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季苍兰Elie的女频言情小说《祝祷月亮季苍兰Elie完结版小说》,由网络作家“宇宙真美啊卧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真的好累啊闻炀!”季苍兰汹涌的泪涌了出来,他再也忍不住了,仿佛要把挤压在胸腔深处的所有跟闻炀有关的、与闻炀无关的、经年累月积攒成巨峰的压力与积劳一同宣泄,“我跟你睡在一起每一天都在做恶梦啊!我每天都梦到那些被你杀死的无辜的人,他们每次都问我,为什么要爱上一个杀人犯啊!每年我爸妈忌日的时候,我总会梦到他们来问我,为什么我把他们害死了还不够,还要和一个杀人犯在一起啊!!!”“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明白?!”季苍兰剧烈地扯动着四肢上的铁链,但他的心早已被道德的枷锁钳制,日复一日地收紧,要把心脏绷裂,耳边是情绪激动响起的嗡鸣,眼前也模糊一片,泪水纵横,他心脏的血都滴尽了、流干了,只是一个维持人体机能的器脏了。“你说你想死?”他红着眼圈,用力扯...
《祝祷月亮季苍兰Elie完结版小说》精彩片段
“我真的好累啊闻炀!”季苍兰汹涌的泪涌了出来,他再也忍不住了,仿佛要把挤压在胸腔深处的所有跟闻炀有关的、与闻炀无关的、经年累月积攒成巨峰的压力与积劳一同宣泄,“我跟你睡在一起每一天都在做恶梦啊!我每天都梦到那些被你杀死的无辜的人,他们每次都问我,为什么要爱上一个杀人犯啊!每年我爸妈忌日的时候,我总会梦到他们来问我,为什么我把他们害死了还不够,还要和一个杀人犯在一起啊!!!”
“你到底怎么样才能明白?!”季苍兰剧烈地扯动着四肢上的铁链,但他的心早已被道德的枷锁钳制,日复一日地收紧,要把心脏绷裂,耳边是情绪激动响起的嗡鸣,眼前也模糊一片,泪水纵横,他心脏的血都滴尽了、流干了,只是一个维持人体机能的器脏了。
“你说你想死?”他红着眼圈,用力扯了一下拴住右手的链条,哑声问他:“你知道死是什么感觉吗?我告诉你好不好?”
那个他一辈子都不打算对任何人说起的秘密随着泪泊泊流出。
“一开始很疼,像火在烧,但是很快就不在乎那种疼了,心脏会跳得很快,我从来没有听过那么清晰的心跳,像有人在我耳边敲鼓,全世界都安静了,我甚至能听到血流出身体的声音……”
如果没有季涵在那时候因为肚子饿哭出了声,季苍兰在生完孩子的第三个月就死了。因为季涵哭了,那些流走的血液好像又沿着伤口不断倒流,让他努力挣扎着爬起来打了急救电话。
这些事情除了季苍兰和才三个月大的季涵,没有一个人知道。
他割腕的刀口是沿着血管的方向纵切的,恢复的很好,如果不仔细对着强烈的灯光去看,只会以为那是一小道和他身上其他伤疤无异的痕迹。
闻炀背对着他坐在床边的身躯保持着未变的姿势,季苍兰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表情。
季苍兰用力喘息了几声,扯了唇角对他露出一个哭一样的笑:“所以闻炀,放过我吧,也放过你自己,我们把那五年发生的事情都忘了吧。”
之前陪季涵看动画片的时候,季苍兰就一直在想,如果真的有哆啦A梦的记忆锤该多好,一锤解千愁。
闻炀低哑地出声:“别说了。”
季苍兰没有再开口。
“闭嘴!”闻炀突然情绪变得很激动,朝黑暗中的一角低喝了一声:“不要出现在他面前,滚!”
“他要来陪我了!他不会走的,小美人鱼的王子留在他身边了!”
