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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全京城胆颤的黑莲花重生了苏锦瑟秦子瞻结局+番外

予我初阳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苏锦瑟是被自己的夫君秦子瞻一脚踹死的。本来也不一定死,但不巧她刚欺负了秦子瞻捧在心尖的娇妾表妹,正得意洋洋地站在高台之上,这一脚直接让她从高台上跌下摔死了。哼!秦子瞻作为庶子想继承他爹的侯位,诓骗自己嫁给了他,借了她爹爹的势承袭了爵位。之后原形毕露,偏要娶了心心念念的表妹回家,把她这个正房夫人晾在一旁,甚至还想抬他表妹为平妻,妄图骑到自己头上来。她堂堂定国将军的掌上明珠岂是那么好欺负的?不仅每月从各处寻各色美人塞到秦子瞻的后院,离间秦子瞻和他表妹的感情,更是令整个后院乌烟瘴气,搞得秦子瞻一个头两个大。呵……人没了便没了,反正什么仇什么怨都报了,况且自己香消玉殒了,他秦子瞻就等着爹爹找上门来,跟他算账吧。这是苏锦瑟没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主角:苏锦瑟秦子瞻   更新:2025-06-03 16:5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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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苏锦瑟秦子瞻的女频言情小说《令全京城胆颤的黑莲花重生了苏锦瑟秦子瞻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予我初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苏锦瑟是被自己的夫君秦子瞻一脚踹死的。本来也不一定死,但不巧她刚欺负了秦子瞻捧在心尖的娇妾表妹,正得意洋洋地站在高台之上,这一脚直接让她从高台上跌下摔死了。哼!秦子瞻作为庶子想继承他爹的侯位,诓骗自己嫁给了他,借了她爹爹的势承袭了爵位。之后原形毕露,偏要娶了心心念念的表妹回家,把她这个正房夫人晾在一旁,甚至还想抬他表妹为平妻,妄图骑到自己头上来。她堂堂定国将军的掌上明珠岂是那么好欺负的?不仅每月从各处寻各色美人塞到秦子瞻的后院,离间秦子瞻和他表妹的感情,更是令整个后院乌烟瘴气,搞得秦子瞻一个头两个大。呵……人没了便没了,反正什么仇什么怨都报了,况且自己香消玉殒了,他秦子瞻就等着爹爹找上门来,跟他算账吧。这是苏锦瑟没意识前最后的想法,...

《令全京城胆颤的黑莲花重生了苏锦瑟秦子瞻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苏锦瑟是被自己的夫君秦子瞻一脚踹死的。

本来也不一定死,但不巧她刚欺负了秦子瞻捧在心尖的娇妾表妹,正得意洋洋地站在高台之上,这一脚直接让她从高台上跌下摔死了。

哼!秦子瞻作为庶子想继承他爹的侯位,诓骗自己嫁给了他,借了她爹爹的势承袭了爵位。之后原形毕露,偏要娶了心心念念的表妹回家,把她这个正房夫人晾在一旁,甚至还想抬他表妹为平妻,妄图骑到自己头上来。

她堂堂定国将军的掌上明珠岂是那么好欺负的?不仅每月从各处寻各色美人塞到秦子瞻的后院,离间秦子瞻和他表妹的感情,更是令整个后院乌烟瘴气,搞得秦子瞻一个头两个大。

呵……人没了便没了,反正什么仇什么怨都报了,况且自己香消玉殒了,他秦子瞻就等着爹爹找上门来,跟他算账吧。

这是苏锦瑟没意识前最后的想法,等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一个麻袋套着,被扛在肩头上一阵颠簸,扛着她的人一阵急行,还说:“快走快走,别叫人看见了。”

难道自己没死?秦子瞻这狗贼还想作甚?要将她抛尸荒野?

她用力挣扎着,大喊:“大胆!放本小姐出去,否则休怪本小姐不客气了。”

从秦子瞻不顾自己反对娶了他表妹进府,她便已同他恩断义绝,自此不再自称夫人。喊话的声音一出来,锦瑟怔了怔,她的声音怎么感觉青涩了不少?而且力气也大不如从前。

苏锦瑟身为武将之女,自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可现在她蹬腿、挥手都软绵绵的。

这些扛着她的人到底耐不住她的拳打脚踢,一个吃痛松手,锦瑟顿时连带着麻袋一块滚跌到了地上,麻袋口没绑,她一下钻了出来,却见自己身在乡野之地,四周皆是农田。

绑了自己的四人长得凶神恶煞,不用想肯定是秦子瞻这个阴险之徒的手下,想将她悄无声息地了结了?做梦!

苏锦瑟爬起来死命地向前跑,等她脱困找到她爹爹,非叫爹爹把秦子瞻那贱人大卸八块不可。

“站住!”那群人在身上穷追不舍。

然四周都是农田,无躲避之处,唯有那农田之间的那片小树林,她拔腿疯了一样的跑过去。

好汉不吃眼前亏,不知怎的她浑身使不上力气,打是打不过的,干脆跑好了。

她飞快地跑进树林中,林子并不大,他们一行四人紧追在身后,她跑不了多远。

说时迟那时快,苏玲选了一棵枝叶繁茂地大树,双脚双腿并用地爬了上去,藏身在浓密的树叶之中。

很快,那秦子瞻的爪牙追进了树林中,四下散开了来找,锦瑟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来。

“不在林子里,快去其他地方找找,别让她跑回去了。”追她的人快步出了林子,渐渐走远了。

“呼……”苏锦瑟长舒一口气,扶着树枝在粗壮的树干上坐了下来,这才发觉自己的手竟比从前小上一些,指甲泛黄,手掌粗糙不堪。

怎么回事?她正诧异着,突然头顶处传来一个声音:“你是谁?”

锦瑟向头顶望去,对上一张蓦然放大的脸,她吓得尖叫一声,身形往后一倒,跌下树去。

那人伸手来抓她,没拽住反而被锦瑟连带从树上拽着跌了下来。

咚!咚!

摔得两声沉闷声响起,锦瑟差点没被跟着一块跌下来的少年压成了肉泥。

“哎呀!!”被压疼了的苏锦瑟气急败坏地推搡男子开来,正欲将他骂个狗血淋头,却不想面前的男子长得唇红齿白,清新俊逸,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苏锦瑟平日里最好看美男子了,当初能嫁给秦子瞻不就是他长得一副好面孔嘛,没想到在这样的荒山野岭,竟然还能遇到如此清新出尘的美少年,今日也不算太倒霉呀!

“里边有动静,去看看。”忽闻林外有声音,那些打手又追过来了。

苏锦瑟说时迟那时快,忙拽着少年滚到了一旁往下陷的荆棘丛里,沾了草屑的手紧紧地捂着少年的嘴,另一只手的食指放在嘴边让少年噤声。

少年微微睁圆了一双温润的眸子,呆呆地看着她。

锦瑟羞涩地抿唇一笑,她也知道自己长得花容月貌,此刻两人挨得如此近,难怪少年被她的美貌迷住了。

那些打手听见了声音,没寻到人,并不打算轻易离开。又散开来搜寻,一步步地向苏锦瑟这边靠近。

糟糕,要被发现了,苏锦瑟飞快地探查了一下四周路况,伸手推搡开少年,准备夺路而逃。

却不想少年抢先一步坐起,用身形遮挡住她,假装伸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苏锦瑟想坐起来,白袍少年伸手过来一把按住她的头,给按了回去。

那些打手果然注意到了白袍少年,往这边走过来几步,高声询问:“喂,你小子有没有看见一个小丫头?她往哪边跑了?”

“小丫头?”白袍少年伸手一指,说:“看见了,就朝那边跑了。”

“追。”打手一阵疾驰离开,很快消失在小树林里不见踪影。

锦瑟从地上坐起来,理了理沾了泥屑的长发和衣裳,哎?她低头一看,这一身是什么破衣裳?粗糙得连自家丫鬟都不如,秦子瞻未免太狠了吧?

“他们走了。”白袍少年转身过来看她,说:“不过我想你得快点离开,不然他们很快就寻回来了。”

苏锦瑟挽了挽秀发,羞涩一笑,想她绝世容颜,便是穿得再差也难掩绝色之姿,“小公子,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感激不尽!”

“扑哧……”岂料那少年突然笑出声来,一双出尘的眸子沾染上几分人间烟火气,他伸手过来摸了摸锦瑟的头,声音清澈说:“小丫头,你也太可爱了吧!”

