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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夫当日,整个国公府跪求我原谅姜遇棠谢翊和

江墨甜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江淮安昨日和姜遇棠分别后,就专程去看她的试策,结果监察们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他察觉端倪,一查才得知他们竟想要压下姜遇棠的成绩。这让江淮安怎么肯依?当下,他就直接单调出了姜遇棠的试策,亲自和院判,御医们共同批阅,定下了名次。姜遇棠遭受不公平的待遇,险些与太医院失之交臂,江淮安的心中要说对谢翊和没气,那一定是假的。姜遇棠在太医院,低调至极,只是以普通妇人的身份来参加考核,从未借助过谢翊和的任何权势,也没以世子夫人自居,作威作福......她完全是在凭靠自己的努力站稳脚跟,真没碍着任何人。谢翊和面色冷淡,不予理会。他只是专注望着考堂内。焚香在香炉内静静燃烧到无,隔间帘子内上一位考生出来,就结束去了太医那边做诊断治疗。一旁的监察看了眼姜...

主角:姜遇棠谢翊和   更新:2025-05-16 21: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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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姜遇棠谢翊和的其他类型小说《休夫当日,整个国公府跪求我原谅姜遇棠谢翊和》,由网络作家“江墨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淮安昨日和姜遇棠分别后,就专程去看她的试策,结果监察们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他察觉端倪,一查才得知他们竟想要压下姜遇棠的成绩。这让江淮安怎么肯依?当下,他就直接单调出了姜遇棠的试策,亲自和院判,御医们共同批阅,定下了名次。姜遇棠遭受不公平的待遇,险些与太医院失之交臂,江淮安的心中要说对谢翊和没气,那一定是假的。姜遇棠在太医院,低调至极,只是以普通妇人的身份来参加考核,从未借助过谢翊和的任何权势,也没以世子夫人自居,作威作福......她完全是在凭靠自己的努力站稳脚跟,真没碍着任何人。谢翊和面色冷淡,不予理会。他只是专注望着考堂内。焚香在香炉内静静燃烧到无,隔间帘子内上一位考生出来,就结束去了太医那边做诊断治疗。一旁的监察看了眼姜...

《休夫当日,整个国公府跪求我原谅姜遇棠谢翊和》精彩片段

江淮安昨日和姜遇棠分别后,就专程去看她的试策,结果监察们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他察觉端倪,一查才得知他们竟想要压下姜遇棠的成绩。
这让江淮安怎么肯依?
当下,他就直接单调出了姜遇棠的试策,亲自和院判,御医们共同批阅,定下了名次。
姜遇棠遭受不公平的待遇,险些与太医院失之交臂,江淮安的心中要说对谢翊和没气,那一定是假的。
姜遇棠在太医院,低调至极,只是以普通妇人的身份来参加考核,从未借助过谢翊和的任何权势,也没以世子夫人自居,作威作福......
她完全是在凭靠自己的努力站稳脚跟,真没碍着任何人。
谢翊和面色冷淡,不予理会。
他只是专注望着考堂内。
焚香在香炉内静静燃烧到无,隔间帘子内上一位考生出来,就结束去了太医那边做诊断治疗。
一旁的监察看了眼姜遇棠,又看了看名册,喊道,“下一位,姜遇棠!”
他的声音响彻考堂。
而谢翊和已经接上了云浅浅。
云浅浅飞快出了考堂,来到了谢翊和的身边,正叽叽喳喳的和他说着些什么。
谢翊和对云浅浅极有耐心,哪怕只是一些无聊的废话,也在安静聆听,再未看向考堂内一眼,就要带着云浅浅走人。
他对姜遇棠‘弄虚作假’的荒诞考核没有兴趣。
彼时,姜遇棠进入了隔间内。
这里面正坐着一位年迈的阿婆,岁月的皱纹爬满了她的面容,双目也变得浑浊,她似是有些不舒服,一直捂着胸口不停哼哧喘着气。
姜遇棠的秀眉一紧,感觉到这阿婆的状态有些不对,刚想要上前诊断,谁料下一刻——
哐当一声巨响,那位阿婆居然直直的从椅子上栽了下来!
姜遇棠眼疾手快去接,不想被对方一并带倒,一同跟着摔出了帘子搭起的隔间外。
赫然间,二人成为了考堂内唯一的焦点,打破了本该静谧有序的场景。
考堂内的众人皆是一愣,数不清的视线都齐刷刷望了过来,集中在了地上姜遇棠微微错愕的面容上。
连带着外头要走的谢翊和,脚步都是一顿。
“你、你对这位病患做了什么?”
监察震惊不已,他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阿婆,立即质问起了姜遇棠。
“我什么都没做,刚进去,人就昏倒了。”
姜遇棠顾不得被摔的有些发痛的手臂,快速回复完,便从地上起身,手指搭在了那阿婆的脉搏上。
她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无比难看。
不好,这位阿婆是突发心疾了!
要是不及时处理,定然会威胁到对方的性命......
监察看到把脉的姜遇棠,这会儿的心情简直是一言难尽,她是真会整事啊,而且这都什么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情在这里作秀?
姜遇棠之所以能通过文试,写出那样优异的试策,不就是江淮安帮她的吗?
“诸位太医,麻烦你们赶紧过来诊治一下。”
监察喊了一声,接着就想要赶走姜遇棠,可当他再回头,那坐在地上的姜遇棠,居然反手一把扯下了帘子,盖在了那阿婆的身上。
然后半扶起了对方,手伸了进去,似在解对方的腰带。
“这位考生,你在干什么?”
监察只觉五雷轰顶,恼恨地瞪大了眼睛,这姜遇棠还在胡来?她的确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夫人,可怎么能为了在谢翊和面前继续扮演会医术,就这般不将人命当回事?
她不止愚昧,还恶毒!
“这里自会有太医进行处理,请你速速离开。”
“现下是我的考核时间。”
姜遇棠只回了监察这么一句。
她的面色沉沉,双目中没有任何的慌乱,在松开那阿婆的领口,替她保持呼吸畅通之后,便按压起了对方的身体内关,神门,心愈等穴位。
姜遇棠不会自寻麻烦,让自己陷入困境,可她发现,不止是谢翊和误会了她通过文试,是因为江淮安,还有一些医官们也跟着一并误会了。
她要在太医院立足,走到皇帝的跟前,达到最终与谢翊和和离的目的,那就必须要替自己澄清,这突发心疾的阿婆,是她眼下可以抓住的最好机会。
“想要保住这患者的性命,马上给我拿银针过来。”
监察怒火中烧,脱口而出,“你会哪门子医术啊,还在这里演上瘾了?”
这位考生不会医术?
此话一出,考堂四处的考生都惊呆了,不等他们多想,江淮安已经快步上前,背后跟着太医们,突破了人群,朝着姜遇棠递去了一包银针。
“用这个。”
江淮安的脸色凝重,“患者的情况怎么样了?”
监察看直了眼睛,抢在姜遇棠开口前暗示道,“江大人,你,你......糊涂了!”
江淮安这也是连演都不演的对姜遇棠包庇了。
他这样纵着姜遇棠胡来,就不怕上头怪罪,摘了他这一顶乌纱帽吗?
“出了什么事,本官自会担着。”江淮安冷嗤一声。
那监察涨红了脸,嘴唇哆嗦了两下,半晌都说不出话来,行行行!
反正这患者又和他没什么关系,要是姜遇棠真害死了人,那江淮安就一并跟着遭殃去吧。
江淮安的官职在这儿放着,其他的一众太医和考生们见此,也都不敢阻拦,他们的面色各异,眼神微妙,都不约而同的传达过了一个信息。
这位名叫姜遇棠的考生,后台背景很强悍,不会医术,都能在太医院横着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敢随意对患者上手。
可他们就不怕真闹出人命吗?