“别说了,操!我他妈叫你们别说了!”
“我叫你们闭嘴!”他陡然站起身,对着畅快的房门,静了静,瞪着那边对峙:“我会炸掉的,不要再来了!”
季苍兰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措手不及,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飞快朝空无一人的门口瞥了一眼,迟疑地把目光落回闻炀身上。
但和他对话的“人”好像还在喋喋不休说着什么,闻炀从床边走过去,一把关了房门后才重新坐了回来。
闻炀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手已经按到了他脖颈,五指没有用力,却做了个合握的动作。
“闻炀,你刚刚在和谁说话?”季苍兰生理性地用力抬起下巴,视线从眼缝中射出来,冷静地很快:“闻炀,你是不是有事情没告诉我?”
“我……”
季苍兰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闻炀低低地笑起来,越笑声音越大,陡然撤走施加在他胸口的力道,季苍兰重新呼吸顺畅,面容痛苦地咳了几下。闻炀得意地大口大口喘息,嗓音因为失控变得尖利:“我知道你爱我,你一定爱我。”
他的手捏上季苍兰的脸颊,没有用力,似有若无地用指尖一点一点地描摹着他的五官:“如果我不知道你爱我,我可能在监狱里就死了。但是因为知道你爱我,我才能撑了五年,现在还活着站在你的面前,六年前是你做的选择,现在该我选了。”
闻炀拇指在划过他唇角的时候稍一用力,压着唇角往上高扯了一下,让他做出一个微笑的表情,低沉地说:“我要我们在一起。”
“一辈子。”他这么说。
“一辈子?”季苍兰嘴唇有点颤抖,重复了一遍,眼皮轻轻阖动,“你知道什么叫一辈子吗?”
闻炀死死盯着他,脸颊上的肉因为痛苦而用力,颤抖起来:“我们在一起,活到平均的寿命,然后死去,葬在一起。”
季苍兰拉平了唇,下巴几不可查地抖动着:“你知道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有多难吗?”
“那就排除万难。”
闻炀理所当然地说。
季苍兰微微摇了下头,闭了下眼睛,忍住鼻头的酸胀。
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闻炀总是不接受现实有多残酷?为什么闻炀总是能在残忍的外表下还如此天真地幻想着童话一样的结局?
只有他一个人早早接受了,然后早早地被痛苦折磨。
闻炀说他快死了,季苍兰又何尝不是呢?
他何止是五年啊!
从任务第二年他爱上闻炀开始,那之后的每一天都是煎熬。他每一天都在明知不可为中陷得更深,明知道都是假的,明知道最终的结局,他却还是忍不住付出了真心,不顾结局地去爱。
他不是一个专业的演员,不能控制自己出戏,这场戏从十年前开始,他就再也没走出来。可他既不是一个理想主义的人能让自己依从早已宣誓的法则,狠下心来非黑即白地对闻炀做出纯粹的审判,也不是一个浪漫主义的推崇者能够靠着直觉和感觉去不顾一切地抛下所有,追求热烈的感情。
他怀揣着浓烈的爱,又太早地认清了现实,并接受了现实,成为一个把满腹伤痕缄默于口的大人,所以才会痛苦,所以才会即使活着,却已经死了。
季苍兰真的已经用尽了全力,陪着闻炀走完了一段明知没有结果的死路。
但一条死路总会有终点,他们总需要面临结束。
六年前逮捕他的时候,季苍兰觉得已经结束了,但现在面对闻炀滴落在他脸颊上的泪水,他短暂地失语后,语调陡然拔高:“我爱你不代表我们就要在一起!你去问问外面的那些人,有多少人真的能和自己爱的人厮守一辈子?!”