“呃?”锦瑟一下破功,娇羞是装不下去了,想她苏锦瑟可是以长得艳丽妩媚名动上京城。

这样的她——可爱?

她听过大家夸她倾国倾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等等……可爱倒是第一次听。

“方才那些人是什么人?”少年说着站了起来,锦瑟随之抬头,好高……的少年。

少年伸出修长的手给她:“起来吧,我可以送你回家。”


苏锦瑟笑了笑,不客气地抓住少年的手,借着他的力气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发现少年还是好高哦,她竟然只到他的胸膛处。

“方才那些人当然是坏人。”苏锦瑟拍了拍身上的草屑,问:“这里是什么地方?离上京城多远?”

“上京城?”少年顿了顿,说:“这里是柳州曲阳县下的清溪村,离都城恐怕有千万里远吧,坐马车再加走水陆,得用一个多月才到。不过我还没去过,都是听我大哥他们说的。”

“什么?千万里远?”苏锦瑟惊得差点没跳起来,“怎么可能?我就昏迷了一下下吧,怎么可能就被送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灭口也没必要送这么远吧。”

少年也被苏锦瑟搞得摸不着头脑,只问:“你是结了什么仇家吗?要不要我帮你报官?”

她跟秦子瞻的仇,怎么可能是报官能解决的?苏锦瑟正要拒绝,突闻一声大喊:“瑟瑟。”她转头向来处望去,却见一个妙龄乡下少女步伐极快地向自己这边跑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瑟瑟。”

这是谁?自己认识吗?苏锦瑟正诧异,那乡野少女跑过来一把扑过来抱住她,大哭道:“呜呜……你没事就好了,吓死我了。”

“这位小妹妹,我认识你吗?”苏锦瑟见少女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难得和颜悦色地安抚起人来。

乡野少女一怔,抬起满是眼泪的小脸看着她:“瑟瑟,你怎么不认识我了?我是你最好的姐妹嘉儿啊。”

“呃?”苏锦瑟满头雾水,摸不着头脑,反而后脑勺处有一丝丝疼痛,她下意识伸手一摸,却摸了一手的血,自称许嘉儿的少女惊呼:“瑟瑟,你流了好多血!”

白袍少年好心提醒:“快去找大夫瞧瞧,伤着脑袋可不是小事。”

“走走,去我家。”许嘉儿忙拽着苏锦瑟说:“让我爹爹帮你瞧瞧,你这会可千万别回去,你舅舅铁了心的要卖了你去勾栏里,你娘拦都拦不住。”

苏锦瑟更是一头雾水了,她娘?她苏锦瑟的娘早在生她时就难产没了,什么时候又冒出娘来了?况且谁敢卖她去勾栏里?活腻了是吗?

苏锦瑟察觉到了不对劲,想弄个清楚明白,脑袋受伤的后劲上来了,疼得她直吸凉气,干脆就让少女拉着自己去看伤。

刚走出了林子,迎面跑来一个小厮,笑盈盈地看着少年说:“公子,大小姐回来了,让您赶快回去呢。”

“知道了。”少年应着,又过来看苏锦瑟,问:“你的伤不打紧吧?”

“没事。”苏锦瑟摆了摆手,又抱了抱拳问:“还未请教恩公你尊姓大名呢?”

少年扬唇笑了一笑,说:“小丫头,快去治伤了,耽搁了可不好。”显然并没有想要说自己名字的意思。

苏锦瑟蹙着眉头,鼓着小脸,自己的美色竟不能叫面前的少年倾倒,她苏大小姐还是头一回这么叫人忽视呢。

苏锦瑟跟着这个叫许嘉儿的少女回了家,然后被安置在少女的闺房里。

“你在这等等,我去喊我爹回来。”许嘉儿交代完就跑了出去。

锦瑟不是个安分的主,她在屋子里走来走去的打量,简简单单地农家小院,方才那丫头叫自己瑟瑟,这其中有什么深意吗?秦子瞻他到底想做什么?

正思索着,她从一面泛黄的小铜镜前走过,目光下意识一瞥,她的脸从铜镜上映照出来,这张脸脏兮兮的,分明是张稚嫩的少女脸,不是自己的脸,这身体不是自己的!

她怎么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苏锦瑟满脸迷茫,弄不明白这是怎么了。这时,有脚步声传来,许嘉儿的声音响起:“爹,瑟瑟在里面呢。”

不一会,就见许嘉儿就领着一个长得和善的中年男人走进来,许嘉儿的爹进来就替苏锦瑟看头上的伤口,许嘉儿搬来药箱,他手法利索地替苏锦瑟上了药,还用干净的布条包了包。

“伤没好之前,别沾水,要忌口,吃清淡些。”许嘉儿爹整理着药箱,还说:“等会我再给你配几副药,拿回家让你娘熬了来喝。”

“不行,她现在可不能回去。”许嘉儿赶忙说:“爹,她现在回去的话,会让他舅舅舅母卖去了勾栏里头去。”

“什么?”许嘉儿爹惊讶道:“许栋和莫春红竟敢做这样的事,锦瑟她娘竟也不拦着。”

许嘉儿说:“不在家呀,云姨今日一早就去了镇上赶集,这会还没回呢。”

苏锦瑟听着他们父女俩你一言我一语的,逐渐明白过来现在的情形。

她现在是一个叫锦瑟的小姑娘,居然跟自己同名,然后舅舅舅母要趁着她娘不在,要将她卖去勾栏里。

原来自己已然重生到了一个跟自己同名的小姑娘身上,还真是神奇!

“锦瑟啊,你先躲在叔家里,叔去镇上帮你寻你娘回来,别怕啊。”许嘉儿爹说完又扭头看向自己的女儿,说:“嘉儿,你在家陪着锦瑟,把门窗都锁好,我去叫你娘回家来陪着你们。”

“嗯。”许嘉儿重重地点头,她爹出门之后,她飞快地关了院子门,回到屋子里来,又栓上了大门、紧关上了各屋的窗户,还不忘安抚苏锦瑟说:“瑟瑟,你别怕,有我爹娘在,你不会有事的。”

苏锦瑟被这热忱的一家人暖了暖心口,笑了笑说:“谢谢你们这么帮助我。”

“不用说这些,我们什么关系啊,我们是最好的姐妹。”许嘉儿坐过来,热情地抓着苏锦瑟的手说。

苏锦瑟假装头疼地扶了扶头,说:“我伤到了头,好像很多事情记不大清楚了,你能跟我说说这里的事吗?”

“啊?你失忆了?那你还记得我吗?”许嘉儿吓一跳,拉着苏锦瑟的手越紧了。

“记得记得。”苏锦瑟笑着说:“你就是许嘉儿啊,是我最好的小姐妹。”

小丫头就是好忽悠,跟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地把苏锦瑟想知道的,全告诉了她。原来的苏锦瑟跟许嘉儿是好姐妹,什么心事都与许嘉儿说。


她这个身体的原主也叫苏锦瑟,家中有娘苏氏许云,大哥苏生烟,有二十岁,不过前两年跟苏氏闹了架,离家出走了。

她排老二年十四,后面还有一双龙凤胎弟弟妹妹年六岁,弟弟苏生然,妹妹苏锦月,爹在她弟弟妹妹出生没多久意外身亡,留下孤儿寡母。

苏家还算富裕,但苏氏一个寡妇拖着那么多幼儿,难免遭人觊觎,被欺负,于是拖家带口的投靠了亲生哥哥许栋,哪想这一投靠就掉入了虎穴,家底全叫哥哥扒走了不说,一家人过上了给哥哥一家做牛做马的日子。

这回要卖苏锦瑟,就是因为舅舅许栋在赌坊里大赌特赌,输了银子给不起,就拿女儿抵债,亲生女儿不舍得,自然是要拿苏锦瑟这个外甥女来开刀。

这才有了苏锦瑟反抗时摔了头,人没了,换她这个将军府小姐苏锦瑟魂穿了过来。

“这一家人也欺人太甚!”苏锦瑟奇怪道:“那我娘和大哥呢?怎么不见他们?”

许嘉儿道:“你不记得啦,你大哥跟你娘闹了架,好几年没回家了。至于你娘的话,今儿个一大早就让你舅叫去镇上赶集了。这么看来,是早有预谋,就想趁着你娘不在把你卖了。”

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有人在外头喊着:“嘉儿,快开门。”

“是我娘。”许嘉儿倏然起身跑去开门,锦瑟站在窗户边望,只见得一个妇人左手牵着一个男娃,右手牵着一个女娃,急慌慌地进屋来,猛地把院子门关上,然后领着小娃娃往屋里跑来。

“锦瑟呢?”