再看姜遇棠,面色沉着冷静的给江淮安做起了汇报。
“患者是先天性心疾,突然发作是因为近段时间太过操劳所致,造成心脏骤停,出现短暂晕厥,我已经帮她调节气血,疏通经络,缓解了心疾的症状,接下来我需要替她施针保住性命。”
江淮安没有拒绝,放手让姜遇棠来。
根根银针捏在了姜遇棠葱白的指尖,她从中拿起,双目认真,动作有序,精准无误地刺在了患者的各个穴位上,手法娴熟,游刃有余。
一旁的众人看着,逐渐发觉到了不对劲,这姜遇棠,好像并非如监察所说的那般是个不会医术的门外汉啊......
姜遇棠一开始的行为的确是有些独特,之后细瞧下来,却不难看出是在为了配合后面的治疗,整体的动作沉稳而又老练,未出现半分纰漏和差错。
姜遇棠全神贯注,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怀中的患者上,好似考堂内的一切流言和猜忌都与她无关,她穿着一袭月牙白的素裙,侧脸轮廓的弧度流畅而又精致,双目如同明珠般耀眼。
淡淡的日光洒在了她的身上,她凭靠着能力,粉碎了场地内所有人对她的刻板认知,其中也包括......
谢翊和!

谢翊和顿时间沉默了。
背后的紫檀木书架,洒落下一大片阴影,笼罩在那张精致绝伦的面庞上,他静坐着,神色晦暗不明,情绪令人难以捉摸。
“世子爷,那这茶......”楚歌忐忑地问。
谢翊和不由想起,和姜遇棠分床已经有好几日了,她没来主动求和,人也不似往常般热情......
他的心中隐约间明白了什么,情绪微妙,再睇了眼桌上的茶水,只觉索然无味。
谢翊和沉声道,“端出去吧。”
“是。”
楚歌应下。
书房内又只剩下了谢翊和一人。
他的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沉默了片刻,才着手重新处理起了公务,是关于沿海一带作祟的海匪,困扰当地百姓有一段时间了,必须要尽快铲除。
谢翊和的心中已然有了计划,着手安排了起来。
等他忙完,霞染长空,倦鸟归巢,谢翊和起身出了书房,朝着梦园走去。
还没有抵达,就听到里面一阵吵闹。
是谢夫人在训下人。
谢翊和踏入梦园,朝着侧屋看了眼,里面一片昏暗。
谢夫人面色严肃,站在主屋的廊下。
而在庭院的中央,正站着两排下人,刘嬷嬷从他们的面前走过,代谢夫人斥道,“你们这一个个如今差事当的是愈发好了,连世子爷都敢怠慢,耍懒骨头耍到梦园来了?”
谢夫人这两日重新掌家,忙的不可开交,才知道国公府的琐事居然有这么多,她勉强对完了账,便听说了梦园这边出的纰漏,简直是头疼不已。
她带着刘嬷嬷匆匆忙忙过来处理。
“翊和,你忙完了?”谢夫人见到儿子,双目一亮,关切地问。
谢翊和轻嗯了一声。
他走上台阶,目光冷扫过那些下人。
“他们犯了错,让阿棠发卖了就是,怎么还惊动您过来了?”
提起姜遇棠,谢夫人的脸色不虞,冷呵了一声。
“我哪里能使唤动她?”
谢翊和问,“她又怎么了?”
谢夫人抱怨说,“你娶来的好媳妇,现在是越来越厉害了,两句话不对付,就给我脸色看,连每日的请安她也都不来了,这么大的一个府,说丢就丢下了,只能由我来亲自出面操持。”
谢翊和听出关键,狭眸微变。
“如今不是阿棠掌家?”
这下轮到谢夫人惊讶了,“你不知道?”
谢翊和没说话。
他的确是不知道......
“什么时候的事?”
“就前些天吧。”
谢夫人知道儿子对姜遇棠不上心,未成想他居然忽略到了这个地步。
谢翊和一愣,“那就劳烦母亲日后多费心了。”
姜遇棠掌家的确是很舒适,没让他烦心过。
但......
她所做的那些,下人照样可以做,只不过姜遇棠比他们更细心周道点罢了。
不是什么要紧事。
谢翊和说完,转身进了主屋。
谢夫人早就已经习惯了谢翊和的冷淡,对此倒是无所谓,继续叫刘嬷嬷训诫起了下人,叫他们务必打点好梦园,再出纰漏,绝不轻恕。
谢夫人带刘嬷嬷走后没多久。
姜遇棠和春桃回了安国公府,就发现梦园焕然一新,齐整有序,主屋窗户更换,下人们都不敢再躲懒偷闲......
看来是谢夫人出面了。
谢夫人本就是高门贵女出身,又有掌家的经验,上手只是迟早的事。
姜遇棠心想,那谢翊和也应当是知道了现下是谢夫人在掌家,日后不会再来打扰她了,挺好的。
春桃却一点儿也不高兴,心里面还有种茫然无措的沮丧感,头一回真切意识到,原来姜遇棠在这个家中真的是可有可无。
她的付出,无人在意。
就算放弃,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个世上没有谁是离不开谁的,事是如此,人亦是。
夜晚如流水般悄然从指尖逝去。
隔天,是太医院放榜的日子。
姜遇棠起床之后,就满怀期待和春桃出了门,她虽然有入选的把握,也对自己在考核中的表现挺满意,但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取得一个什么样的名次......
“少夫人,您别紧张,这场考核您全力以赴,魁首定然是您的。”在前去的路上,春桃宽慰说。
她虽然没有进入考堂,但听闻了姜遇棠临危不乱,施针救人的事迹。
至于文试,凭借她家少夫人的实力,绝对可以拿下。
“但愿如此吧。”
姜遇棠不敢将话说的太满了。
她模糊记得上一世,夺得魁首的人是云浅浅,也不知道这次会如何?
太医院的大门口贴了张红榜。
远远的,就看到了墙下围满了人,无比热闹。
姜遇棠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和春桃费劲儿挤进去,朝着榜单上扫去,就发现此次太医院考核入选成功的人一共有二十。
名列前茅,夺的魁首的人是——
云浅浅!
而姜遇棠在她之下,位列第二。
姜遇棠登时愣在了人群当中。
春桃不可置信,错愕地瞪大了眼睛,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
她家少夫人表现那么优秀,怎么会是第二名?
人群中也有人好奇问了起来,“这个名叫云浅浅的考生是谁啊?这么厉害。”
“就是谢大都督护着的那位啊。”
马上有人接话,“你们都还不知道吧,听说她在实践诊治中,在对患者诊脉后,居然当场写出了根治咳疾的方子,令一众太医都为之震惊。”
“我们都是写出治疗的法子,人家直接写出了根治的方子,难怪能拿下魁首啊,真是当之无愧......”
“关键人家还长得那么漂亮,美貌和实力并存,难怪能引得谢大都督折腰。”
“......”
姜遇棠上一世没有报名太医院的考核,只知道云浅浅夺的了魁首,并不知道她还写出了根治患者的方子......
咳疾是个非常折磨人的病症,云浅浅能当场解决,可见在医术上也是造诣非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优秀。
姜遇棠的心中了然,带着春桃退出了人群当中,远离了那些嘈杂的声音,转身便打算去太医院内报到了。
晴空万里,长街锦绣繁华,春桃站在姜遇棠的旁边,小脸变化莫测,“要是少夫人您遇到的患者,不是患有心疾的就好了......”
姜遇棠遇到的患者,患有先天性心疾,她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无法帮对方根治,还遇到了突发状况,行医于理不合。
云浅浅解决咳疾,文试又考的还成,两厢比较下来,姜遇棠自然是要略逊一筹。
可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而云浅浅的运气,又向来很好。

这一巴掌又快又狠,姜遇棠使出了十足的力气。
刘嬷嬷那整齐的发髻都被打歪了,她双目圆睁,满是不可置信,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浮肿起来,嘴角也破了皮。
满屋子的人都惊呆了,就连候在屋门口的下人,都没想到这位一向优雅文静的少夫人,竟会突然动手!