“那你还想和谁在一起?”闻炀却对他最重要的话置若罔闻,踩了尾巴一样,放在床边的手突然死死捏住他的手,逼问道:“你只要跟我说是谁,我们之间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我让很多人去查到底是谁,但是什么也查不到,现在你告诉我好不好?”闻炀激动起来,“我要听你亲口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
他捏得很用力,季苍兰手背的皮肉都挤压在一起,有种扭痛,他吃痛地皱着眉毛:“放开我,你到底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所以绝不可能把你放走。
脖颈的刺痛惊变全身,季苍兰的身躯随之倒下。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仍旧是在一张床上,房间是黑的,但能听到海浪的声音。
床正对面的墙壁上挂了个电视,亮度和声音调的极低,播放的视频是黑白,他努力眯起眼睛适应了黑暗,看清了电视播放的画面——
是一段闻炀被注射了大剂量硫喷妥钠后的审讯片段。
“是否存在最后一批货物?”
“……”
“你叫什么名字?”
“闻……炀……”
“Elie·Wen是谁?”
“……”
“季苍兰和你的关系是?”
“……”
“Echo是你给你们的女儿起的名字吗?”
“……”
“你承认他不爱你吗?”
被绑在椅子上的男人剧烈挣扎起来,反应异常强烈,嘴里含混不清、来来回回说着几个同样的字音。
画面随之一闪,是两个交叠起伏,缠绵在一起的人影。
一共有七天的录像。
他们像两个动物一样,在疯狂地苟合。
“醒了。”
床前背对着他的椅子上闻炀突然出声。
季苍兰眼皮一跳,从电视上收回视线,和闻炀对视了一眼,看出他在黑暗中有一个把玩手指的动作,似乎是在转一个圆环。
注意到他的变化,闻炀不急不躁地翘起腿,侧脸扫向电视的方向:“不仔细看看吗?那个U盘里的东西。”
季苍兰很安静,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紧张吞咽的声音。目光一瞬不瞬,注视着他手指的方向。
闻炀知道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情去管电视里av一样的画面,拇指在戒圈上轻轻一动,银色的戒环滑到掌心。
拇指和食指捏着合二为一的戒圈,竖着在眼前看了几眼,他才出声:“我还在想你会藏到哪里去,你家我都快叫人拆了。”
“什么时候拿来的?还是一直在你身上?”闻炀嘴角带着笑:“季苍兰你知道吗?你比你表现出来的还要爱我,你要逃走了都还想着救我。”只要没有戒指打不开放了A-2钥匙的保险柜,即便闻炀被捕也无法真正定罪他已经交货,完成了交易。
季苍兰没吭声,他继续说下去:“你真以为Siren能帮你?他有没有跟你说他不光是我弟弟,还是我小妈啊?他自己一个人根本上不了我的船,不过是papa也知道Siren在家很无聊,让我放他上船来玩一玩。 ”
季苍兰觉得他们父子俩可能都低估了Siren的本事。
闻炀说着,似乎是想到了亲弟弟的脸,嘲笑Siren的不自量力:“Siren没脑子,你还不知道吗?早期的战后储备早已经被人卖空了,你觉得我卖的这些东西是哪里来的?我是帮papa走私线的。”
季苍兰下意识想坐起来,双臂稍稍蹭过床面,带起“铛铛琅琅”,碰着铁圈的脆响。他抬起手沉默地看了眼,没有很惊讶地出声:“你现在是要玩囚禁那一招吗?”
“毕竟季sir像条泥鳅一样,”闻炀捏着酒杯的手臂抵在扶手上,没动目光,醇厚的液体滑过喉间,嗓音被侵蚀地低哑,齿间贴着下唇,“不看牢一点,一不小心就被你跑掉了。”
“放我走,闻炀,”季苍兰说。
闻炀嗤笑了一声,“把你放了,再让你亲手把我抓住,继续让我在里面待五年,然后一次都不来看我?”
“你告诉我,我能以什么理由去看你?”季苍兰仰了脖颈,试图摆脱脖颈渐渐增加的压迫感,“我为什么抓你,难道不是因为你违法了吗?”