“屋里呢。”许嘉儿和她娘说话的声音渐渐靠近。

苏锦瑟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着两个瘦小的萝卜头从外间冲进来,女娃一见到她就飞扑过来,还喊着:“姐姐。”

“恩?”苏锦瑟被小萝卜头扑了个满怀,很快反应过来,这恐怕就是她那一对龙凤胎弟弟妹妹吧,待她仔细瞧了瞧,果然是长得一模一样,若非一个着男装一个着女裳,她还真分不清楚谁是谁。

就是一个比一个瘦,头发枯黄,身上的衣裳破烂,若不是许嘉儿娘领来的,她都要以为这是哪里来的小乞丐。

许嘉儿的娘也跟着进屋来了,她对苏锦瑟说:“锦瑟啊,你带着你弟弟妹妹在我家躲好了,可千万别出去,现下你舅招来的那帮人到处在寻你呢,幸好我反应快把你弟弟妹妹给带过来了,否则他们得拿你弟弟妹妹去抵账。”

“谢谢婶子。”苏锦瑟已经很好的融入角色了,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谢婶子你。”

“客气啥,跟婶子有啥好客气的。”嘉儿娘和善地说:“嘉儿你在这陪着锦瑟,娘再出去看看情况。”

嘉儿娘说罢,急赤忙慌地走了出去。

“姐姐,你头疼不疼?”小女娃苏锦月用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她,锦瑟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融化了,这家的小娃娃可真会长,就是瘦了点,她是家里的老幺,上头的两个哥哥一个比一个横,弄得她有力气都没处使,这会见到两个比她小的弟弟妹妹,保护欲骤起,忙伸手揉了揉女娃的小脑袋,柔声道:“小月别怕,姐姐没事。”

小月呜咽一声,扑到苏锦瑟的怀里,怎么都不撒手了。

一旁的弟弟苏正然就比较淡定了,坐在一旁拿一双跟小月一样水灵的眼睛看她,也不说话。

还是锦瑟先看的他,他才缓缓地喊了一句:“姐姐。”他乖巧地坐在一旁,也不吵不闹,看着有点小大人的模样。

“肯定在她家,苏锦瑟平时最要好的就是许嘉儿了。”大门口有人说话,紧接着就响起了敲门的声音,有个尖尖的女人声音响起:“纪美莲,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把锦瑟她们姐弟三藏你家了,快给我开门,否则我跟你娘没完。”

“嘘。”许嘉儿食指放在嘴边示意苏锦瑟不要出声。

苏锦瑟知道自己这会小胳膊小腿,根本不是那些强壮男子的对手,保护着小月在怀里,紧抿着嘴唇。

“快把人交出来。”许嘉儿家大门口吵成一团,那些赌坊的打手恶声恶气地说:“我们没时间跟你们耗,再找不到人,我们只能拿你女儿来抵账了。”

“几位爷,你们再等等。你们抓我女儿作甚?我女儿玲珑哪里比得上那丫头长得水灵,这要卖进勾栏里去,还得要长得水灵才行啊。”尖尖的女人声音又响了起来,忽然猛地往高处一拔,刺耳喊道:“纪美莲,你快来开门,否则我不客气了啊。”她喊了几声,还不见屋子里有动静,直接抬脚开始踹门了,还喊着:“你们快一起啊,你们几个力气大。”

“咚咚……”踹门的声音震天响,院子的门不禁踹,三两下就被踹开了来。

妹妹小月吓得一下抱紧了锦瑟,甚至连镇定坐在一旁的弟弟苏正然的小脸也沾染上一丝慌意。

许嘉儿站在门边蠢蠢欲动,说:“等下我出去拦着,我就不信了,他们能对我怎么着。”

“你们干什么?闯进我家想做什么?”千钧万发之际,许嘉儿的娘赶了回来,跑来阻止道:“出去,给我出去,我家里的药材要是让你们毁了,乡亲们治病怎么办?莫春红,是你来赔吗?”

大声嚷嚷之际,有闻声围过来的村民,胆子大的帮衬着说:“春红姐,你这是做什么呢?许大夫家也乱闯,你以后头疼发热的不看大夫啊?我们将来生了小病,可是要看大夫的,你不要在许大夫家闹事啊。”

这有人发声,其余人纷纷附和。

莫春红不敢再轻举妄动,毕竟一个村子里的,她得罪不起那么多人。

但是这些她带来的打手们不是村子里的,镇上也有大夫,自然不吃这套威胁,推搡开了许嘉儿的娘,就要往屋子里冲。

嘉儿娘死命拦着,拽着一个打手,扯着嗓子就喊:“杀人啦,杀人啦。”

奈何对方人多势众,嘉儿娘挡不住,叫那些个打手冲进屋子里来,见着苏锦瑟就跟强盗似的冲上来,拖着苏锦瑟就往外走。


“姐姐,姐姐……”小月哭着紧紧抱住锦瑟的大腿不松手,叫打手一把拽开,狠推在地。

小丫头摔疼了,哭得更凶了。

苏锦瑟脾气一下上了来,也顾不得自己小胳膊小腿,抬脚就向那打手的裆下踢去。

“啊……”打手惨叫一声,滚倒在地,疼得大汗淋漓。

“没出息的,给一个丫头片子撂倒了。”同行的打手纷纷嘲笑,一个个像恶狼一样紧盯着苏锦瑟找机会拿下她。

“你们这些宵小之徒,不要太过分了。”苏锦瑟怒斥道:“欠你们钱的是我舅,他抵押的也是他女儿,你们来抓我作甚?拐卖人口可是犯法的,你们就不怕我去报官?”

带头的打手道:“管你是谁,带了回去交差便是。”

他们嘴上虽是这般说,锦瑟也知道不过是她身份低微,又是孤女无依无靠,便是强行掳走了,也无人撑腰。

更何况,现在是舅舅卖外甥女,也算是有由头的,这还不猖狂得很。

打手们也不废话,一涌而上,掐脖子的掐脖子,抓手的抓手,苏锦瑟这小胳膊小腿,没三两下就被制服,就拖拽了出去。

“姐姐……”妹妹小月想追上来,被懂事的弟弟生然一把拽住了。

许嘉儿和嘉儿娘想冲上来救人,也给挡住了。

围观的都是些老实巴结的村民,没什么胆量。况且锦瑟是舅舅卖掉的,也不算人家强抢,他们也没有插嘴的资格。再有就是苏锦瑟一家又不是后溪村人士,他们就是管也管自家村子里的事啊。

一个个只是交头接耳的议论着,。

“瞧瞧这许栋干的好事,这可是亲外甥女,竟也下得了这个狠心卖了!”

“呵,不卖外甥女,就卖亲女儿了。你说外甥亲,还是女儿亲?”

“也是,也是。”

“真是作孽啊!这么好看的娃就这么卖了,多可惜啊。”

锦瑟被拖走了,她紧抿着唇,看着四周冷漠的村民们,没有呼救,只静待机会,见机逃跑。

忽然,她瞥到院子墙角落放着一把劈柴的斧头,一下蓄力挣脱了那些钳制住她的打手,奔去将斧头拿到了手中,一阵挥舞着大喝道:“别过来,再敢往前一步,我不会手下留情的。他们欠你的债,找他们讨去,寻我作甚?”

打手们一个个身强力壮,自然是不怕苏锦瑟这肉都没几两的小丫头,当即将她包围住,想将她手中的斧头夺下。

苏锦瑟已经做好准备,谁敢动她,手都给她剁下来。

“你们在做什么?”忽然路过一行年轻小伙子,见着几个陌生的男人在围攻村子里的人,一个个都挤了过来,为首的喊道:“胆子肥了是不是?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抢民女?”

为首的青年长的浓眉大眼,小麦色皮肤,看着瘦高瘦高的,露出的半截胳膊却长着紧绷的肌肉。

“樊爷的事,你们也敢插手?”打手低喝道。

围观村民们的脸上都露出惧怕的神情来,一个个议论开来了,还有中年人喊道:“靖阳,你别管闲事,到时候惹祸上身,哭都来不及。”

莫春红恶声恶气地说:“张靖阳,管你们什么事,别人家的事你也来管?”

