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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局七步诗,我不成功不行啊无删减全文

北海剑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那个小畜生呢?”“让那个小畜生赶紧滚出来!快点!”砰!柴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冷嗖嗖的风把许言吹醒。“嘶……”下意识抱住双臂,许言睁开眼睛,模糊视线中,一个衣着华丽的人冲自己走了过来。啪!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吃了那人结结实实的一耳光!“小畜生,你竟敢偷父亲的古董拿去卖?!”砰!紧接着那人又是狠狠一脚踹在许言身上!“啊……”许言痛苦的张着嘴巴,看着面前陌生的环境还有凶神恶煞的这个家伙,眼神充满迷茫。我不是在参加考核吗,怎么……这是……一瞬间的失神,让一股又一股记忆顷刻间灌输进许言脑中。他表情呆滞,目光充满不可置信。自己竟然……穿越了?!从正在参加兵王选拔的考核现场,穿越到了这个名为大乾的王朝??而这具身体的父亲许烈,则是当朝...

主角:许言宋云圣   更新:2025-05-28 15:2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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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许言宋云圣的其他类型小说《开局七步诗,我不成功不行啊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北海剑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那个小畜生呢?”“让那个小畜生赶紧滚出来!快点!”砰!柴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冷嗖嗖的风把许言吹醒。“嘶……”下意识抱住双臂,许言睁开眼睛,模糊视线中,一个衣着华丽的人冲自己走了过来。啪!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吃了那人结结实实的一耳光!“小畜生,你竟敢偷父亲的古董拿去卖?!”砰!紧接着那人又是狠狠一脚踹在许言身上!“啊……”许言痛苦的张着嘴巴,看着面前陌生的环境还有凶神恶煞的这个家伙,眼神充满迷茫。我不是在参加考核吗,怎么……这是……一瞬间的失神,让一股又一股记忆顷刻间灌输进许言脑中。他表情呆滞,目光充满不可置信。自己竟然……穿越了?!从正在参加兵王选拔的考核现场,穿越到了这个名为大乾的王朝??而这具身体的父亲许烈,则是当朝...

《开局七步诗,我不成功不行啊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那个小畜生呢?”

“让那个小畜生赶紧滚出来!快点!”

砰!

柴房的门被人一脚踹开,冷嗖嗖的风把许言吹醒。

“嘶……”

下意识抱住双臂,许言睁开眼睛,模糊视线中,一个衣着华丽的人冲自己走了过来。

啪!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吃了那人结结实实的一耳光!

“小畜生,你竟敢偷父亲的古董拿去卖?!”

砰!

紧接着那人又是狠狠一脚踹在许言身上!

“啊……”许言痛苦的张着嘴巴,看着面前陌生的环境还有凶神恶煞的这个家伙,眼神充满迷茫。

我不是在参加考核吗,怎么……

这是……

一瞬间的失神,让一股又一股记忆顷刻间灌输进许言脑中。

他表情呆滞,目光充满不可置信。

自己竟然……穿越了?!

从正在参加兵王选拔的考核现场,穿越到了这个名为大乾的王朝??

而这具身体的父亲许烈,则是当朝上柱国,正二品官员。

听起来很威风,但整个许家,跟原主其实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因为原主,只是许烈去乡下打猎,酒后乱性后留下的一个私生子!

在现代私生子都不招人待见,更别提无比讲究嫡长庶出的古代了!

幸好,如今登基不久的新帝最看重臣子名声,加上许烈的对手查到了原主这个私生子的存在……

所以,为了名声着想,哪怕捏着鼻子,许烈也不得不承认原主这个私生子,并从乡野接到京城许家府邸!

但,这不过是做给外界看的秀罢了!

原主自从来到许府后,别说过得比乡下好了,相反,连府上的一条狗都比不过!

狗尚且能吃到热食有自己的狗窝,许言却只能吃着残羹冷炙,蜷缩在在阴冷潮湿的柴房之中!

只因许言之上,还有两个“哥哥”!

他二人,是许烈明媒正娶的妻子,当朝国公千金的儿子,是真正的嫡系!

有他二人在,怎么可能会让许言好过!

哪怕明知道,许言在许府地位连狗都不如,他们还是看不惯许言,以折磨虐待他为乐。

直到昨晚,许言被这两兄弟强行扒光衣服在冷风刺骨的院子里站了一整天后,这才在晚上一命呜呼,给了自己穿越的机会……

至于如今,自己为何挨打……

“父亲的双鱼玉佩不是我偷的!”

许言怒吼出声,表情狰狞。

让正准备再来一巴掌的许峰顿时一愣。

“好你个小畜生,竟敢吼我!?”

“跟我走,去爹那里当面对质!有本事就在爹面前也吼我试试!来!”

紧接着,许峰更加怒气冲冲。

他怎么也没想到,平常唯唯诺诺的许言居然敢吼自己。

自己刚刚居然还被他真的给吓到了。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你算什么东西,吼你又怎么地?!”

许言啐了一口口水,恶狠狠的盯着许峰,继续说着在他听来“大逆不道”的话。

果然。

听到这话,许峰睁大眼睛。

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他指了指自己,“你竟敢这样跟我说话?”

“野种!养不熟的野种!”

说着说着,许峰更是撸起袖子随手捡起地上的一根粗壮木柴,作势就要向许言砸去!

“啊!”

“二少爷!”

就在这时,一个娇小身影出现在门口。

看见许峰这架势后,尖叫一声,随后顿时冲到许峰面前。

死死的抱住他的大腿,让他不能前进。

“二少爷!!使不得啊!使不得啊!!”

“您这一棒子下去是真的会出人命的!!”

来人正是丫鬟小莲,整个许府中唯一一个对许言好,并且把他当少爷的人。

如果没有小莲的救济,许言根本不可能在许府活这么久!

眼下,也正是她看见许峰发怒,才冲进来阻止。

只是,她娇小的身躯根本不能让许峰停止多久,反而只会激起他的怒火。

“滚开!滚开!滚开!”

砰砰砰!

许峰见一个丫鬟竟敢拦自己,顿时抄起手肘就往底下疯狂砸去!!

小莲一介女子,身体瘦弱怎么可能受得住许峰的力气。

只能一边噙着泪死死抱住许峰,一边出声让许言快跑。

“三公子……快跑啊!快……!”

“妈的,畜生啊…!”

许言见到这一幕,目眦欲裂。

整个许府唯一一个对自己好的人竟然被许峰这样打,这能忍?!

许言二话不说一个助跑冲上去随后双腿猛然发力。

砰砰!

一个凌冽的飞踢结结实实砸在许峰胸口上,让后者顿时重心不稳踉跄往后退去。

小莲这才从他身下解救出来。

“三少爷,你……”

“许言,我看你是真想死了!”

许峰怒吼着,直到现在他还是不敢相信许言敢对他动手!

许言却没说话,只用行动证明。

他捡起刚刚许峰手上掉落的棍子,二话不说对准许峰的肚子就是狠狠一击!

砰!

沉重的闷响声响起,这一下直接把许峰打的犹如虾子一样身体弯曲,嘴巴更是大张,发出无声的痛苦呻 吟!

“跟我叫?”

“我让你叫!”

紧接着,许言更是一把抓住许峰的衣领。

对准他原本白 皙此刻却因为充血而红润的脸庞,就是狠狠一拳!

砰!

许峰被打的两眼翻白,原本儒雅清秀的打扮此刻也成披头散发起来!

然而,这还没算完。

接下来,许言如狂风骤雨般密集的拳头更是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他的身上!

每一处都避过要害,但每一拳都加大了力道!!

前世,许言能够在兵王考核中脱颖而出的原因,靠的就是一身极为刁钻的古武修行!

砰!

直到最后一拳落下,许峰整个人犹如烂泥瘫软在墙根,脸颊高高肿起,浑身上下流血不止。

跟刚刚踢门而入,上来给许言一巴掌的跋扈形象,简直判若两人!

