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宋若雪宋瑶瑶的其他类型小说《替妹惨死轿中,重生后四个前夫悔哭了宋若雪宋瑶瑶前文+后续》,由网络作家“霖下渊成”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若雪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脸色“唰”地一下变得煞白,毫无血色。道长目光淡淡地扫过宋若雪,将手中的项链递还回去,而后轻轻摇了摇头:“若宋小姐没有别的事儿,改日再来寻观主吧。贫道这会儿得去主持受戒仪式,怕是没法再陪着大小姐您耗下去了。”“受戒仪式?”宋若雪心中瞬间颤了颤,竟复又伸手,一把抓住那道长的衣袖:“道长,我若想进这道观修行,加入受戒,您看我、我能行吗?”道长眉梢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宋小姐,您可是侯府的千金,金尊玉贵惯了,这入道观受戒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可是要出家修行,往后一辈子可都与嫁人无缘了。更何况,进这道观修行,得先拜师,有师父引荐,还得经过上头各位道长点头应允,这一道道程序走下来,耗时费力,等都办完了,观主说不定都云...
《替妹惨死轿中,重生后四个前夫悔哭了宋若雪宋瑶瑶前文+后续》精彩片段
宋若雪只觉一阵天旋地转,脸色“唰”地一下变得煞白,毫无血色。
道长目光淡淡地扫过宋若雪,将手中的项链递还回去,而后轻轻摇了摇头:
“若宋小姐没有别的事儿,改日再来寻观主吧。贫道这会儿得去主持受戒仪式,怕是没法再陪着大小姐您耗下去了。”
“受戒仪式?”宋若雪心中瞬间颤了颤,竟复又伸手,一把抓住那道长的衣袖:“道长,我若想进这道观修行,加入受戒,您看我、我能行吗?”
道长眉梢微微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宋小姐,您可是侯府的千金,金尊玉贵惯了,这入道观受戒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可是要出家修行,往后一辈子可都与嫁人无缘了。
更何况,进这道观修行,得先拜师,有师父引荐,还得经过上头各位道长点头应允,这一道道程序走下来,耗时费力,等都办完了,观主说不定都云游回来了。”
这辈子都没法嫁人?岂不正好!
宋若雪听闻此言,直接“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道长面前,双手合十:“道长,求您给我指条明路,我想以最快的速度进道观修行!”
道长抬眼,目光悠悠地望向远处,恰好瞧见一顶小轿正缓缓抬出道观。
他抬手,朝着那小轿的方向指了指,神色如常地说道:“瞧见那顶小轿没?这轿里是清风居士。小姐您要是铁了心要出家,得去找清风居士。只要他应下了,贫道便能给您主持受戒仪式。”
这清风居士名字倒是耳熟。
宋若雪记得,宫里头有法会,都指名道姓请他去的,而且他和东宫的关系,也是非同一般。
宋若雪猛地站起身来,提起裙摆,朝着那顶小轿狂奔而去。
眨眼间,她就跑到了轿前,双手死死地扒着轿门,全然不顾形象,那股子决绝劲儿,把抬轿的轿夫们惊得目瞪口呆。
轿夫们怒目圆睁,扯着嗓子吼道:“轿里头坐的可是贵人,你这女子好大的胆子,竟敢这般唐突!”
宋若雪此刻满心都是进道观求生的念头,哪管什么唐突不唐突。
她心里清楚,要是就这么走出道观,自己这条小命怕是保不住了。
想到这儿,她一咬牙,“扑通”一声,对着轿门直直地跪了下去:“清风居士,小女子一心向道,求您大发慈悲,让小女子出家受戒修行!”
轿帘被风猛地一吹,掀起一角,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宋若雪下意识地抬头望去,这一望,惊得她差点叫出声来。
只见小小的轿子里,竟端坐着两位男子。
一位身着道袍,身姿挺拔,气质超凡脱俗,双眸透着几分出世的淡然。
想来便是清风居士无疑了。
另一位,是个熟人。
他身着劲装,袖口处绣着精致的纹饰,半张脸隐匿在黑暗之中。
只能瞧见他如刀削斧劈般硬朗的下半张脸线条冷峻,透着几分肃杀之气。
好久不见啊,太子殿下。
他依然生得这样好颜色,说是俗世间最艳的绝色也不为过。
世人怎样形容他来着?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郎独艳绝,世无其二。
当年宋若雪与太子、二皇子俱是青梅竹马。
他是天生的贵人,文武双全,母族强盛,不愧为四百年簪缨世家养出来的天潢贵胄。
除了命短以外,别无缺点。
宋若雪当年却弃明珠而选沙石,弃太子年少的仰慕于不顾,选了二皇子。
拒绝太子以后,不久便听说,太子中了西域凶毒,原本温润的脾气,变得如同杀神一般人厌鬼憎。
那以后,她再没见过这位太子。
此刻,他的手臂上正汩汩地往外冒着血,显然是受了伤。
受伤男子听到动静,微微抬起头,瞥见宋若雪,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轻笑。
那声音低沉而冰冷:“宋家大小姐?别来无恙。”
宋若雪一听这声音,心头猛地一颤。
好冷。
从前他对自己说话,从未这样冷过。
他的脾气果真如传言那般,被奇毒折磨成阎罗了么?