闻炀没有抬头,在亲吻的间隙问:“流产的时候痛吗?”
季苍兰觉得连开口的都变得艰难,他不得不用继续这个拙劣的谎言,“还好。”
闻炀抚摸在疤痕上的手指颤了颤,用连绵的吻代替了话语。
他们做过很多次。
粗暴的、温柔的,黏腻的、清爽的,带着爱的、夹着恨的,但几乎没有哪次像今天一样,它甚至称得上圣洁。
一次次的亲吻,顺着柔风钻了进去。
坚硬的壳,被不断的吻开,露出里面柔软的核。
季苍兰慢慢把掩在身体前的手挪开,五指不适应地拳了一掌空气。
他敛着眼皮,不和闻炀对视,白白的脸皮腾红起来。
阳光浓烈地斜在他脸上,像涂抹了金黄的麦芽糖,细小的绒毛变得恍惚又可爱。
季苍兰难以抑制地后仰起脖颈,手指上稍一用力,指缝间抓紧黑发,往上一提,就有几条发丝飘落。
闻炀前面为了不被他看出来,吃了太多的强效药。药物的副作用在全面侵蚀他的器脏、皮肤、骨髓。
他们的爱情是一场博弈,真真假假的较量中,谁都不能先低下头。
可悲的自尊像沼泽,拖拽着自大又傲慢地闻炀,以水泥丰灌。
在他从小的磨炼中,父亲的话冷酷又不断地在耳边回响,要做雪原上的白狼,不能向任何人低头,先开口的人将万劫不复。
如果季苍兰在此刻穿越二十年前的今天,他会在西伯利亚的某片雪原和年轻的闻炀相遇。
即将迎来十二岁生日的Elie眨着白色的睫毛,天使一样软白的小脸上的桀骜已经与三十二岁的闻炀几近相似。
那时候他正举着一杆猎枪追捕着一匹离群的狼。
这将是他今夜的晚餐,在此之前他已经在这片荒芜的雪原里饿了两天了。
这是Шиников的家族传统,每一个迎来十二岁生日的继承人必须通过雪原的试炼。
二十年前的那杆枪化为刺目的阳光,射、入闻炀的太阳穴。
季苍兰稍一松懈,闻炀便得寸进尺地闯了进来,勉强地挺着早已伤痕累累的身躯,想在他面前站得笔直。
但在季苍兰不能察觉的地方,他像生了黑疽,岌岌欲裂的一堵白墙。他无法根治,又维持着不重要却勉强的自尊,只能拿着廉价的漆料在每一块发黑的墙面上努力填补。
墙上的漆饱和到再也无法多填一点染料,墙壁承受不了一层又一层墙漆的重量,轰然倒地。
闻炀的目光垂落到地面上的几缕头发上,时间已经久了,发根生长出了原本的发色,泛起浅淡的白。
季苍兰在他无措又窘迫的视线中动了动指尖,把几丝头发像绳结一样绕成圈缠在手指上,戒指似的。
,自己站了起来。
季苍兰抬起手,转动脚尖反转过来,手臂跟着在他脸上滑过,很快垂下来。
但也没有在身侧停留多久,重新回到大且宽厚的手掌里。
他喘息着被人转过来,眼神失焦,眼泪糊成了一片。
按着肩颈,和他缠绵地接吻。
在那之后季苍兰就睡着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西沉,阳台的门大敞着,风冷起来了。
耳边是涡轮发动机排开海水,荡漾的波涛声和楼下隐隐的喧闹。
月光苍凉地被开合的门窗欢迎光临。
他被海风吹得有点头疼,撑着酸涩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耳边还是听到了铁链细碎的响声。
第四天中午晚一些的时候,闻炀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门口,自前天之后,家里的所有房间都没有了秘密似的,全部开放了。
那之后季苍兰就总喜欢泡在书房里看书。
闻炀过来的时候,他正一行行从书房的书架上掠过去,在找什么东西的样子。
“在找什么?”闻炀在某刻开口。
季苍兰动作顿了一下,偏过头来看他。闻炀正斜斜靠在门框上,不像是刚刚才来的样子,应当是已经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了。
季苍兰神态自然道:“找本书打发时间。”
一边说着, 一边拉开身前的柜门,顺手拿了本书出来。
闻炀轻飘飘在书脊上扫了一样,《the moon and sixpence》,他随意地开口:“你想要月亮还是六个便士?”