许言这时才终于收起了拳头,一把抓住被打的不省人事的许峰,拖着他的身体,有些气喘吁吁的看向小莲。

说出来一句让她反复确认好几遍自己没有听错的话:

“小莲,带路,去老爷那儿!”


许府,大厅。

现场气氛有些凝滞。

许府之主许烈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

许家大公子许文涛陪在一旁,小心翼翼。

“峰儿怎么还没过来?”

良久,许烈才缓缓开口。

“爹,肯定是许言那家伙又不知道跑哪里鬼混去了,他偷了您的玉佩,拿去换了钱后肯定要到处花天酒地一番!”

“二弟去找他,自然是要花些时间的。”

许文涛连忙为许峰辩解道,不过脸上的焦急之色却也很明显。

柴房虽然在许家最边角,但都过去这么久了,按理来说应该也该过来了啊……

“哦?你说什么?”许烈眼睛一眯,盯住许文涛,不怒自威的气势让后者顿时紧张起来。

“许言他,他私底下竟是这种人?花天酒地,寻欢作乐?”

许烈的语气中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愤怒。

记得当初把许言从乡野接来时,那小子看起来还挺老实憨厚。

没想到才过去多久,就堕落骄奢成这样了??

怪不得,现在已经胆大到去偷自己的玉佩!

要不是那玉佩是陛下未登基时孙所赐,自己一时半会还真发现不了这事,也看不清许言如今的面孔!

昨日陛下召见自己时还特意提到玉佩一事,要是让陛下知道玉佩被偷,后果不堪设想!

许言,真是给自己添了个大麻烦!

“对!没错!爹,您是不知道许言有多跋扈,经常仗着自己是当朝上柱国之子就在外面胡作非为!”

“什么当街打人,调戏妇女,强买强卖甚至仗势欺人,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

许文涛见状,立马罗列起来许言的“罪状”。

将平日里许峰所有的坏事,都一股脑推到许言身上!

许烈闻言,顿时把手往桌子上狠狠一拍!

“逆子!”

“这个逆子!”

“既然说我是逆子,那就别认我不就行了!”

就在这时,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

父子二人循声看去,随后双双瞪大眼睛,写满震惊!

只见许言就这么一步一步,拖着一个浑身是伤,已经神志不清的人,走进了大厅!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峰!

“二弟!”许文涛见状顿时怒吼出声,看向许言,目眦欲裂!

“许言!你好狠的心!”

“偷了父亲的玉佩不说,居然还把你兄长给打成这个样子?!!”

许文涛冲过来,将许峰扶起来放到椅子上。

随后先发制人,上来就把帽子扣到许言头上!

“你刚刚说什么!”

“我问你刚刚说的什么!”

许烈同样怒气冲天,盯着许言,质问他刚刚的话。

对此,许言却只轻蔑一笑。

把像死狗一样昏迷的许峰随意丢在一旁后,他拉出一张椅子,大刀金马的坐下。

“我说,您许大人既然说我是逆子,那就不要认我就好了!”

“你了不起,你清高!”

“我一个野种,还攀不上你许家的高枝!”

许言三两句话,说的许烈浑身颤抖,显然是气得不轻。

然而,他越是如此,许言就越是有恃无恐。

他既然敢主动找上门,就肯定是有把握!

许烈对名声的看重,能够捏着鼻子把自己这个私生子接回府上。

那他肯定也会因为名声,而不会轻易对自己动手!

不说里里外外多少只眼睛盯着他希望他在这件事上犯错。

就是刚刚自己闹出来的动静,下人们都听了个七七八八!

自己把此事闹得越大,许烈反而越不敢对自己怎么样,自己越安全。

“大胆!谁让你跟父亲这么说话的!”

“平日里你嚣张跋扈也就罢了,今天居然如此大逆不道,殴打兄长,辱骂父亲!”

“你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啊!”

许文涛紧接着开口,然后又一脸痛心疾首的看向许烈,自责道:

“父亲,是我的错!”

“我身为兄长,却没有尽到职责,没有管束好这个弟弟,才让他变成如今的跋扈模样,甚至发展到偷了玉佩不说,还要殴打上门找他的二弟!请父亲责罚!”

说完,许文涛更是扑通一声跪在许烈面前!

“哈哈哈哈!”

“许文涛,你不去唱戏可真是屈才了哈哈哈哈哈!”

然而。

没等许烈开口,许言反而大笑出声!

然后他一把扯下自己的破烂衣服,露出遍布伤痕的上半身!

“我的好哥哥啊,你怎么净说胡话。”

“看看我身上这些伤疤,看看这些烫伤,鞭伤,棍伤!”

“你哪里没有好好管教我啊,你是管教的我太好了,好到我上半身每一处好的皮肤啊!”

许言赫然起身,指着身上长短不一,形状各异犹如蜈蚣一样在身上蜿蜒起伏的疤痕,厉声道!

这一幕,让本来准备训斥许言的许烈顿时一愣。

看见他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他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伤痕,他只有在作战累累的老兵身上才看到过,可许言如今才不过十八,他怎么会……

“你血口喷人!不要污蔑我!”

许文涛闻言,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反驳回去再说。

然而,面对许文涛的反驳,许言只是冷冷一笑。

随后指向自己不同的伤疤,冷声道:

“这条疤痕,是我刚来许家第一天,你跟你兄弟二人,用接风宴的名义把我骗过去,随后当着下人的面,用铜炉里的红碳给我留的!那年寒冬,我永远记得!”

“还有这个手指长的伤痕,这是你兄弟二人觉得我偷吃你们养的狗的饭狗,不由分说抄起一条鞭子打在我身上留的,下手刁钻狠毒,却仅仅是因为怀疑我偷吃狗粮!”

“还有这个,这个,那个……每一条疤痕的来源我都记得一清二楚,每一条疤痕都是拜你们兄弟二人所赐!”

“你哪里是没有管教我啊,你分明是管教的太好了!我的好兄长!我永远忘不了,忘不了每一条疤痕后面的屈辱!”

许言声如洪钟,字字控诉!

而他指着的身上的每一条疤痕,此刻俨然成了无声但最坚定的证据。

控诉着他来到许家后遭遇的非人待遇!

“不!他是在血口喷人!”

“爹,他一个连您的玉佩都能偷的人,说的话有什么可信度!”

“那些伤明明是他来之前就有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许文涛直接否认。

许烈闻言,还是选择了相信自己这个大儿子。

毕竟他是出了名的温文儒雅,从不撒谎,品行良好。

相比之下,许言自己根本就不了解,况且他今天还把许峰打成这样……

无论如何,都不能原谅!

“许言,不要胡搅蛮缠了!”

“你污蔑大哥,又把二哥打成这样,难辞其咎!更别提你还偷走玉佩,罪加一等!”

“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先打三十大板再说!”

许烈没有再看许言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疤一眼,而是直接大手一挥,做出决定。

闻言,许言惨淡一笑。

正当他继续把事情闹大,准备动手时。

突然。

一声尖锐的公鸭嗓声响起!

“宋公子来访,上柱国许烈何在!”

许烈闻言,脸色骤变。

宋公子……这不就是陛下微服私访的化名吗?!!


许府,门口处。

一辆看上去极为普通的马车缓缓停下。

车上,一个年轻人缓缓下来。

哪怕身上穿的只是寻常衣服,也掩盖不了他身上的非凡气质。

身后,跟着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

中年人缓缓将一样物品交给年轻人,恭敬道:

“公子,已经查明,就是从许家流出来的。”

那物品不是别的。

正是一枚采用西域传统工艺雕琢而成的血红玉镯!

年轻人接过物品,随意笑了笑。

“也是我与上柱国有缘,这玉佩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我的手里。”

年轻人脸上明明笑容和煦,却让身后之人头皮发麻!

甚至后背都冒出冷汗!

他缄默不语,只盯着雍容气派的许府牌匾。

心中却已经盘算起来,这块牌匾,还能挂多久……

“不知宋公子来访,有失远迎,还请恕罪恕罪!”