“少夫人,老奴这是为您好,您这是干什么?”
刘嬷嬷捂着脸,几乎被气疯了。
她本想替谢夫人出气,顺便在这些庶女、庶媳面前立立威,没想到反被姜遇棠教训了一顿。
“一个奴才,竟敢骑在主子头上撒野,好日子过久了,都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
姜遇棠眼眸冷冷,接着说道,“婆母都还没开口,你倒先替她做主了,拿芝麻大点的事故意来找我茬,还一口一个你们国公府,你究竟是国公府的下人,还是国公府的祖宗?”
姜遇棠言辞犀利,刘嬷嬷被堵得说不出话来,涨红了脸,向谢夫人投去求助的目光。
“夫人,老奴冤枉啊......”
谢夫人此刻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姜遇棠这一巴掌,打的可不只是刘嬷嬷的脸,还有她的颜面!
可她方才的话,也将自己给架了起来,若是因此发难,反倒坐实了苛待儿媳的罪名。
谢夫人重新审视起姜遇棠,她竟不知自己这个向来逆来顺受的大儿媳妇,还有如此厉害的一面!
“刘嬷嬷,谁准许你替我做主了?这里用不着你伺候了,自己滚出去,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谢夫人嘴上虽是在责怪刘嬷嬷,语气却轻描淡写,就这么把事情揭过去了。
刘嬷嬷狼狈地捂着脸应下,得意地瞥了姜遇棠一眼,退出了主屋。
“你也是,跟个下人计较什么,还亲自动手,哪里有世家宗妇的样子?”谢夫人坐在妆奁前,不悦地皱着眉,说了姜遇棠几句。
接着,她又对梳头的婢女说,“阿棠来了,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了。”
这明显是要姜遇棠来伺候她。
姜遇棠只得走上前,从婢女手中接过梳子。
前世今生,她没少伺候谢夫人洗漱,熟练地帮她挽起发髻。
“还是你服侍得称我心。”谢夫人望着铜镜中的姜遇棠,眉眼和蔼地夸赞了一句。
她又说道,“阿棠,在这些妯娌姊妹当中,我最疼的就是你,所以你使小性子,一个人霸占着翊和,我也从来没插手多说什么。”
姜遇棠垂着眼眸,手上的动作不停。
她心里清楚,谢翊和根本不爱她,她哪里有霸占他的本事?
谢翊和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心思都放在朝堂之上,无暇顾及儿女私情,所以后院暂时只有姜遇棠一人。
谢夫人曾多次提议给谢翊和纳妾,都被他驳回了,谢夫人不是不想插手,而是拗不过谢翊和。
姜遇棠知道谢夫人这话的意思,无非又是在催她生孙子了。
很久以前,姜遇棠也曾渴望能有一个属于她和谢翊和的孩子。
但谢翊和坚决不准!
或许在他心里,觉得她姜遇棠不配生他的子嗣!
所以每次房事结束后,他都会派人盯着姜遇棠喝避子汤,这种床帏私事又无法对外言说。
谢夫人盼孙心切,便不断对姜遇棠施压,三年来,给她灌下了无数各式各样的汤药。
“可是阿棠,这都三年了,你这肚子怎么回事,为什么到现在一点儿都动静都没有?”
谢夫人略带愠怒地扭头询问,却忘了姜遇棠正在为她佩戴耳饰,这一扭头,自己反倒被扯疼了。
“嘶......你怎么做事的!”
“大嫂,你瞧瞧,都弄疼娘了,这般笨手笨脚,能做好何事?还是让我来吧!”谢朝雨风风火火地闯进屋子。
谢夫人育有二子一女,谢朝雨便是她的小女儿,也是谢翊和的嫡亲妹妹。
此时,姜遇棠已替谢夫人梳好了妆,只差佩戴耳饰这最后一道工序。
谢朝雨快步上前,全然不顾姜遇棠是否同意,一把抢走她手中的耳饰,还顺势将姜遇棠挤到了身后。
“娘,我手轻,保证不会像大嫂那般弄疼您。”
谢朝雨一边说着,一边替谢夫人戴上耳饰,随后故作惊讶地望着铜镜,说道,“哟,这还是我娘吗?经我这么一打扮,简直年轻了好几岁,说您是大姑娘,都有人信呢!”
谢朝雨巧言如簧,逗得谢夫人眉开眼笑。
“就你会哄我开心。”
母女二人相谈甚欢,其乐融融,姜遇棠则被彻底排挤在外。
屋内其他女眷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在大夫人房中,任劳任怨干活的总是姜遇棠,可到最后,坐享其成、讨得谢夫人欢心的,却始终是谢朝雨。
“对了,我还给大嫂带了个好东西。”
谢朝雨眼珠子滴溜一转,余光不怀好意地瞥向姜遇棠,随后神神秘秘地掏出一枚黄色符纸。
“娘,您不是一直为大哥的子嗣之事忧心吗?今儿一早,我特意跑去寒山寺,诚心向大师求了这张送子符。大师说了,只要将其烧成灰,让大嫂兑水喝下,不出一月,大嫂便会有喜讯传来,您就等着抱大胖孙子吧!”
谢夫人一眼便看穿了女儿的小心思,不过此刻她正被谢朝雨哄得高兴,便佯装嗔怒地轻敲了下谢朝雨的额头。
“姑娘家的,说话做事没个正经!不过难得你有这份心意,阿棠,你将这符纸烧了喝了吧。”
“我来我来!”
谢朝雨表现得异常殷勤,拿起火折子点燃符纸,兑了一杯黑乎乎、漂浮着灰烬的水。
她满脸笑意地从桌上端起水杯,走到姜遇棠面前。
“大嫂,平日里娘给你开的药你都喝,我这一番好意,你可千万别推辞。喝了这符水,你定能给大哥生个大胖儿子,到时候京城里那些人,就再也不敢说你是不下蛋的母鸡了。”
谢朝雨看起来是为了她好。
可——
那符水里面偷偷加了东西。
前世的姜遇棠被逼着喝完,腹痛不止,闹了整整两天的肚子,引得国公府上下耻笑不止,之后谢朝雨就更是拿她当做消遣,肆无忌惮的来捉弄她。
重生归来,姜遇棠深知,一味的退让并不会换来安宁,只会让对方更加肆无忌惮。
她的眼底一片冰冷,“我不想喝。”
谢朝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大嫂,你可别太自私了!你自己没本事生养,让娘抱不上孙子,我好心帮你,你却如此不识好歹,莫不是存心要断了大哥这一房的香火?”
“我岂敢?”
姜遇棠微微一笑,“大夫给我检查过,我的身子并无问题。你若实在心急,倒不如将这符水给你大哥喝了。”
“这符水大哥怎能喝?”
谢朝雨顿时愤怒地瞪大双眼。
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自己失言,赶忙又指责道,“好啊你,不体谅娘亲盼孙之心也就罢了,竟还反过来质疑大哥的身子有问题?”
姜遇棠称自己身子无恙,那言下之意,有问题的岂不就是谢翊和了?
恰在此时,今日沐休的谢翊和刚走到门口,便听到了这番言语。
他猛地停下脚步,整个人愣在了廊下。

“出去。”
就在那婢女的手即将触碰到谢翊和衣衫的瞬间,他陡然出声。
声音仿若寒潭之水,透着彻骨的冷漠。
婢女的手瞬间僵在半空,尴尬不已,讪讪说道,“世子爷,要是奴婢就这么走了,只怕少夫人会不高兴......”
