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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遁三年归来,暴君黑化了完结文

煐璃 著

武侠仙侠连载

往后几日,宋仪夜夜都要主动前去金銮殿为他抄写书,只是她的字进步实在太慢,往往刚抄了两页,被江澜夜瞥见了她那把烂字,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揉成一团,命令她重写。几天下来,连一页都没能抄上。还要日日留她在金銮殿矮榻上安寝,蜷缩在那个地方,一早江澜夜起来上早朝了,她就会被唤醒。江澜夜睡得颇好,期间甚至找了太医为他把脉。太医琢磨了许久,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道陛下心结已了,自然不会受噩梦的侵袭。于是,后宫众人就眼睁睁看着江澜夜脸色越来越好,像是吸收了日月精气一样,格外餍足。而每日歇在金銮殿的宋仪,却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似的,日日睡不好,还起的格外的早,眼下很快就乌青一片了。她像行尸走肉般从金銮殿出去,时间久了,宫中谣言四起。不近女色的江澜夜,唯独对宋...

主角:江澜夜宋仪   更新:2025-04-29 14: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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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澜夜宋仪的武侠仙侠小说《死遁三年归来,暴君黑化了完结文》,由网络作家“煐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往后几日,宋仪夜夜都要主动前去金銮殿为他抄写书,只是她的字进步实在太慢,往往刚抄了两页,被江澜夜瞥见了她那把烂字,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揉成一团,命令她重写。几天下来,连一页都没能抄上。还要日日留她在金銮殿矮榻上安寝,蜷缩在那个地方,一早江澜夜起来上早朝了,她就会被唤醒。江澜夜睡得颇好,期间甚至找了太医为他把脉。太医琢磨了许久,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道陛下心结已了,自然不会受噩梦的侵袭。于是,后宫众人就眼睁睁看着江澜夜脸色越来越好,像是吸收了日月精气一样,格外餍足。而每日歇在金銮殿的宋仪,却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似的,日日睡不好,还起的格外的早,眼下很快就乌青一片了。她像行尸走肉般从金銮殿出去,时间久了,宫中谣言四起。不近女色的江澜夜,唯独对宋...

《死遁三年归来,暴君黑化了完结文》精彩片段


往后几日,宋仪夜夜都要主动前去金銮殿为他抄写书,只是她的字进步实在太慢,往往刚抄了两页,被江澜夜瞥见了她那把烂字,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其揉成一团,命令她重写。

几天下来,连一页都没能抄上。

还要日日留她在金銮殿矮榻上安寝,蜷缩在那个地方,一早江澜夜起来上早朝了,她就会被唤醒。

江澜夜睡得颇好,期间甚至找了太医为他把脉。

太医琢磨了许久,却想不出个所以然,只道陛下心结已了,自然不会受噩梦的侵袭。

于是,后宫众人就眼睁睁看着江澜夜脸色越来越好,像是吸收了日月精气一样,格外餍足。

而每日歇在金銮殿的宋仪,却像是被吸干了精气似的,日日睡不好,还起的格外的早,眼下很快就乌青一片了。

她像行尸走肉般从金銮殿出去,时间久了,宫中谣言四起。

不近女色的江澜夜,唯独对宋仪不一样,夜夜笙歌。

莫非,她就是真的云贵妃?

这一日,宋仪揉着酸痛的腰,生无可恋地准备回去时,路上,忽然被一人拦住。

“嫔妾参见云贵妃娘娘!”

宋仪浑身僵硬,死死盯着眼前的人。

那人道:“嫔妾是林才人,娘娘不知,今日嫔妾贸然拦住娘娘,望娘娘谅解。”

宋仪连忙摆手:“你快起来,你是才人,我是采女,你为何要跪我?”

林才人看着她,幽幽道:“娘娘,现在嫔妾等人都知道了,您就是云贵妃娘娘。”

说罢,她低敛着眼眸,兀自伤感。

“而我,不过是您的替身罢了。”

宋仪彻底呆住了,上前一步将她搀扶起来,问:“这谣言是如何传出来的?”

