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的手,低着头急促地说,“今日……实在乏了……身子也有些不舒服……药……改日再喝吧……”语气虚弱而恳切。
谢琅的手停在半空,指尖微蜷。
他看着眼前这个脆弱如同琉璃人偶的沈凝光,那份刻骨的恐惧不像作伪。
他眉头微蹙,最终收回了手,语气似乎依旧温和,却染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与不耐:“也好。
那你早些安歇,明日再服用。
我去看看可还有干净的新碗,再叫下人清理这里。”
他转身,玄底金纹的袍摆拂过沾满药汁的地毯,大步离开了洞房。
门扉轻轻合拢。
当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外间的回廊上,婚房内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声音时。
刚才还颤抖虚弱如同风中残烛的沈凝光,缓缓抬起了头。
珠帘缝隙透过的烛光映在她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惊慌失措?
冰湖般的双眼中,此刻只剩下彻骨的寒意和如同淬炼过的锋利冰刃般的恨意!
哪里还是易碎的琉璃?
她目光如电,瞬间锁定了脚下地毯上那片深色的药渍,以及散落在旁边、一块沾着些许药液残余的琉璃碎片。
嫁衣上溅上的几滴,在烛光下泛着诡异的微光。
没有丝毫犹豫,她从衣袖中迅速抽出一方素白的手帕——那是她仅有的“嫁妆”,来自一个不知名苦役老妇偷偷塞给她的最后一点善意。
她蹲下身,无视华贵嫁衣下摆可能被弄脏,小心翼翼地将那块沾着药液的大碎片用帕子包起。
手指接着极其轻柔而迅速地拂过地上湿漉的药渍边缘,染湿了丝帕的一角。
做完这一切,她将手帕谨慎地收回袖中的暗袋。
起身时,她的目光扫过刚才不慎洒落药汁的地毯边缘。
地毯是火红的上等灵蛛丝织就,鲜艳夺目。
然而,就在药汁洇湿之处的边缘,一丝丝极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颜色变化引起了她的注意。
那一点点地毯的红色纤维,似乎在接触到残留药液的地方……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其缓慢地失去光泽和鲜活的色彩,颜色变得黯淡、干枯,如同被抽走了生命力!
其变化的细微程度,若非凝光心细如发且满心戒备,绝难发现!
这绝非寻常温养灵根的补药!
心,彻底沉入冰海深处。
刚才谢琅那“深情”的轻抚、“永远守护”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