这时,许烈终于姗姗来迟。

额头汗水密布,一路小跑出来,到最后更是一步并做三步来到宋公子面前。

或许是跑的太快的原因,许烈“一个不小心”直接扑通摔倒在他面前。

不偏不倚,眼看就要跪在他面前时,宋公子却淡然一笑,伸手轻轻将他扶住:“我可不敢让上柱国行此大礼。”

宋公子脸上笑容分明如同和煦春风,却让许烈如遭雷击。

尤其是当他看清宋公子手上拿的那殷红如血的玉佩后,整个人更是顿感头晕目眩,差点摔倒在地!

这红血玉佩……怎么这么快就到了他手里?!!

“上柱国可是操劳过度?要多注意身体啊。”宋公子使了个眼神,身后中年人立刻将他扶住。

许烈脸色苍白,勉强一笑,然后才恭敬将二人迎入府上。

趁着关门的间隙,他脸上露出狠辣之色,对下人吩咐道:

“把……把许言那个小畜生给我绑起来送过来!”

“待会儿只要听到我的话,就把他带出来!”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抹了把额头上密布的汗水,连忙跟了上去。

“爹,这位是?”

大厅中,许文涛有些诧异的看着面前在自家庭院里闲庭信步的年轻人。

“许文涛?果然是一表人才,哈哈哈,上柱国,你有个好儿子啊…!”

宋公子似笑非笑的看了眼许文涛,又看向许烈,意味深长的说道。

仅一句话,犹如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许烈如遭雷击,两腿一软作势就要跪下去!

不过宋公子身后的中年人眼疾手快,一把便将他抓住。

随后才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上柱国,你这是干什么?”

“宋公子此次拜访,只是听说你府上也有一枚红血玉佩,所以想跟你探讨一下而已。”

许烈闻言如遭雷击!

最害怕的事还是发生了!

这块被许言偷去卖掉的红血玉佩,这么快就又回到了陛下手上!?!

没有犹豫,许烈立刻将许文涛拉到宋公子面前,在后者疑惑的眼神中压着他的腰行了个大礼。

随后才颤颤巍巍道:

“陛……宋公子,家门不幸遭遇家贼,才导致这红血玉佩流落民间。”

“我这就把那孽畜带出来,任由您处置!”

“来人,把许言给我带过来!”

宋公子饶有意味的看了眼许烈,不再说话,而且径直来到主位上坐下。

许烈带着许文涛在一旁垂手而立,不敢多言一句。

不多时,浑身是伤的许言便被带了上来。

他双手被锁,披头散发,但一双眼睛却炯炯有神,被带过来后幻环视一圈众人,嘴角带着轻蔑笑容。

“许大人,怎么,这是要对我三堂会审了?”许言冷冷开口。

“混账!孽畜!”

“还不快老实交代,你是如何偷走这红血玉佩,又是如何倒卖牟利的!”

许烈暴躁如雷,再也没有之前的镇定,说话间顺手抄起一根板凳狠狠砸向许言双腿!

扑通!

许言当即被打的跪在地上,脸色涨红,但头颅依旧高昂,眼神更是无比倔强!

“没偷就是没偷,你逼问我也没用!”

“奉劝你,与其在我身上找麻烦,不如去问问你的二儿子,看看这红血玉佩,到底是谁拿走的!”

许言梗着脖子怒吼道,许烈见状本想继续动手,却被宋公子抬手制止。

他饶有兴致的看向许言。

“你就是,上柱国的那个私生子?”

“听你的话,似乎是被你的二哥给冤枉了?这红血玉佩的丢失,其实跟他有关?”宋公子轻声道。

“我在许家地位连狗都不如,别说进书房偷玉佩,就是平常去柴房外都会被人打,你说这玉佩谁能偷走!”许言咽下口中血水,冷冷道。

“大胆!你敢这么跟……”

“无妨。”中年人正要呵斥许言,被宋公子打断。

“你说的话倒也不无道理。”宋公子摸了摸下巴,沉吟道,“可我又该如何确信你说的是真的呢?”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许言挺立胸膛,傲然道。

此话一出,宋公子眼中顿时有精光闪过。

“好!”

“好一句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只复读两句后,他眼中色彩便越发强烈,随后更是忍不住拍桌而起,称赞起来!

大乾文风盛行,诗词歌赋最受上流社会喜爱。

因此对于眼下男子的反应,许言没有太多例外。

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许言听了有些惊讶。

“看你其貌不扬,却能语出惊人。”

“这样吧!既然此事涉及兄弟,那……”

“那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只要十步之内,走到我面前,以兄弟为诗,能做出来让我满意,此事我便既往不咎!”

宋公子来了兴致,将红血玉佩放在桌上,有些兴奋的说道。

然而。

听到此话,许烈差点儿没晕过去!

让许言做诗?!

让他这么一个乡野长大,大字不识一个的家伙做诗?!

还是十步之内?!

而且还是写兄弟主题?!

最关键的是,还要让自幼饱读诗书,眼高于顶的宋公子满意?!!

做出来了是既往不咎,可要是做不出来……

那就是天子一怒!!

许烈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下意识要找说法替许言拒绝时……

只见许言抬起脑袋,忍着疼痛站了起来!

“好!我接下了!”

“不过,十步太多,我不需要!”

“七步之内,我必成诗!”

此言一出,宋公子顿时瞪大眼睛!

许烈更是差点儿一头栽倒,一口老血直接涌上胸膛!

他可不想,许家就这样毁在许言的胡言乱语上面!

“逆子,你休要胡言乱语!宋公子,他……”

不待许烈把话说完,许言便带着咣当咣当的锁链声,直接走出第一步!

与此同时,朗声开口!

“第一步!”

“煮豆……燃豆萁!”


许烈哪里顾得上听许言的胡言乱语,仍强忍惊恐怒吼。

“逆子,还不快点给我……”

“住口!”

宋公子却眯着眼睛沉喝一声,直接将他喝止。

语气中不经意流露出浓烈的君威,完全是平日在朝堂之上的口吻,使得许烈差点条件反射地跪在地上。

宋公子满脸认真,两眼目不转睛,死死盯着许言。

“第二步!”

当许言的脚再次落下,第二句诗也随之而出。

“豆在——釜中泣。”

宋公子身旁的中年人,眼中不由划过一抹异样的神采。

他作为宋公子身边的近侍,对诗词之道也算有些研究。

兄弟为题,即兴赋诗,通常或写茱 萸,或写松柏。

许言却以“豆”为题,令他和宋公子,都感到无比新鲜。

但随即,最后两句道出口之后。

中年人和宋公子,以及一旁的许烈,便全都神情一变,缄默不语。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这两句诗道出口,大厅变得如灵堂般死寂,落针有声。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许烈叹了口气,神情生出万般苦楚和复杂。

他想到刚刚,看到许言身上,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许言对这些伤痕刻苦铭心,能说出每一处伤的来历。

自己方才却急着追查玉佩的下落,所以根本没有理会。

现在想想,这些伤断断不可能是许言自己所为。

那么十有八 九,就是出自许峰的手笔。

自己的二儿子是什么德性,他当然也心知肚明。

当然,许烈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怀疑自己作为接班人来培养的许文涛的。

而宋公子在听完这首诗后,那双古井不波的眼眸中,似有巨浪翻涌。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他想到了自己。

想到当年先皇重病之时,原本亲密无间地十几名皇子,瞬间反目成仇。

想到自己这些年来,用了何等雷霆霹雳之手段,才踩着十几位兄弟姐妹的骸骨,一步步踏上君临天下的皇位。

这些年来,他每每夜深无人之时,心中都会生出强烈的愧恨。

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对于自己的选择也没有半点后悔。

但是心中,就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闷闷感。

今日许言七步所成之诗,总算是将他那颗扭曲内心的复杂心情给阐述而出。

豆萁和豆实之妙喻,让阅诗无数的宋公子都忍不住拍案叫绝。

但是,让宋公子不解的是。

许言一黄口孺子,汝臭未干。

而且看穿着打扮,还是个乡野孩童,目不识丁。

却为何能在七步之内,做出这种令他都感到震撼的奇诗?