“宫中姐妹都知道,陛下心中有一迟迟不肯忘怀的女子,就是贵妃娘娘,我们得以承蒙恩宠,都是因为娘娘,这几日,您日日佩戴面纱掩面,夜夜去金銮殿侍寝,我们就知道,定是贵妃娘娘回来了。”

她以手抚面,眼角已经泛起了泪花,自怜自弃:“虽不知为何陛下尚未将您的地位恢复,但嫔妾依旧会极其尊重您。”

宋仪:“......”

听完她说的这一大段话,宋仪脸都木了。

“林才人,我不是贵妃娘娘,我每日去金銮殿,也只是因为陛下在惩罚我为他抄书罢了。”

“那你为何要以面纱遮面,不敢以真面目视人?”

宋仪没有犹豫,直接将面纱扯了下来,露出了那片可怖的疤痕。

林才人一惊,尚未反应过来,宋仪又立马戴上了面纱,平静道:“这就是原因。”

“你......”

她终于反应了过来,突然牵起了宋仪的手,道:“实在抱歉,我并非有意想揭你伤疤。”

宋仪摆摆手:“谣言破了就好,我真不是你口中所说的云贵妃娘娘。”

她格外正经。

林才人深吸一口气,低声道:“这么说来,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宋仪回想起这几夜,江澜夜一直是那副冰山脸的样子,金銮殿的冷再次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机会......估计不多。

也就是她三年前不怕死,不仅敢摸老虎尾巴,还敢直接骑他头上造次,这才侥幸把他捂化了。

至于现在?估计冻的比以前更坚实了。

当晚,宋仪在自己宫内用了晚膳后,像往常一样去了金銮殿,在殿外,曹公公却突然将她拦住。

“采女,劳您在外多等会。”

宋仪瞥了一眼殿内,问:“里面有人?”

曹公公犹豫一瞬,道:“是,萧婕妤正在里面。”

宋仪有些高兴,立即说:“既然如此,今夜我该回去,否则在外面傻傻等着,岂不是打扰了他们?”

曹公公一时无语凝噎。

想争宠的人见多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不想靠近陛下的。

“可...陛下说了,这几日晚您都是要进去抄书的。”

话音刚落,殿内忽然传出了萧婕妤的惊呼声。

随后便是一阵格外嘈杂的声音,像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面。

两人尚未反应过来,江澜夜的声音传了出来,罕见的带了些怒意。

“朕从未许你这样做,你大胆!”

宋仪和曹公公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快步走了进去。

殿内一片狼藉。

桌上的烛灯、砚台、奏折等等都被扫在了地上,萧婕妤身着清凉,半边肩头裸露在外,因为寒冷,起了一层小疙瘩。

她惊恐地看着江澜夜,哭哭啼啼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嫔妾只是太想念陛下,所以才斗胆......”

江澜夜面如寒霜,眉宇间满是不耐的暴戾之色,看着她的眼泪,直接道:“将她拖出去,打三十大板。”

后宫的妃嫔个个身子娇弱,这三十大板就算是个五大三粗的男人都受不住,更何况是萧婕妤。

就算勉强保住了性命,只怕日后也要落下残疾了。

宋仪拧着眉,看着萧婕妤害怕的已经说不出话了,身子抖如糠筛。

她忽然快步走到江澜夜身边,犹豫片刻,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

察觉到了微弱的力道,江澜夜垂眸,锐利阴翳的眼眸瞬间看向她。

宋仪的手也是一个哆嗦,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软声道:“陛下别气,这不是还没发生什么,这几日太医刚说您身子歇息好了,若是再动怒,今夜歇息不好的话,嫔妾要再起来为您沐浴。”

她顿了顿,低声说:“难道,陛下很期待嫔妾服侍您沐浴?”

她这话说得大胆,江澜夜望着她,半晌没有开口,若有所思。

宋仪不敢退缩,只能这样平静地看着他。

她的眼眸清澈干净,连夜空中的星星都不及她的眼眸明亮。

于是,宋仪揪着他的衣袖,晃了两下。

“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嫔妾的字练好了,一会写给陛下看。”

殿内静的出奇,曹公公和萧婕妤大气不敢喘,死死盯着宋仪,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

宋仪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陛下用膳了吗?您不是爱吃虾肉,嫔妾今晚继续给您夹。”

终于,江澜夜开口了,嗓音有些哑:“让她滚。”

萧婕妤欣喜若狂,道:“嫔妾这就滚!”