可东宫太子怎么会在清风居士的轿子里?
可眼下这情形,也容不得她多想。
再看坐在太子右手边的清风居士,宋若雪越瞧越觉得眼熟。
一时间才缓过来,怪不得觉着清风居士名字耳熟,原来是这京城中传得沸沸扬扬,与太子有断袖之癖传闻的主角!
听闻后来的太子笃信黄老之学,对三清观里的清风居士格外倚重,时常相伴。
这清风居士又生得一副极为出众的容貌,眉清目秀,唇红齿白。
也难怪京城流言蜚语不断,都说太子虽体弱多病,却偏好男风。
宋若雪此刻尴尬得满脸通红。
可念头一转,眼下保命才是重中之重,哪还顾得上这颜面之事。
若是仅靠清风居士庇佑自己进道观修行,侯府一旦施压要人,她迟早还得被抓回去。
但若是因得罪太子被罚入道观,侯府那边恐怕也不敢违抗太子的旨意。
太子中毒后脾气如同杀神,皇帝心疼他自幼体弱,又向来对他百般骄纵。
这般权衡利弊之后,宋若雪咬了咬牙,恭恭敬敬地趴在地上,连着叩了几个响头。
“不知太子殿下在此,臣女莽撞,恳请太子殿下恕罪。求您大发慈悲,让臣女进入三清观修行,拜清风居士为师。
臣女愿以半生修行,为太子殿下与清风居士祈愿,求一个百年好合!”
太子本就负伤在身,被她这番话惊得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半天都缓不过气来。
清风居士在一旁,也是一脸尴尬,耳根都泛起了红晕。
这京城中虽说传言甚多,但还真没人敢当面如此直白地提及此事。
轿夫们见宋若雪这般大胆,吓得后背发凉,大气都不敢出。
果不其然,只听太子冷哼一声,抬手猛地将轿帘拨下。
轿内顿时传出冰冷刺骨的声音:“这么想出家?孤成全你!
传令下去,宋家道姑,日后要做最脏最累的活,要给所有道长,为奴为婢,以赎罪孽!”
一帘之隔,太子抬手抹去嘴上流出来的毒血。
宋若雪,真是好大的胆子。
当年她为给二皇子铺路,给自己下了这西域奇毒......
他顾念情分留她一命,她居然还敢出现在自己面前。
呵......
话音一落,轿夫们赶忙抬起轿子,快步离去。
宋若雪瘫坐在地上,心中却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下,事儿算是成了。
只要是因得罪太子被罚在三清观修行,侯府就算有心抓她回去,也得掂量掂量。
她缓缓站起身来,冲着太子离去的方向:“谢太子殿下隆恩!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方才帮着宋若雪递项链的道长,目睹这一切,吓得冷汗直冒,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宋小姐,您这是何苦啊?那可是太子殿下!您今日这般得罪他......太子殿下时常来这三清观,您往后怕是没好日子过了,何苦来哉?”
道长本以为宋若雪会懊悔落泪,可没想到,将她搀扶起来之后,却瞧见她眼中闪烁着熠熠星光。
“若雪一心向道,求道长快快帮若雪受戒出家修行吧!”
道长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带着宋若雪,朝着受戒仪式的场地走去。
宋若雪望着殿中高悬的三清画像,眼角的余光瞥见经幡随风簌簌作响。
这一刻,她的心第一次彻底安稳下来。
宋瑶瑶,这下没人再替你和亲,我倒要看看,宋家女的和亲圣旨一下,你又该作何应对?
两家人口中的宝贝福星,几个前夫轮番守候的姑娘,你是否会亲自远嫁边疆?
「刚开始的太子桀骜不驯,以羞辱老婆为己任。
后来的太子:老婆今天还打我吗?不打我就先睡了,衣服和碗在微波炉里,饭已经送去上学了,孩子我睡醒再洗......」
“我、我乃和亲贵女,你们不能杀我!
事关两国百姓,杀我便是挑起战乱!”
刀剑的反光将身着嫁衣的宋若雪小脸照得透亮,她掀开轿帘看去,大道上尸横遍野。
蒙面的黑衣人们对视一眼,猥琐的笑容稀稀拉拉响了起来。
为首的黑衣人直接抬脚踹过去,痛得宋若雪翻倒过去,惨叫连连。
“啧啧啧,还真当自己是尊贵的和亲贵女呢,谁不知道是大小姐替二小姐和亲啊,不然就凭她这接生婆出身,这荣耀哪能落到她的头上?”
“乖乖,今儿个还是让哥几个好好疼疼你吧!”
宋若雪一听,便知道这些黑衣人是二小姐宋瑶瑶的人手。
她想不通,既然宋瑶瑶不愿意去和亲,她就替宋瑶瑶去和亲,为什么宋瑶瑶还要派人来杀自己?