想到这,宋公子看着许言的眼神,多出几分异样的神采。

上下打量了他好几遍,忍不住兴奋问道,“上柱国,敢问贵公子师承哪位大儒?”

“……啊?”

许烈微微愣了愣,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自己这个儿子,打小就藏在穷乡僻壤,牛都没放过几天。

还师承哪位大儒?谁家好大儒能看上他啊。

但陛下开口询问,他哪敢不理,只得无奈道,“回宋公子,犬儿无师无承……”

“这么说,是自学成才了?”

宋公子眼中的欣赏更甚几分,饶有兴味道,“许言,你过来。”

许言面无表情、大大方方走上前。

他虽然不知道,面前这个年轻人的身份。

但是可以看得出的是,许烈非常怕他。

许烈身为当朝二品大员,大乾王朝之上柱国,能让他惧怕的人可屈指可数。

这名穿着显赫的年轻人,很有可能是某位皇亲国戚。

“许言,听你方才说,这枚玉佩的丢失,与你没有关系,而与你二哥有关,是吧?”

“正是。”

许言点了点头,耸耸肩道,“可惜,上苍不公,让我托生到这么一个荒唐可笑的家庭来。”

“亲爹肩无责任、始乱终弃,完全漠视身为一个男人,身为一个父亲,所应尽的义务。”

“若非担心世人非议,影响到他的名望、前程和仕途,起码我还能在乡下种地自养,也不用到这京城来受尽人间疾苦。”

“哦?”

宋公子微微眯起眼睛,饶有兴味看向许烈,眼中多出一丝意味深长之色。

许烈浑身一个激灵,咬牙切齿道,“逆子,快住口,休得胡言!”

“我是在胡言么?”

许言转而看向许烈,耸耸肩笑道:“许大人,我在乡下时便听说过,你在战场之上勇武过人,战无不胜,令漠北蛮族闻风丧胆,被誉为大乾猛虎。”

“但在我看来,你可比猛虎要猛得多。”

“毕竟,虎毒,尚且不食子。”

“你对自己亲生骨肉的狠毒,纵容他们对我的欺凌侮辱,可比猛虎还狠多了。”

听闻此话,许烈只感觉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头顶贯彻到脚底。

活爹诶,这种话是能当着陛下的面说的吗?

你是真想把你爹我,架在火上生生烤死啊?

“许言,看来你这些年来,受了不少委屈啊。”

宋公子缄默片刻,微笑道,“按理说,我身为一个外人,本不应该插手你们家中之事。”

“但今日既然碰上这桩事,那便是缘分。”

“许言,若你能再作一首诗,令我满意,那么这枚玉佩的事,便由我亲自一管到底。”

“绝不会放过那个真正的倒卖玉佩、谋取私利之小人,也不会让任何无辜之人蒙受冤屈!”

许言神情一凛,急忙重重点了点头,“谢大人!”

宋公子眯着眼睛略一思忖,嘴角勾起一抹带有几分狡黠意味的坏笑。

“方才我所出的兄弟二字,你的表现堪称完美。”

“短短七步之内,便写下一首足以流芳千古的绝句,足以证明你的才华。”

“但这一首诗,你可未必敢做。”

许言坦然笑道,“许言虽不是穷酸腐儒,但也有几分文人风骨,岂会畏缩不言?”

“大人只管出题便是,若不敢做,我自认冤屈!”

“好!”

宋公子咧嘴一笑,朗声道,“那我便要你,以大乾皇帝,当朝天子为题,作一首诗!”


此话一出,大厅内瞬间陷入一阵沉寂。

宋公子身旁的中年人,都不由为之愣住,面露骇然之色。

而许言身后的许烈,已然吓得脸色惨白,嘴角剧烈抽搐不停,险些没直接晕死过去。

乖乖。

皇上这是,不打算给他们家留活路啊。

刚刚那首兄弟的题目,许言算是走狗屎运,侥幸过关。

但现在,宋公子新出的题目,简直就是把他们许家架在了铡刀口上。

不做吧,违背圣意,抗旨不遵,甚至可以说是欺君之罪。

做吧,万一哪句话有那么一丁点纰漏,那便是辱没天子,辱没皇族。

这天大的帽子,许烈哪一顶也戴不起啊。

“这位大人,你不厚道啊。”

许言眯着眼睛,拱手朝北抱拳,冷声道,“当朝天子,乃是一国之君,万乘之尊,岂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议论的?”

“大人出的这个题目,分明是要陷我于不忠不义之地!”

宋公子饶有兴味挑了挑眉,这小子倒是灵得很,不像许烈那种蠢猪,挖个坑就往里跳。

但是,听了刚刚那首七步诗后,宋公子是真心对许言的文采才华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当即也不顾许言的反抗,霸道地冷笑道,“你方才不是说,你是个有风骨的文人,不会畏缩不言么?”

“也罢,如果你不敢,那就算了。”

“许烈,你继续自己关上门来教育你自家孩子,我先告辞便是。”

许烈心中如释重负出了口长气,感动得险些没掉下眼泪,忙不迭站起身,“宋公子,我送您!”

“——且慢!”

眼看着宋公子要走,许言眯着眼睛下定决心,淡淡道,“我作便是!”

你特么!

许烈嘴角猛然一抽,险些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在宋公子登门的一刹那,许烈心中便一阵慌神,将许家历代列祖列宗,都在心中默默求了个遍。

好不容易上苍显灵,祖宗保佑,这尊大佛总算是主动开口提出要走。

结果,却被许言一句话给拦住了。

这一刻,许烈真希望祖宗能再显灵一次,劈了这个不孝儿孙。

以免许家代代相传的家业,毁在这个孽障的嘴里。

“怎么,又想通了?”

宋公子饶有兴味挑了挑眉,又重新坐回原处,脸上满是阴谋得逞般的笑容。

许言虽然看出了他的激将法,但也无可奈何。

眼下,自己在许家,可谓群狼环饲,四面皆敌。

连亲爹都不护着自己,何况是心肠狠毒的后妈,和两个视自己如眼中钉肉中刺的哥哥?

自己想要带着小莲,逃出许家这个牢笼,必须借助外力。

这个宋公子,就是自己的贵人,绝对不容错过!

“既然宋公子出题,许言岂能不答?”

许言淡淡一笑,眼中流露出一抹郑重之色。

“不过,我今日所作之,希望宋公子能为我保密。”

“切莫传入外人之耳,被擎苍卫探得后报于皇帝,给我平添麻烦。”

说罢,许言还转过头朝许烈笑了笑。

那表情似乎是在说,老头子,看到了吗,就算你对我再怎么禽 兽不如,我也不会让你们许家跟着陪葬。

然而,许烈此时的表情,却像吃了坨奥利给一样难看。

许言有这层顾虑,自然是没错。

但是此时此刻,他面前坐着的两个人,就是当朝皇帝,以及擎苍卫首领。

而且今天,皇帝登门造访,是因为自己丢失的玉佩正巧落到了他的手中。

说白了,就是来兴师问罪找麻烦了。

这种情况下,谈及关于皇帝的敏 感话题。

许言稍微说错一句话,那他们许家,就要面临九族消消乐啊!

此时此刻,许烈两眼看着许言,心中都忍不住默默哀求起来。

求这位活爹嘴下留情,千万别说出什么风言风语。

给他们老徐家,留一条活路吧。

“好,我答应你。”

宋公子点了点头,眯着眼睛淡淡道,“做吧。”

随着他一声令下,许言闭着眼睛,再次迈出脚步。

虽然这一次,宋公子没有要求他七步成诗。

但方才吟诵那首七步诗时,许言已经找到了昔日才高八斗曹子建的感觉。

此时几乎不由自主,便开始一边大踏步而行,一边思考酝酿。

在宋公子充满期待的目光,以及许烈满头大汗的紧张注视下。

许言终于开口,道出第一句诗。

“君王——未可信。”

此话一出,许烈瞬身浑然倏然一寒,险些身子一软瘫跪在地上。

而宋公子则脸色倏然一沉,眼中流露出一抹冷意。

“大胆!”

