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大把的血从魔尊口里涌出,场面一时间十分混乱。
喷溅在手上的血还有些温热,脑中闪现了许多不属于我的记忆。
满地的血,尸体,打杀声。
我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头疼欲裂,疼的让我的哭了出来。
别怕,别怕玄烨轻轻拍着我的背,安抚着我。
过了会,他察觉到我冷静了些,停了动作,我现在要去看魔尊如何了,你在这乖乖待着可好。
不要,不要,我和你一起去,一起去。
我现在就像溺水的人,努力的抓住浮萍。
到了魔尊处,没有我想象中的混乱嘈杂。
魔尊已经躺在床上修养,看着一旁凌乱摆放的灵药,便知已经治疗过一番了。
阿芷,阿芷...大概是知道我来了,他很吃力地喊着我。
我是被玄烨揽着过去的,刚才的心悸已经让我有些站不住了。
魔尊看向我,眼眶已经湿润。
阿芷,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趁我还在,你与玄烨的婚事早早办了吧,好让我安心。
我立马惊觉,什么婚事?
我转头看向玄烨,他只是冷冰冰回了个嗯。
玄烨是魔尊好兄弟的遗孤,从小养在身边。
与阿芷算得上青梅竹马,自小便订了亲。
我记忆中,阿芷是喜欢他的,只是玄烨从来只是应和与听从,从未表露过一丝情意。
所以阿芷一直以来都以为玄烨是不喜爱她的。
但是现在,这具身体里,既不是阿芷,也不是桑提,只是顾扶桑。
我来这的目的也只是想修炼,提升修为,可没想嫁人啊。
我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想着要不要坦白身份。
但是魔尊自那场大战后,受了重伤,已是治不好了。
我是医者,便知能支撑他到现在的已经不是灵力、灵药了,是“我”,他的女儿。
魔族境地,早已无白天黑夜之分,我听着外面有些走动,推门出去,发现门口挂满了红布绸子。
问了正在挂红布的人才知,三日之后,便是我与玄烨的大婚之日。
三日很快便过去,我被架着坐到梳妆台前,任由他人梳妆打扮。
镜中人描眉红妆,金冠嫁衣,只是毫无一个新嫁娘该有的喜悦。
在镜中,我能看见站在一旁的忍冬,他张了张嘴,像是有些话想说,但又咽了回去。
你们都出去吧,到了吉时再来叫我,我想歇会。
一行人刚出去,忍冬便开了口。
小姐,您真要嫁吗。
对啊,我真的要嫁吗,但是我有选择吗。
忍冬啊,我不想嫁,可我不得不嫁。
我不能离开魔族,我得报仇,魔族有我想要的一切,魔尊早晚会把我嫁人,我没得选。
忍冬低着头没说话,垂在两侧捏紧的拳头,我知道,他也在隐忍。
忍冬,其实我是你扶桑姐姐。
这种时候了,我想告诉他了。
这一路有你,我很安心。
没有我以为的惊恐,不相信,甚至愤怒,只有他轻飘飘的一句。
我知晓的,扶桑姐姐。
你...你何时知晓的。
从你带着我去用热茶泼江蕊时,我还记得你的伤疤。
忍冬牵起我的手,轻轻抚了抚。
那只手现在白洁无瑕,但是他的眼神里透着心疼和愤恨。
扶桑姐姐,只有你会对我呢么好,但是我很没用,从来没有帮上你,我....泪珠落在手背上,一滴接着一滴,我捧起忍冬的脸,让他直视我。
忍冬,你很重要,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忍冬于我,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一阵的欢呼祝贺,所有的礼节一一行完,我又嫁人了。
玄烨挑起我的盖头,周身有淡淡的酒气,不知是醉了还是怎的,竟对着我傻笑。
你今天很美。
一杯酒已递到我手中,交杯酒喝完,玄烨很自然地拿了床被子打地铺。
快睡吧,今天累一天了。
我呆呆坐在床边,看着玄烨躺下的背影,我想赌一把。
玄烨,我不是阿芷。
我将所有事都告诉了玄烨,没有任何回应。
我不知他有没有信,过了很久,久到我怀疑他是不是真的醉死过去了,他突然起身要往外走。
是谁害死了阿芷。
他的声音颤抖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杀气。
聚灵派术心阁阁主江南峰与其女江蕊。
听罢,玄烨摔门而去,一夜未归。
第二日清晨,他才满是疲惫地回来,与我做了夫妻恩爱的戏码。
之后,聚灵派术心阁阁主与其女半夜惨死,天下皆知。
为何信我。
很久之后,我问他。
魔尊已受不住再失去一次女儿了,还有....我也亲眼看着我的爹娘死在我面前.他说这话时十分平静,像是再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但是我知道,他没有放下,那种绝望无助但又无能为力的感觉我此生都不会忘。
他与我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