她提起裙摆,狼狈地跑了出去。


苏美人见状,面色格外难看,将筷子放下。

用过早膳后,苏美人主动退了出去。

她径直去了永福宫。

此时,太后正坐在点着浓香的殿内,闭目养神。

“嫔妾参见太后。”

苏美人小心翼翼地开口。

太后瞥了她一眼,直接问:“侍寝了么?”

没想到太后上来就问的这么直白,苏美人面色苍白一瞬,喃喃道:“嫔妾没用...暂且还没有侍寝。”

太后冷哼一声,瞪着她说:“你可不要告诉哀家,这两日还是那个宋采女一直陪着陛下的。”

苏美人急道:“太后,那个宋采女也只是夜夜在金銮殿暖床罢了,压根没有......”

“够了!”

太后忽然沉声打断了她说的话,看着她精致的眉眼,很是失望。

“这几年里,陛下心里唯一装着的女人也就是云贵妃,哀家费尽心思将你变成了她,全后宫没有旁人比你更像她了!”

“哀家就指望着你能入了陛下的心,早日诞下皇嗣,结果你也是个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苏美人磕了个头,有些委屈地辩解:“太后,嫔妾不是没有想过...只是陛下他不近女色,只要嫔妾靠近他一点,他就会生气。”

太后最是了解江澜夜的性子,也正因如此,她设法在他身边塞了这么多女人,全都失败了。

如今太后已经是满头白发,膝下却无一皇孙伴她左右。

太后幽幽叹了口气,说:“看来,这种事是指望不上你了。”

苏美人浑身颤抖了起来,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太后......您这是何意?”

太后哼笑一声,“你不必害怕,哀家是要帮你。”

说罢,她以眼神示意身旁的宫女上前,从袖口里拿出一包药粉。

“这是...”

苏美人接过,打开后,看见里面是粉红色的药末。

太后低声道:“这东西是调情专用,到时候你寻找机会,将其掺入香炉,只要点燃了,不出一炷香的时辰,闻者便会产生幻觉,到时候你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迷药。”

看见苏美人将其收了起来,太后又拿出了一包药粉。

苏美人诧异:“怎么...还有?”

这次的药粉是白色的。

“这是下在茶水里的,无色无味。”

“陛下敏锐,哀家怕,如果只给你迷香,你找不到机会,亦或者被他察觉到异常,所以还是做好两手的准备。”

“这几日,你就把这两小包药粉随身携带,看准时机,一旦你们成了,哀家便会要求陛下将你晋为妃位,如何啊?”

苏美人一听,顿时面露喜意。

妃位......

这是她目前遥不可及的位置。

只要她能侍寝成功,爬上了龙床,陛下定然不会再说什么,待日后她怀有身孕,腹中皇嗣便是江澜夜唯一的孩子!

她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了!

苏美人道:“还是太后疼嫔妾。”

太后淡淡一笑,看着她说:“去吧,别让哀家失望。”

“是。”

入夜。

金銮殿内。

屏风遮挡处,热水的声音不断传出来。

宋仪刚回迎春宫沐浴完,一进来发现江澜夜正在沐浴,此时正冒着腰,躲在屏风后,四处搜寻他褪下的衣袍。

江澜夜将衣袍随手挂在屏风上,热气蒸腾,慢悠悠从屏风上方飘过来。

宋仪踮起脚拨弄了一番他的衣袍,果真看到了那块玉佩,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没有拿过去。

她现在拿了也没用,天气总不是那么凑巧的,她不清楚什么时候才会阴云避日,现在拿走了,江澜夜定然会立马发现他的玉佩不见了。

想到这一点,宋仪只是稍稍确认了他沐浴时衣物会摆放在哪,便准备垫着脚回去老老实实暖龙床。

奈何地上蒙了一层的水汽,实在湿滑。

她总觉得自己是在做坏事,格外心虚,紧张之余,脚尖也有些僵硬,下一步迈出的时候,忽然脚底一滑!

她重重跌在了地上,却还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愣是将闷哼声憋了回去。

只是她摔倒的动静太大,还是将江澜夜惊动了。

“谁?”