中年人虎目之中凶光迸射,眼看着就要拔剑出鞘。

宋公子却摆了摆手,眯着眼睛沉声道,“让他吟!”

许言并没有被中年人的恐吓所影响,随着又踏出一步,继续朗朗吟诵。

“贵人——语浮华!”

“我自饮茶去,看花落谁家!”

这首诗的含义,非常言简意赅,连三岁孩童都能听懂。

但是,却在每个人听来,都有一层截然不同的含义。

仿佛一杯怪异的水,谁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放了什么。

但每个人喝进嘴里,都能品出不同的滋味。

“好一个君王未可信。”

宋公子眯着眼睛,兴味盎然笑道,“许言,你认为当今大乾天子,是名雄才多疑的暴君么?”

“是!”

许言大大方方点了点头,但随即便话锋一转:“也——不是!”

一旁的许烈坐在太师椅上,险些没心脏骤停。

他仿佛看到,阎王爷正在不断把自己和自家九族的性命,从生死簿写上去,擦下来。

“哦?”

宋公子饶有兴味挑了挑眉,“为何模棱两可?”

“当今天子,固然多疑,也当然是名暴君。”

“或者说,身为皇帝,多疑就是必不可少的素养之一。”

许言笑着回答道,“如若他没有那么雄猜多疑,没有十足防备和警惕,便不可能从先皇膝下十几名皇子中从容斡旋、合纵连横。”

“如若他没有这般残暴手段,便不可能从十几名皇子争嫡夺位的纷争中,成为笑到最后的赢家。”


“皇上虽是暴君,但他残暴,是针对自己的敌人,针对贪官污吏,针对任何对自己有威胁的人。”

“但在平民百姓的眼中,皇上轻徭薄役,严刑峻法,于荒年之时开仓放粮,赈济灾民,乃是厚德载物、上善若水的圣君。”

“对于贪官污吏和觊觎皇位的贼子而言,皇上自然是残暴的暴君,令他们不敢有非分之想。”

“但是,对于那些饥寒交迫的难民,以及蒙受冤屈之人来说,皇上便是千古无双的明君、圣君!”

在穿越到这幅身体后,许言借助原身的记忆,知道了不少情报。

也包括他们头顶的当朝天子,大乾国君,宋云圣。

按照原身的记忆,从宋云圣和经历来看。

他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属于刘彻和雍正的结合体。

既像刘彻一般穷兵黩武,武德充沛,尤其对待异族从不犹豫手软。

又如同雍正一样,经历了类似九子夺嫡的同室操戈,踩着自己兄弟的骸骨,才得以坐上王位。

这种皇帝,在许言看来,那就是个不折不扣的雄君、暴君。

但是比那些碌碌无为的庸弱君王,要强上太多。

所以此时,许言这一番话,完完全全是肺腑之言。

但不知为何,听闻此话后,面前这位宋公子愣了许久,眼眶竟然蒙上了一层水雾。

许言愣愣问道,“大人,你哭什么?”

身旁中年人也吓了一跳,“公子,您这是……”

“无妨。”

宋公子抹了抹眼眶,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

随即神情一凛,正色道,“许言,看来你对当今天子,果真是有独到的认知见解。”

“朕……真令人感慨万千啊!”

他在继承皇位、君临天下之后,便一直身处强烈的孤独之中。

不论满朝文武,还是身边的仆从,亦或后宫的枕边人。

他们虽无一不是对自己又敬又怕,虽然态度恭顺,却永远隔这一层心墙。

高处不胜寒,没有人能,也没有人敢懂自己的内心。

所以,他虽每天日理万机,每日都要见形形色 色的人,但却没有一天不是孤独的。

宋公子怎么都没想到,这么多年来,真正理解自己的,竟然是一个山野孩童。

而且,是一个自己从未谋面过,也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孩子。

宋公子忍不住重新上下审视起许言,眼中流露出浓浓的欣赏之色。

一旁的许烈,则是紧张得屏气凝神,连大气都不敢粗喘。

“好!”

良久,宋公子猛然站起身,朗声道,“好一句君王未可信,贵人语浮华。”

“上柱国,没想到你的家中,竟然还藏了这么一位才子,真是深不可测啊!”

宋公子一惊一乍的反应,吓得许烈的内心,也跟着上下翻转不停。

一听宋公子没有发怒,反而还开口夸奖许言,他那悬着的心,也终于随之落下。

许言微微颔首,谦恭道,“大人谬赞,在下只是说出自己内心真实所想而已。”

“哈哈哈,那当然,如果不是肺腑之言,又怎会如此动听。”

宋公子淡笑道:“许言,你所做的这首诗,我非常满意。”

“按照先约,你家中玉佩失窃之案,我会负责一查到底,一定还你一个清白公道。”

“老吕,走吧。”

宋公子一挥手,直接二话不说,带着中年人拂袖而去。

“宋公子,慢走!”

许烈跟在屁股后面,一路送二人出了院子。

目送着宋公子坐上马车远去,他才终于如释重负出了口长气。

整个人直接浑身无力,倚着院中的树瘫坐在地上。

“许言,你,你……”

许烈两眼瞪着许言,咬牙切齿道,“当着这种人物的面,你也敢胡言乱语,卖弄才华?”

“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无知,险些捅出多大的篓子!”

许言耸耸肩,无辜笑道,“许大人,这我就不懂了。”

“是那位大人点名要求我作诗,难道我要一点礼仪也不讲,转身便走吗?”

“你!”

许烈咬了咬牙,一时无言以对。

许言也懒得和他多废话,直接转身离开。

走之前突然想到什么,淡淡道,“对了,人家那位大人方才已经答应,会帮忙彻查此案,还我一个公道。”

“在真相大白、水落石出之前,麻烦你不要再栽赃我为贼。”

“反正在你心目中,我是死是活,也无足轻重。”

“有这个时间,不如多放点心思,在你那二儿子身上。”

看着许言潇洒离去,许烈气得胡子都直哆嗦。

待许言离开,许文涛和许峰赶来。

见父亲瘫坐在树下,急忙大惊上前搀扶,“爹,您怎么了?”

“无妨……”

许烈站起身,沉声道,“涛儿,峰儿,为父有些紧急之事,要立刻进一趟宫。”

“你们两个在家里老老实实呆着,哪里都不要去。”

当即,许烈命管家老马备轿,火急火燎换了身新官衣。

乘着轿子正准备出门,不忘叮嘱道,“对了,你们两个留在家里,多关照一下言儿。”

“他毕竟是你们的弟弟,不要对他太冷落了。”

……

皇宫,御花园内。

乾帝宋云圣,正坐在百花亭内。

面前摆着一张宣纸,纸上所写的,正是刚刚在许府,许言所做的那首诗。

“君王未可信,贵人语浮华。我自饮茶去,看花落谁家。”

宋云圣将这首诗誊写出来后,反复欣赏了好几遍。

短短二十个字的五言诗,却让他每看一次,都会产生一种全新的感悟。

方才那名中年人,面无表情站在宋云圣的身后。

这名中年人,便是大乾擎苍卫统领。

同时,也是宋云圣最信任的贴身近卫,吕凛。

擎苍卫,是宋云圣一手创建的组织。

直接效命于皇帝,负责打探情报,监视百官,以及执行一些暗杀任务。

是整个大乾上下,最令人闻风丧胆的一群冷面杀手。

“老吕啊,你看看。”

宋云圣拿着手中宣纸,激动道,“那许言的这首诗,做得如何?”

“陛下,您都问我好几遍了。”


吕凛有些无奈地说道,“韵律确实算是合辙,念起来也朗朗上口。”

“不过在属下看来,也就仅此而已了……”

“嘁,你根本就不懂!”

宋云圣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这首诗虽乍一看较为普通,但其内涵所在,堪称举世无双!”

“单单这一句君王未可信,便将帝王心事道得一清二楚!”

“这些年来,咱们宫里宫外,有这么多大儒、夫子,写过的诗文不下万千首。”

“但能如此触及朕内心的,也仅此一桩!”