宋若雪知道自己占了这么多年千金的身份理亏,所以等宋瑶瑶回归之后,她便自甘跟在宋瑶瑶的身边作为婢女,亲自教授宋瑶瑶京城贵女的礼节和诗书。
她甚至回到了宋瑶瑶的原来的家庭,两家人都将宋瑶瑶捧得如珠似宝。
从前订给宋若雪的姻亲也都还给了宋瑶瑶。
跟宋若雪订婚的四个未婚夫,甚至都因为后来对宋瑶瑶有感情,而与宋若雪退亲,让宋若雪成为京城盛传的不祥弃妇。
这些她都没有和宋瑶瑶计较,欠她的,她都还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做到这样的地步,一退再退,而宋瑶瑶却依旧要赶尽杀绝?
宋若雪面色苍白地爬起身,悄悄抽出手上的小刀,抬眼却突然见到有个身着铠甲的熟悉身影还站着。
她心中一喜:“霍将军!救我!”
霍惊春是她亲手救下的少年,养在侯府多年,后荣升将军,这次也是他负责护送和亲队伍。
霍惊春果然闻声而动,举着刀直冲过来。
那刀却直直摁进了宋若雪的心脏。
宋若雪怔怔地看向他,吐出一口鲜血。
为什么?
周围的笑声更大了。
“她还真以为霍将军是来救她的?若不是二殿下执意要侯府姐替妹嫁,她真以为她这假千金血脉也配和亲?”
“她替二小姐享了十六年荣华富贵,如今替二小姐死上一回又如何?”
“便宜她了,要不是得以和亲贵女之死挑起战事,她牌位上还未必能享个贞烈之名呢。”
霍惊春眼眸平静地收刀入鞘:“脱衣,辱尸。二殿下吩咐了,只有死状够惨,陛下才会下定战心。”
宋若雪强忍着心脏的疼痛,满眼不解地盯着霍惊春:“二殿下?他光风霁月,与我青梅竹马,怎会如此对我?霍惊春,我真是错救了你!”
“救?你还好意思占着救我的功劳不放?要不是瑶瑶,我还不知道你当年是故意害我后假装救我......白送我全家性命!”
枉费他真心实意地喜欢自己的仇人这么多年!
霍惊春动作却极其迅速,反手将刀插入了宋若雪的喉咙。
家仇......不可不报,哪怕曾经如此喜欢。
血花飞溅,宋若雪两眼发直,失去神采。
这下是真死透了。
其他黑衣人动作迅速。
宋若雪的灵魂飘在半空中,满腹怨恨。
她眼睁睁地看着这群黑衣人将她的尸体弄得混乱不堪,又以粪土覆盖。
惨死成厉鬼,无法投胎,她的魂魄便一直跟在霍惊春身后。
她想不通,她亲手救下的少年将军,怎会认为是宋瑶瑶救的他,又怎会亲手将自己送入黄泉?
当初他们差点就定亲了!
她看着霍惊春飞马回到盛京,给二皇子复命。
二皇子挑着灯花,冷冷道:“做得好!这下宋侯便可以名正言顺要来兵权出征了。
养猪千日,用猪一时。多亏荣状元的劝说,否则她恐怕不肯嫁。这苦若是让瑶瑶来受,我可舍不得。”
二皇子想起宋若雪那张带着红色胎记的脸,一时有些反胃。
哄了宋若雪这么多年,只为了宋侯能够支持他夺嫡。没想到是个假千金!
他欲弃姐娶妹,便让荣状元替他运作。
荣状元果然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个中高手,能让宋若雪自愿帮他写诗写策论不说,还心甘情愿替妹和亲。
荣状元在他身后拱手:“高僧说她活着会夺取瑶瑶小姐的福运,这般死了还算有价值。”
荣状元垂了垂眼睫,想到以后再也没有宋若雪巧笑倩兮地在他面前挥毫泼墨,两人再也无法谈论史册,一时心里有些钝痛。
罢了,美人何时都有,晋升的机会却稍纵即逝,怪就怪她生不逢时,不是那个真千金......
而原本以为是场误会的宋若雪,此时彻底心碎。
二皇子与她青梅竹马,自幼定有婚约。
后来宋瑶瑶这个真千金被认回,宋若雪表面上依旧是宋家女,实际却被贬为婢伺候宋瑶瑶,二人才退了婚事。
可那些年少情谊也是在的啊!
那些被贬为婢、睡在马厩柴房的凄冷时光里,二皇子派人送来的御寒衣物,荣状元帮她卖诗书换吃食的举动,难道都只是所谓的“养猪”吗?
宋若雪只觉眼前一黑,意识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抽离。
浑浑噩噩间,转眼便到了头七。
宋家张灯结彩的喜气早已被素白的丧幔、低垂的白灯笼所取代。
宋若雪的魂魄像是被一道无形的绳索牵引,身不由己地被招魂幡直直拽向宋家大堂。
一群身着道袍、手持桃木剑的道士围成半圆,口中念念有词,手中的符纸沙沙作响。
宋侯爷就站在这群道士身前,双手紧紧抱着宋瑶瑶,生怕有一丝闪失。
这可是苍天送给他的小福星啊!
