馄饨汤映出我讥诮的唇角,
“凌少爷要给我什么承诺?像当年说永远会陪着我。”
他忽然擒住我欲抽离的手,掌心滚烫如那天他从山上背着我时的体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十八岁的凌川在这里打工,我们交往时,我总爱光顾他的生意,他总会偷偷将最大颗的虾仁塞进我的碗底。
此刻,他眼底闪烁着熟悉的执拗,仿佛我们之间横亘的尸骨与背叛,不过是碗底边沿的一抹浮灰。
“重新开始?”我放在汤勺。
“你记不记得在这里给我过生日?”我望向他。
此时亮起的霓虹灯牌将他的脸割成碎片,“我说想要永恒的爱,你说你会让我每天感受到你的爱意。”
我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后来才明白,永恒太过奢侈。”
“我爸妈和哥哥出事前,家族遭遇危机,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
“我们相遇,是不是也是你早就计划好的?”
我的质问他踉跄着撞翻桌上的醋瓶。
酸涩的气息漫过我们之间的鸿沟。
老板娘举着锅铲探头张望。
我起身将照片墙上的合影撕成两半,他攥着属于我的那半张不肯松手。
相纸裂开处,二十岁的沈清歌正在凌川怀里笑得眉眼弯弯。
一通电话打断了我们之间的争吵。
凌川接到电话得知黄薇突然闹自杀,情绪不稳定。
夜风卷着半张照片扑向巷口,过去的永远回不去了。
距离我手术还有十天。
距离我离开还有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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