吕凛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他倒是觉得,许言仅行七步,便做出的那首七步诗,更为惊艳一些。

尤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一句,足催人泪下。

他们两个虽眼光有些差异,但对许言的才华,却是一致地认同。

“老吕,回头替朕查一查,这个许言,究竟是什么来头。”

宋云圣眯着眼睛,沉声道,“看看究竟,是师承哪位隐世的大儒学究。”

吕凛微微愣了愣,面露疑惑,“陛下,今日许烈不是已经说了,许言自幼住在乡野,无师自通,自学成才吗?”

“呵,这话你相信吗?”

宋云圣嗤之以鼻,“要不你自学一个,也写出首一样的诗,让朕瞧一瞧?”

“呃……末将没有这个本事。”

吕凛正要转身离开去查,一名侍卫来到御花园,毕恭毕敬道,“禀陛下,上柱国许大人求见!”

“哦?来得正好。”

宋云圣点了点头,淡笑道,“准他觐见。”

“诺!”

当即,宋云圣没有急着走,仍坐在琵琶亭内,优哉游哉地喝茶。

片刻后,许烈从远处跑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诚惶诚恐道,“臣许烈,参见陛下!”

“许爱卿,起来吧。”

宋云圣点了点头,淡笑道,“今日朕到你府上一看,可谓是大开眼界。”

“这么一位七步成诗、出口成章的大才,若不是朕主动发现,你还打算瞒朕到何时?”

“臣哪里敢欺瞒陛下?”

许烈苦着脸解释道,“犬儿许言确实一直住在乡野,近两年才搬至京城,末将又忙于政务,所以对他管教甚少。”

“正因如此,这不争气的小子才走上歪路,为了花天酒地,寻欢作乐,不惜做了家贼,偷我的玉佩去变卖,还诬陷到他的两个哥哥头上。”

“臣回去后一定严加管教,若他不思悔改,便打断他的双腿,决不将这小子放出去,危害大乾的治安……”

“尔敢!”

宋云圣撇了撇嘴,没好气道,“你当朕的眼睛,是瞎的吗?”

“朕方才在你府上看得清清楚楚,你家许言可不是诬陷自家兄长之人。”

“相反,他的心中已经满怀委屈,已然哀莫大于心死,所以才会有那般与年纪全然不相符的眼神。”

“许爱卿,朕劝你回府之后,对许言多关照一些,都是自己的骨血,莫要这么分亲疏远近。”

“还有,这个。”

宋云圣不紧不慢,又从怀中取出那枚血红色的玉镯,面露兴味放在手中把玩。

许烈惊得浑身一哆嗦,再次跪在地上,颤声道,“禀陛下,臣知道这枚玉佩乃是当年陛下还是殿下时所赐,臣将玉佩丢失,实是罪该万死。”

“但请陛下看在臣征战多年,虽无功劳,却有苦劳的份上,宽恕臣的罪过吧!”

“起来吧,朕没打算拿你怎么样。”

宋云圣淡淡道,“否则,朕就不会让你进御花园,而是到大理寺去见你了。”

“朕方才答应了许言,一定要将玉佩失窃之案调查清楚,并还给他一个清白。”

“朕身为一国之君,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就必须实现,不能言而无信。”

“这件事,是你上柱国自己查,还是朕交给刑部和擎苍卫查?”

“不劳陛下,臣自己查便是!”

许烈惊得浑身一个激灵,忙不迭点头答应。

刑部和擎苍卫,那都是一群什么变态?

若是落到他们的手中,不论自己哪个儿子,都势必将经历生不如死的折磨。

“好,你最好尽快将此案查清,朕还会继续关注后续。”

宋云圣眯着眼睛,带有几分威胁意味地说道,“还有,朕奉劝你,往后对许言好一些。”

“朕虽与他非亲非故,但对他的才华十分欣赏。”

“许言的才华,乃是整个大乾的重要宝物,今后必然还会留下无数经典诗文传承后世。”

“若是往后,他在你家再受什么委屈,那朕便拿你是问!”

听闻此话,许烈瞳孔骤然一缩,忙不迭重重点了点头。

“臣……臣明白了……”

同时,许烈攥紧拳头,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从今往后,全府上上下下,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再像从前那样欺负许言。

为了自己的乌纱,也为了自己的老命。

……

另一边,许府内。

许文涛和许峰二人,正坐在屋中,对坐饮酒。

“大哥,那个小野种未免也太狂妄了!”

许峰一拍桌子,恶狠狠道,“明明你我,才是这许家未来的主人。”

“那个野种不请自来,只因为爹当初一时性情,便让他占了个三少爷的名头。”

“这些年来,他吃咱们家的,喝咱们家的,已经是走了天大的狗屎运。”

“现如今竟然还敢和咱们叫板,还敢跟我动手!”

“若是再不好好管教他一下,日后不仅要骑在你我脖子上拉屎,怕是连咱爹,他都不放在眼里了!”

许文涛虽年纪不大,眼神却如同老狐狸般老辣,眯着眼睛冷笑道,“二弟,你急什么?”

“这些年来,他一直顺顺从从,服服帖帖,我也没有动他的理由,便一直留着他条小命。”

“现如今,他既然都已经展露出了反骨,不甘心屈居于你我之下。”

“那咱们,也就没必要让他活着了。”

“哦?”

许峰两眼一亮,欣喜道,“大哥,你打算干掉那个野种?”

“好啊,你给我一把刀,我这就将他弄死,保证做得干净利落!”


“蠢货,小声点!”

许文涛狠狠瞪了许峰一眼,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

“我自然是要弄死他不假,但是这种事,能让你去办吗?”

“且不说你是不是他的对手,还有失手的可能性。”

“即便你真的弄死他,亲哥哥杀了亲弟弟,外人会如何非议?”

“父亲为了堵外人的嘴,为了保护自己的仕途,又会如何处置你?”

“和那种小野种一换一,你觉得值得吗?”

许峰顿时又悻悻坐了回去,嗫嚅道,“那……那大哥,你说怎么办?”

“那个野种自然是得死,但是不能由你我动手。”

许文涛摸着下巴,戏谑笑道,“我自然是早有准备。”

说罢,他不紧不慢拍了拍手。

一道身穿黑衣的身影,矫健地从窗户跳了进来,单膝跪在许文涛面前,毕恭毕敬道,“乌鸦见过大少爷!”

“那个小野种,现在就在柴房里。”

许文涛冷声道,“你现在立刻去做了他,做得干净一些,别留下什么破绽。”

“得手之后,带着这些银子逃出京城,出去躲个三年五载。”

说着,许文涛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交到男子的手中。

“明白,多谢三少爷。”

男子微微点了点头,将银票收进怀中。

随即从腰间抽出匕首,用牙齿咬着衔在嘴上,纵身一跃又从窗户跃出。

对面的许峰,已经看得傻眼了,愕然道,“大哥,你……你竟然找了杀手?”

“那个家伙刚刚说,自己叫乌鸦……”

“难道就是黑云门的金牌死士,夺命乌鸦?”

黑云门,是盘踞于京城附近的江湖组织,由一群杀人不眨眼的亡命徒组成。

只要给的银子够多,任何人都可以找他们来干掉,任何麻烦都可以找他们来摆平。

“正是。”

许文涛微笑着点了点头,“这家伙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请他出手一次,要花八千两银子。”

“八千两银子,干掉那个小野种,确实有些贵了。”

“但是,能为你我除掉一个心腹大患,那可就太值了。”

“来,二弟,咱们为那小野种干上一杯。”

“毕竟,明年的今天,就是他的忌日了,哈哈哈哈!”

……

柴房内,许言坐在桌边,看着小莲端着一盘炒豆芽走进来。

“少爷,菜好了,吃饭吧!”