他冷声问。

宋仪捂着嘴,觉得屁股摔的都麻木了,疼的坐在地上龇牙咧嘴。

“哗啦”

水声响起,江澜夜站了起来,随手披上龙袍,湿着头发走了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跌坐在地上的宋仪。

江澜夜:......

“你在做什么?”

宋仪捂着嘴巴,仰起头看着他,因为极度的疼痛,她眼眶都红了。

江澜夜将她强行拽了起来。

宋仪紧紧抿着唇,从牙缝里飘出来一句:“嫔妾不小心摔倒了。”

江澜夜神色古怪,看着她别扭的站姿,明知故问:“摔哪了?”

宋仪摇摇头,“没摔哪,已经不痛了。”

江澜夜点头,说:“去暖床。”

“是。”

她艰难地转身。

江澜夜的视线顺着她的脊背向下,一直落在她的臀部。

她一瘸一拐地走,强忍着不用手去捂住屁股。

江澜夜垂眸,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腰间的这块玉佩。

宋仪是趴在床榻上的。

江澜夜绞干头发后,默默地凝视着她,问:“到底摔哪了?”

宋仪嘴硬:“真的没摔哪,嫔妾觉得这样的姿势睡觉舒服。”

江澜夜盯着她看了一会,故意当着她的面将玉佩摘下,随手搁在桌上,道:“进去。”

宋仪往里挪了挪,只是视线时不时会撇过那枚玉佩。

“你喜欢玉佩?朕可以送你。”

宋仪想了想,道:“那陛下可以送嫔妾带有龙纹的吗?”

江澜夜冷笑一声。

龙纹玉佩岂是常人可以随意拿到的。

她就知道没戏。

片刻后,她又问:“陛下,嫔妾这几日心神不宁,夜里会做噩梦,总是会梦到风雨交加的天气,能否请钦天监过来,算算往后几日的天气,是否有什么妖异的征兆?”

江澜夜眼眸微动,审视地看着她。

“你做噩梦?”

宋仪点点头,“真的。”

这几日天气都颇好,没有阴天,更没有下雨。

其实江澜夜不信夜观天象这些东西,只是宋仪显然十分相信......

江澜夜总觉得,她是在暗中密谋什么事情。


入夜。

殿门再次被打开,宫女等人鱼贯而入,端了许多菜摆在桌上。

宋仪正躺在矮榻上装睡。

江澜夜看了她一眼,道:“过来用膳。”

宋仪本来不想动弹,但是一回想起他说的话,终于还是起身,慢吞吞走了过来。

她的面前被人摆上了碗筷。

江澜夜对她的反应还算满意,继续道:“夹菜,吃东西。”

宋仪提线木偶一般,缓慢地夹了一道菜放在碗里。

江澜夜看着她味同嚼蜡的模样,忽然道:“今晚表现得好,明天就放你出去一天。”

宋仪眼前一亮,“当真?”

江澜夜道:“不过要等朕批阅完奏折,朕和你一起出去。”

他现在必须要时时刻刻都看着宋仪,不敢让她脱离自己的视线半步。

“好。”

宋仪今夜吃了许多。

好几天没用过正经的膳食了,御膳房的人也知道云贵妃回来了,今夜的晚膳全都是照着她的口味做的。

江澜夜眼睁睁看着她吃了一口又一口。

不出意外的话,她应当会吃撑。

果不其然,宋仪灌下一杯茶水,忽然不动声色地捂着小腹,瘫坐在椅子上。

她试图站起来,又觉得自己稍微动一下就会吐出来,又坐了回去。

江澜夜习以为常。

之前她就总是这样,见到好吃的东西管不住嘴巴,最后撑得难受还要责怪是江澜夜没有及时拦着她。

“想吐吗?”

他清冷的声音忽然从一旁传来。

宋仪被吓了一跳,没想到被他看出来了,神情有些不自然。

“不想。”

“那就起来走走。”

见宋仪不肯起身,他继续道:“一直这样只会更难受。”

宋仪艰难起身,沿着金銮殿来来回回的走。

看她今夜终于有食欲能吃得进去东西了,江澜夜放下心,知道她短时间应当不会再闹着绝食了。

她走了一会,想了想还要怎么表现才能让江澜夜满意。

于是,她突然就说:“还需要我暖床吗?”