“我没得选择,”季苍兰云淡风轻地笑了笑,“月亮也好,便士也好,都不是我能选择的。”
闻炀脸上的表情淡了一些,但没有离开书房,仍旧站在门口。
季苍兰这才若有所觉地抬起头,迟疑了一秒,问:“有事?”
他点头,耸耸肩:“找季sir出去吃烛光晚餐去不去啊?”
季苍兰在他的注视下朝墙上端指着2的挂钟看了一眼,又慢吞吞地荡回了视线:“你确定是烛光?”
闻炀笑起来,只是问:“你去还是不去?”
他把书合了站起来,细长的手指在书页上烫金的花体上描摹了一遍,似乎是在思考,但很快就说:“走吧,我要去换个衣服。”
闻炀挑了一侧的眉,默许了,插着口袋跟在他身后,悍利的身形慵懒地颓着,在季苍兰走进衣帽间后也没有止步的打算,径直走了进去。
季苍兰从全身镜里看到他走进来,准备去拿某件衣服的手顿了一下,但很流畅地滑过去,似乎是在纠结要穿什么。
季苍兰在前天跟闻炀说过,想回家拿点衣服来穿,但闻炀当时并未给出直接答复,他就没再追问,第二天一早就发现衣帽间被新的衣服填满了。
闻炀靠在衣柜上,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盯着他的动作,目光仔仔细细在季苍兰脸上描摹。但描摹地过于深刻,让季苍兰如芒在背,他随手从一面柜子里抽出两件衣服,分别在身上比了比,淡淡笑着,问:“你觉得哪件好?”
其实两件黑衬衣没多大差别,仅仅是面料不大相同,一件是麻布的,一件是缎纹。
虽然是这样看似随意的问题,但还是让闻炀被满足,他话里含了笑意:“右边那件。”
季苍兰手指在右手拿着的缎纹衬衣上滑了滑,勾着唇笑起来:“好,那就这件。”
他把左手的衣服放回去,正要解开扣子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到闻炀还立在身后不远的位置,手指停滞了几秒,面色正常地继续解开扣子。
一颗、两颗、三颗……
敞出劲瘦的腰身,莹白的身躯在镜子中一晃而过,而后被反了光,垂坠感极佳的黑色缎纹覆盖。
这一过程中,季苍兰的视线一直稳稳和镜中的闻炀对着,那股灼热的目光,似乎能把镜子给融化。
明明是很正经的衣服,被他穿得有些情色的意味。
季苍兰却像是毫无察觉,走过去,温顺地贴上他手背,轻轻碰了碰:“走吧。”
闻炀动了下腿,直了身体,顺势牵住他的手,季苍兰没有拒绝,反而扣紧了手指。
即将出门的时候,季苍兰“哎呀”了一声,闻炀问他怎么了。
他一拍脑袋笑了下:“我真是糊涂了,两只袜子不一样。”
季苍兰抬起脚在他面前动了动,不怪他会穿错,两张袜子颜色是一样的,但一只是中筒,一只要高出两公分。
他说完就紧接着道:“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马上就下来。”真的很着急似的,鞋也来不及脱,噔噔噔三阶并做一个走,飞速上了楼。
闻炀注视着他消失在转角的背影,噙起笑,收了视线。
季苍兰有点紧张,他冲进衣帽间面色就放下来,快速从袜子柜里拿出配套的袜子,踢掉鞋子弯曲了长腿疾速套上,整理了一下脚跟,又重新把鞋子穿好,丝毫没有一丝异样,出衣帽间时,把不对称的那只袜子随手放在某个无门的衣柜前,很着急的样子。
手臂垂落时,有一枚银片贴上手心。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哪怕闻炀在这里,可能都不会看出来任何异样。
噔噔噔。
又是快速跑下楼梯的声音。
季苍兰的身影重新被框进闻炀眼眶内,他问:“怎么这么着急?”