自从府中生了宋若雪那带着不祥胎记的人,他就被陛下厌弃多年。
宋瑶瑶一回归,陛下竟然奇迹般对自己青眼有加,他自然要疼宠她多些。
宋瑶瑶瑟缩在父亲怀里,抽抽噎噎地诉说着什么。
宋侯夫人也在旁替她抹着眼泪。
高僧说得果然没错,宋若雪这小煞星,只会克家里人,若是让煞星享福,只会盗走家中福运。
怪不得宋若雪顶替她亲女儿之位的时候,自己过得那般凄惨,不仅常年抱病,侯爷也横眉冷对。
自从宋瑶瑶这福星回归,侯爷不再流连花丛,让独守空房多年的她体会到了家的感觉。
虽然那小煞星替她管了这么多年的家,还帮她管教两个不成器的小儿子,最后却死得这样惨......
可谁让她生来不祥呢?若她也能是个祥瑞,她也会拿她当亲女儿的。
“这厉鬼怎么天天来吓唬我们家瑶瑶!她活着的时候不吉利,死了也不省心!”
宋侯爷的怒喝震得堂内烛火都跟着晃了几晃,“道长,今日务必将她的魂魄给我弄得魂飞魄散,绝不能再让她来祸害瑶瑶!”
宋瑶瑶的养母宋奶娘站在一旁,身形单薄,她抬手用帕子抹着不断涌出的泪水:
“我看着瑶瑶长大,这孩子从小就乖巧懂事,哪里受过这般惊吓。高僧说的果然没错,她果然是个扫把星!那宋若雪,死了都不安生,还来搅扰我们!”
谁也看不出宋奶娘在抹假眼泪。
反正宋若雪又不是她女儿。只是为了侯府富贵,安排了这一场真假千金的戏码罢了。
权贵之家也挺好糊弄的嘛。他们自己的亲女儿死了都不知道。
还好她养出来的瑶瑶这样懂事,哪怕暗箱操作成了侯府真千金,也没有忘本,晓得接济自己。
不像宋若雪,满身都是小姐脾气,吃不得一点苦,赚不了一分钱!
宋家那两个半大的小子,此刻也撸起袖子,挥着拳头,满脸愤恨。
“这宋若雪活着的时候就跟个讨债鬼似的,天天逼着咱们读书学武,烦死个人!现在倒好,死了还不让瑶瑶睡个安稳觉,今儿个定要让她的魂魄有来无回!”
学武的弟弟更是一脸戾气,粗壮的胳膊上肌肉紧绷:“就是,道长您别手软,管他什么吉利不吉利,只要能除了这祸害就行!”
宋若雪在半空中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灵魂都好似被这荒诞的场景冻住。
宋瑶瑶的养父母、宋若雪的亲生父母对宋瑶瑶偏爱有加,她能理解。
毕竟养了这么多年,有感情也是人之常情,她咬了咬牙,逼着自己咽下这份委屈。
但宋侯爷一家呢?
他们从小就将自己按在严苛的模子里,塑造成他们想要的温婉淑女模样。
她每日起早贪黑,不仅课业上从不懈怠,还手把手教两个弟弟读书识字、习武强身。
大弟弟性格叛逆,对书本知识总是提不起兴致,她耐着性子,一次次把他从外面的玩乐中拉回来,循循善诱;
小弟弟好勇斗狠,练武时稍有不顺就发脾气,她也陪着笑脸,帮他调整心绪,拆解招式。
为了这个家,她付出了多少心血,操了多少心,到头来,在他们眼里,自己竟成了这般十恶不赦的恶鬼?
她还记得,宋瑶瑶初入家门时,怯生生的模样触动了她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就因为宋夫人一句暗示,说怕宋瑶瑶心中不平,她便二话不说,自贬身份,心甘情愿地扮作奴婢,跟在宋瑶瑶身边,事事照料周全。
那些日子里,她忙前忙后,既要操心宋瑶瑶的衣食住行,又要留意她的情绪变化,哪怕自己累得腰酸背痛,也未曾有过一句怨言。
可如今,他们为何如此狠心?连她这一缕孤魂都不肯放过。
自己从前为了自贬为婢受的那些冷眼、吃的那些苦头,呕心沥血教导两个弟弟的日日夜夜,还有殚精竭虑执掌中馈为宋夫人分忧的岁岁年年,这一切的一切,究竟算什么?
难道就因为她不是亲生的,就因为高僧一句莫须有的不吉利不旺家,她就活该被如此对待吗?
道士们的念诀声将她的魂魄包围,恐怖的撕裂感传来,她只觉得自己的魂魄被撕成了无数碎片。
身死道消前的最后一秒,宋若雪满心悲怆。
“欠你们的,我都还了,那你们欠我的,用什么还?”
“若有来生,我定叫你们也尝尝,被人肆意玩弄、千刀万剐的滋味!”
宋夫人何等聪慧,只一眼瞧见暗卫身侧那属于东宫的腰牌,脑子便飞速运转起来。
她赶忙抬手,利落地打发下人去寻二皇子,接着抬手抹了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移至门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她身姿虽有些狼狈,可仪态仍在,冲着紧闭的房门高声道:“太子殿下,这是怎么一回事啊?