“好,吃饭。”

许言点了点头,拿起碗筷大口扒拉起饭菜来。

面前的灶台上,只摆着一盘炒豆芽,和一盘炒白菜,不见一丁点荤腥。

但许言却大口大口,吃得异常香甜。

他虽然是许家三公子,但吃饭从来没有上过桌。

每日三餐,都是在这柴房中解决。

许文涛和许峰二人飞扬跋扈,加上继母于海兰暗中刁难,家中的庖厨们,都已经习惯不给准备许言的那份饭菜。

所以许言每日三餐,都是小莲单独开的小灶。

自己和小莲没有钱,小莲只能去菜市场,捡一些别人不要的烂菜叶回来做食材。

时不时闲暇之余,小莲还经常给别人洗洗衣裳,缝缝被褥,换些微薄的钱财,去买鸡蛋或牛奶给自己补身体。

可以说,原身虽然常年营养不良,身体单薄虚弱,但也是全托小莲的功劳。

若无小莲这些年来“含辛茹苦”的照顾,恐怕原身早已冻饿而死。

想到这,许言看着小莲的眼神,充满异样的情愫,鼻尖略一酸涩,感动得都有些想哭。

小莲顿时吓了一跳,急忙问道,“少爷,你怎么了?是不是不想吃米啊?”

“如果少爷不想吃米,我前几天买的面还有小半袋,我去给少爷蒸馒头吃!”

小莲指着墙边的小半袋面,说着就要去舀面和面蒸馒头。

“不用麻烦了。”

许言摆了摆手,放下碗筷向她挥了挥手,淡笑道,“小莲,坐下,一起吃。”

“什么?”

小莲微微愣了愣,顿时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摆了摆手。

“少爷,小莲不过是一介奴仆,怎敢与少爷同桌吃饭?”

“小莲不饿,少爷请用便是!”

“让你坐下,你便坐下。”

许言叹了口气,有些自嘲地笑着说道,“这大院里,上上下下几十口子人,怕是只有你一个,还将我当做少爷。”

“在这偌大的许府内,我也只有你一个家人。”

“一家人坐下来一起吃饭,有何不可?”

“来,快坐下。”

说着,许言不由分说,拉着小莲的手,让她坐在自己对面。

小莲窘迫地低着头,内心忐忑不安。

显然,身为一名低贱的奴仆,却与尊贵的主人同席而坐,令她深感不安。

“小莲,这些年来多亏有你的照顾,我才能活到今天。”

许言一本正经道,“但是请你放心,咱们的苦日子,不会再过太久。”

“什么?”

小莲一惊,愕然道,“少爷,要到哪里去?”

“等我赚到足够的银子,我便会离开许家。”

“这个家中没有什么值得我留恋的,走的时候我什么都不会要,除了你。”

许言淡笑着问道,“小莲,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小莲默然片刻,说道:“少爷是许家尊贵的三少爷,就算在家中不得志,至少外人也不敢欺辱。”

“外面黎民百姓的日子,只比这大院中的日子更苦。”

“小莲真心劝少爷,不要轻易离开。”

“但是——”

小莲话锋一转,郑重说道,“小莲当初蒙少爷福泽,才跟着少爷从乡下来到帝都。”

“从那时起,小莲心中便发誓,此生此世只侍奉少爷一人。”

“如少爷不愿在这里留,小莲必随少爷而去,哪怕当街乞讨也无怨无悔。”

“小莲生是少爷的人,死是少爷的鬼,此生此世,都跟定少爷了!”

小莲这番真情实感的肺腑之言,使许言心中感动万分,险些潸然泪下。

岁寒知松柏,患难见真情。

自己现如今,是何等的落魄。

亲爹许烈,将他视作拖油瓶。

许文涛、许峰,更是肆无忌惮地欺凌他。

连家中的奴仆,都敢当面嘲笑他,向他吐口水。


在自己一无所有、前途未卜的时候,小莲仍然愿意誓死跟随自己。

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倾尽一切心血和代价,为自己小莲,搏一个好日子?

“小莲,来,吃菜。”

许言不知如何表达感动,只得给小莲夹了一筷子豆芽。

“看你瘦的,快多吃些。”

“回头等我赚了银子,便牵一头羊回来,给你好好补一补。”

小莲顿时受宠若惊,心中略一犹豫,也壮着胆子给许言夹了一块白菜。

“少爷,您才是身子虚弱,需要进补,您也吃!”

“哈哈哈,好好,都吃都吃。”

主仆二人正有说有笑,在小小的柴房内,吃着简单的粗茶淡饭。

突然,许言耳朵微微颤了颤,眼中划过一抹凝重之色。

前世的他,作为龙国顶级兵王,执行过不知多少游离于鬼门关的任务,对危险的警惕极为敏锐。

此时,许言仅仅只是听到窗外,传来一声不大寻常的风声。

心中便瞬间生出浓浓的警惕,头也不抬便猛然信手一挥,将手中瓷碗抛向身后。

“哗啦!”

只听一声巨响,瓷碗在半空中,与一把从窗外飞来的飞刀碰撞在一起。

瞬间砰然碎裂开来,化作碎瓷片飞溅四处。

“三少爷,怎么了?!”

小莲微微怔了怔,整个人还在懵逼中。

许言便已猛然站起身,沉声喝道,“小莲,保护好自己!”

下一秒,一道身穿黑衣的矫健身影,从窗外纵身跃入。

握着把寒芒凛凛的匕首,直指他面门而来。

“好快的身手!”

许言心里一紧,急忙身形朝旁边一侧,刀锋擦着他的额角而过。

随即食中二指灵巧一挥,抄起桌上的一根筷子,刺向那黑衣人的眼睛。

黑衣人虽同样躲闪开来,心中却不由掀起一阵轩然大 波。

“外界传闻明明说,许家三少爷是个体虚多病的病秧子,手无缚鸡之力。”

“怎么这家伙的身手,竟然如此狠辣凌厉?”

“难道……是我找错人了?”

想到这,乌鸦微微皱眉,试探性叫道,“许言?”

“不用试探了,小爷便是!”

许言一边与乌鸦缠斗,冷然笑道,“说,什么人派你来杀我的?”

“是许文涛、许峰,还是许烈那个老贼?”

“到了阴间,去问阎王爷吧。”

确认动手的目标无误后,乌鸦便不再多想,眼中露出一抹狠厉之色。

当即他毫无保留,直接施展开强力杀招,对许言展开咄咄逼人的猛攻。

许言手无寸铁,只能一边且战且退,一边在这柴房中随手拿起各种东西做为武器。

什么锅碗瓢盆啊,还有遍地的干柴,只要顺手,抄起就用。

二人展开激烈的殊死搏斗,使得一旁的小莲整个人看傻了。

许久她才反应过来,惊声道,“快……快来人啊!”

“小莲,别动!”

眼看着小莲要跑出去找人帮忙,许言急忙暴喝一声将她喝止。

因为许言注意到,黑衣人右手食中二指之间,始终夹着一枚锋利的钢钉。

显然,这枚钢钉是为小莲而准备。

只要她敢逃出去,便会立刻贯穿她的咽喉。

听到许言的暴喝,小莲只得蜷坐在原处,连大气都不敢粗喘。

数个回合下来,许言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心中暗骂草蛋。

他在穿越来之前,可是龙国年轻一辈最优秀的特种部队出身。

有资格参加兵王选拔大会的,无一不是各国最为精英的战士。

以他的身手,想要空手夺白刃抢过匕首,干掉这个猖狂的杀手,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但奈何这副原身,体质实在差得太过分了。

常年营养不良,导致身体羸弱,体虚多病,走在街上比一些女人还要瘦小。

加之昨夜,刚被吊在树上冻了一宿,导致现在染上了风寒。

所谓风寒,在现代就是感冒,吃个药就能好。

但在这个时代,稍稍严重些的风寒,可是能要命的。

此时此刻,许言单是站着,都有些头晕脑胀,四肢无力。

能与这名黑衣人缠斗这么久,已经是拼尽了全身解数。

“小子,你的身手不错啊。”

乌鸦冷然笑道,“若是让你再多吃几年米,长得强壮一些,我定然不是你的对手。”

“幸亏现在,我还能有以大欺小的优势。”

“看来今日,我必须将你置于死地,以防你日后来问我寻仇了。”

乌鸦加紧刀法,攻势咄咄逼人,直接将许言逼到了墙角。

眼看着许言步伐凌乱,手足无措,就要死在乌鸦的匕首之下。

在退到墙边的一刹那,他却嘴角一咧,勾起一抹狰狞的冷笑。

“殊死搏斗,不仅要看本领,更要看脑子。”

“现在,你也一样不是我的对手!”

