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千黎陆砚之的其他类型小说《冷面管家跪舔白月光?我转身当他婶婶秦千黎陆砚之》,由网络作家“长凤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看谢墨锦被他的亲叔叔怼得话都说不出,担架上的秦千黎有些自嘲地扬起了唇角。朝夕相处了三年的男人恨不得她死,仅见了一面的男人却以家属的名义抢救她。这世界是何等荒谬!不过,有人撑腰的感觉,真的很不错。秦千黎很有自知之明。才和陆砚之见了一面,他此刻挺身而出,绝对不是因为什么男女之情,多半是陆家内部恩怨。谢墨锦皱起眉。面对陆砚之的质问,他无话可说。正打算退到一边,秦母踩着高跟鞋来了。她正在打牌,听闻两个女儿都出了车祸,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扔了手中的好牌,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原本,秦母是打算直接去看秦千棠的,却撞见了这边的对峙,这才走了过来。“砚之也在啊!这是怎么回事?”她第一眼看见的,并非是伤重的亲生女儿,而是位高权重的陆砚之,恭维了一句后,才...
《冷面管家跪舔白月光?我转身当他婶婶秦千黎陆砚之》精彩片段
看谢墨锦被他的亲叔叔怼得话都说不出,担架上的秦千黎有些自嘲地扬起了唇角。
朝夕相处了三年的男人恨不得她死,仅见了一面的男人却以家属的名义抢救她。
这世界是何等荒谬!
不过,有人撑腰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秦千黎很有自知之明。
才和陆砚之见了一面,他此刻挺身而出,绝对不是因为什么男女之情,多半是陆家内部恩怨。
谢墨锦皱起眉。
面对陆砚之的质问,他无话可说。
正打算退到一边,秦母踩着高跟鞋来了。
她正在打牌,听闻两个女儿都出了车祸,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扔了手中的好牌,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
原本,秦母是打算直接去看秦千棠的,却撞见了这边的对峙,这才走了过来。
“砚之也在啊!这是怎么回事?”
她第一眼看见的,并非是伤重的亲生女儿,而是位高权重的陆砚之,恭维了一句后,才不咸不淡地问起了秦千黎的伤势。
秦千黎早已经习惯了母亲的冷漠,闭起眼睛咳嗽了两声:“要是死不了,不过再耽误一会儿就难说了!”
秦母的瞳孔一缩,脸上浮现出了担心。
她望向了站在前面的谢墨锦,他此刻的位置与姿势,很容易便能让人推断出,他是一个妨碍者。
“谢管家!你站在那边干什么?不要耽误千黎治疗!”
谢墨锦的心里涌起了一股浓浓的不甘心。
他并不愿意承认,看见陆砚之以秦千黎未婚夫身份在她的病危通知书上签字时,他的内心竟有一丝醋意。
尤其是,秦千黎并没有抗拒陆砚之这样做。
她喜欢的人明明是他谢墨锦,怎么会不抗拒别的男人呢?
因此,谢墨锦并没有立刻听从秦母的话,反而指着病危通知书强调:“夫人,大小姐的通知书需要家属签字。”
他的潜台词相当明显,比起还没有结婚的未婚夫,秦母这个亲生母亲显然是更加亲近。
至于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实际意义,他并不想深究。
听见“病危通知书”这五个字后,秦母大惊失色。
她连忙扯住了谢墨锦的胳膊,低声呵斥:“事到如今,还在意那些有的没的干什么?赶紧让她抢救!不然她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谢管家你知道后果!别这么目光短浅!”
秦母毫不客气地把谢墨锦训斥了一番。
虽然她没把话挑明,但秦千黎听得出来,她的亲妈最牵挂的并不是她的生死,而是她死了,便又要轮到秦母的心肝秦千棠去嫁陆家的残废太子爷了!
想到这,秦千黎看了看轮椅上的男人。
秦母没把心思直接挑明了说,多半也不是在意她秦千黎的心情,而是碍于陆砚之还在场,要给他留面子。
陆砚之察觉到了秦千黎的目光,抬眸望了回去,心一紧。
她此刻看起来憔悴又难过,却还要摆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让人有些心疼。
他弯起手指敲了敲轮椅的扶手,打断了秦母与谢墨锦。
“要吵到一边去,别耽误她的治疗。”
谢墨锦的眼中闪过一丝恼怒。
然而,是他自己要隐瞒身份当秦家的管家,面对秦千黎的话,还真说不出什么来!