江澜夜一顿,忽然伸手主动解开了束带,道:“一起。”

不等宋仪嘴上拒绝,他直接抱起宋仪,将她放在了床榻上。

“你睡里面。”

烛灯熄灭之后,宋仪背对着他闭上了眼睛。

江澜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过来,靠着朕睡。”

宋仪不情愿地转身,看在明天他会带自己出金銮殿的份上,小小地挪动了过去,贴着他的身子。

感受着香香软软的触觉,江澜夜总算满意。

宋仪动了动,找到了自己舒服的姿势,本想就这么睡去。

江澜夜忽然不知从哪拿出一条柔软的绸缎。

于是,宋仪眼睁睁看着他缠了几圈在自己的手腕上,系了结,紧接着又抓过宋仪的手腕,也缠了几圈。

两人的手就被这一条细细的绸缎连在了一起。

宋仪动了动嘴唇,震惊道:“你做什么?”

“以防你逃走。”

宋仪怒视着他。

可是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这条绸缎太短,基本上谁轻轻一动,就会牵动着另一人的手也跟着动。

宋仪觉得不方便,怒道:“这样我的手要怎么放?”

江澜夜抓住她的手,五指强硬地挤入她的指缝,与她相扣,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身上,说:“睡吧。”

宋仪无奈。

两人就这么手牵着手睡了一夜。

第二日清晨。

江澜夜醒来时,第一时间扭头看向身边。

宋仪睡颜恬静,脸几乎都要埋进他的颈窝里了,呼吸绵长。

两人的手还紧紧扣着。

他刚提起的心又立马放下。

这几日总是这样,睡了一觉起来,心就会不由自主地揪紧,看见宋仪之后,再猛然放松。

她还在。

这是江澜夜每日都必须要确认的事情。

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绸缎,又替宋仪解开。

半个时辰后。

宋仪醒了过来。

江澜夜去上朝了,还没有回来。

她连忙起身,看了看殿门,果然还是紧闭的。

回想起昨日他答应自己的事情,宋仪想了想,走到了桌子面前,看着上面堆积的奏折,她直接坐在了龙椅上,煞有其事地翻开了一本。

大多她都是看不懂的。

不过,有一本,大臣在劝诫江澜夜不要独宠云贵妃一人,应当雨露均沾。

独宠?

他这样叫独宠?

宋仪提笔写字,在一旁认认真真地写下:“朕同意。”

不过她忘了自己写字很丑。

这么一写,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这不是出自江澜夜之手。

宋仪心虚地把奏折合上,正在想该怎么办时,殿门被打开了。

江澜夜下朝后,匆匆回来,一进来就看见某人胆大包天地坐在他的龙椅上。

曹公公被眼前这一幕吓得魂都飞了。

那可是龙椅!

除了陛下以外,谁敢擅自坐下,这是僭越。

江澜夜眯了眯眼,注意到她手动了一下,问:“你在做什么?”

宋仪摇头,直接道:“没什么。”

由于她之前三番两次地试图逃跑,江澜夜现在完全不信任她。

他径直走过去,观察着宋仪的手,视线又挪到一旁的奏折上。

一眼就发现了不对劲。

那些奏折罗列的整齐,唯独中间有一本歪歪扭扭。

方才宋仪应当是把奏折塞进去了。

他当着宋仪的面抽了出来,翻开随意看了两眼,眉头当即蹙起。

这几日,这样的奏折他看了不下二十封了。

看到最后,旁边赫然竖着三个歪歪扭扭的字。

“朕同意。”

宋仪浑身发抖,解释道:“我,我想帮你批阅几封,这样你就能快一点结束了,然后和我一起出去。”

江澜夜知道她一心盼望着今天能出金銮殿。

他原本是想直接把这封奏折扔了的,转念一想,他竟又好端端地放了回去。

宋仪一愣。

江澜夜已经预料到,等写这封折子的大臣看到了那三个完全不属于他的字迹时,是什么感受了。

既然不是江澜夜的字迹,那还能是谁写的?

呵......

江澜夜见她还不肯站起来,问:“朕的龙椅,坐着舒服吗?”