实际上,少夫人高不高兴倒在其次,最关键的是,谢翊和的母亲会不高兴。
这婢女本就是谢夫人特意安排过来的。
谢夫人被姜遇棠之前的行为气得不轻,心想既然姜遇棠不介意给谢翊和纳妾,那她也不必再客气,直接借着姜遇棠的名头往谢翊和房里塞人。
谢翊和的耐心已然耗尽,冷冷地斜睨了婢女一眼,沉声道,“别让我说第二遍。”
这一眼仿若一道寒光,令婢女心中发毛,一股森冷的寒意自脚底陡然升起,瞬间蔓延至全身。
当下,她便不敢再有丝毫停留,低着头,喏喏地退出了主屋。
琉璃灯罩内的烛火轻轻摇曳。
谢翊和步入内室,屋内空荡荡的,他独自坐在冰冷的床榻之上,俊美的面庞在昏暗中显得晦暗不明。
一夜悄然过去,寂静无声。
姜遇棠有许多日常用品都未来得及搬到新住处,次日清晨起床后,便前往主屋梳洗。
她本不太想与谢翊和碰面,知晓他每日晨起都有练武的习惯,便仔细掐算好时辰,带着春桃一同前往。
姜遇棠踏上台阶,掀起门帘走进主屋,却冷不丁对上了一双沉冷的狭眸。
正是谢翊和。
他静静地坐在圆桌前,并未如姜遇棠所期望的那般避开。
满室晨光洒落,下人们皆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忙碌着,整个屋子的气氛犹如一潭死水,沉闷而凝固。
“早。”
姜遇棠略作思忖,还是率先打了招呼,轻声问道,“你练完武了?”
她想,若是谢翊和练武的时间有所变动,那日后她便再早些过来。
谢翊和照旧没有搭理。
他的眼神冷漠,就仿佛她姜遇棠只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姜遇棠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心中并未因他的冷淡而泛起丝毫波澜,也不再像往昔那般,强忍着内心的难过,换上热情的笑脸去刻意讨好、纠缠。
她径直越过谢翊和,朝着妆奁走去。
未曾想,就在与谢翊和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他突然开口了。
“你每日搞这些把戏,不累吗?”
姜遇棠闻言,猛地停下脚步,满心疑惑地看向谢翊和。
“我想要纳谁,自有决断,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谢翊和站起身来,身形颀长高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眉心处满是不耐之色,冷冷说道,“你是世子夫人,不是拉皮条的老鸨子,别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就将那些香的臭的,都推到我的床上来试探,你不嫌累,我还嫌脏。”
这话羞辱意味极强,还是当着下人的面,是半点儿的颜面都不给姜遇棠留。
屋子内的下人们偷偷觑了过来。
姜遇棠的手指一紧,火光电石之间明白了过来。
她皱眉问道,“有人给你房中塞人了?”
谢翊和却已经认定了是姜遇棠,不愿意和她说话,直接掀帘出了主屋。
“少夫人也是你们一个个可以打量的?都下去!”
春桃见不得姜遇棠受辱,当下便将屋子里看热闹的下人们给打发了出去。
待里面只剩下她们主仆之后,她双目满是关切,“少夫人,您、您还好吗?您别难过......”
谢翊和对姜遇棠的成见很深,认定她为爱不择手段,用旁的女人去试探他的心意,自然称不上是什么稀奇的事。
姜遇棠的心上大抵是被扎满了刀子,竟觉得也不过如此了。
她的表情平静,淡漠的说道,“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他对我的看法,有什么可难过的,先梳洗吧,接下来还有的要忙呢。”
既决定了利用救皇帝,与谢翊和分开,那她就不想再拖泥带水了。
她打算尽快理清楚国公府的总账,将她一直看重,且引以为傲的掌家之权交出,与谢翊和正式的分割清楚。
“是,少夫人。”
春桃应下。
谢夫人可能是因为昨夜的事心虚,今日姜遇棠梳洗完毕,去她那儿请安,倒是没受到太多的为难,姜遇棠简单和这一家子用过早膳,就回梦园开始理账了。
梦园的侧屋内,姜遇棠让春桃将账本给搬了过来,整齐摆在了桌子上。
安国公府家大业大,其实一开始,谢翊和是不同意姜遇棠这个新妇来掌家的,但......
姜遇棠不想被谢翊和给看贬了,也为了多接近他一些。
故而在明知谢夫人让出掌家之权是不安好心,却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谢夫人舍不得花自己的小金库,又还想要让安国公府的荣耀远胜过京中其他的世家,就勒令姜遇棠必须解决这个难题。
姜遇棠没了办法,为了讨好他们,让谢翊和刮目相看,便不惜自掏腰包,用每个月嫁妆铺面庄子里的进账,来支撑着这偌大的安国公府,叫他们过上了比从前还要更滋润的生活。
姜遇棠毫无怨言的付出,三年下来,成功得到了国公府上下的认可。
所有人都看得出她这样做是为了讨好谢翊和。
也没有人会相信姜遇棠会舍得放弃她这作为世子夫人仅存的尊严。
管家过来送账,看着忙碌拨弄算盘的姜遇棠,都习惯性觉得她这是要在掌家之事上好好表现,讨谢翊和的欢心。
毕竟......
谢翊和与姜遇棠分房的消息在阖府上下传开了,他们都认为这俩人之间又发生了什么矛盾,以至于谢翊和连见都不愿意见她了。
专注起来的时间总是格外过的飞快,转眼间,日落西山,来到了傍晚。
“小的见过少夫人。”
有下人悄声进了侧屋。
姜遇棠还在忙,没有抬头,“怎么了?”
那下人回,“世子爷说要您煮好茶,亲自送到他书房里去。”
当初姜遇棠为了让谢翊和喜欢上自己,得知他喜好品茶,便在这上面下足了功夫,学的了一手煮茶的好手艺。
谢翊和尝过之后,每逢在家指定了要喝她煮的茶。
姜遇棠的心中无比欢喜。
可是后来......
她渐渐发觉,谢翊和也仅仅是喜欢她喝的茶,对她的态度依旧冷淡疏离。
而且,她每次煮好了茶,都是由下人来取的,完全不给她半点儿靠近谢翊和的机会。
这一次,却居然主动让她去送。
姜遇棠还没有忙完,直接拒绝,“我没空。”
她为什么要再为谢翊和浪费自己的时间?

姜遇棠扭头,就见到了自己的旧相识,江淮安!
“你不进去考核,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呢?”
江淮安一袭绯色锦袍,墨发高束,英隽的面庞流露出纳闷。
转而,他意识到了不对,挂在薄唇上的笑容一凝,看向了那医官,“怎么回事?”
“江大人......”
医官错愕了下。
没想到姜遇棠居然认识这里统管着他们太医院的正五品院使,江淮安。
江淮安是姜遇棠的发小,从小一块玩大的,后面姜遇棠嫁人之后,二人的关系便渐渐疏远了,昨日姜遇棠过来报名,才重逢在了一块儿。
医官暗叫不好,硬着头皮回答。
“这位姑娘的名字没有出现在登记册上,按照规矩,是不可以放行的......”
“昨儿个是我亲自给她报的名,她的名字没有出现,这难道不是你的失误吗?”
江淮安的眉头一蹙,立即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
他看向姜遇棠,“你先进去考核,这里我来处理。”
“多谢了。”
姜遇棠感激点头。
江淮安看着姜遇棠那张精致的容颜,依旧是如从前那般,却失去了记忆中鲜活明艳的笑容......
他想到方才看到谢翊和护送着别的女人过来,又漠视姜遇棠的场景,心口微微发堵,挺不是滋味的。
“你的本事我知道,要是真心感谢我,就夺个魁首回来,棠棠,加油,通过考核!”