老身不过是带着儿女来拜会,怎就招惹到殿下了?皇后娘娘若是知晓您这般随意动用刑罚,心里怕是也不会畅快的吧,还望太子殿下高抬贵手!”
见太子的侍卫们如木雕般站着,一动不动,紧闭的房门也毫无开启的迹象,宋夫人这下真急了。
她侧目看向宋瑶瑶,压低声音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太子?”
宋瑶瑶眼眶瞬间红了,泪水不受控制地扑簌簌滚落,那模样任谁见了都要心软几分。
她哽咽着开口,声音带着几分委屈自责:“娘,都是瑶瑶的不对,是瑶瑶没能拦住二弟弟和若雪姐姐的争执。
太子为了给若雪姐姐出气,就把我们二人摁在这儿受罚。
母亲,您都怪我吧,别怨弟弟和若雪姐姐,他们可能只是一时冲动罢了。”
宋夫人只觉心口一滞,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她抬手狠狠拍了下膝盖,脸上满是怒容:“宋若雪,又是宋若雪!她怎么就像阴魂不散似的!
刚在前面大堂将你推搡倒地,这会儿又在后院搬弄是非,撺掇得太子来处罚炎儿!她到底安的什么心?
我宋家对她纵然没有生恩,也有养恩,她怎能这般忘恩负义,处处针对你!
天可怜见!我的女儿真是命苦,受了十几年的苦,有家不能回也就罢了,还要被她这野种欺负。
瑶瑶,听娘亲的,把这花瓶砸了,有什么事娘亲顶着。
哪怕告到圣上那儿去,娘亲也绝不会让你们俩受半分伤!真没料到这宋若雪这般歹毒......”
可是那些暗卫却虎视眈眈的盯着他们,宋瑶瑶不敢轻举妄动。
宋夫人见自己这番话没起什么作用,越发心急如焚,又赶忙差人进宫去寻皇后。
而房间里,宋若雪早已穿戴齐整,静静站在太子面前。
太子身形高大,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宋若雪,许久不见,你倒长了不少手段。”
“你敢利用孤?”
宋若雪不慌不忙,微微福身,神色平静如水:“臣女不知太子殿下所言,只感激殿下的搭救之恩。”
然而,话还未说完,太子猛地伸出手,铁钳般的手指狠狠掐住她纤细的脖颈。
宋若雪只觉呼吸一滞。
太子那张俊朗的脸瞬间凑近,双眸满是冰冷的审视:“宋若雪,你利用我,你是觉得我萧墨珩是个蠢货,连这么简单的伎俩都看不出来?
你倒是会借力打力,我告诉你,若再有下次,我定让你生不如死。”
言罢,他狠狠一甩,宋若雪踉跄几步,差点撞上床头。
这分明是个阳谋。
门口吵闹,太子若佯装不知,不出面,那绝非他的性子。
一旦出面,必然会为她出头,毕竟宋炎在诱导下在众人面前说了冲撞太子的话。
宋若雪知晓太子或许因从前之事对自己恨极,毕竟他身份尊贵,肯定放不下平凡女子在年幼时那般直白地拒绝他,所以她也没打算再讨好。
她扶着床头站稳,又规规矩矩行了个标准的贵女礼仪,语气平淡无波:
“上次我们交谈时,已被二皇子的暗卫监视,恐怕二皇子的计划会有变。
臣女建议太子殿下,若真想验证臣女所得信息真假,不妨提前派人奔赴浙江,转移燕良机,保护他的人身安全。”
太子目光落在她素白纤细的脖颈上,一时间竟有些愣神。
这女子刚被摁在水里狠狠折磨一番,如今自己替她出了气,她倒好,满心惦记的还是什么燕良机。
他不禁蹲下身子,捏住宋若雪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怎么,又是这个姓燕的?他与你有什么首尾?
又想借力打力,借本太子的手,去护你的老情人?本太子是那么闲的人吗?”
宋若雪刚要开口解释,见太子满脸不耐,摆明了不想听,便又把话咽了回去。
太子站起身,眼神如刀子般刮向清风居士:“你留下的人,你自己去处理,教完和真之后,让她滚出京城,永远别再出现在本太子面前!”
清风居士手握折扇,不紧不慢地拱了拱手:“诺。”
太子大步迈向房间深处,直至身影消失不见。清风居士这才上前,轻轻扶起宋若雪。
他脸上神色温润依旧:“殿下近日在上药,这药会有些伤脑子,导致殿下喜怒无常,过一阵子便会好的。
至于你方才所言,虽殿下不信,我却信。我会派一队人过去,护送燕良机直至上京,保他无虞。”
宋若雪未曾料到清风居士在太子殿下面前竟有这般权势,连太子的兵都能随意调动。
一时间,她原本黯淡的双眸陡然亮了起来。
看来清风居士在太子心中分量极重,他不单是太子的枕边人,恐怕还是能与太子共谋天下的谋士。
她极力按捺住内心的狂喜,又将满心疑惑道出:“太子殿下与我有总角之谊,都不信我,清风居士与我仅有一面之缘,为何如此信我?”