宋仪眨眨眼,有一瞬她想故意说舒服。

曾经的云贵妃刚冒了个头出来,又被她压了回去,连忙站了起来。

“你坐。”

江澜夜坐下,忽然将她扯了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边。

“别乱动,就这么看着朕批奏折。”


宋仪有些尴尬,干巴巴地说:“陛下,就寝吧。”

江澜夜看着她,没有说话。

如果,今夜他真的没有做噩梦,那就一定是宋仪的问题。

只有宋仪在他身边了,他才不会被噩梦侵扰。

可是为什么,她明明只是个浣衣局的小宫女,他们刚认识的时日不长,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事情。

“陛下?”

宋仪疑惑地唤了他一声。

江澜夜低声道:“无事,睡吧。”

宋仪闭眼的时候,悲催地发现,自己已经习惯了在这处窄小的地方睡觉,而且这次还给她铺了厚厚的褥子,枕头和被子也是香的,她竟然格外知足。

......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宋仪睡得很好,再醒来时,发现江澜夜、太医和曹公公三人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看着她朦胧又潦草的睡颜。

宋仪一个激灵,困意全无。

她坐起来时,被子滑落至腰间。

现如今是春日,太阳和煦,她穿的里衣是藕粉色的,料子顺滑,她骨架纤细,里衣领口处蹭的散乱,隐隐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锁骨。

她的脖颈修长,乌发就这样随意垂落在胸前,江澜夜瞥了一眼,忽然挪开了视线,沉声道:“先起来。”

太医早就自觉地背对了过去。

宋仪整理了一番衣襟,下意识地抬手确认面纱在不在脸上。

看见她的动作,江澜夜忍不住道:“你就这么在意这个面纱么?”

宋仪无辜地眨眨眼,悠悠道:“这不是陛下要求嫔妾时时刻刻的戴着,没有您的允许,不可以摘下来。”

江澜夜沉着脸,不说话了。

宋仪一看他又生气了,无奈叹息。

怎么觉得他的脾气比三年前还要不好,动不动就生气。

她站了起来,奇怪地问:“陛下叫太医来做什么?”

太医转过身,示意她将手抬起来,立即为她搭脉。

他表情凝重,看得宋仪也无端紧张了起来。

“陛下,采女的脉象有力,身康体健,颇为正常,且身上并未佩戴任何香囊,也没有什么特殊的香料气味,所以陛下大可安心。”

江澜夜听后,淡淡道:“那为何只要有她在的时候,朕就不会做噩梦?”

太医沉吟片刻,道:“噩梦乃是陛下心病,心病无药可医,若非要说出个所以然来,想必采女是陛下极为珍视与依赖的人,有采女在时,陛下心安,故而不会回想起曾经困扰您的事情。”

说完这番话后,宋仪已然是目瞪口呆。

神医啊。

不过她又不是药,江澜夜做不做噩梦,又岂是自己能决定的。

江澜夜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仿佛忽然陷入了某个回忆当中。

云贵妃最爱穿粉裙,粉裙娇俏,裙摆飘逸,像是晕染开的桃花花瓣,上面的刺花精致,格外轻柔,她提起裙摆小跑着进殿时,周身仿佛有花瓣飘落,桃红柳绿,扑鼻而来的都是花香。

那个时候江澜夜喜欢在白日补觉,旁人都不敢进去将他唤醒,只有云贵妃,每每都要捧着一束新鲜的花,偶尔会带些嫩绿的柳枝,笑意嫣然,就这么将花塞入他的怀中。

江澜夜蹙着眉醒来时,看到的就是她那张带着明媚笑意的脸和满怀的花香,随后,紧蹙的眉头渐渐舒缓。

好像,真的是在云贵妃不见了之后,他开始夜夜做噩梦。

现如今不做噩梦了,也许是因为眼前的人和她太像了吧。

江澜夜周身的落寞之意实在太过明显,惹得宋仪频频看向他。

半晌后,江澜夜沉声道:“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太医连忙走了。

宋仪有些尴尬,理了理略有些凌乱的发丝,正想开口说回去,忽然,江澜夜道:

“日后,你就睡在这里,白日可以回去,但天一黑,必须过来。”

宋仪瞪大了双眼,忍不住扬起了声音。

“在这里?”

江澜夜瞥了她一眼,“怎么?不愿意?”

她谄媚一笑,说:“能和陛下共寝是嫔妾的荣幸,只是...这地方实在窄小,难不成嫔妾日后都要睡在这里?”

