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息地从她身侧滑过。
车牌号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车窗紧闭,深色的玻璃隔绝了内外。
她甚至能想象出后座男人那张冷峻漠然的脸。
他大概看见她了,又或许没有。
无论如何,他都没有停留。
江晚自嘲地扯了扯嘴角,继续麻木地往前走。
车内,顾行舟确实透过车窗,看到了雨中那个单薄的身影。
没有了平日的干练精致,只有一种近乎破碎的脆弱。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紧了紧,终究没有拨出那个号码,只吩咐司机:“开快点。”
回到公寓,江晚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倒在沙发上。
后半夜,她开始发烧,体温也随之一路攀升。
喉咙肿痛得像吞了刀片,连咽口水都成了酷刑。
她烧得迷迷糊糊,整个人陷入了沉重的梦魇。
她仿佛听到周围是呼啸的风声,还有母亲歇斯底里的哭喊。
父亲冰冷的眼神,像一把刀,割裂了她童年所有的温暖。
冰冷的天台边缘,母亲抓着她的手,满脸泪痕,眼神绝望。
“晚晚,跟妈妈一起走,我们解脱了……”身体骤然失重,下坠感让她心脏骤停。
就在她以为自己会和母亲一同摔得粉身碎骨时,一只手,一只带着少年独有骨感却异常有力的手,死死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她被人用力地、拼命地往回拽。
视线模糊中,她对上了一双眼睛。
那双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带着一种执拗的、不容置疑的力量。
她看清了那张脸。
年轻,带着未脱的稚气,却已显出日后的轮廓。
是十六岁的顾行舟。
梦境转换,医院消毒水的味道续写着噩梦的篇章。
她躺在病床上,看着守在旁边的少年。
“我该怎么报答你?”
她哑着嗓子问,声音微弱。
少年看着她,眼神认真。
“那你记得来找我。”
江晚猛地从梦中惊醒,浑身被冷汗浸透。
窗外天光微亮。
她撑着剧痛的身体坐起来,喉咙干得几乎要冒烟。
其实那并不是梦。
那是被她刻意尘封的记忆,是她从不敢轻易触碰的过往。
八年。
她追随他八年。
最初的动机,根本不是什么不可言说的暗恋。
而是报恩。
他是那个在绝望深渊边缘,用力拉了她一把的人。
是她溺水时抓住的唯一一根浮木。
报答这份救命之恩,成了她后来人生里唯一的执念。
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