清风居士不疾不徐地踱步到窗口,修长手指轻轻调了调香。
他回首,温润一笑:“因为燕良机,确实是个大才。这事,普天之下,除了我,恐怕没多少人知晓。燕良机,与我是同乡。”
宋若雪忍不住深深吸气。
太好了!着实没料到会这般凑巧!
果然,就算搭不上太子这条线,搭上太子枕边人这条线也是没错的。
更何况清风居士看起来性情温润,比太子更好接近些,也不用对着太子那张臭脸了。
这般想着,她毫不犹豫,“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五体投地,急切恳求道:“师傅,求您救救我!
我刚才在大堂中,瞧见侯府带了一个身形与我相像的奴婢。
恐怕他们要用替身替我,强行掳我回侯府替妹和亲!
师傅,我有用,我能写文书,我知晓朝堂信息,我会分析朝堂局势,我真的会有用!”
清风居士手捧香炉,回头瞧了宋若雪一眼。
早春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下,将她的脸照得格外分明。
他并未言语,只是嘴角微微上扬。
“外头那两个姐弟,不出去看看?既已利用了太子,不得好好耀武扬威一番?”
「太子:日常被兄弟抢老婆」
清风居士微微垂眸,目光从宋若雪狼狈的模样一扫而过。
随即二话不说,伸手利落地解开自己身上披着的大氅。
那大氅裹挟着他身上的暖意,轻轻一甩,便稳稳地落在了宋若雪肩头。
他身形一动,弯腰、伸手,动作一气呵成,眨眼间就将宋若雪打横抱了起来。
宋若雪只觉周身一暖,大氅内的热气呼呼地直往她身上钻。
与此同时,一股冷冽清幽的香气弥漫开来,丝丝缕缕萦绕在鼻尖,让她混沌的脑子瞬间清醒了几分。
宋若雪瞪大了眼睛,愣了一瞬,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地开口道谢:“多谢清风道长相救。”
清风居士神色清冷,那张脸美得近乎冷峻。
听到宋若雪的话,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简短回道:“你入道观之时名义上是拜我为师,往后便称我师傅即可。”
顿了顿,他又问:“你从前,是盛京城第一贵女?”
宋若雪也没什么可谦虚的,直言不讳地承认:“是有个这样的名头。”
他脚下步子不停,抱着宋若雪大步流星地寻到了离此处最近的一间屋子。
进屋后,他轻轻将宋若雪安置在床上。
随后蹲下身子,握住宋若雪脱臼的手臂,手法极其利落。
只听“咔哒”一声脆响,宋若雪脱臼的手便被他稳稳摁回了原位。
钻心刺骨的疼痛仿若潮水般退去,宋若雪长舒一口气,心中暗自惊叹。
没想到这清风居士还有这般高超的医术。
宋若雪心中投靠太子的念头愈发坚定了。
她不死心地轻声说道:“方才我对太子讲的话,句句属实,绝无虚言。”
清风居士却仿若未闻,抬手轻轻摆了摆:“你与太子之间的事,我不插手。
只是我有个友人,他家小姐自小养在乡下,举止粗鲁,毫无礼数。
近日她将要进京,友人生怕妹妹被京城中的贵女们嘲笑,便想着提前将她训练一番。
只是此事终归较为隐秘,夫子和嬷嬷还没寻到合适的。
你与那小姐同龄,又深谙贵女之间的相处门道,不知你愿不愿意做个女先生,替我教一教这位友人家的小姐?
你若是缺钱,工钱自然是少不了你的,就按照京城当中私塾夫子的标准给你结算,如何?”
宋若雪听闻此言,心中先是一怔。
她着实没料到清风道长此番找自己竟是为了这般缘由。
她现下手头拮据,急需钱财傍身。
再者,若能借此与清风道长处好关系,日后投靠太子之路想必也能顺遂几分。
毕竟太子与清风道长的交情匪浅。
虽说不清楚要教授的那位小姐究竟是谁,但宋若雪权衡利弊之后,没有丝毫犹豫,当即应下。
“难得师傅有需要若雪之处,若雪自是在所不辞。”
清风道长见她答应得如此爽快,也不再多言,撑开手中的伞,抬眸瞧了瞧外面如注的雨势,回头嘱咐了两句。
“你在这房间里面好生休整一番,等会儿我会派几个道童过来,给你送些防风寒的药,再帮你针灸医治,让你尽快康复。”
说完,他便撑起伞,大步踏入雨中,身影很快消失在雨幕尽头。
宋若雪拉紧了身上的大氅,寒意仍丝丝缕缕地往里钻,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下雨那会儿,她满心愤懑,只恨自己学的那些贵女礼教礼仪全然无用。
要是从小跟着祖父习武学艺,练就一身好本事,如今身体何至于这般孱弱,报仇之路又怎会如此曲折艰难?
直接一刀结果了二皇子,岂不痛快!