秦千黎再次深呼吸,对医生说:“走。”
她能感觉得到,自己已经有些坚持不住了。
医生和护士正准备推她进急诊室,谢墨锦却再次不依不饶地拦在了前面。
这一次,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沉默地张开双臂,大有一副,秦千黎不妥协不道歉,他便不走的模样。
以往,谢墨锦这样冷漠的态度,总会换来秦千黎的让步。
谁让她爱他,受不了他的冷脸呢?
但现在,秦千黎只觉得可笑。
自己到底是爱了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啊?
几番拉扯之下,医生忍无可忍地掏出一张病危通知书,拍到了谢墨锦的面前。
“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和秦大小姐有什么仇怨,但我警告你,你再继续耽误治疗进度,就是在故意害人了!”
“病危”两个字清清楚楚地落入谢墨锦的眼中。
他的瞳孔一缩,不可置信地望向了担架上的秦千黎。
“你......”
谢墨锦只说了一个字,便卡了壳。
他明明不喜欢秦千黎,甚至对她不合时宜的热情有些厌烦,怎么会在听见她生命垂危这个消息后,心里一沉呢?
他的手先于大脑做出了动作,将医生手里的病危通知书抢了过来,仔细地观看。
肋骨骨折,其中一根可能伤到了心脏......
谢墨锦往后退了两步,垂眸望向了秦千黎。
她已经轻轻地闭上了眼睛,一副听天由命的模样。
不行,她不能死。
她要是死了,她要是死了,和小叔的婚事又要落在棠棠身上了。
谢墨锦挖出了一个理由。
他转身望向了医生,沉声道:“笔。”
医生一愣:“什么?”
谢墨锦不耐烦地说:“给我,我来给她签字。”
医生是真没反应过来。
这男人上一秒还仇人一般耽误秦千黎,下一秒就要在她的病危通知书上签字,任是谁也跟不上这样的转变。
秦千黎睁开了双眼,漠然地望向了谢墨锦。
他已经等不及迟钝的医生动作,直接把人家别在胸前口袋上的笔拿了下来。
正准备在家属那一栏签下自己的名字,通知书和笔却被人一齐拿走。
谢墨锦刚准备发火,目光和陆砚之对视上了。
他那双眼眸如同千年不化的寒冰,将人所有的暴躁与火气都瞬间消融。
“二......二爷。”
下意识的“二叔”差点脱口而出,好在及时想起了身边的秦千黎,谢墨锦硬生生地改了口。
陆砚之修长的手指夹住了笔,漫不经心地说:“你是哪位?”
谢墨锦张了张嘴。
一向高高在上的二叔肯配合自己的把戏,让他不至于暴露身份,这本来是一件好事。
然而,陆砚之此刻的语气却让他心里很不舒服,仿佛自己真就是什么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一般。
“问你话呢!”
陆砚之不紧不慢地催促了一句。
谢墨锦这才轻声回答:“我是秦家的管家,谢墨锦。”
语气带了几分憋屈。
陆砚之垂眸,在家属那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那你有什么资格签字呢?管家什么时候算家属了?”
“让谢管家失望了,还死不了。”
秦千黎轻轻闭上了眼睛,语气冷淡。
谢墨锦的温柔僵在了脸上。
这与他设想中的场景很不一样。
秦千黎不该对自己的关心如此冷淡。
“大小姐误会了,我只是担心二小姐的伤势,并没有希望你出事的意思。”
他又解释了一句,然后,双眼紧紧盯着少女的脸。
按照往常的规律,她此刻应该感受到了他递过来的台阶,委委屈屈地抱怨两句,然后恢复正常。
然而,秦千黎只是冷淡地开口:“我并不关心一个管家的想法,也不想看见一个失职的管家跟我假惺惺的忏悔,滚出去。”
毫不客气的语气,让难得对秦千黎低头的谢墨锦黑了脸。
他往后退了两步,语气带上了几分嘲讽:“大小姐,你这种不讲人情的冷硬,不如二小姐讨喜是正常的。要么改改你的性子,要么就放平心态,不要总是妒忌二小姐。”
谢墨锦的话音刚落,一只拖鞋擦着他的脸颊飞过。
他震惊地望向病床上的秦千黎,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她刚才居然对自己动手了!
秦千黎撑着疼痛坐起身,回忆着秦母训斥谢墨锦的话,轻嗤两声:“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还教训起我来了?该不会旁人称赞了你几句,你就真以为自己很厉害吧?目光短浅的东西!”