江澜夜淡声说:“你不必担忧这个,今晚来就是了。”

宋仪:“......”

她其实根本不想来啊!

明明该离江澜夜远些的,毕竟她的真实身份就是云贵妃。

她憋着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是,嫔妾遵旨。”

江澜夜总算满意了,准备去上早朝。

宋仪本想直接回宫,刚离开金銮殿不久,却忽然被一宫女拦住了去路。

这宫中的许多人,宋仪都不认识,成日里单是忙着提防江澜夜就够累了。

这宫女是庄妃身边的人,此时正笑吟吟地说:“宋采女,我家娘娘请您去未央宫喝茶。”

这后宫里有两位妃子,后位空悬,因此宋仪倒也不必去请安。

至于这两个妃子,想来一开始得知她是宫女出身的人,也瞧不上她,只当她不存在。

可是如今一连数日,她夜夜留宿金銮殿,想不被人注意都难了。

宋仪笑道:“庄妃娘娘相邀,我自当过去。”

她带着惜春去了未央宫。

未央宫宫殿宽阔,殿门大开着,庄妃身着靛蓝色衣裙,正悠然闲适地斜倚在榻上,旁边跪着两位宫女,斟酌着力道为她捏腿。

宋仪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在心中想,她从前当贵妃的时候,似乎还没这么逍遥自在,成日忙着刷暴君的好感度,从未体会过贵妃带来的好处。

“嫔妾参见庄妃娘娘。”

庄妃美眸微动,瞥了她一眼,悠悠问:“怎的戴着面纱?”

宋仪抬起头正欲回答,可是在看见她的容貌的瞬间,愣住了。

因为很显然,眼前的庄妃,一点都不像她自己,声音也不像,各方面都不像。

这也许就是全后宫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果然,江澜夜不可能一辈子都惦记着她的,身边总要有新的女人出现。

宋仪敛去眼底复杂情绪,解释道:“嫔妾脸上有疤痕,恐惊了娘娘,所以日日佩戴面纱。”

“原来如此。”

庄妃喃喃自语。

既然脸上有疤,那就不足为惧。


殿内陷入了漫长的寂静。

江澜夜眸中难得聚起的一片温情,因为她这句话迅速消散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她最熟悉的冷淡眼神。

宋仪的手心沁了一层滑腻腻的汗,撑着床榻的边沿,险些打滑。

她无意识地舔了舔干涩的唇,只觉得四周空气都凝结了起来。

“我......”

她试图解释,但一开口,说不出话。

“好。”

江澜夜只冷冷说了这一个字,随后站了起来,不再看她。

“现在就走。”

说罢,他大步走出紫宸殿。

软轿很快就停在了殿外。

惜春连忙拎着刚拿来不久的衣裙和首饰,看着宋仪一瘸一拐艰难地走了过去。

她上了软轿后,一路回了那个熟悉的闲月阁。

她现在的模样格外狼狈,头发都被汗水打湿了,黏在额头上,不敢走路,只能一点一点挪过去。

萧婕妤听见了动静,推开门看,瞪大了双眼。

“你怎么回来了?”

宋仪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自从上次萧婕妤惹怒了江澜夜,灰溜溜回来后,便一直老老实实地待在闲月阁,连宫门都不敢迈出一步。

只是日子久了,她看着宋仪的屋子空荡荡的,心中难免不平衡。

既然都是替身,凭什么她可以日日死皮赖脸地缠在陛下身边,而自己却只能缩在闲月阁,甚至不敢出去。

萧婕妤打量了一番宋仪,又问:“你腿怎么了?”

惜春在一旁小声说:“采女的腿伤着了。”

萧婕妤眼中划过一丝幸灾乐祸,嗤笑道:“原来是被陛下嫌弃了。”

宋仪看着她,似笑非笑:“你没被嫌弃,那你是怎么回来的?”

“你!”

