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和饿是能解决的事。
我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
从有记忆起,我就跟着“太太”生活。
她一个人搬到村边住,收养了我。
村里人都叫她“太太”,我也跟着这么喊。
她临走那年,拉着我的手,只说了两句:“认得自己,好好活。”
“女孩子,识得名字就够了。”
那时我信,现在我不信了。
8太太是为了我好,可她错了。
有的地方,是认得自己也活不下去的。
不识字,哪怕认得自己,也只能被人写在看不见的角落。
识字不是规矩,是出路。
规矩护不了我,出路能。
把家里养的兔子卖了,十几斤的肉,换了一块多钱。
我捏着那点钱,抱着留留,去了村小学。
门外贴着“停课通知”,教室窗户上蒙着塑料布。
我没敢进去。
我一连几天站在小学门口,张老师终于忍不住问:“你找谁?”
我说:“我来学认字。”
她看了我一眼,笑的温柔:“你来得晚。”
说完,把门打开了点缝。
我在张老师家学识字的消息很快在村里传开了。
不少人背地里议论。
“不好好叫过日子,学什么字?”
“读了书就能变金子吗?
别把孩子带坏了。”
“我看是心思活络了,想飞出去了吧?”
有些以前还算和气的孃孃看我的眼神都变了,带着点探究,更多是幸灾乐祸的看戏模样。
可我顾不上这些,耳朵里只回响着建平的话,婆婆的嘲讽。
从那天起,我每天下地干完活,就去她家借课本,坐在灶前的矮凳上一笔一画描字。
手里的铅笔笨拙得像根木棍,简单的横竖撇捺,写出来总是歪歪扭扭。
“天地人我”……有时一个字,我学了半天,刚觉得记住了,下次提笔却又忘了。
那种感觉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又沮丧又灰心。
有好几次,真想把书本一扔,回炕上躺着算了。
可一闭眼,就想起婆婆的嘲讽,想起建平看我的眼神,想起留留那双等着我的亮晶晶的眼睛。
牙一咬,又拿起笔,继续描那些像小虫子一样的符号。
我把“我”写得最大。
写歪了就擦掉再写,写错了就抄十遍。
留留趴在我腿边,咿咿呀呀学我比划。
她还小,认不得字。
这是通往更远地方的钥匙,是我不再被人打发回家的路。
有一天晚上我借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