江淮安双目明亮,扬唇笑得意气风发。
太医院,太多趋炎附势阿谀奉承之辈,需要姜遇棠这种有真本事的医者加入。
“好。”
姜遇棠收到鼓舞,也在内心替自己打气。
医官不敢再拦。
姜遇棠总算顺利进入了考堂。
考堂内,负责考核的监察看到姜遇棠踏入,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
他们不是已经将姜遇棠的名字给抹掉了吗?
她是怎么进来的?
上头可是有人吩咐了,不允许姜遇棠留在太医院,更不允许她出现在云小姐的面前......
这下糟了。
他们没留什么后手啊,如今准备根本来不及了!
不过......
听说这个姜遇棠就是个见识浅薄,只知争风吃醋的深宅妇人,对于医术一窍不通,估计也通过不了考核!
思及此,监察们这才稍稍安心。
这个姜遇棠也真的是,就这么容不下云小姐吗?在后宅里算计也就罢了,居然还善妒的追到了太医院来要与云小姐一较高下......
难怪谢大人会那么不待见她了。
任谁有这样的妻子,都会觉得丢人。
太医院的考核有两项,分为理论文试和实践诊治。
今日先考的是理论文试。
诸位考生到达,坐满了偌大的考堂,监察们就派人开始发放起了试策,铺在了众人的桌子上,是关于对《伤寒论》里中风的辩证和论治方法。
姜遇棠看着上面的题目,过往熟悉的记忆浮现,她提笔,认真思索着要如何作答。
空气一片安静。
只可以听见窗外沙沙的风声。
监察们怕姜遇棠作弊,就将注意力都放在她的身上,来回走动巡视,却震惊的发现——
姜遇棠的试策上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写!
他们顿时一愣。
其他考生们都写了大半页了......
这个姜遇棠居然还没有开始。
也对。
没接触过医书的人,就算是想要胡编乱造,也写不出来。
他们本以为姜遇棠这无知蠢妇,好歹能写上两个字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
烂泥就是烂泥,凭她,怎么配和云小姐比啊?
再看云浅浅桌上的试策,洋洋洒洒,都已经快要写完了。
监察们摇了摇头。
姜遇棠想明白后,才开始动笔。
时间悄然流逝。
考生们答完,陆续离开。
考堂内的人数越来越少,云浅浅也走了,里面只剩下了零星几人,监察们看着奋笔疾书的姜遇棠,眼底鄙夷意味更浓了,逐渐放肆。
“太医院的报名门槛,真的越来越来低了,只要有关系,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能混的进来......”
“可不是?有些头脑空空,不学无术之辈也就在里面,也不知道待会要收到什么贻笑大方的试策?还不如早早交了离开呢。”
“有些人,早就连自尊和羞耻心都没了,又怎么可能会在乎这些。”
“......”
他们的话明显意有所指,目光又落在姜遇棠的身上,只差没直接告诉考堂内剩下的考生,他们口中说的人正是姜遇棠。
其他考生们都皱眉望去。
姜遇棠手中的笔突然停下,抬头望了过去。
那监察也不怕,“这位考生,你有何事?不会是对号入座我们的话了吧......”
“这里是你们闲谈的地方吗?”
姜遇棠的眼神冷淡,“你们在这里乱嚼舌根,打扰到我们就是不对。”
这意思是他们打扰到她姜遇棠了?
真是好笑。
她姜遇棠翻过几本医书啊,就敢在这里大言不惭。
也不知道这会儿闷头在试策上胡写些什么东西呢?
那监察眼神轻蔑,还想要接着讽刺,就在这时,有考生不满地抗议了。
“你们打扰到我的思路了......”
“是啊,还让不让考了?”
“......”
那俩监察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只能忍着闷气闭上了嘴巴。
他们倒是想要看看,这个姜遇棠能交出个什么东西出来?
监察们都紧盯着姜遇棠。
终于!
姜遇棠作答完了。
她滕然起身,拿着试策上前,放到了他们面前的桌子上,对着那监察道,“方才你们有句话没有说错,的确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混入太医院了......”
姜遇棠的眼神锐利而又干净,又夹带着几分讽刺,似乎是在讽刺他们浅见寡闻的肤浅,那监察顿时一恼。
“你!”
忽地,旁边的人拉了拉他的胳膊,“你先看看她写的东西。”
“怎么,她胡写些什么东西了,还是在上面骂我们了......”
那监察扭头,朝着姜遇棠的试策望去,待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之后,顿时僵硬在了原地。
俩人呆若木鸡,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这试策真是姜遇棠写的?
只见上面的辩证句句犀利,直指要害,一针见血,给出的论证治疗方法,更是前所未有的新颖,令人眼前一亮,叹为观止。
无疑,是这群考生中最好的。
甚至......
连云小姐的都被比下去了!

就在这时,铜锣敲响,射赛开始了。
一支接着一支的箭矢快速飞射了出去,只剩下了站在最后的云浅浅。
云浅浅拉开了长弓,目光如炬,紧紧盯着不远处的靶心。此刻的她褪去了往日里的温婉和娇柔,清秀的容颜中多了几分飒爽英姿。
随即嗖得一声。
云浅浅手中的箭矢破空凌厉而出,准确无误地射在了正红的靶心上,没有丝毫的偏差,未输在场的这些儿郎们半分。
顿时间,引发了一阵又一阵的欢呼雀跃声。
微风轻抚而过,吹起了云浅浅额角的几缕碎发,衬的她的容颜愈发出众。她手握长弓,对着谢翊和回头,双目弯弯,粉唇勾起了灿烂的弧度,让整个猎场都染上了颜色。
风华绝代,令人着迷。
云浅浅在短短几日内,不但学会了箭术,还练就到如此精准的地步,天赋异禀,万中挑一。
而谢翊和也似乎是被云浅浅给惊艳到了,此刻看着她的目光,是前所未有过的专注。
姜遇棠站在猎场外门口看着这一幕,久久未动。
谢翊和对云浅浅的爱,并非空穴来风......
猎场内分割出来的靶场,云浅浅俨然成为了所有人的焦点,不好意思的笑着听他们的称赞,那灰衣小厮的出现,被衬地无比突兀。
“世子爷,少夫人请您回府......”小厮满脸迟疑,鼓足了勇气上前。
场地内的空气一凝。
众人皆愣。
姜遇棠清楚看到,不远处的谢翊和脸色一沉,眉眼覆上了一抹不耐,毫不犹豫抬手拒绝。
“我没空,让她自己回去。”
小厮顿住。
谢翊和的眼中,只有云浅浅。
靶场内的众人,在听到了那小厮的话后,顷刻间都朝着猎场外望去,不出意外,就看到了姜遇棠,她那单薄的身影,在此刻显得极为碍眼。
“翊和,你这夫人又从哪里搞到了你的行踪追来了,她怎么和狗皮膏药似的,黏着你不放啊。”
“这姜遇棠窥伺和抓人的本事如此了得,我看她该去大理寺当差......”
这话一出,就有人噗嗤笑了出来,云浅浅的粉唇也跟着上扬。
他们究竟说了什么,候在外头的姜遇棠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谢翊和向来敬重谢老太君,知道这是她的命令后,他会回去的。
她垂目,静静等待着。
就在这时,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姜遇棠下意识的回头,就看到了谢翊和的好友,季临安。
季临安正要进猎场,在看到门口的姜遇棠后明显一愣。
姜遇棠对上了他的目光。
成婚三年,谢翊和对她不上心,从未带着她出席过什么宴席,更没有像对云浅浅这般,将她介绍给他的好友们过......
所以以季临安为首的这群世家子弟,向来都看不起她。
每次碰面,得到的不是无视,就是嘲讽,完全不给她任何接近他们的机会。
上一世也是。
季临安一众人将云浅浅视作自己人,他们真正的嫂子。
姜遇棠也是有自尊心的,不可能再去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故而这一次,再遇到季临安,她没打算打招呼,冷淡错开了视线。
季临安的脚步却停在了姜遇棠的旁边。
他话里藏话问,“世子夫人也对箭术感兴趣?”