季苍兰重新牵起他的手,不过这次换了一边,微微仰起头,笑着说:“不是怕你等着急嘛。”
闻炀短促地笑了一声,弧度挂在脸上,没多说什么,带着他坐上了车。
车子平稳行驶了半个多小时后,有一条熟悉的路名映入眼帘,但又很快略走。
季苍兰从窗外收回视线,把头依靠在闻炀肩膀上,问:“还要多久?”
“快了,”闻炀挽了半袖,露出半截肌肉精悍,线条结实的小臂,垂了眼朝他靠来毛茸茸的头顶瞥了一眼,绿色的瞳孔在光泽下变得更浅,看上去有点危险,喉结动了动,“就在这附近。”
季苍兰垂打了一下后腰:“那就好,坐太久了难受。”
闻炀伸手环住他的腰,刚想在腰后帮他按按,季苍兰好像会错意,随手握住他的手,摊在自己的手里,和他比了比大小,笑着说:“也没有小很多。”
他自己的手单看其实并不小,但在闻炀的衬托下,反倒显得有些娇小可爱,两个人差了半个指节。
闻炀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季苍兰问他笑什么,也不说话,嘴角的笑意变得更深。
餐厅确实很快就到了,是在郊区居民楼里开的一家私厨,也不知道闻炀从哪里打听来的,是家专门做鱼的地方。
闻炀其实不喜欢吃鱼,他总觉得鱼有味道。
但季苍兰喜欢吃,他生长在海边城市,对鱼有种别样的留恋,在国外的时候经常会买鱼来做,每次他做的时候,闻炀总会远远地坐在餐桌那头,蹙着眉看他如食珍馐。
居民楼外表看着普通,但有两层都被打通,挂了木头招牌,成了环境雅致的饭店。
现在不在饭点,但客人仍旧满座,他们进去的时候只空了两个座位,上面摆好了鲜花。
季苍兰很快地扫了一眼,确认了那是小苍兰,心里有数了,粗粗打量了一圈桌子的位置。
带位员送他们落座,服务生问询了一下菜要一道一道上,还是一齐送来。
闻炀目光看向季苍兰,季苍兰说:“一起上吧。”
服务生又拿来酒水单,让他们点了酒水离开。
季苍兰等他走了后,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倾身往前凑得更近,小声问:“你可以吃鱼吗?我们要不要换个地方?”
“没事,”闻炀不露声色地看着他,语气很平静:“在监狱里,没有挑食的选择。”
季苍兰要继续的声音蓦地顿住,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很快坐了回去。
闻炀看着他的表情,笑了笑,手指在桌面上敲击了两下,似乎觉得他的变化很有趣,撑着下颌目光在季苍兰的脸上打转。
耳边有脚步声在靠近,余光能扫到是来送酒水的服务生。
但在这股目光的注视下,季苍兰坐不住了,他心有点乱,面上表情复杂,欲言又止地蠕动了唇瓣:“我,我……”还是没说出来什么。
闻炀百无聊赖地点着桌面,问:“你对我感到愧疚吗?”
他话刚一出口,季苍兰就有点坐不住了,猛不丁站起身,对闻炀说:“我去洗个手——”
“啊!”