为首的那个青年笑了笑,不搭理莫春红,只是笑着跟劝他的大叔说:“叔,你怕我可不怕。这樊爷是了不得,但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我们都是一个村的,自己人都不帮,以后还不得谁都来闹事?”

他挥了挥手,一行青年就开始动手了,到底是年少气盛,人数又比那打手多,一下将打手击退,打手们都怕了。

“你们给我等着,这事不会就这样算了的。”打手放下狠话,扶了被打倒在地的同伙匆匆离去。

“把斧头放下吧,别伤着自己了。”青年看着举着斧头的苏锦瑟笑了笑,然后又看向众人,说:“都散了吧,也没什么好看的。”

这时,许嘉儿迈着小碎步走过来,小声在她耳边说:“他叫张靖阳,是村长的儿子,你应该记得他吧?”

“谢谢。”苏锦瑟望着那张靖阳道。

张靖阳回头看了她一眼,笑了下,跟那群年轻小伙子走了。

嘉儿娘笑眯眯地说:“靖阳这帮后生可真是靠谱,要不是他们,今天可就惨了。”

围观的村民见没好戏看了,一个个的都散了。

苏锦瑟想起始作俑者,一个利眼扫过去,莫春红见状要走,锦瑟反应极快,冲过去一把撂到了她,打不过那几个身强力壮的打手,难道她还搞不定一个妇人么。

锦瑟撂倒她之后,顺势几脚踹了上去,又扯了她的衣领子,几个巴掌扇了上去,啪啪几声后,怒斥道:“你这个老贱人,给你脸了是不是?居然找人了抓我,想卖我进勾栏里去,你想找死吗?”

打出生起,她苏锦瑟就没受过这窝囊气。

嘉儿和嘉儿娘,还有她那一双弟弟妹妹都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一向胆小怯弱的锦瑟反应竟如此激烈,居然敢打她平日里躲都躲不及的舅母莫春红,还敢骂她,打她。

“锦瑟是真的摔坏了脑子吗?”嘉儿喃喃道。

莫春红也被打昏了头,等一阵剧痛过去后,才反应过来,她青白这一张脸,尖着嗓子骂骂咧咧说:“哟哟,你这个白眼狼,长大了翅膀硬了,居然还打起长辈来了,当初是我瞎了眼,才会收留你们一家,供你们吃,供你们喝的,如今反倒对我这个舅母动起手来了,你这没良心的白眼狼啊……”

到底是把苏锦瑟一家欺压了十年的妇人,有些手段,当即就坐在地上又哭又闹,撒泼一样的。

刚刚散开了的村民,见又起了动静,这又围了过来。

一个孝字压死人,莫春红是长辈,就算再不对,苏锦瑟这个小辈也不该打人。

又加上莫春红这么一哭闹,村民们心里的一杆秤都往莫春红那边倾斜了。

况且莫春红他们怎么欺负苏锦瑟一家,在外头人面前也还好好的做戏,觉不会让人瞧出一点来。


“做人怎么能这样呢?这不是狼心狗肺吗?”

“是啊是啊,现在的后生可是一个比一个不行,前些日子老王家的闺女不听父母之命嫁人,非要跟人私奔。”

“世风日下啊,咱们后溪村可不能尽出这些个玩意啊。”

……

跟这些嘴碎的村民为敌,那是非不理智的,毕竟都是一些墙头草,风吹一吹就倒向了。

苏锦瑟抬手,用力一巴掌甩舅母莫春红的脸上,骂道:“放你娘的狗屁!说得好像你养本小姐长大一样,事情真就是你说的这样?我非得好好跟你掰扯掰扯。”

她蓦地松开莫春红,转身望着那些村民道:“今天大家都在,那就给我家做个见证,看看这些年来,到底是谁在养谁。”

“想我苏家从前在梅花镇也算是殷实人家,不说家财万贯,百来亩的田地也是有的,更别说还有一些银两。”苏锦瑟放大了嗓门说:“我爹意外身故后,我娘卖了田地,带着所有银两来投奔舅舅和舅母你们,怎么从此之后,原本赤贫的舅舅舅母家过上了好日子,我们一家反而过上了给你们做牛做马的日子?”

“大家瞧瞧我舅母身上穿金戴银的,再看看我们姐弟三人,衣不蔽体,怕是连平常人家都不如。”苏锦瑟牵了弟弟妹妹上前来,说:“大家都长了眼睛,会自己看,看看我家小月和生然有多瘦,谁家便是再穷也不会饿着孩子,哪个不都是长得白白胖胖的,看看我们家小月和生然的样子,就知道你们一家平日是怎么苛待我们的。”

“胡说八道,明明是这两个小崽子金贵,不是肉不吃,谁家有那么多肉喂他们俩?”舅母莫春红狡辩道:“况且小孩子多长身体?做了新衣裳也穿不了几日,要是换得勤,家里哪来那么多银子?穿穿旧衣衫怎么了?难道过年时我没给你们一家做新衣裳。”

“莫氏说得有理,”有个妇人说:“过年的时候,我就瞧见了,他们一家比舅舅舅母穿得都要好。”

“做做样子的你也信?不做足了表面功夫,怎么好在来年再奴役我们一家?”苏锦瑟冷笑道:“平日里家里地里的活,哪样不是我跟我娘在干的?你们一家倒是当起阔太太、阔老爷、小姐来了。如今家里欠了赌债,还想拿我来抵债?凭什么?我们苏家可不欠你们什么。”

“也是,这事确实做得不地道。”

“什么不地道,简直缺德!”

……

村民墙头草开始往苏锦瑟这边倒了。

“哎哟哟,天地良心,你们可别冤枉死我了。”莫春红手捶着地面开始喊冤,说:“什么就卖?我那是送你去做千金小姐,我这个舅母是没什么本事,一年到头身体弱,大病小病缠身,让你娘和你操劳家里和外头的事,是我这个做舅母的不是,我给你们赔不是了。我这不是想补偿你吗?让你到大户人家里去认个干娘,做个什么事都不用做,每天都能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不好吗?”

“送我去做千金小姐?”苏锦瑟被逗笑了,头一回见人能这么颠倒黑白,“既然是去做千金小姐,你怎么不送你女儿去?”

“锦瑟,舅母也是一片好心,这才让你去的啊。”莫春红又抹了一把眼泪,满脸疼爱地说。

“娘。”这时从人群后冲进来一个妙龄少女,着急忙慌地对着莫春红说:“他们怎么没把苏锦瑟带走?娘,我可不想被卖到勾栏里,去当那劳什子玩意,我死也不干。”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莫春红的脸都要被打肿了。

“大家可都瞧见了,这就是我舅母的一片好心,呵呵……我今日还真是打开了眼界。”苏锦瑟冷笑连连。

“苏锦瑟,你怎么敢这样对我娘说话?”少女怒斥道。

苏锦瑟挑眉仔细瞧着她,穿着一袭胭脂色红裙,梳着双平髻戴着两朵粉嫩的珠花,俨然一副娇养的模样,可惜本来就脸尖,再做这样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就显得有些尖酸刻薄了,就是这一身打扮也救不回来。

“我为何不敢?”苏锦瑟挑眉道:“怎的我还是你家的小奴隶不成?你们想对我做甚就做甚?”

“你——”少女气急败坏,想冲过来教训苏锦瑟,被她娘莫春红一把给拽住了,“玲珑,她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们娘俩是吵不过她的。”

苏锦瑟无语地翻了翻白眼,都这样了,这个莫春红还死咬着自己是个白眼狼,他们一家卖她是为她好,他们没有错,果然人至贱则无敌。

“既然你觉得我们家对不起你,那你就从我家滚出去啊。”一个中年男人穿过人群走了过来,神情凶狠地对苏锦瑟说。

不用多想,这个人肯定就是苏锦瑟的舅舅许栋,就是他带头欺负苏锦瑟一家。

“要我们滚出去?行啊,只要你把当年我娘带到你们家的银子还回来,我们立马就走。”苏锦瑟才不怕许栋,直接提条件,自己一家出去立门户,可比在他们家受欺负强。

舅舅许栋眯了眯眼睛,眼中闪过算计,说:“银子,你们不早就花了吗?你们一家这么些人在我家住了将近十年,好几张嘴要吃饭,早就花完了,你还想要什么银子?”