她几乎是在谢墨锦的伤口上撒盐了。
说来也是可笑,如果他以陆家太子爷的身份与秦家人接触,那么无论是秦母还是秦千棠,都会对他毕恭毕敬,百般讨好。
然而,这位爷大约是看多了言情小说,非要以管家的身份迂回婉转,那么,被当成管家佣人一样对待,也是自找的。
谢墨锦摔门而出。
直到他离开,秦千黎才塌了肩膀,流露出软弱难过的神情。
三年的感情,不是三天也不是三个星期,要想短短几日就收拾干净,谈何容易?
但,秦千黎有她的骄傲。
不在谢墨锦面前展露,是她的底线。
秦千黎慢慢地躺下,原以为现在可以安心养伤,没想到,还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病房门再次被人推开。
秦千棠特有的天真烂漫腔调响起:“姐姐,你睡了吗?”
秦千黎并不想与她表演姐妹情深的戏码,干脆闭着眼睛装睡,期望她能识趣一次。
然而,她注定要失望了。
这一次,秦千棠闹出的动静非常大,不知道的人,会以为她要把这间病房重新装修一遍。
秦千黎不得不睁开了眼睛,随即无语地哽住。
秦千棠居然指使人又搬了一张床过来,还就放在她的不远处。
虽说陆砚之为她换了更为宽敞的VIP病房,不至于多一张床就显得拥挤逼仄。
但,她实在不希望养伤的时候还和讨厌的人躺在同一屋檐下!
“秦千棠,你在干什么?
冰冷的语气,并没有让秦千棠望而却步。
她立马转过头,朝着秦千黎吐了吐舌头,语气亲昵地说:“搬来和姐姐一起住啊!姐姐,你开不开心?”
秦千黎在消毒水刺鼻的气味中醒来,头顶刺目的白炽灯晃得她眼睛生疼。
她茫然四顾,偌大的急诊室里空无一人。
她下意识抬手想要挡住眼睛,却牵动了肋骨的伤,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黏在皮肤上火辣辣得疼。
血迹让她的视线模糊不清,必须要去卫生间清理一下。
她艰难撑起身子,每动一下都像有刀子在肋骨间搅动,不过一会儿,冷汗便浸透了衣衫。
好不容易挪到诊室门口,不远处两个护士推着药车匆匆走过,闲聊的声音飘进秦千黎耳中。
“听说了吗?陆少把全院专家都叫去会诊了,就为了那个扭伤脚踝的秦二小姐。”
“院长都亲自去了呢!陆少可从没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看来这位将来肯定是陆家少奶奶了......”
笑声在空荡的走廊上回荡,像一把钝刀,一下下剐着她的心脏。
秦千黎扶着冰冷的墙壁,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她差点丢了半条命,却只能蜷缩在简陋的急诊室里无人问津,而秦千棠不过是扭伤了脚,就能让整个医院的专家为她奔走。
多么可笑,多么......公平。
她早该明白的,从被接回秦家的那一天起,她就注定了是个局外人,父母的爱是秦千棠的,佣人的尊敬是秦千棠的,就连她心心念念渴求不得的那颗真心,也注定是秦千棠的。
她不过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错误罢了。
深吸一口气,肋骨的疼痛让秦千黎眼前一阵阵发黑,踉跄着走向卫生间。
卫生间里,她捧起冷水狠狠拍在脸上,血水顺着下巴滴进洗手池。
镜子里映出一张惨白的脸,额角的伤口狰狞地翻着,乌黑眼瞳一片冷寂,但即使这样,这张脸依旧美得惊人。
她想到秦千棠那张清秀甜美的脸,明明不及自己,却偏偏能得到所有人的偏爱。
她苍白的唇微微勾起,露出一个讥诮的笑。
无所谓了,她秦千黎有钱有颜,马上就会成为陆家的夫人,那些不在乎她的人,她也统统不要了。
收拾好走出卫生间时,不远处的电梯门突然“叮”一声打开。
看到从里面走出的熟悉身影,秦千黎脚步一滞。
谢墨锦抱着秦千棠,动作轻柔得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
秦千棠双手搂着他的脖颈,靠在他肩头红着脸娇嗔:“墨锦哥哥,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能走......”
“别动。”他摸了摸她的头,语气温柔而强势,“医生说了,你可能有轻微脑震荡,必须卧床休息。”
秦千棠唇角微微扬起,乖巧点了点头。
两人动作亲昵,宛如一对恋人。
秦千黎站在原地,肋骨的疼痛仿佛蔓延到了心脏,额头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温热的液体顺着太阳穴滑下。
她只觉得一阵恶心,一刻也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踉跄转身,却不小心撞上了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
她后退一步,双手触到轮椅冰凉刺骨的金属扶手,看到上面那只修长如玉的手。
额头一滴血滑落,正好落在白玉一样的手背上,仿若雪地里绽放的红梅。
“对不起,我......”她仓皇抬头,道歉的话却在看清对面人时,戛然而止。
缘分?