萧婕妤怒视着她,大步走到她面前,说:“谁都有失宠的时候,现在陛下对你感到腻味了,你还有什么资本敢对我这样说话。”

“你可千万别忘了,我是婕妤,你只是一个采女。”

说着说着,她就要伸出手指戳向宋仪的肩膀。

宋仪眼眸微冷,立马抬起左手扼住她的手腕。

“别碰我。”

她一字一顿道。

萧婕妤被她的眼神唬住了,一时不敢再动。

“你可别忘了,当初是谁救了你,否则你挨了那三十大板,现在能不能站在我面前同我说话都是个问题。”

说罢,她用力将萧婕妤的手甩开,慢吞吞地挪了过去。

萧婕妤死死盯着她的背影,恨不能直接在她的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那晚她能被陛下原谅,定是因为陛下不舍真的罚她,只是说着吓吓她罢了。

宋仪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与众不同的人,简单说的那两句话,就能让江澜夜不生气了?

反正她现在失宠了,遭了陛下的嫌弃,不还是得乖乖回闲月阁,日子还长,走着瞧就是了。

宋仪回屋后,道:“惜春,帮我烧些热水,我要沐浴。”

浑身都格外黏腻,她已经受不了了。

“是。”

惜春刚要出去,她又道:“记得让秋蝉也帮忙,不能让她总是偷懒。”

自从上次秋蝉被她罚跪之后,宛如破罐子破摔了似的,有时直接一整天都见不到她的人,不知道她又躲哪儿去偷懒了。

惜春人老实,动作麻利,平日里许多事情都是惜春一人在做。

门外,秋蝉的声音传来:

“惜春,你是不是傻?真以为她有本事么?她要是有本事,今儿个就不会回来,说什么宠爱,不还是被撵回来了,你还跟着她做什么事啊。”

惜春连忙道:“姐姐,您小声点吧,这会采女身子难受,您......”

宋仪撑着桌子站起来,直接将门打开,看着秋蝉。

“秋蝉,你走吧。”

两人都倏然闭上了嘴巴。

见秋蝉没什么反应,宋仪耐着性子强调一遍:“你走吧,现在立刻就走,日后无事不许再回闲月阁。”

秋蝉手上还拎着热水桶,闻言直接重重将桶摔在地上,道:“走就走。”

惜春愣住了,“这......”

宋仪道:“你不必惯她,我身边又不是只有你们两个宫女,她不想服侍,自然有人服侍,这么想回花房当奴婢,就回去吧。”

秋蝉绷着脸,赌气似的大步回了自己屋子。

她的衣裳不多,很快就收拾了出来。

她又走出来,看着宋仪,神色不自然。

“旁的小主打发宫女都会给点银子,采女您该不会......”

宋仪缓缓一笑,“就算我有银子,也绝不可能给你,还不快滚。”

秋蝉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直接道:“奴婢告退。”

她走后,惜春也忍不住小声嘀咕:“她脸皮未免太厚了。”

秋蝉走后,一旁的宫女立马上前,帮惜春将热水抬了进去。

宋仪不能直接泡在热水里,坐在椅子上,将衣裙褪下,惜春拧干帕子,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

宋仪看着她专注的神情,忽然笑了一下。

“惜春,还好有你。”

惜春连忙道:“采女千万别这么说,奴婢本来就是要服侍主子的,这些都是奴婢应当做的。”

说罢,她忍不住道:“采女,您这身子好生白嫩。”

压根不像从浣衣局出来的宫女。

浣衣局的人格外辛苦,成日风吹日晒的,那双手在水里就算泡烂了,还是要继续搓洗衣裳,不像宋仪的手,葱白如玉,手指细长,整个人也细皮嫩肉的,怎么看都不像是做过粗活的人。

随后,惜月注意到了在宋仪的腰侧,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她用手指轻轻点了一下:“采女,您这里有痣。”

惜春没注意,宋仪的眼睫颤了颤。

原先她是不知道腰侧有一颗痣的,还是三年前,每每在龙榻上与江澜夜抵死缠绵时,他炙热又滚烫的吻会一遍遍地亲吻过那个地方,哑声告诉她,他最喜欢那颗红痣。

惜春倒是也提醒了她,日后她该注意些,不能把这红痣露出来。

这时,屋外又传来了萧婕妤的声音。

“某些人啊,一回来就躲在屋子里,到底是有多见不得人?这后宫中呢,被陛下厌弃的女人,都不如一只鸟儿。”

“一想到她当初耀武扬威的那副嘴脸,我还真被吓到了,以为她能越到我头上去,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惜春怒道:“采女,她也太过分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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