许栋摆了摆手,喊道:“我们回去,跟她在那么多人面前吵架,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娘,我们起来。”许玲珑搀扶了莫氏起身,一家三口一前一后的离开,村民们见没热闹看了,都各自散开了来。

“锦瑟,你跟你舅闹僵了,以后可怎么办?难道还真离开他们家不成?银子你铁定是拿不到手的。”嘉儿娘担忧说:“这没有银子,你们在村子里也没有地,也没有个落脚的地方,这事不好弄。”

现下这种情况,肯定是不能在这个舅舅家呆下去了,不说自己和妹妹弟弟有被卖的风险,她对自己的脾气也了解,她苏锦瑟受不了这个气。

与其寄人篱下,倒不如自己出来自力更生。

只是像嘉儿娘所说的,他们一家什么都没有,连遮瓦的屋子都没有。


“婶子,我也没有办法啊,他们欺负人欺负得狠了,是兔子都会咬人的。”苏锦瑟轻咬着嘴唇,眼泪哗啦地就流了下来,看起来楚楚可怜、无依无靠得令人心疼。

苏锦瑟想自己看起来够可怜的了吧,好心的嘉儿娘会收留自己一家人一阵子吧。

等她搞清楚这个村子里的情况再做打算,她还不信凭她的一身本领,还不能带着一家老小存活下来?

像以前没出嫁,还在将军府的时候,爹爹就给了她很多铺子、庄子、田地这些,让她自己打理,她打理得挺好的,井井有条,甚至还比之前更值钱了,就是可惜她没了命,那些值钱的铺子什么的,都归了秦子瞻那贱人,希望爹爹他们从边疆归来后,能替她把东西要回来,怎么也不能便宜了秦子瞻。

“瑟瑟你别怕,”许嘉儿走过来握住苏锦瑟的手,目光灼灼地说:“他们要是赶你们一家出来,你们就来我家先住着,反正我家屋子大,收拾一下也住得下。”

许嘉儿回头去看她娘,说:“娘,让锦瑟一家住我们家吧。”

“这——”嘉儿娘有些犹豫,毕竟是一大家子人,这吃喝花费怎么算?她这个当家的不得不算计着。

“娘——”许嘉儿去挽住纪美莲的胳膊撒娇,“你就让锦瑟住我们家吧,把放药材的屋子收拾一下就能住人了,你看锦瑟她们多可怜啊。”

苏锦瑟垂着眸子,微微抽泣着,十指绞着衣角,要多可怜就多可怜。

“可你爹喜清净,这人一多不就——”纪美莲的话还没说完,一旁锦瑟弟弟苏生然忽然哇地一声哭出声来,一边哭还一边喊着:“我不回去,我不回去……”

苏锦瑟小嘴微张地向小家伙看去,怎么好好的哭起来了?之前被歹徒恐吓都没哭。

小小矮矮的苏生然拿小手揉着眼睛,嚎啕大哭,边哭边说:“我怕疼,我怕疼……”

“生然怎么了?”锦瑟作为姐姐也不好干看着,赶忙就蹲下来摸他的脑袋,哄着他说:“不哭,不哭,告诉姐姐怎么了?”

苏生然还是大哭:“我不回去,不回去。”

苏锦瑟哄不住,无奈地看向许嘉儿和纪氏。

纪氏见锦瑟弟弟哭得这般惨,一时起了恻隐之心,过来安抚他:“生然为什么不肯回去?跟婶婶说好不好?”

苏生然小肩膀一抽一抽的,哭声渐渐地小了,只见他拉起了衣袖,露出了胳膊上青红交错的伤痕,一双水灵的眼睛里都是眼泪说:“这些都是舅舅打的,他总是偷偷的打我,不高兴打我,喝酒了也打我,呜呜……舅母也打,他们总是偷偷打我。”

“这天见可怜的!”纪氏惊呼一声,又掀了他另外一只胳膊来看,只见也是青红交错,一看就是平时没少被打。

纪氏抬眸看苏锦瑟说:“你跟你娘也不拦着点,就这么看着他们把你弟弟打成这样?”

苏锦瑟眨了眨眼睛,她哪里记得这些。

一旁的小月欲言又止,但苏生然拿眼睛飞快地横了她一眼,她脖子一缩,不敢说话了。

苏生然抽泣道:“不怪姐姐和娘,他们都偷偷打我,姐姐和娘不知道。”

嘉儿也说:“娘,你也别怪锦瑟,锦瑟天天要忙这忙那的,哪里顾得上这么多。你看他们一家多可怜啊,你就让锦瑟他们住下吧,爹爹肯定会同意的。”

纪氏蹙了蹙眉头,叹了声气说:“你们先回去,等你娘回来了,我跟她商量商量再说,这事也不是我同意就行的,还得看你们的娘怎么想。”

苏锦瑟心里高兴,正要感激地说谢谢婶子,却不想一旁的苏生然一下扑进纪氏的怀中,呜咽地说:“谢谢婶婶,呜呜……婶婶你最好了。”

“呃……”苏锦瑟觉得不对劲,这非常的不对劲。

事情说好了之后,苏锦瑟领着弟弟苏生然和妹妹小月回家。

走到半路上,只有他们姐弟三人时。

“小然啊,姐姐问你个事。”苏锦瑟蹲了下来,手扶着苏生然的小肩膀,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你胳膊上的伤真是舅舅舅母打的?他们真的偷偷打你了?”

“才不是。”小月鼓着脸颊,眼睛睁得圆圆的,奶声奶气说:“是娘打的,才不是舅舅和舅母打的。”

哦豁!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反转,苏锦瑟好整以暇地盯着苏生然:“老实交代,这是什么情况?小孩子不可以撒谎哦。”

“我没撒谎,”苏生然反驳说:“是娘打的没错,可是舅舅和舅母冤枉我偷东西,非要娘教训我,打我,我才没偷,明明是舅母拿的,非说是我拿的。”

“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

苏生然眼睛清亮地说:“因为姐姐你装得不够可怜,莲婶婶不收留我们啊。”

苏锦瑟一怔,看着眼前瘦小、还是稚童的弟弟苏生然,突然从心底涌起一股心疼来,她扮可怜是因为从小被宠得无法无天,只要可怜地撒撒娇,父亲和兄长就会满足她的一切要求,是任性妄为而行之。可苏生然却是因为年幼被忽视、欺负,被迫生出这样的伪装来,明明不该是什么都懂的小孩,却什么都懂。

锦瑟伸手摸了摸苏生然的小脑袋,笑了笑起身,拉起他们的小手手往前走,“我们回去吧。”以后姐姐会保护你们,不会让别人再欺负你的。

由小月她们领着回去,刚进院子,就见着舅母莫春红和许玲珑正在扔东西,衣裳、枕头被子各种东西都扔在了院子的泥地上。

“我的小枕头。”小月惊呼了一声,她忙小跑过去从地上捡起一个小枕头抱在了怀里,然后怯生生地躲在了苏锦瑟的身后。

“回来的正好,”莫春红鼻孔朝天地说:“领着你们的东西滚吧,以后不许再住我们家了。”她想苏锦瑟这丫头被自己这样一吓,肯定又会跟以前一样听话。

苏锦瑟面上冷笑:“这就想让我们滚?”

许栋家在村头,邻舍隔得有点远,此时没有村民围观,她丑陋的脸庞尽显道:“想留下也不是不可以,不过你随人去了,抵了你舅舅的债,我们才能考虑让你娘和弟弟妹妹留下。”


苏锦瑟冷觑着她没作声,莫春红继续说:“舅母也是为了你好,你娘原来带的银两全叫你们一家花掉了,你们一家这么多张嘴,得吃多少粮食啊,现下一个比一个能吃,你舅舅早就无力抚养你们了,不如你认认命,就入了那勾栏里去,凭着你的模样,那金山银山还不得任你取。等你赚了银子托人送来,我定会给你弟弟妹妹扯上一身好衣裳,叫他们顿顿吃肉,绝不会亏待了他们。”

“……”苏锦瑟无语了,都不知道她这个舅母哪来的脸说这样的话,真真是可笑至极。

“你觉得我给你多少算合适?”苏锦瑟起了逗弄她的心思。

“至少得这个数。”莫春红伸出五个手指来。

“五两?”