说话间,许言已经一只手,伸进墙边的面袋子中。

话音落罢的一刹那,他抓起一大把面粉,直接狠狠甩在乌鸦的脸上。

乌鸦虽然脸上蒙着一块黑布,但双眼是luo露在外的。

面粉落入双眼,使得他瞬间失去视野,两眼一阵钻心的生疼,都控制不住地往外流出眼泪。

“小子,你……你敢暗算我!”

“暗算你算什么?我还要宰了你呢。”

乌鸦被自己的面粉奇袭完全击中,露出了明显的破绽。

许言自然不会放过这唯一的机会,一记横扫踢向乌鸦的膝盖。

乌鸦不愧是专业杀手,在视野失明的情况下,仍然听声辨位挥出一刀。

许言心一横没有躲闪,匕首噗嗤一声刺入他的肩膀,渗出猩红的鲜血。

本就虚弱的许言,挨了这结结实实的一刀,瞬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但是,身为兵王的他,早就养成了优秀的习惯。

那就是在承受疼痛之后,会将疼痛化作怒火,倾泻在对方的身手。

他这一记横扫,也结结实实命中乌鸦的膝盖,使他瞬间吃痛瘫坐在地。

而在乌鸦坐下的一刹那,许言立也同样一矮身坐在地上。

双手手臂环绕于乌鸦的脖颈,双脚从他的腰间绕过。

一个教科书般断头台luo绞,直接标准地形成。


“卑鄙小子,你找死!”

乌鸦怒不可遏,直接发力想要挣脱开来弄死许言。

但下一秒,他便惊恐地发现。

明明对方只是一个羸弱瘦削,甚至体重都比自己轻了将近一倍的小鬼。

但在保持这种姿势下,他竟然无法挣脱许言的桎梏。

并且,乌鸦还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一阵窒息感将自己飞速吞噬。

血液流通不顺致使的缺氧,使得他双目几乎瞪出眼眶,发出声声嘶哑的咳嗽,大脑意识都渐渐昏厥。

断头台,是自由搏击之中最为经典的高级技巧。

只要断头台形成,即便双方差着几个量级,对方也只有乖乖等死的份。

许言本想在压制住乌鸦之后,夺过他手中的匕首将其干掉。

但奈何,自己这幅瘦弱身躯的力量,与乌鸦这种专业杀手相比,差距根本不是几个量级的事。

此时此刻,哪怕借助断头台的压倒性优势,他也不得不拼尽全身力量,才能勉强压制住乌鸦。

并且乌鸦还在咬着牙齿拼命反抗,只要自己稍稍松懈半分力道,他便会直接挣脱暴起,一刀结果了自己的性命。

长时间高强度发力,使得许言也涨得满脸通红,额头一根根青筋狰狞暴起。

加之肩膀传来的剧痛,还在不断渗出鲜血,他的情况同样不容乐观。

眼看着自己实在奈何不得乌鸦,他只得嘶哑吼道,“小莲,快……快去找人!”

“……是!”

“少爷,你你……你一定要坚持住!”

小莲满脸惶恐,急忙挣扎着站起身,拼尽全力冲出柴房。

然而,她刚跑出去两步,便见许文涛和许峰二人迎面走来。

许文涛背着手,笑眯眯问道,“小莲,怎么了,慌张成这个样子?”

小莲此时已然慌了神,完全忘记面前这两个人,曾经对她和许言有多差。

满脸心急如焚,焦急喊道:“大少爷,你快去看看吧,三少爷他……”

“哦?”

许文涛挑了挑眉,饶有兴味道,“你不要慌张,就在这里呆着,哪里都别去,也别大喊大叫。”

“二弟,走,咱们去看看。”

许文涛和许峰二人满脸轻松,不紧不慢走向柴房。

原本他们以为,能直接看到许言的死状。

但看到柴房内的一幕,却瞬间愣住。

瘦削羸弱的许言,竟然将乌鸦钳制在地上,一动都无法动弹。

乌鸦两眼圆睁,脸都涨成了猪肝色,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被生生勒死。

许峰目瞪口呆,愕然道,“大哥,这……这小畜生竟然把乌鸦……”

“住口!”

许文涛眯着眼睛沉喝一声,佯作惶恐冲进屋中,“你是何人?快放开我三弟!”

见许文涛和许峰二人到来,许言内心便倏然一沉,眼中流露出一丝阴狠和怨毒。

下一秒,许文涛冲到近前,俯身拽住乌鸦的肩膀。

表面上,他是在帮助许言对付乌鸦。

但实则,他的脚分明“不经意”地狠狠踩在许言的手指上。

“嘶——”

许言倒吸一口凉气,疼得浑身虎躯一震。

但是,许文涛这天杀的杂 种,根本没打算放过他。

脚下的云履靴狠狠一碾,只听嘎嘣一声,使得许言的指骨直接断裂。

十指连心,剧烈的疼痛瞬息而至,使得许言再也坚持不住。

紧紧勒在乌鸦脖颈的双臂缓缓松开,疼得生生昏厥过去。

坚持了数分钟的断头台,也终于被迫解除。

乌鸦挣脱桎梏,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躺在地上大口大口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不等他回过神来,便听外面传来家仆们的呼喊。

“柴房那边出事了!”

“快,快过去!”

许文涛咬了咬牙,纵然心中万般不甘,但只得一脚踢在乌鸦屁股上。

乌鸦瞬间会意,拖着虚弱的身躯站起身。

他回过头瞪了许言一眼,眼中有几分怨毒,也有几分恐惧。

随即不敢多逗留片刻,顺着窗户逃了出去。

……

深夜时分,许烈才乘着轿子回府。

今日在御花园,被皇帝狠狠敲打了一番,使得他两腿到现在还在哆嗦。

也幸亏晚晌陛下来兴师问罪时,许言用两首诗文,让他满意而归。

否则现在,没准自己就要在刑部大牢喝茶了。

“老爷,您回来了。”

管家马福通立刻迎了上去,满脸谄媚将许烈搀扶进屋中。

许烈点了点头,淡淡道,“老马,将许言传到这里来见我,我有话对他说。”

“许言?”

马福通表情一僵,讪讪道,“老爷,您还是明早再传见三少爷吧……”

许烈瞬间听出话音中的不对劲,皱眉问道:“怎么,出什么事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马福通小心翼翼道,“就是今天晚饭的时候,突然有一个杀手潜入柴房,与三少爷缠斗了一阵,双双受伤……”

“杀手?!”

许烈瞪大眼睛,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

“许言的伤情严重吗?快带我去看看!”

今日皇帝刚刚召见他,命令他善待许言,不可让许言再受半点委屈。

结果,一天的光景都还没过,许言便出了这么大的事。

如果此事传出去,传到陛下的耳朵里,自己绝对没有好果子吃。

马福通心中疑惑,老爷平日里一向对三少爷漠不关心,怎么今日竟如此上心。

但见许烈火急火燎的样子,他也不敢多问。

当即只好带着许烈,来到柴房。

柴房内,许言仍然躺在他那张铺在干柴上的破褥子上,浑身死气沉沉、一动不动。

小莲在一旁,满脸焦急地用毛巾为许言擦拭着身体。

见许烈到来,急忙站起身,“老爷……”

许烈满脸惶恐,小心翼翼走上前。

许言本就营养不良,加上失血过多,导致脸庞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

许烈浑身一软,浑身剧烈哆嗦,险些没直接跪在许言的面前。

他哆嗦着手指,伸到许言的鼻端。

确认还有气,内心才终于倏然一松,大吼道,“来人,来人!”

“赶快把许言抬到我的房间,把老黄找来,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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