秦千黎的脑海里浮现出了谢墨锦。
曾几何时,她也觉得,自己跟谢墨锦很有缘分。
他是豪门管家,她是被抱错的真千金,但凡没被发现,她这辈子也见不到他。
然而事实证明,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缘分这么一说。
所有的巧合,最终逃不过机关算尽。
此刻,会不会又是另一个圈套呢?
秦千黎承认,自己无端地猜忌别人并不好。
但,一个谢墨锦,已经让她成了惊弓之鸟。
微微向后退了两步,她垂眸客气道:“麻烦了。”
男人墨一般漆黑的眼眸定格在了她身上:“举手之劳,不麻烦。”
一句话,被他说得轻描淡写,但却让秦千黎猛地抬起了头。
回家以后,上到父母下到佣人,每个人都在嫌弃她什么都不懂。
这还是第一个人对她说,在他那里,她不是麻烦。
这个人,还是她第一次见面的未婚夫。
秦千黎抿了抿嘴唇。
或许,自己的婚后生活,不会太糟糕?
“多谢二爷。”
她软了眉眼,语气却依旧生硬。
陆砚之轻笑,低沉的声音如同羽毛,划过了秦千黎的耳膜。
“秦二小姐并非我的下属,不必和他们一样称呼我,我叫砚之。”
砚之。
秦千黎在心里把这两个字念了念,却始终不太好意思直呼其名。
好在,医生的到来解救了她的尴尬。
“二爷,您哪里不舒服?”
为首的那位,挂在医院荣誉墙的榜首,额头带着薄汗,显然是急急忙忙赶来。
陆砚之一句话,是要比谢墨锦好用许多。
男人漫不经心地指了指强撑的秦千黎:“看看她。”
医生的目光望了过来,随即大惊失色。
“这位小姐的伤很重啊!快去推担架车过来!”
随着他话音落下,秦千黎忍了许久的血顺着嘴角缓缓流下。
半分钟后,医生和护士推着她走向了急诊室。
“秦二小姐放心,我们一定会救下你的!”
因为失血过多,女孩脸上几乎没什么血色,透明得如同蝴蝶的翅膀,随时都要羽化而去。
想着陆砚之的吩咐,也出于医德,医生温声安慰起来。
秦千黎却弯了弯唇角。
这种被人在意的感觉,对于她来说还是鲜少拥有的。
然而,谢墨锦的声音响起,打破了秦千黎的宁静。
“你在这?起来,去给二小姐道歉。”
他像是没有看见秦千黎的虚弱与血迹,不由分说地抓住了她的手,直接把她往下拖。
医生和护士大惊失色,连忙阻止:“这位先生,她的伤很重,你不能这样拉她!”
谢墨锦不肯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医护人员不认识他。
男人清秀如画的脸上闪过一丝轻蔑。
“大小姐,你不能因为二小姐受了伤,便也学她耽误医疗资源吧!她是你的妹妹,现在因为喝不下药,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去跟她道歉!”
秦千黎的头一阵阵发晕。
她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被谢墨锦这么一折腾,整个人更是气若游丝。
本不想搭理这个已经偏心到天际的男人,可是他并不理医生的劝告,一定要拉扯着自己去给秦千棠道歉。
秦千黎深吸了一口气,蓄了几分力气,抡圆了胳膊朝着谢墨锦的脸上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啪!”
响声在走廊里回荡着,甚至有了回声。
男人的脸上瞬间起了五个手指印。
秦千黎也并不好受,毕竟她现在浑身软弱无力,这一下过后,她也头晕眼花了一会儿,才咬着牙开口:“没规矩的东西,秦家的管家而已,也配指挥我这个大小姐吗?你算什么?”
秦千黎被问住了。
若是几天前被问到这个问题,她当然会毫不犹豫地点头。
她不愿意嫁到陆家,并不是因为要嫁的人双腿残疾,单纯只是因为她心有所属。
但是现在,谢墨锦在她的心里永远地死了,她用自己的婚姻换取了秦家三分之二的产业,那还有什么不愿意的呢?