莫春红哼哼了两声,说:“至少得五十两才行,你弟弟妹妹长大不得吃得更多,没有五十两一个月,怎么样养得起。”

苏锦瑟想自家丫鬟每月的银两十两,普通人家每月能有个一二两就过得十分滋润了,五两就更绰绰有余了。可没想到她这舅母比想象中的更贪,居然狮子大开口要至少五十两银子。

莫春红陷入到她那美好的幻想里去了,说:“以你的姿色,随便套牢一个富商,便是拿出百两、千两也不成问题,到时候你弟弟妹妹他们就能搬去镇上过好日子,不用在地里干农活了,没准还有多余的钱供你弟弟进学堂念书,到时候考个举人老爷,你这辈子可有大福气在后头享着呢。”

“这大福气不如留给玲珑表姐好了。”苏锦瑟皮笑肉不笑说:“赚了银子接舅舅舅母你们到镇上去过好日子,到时候再生个表弟送去了读书,这多好的福气啊,我恐怕就消受不起了。”

“你,你耍我?”莫春红气滞,还以为这苏锦瑟要乖乖听话,没想到苏锦瑟耍着她玩。

“哪里敢耍舅母你玩,不是你自己想得美吗?”苏锦瑟笑着摊了摊手,喊生然和小月一块捡东西,这地方不呆也罢了。

“你们干嘛?”莫春红见苏锦瑟要被扫地出门了,一点也不慌张,反而从容地捡起地上的东西,想要就此离开了。

这可不行,她苏锦瑟要是走了!那债怎么办?苏锦瑟一家带来的银子这些年早就被挥霍一空了,现在还能度日,都是靠苏锦瑟她娘一家干农活,养鸡养鸭,做绣品换来的钱。难不成真拿玲珑去抵?那可不成,她就那么一个宝贝女儿。

“不是舅母你要赶我们走嘛?”苏锦瑟蹲了下来,只捡地上还过得去的衣裳,苏锦瑟家的这些家当都太破了,怕是丢到街边连乞丐都不要。

她边捡边说:“就这样吧,废话不用多说。你们家对我们一家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以往的钱你们也拿不出来了,就这样好聚好散吧,我们一家这就搬出去了。”

“你这孩子,你怎么能那么自私呢?说走就走的,那你娘,你弟弟妹妹怎么办?你忍心让他们睡在荒郊野地里?”莫春红的话刚落,只听得天上轰隆一声闷雷响,风也随之而起,看这天是要下雨了。

苏锦瑟顾着收拾东西,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一样,莫春红干脆走上前去拽住苏锦瑟的手,打掉了她手上拿着的木梳子,说:“你聋了是吗?没听见我说话?”

苏锦瑟侧眸瞪了过去,莫春红吓得赶紧松手,她脸上还火辣辣的疼,苏锦瑟刚刚甩自己那几巴掌,踹人的那个凶狠样,实在是不像以前那样任打任骂的苏锦瑟,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了?

她自然是恼苏锦瑟打了自己,可一想到苏锦瑟一家要是走了,债没法还掉,家里、地里的活更是没人捯饬,她忍下了这口气,暂且稳住了苏锦瑟,等把她卖进了青楼,拿捏好她娘和弟弟妹妹,以后的日子还不好过。

“锦瑟啊,”莫春红肿着一张脸来讨好苏锦瑟,完全把自己之前那副嘴脸忘得一干二净,笑得谄媚地说:“舅母也是为了你一家人好,你这么任性的话,等你娘回来怪你怎么办?等会惹你舅舅生气,可就不能回头了。”

苏锦瑟复而又将地上的那把梳子捡起来,放到小月捧着的木匣子里去,她站直了冷眼瞧了莫春红一眼,直接挥手让小月和生然搬东西走人,真是见过胡搅蛮缠的人,就没见过莫春红这样胡搅蛮缠的,把不要脸发挥到极致了。

“哎,锦瑟,你别走,别走呀。”莫春红又来留,拽着苏锦瑟的胳膊不让走。

“让她走!”舅舅许栋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门边,大声喝道:“走了就别回来了!回来我也不会让你们一家进屋来,你们一家跟我们家以后就再也没有关系。”

苏锦瑟头也不回地带着弟弟妹妹走了,拿上不多的家当,直奔许嘉儿的家。

到了许嘉儿家时,倾盆大雨正落下来,锦瑟他们淋了一点儿雨,进屋时,看着就像路边的流浪小狗一样,嘉儿的娘纪美莲半张着嘴愣了好久,才道:“这就商量好啦?”

“呜呜……”小然可怜兮兮地抹了一把眼泪,说:“我们刚到家,舅母就把我们的东西都扔出来了,叫我们滚出去,要跟我断绝关系。怎么办?我们以后没有地方去了,我们没有家了。”

“不哭了,不哭了。”纪氏蹲了下来,满脸心疼地替小然擦了擦眼泪,口气温柔地说:“小然你怎么会没有家呢,你娘和姐姐妹妹都会在一起,有家人的地方就有家啊,至于住的地方,以后就住婶婶家里,等雨停了,婶婶帮你们收拾两间屋子出来住。”

“谢谢婶婶。”小然抽泣着,小眼神感激得看着纪氏,可没把纪氏的小心脏融化了,纪氏给小然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说:“快去把身上的湿衣裳换下来。锦瑟,你们也去换一身干衣裳吧。”

锦瑟把带来的家当安顿在纪氏家中的墙角落,然后寻了干净的衣裳来,带着弟弟妹妹到里屋换了衣裳。


纪氏虽对收留锦瑟一家人有迟疑,但同意之后,也不扭扭捏捏,这就从厨房端了三碗绿豆粥来给苏锦瑟姐弟三人喝:“来,喝点绿豆粥吧,早上熬了一大锅,还没吃完,你们先垫垫肚子,婶子等下就去做饭,到时候再吃午饭。”

“谢谢婶婶。”苏锦瑟早就饿得饥肠轱辘,不客气地接过狼吞虎咽地吃起来,绿豆粥不甜,要是放在以前她肯定是不吃的,可现在的情况,有得吃就不错了。

小然和小月也捧着大碗在桌旁坐下来,拿着勺子大口地吃着,一大两小好像从来没吃饱过似的。

许嘉儿坐在一旁,兴致勃勃地说:“瑟瑟,今晚上你就跟我睡一块吧,我的床宽,还能睡得下小月,叫你妹妹小月也一起。”

“好呀。”苏锦瑟得空扬了个笑脸应道,一碗绿豆粥下肚来,感觉全身都有了力气,果然之前手脚发软就是因为饿了。

这会雨也停了,纪氏挽了挽衣袖准备去厨房做饭,还一边招呼着嘉儿说:“嘉儿,你去把右边那间放杂物的屋子收拾一下,里面的东西都搬到左边那两间晒药材屋子的角落放着,收拾干净了,好让锦瑟她们住进去。”

“哎。”许嘉儿高兴地应着,立即拉了锦瑟去右手边的屋子收拾,小然和小月也跟上一块帮忙。

厨房里炊烟袅袅,院子里闹哄哄地搬东西,打扫,等炊烟熄了之后,屋子也打扫得差不多了。

“锦瑟,嘉儿,吃饭啦。”纪氏系着围裙,左右手各端了一碗菜从厨房走出来,嘉儿放下手里头的扫帚,颇有些小主人的模样,招呼着锦瑟她们去洗手,然后帮忙端饭、拿碗筷到厅屋里去坐。

之前喝的一碗粥活动一下肚子就空了,苏锦瑟看着面前冒着香气的饭菜,一大碗炖鸡肉加两个小炒菜,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看着那碗鸡肉肚子叫得一下比一下响,对食物的渴望简直到了一个顶点,难道这具身体原先都不吃饭菜的吗?有必要那么大反应?

她侧眸看了眼弟弟和妹妹,只见他们的目光死死盯着桌上的饭菜,原来不只是她这样。

“吃吧。”纪氏笑着说:“趁热吃。”

“不用等正良叔吗?”苏锦瑟肚子虽饿,也懂得礼数。

纪氏道:“不碍事,我给他留了,他这会估计还在镇上寻你娘,没那么快回来。”她说着先夹了个鸡腿到小然的碗里,笑眯眯地说:“小然,在婶婶家不用那么客气。”说罢,也给小月夹了一个鸡腿,轮到了锦瑟,给夹了一个小鸡腿,还说:“你们两个大一点的,吃小鸡腿。”

“婶婶,你做饭辛苦了,你吃大鸡腿,我吃其他的肉就成了。”小然很快讨纪氏高兴,拿了自己碗里的大鸡腿就往纪氏的碗里放,纪氏笑着想还回去,他赶紧用小胳膊抱住碗,不让纪氏放回去。

纪氏只得作罢,说:“好,那我就吃这个大鸡腿了。”

“嘻嘻……”小然笑得乖巧。

小小年纪这般会讨人欢心,苏锦瑟见了心疼,忙把自己碗里的小鸡腿让给了小然,说:“姐姐不爱吃鸡腿,给小然吃。”

“姐姐?”小然看过来的一双眼睛瞬间蒙上雾气,声音带上一点鼻音,“谢谢姐姐。”

这样早慧的小然怎会不知苏锦瑟这是疼爱他,故意让了鸡腿给他。

午饭吃到一半,院子外传来正良叔的喊声:“嘉儿,人还在吗?”