他转身迈步的冲劲儿恰好和服务生撞上,两杯酒盅里的高浓度白酒洒在季苍兰衬衣上,瞬间洇出贴合了肌肤的线条。
“对不起对不起,”服务生手足无措地抽了纸来帮他擦,被季苍兰接了过来,也跟着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我起的太急了。”
两盅白酒是私厨老板珍藏的五十年陈酿,一杯的量就要两千九,这个损失服务生承担不起,他脸色有点苍白,手都颤抖起来,不断拿纸帮季苍兰擦着衣服。
“没事的,别担心,”季苍兰安慰他,说着,又看了闻炀一眼,闻炀百无聊赖地把手撑在下巴上,似乎觉得他们这边的动静很有趣的样子,和他对了目光,才缓声开口:“再点两杯。”
言下之意已经不用他担责任了。
服务生连声道歉,正要回去,被季苍兰拉住,问他:“洗手间在哪边?”
服务生说:“在楼下那层,下楼左拐,里面有吹风机。”
他还是一脸歉疚的道歉:“真的很抱歉。”
“没事,”季苍兰拍拍他脊背:“是我不小心,去忙吧。”
服务生紧张地点点头,回了后厨去说明情况。
“我去弄一下衣服,”季苍兰回身对闻炀说,“菜上了的话你先吃。”
闻炀撑着下巴:“去吧,菜让他慢点上。”
季苍兰说好,捏了身上湿了一大片的衣服,快步下楼。
但他在经过楼下时丝毫没有停顿,伸手从后腰裤子边缘拿出刚才出门前拿到的钥匙,大步冲下楼梯。
钥匙是他家里的大门钥匙,这几天只要闻炀带他出门,他就会带着,但一直没找到机会回家拿东西。今天碰巧,私厨就在他家附近车程十分钟的范围内,季苍兰出了居民楼扫了一辆共享电瓶车,飞速驶了出去。
季苍兰要拿的东西都放在和闻炀重逢的那套房子里,他知道那之后闻炀一定来搜过他家,但并不确定那个东西有没有被搜到。
车子还没停稳,季苍兰就跨步而下,并了大步跑了上去,利落地开锁。
闻炀丝毫没有想瞒他,或者吃定了他没有机会回来。
屋里被翻得一片狼藉,几乎没有整齐的地方。
季苍兰视线在两边被翻动的地方横扫着,眉心稍稍拢起,他不知道闻炀要从他这里找什么,目光在某刻顿在窗口那盆完好无损的绿植上,忽然有一个想法产生了。
这段时间闻炀一直看似无意,但实则频繁地提起过一件事,要找他拿回订婚戒指。
在此之前,季苍兰一直都觉得他真的是想拿回那枚戒指,取消婚约而已,但现在突然觉得,或许那枚戒指还有别的用处。
有了这个想法,季苍兰立刻到窗台上把那盆绿植拔起来,手指在松软的土壤里摸索了一阵,夹到了一个圆环。
他确认闻炀真的没有发现这枚戒指后把戒指藏在身上,又去书房拿了一把袖珍的手枪和一盒子弹。
季苍兰一开始就是想回来拿把枪,再看看家里是否有什么东西被拿走,现在又多拿了一枚戒指,也顾不上多想,急忙又锁了门朝餐厅赶去。
路上的风把衬衣吹干,酒渍微硬,有点磨皮肉,季苍兰大步走到餐厅一楼的洗手间洗了手又整理了被风吹乱的头发,重新回了二楼。
他回去的时候新的酒已经上了,菜也上齐。
闻炀没有动,应该是在等他。
看到他过来,瞥了一眼,又收回目光,拿了筷子,在落筷前漫不经心地开口:“弄干了?”
“嗯,”季苍兰点头,笑了一声:“等急了吗?”
闻炀哼了一声,说:“你就是故意让我等。”
“怎么会,”季苍兰也跟着拿起筷子,漂亮的脸颊浮现温柔的笑容,“我这叫好饭需要慢慢吃。”
闻炀撇撇嘴,季苍兰顺毛哄,用筷子剥了块刀鱼递到他嘴边:“吃这个。”
闻炀张开唇含进去,季苍兰问他:“有味道吗?”