想到这,秦千黎摇了摇头:“不是,我很愿意,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理由。”
弄清楚自己的定位,以免再次自作多情、重蹈覆辙。
秦千黎承认,她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了,在谢墨锦身上栽的跟头,她不想经历第二次。
陆砚之倒也不瞒她,坦坦荡荡地说:“因为爷爷遗嘱里的人是你,秦家货真价实的女儿,秦千黎。”
秦家货真价实的女儿。
这明明是事实,然而,陆砚之却是第一个说出这句话的人。
在秦家,从秦父秦母到下人,都在一遍遍地强调,秦千黎不如秦千棠一根手指头。
虽然有血缘,但秦千棠才是受人宠爱的秦家小姐。
秦千黎侧过脸,将眼角的泪水拭去。
她其实不在乎秦家女儿的身份,但她喜欢货真价实四个字。
她秦千黎,自有她存在的价值。
再次面对陆砚之,秦千黎又变得体面沉稳。
“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陆砚之,我们合作吧!”
说这句话时,秦千黎的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
陆砚之不由自主地扬唇,说话的语气带上了几分好奇:“愿闻其详。”
秦千黎沉声道:“我猜,你在陆家的处境未必太好,我可以帮你与其他人斡旋,至于回报,我暂时还没想好。”
随着秦千黎的话音落下,原本还游刃有余的陆砚之慢慢皱起了眉。
他重新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
尽管秦家对外声称,秦千黎和秦千棠都是秦家的亲生女儿,但圈子里消息灵通,这一出真假千金的戏码大家都心知肚明。
秦千黎这个失了身份又不得宠爱的真千金,向来是被人嘲笑的。
陆砚之虽不至于那般没品,但受人影响,对她的印象也有些先入为主。
可,她这三言两语让他明白,她并不是传闻那样简单无脑的乡村女孩。
“秦大小姐,你的猜测倒是有意思,何以见得呢?”
面对陆砚之的提问,秦千黎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歉然。
她轻轻地指了指他的双腿,沉默,但答案不言而喻。
这种境况下,陆砚之的处境不可能一如从前。
事实上,陆家太子爷的名声日渐响亮,也是在陆砚之出事以后。
陆砚之沉默片刻,朝着秦千黎伸出了手。
“成交。”
两只手轻轻地握在了一起,稍稍触碰便立即分开。
陆砚之转了转手腕,极力忽视了方才顺滑的手感,慢慢离开了秦千黎的病房。
病房门再次被人推开时,秦千黎已然有些昏昏入睡。
她有些不满地睁开了眼睛,想看清楚是谁扰自己清梦,却看见了谢墨锦的脸。
“大小姐,你感觉还好吗?”
一向漠然的男人眼底带上了几分关心。
秦千黎准备和谢墨锦私奔。
她不愿成为家里联姻的工具,只要能跟谢墨锦在一起,便是海角天涯也甘之如饴。
晚上,她来到谢墨锦放门口,就在她抬手准备敲门时,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喘 息。
她的动作蹙然顿住。
房门没有关严,透出一线暧昧的光。
鬼使神差地,秦千黎屏住呼吸,侧身从缝隙望去……
昏黄灯光下,谢墨锦半跪在床上,修长的手指扣在充气娃娃的腰上。
而更让她血液凝固的,是他低哑的呢喃:
“棠棠……棠棠……”
秦千黎如遭雷击,浑身发冷。
那张娃娃的脸,她再熟悉不过——杏眸微垂,唇若点朱,左眼尾缀着一颗浅淡小痣。
分明是照着秦千棠的模样做的。
秦千黎齿尖深深陷进唇肉里,铁锈味在舌尖蔓延开来。
原来……原来他不是冷心冷情,他只是对她没反应而已!