可没成想,关键时刻,竟是这平日里瞧不上眼的贵女学的礼教救了自己一命,还让自己得了清风居士的赏识。
不管怎样,如今总算是有了一条向上传递消息的通道。
只要接下来不被侯府那群人抓回去和亲,安安分分等着半个月之后的燕良机的动向,顺利入太子麾下,便近在咫尺了。
离此处不远的一棵高树上,一道翠青色的紧身衣身影,隐匿在茂密的枝叶之间,将下方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此人正是霍惊春。
宋若雪从前,也差点与他定亲。
他是跟着荣状元一路来的。
凭借着出神入化的轻功,从头到尾隐匿身形,不露半点破绽。
在这京城之中,他自信无人能够识破他的伪装。
起初,霍惊春对荣状元提出的计策嗤之以鼻,还向二皇子谏言,说要想让宋若雪代替宋瑶瑶嫁人,管她入不入道观,直接将人捆了,扔到地窖里关起来,岂不省事。
可荣状元却信誓旦旦地说宋若雪此人还有用,并打包票能让宋若雪自己从道观走出来。
他这才强忍着不满,跟着荣状元前来一探究竟。
没想到,荣状元吃了闭门羹也就罢了,这宋若雪居然还跟太子道出了荣状元来寻她的真正目的。
一时间,霍惊春心中对荣状元的鄙夷达到了顶点。
这小子竟然被一个女人玩弄于鼓掌之中,还沾沾自喜,自以为能拿捏这女人!
他早就说过,这个女人没有心!
她如今玩弄荣状元,就跟玩弄当初的自己一般。
满手捧出来的真心,只会被反复践踏。
不过,宋若雪好似变了许多。
从前的她是金尊玉贵的千金小姐,断不会如此毫无骨气地求人。
而且,关于下个月燕良机的事情,宋若雪怎么会知晓?
这燕良机的事可是二殿下交给他去办的,他实在想不明白,哪里走漏了风声。
但此事必须回去禀报二殿下。
宋若雪似乎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信息,而太子那边恐怕也会有所行动。
救燕良机的时间和地点都要再重新斟酌和安排。
只是,大雨之中,宋若雪坚强翻滚在泥泞中的身影,却让他始终迈不开腿。
她好像......受伤了?
她本就体弱,最怕风寒。不管的话,会死吗?
他内心交战了许久,准备蒙面下去救人的时候,清风居士出现了。
呵......也罢,永远都是这样,他还没来得及伸手,总有人会替她拂去肩上的尘埃。
这般想着,霍惊春身形一闪,施展轻功,如鬼魅一般迅速离开了此地。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宋若雪的伤寒已然痊愈。
不得不说,清风居士手下的小药童们确实有些真本事。
在他们的悉心照料下,宋若雪恢复得极快。
而且这几日,再没有道士指使她去干那些粗活、重活了。
虽然那要被教授礼仪的小姐还没入京,但自打清风居士让她担任女先生一职后,她的住处很快被挪到了离明月台很近的一个小屋里。
无论是吃的、住的,都比从前好了许多。
如此一来,她便能安心养病,不必担忧落下病根。
一时间,宋若雪对清风居士相当感激。
不管清风居士当初搭救她、给她这份工作是出于何种目的,试探也好,利用也罢,都实实在在救了她一命,让她免受了诸多皮肉之苦。
从前读史书的时候,宋若雪并不太懂知遇之恩究竟是怎样一种感情。
如今在自己最落魄、最无助的时候,被清风居士所救,还被给了一份安身立命的工作,她这才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知遇之恩。
她默默将这份恩情记在心底,暗暗想着日后若有机会,定当涌泉相报。
病好之后,宋若雪便主动帮着妙真道长布置道观中即将到来的法会。
她前去询问妙真道长观主何时回来,妙贞道长却面露难色。
“观主云游回来的日期一向没个准儿,原定是三天之后回来,然而如今却不见踪影,可能要再往后推迟三天吧。
观主的性子向来自由散漫,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才能够归来。”
宋若雪听了这话,心中暗自庆幸。
还好当初没有对这位观主的帮助抱有过高的期望,否则如今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妙真道长与她交谈完毕后,便安排她去布置大堂上的法会。
宋若雪依言前往大堂,手中拿着抹布,认真地擦拭着每一张桌子。
正忙碌间,她不经意间一抬头,却瞧见几个熟悉的身影鱼贯而入。
为首的正是宋夫人。
她身着华丽锦缎,仪态万方地迈着步子,身后跟着宋瑶瑶和那两个弟弟。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着大堂径直走来。
宋夫人显然也一眼就看到了宋若雪。
她微微眯起眼睛,脚步却没有丝毫停顿,直直地朝宋若雪走来。
说这话的是侯府的管家。
他身形精瘦,却难掩那股子常年跟在权贵身后练就的世故劲儿。
想当初,他在侯府伺候宋若雪时,那腰弯得恨不得与地面平行。
可宋若雪成了假千金后,他就换了副嘴脸。
他微微仰头,眼角的余光瞥见门后的宋若雪,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恭敬。
他漫不经心地抬手,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大小姐,您也都听见了,侯夫人念您心切,这事儿可耽搁不得,快随我回侯府。”
宋若雪站在门后,身姿纤细却挺得笔直,心中冷笑:那侯夫人平日里吃斋念佛,冷心寡情,哪里会真心思念自己?
