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洛阳城外,官道旁的一家简陋脚店。
一个面容普通、穿着粗布短褐的少年(秦凡),正安静地吃着粗粝的饭食。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店内形形色色的旅人:行色匆匆的商贩、面带愁苦的流民、趾高气扬的豪奴……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所有的交谈。
“听说了吗?巨鹿那边,太平道的大贤良师张角,信徒都快百万了!整天画符念咒,神神叨叨的……”
“可不是!俺老家冀州那边,田地都荒了,都跟着太平道走了!说是甲子年要‘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呢!”
“嘘!小声点!这话也敢乱说?不要命了!”
“怕什么!这世道,官逼民反!听说大贤良师有仙法,能治病,能呼风唤雨……”
秦凡默默听着,心中冷笑。张角?一个利用符水治病、蛊惑人心的野心家罢了。他的“黄天”,带来的只会是更大的灾难与分裂。但不可否认,他成功点燃了积压百年的民怨,这燎原之火,已无法阻挡。
他的目标,不在洛阳,不在司隶。他要寻找的,是那些在乱世中尚未发光的璞玉,是那些心怀热血却报国无门的良才,是那些被逼入绝境却仍存良善的黎庶!
颍川,名士之乡,荀彧、郭嘉、戏志才……这些未来搅动风云的智谋之士,此时或尚在求学,或已崭露头角。
东郡,豪杰之地,或许能寻得典韦这般忠勇无双的猛士。
涿郡……那个卖草鞋的大耳青年刘备,此刻应还在为前途奔波吧?
他需要根据地,一个远离风暴中心、易于发展、民心可用之地。青州?徐州?亦或是……荆州?
秦凡放下碗筷,丢下几枚铜钱。他走出酒店,深秋的寒风掠过他年轻的面庞,带着凛冽的气息。他望向东方,初升的朝阳将天际染成一片血色。
乱世序幕,已然拉开。
而潜龙,已悄然入海。
他的征程,始于足下,目标……直指那染血的苍穹!
凛冽的北风卷着雪粒子,抽打在陈留郡己吾县(今河南宁陵)郊外的荒野上。天地一片苍茫,枯草在寒风中瑟缩,官道泥泞难行。一个穿着单薄粗布短褐、身形略显单薄的少年(秦凡),正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着。他面容普通,唯有一双眸子在寒风中亮得惊人,沉淀着与年龄不符的沉静与洞察。
离开洛阳已近两月。他一路向东,避开官道上的盘查与可能的追索(毕竟青囊堂少了一个“返老还童”的华先生),更多的是穿行于乡野村落之间。他观察着日益凋敝的民生,倾听着百姓对苛政的怨愤,也暗暗印证着记忆中黄巾起事的征兆——太平道的传教活动在底层已如火如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的谶语如同野火,在绝望的干草堆中蔓延。
他的目标很明确:颍川寻访可能的智谋之士,同时留意东郡、陈留一带可能出现的豪杰。而“典韦”这个名字,如同黑暗中的一颗星辰,指引着他来到这偏僻的己吾县。
根据零星的传闻和疤爷旧部提供的模糊线索,典韦此时应在家乡侍奉老母,尚未因杀人避祸而远走他乡。秦凡循着指引,来到一处靠近山林的破败村落。村中多是茅草土屋,在风雪中更显萧索。
还未进村,一阵压抑的、带着巨大痛苦的呻吟声便从村西头一间摇摇欲坠的茅草屋里传出,伴随着一个如同受伤猛兽般低沉而焦躁的咆哮:
“娘!娘!您撑住啊!别吓孩儿!”
声音浑厚,带着一种穿透风雪的力量感,更蕴含着撕心裂肺的绝望。
秦凡心中一动,加快了脚步。
草屋门口,一个壮硕如山的身影正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般来回踱步。那人身高九尺有余(约2米),膀大腰圆,肌肉虬结,将身上破旧的葛布短袄撑得紧绷绷的。他面容粗犷,浓眉如戟,一双铜铃大眼此刻布满了血丝和巨大的恐惧,颌下短髯如钢针般炸开,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原始而狂暴的气息,仿佛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怒熊!正是典韦!
他几次想冲进那低矮的草屋,却又怕惊扰了里面的病人,只能徒劳地用那双蒲扇大的拳头狠狠捶打着门口一根碗口粗的木桩,木屑纷飞,那木桩竟已深深凹陷!
“典……典壮士?”秦凡走到近前,试探着开口,声音清朗,穿透了风雪和典韦的焦躁。
典韦猛地回头,如同被激怒的雄狮,那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秦凡,带着骇人的���光:“你是谁?!滚开!别来烦俺!” 声若洪钟,震得秦凡耳膜嗡嗡作响。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和汗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