他们又听得一个女声在喊:“锦瑟?锦瑟?”

“是娘来了。”小月蓦地站起身向门外冲去,锦瑟等人也随着一块起身来,只见门外走来正良叔和一个身形单薄,面色苍白的妇人,妇人微微弯下腰来抱住扑过去的小月,脸上浸出一丝笑意来,才有了几分血色。

“娘。”小然扶着门,轻轻地喊了声。

妇人应着,一边走进来一边拿目光放在了锦瑟身上,眼圈竟是一下就红了,“锦瑟。”她快步走来,纤细的手握住了苏锦瑟的手,落下一行清泪来,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娘真怕见不着你了,真怕……”

苏锦瑟张了张嘴,半天才喊出声来,“娘……我没事。”

娘这个词,对她来说意外陌生,她还是将军府上的小姐苏锦瑟时,生她的亲娘难产没了,那一生里从来没喊过一声娘,嫁给秦子瞻也没有婆婆,也没机会喊一声娘。

苏氏抱着她哭了一会,松开擦了眼泪后,说:“这件事是你舅不对,我回去会好好跟他说的,不过他要养那么大一家子也不容易,肯定是想岔了,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呃?”苏锦瑟一愣,这个娘怎么跟她想象得不一样啊?女儿都要被卖了,怎么还帮那黑心的舅舅许栋说话?

不待苏锦瑟说话,苏氏又去感谢许嘉儿一家,拉着纪氏说:“美莲姐,还有正良大哥,谢谢你们了,要不是你们,我家锦瑟可就遭殃了。”

就方才苏氏那番说辞,纪氏有再多的话要说,也堵在了嗓子眼口,只得礼貌地说:“客气了,嘉儿和锦瑟是好姐妹,互相帮忙也是应该的。”

“走吧,我们赶快回去,要是回去晚了耽搁做午饭,你们舅舅可就要生气了。”苏氏再次语出惊人。

苏锦瑟无奈扶额,这娘有跟没有有什么区别?难怪小然和小月,再加自己饿得这样面黄肌瘦了,还不是因为有个不争气,事事以哥哥为尊的娘!

“娘。”苏锦瑟正了正色,目光坚定地说:“我们不回去了,舅舅已经跟我们断绝关系,以后永远不许我们回家。”

“你舅舅是一时糊涂,绝非你说的这样。”苏氏道:“我们一家在你舅舅家生活了那么长时间,他什么时候赶过我们?这话肯定也是气话,等娘见到你舅舅,一切就会真相大白的。”苏氏说着伸手来扯苏锦瑟,苏锦瑟下意识想甩开她的手,可是见她身形单薄得不像话,怕是一甩得踉跄摔倒了,这才忍住了。

她人踉跄得被拽着往屋外走,苏氏边走边喊着道:“小然拉着妹妹走。”

许嘉儿一家人没说什么,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叹气担忧,纪氏道:“这事可不好整。”

“云姨糊涂了吧,”许嘉儿气得跺脚,“每次都是这样,什么都向着亲哥哥,自己子女就不管了吗?这回可是要把锦瑟卖了呢。”

纪氏看了许嘉儿一眼说:“长辈的事,你就莫多嘴了。”

“哦。”许嘉儿气得鼓起了腮帮子。


回去舅舅许栋家的路上,苏锦瑟被苏氏拽着往前走,她试图跟苏氏掰扯清楚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娘,我们何必还要回去?是舅母她扔得我们的东西,舅舅亲口赶我们出去,还说要断绝关系。更是胁迫我自动卖身到勾栏里,否则就要赶你们出去,这样的亲人我们还要认吗?”

“亲人就是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怎么能说不认就不认?况且这件事肯定是有原因的,你舅舅不是故意要卖你的。”苏氏说。

“他赌钱押女儿赌输了,不让自己女儿去顶替了,让我去算怎么回事?”

“娘回去问问,这件事肯定有误会。”苏氏不相信苏锦瑟的一面之词,非要回去亲口问哥哥许栋。

轰隆一声雷鸣,天空乌云聚集,又是一阵暴雨要下来了。

拐过横七竖八的村落小乡道,终于到了舅舅许栋家了,院子门是敞开着的,正是午饭的时候,屋子里没有烟火的气息。

“哥,我回来了。”苏氏一手拽着苏锦瑟一步提着今天赶集买的肉和菜,满面笑容地往里走,喊着说:“饿了吧,我现在就去做饭。”

“还回来做什么?不是很硬气要走吗?”许玲珑站在窗户边上冲外面叫骂着。

“玲珑,你妹妹锦瑟不懂事,你别跟她一般计较。”苏氏笑着道。

“哼。”许玲珑冷哼一声,十分不屑。

屋子里头的莫春红闻声走了出来,一改之前的凶狠,满脸和善地迎来说:“你可算回来了,这家里都要闹翻天了。”说罢看了一眼苏锦瑟,道:“你这女儿可不得了,竟敢动起手来打长辈,还惹得你哥这会气得把自己关屋子里,连饭都不吃了。”

“哥哥生气了?”苏氏惊讶道。

“是啊。”莫春红侧了身,伸手示意了下说:“不信你自己去看,可把你哥气着了。”

苏氏进了屋,放下手里头的竹篮,还真就到屋里头去了,苏锦瑟站在厅堂里,目光向那隔着里屋的布帘子里头看去,只听得微微的说话声传来,听得不大清楚,但是很快就传来许栋用力拍桌子的声音,随着一块还有他的咆哮声:“你叫她滚出去,别脏了我的屋子。”

苏锦瑟怒火上心头,大步向那帘子走去,掀开了一看,只见苏氏唯唯诺诺地站在许栋面前说:“哥,她就是一个孩子,您别跟她一般计较。”

她这一掀帘子,惹得许栋和苏氏向她看来,许栋见她这般,满脸怒容道:“没大没小的东西,大人说话,你跑进来作甚?”

苏氏向锦瑟挥了挥手,着急说:“锦瑟,你快出去。”

苏锦瑟不退反进,一步步逼近了说:“我进来就是想把话说清楚,不管他今日是不是赶我出家门,我今日也一定不愿意呆下去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苏氏急得想来捂苏锦瑟的嘴,苏锦瑟抬手挡着她,身形往后退了退说:“娘,你且问他为何要将我卖进勾栏里?亲舅舅把亲外甥女卖进勾栏里,谁家是这么做亲舅舅的?”

“娘,你相信我,”苏锦瑟道:“就算我们离开这里,我们也能过得很好,我会照顾你的。”

苏氏进退两难,一边是亲生女儿,一边是亲哥哥,她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你,你给我滚!”许栋撕毁了仁善的假面具,恼羞成怒,砸了桌子上的一只茶杯,叫苏锦瑟滚蛋。

“哥,你别生气,锦瑟不是故意这样说的……”苏氏还在其间和稀泥。

莫春红站在门边看好戏,假仁假义地劝了句:“锦瑟,你也太不孝了吧。”

苏锦瑟冷冷地看了苏氏一眼,薄唇紧抿,这样不明是非,胆小懦弱的娘,不如没有,她骤然转身,冷然道:“这个地方算什么家?我绝不要呆下去。”

反正她也不是原来的苏锦瑟,没必要忍气吞声的过活。

说罢,她毅然抬脚往外走,这时外面已经下起了倾盆大雨,苏锦瑟也没有任何迟疑,快步走进雨里,渐渐走远。

“苏锦瑟,你给我站住!”苏氏站在门边大喊,没换回苏锦瑟一个回头。

苏生然小手扶着门框,看着姐姐苏锦瑟走远,他咬了咬唇说:“娘,我也要跟姐姐一块走。姐姐说得没错,这算什么家?”