秦千黎颓然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恍惚想起了第一次见谢墨锦的场景。
那是在一个阴雨绵绵的下午,她刚被接回秦家,那时她才知道,自己竟是秦家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只是阴差阳错在医院被抱错,当了十八年乡下野丫头。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和旧T恤,站在富丽堂皇的客厅里,手足无措。
佣人们偷偷打量她,眼里带着轻蔑和好奇,仿佛在看一个误入豪门的乞丐。
然后,谢墨锦出现了。
他从旋转楼梯上缓步而下,黑色西装熨帖地裹着挺拔修长的身形,暗纹的领带一丝不苟。
他面容清冷,眉目如画,仿佛一幅工笔描摹的墨画,矜贵而疏离。
秦千黎当时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她十八年的人生里,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干净、冷冽,连指尖都透着不近人情的克制。
他走到她面前,微微颔首:“大小姐,我是谢墨锦,秦家的管家。”
那嗓音低沉地仿佛泉水击罄,震得她耳膜发颤。
她满脸涨红,低头看着自己沾了泥点的球鞋,打工时留下油渍的牛仔裤,因淋雨而黏在额前的头发,狼狈得像只落汤鸡。
生平第一次,她感到了自惭形秽。
从那天起,她的目光便一直追逐着谢墨锦。
她本以为回了谢家,跟父母团聚,他们便会宠爱她,可事与愿违,所有人都更喜欢秦千棠——那个从小在秦家长大、温柔乖巧的养女。
父母嫌她粗鄙,嫌她不懂规矩,嫌她不如秦千棠知书达理,连佣人都敢怠慢她,在背后嘲笑她。
只有他不一样。
他清冷自持,做事一丝不苟,会不动声色地替她安排好一切。
她生病发烧时,他守在床边,亲自喂她喝下热粥;她被父母责骂时,他会沉默地递上她最喜欢的莓果汁;她被佣人欺辱时,他会站出来护着她,训斥那些佣人。
她曾以为,他是这个家里唯一在乎她的人。
爱意像野草一般疯长,她开始故意在他经过时放慢脚步,假装不经意与他擦肩而过,嗅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心跳得几乎要跃出胸腔。
她学会了化妆,偷偷用秦千棠的香水,在镜子前练习微笑,只为了他能多看她一眼。
她甚至故意在半夜敲响他的房门,穿着单薄的睡裙,头发微湿,假装做噩梦害怕。
可他冷峻的目光只是在她身上一扫而过,旋即转身从衣架上取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大小姐,夜里凉,小心着凉。”
他语气冷然,仿佛只是对待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秦千黎不甘心,终于在一次家宴后,趁着酒意,将他堵在花园的角落里。
月光下,她脸颊陀红,颤声诉说爱意:“谢墨锦,我喜欢你。”
他的眼神终于有了波动,却后退一步,声音冷得像冰:“大小姐,您醉了。”
“我没有!”她执拗地攥住他的袖口,“我知道你对我好,你明明也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他沉默片刻,最终缓缓抽回手,声音冷沉而清晰:“大小姐,请您自重。”
那一刻,秦千黎那颗炙热的心瞬间坠入冰窖。
她以为他只是克制,只是恪守管家的本分,不敢逾矩,可原来,他也会动 情,也会失控,也会在深夜抱着一个像极了秦千棠的娃娃,一遍遍喊她的名字。
身上仿佛被抽干了力气,秦千黎踉跄着起身离开,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痛彻心扉。
回到房间,她的身体仍旧止不住战栗,颤抖着手,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爸,我想通了,陆家的家主,我嫁。”
电话那头,秦父惊喜的声音传来:“千黎,你终于想通了?”
“嗯。”
她声音平静,“但我有条件。”
“你说!”
秦父毫不犹豫道,只要女儿愿意嫁给陆家那个残废,她想要什么自己都给她。
“我要秦家三分之二的产业做陪嫁。”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显然是在考量,毕竟若是将三分之二的产业给了秦千黎,秦家怕是要伤筋动骨。
但一想要跟陆家联姻的利益,秦父最终还是咬牙答应:“好,可以。”
“还有——”秦千黎闭了闭眼,“我要你辞退谢墨锦。”
秦父一愣,语气惊诧:“你不是最喜欢他的吗,从前还总闹着要嫁给他,怎么现在......我不想再见到他。”
她打断道,声音又冷又涩,“否则,这婚我不结。”
“行!
等请到合适的人我就让他走。”
秦千黎不想说,秦父也没有多问,左右不过一个管家,再请一个就是了。
挂断电话,秦千黎颓然倒在床上,抱紧自己的膝盖。
她终于明白,这个家里,从来就没有她的位置, 父母偏爱秦千棠,而她唯一动过心的人,心里装着的也是秦千棠。
既然如此,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呢,即便那是个因车祸残疾、只能坐轮椅的男人,但至少他能给自己权势和地位。
至于爱情......她再也不需要了。
秦千黎一夜未睡,次日清晨走出房门的时候,眼睛还是青肿的。
她走下楼,看到谢墨锦像往常一样站在餐桌旁,修长的手指正将一杯温热的牛奶放在她的位置前。
秦千黎心中莫名一痛,握着楼梯扶手的指节隐隐发白。
谢墨锦抬头看到她,微微颔首,声音清冷:“大小姐,早上好。”
秦千黎看着他一丝不苟的领口,脑海中却浮现出他昨晚衣衫凌乱、情 欲沉 沦的模样,不禁扯了扯嘴角,眼底一片冷意。
“早。”
她冷淡地应了一声,径直走向餐桌,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他。
谢墨锦眸光微动,从前这个时候,她总会小跑过来,眼眸亮晶晶地凑到他面前,叽叽喳喳说着昨晚做了什么梦,今天想去哪里玩,可今天,她的眼神却像是淬了冰,连声音都透着疏离。
秦千黎极力想控制情绪,可看到谢墨锦那张禁 欲冷情的脸,心中的酸涩痛楚就如野草般蔓延。
她抬眸,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拒绝:“谢管家,待会儿陪我去赛车。”
谢墨锦动作一顿,蹙眉道:“大小姐,赛车危险,您还是——姐姐要去赛车吗?”