季临安的语气嘲弄。
姜遇棠听出了他的意思,是觉得她不该出现在这里,也不配出现在这里。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姜遇棠利索的怼了回去。
季临安眉眼冷峻,不以为然。
“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毕竟世子夫人成日局限于后宅,看起来不太像是对骑射感兴趣的人。”
姜遇棠出生镇远侯府,武将世家,从小习武,骑射俱佳,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术更是她父兄的骄傲,只是在婚后为替谢翊和专心操持安国公府,才不得不放下。
她盯着季临安的双目,有条不紊回答。
“那什么样的人才能对骑射感兴趣?像季将军这样自以为是,爱搬弄口舌的人吗?”
季临安的脸色猛地阴寒。
“你什么意思?”
“讽刺你的意思,听不出来吗?当然了,你也可以理解为好奇。”姜遇棠将他的话语还了回去。
季临安站在原地,再没说话。
他也不屑于与姜遇棠的争执,只觉得姜遇棠终于装不下去了!
姜遇棠平日里的沉默,柔弱,乖巧,果然都是扮演装出来的,实际上的她,心机颇深,手段狠辣,口齿伶俐。
否则当年也不会做出要挟谢翊和,强嫁安国公府的事。
“临安——”
彼时,那群世家子弟们散场,陆续从猎场内走了出来,其中一位名为许泽的公子哥喊道。
许泽出来,看到姜遇棠和季临安在一起,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
“姜遇棠又缠着你套近乎?”
她烦不烦啊?
晦气死了!
许泽用一种至极厌恶的眼神盯着姜遇棠。
要不是姜遇棠,他们还能再和谢翊和云浅浅多玩一会儿呢......
姜遇棠巴结上谢老太君,总算是给她找上正儿八经来骚扰谢翊和的借口了。
云浅浅聪慧,得体,有趣,温柔又有力量,岂是姜遇棠这个刻薄善妒的闷葫芦可以比的!
许泽大步流星走来,对着季临安说道,“翊和都不乐意理她,你搭理她干什么,还不够跌份的。”
姜遇棠听完,淡漠回复,“既然觉得和我说话这么跌份,那就劳烦你先管好季将军的嘴,我也不乐意和他浪费唇舌。”
什么?
许泽愕然看向了季临安。
猎场门口的氛围陡然古怪,谢翊和走出来后察觉到了。
不过他不在意,冷淡的对姜遇棠说,“今晚的团圆饭,浅浅也去,走吧。”
谢翊和这是要将云浅浅引荐给谢老太君?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真的是要马上娶过门的节奏啊?
姜遇棠在谢翊和的面前没话语权,这会儿心里面怕是要难过死了吧?
许泽等人幸灾乐祸,都不谋而合的朝着姜遇棠投去奚落,鄙夷的目光。
姜遇棠却始终反应平平,只是轻嗯了一声,就先朝着马车那块儿走去。
她的背后传来云浅浅无辜的声音。
“翊和哥哥,你是不是该提前和姜姐姐商议一下?”
云浅浅在问谢翊和。
谢翊和神色淡漠,“不重要。”

谢翊和站在考堂外,亲眼见证了姜遇棠的整个行医过程。
他的狭眸深眯,目光转换成了审视,好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位同床共枕了三年的妻子般。
这令他感觉到了新奇。
考堂内有些混乱,姜遇棠坐在地上,怀中阿婆紧皱着的眉头松开,面上的痛苦之色褪去,她的身子还很虚弱,缓缓从昏迷中苏醒。
“您身上还有针,先别乱动。”
姜遇棠垂目,柔声提醒。
这患者,真的被姜遇棠给救了过来。
考堂内的众人有些沸腾,有太医谨慎的上前把脉,便发现阿婆的脉搏恢复了正常,稳住了心疾,姜遇棠将人从鬼门关给救了回来。
姜遇棠不但懂医,并且还颇有造诣!
监察被这一场景给冲击到了,惊得目瞪口呆,傻眼站在了原地。
这算是什么......
如果姜遇棠真的会医术的话,那也就是说,昨日的文试也是完全凭靠她自己了?并不是依靠了江淮安的缘故。
而在此刻,考堂桌上的那一根焚香,也燃烧到了最后。
姜遇棠的余光注意到,转头对着监察说道。
“这位大人,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救人是在装模作样,但我既在规定的时间内解决了患者的突发症状,那如今的这个结果也应当纳入到我的考核成绩中。”
听到这话,谢翊和绯色的薄唇忍不住轻勾了一下。
云浅浅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甜笑着提醒,“翊和哥哥,你答应过要今天陪我练箭术,这会儿时辰可不早了......”
“嗯,走吧。”
谢翊和应下。
他没再看姜遇棠一眼,和云浅浅一同离开。
太医院的这一项考核,只是需要考生经过诊断,将患者的问题和要采取的治疗方式汇报给太医们,姜遇棠的这一操作虽然有些于理不合,但也算是变相证明了她的能力,自然是该纳入到成绩当中。
姜遇棠方才所说的话,不由让在场的人回忆起了那监察之前所说的话,马上就有不知情的同僚问了起来。
“你和这位考生素未谋面,是怎么知道人家不会医术......”
“是啊,还毁谤说人家是在作秀,搞得考生们人心惶惶。”
“......”
那监察的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的,活像是个调色板般难看,讪讪的给他们解释。
来太医院的考生们,谁背后没个后台关系,人情世故是最寻常不过的事了,那云浅浅还有谢大都督撑腰呢。
姜遇棠得了江淮安的照顾自然称不上什么稀奇事。
姜遇棠淡漠的扫了那监察一眼,而后将患者阿婆交给了太医们,也就打算出去了。
太医院的考核还没有结束,江淮安还暂时不能离开。
不过还是悄悄的给姜遇棠递了个厉害的眼色,对着她竖起了大拇指。
他就知道她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姜遇棠浅笑颔首,算作回应。
这一场风波掀过,考堂内一切恢复如初,江淮安重新坐回了太医席,听到了旁边人的谈话,他面色一凝,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姜遇棠和春桃汇合,一同出了太医院的大门。
楚歌在街上琳琅满目的摊位旁等待着,在注意到了她们之后,脸色微微有些不自在,原来姜遇棠是真的会医术啊......
是他小瞧了她。
还误会了姜遇棠的文试是提前做了准备......
想到谢翊和的命令,楚歌只好故作镇定的走了过去。
“属下见过少夫人。”
姜遇棠脚步一顿,眼底压着抹不悦,脸色微变,“又有何事?”
楚歌有些不满于姜遇棠这冷淡的态度。
他能来找她,当然是因为世子爷啊......
世子爷都对姜遇棠让步了......
忽地,火光电石间之间,楚歌看着姜遇棠从容的面容,不由多加揣测了起来,她不会是换了种套路来吸引世子爷的注意吧?
故意展现医术,盖过云小姐的风头,让世子爷只能看到她。
“世子爷叫属下过来传话,说您要继续待在太医院可以,但别顾此失彼,忘了分内之事。”
楚歌其实也不太明白谢翊和这话的意思,春桃也是糊涂,但在场只有姜遇棠听懂了,谢翊和是在提醒她别忘了掌家夫人的职责......
姜遇棠真是气笑了。
她早就交出了掌家权,怎么还对她不依不饶?
她的神色有些不耐,“他人呢?”
此话一出,楚歌几乎是确定了心中的猜想,姜遇棠展现医术的目的果然不单纯,谢翊和都已经让步,但她不止满足于只待在太医院,还意图更进一步。
“少夫人,这不是您该打探的!”