小然抬起小短腿迈过门栏,一溜烟地追了上去,在大雨里大声呼喊着:“姐姐,等等我……”

“娘?”小月抬起一张小脸看苏氏,她期待着苏氏的反应。

这时,莫春红走了过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说:“去做饭吧,你哥饿了。”

“哎,我这就去。”苏氏叹气轻声应着,走到桌旁拎起竹篮,提了去厨房生火做饭。

一阵大雨落下,村落里起了烟雾,云雾缭绕的,犹似仙境。

苏锦瑟双手抱着胳膊站在废弃的屋檐下躲雨,低头看了一眼同样抱着胳膊躲雨的苏生然,无奈说:“你跟着我作甚?”

小然说:“我要跟着姐姐你一起离家出走。”

“我可是不会回去的。”

“那我也不回去,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反正早就不想呆了。”

苏锦瑟好笑道:“跟着我你就不怕饿肚子?”

“不怕。”小然摇着小脑袋说:“姐姐你说得对,那个地方才不是家,我才不要一直被他们欺负。”

苏锦瑟笑了笑说:“放心吧,跟着姐姐绝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雨下了好一会才渐渐停了,雨水泡得黄泥地滑,锦瑟主动牵了小然的小手手,带他一块去许嘉儿的家中,住许嘉儿家只是她暂时脱离舅舅许栋家的第一步,以后肯定要搬出去自成一家的。

“小心点啊,别摔着。”苏锦瑟从前是家中最小,还从来没这样照顾过人,倒也觉得有意思。

“嗯嗯。”小然小鸡啄米地点头,小手攥紧了锦瑟的手,脚下的步子迈得异常小心。

到了许嘉儿家,没想到在她家门口就见到了苏氏,还有小妹小月。

“娘?”小然也惊住了。

苏氏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但见到苏锦瑟还是努力扬起笑脸:“你们到哪里去了呢?我都到这里好久了,快进屋换衣裳,别到时候生病了。”


苏锦瑟被苏氏拉了进屋子里,苏氏主动给苏锦瑟找干的衣裳,又给小然拿了一套衣服到别的屋子里换去了。

苏锦瑟望着弯腰寻衣裳的苏氏,轻声问:“你怎么会在这?你不是不走吗?”

苏氏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说:“你是我的女儿,我怎么能不管你。”

苏锦瑟冷冷道:“我说得很清楚了,我绝不会再回去,你也不要再费心思劝我。”

“娘不劝你,娘就想照顾好你们姐弟三人。”苏氏柔柔弱弱地说。

苏锦瑟缓了缓脸色,还挺吃苏氏这一套软的,“你放心,我会想办法赚钱养家,你不必担心我们一家会饿着。”

苏氏点了点头说:“娘也做点绣品拿到镇上去卖钱,好补贴家用。”

苏锦瑟伸手接过苏氏手中的衣裳说:“你出去吧,我换衣裳。”

“那娘出去了。”苏氏忙回神过来,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合好了门。

苏锦瑟换好衣裳出去,纪氏正拉着她娘苏氏在说话:“搬出来住也好,自己当家做主,不用看人家脸色。你就安心在我家住下,其他不用多想。”

“嗯。”苏氏点着头。

纪氏见着锦瑟出来了,笑着招手说:“快过来坐下吃个地瓜,午饭都没吃好,离晚饭还久着呢。”

“谢谢婶子。”苏锦瑟过去坐下,拿了个地瓜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这具身体对食物的渴望非常强烈,看到食物就走不动了,有一说一,这地瓜又甜又糯,可真好吃!

“嘉儿她爹出去找人给你们弄床和柜子去了,等弄好了,也就是一个家了。”纪氏又道。

苏氏连忙推辞说:“怎么好这样麻烦,做新的床又是一笔银子,太破费了。我看我能不能回去把我们原来的床拆了搬来。”

“也不是什么新的床。”纪氏说:“就是我娘家空的一张床,我从前未出嫁时睡的,还有一套柜子,闲放着也是闲放着。你现在跟你哥闹翻了,何必再回去讨一顿骂,就用我的吧。”

“那麻烦了。”苏氏说:“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们。”

“还说这客气话呢,那以后岂不是没完了。”纪氏笑着说:“可不要那么客气了,怪别扭的。”

没出一个时辰,正良叔就搬了床和柜子回来,安置进了空屋子,苏锦瑟一家再把屋子清扫了一遍,简简单单布置了下,一家人正式住进了许嘉儿家中。

睡肯定是没法全睡下的,苏氏和弟弟小然住新布置出来的屋子,苏锦瑟和妹妹小月跟许嘉儿睡一屋里。

苏氏很不断地说麻烦了,麻烦了,很不好意思打搅了许嘉儿一家,许嘉儿倒是挺高兴,她爹娘只生了她一个,年纪大点就被安排自己一人睡一屋,天知道她多想有个妹妹一块挤着睡,现在一下多了俩,可把她高兴坏了。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苏锦瑟都困得睁不开眼睛了,许嘉儿还兴致勃勃地拉着她说话:“以后我们能天天一块住,我真是太高兴了,从前去你舅舅家找你玩,都要受你那表姐许玲珑冷言冷语的,现在好了,再也不用看见她那张讨人厌的脸了。锦瑟,你们一家就在我们家一直住下去吧,爹爹和娘也一定会同意的。”

“嘻嘻,明天我们去浅溪里抓小鱼好不好?到时候让我娘拿油炸得酥脆小鱼干,我们当零嘴吃。”许嘉儿兴奋说。

玩?这事先往后放放吧,当前最重要的是赚银子!苏锦瑟被许嘉儿拿话勾得脑子开始活跃起来,渐渐地也就不困了,她问:“你知道村子里的人都靠什么赚银子啊?”

“赚银子?”许嘉儿认真地想了想,才说:“那可多了,大部分人家都靠种地赚银子过生活。像我家地不多,种的粮食仅仅够吃,都是靠着我爹平日给十里八乡的人看病赚银子。像有的人家种果树,养鱼,养蚕等等。哦!还有人帮人盖房子,也养一些家禽什么的。”

“养家禽?”

“是啊,比如母鸡生的鸡蛋可以卖,来年孵了小鸡可以卖,过年还能整只卖钱,能卖好多钱呢。”许嘉儿耐心地答问题,知道苏锦瑟伤了脑袋,记不清很多事,想必是连这些小事也不记得。

“肉很贵吗?”苏锦瑟问。

“那当然,家里没几个钱,谁能轻易吃肉呢。”许嘉儿说:“便是我爹给人治病能赚一点银子,也只有逢年过节才吃肉,平日里能煎个鸡蛋吃就已经很了不得了。”

听了这话,苏锦瑟心下有了主意,从前还在将军府未出嫁时,她就经常随父兄一块去狩猎,学了些狩猎的技巧,每回去都有一些收获。这后溪村临着深山老林,定有许多猎物,不如去狩一些猎物回来换银子,且先走一步看一步,到时候再看看有什么其他能赚银子的营生。

“我们村有猎人吗?他们平日都去哪里打猎?”

许嘉儿说:“有啊,有好几个人猎人呢,他们都去我们村后头那片老林子去打猎。不过那林子一般没人敢去,我娘也不许我去,说是前两年有老虎从林子里出来咬人。”

“这样啊。”苏锦瑟已下定决心前往老林子探一探,若是能遇见老虎,说不准还能逮住一只老虎来卖钱。

“锦瑟,你突然问这个作甚?”许嘉儿年少不知愁滋味,不懂苏锦瑟考虑这些作甚。

“没什么,我就问问。”苏锦瑟懒得答,打了个哈欠说:“睡觉吧,我困了。”

第二日,苏锦瑟从嘉儿家的柴房拿了把柴刀,别在腰间就往那片深山老林子走去了。

锦瑟运气爆棚,走了半个时辰,就逮到了两只肥硕的大灰兔,两只兔子吃太肥跑不太动,被吓得直接躲草丛里以为猎人看不见它。可以算是苏锦瑟捡了两只灰兔子。

两只兔子被她拿藤蔓绑起来,用木棍挑在肩头份量还不轻,应该能换不少钱。苏锦瑟挑着兔子已经打算回去了,往回走了两步,突然嗅到了一股勾人食欲的香味来,她不由自主地转身,一路寻着香味去了,她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啊,这具身体对吃的毫无抵抗力。

味道越来越浓,好像是鸡汤的味道?可是为什么比她从前喝过的鸡汤要香那么多?苏锦瑟穿过丛林,突然面前豁然开朗,只见前方出现一片空地,空地临着村子里的清溪,就在空地临着溪水边,一个穿着白衫的男子正蹲在一个石头叠起来的灶前煮东西,往火上的陶罐里放什么东西,那鲜味随着风一直勾着苏锦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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