一道甜软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秦千棠穿着甜美的白裙子,从楼上走下来,脸上带着乖巧的笑意,“我也想去看看呢。”
谢墨锦的眼神瞬间变了,秦千黎握着叉子的手紧了紧,敏锐察觉他的注意力完全被 秦千棠吸引。
秦千棠走到餐桌边,亲昵地想挽住她的手臂,却被她冷冷躲开。
“别碰我。”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抑制不住的厌恶。
秦千棠一愣,眼眶瞬间红了,委屈地看向谢墨锦:“墨锦哥哥,我是不是惹姐姐生气了......”谢墨锦的目光落在秦千黎身上,眼底带着责备和隐忍:“大小姐,二小姐只是好意。”
秦千黎嗤笑一声,没有回答。
秦千棠咬了咬唇,又轻轻拉住了谢墨锦的袖子:“对了,墨锦哥哥,谢谢你昨天特意给我带的陈记的蛋挞,我吃到的时候还是热的,真的很好吃呢。”
谢墨锦神色微缓,眉眼瞬间柔和下来:“只是顺手,二小姐不用放在心上。”
秦千黎手指更紧了几分,隐隐发白。
她想起昨天暴雨倾盆,谢墨锦回来时浑身湿透,她心疼得不得了,怕他感冒,还亲自煮了姜汤送过去,原来......他是为了给秦千棠买蛋挞才淋的雨。
真是可笑。
她放下餐具,抬眸看向谢墨锦,眼底带着讥讽:“所以,谢管家现在有空陪我去赛车了吗?”
谢墨锦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
——北城最大的赛车场,引擎轰鸣声震耳欲聋。
秦千黎径直走向一辆银灰色的布加迪,手指刚搭上车门,秦千棠就小跑着跟了过来。
“姐姐......”她咬着唇,眼神湿漉漉的,“我也好喜欢这辆车,能不能让给我?”
秦千黎冷笑一声,根本不想搭理,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先到先得,二小姐去找另一辆吧。”
秦千棠脸色有些难看,眼眶红红的好似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谢墨锦抿抿唇,不动声色地走到一旁拨通了一个电话。
“阿辰,把你那辆改装版布加迪开到赛场来。”
他的声音很低,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
沉浸在情绪里的谢墨锦与秦千棠浑身一僵,根本理解不了秦千黎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看你们俩你侬我侬的样子,要不要我跟爸妈说一声,干脆给你俩订个婚?”
谢墨锦想在她面前演深情,秦千黎偏偏要直白地挑破!
秦千棠一惊,想也不想便拒绝:“不可以!”
她是秦家的二小姐,怎么会嫁给一个无权无势只有一张脸的穷管家呢?
她又不是秦千黎这个蠢货。
不过很快,秦千棠便察觉出了异常,立马找补:“姐姐,你把墨锦哥哥和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们发乎情止乎礼,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被你说得好像见不得人似的!”
她义愤填膺的模样,抚平了谢墨锦听见她毫不犹豫的拒绝时升起的不满。
他想,棠棠应该还是太小太害羞,才不敢直面这样的心意。
恼怒的目光再次望向秦千黎。
“事到如今,恕我不能给大小姐留面子了!
我知道,你生气我拒绝你,把这份恨意转移到了无辜的二小姐身上。
这不是一个自尊自爱的女孩子应该有的行为与想法,你这样,只会让我庆幸没有接受你的感情!”
秦千黎的脸色苍白了。
有些刀子,还是要曾经爱过的人来捅才会疼。
拒绝她告白的时候,他让她自重;为秦千棠出头,他又说她不自尊不自爱。
被爱的人都是有恃无恐,拿着别人的心,将人贬低到了尘埃里。
秦千黎垂下眼眸,指甲掐进了手心,用疼痛让自己保持清醒来回击。
“忘了告诉谢管家,告白的事情是耍你的,我并不喜欢你,只是看你平时端着架子的样子很可笑,想戏弄你而已。
我本来以为,你会没有自知之明地答应下来,迫不及待地成为秦家女婿跨越阶级,没想到你的骄傲自大更上一层楼,一个管家,居然会觉得我秦家大小姐配不上你!”