他不可能会让姜遇棠去打扰世子爷和云小姐的相处。
姜遇棠的眉头紧拧。
“请您就此打住。”楚歌双目满是厌恶,心中那点儿的愧疚也随之烟消云散,撂下这句话后,便疾步离开了。
姜遇棠这会儿的心情和吞了只苍蝇般,没了回安国公府的心思,加上今日的时辰还早,便干脆带着春桃去了酒楼里用膳。
时间来到了下午。
谢翊和回来之后,就先送云浅浅去了梨花院,一路上发觉国公府池塘内的鱼都死了好几条,泛着肚皮躺在湖面,无下人来捞。
他的狭眸一沉,径直去了书房。
谢翊和手中还有一大堆的公务要处理。
他坐在书桌前,忙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便习惯性的唤楚歌进来吩咐。
“让她煮杯茶。”
“是。”
楚歌领命,就给梦园那边下了指令。
兰芝收到消息,顿时一喜,在茶房按照姜遇棠给的方子,精心煮好了茶,然后送了过来。
楚歌在书房外看到兰芝,有些意外,“怎么是你?”
不过也无所谓了,姜遇棠没来打扰挺好的,楚歌不等兰芝回复,就接过了木托盘,转身送进了书房当中。
青花瓷茶盏放在了桌子上,谢翊和停笔,端起送到唇畔,闻到气息却觉得有些不对,他低头看了眼,尝试地抿了一小口,长眉赫然紧拧在了一起。
“让她重新煮。”
楚歌愣了愣,“是。”
他出去,对着兰芝转述,“让少夫人重新煮上一杯送过来。”
“楚侍卫,您误会了,这茶是奴婢煮的,不是少夫人。”
兰芝见楚歌疑惑,便将姜遇棠亲授茶艺的事如实道出。
楚歌听完,难以置信。
姜遇棠居然舍得倾囊相授,让别人日后来伺候谢翊和?
那她上午还打探世子爷的行踪......
难不成,是有旁的话要说,是他先入为主误会了?
兰芝却有些着急地问,“楚侍卫,我煮茶的步骤都是按照少夫人所教的来,这茶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不合世子爷的口味啊,劳烦您告诉我,我好重新去煮......”
楚歌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
“我也不知道。”
兰芝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只好又重新煮了一杯,由楚歌送了进去。
可这次,谢翊和只是闻了一下,就放在了桌子上。
他的长眉微拧,“她今日是怎么煮的茶?”
茶香味道全都不对。
楚歌站在书桌角,有些为难的回答,“兰芝头一回给您煮,可能手艺有些生疏。”
“兰芝?”
谢翊和一愣,变了脸色。
书房一片沉寂,楚歌沉默了下,解释道,“少夫人将煮茶的手艺传给了兰芝,说日后就不再负责这些了......”

姜遇棠神色淡定,平静的说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谢朝雨一时语塞,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我大哥那些发小,哪家不是孩子满地跑了,唯独我大哥,被你拖累至今尚无子嗣。”
谢夫人也皱起了眉头,“阿棠,雨姐儿也是一番好意,你怎能如此不懂事?你既已嫁入国公府,便应以谢家的子嗣为重,否则外人定会觉得你善妒又无用!”
“旁人的嘴,我管不住。”
姜遇棠眉眼间满是淡漠,“若娘也是这般想法,那今日便为世子爷多纳几房妾室,让她们早日为谢家开枝散叶。”
此一时彼一时。
如今谢翊和的房中就算进上一百个妾室,她都无所谓。
如此一来,倒正好能让阖府上下都看清,谢翊和房中只有她一人,究竟是她善妒拦着不让,还是她谢夫人放不进去人。
谢夫人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娘,若无其他事,儿媳便先行告退了。”
姜遇棠言罢,在众人震惊得无以复加的目光中,从容淡定地转身离去。
可未曾想,刚一出门,便与谢翊和撞了个正着。
她面无表情,径直与他擦肩而过,连个招呼都没打,就带着春桃离开了院子。
谢翊和面上顿时一片阴沉。
再听屋子内,传来了谢夫人愠怒的声音,“反了她了,真是愈发不像话!不过是好心让她喝个符水,又没委屈她,她倒先闹起来了!”
话音刚落,谢翊和走进屋子,听到这些话,长眉紧紧拧在了一起。
“翊和......”
谢夫人一愣,满脸错愕,“你怎么来了?”
谢朝雨赶忙告状,“大哥,方才那女人说的话,你听见了吧?她对我和娘都这般无礼,你可得好好教训她,为我们出这口气!”
谁料——
谢翊和却对谢夫人道,“母亲,是我一心扑在仕途上,不想要孩子,与阿棠无关。往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莫要再让她喝了。”
说罢,又看向谢朝雨,“还有你,日后对长嫂说话客气些,不许无礼!”
谢夫人惊愕不已。
谢翊和向来对姜遇棠不上心,这还是头一回主动为她说话。
谢朝雨心中不服,正欲回嘴,谢夫人赶忙拉住她,生怕女儿惹得谢翊和更加不悦。
毕竟,若真要追究起来,此事过错在女儿。
谢夫人率先询问起子嗣之事,谢翊和敷衍了几句,便借口离开了。
他虽不爱姜遇棠,亦厌恶当年她强嫁之事,但暂时还没有更换妻子的打算。
况且,姜遇棠容貌姣好、身段婀娜,至少在夫妻之事上,谢翊和颇为满意。
正因如此,他愿意暂且做出让步。
也希望姜遇棠见好就收,差不多得了。
谢翊和突然维护姜遇棠的消息,如风般在府中传开,等梦园也知道之时,谢翊和这才见了姜遇棠。
梦园的主屋内,姜遇棠拿着书,一脸恍惚地坐在软榻上。
见此,谢翊和先开了口。
“孩子的事我和母亲解释过了,也训斥过朝雨了,这样的事今后不会再发生了,你要是还有其他什么要求,也可以直接对我说。”
姜遇棠安静听着。
她认识谢翊和这么多年,多少了解他的性子,他从不沾手后宅的事,更别提是和她有关了,如今谢翊和破天荒肯为她出头。
按道理来说......
她应该感激涕零的接受,才不算辜负了他的恩赐。
谢翊和居高临下站在她面前,又接着说,“不过避子汤,不会停,你还是照旧喝。”
“那万一要是有了呢?”
姜遇棠突然很想问。
谢翊和掀了掀薄薄的眼皮,轻描淡写回了她两个字。
“流了。”
姜遇棠自嘲地扯了扯唇角。
她庆幸自己没有犯蠢,偷换了避子汤,不然那才是真的害人害己。
谢翊和方才是说了软话,可他的让步中......
只字未提云浅浅,也就是说她一旦接受,那么未来仍旧不会有任何的改变。
而她,则会被继续困在这充满绝望,而又窒息的婚姻牢笼中。
姜遇棠是真的累了。
“我......”
“世子!”
姜遇棠刚想要和谢翊和说个明白,自己这不是在和他闹,外头突然有人走了进来打断了她的话,是谢翊和的近身暗卫、楚歌。
楚歌进来,恭恭敬敬对着谢翊和行了一礼,看向姜遇棠的眼神冷极,没有任何尊敬。
“怎么了?”谢翊和转身问。
楚歌并不避讳姜遇棠这个正妻,直言说,“云小姐问您,晌午还要去她那儿用饭吗?”
谢翊和的长眉一拧,“她还没有吃?”
“她一直在等您。”楚歌低头回。
“胡闹。”
谢翊和再没给姜遇棠一个眼神。
他没有半分犹豫地抛下她,疾步出了主屋,去寻另一个女人。
楚歌讥诮扫了眼姜遇棠,跟了上去,主仆二人高大的身影消失在了梦园。
春桃站在门口,被气得心肝脾肺疼。
“姑爷难得主动来找您修复关系,话都还没有说上两句,那狐媚子便按捺不住的跑来抢人了。还有这楚侍卫也真是的......”