怕不过是找个冠冕堂皇的由头,要将她软禁起来罢了。
她抬眸,扫了一眼管家身后那几个身形壮硕、面色不善的家丁,心下了然。
今日这阵仗,摆明了是有备而来,无论如何,这管家都不可能空手而归,定要将她押回侯府,直至那和亲圣旨降临宋府。
重生一世,宋若雪岂会轻易就范?
她面上瞬间换上一副怯懦胆小的模样,微微福身,轻声细语道:“管家,若雪昨日才刚经历退婚之辱,实乃不祥之人。
前些时日又染了病,这会子正要去三清观拿药,祛祛身上的晦气。您看,可否容我先去趟三清观?
万一这晦气传给了夫人,若雪可就万死莫赎了。”
说罢,她微微垂首,看似紧张地揪着衣角。
管家一听,眼珠滴溜一转,想起侯夫人那忌讳不祥的性子,不禁犹豫起来。
侯夫人笃信神佛,之前就因宋若雪脸上那块与生俱来的红色胎记,被高僧道士说成是不祥之兆,是克人福运的扫把星,便对她疏离冷淡。
虽然后来的宋若雪向京城最好的妆娘学了化妆技巧,将眼下那块小小的如桃花一般的胎记遮住。
也改变不了侯夫人避讳的心思。
如今宋若雪这理由,倒也让他犯了难。
他清了清嗓子,挑眉问道:“大小姐,那三清观的药,当真能管用?”
宋若雪心中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微微抬头,柔声道:“三清观可是京城最负盛名的道观,自然是灵验无比。您就行行好,趁着天色尚早,多送若雪一程吧。”
管家沉吟片刻,终是朝一旁招了招手,唤来一个小厮,低声吩咐几句,让他先行回侯府禀报。
随后,他转过身,对着宋若雪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既如此,大小姐,顺路去一趟倒也无妨,只要您肯乖乖回府。”
宋奶娘和那不成器的亲父,平日里对着宋若雪非打即骂,嚣张惯了。
这会他们见了侯府的管家,却满脸堆笑,忙不迭地从屋里捧出几包用油纸裹得严实的特产,塞到管家手里,陪着笑脸道:
“我家瑶瑶打小儿就好这口,如今进了侯府,也不知能不能吃上。请替我们捎过去,让她解解馋。”
管家瞥了眼那几包油渍麻花的东西,眉头微蹙,面露嫌弃。
宋若雪瞧在眼里,心中冷笑。
他们对养女倒是关心得很,怕不是因为如今这养女成了侯府的高门贵女,所以要多有巴结罢了。
自己哪怕是亲女,也只不过是个脸上有胎记的不祥丫鬟。
所以这所谓的亲生父母,从来就没有看得起自己。
枉费自己上一世还用那些所谓的孝道来规训自己,强迫自己顺从他们。
“侯府里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便是这特产,也能寻到最地道的。她又怎会稀罕你这些低贱的吃食呢?”
这话一出,如同戳中了奶娘的死穴。
她顿时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朝宋若雪挥去。
宋若雪却不躲不闪,脊背挺得直直的,眼神冷峻地直视她。
“我等会儿还要面见侯夫人,这张脸要是被你打坏了,你猜侯夫人会如何责罚你?”
那股子倔强劲儿,让奶娘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
奶娘气得浑身发抖,破口大骂:“你这贱货!在侯府待了几年,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回了家,还不是得给我洗衣做饭!”
骂完,她冷哼一声,将特产狠狠塞回怀里,跺着脚回房去了。
宋若雪见状,也不言语,转身稳步迈进轿子。
不多时,轿子稳稳停在三清观门前。
宋若雪下得轿来,先是规规矩矩地向管家行了一礼,柔声道:“管家,若雪进去寻道长拿药,片刻就回,烦请您稍等片刻。”
管家瞧着她这副怯生生的模样,心中暗自笃定,这么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以往在侯府,宋若雪也是乖巧听话,他料想今日接她回府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
于是,他微微点头,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大小姐自便,我等在这儿候着便是。”
宋若雪心中松了口气,抬步走进三清观。
她常来此地祈福,对观内路径熟稔于心,很快便寻到那位相熟的道长。
她伸手从脖颈间摘下那枚太极八卦项链,双手递上,神色急切:“道长,此事关乎若雪生死,我有急事要寻观主,劳烦您将此物呈给观主,就说是故人相托。”
道长与宋若雪也算旧识,平日里没少受她香火钱的恩泽。
此刻见她这般焦急,自是不敢怠慢,接过项链,匆匆往后院走去。
宋若雪站在原地,有些心焦。
这观主到底会不会帮忙?
若他不肯援手,又该如何是好?
没一会儿,道长折返,手中依旧拿着那项链,满脸歉意地摇头。
“若雪姑娘,非是贫道不愿相助,实在是观主近日外出云游去了,最快也得三日之后方能回观。姑娘,恐怕只有等三日以后,您才能见到观主了。”
宋若雪闻言,如遭雷击。
三日之后?
只怕那时,她早已沦为和亲的牺牲品,被押解上路,再无半点反抗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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