她干脆利落地摆出了秦家大小姐的架子,将谢墨锦这个管家狠狠地羞辱了一通。
谢墨锦的脸色由青到白,难看极了。
秦千黎猜,被人一次又一次当成管家训斥的这几天,他一定不止一回想过表露自己陆家太子爷的身份,狠狠地打这些人,也包括她秦千黎的脸。
秦母和秦千棠会怎么样她不知道,可她秦千黎,很快就会是陆砚之的妻子,即便谢墨锦做回陆家太子爷,也要叫她一句小婶婶。
她根本不在乎他那个隐藏的身份!
谢墨锦的眼眸里怒意翻滚,到最后情绪冷却,他却有些狼狈地丢下了一句话。
“大小姐,别说气话。”
此话一出,秦千黎和秦千棠都愣住了。
谢墨锦没有继续为秦千棠出头,没有庆幸自己没被秦千黎真正地喜欢,反而是觉得秦千黎在说气话?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僵持。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秦家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会请来这么一个毫无分寸的管家呢?”
病房门被推开,轮椅慢慢滑动过来。
陆砚之冷淡的声音响起。
秦千棠的伤势比较轻,其实第三天就可以出院了,可她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或许单纯只是为了恶心秦千黎,硬生生在医院待了十天才准备出院。
这期间,秦母亲手煲的老母鸡汤没有断过,谢墨锦的鲜花与水果也没少过,当然全在秦千棠的床头。
更别提,陆家太子爷每天都会送来新鲜昂贵的食材与小礼物。
出院前一天,秦千棠望着始终冷漠不理人的秦千黎,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说实话,看见妈妈和你喜欢的男人都围着我转,你心里很难过吧?”
她把玩着陆家太子爷送来的小金珠,笑眯眯地说:“我要是你,就拿一笔钱,回乡下去养老。
融不进的圈子,何必留在这里自取其辱呢?”
秦千棠已经不止一次暗示过秦千黎离开秦家,这一次更是直接挑明了。
以前的秦千黎不想走,因为舍不得谢墨锦。
现在的秦千黎更不准备走了,因为她手里已经拥有了秦家三分之二的产业。
比起跟秦千棠扯头花,养好身上的伤,接手属于她的产业,才是正经事。
“爸妈这么疼你,也不会为了你不要我这个亲生女儿;谢墨锦对你唯命是从,但也不敢违背我这个大小姐的命令;所以,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秦千棠的脸色一僵,被秦千黎怼得无话可说。
不过很快,她漂亮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狠意。
“是吗?
那我们就来看看好了!”
秦母今天送来的是人参汤,放在床头还冒着热气,秦千棠直接捧着递到了秦千黎的面前。
由于心里满是对秦千棠的戒备,秦千黎下意识推了一下她的手。
下一刻,秦千棠将那碗人参汤打翻在了她自己的身上。
“姐姐!
我好心请你喝妈妈亲手煲的参汤,你不喝就算了,为什么要用参汤泼我?”
秦千棠发出了声嘶力竭的惨叫声与控诉声,很快便惊动了门外守着的谢墨锦。
他推门而入,看见秦千棠娇嫩白 皙的手臂上一片红肿,心头一阵火气。
“秦千黎!
你找死吗?”
谢墨锦完全忘记了自己如今的身份,释放出了属于陆家太子爷的气势与杀意。
秦千黎冷冷地望着谢墨锦。
虽然早就已经对这个男人失望,可此时此刻,他无情的话语依旧让她有些心痛。
“墨锦哥哥?”
秦千棠显然也被谢墨锦此刻的模样吓到了。
她微微皱起眉,不明白一个管家怎么会说这种话。
谢墨锦深吸一口气,理智渐渐回炉。
“对不起大小姐,我见二小姐受伤有些心急,一时间有些失态。
但是,你怎么能这么对待二小姐呢?
她对你始终是一片赤诚,而你呢,你要她的右手废掉吗?”
话说到最后,语调陡然拔高,责怪的口吻显露无余。
秦千棠默默垂泪,眼角却划过一丝得意。
秦千黎张了张嘴,忍不住笑了。
秦千棠还真是够狠,苦肉计也下得去手。
可她也很蠢,为了这种本就在每天发生的事情,还要自己受一下伤。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鼓了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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