她愤愤不平地骂道,“仗着受姑爷的器重,从初入府就对咱们眼不是眼,鼻不是鼻的,如今来了个云小姐,可算是显着他了。”
谢翊和对姜遇棠不上心,连带着他的亲信,也对姜遇棠没什么好脸色。
春桃越骂越委屈。
姑爷不许她家少夫人生孩子。
她家少夫人往后没有子嗣傍身,后半辈子要怎么过啊?
姜遇棠平静的放下书起身。
“过来给我更衣梳妆。”
“少夫人,您这是要去哪?”
春桃回来,愣了愣,“是要去找老太君,让她老人家主持公道吗?”
谢老太君,是谢翊和的祖母,是国公府中唯一愿意庇护姜遇棠的人。
姜遇棠不想再为谢翊和争风吃醋,做那些跌份儿的事。
她看出了谢翊和的态度,不打算和离,想要继续维持现状。
可这样的婚姻,对她姜遇棠而言,如钝刀子割肉,是持续不断的痛。
她不想又一次的去见证,谢翊和爱另一个女人的过程。
也不想再忍气吞声,忍到谢翊和一年之后主动和她提出和离。
姜遇棠望向窗外,眼眸折射出了一道冷锐。
“我要进宫,求陛下做主和离!”

姜遇棠却没有回答,抬头问道,“为什么派人抹掉我的名字?”
谢翊和闻言一顿,冷嗤了声。
“你还好意思问?”
他接着道,“府中上下一团糟,连带着我的朝服都不知道被收到哪里去了,你身为安国公府的掌家人,放着正事不做,跑到太医院里来闹笑话,阿棠,你自己说说,这合适吗?”
马车车厢内的空气逼仄,还混合着那股甜香,让姜遇棠感到一阵窒息。
如今掌家的是谢夫人。
谢翊和怪罪错人了。
“掌家之事,你应该了解清楚了再来问责。而且,你大可以放心,我去太医院并非是为了云浅浅,我只是想要给自己找点事儿做,你也不是很烦我每天都围着你打转吗?”
姜遇棠只是不在府中围着他打转了,在外头照样可以碰到啊!
谢翊和狭眸微凉,“当初可不是我求着你掌的家。”
相反,他是反对的。
“你既然执意要掌家,那就做好,别这样又当又立的,显得吃相过于难看了些,还有,太医院那边你也别再去了。”
姜遇棠心中一阵无力,拒绝道,“不出意外,我通过了文试考核,我打算继续考下去。”
然而,她这话刚说完,谢翊和的眼神就突然变得讽刺起来。
姜遇棠察觉到了不对,“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和江淮安的关系再好,也不该让他利用职权之便给你透题,帮你蒙混过太医院的文试考核。”
谢翊和的脸色冷漠,“这对浅浅和其他考生来说并不公平。”
那样出挑的试策,连医官们都写不出来,又岂是姜遇棠一个门外汉可以做作出的?
他才不信!
姜遇棠的双瞳一颤,满目不可思议。
“我没有。”
谢翊和对上她的视线,微愣了瞬,随即无所谓地轻嗯了声。
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已经叫人摁下了姜遇棠的成绩。
魁首,只会是云浅浅。
气氛陡然凝固。
姜遇棠就这样怔怔的望着他。
她的目光太过沉痛,让谢翊和无法再向以往那般去忽略,而且这段时间,她的确是有些不太对劲......
谢翊和沉默了片刻,“能有人情关系是好事,我没有为此怪罪你。”
姜遇棠看着眼前这张自己曾经深爱过的面孔,突然觉得好笑。
明明她和他离的这么近,却又感觉像隔了天涯海角那么遥远。
他不需要她的辩白,也不想听她的辩白。
姜遇棠想起,前世今生,她无数次的在谢翊和的面前为自己辩白过,可于谢翊和而言,都只不过是一些无聊的废话而已。
毫无意义。
姜遇棠突然没了心气,轻嗯了声,转过头去,淡漠的看向了车窗外。
外头将暗不暗,蒙着一层漂亮的孔雀蓝,车厢内一片昏暗。
谢翊和见姜遇棠终于懂事,就也未再多言。
马车平稳的回了安国公府,二人也就此分开,一个去了梨花院,一个回了梦园。
姜遇棠朝梦园走去。
府中的小道上,春桃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她小心觑着姜遇棠的面色,心情一会儿困惑,一会儿担忧的,想问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姜遇棠注意到,“怎么了?”
春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挣扎,迟疑问道,“少夫人,姑爷他没误会了您和江大人的关系吧......”
那会儿她步行在马车旁,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姜遇棠忍不住笑了。
“没有。”
谢翊和怎么可能会为了她吃醋?
春桃暗暗松了一口气,随后又觉得这样不对,她以前听府里的嬷嬷说过,心悦一个人才会为对方吃醋,那姑爷这反应是......
她沉默了。
主仆二人回了梦园,庭院内不似以往那般干净有序,主屋里面没有点灯,掉漆坏了的窗户照旧放在那儿,丫鬟婆子不是在磨洋工,就是躲在角落里偷懒闲聊。
晚膳到现在都还没有做出来。
难怪谢翊和会有所不满。
这些丫鬟婆子虽然是国公府的下人,但也都是需要约束的。
之前姜遇棠当家,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样的纰漏。
“你随我进来。”
姜遇棠的目光扫过那些心虚的下人们,对着梦园的一等丫鬟芝兰说道。
兰芝心中顿时叫苦不迭,只能不情愿的跟着姜遇棠去了侧屋,庭院内的其他丫鬟婆子看到,全都露出了一副了然的模样。
什么嘛,他们还以为少夫人是真放了权,不打算管世子爷和这个家了呢。
没想到才坚持不过一天,就又没骨气的吩咐起了兰芝,赶在世子爷回来前打点好主屋,以讨他的欢心。
下人们都不相信姜遇棠会舍得让出掌家之权。
坚信她一定会找谢夫人讨回。
然而......
半晌之后,兰芝却欢天喜地的从侧屋内跑了出来,没有如他们想象的那般去火急火燎的打点世子爷的主屋,反而是一头钻进了茶室,拿着姜遇棠给的方子捣鼓。
少夫人好像将煮茶的好手艺,传授给了兰芝。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都想不通了。
侧屋子内,烛火摇曳。
春桃的脸上有些不高兴,“少夫人,您真舍得将那一手煮茶的好本事,传授给兰芝那丫头啊?”
姜遇棠埋头在医书中,温习起了明日要考核的项目,淡淡回复,“兰芝本来也想学,没什么好舍不得的。”
她不想再被谢翊和有关的事打扰。
春桃没多言了。
一夜无话。
隔天,姜遇棠又和春桃去了太医院。
这次要考核的实践操作,考堂内用帘子设立了隔间,里头坐着请来的病患,考生们要通过望闻问切,来观察他们的病情,并做出诊断和治疗。
结束的考生一个个出去。
时间悄然流逝,姜遇棠排着队,心情忐忑,注意力都放在了考核上,连谢翊和什么时候出现的都没有注意到。
里面一片安静。
监察点头哈腰,小心来到了考堂的大门口。
“谢大人,您来接云小姐啊?”
谢翊和轻嗯了声。
监察心中唏嘘,这谢大都督是真看重云小姐啊。
北冥五日一朝,大都督今儿个虽然不用上朝,但手头上的公事还是一大堆,硬是挤出时间过来,想来是因为昨日没接上云浅浅,便提前来了。
谢翊和的心情不太好。
一来是姜遇棠还在不务正业,搞得国公府乱七八糟的。
二来是......
姜遇棠被他压下去的试策,被人单拎放在了明面上!
就在这时,考堂内的江淮安似有所感般回头,对着谢翊和露齿一笑。
在他的地盘上,想要欺负棠棠,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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