他简单评价:“还好。”
季苍兰看他僵硬的脸,忍不住笑起来:“你确定?”
闻炀干巴巴地“嗯”了一声。
季苍兰伸手在他挺直的鼻梁上刮了一下,说:“匹诺曹的鼻子都要长出来了。”
闻炀瞪了他一眼。
结果吃完饭出来,他们还是在车子路过一家麦当劳的时候让司机停了车。
两个人去点了汉堡,季苍兰主动提出让闻炀结账。
闻炀没反应过来,看了他一眼,季苍兰笑着说:“烛光晚餐不是有来有往吗?刚才那顿我付的,这次你来。”
两个汉堡加一个冰淇淋和可乐,一共才不到100块钱,刚才那顿饭季苍兰掏了快一万。
结果就是,他们两个捧着汉堡在快餐厅大快朵颐,季苍兰抹走闻炀唇角的酱料,笑着说:“你不能吃的东西就不要勉强自己。”
闻炀正要说话,从某个方向飘来了一股烟味,本来也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但很快有工作人员过来,跟那个人说:“先生,这里不允许抽烟。”
他朝那头望了一眼,就听到闻炀的声音凑近,在他耳边问:“你怎么不吸烟了?”
季苍兰回头冷不丁和他对上眼,随口道:“戒了。”
闻炀对此未作评价。
季苍兰在那六年里抽烟一直很凶,不爱喝酒,但一直抽烟,几乎没有断过,到了烟不离手的程度。
他时常跟组织里的人开玩笑:“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闻炀现在忽然问他,“你现在不寂寞了吗?”
季苍兰不太理解地看了他一眼,又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喝了口可乐,甜得蹙眉:“不了。”
他在比寂寞更可怕的东西中煎熬痛苦着。
这七天里,闻炀一改先前的态度,对季苍兰做到了极致的忍耐和温柔。
但季苍兰在几次试探中始终都没有告诉他戒指在哪里。
闻炀估摸着他或许已经察觉到戒指的重要性,不再多做尝试。
等第七天晚上季苍兰在试衣间试穿拿回来的衣服时,他走进来,从背后把人抱住。
季苍兰“滚”字就在嘴边,目光在镜子中一瞥,才注意到他穿的衣服,问:“你要出去?”
他问出口的时候,已经想到今天就是第七天了,是闻炀原先说过要带他上邮轮的日子。
闻炀未置可否,缓缓把衣扣扣上,边走边反问他:“你去吗?”
季苍兰长了个心眼,跟上去问:“要去哪里?”
闻炀回身扫了他一眼:“去了就知道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他的目光在季苍兰脸上多停顿了几秒。
季苍兰看出来他其实根本就没有选择权,遂道:“我去换身衣服。”
“不用,”闻炀曲着手指朝他动了动,“带着就行。”
季苍兰闻言只好捞了套西服,不伦不类地穿着身上的短袖短裤跟了上去。
车开出去没多久,季苍兰就在车子的晃荡中有些困了,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等车速降下来的时候,才慢慢睁开眼睛从车窗看出去。
天已经黑了,窗外唯一的建筑周围亮起灯,看起来像是度假酒店,但没有字样,看不出是哪家酒店。
还没想一会儿,车就停了。
门外有车童过来打开车门。
闻炀先一步下了车,季苍兰扭头看了他一眼,紧跟着也赶了下去。
闻炀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今晚他身边的保镖人数很多,季苍兰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垂着头跟在他身后。
一层一层闸门进去,在最深处的一道门甚至有四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在搜身。
季苍兰握了下拳,看到前面的闻炀已经配合地抬手让他们全身搜了一遍,脸色有点白,他带枪了,而且不打算交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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