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晚晴王婶的其他类型小说《傻女种田记顾晚晴王婶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冰糖樱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狗,来人,救救我……有狗……”村头传来女人的喊叫声,一声接过一声。两侧的男男女女们都躲在偏房的屋子里看着满头是汗的傻春。每个人眼里都满是笑意,交头接耳地打趣着门外的傻春,“快看那个傻子呀!这可是怎么办的好啊!这么大的人了,连三岁小孩的脑子都没有。家里出了这么个傻子,可真是造孽啊……”“是啊,连是人是狗都分不清楚……”“披张狗皮就能把她唬住,真的是猪狗不如哟……”“那可不是嘛,听说吃得还挺多!”你一眼我一语,笑声在屋子里传来了。门外的傻春越跑越快,她回头望见追上来的“狗”,浑身一声冷汗。整个人一下子载进了田坡里。本就灰不溜秋的脸上糊上一层泥,加上头上“爆炸”的头发,让人看了不禁发笑。追上来的“狗”看见她的样子,一把甩开披在身上的皮,...
《傻女种田记顾晚晴王婶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狗,来人,救救我……有狗……”
村头传来女人的喊叫声,一声接过一声。两侧的男男女女们都躲在偏房的屋子里看着满头是汗的傻春。
每个人眼里都满是笑意,交头接耳地打趣着门外的傻春,“快看那个傻子呀!这可是怎么办的好啊!这么大的人了,连三岁小孩的脑子都没有。家里出了这么个傻子,可真是造孽啊……”
“是啊,连是人是狗都分不清楚……”
“披张狗皮就能把她唬住,真的是猪狗不如哟……”
“那可不是嘛,听说吃得还挺多!”
你一眼我一语,笑声在屋子里传来了。
门外的傻春越跑越快,她回头望见追上来的“狗”,浑身一声冷汗。整个人一下子载进了田坡里。本就灰不溜秋的脸上糊上一层泥,加上头上“爆炸”的头发,让人看了不禁发笑。
追上来的“狗”看见她的样子,一把甩开披在身上的皮,笑得前俯后仰。
原来那狗头不过是村口的小孩披了张狗皮。
“哈哈哈,你看她那个蠢样子。我就知道我披张狗皮就能吓得她浑身哆嗦……”
村口的调皮孩子指着傻春,一手插着腰,捂着肚子停不下来。被先生称赞都没有此刻来得快活。
路过的大娘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一手扯过那小孩,“福生,没想到书念得不好,鬼主意倒是很多!”
“福生,还不利索点回去。要是被你娘发现你跟傻春混在一起,保证不扒了你的皮。”
福生听见娘扒了他的皮,当即丢了狗皮,意犹未尽地往回走。
傻春满脸泥巴,看见狗皮被丢在地上,发现追自己的不是狗,当即咧开了笑容。
“嘿嘿……”她笑着准备抹掉脸上黏糊糊的泥巴,结果越抹越黑。
傻春的眼睛也被泥巴给遮住了,她使劲地往衣服上蹭。一个抬头间,漆黑的指尖缝之间她看见了那末身影。
不远处,历清子一身白衣,冷峻的脸上眉头紧蹙。目光瞥见傻春的方向,他当即掉头,头也不回地往远处走。他可不想因为这个傻子引来注意力。
“相公,嘿嘿,相公来了……”傻春眸中依旧满是笑意。
她一手从掏出了兜里的枣子举得老高,另一只手扣着泥巴地往上爬。为了不把枣子给弄脏她的动作非常笨拙,可笑。
历清子越走越快,傻春望着那人走远,眉头紧皱使出浑身地蛮劲,朝历清子的方向跑去。
“相公,相公……”她底气不足地叫了几声,见前面的人没有停下来。傻春状着胆子扯了一下他的袖子。
历清子刚一回身,她当即怯生生地往后缩了缩,把手上的枣递给他,笑着开口:“枣,吃枣……”
身后的村民无一不朝两个人的方向打量着。好像时刻准备在傻春身上找到点什么乐子。
历清子清冷的眸子冷得渗人,抬眸看向跟前的女人。傻春不知道从哪弄了一身厚重的棉服裹在身上。两条麻花辫混着泥土,头顶的位置已经炸开,乱糟糟的散在头上。
他修长的指尖渐渐缩紧,本就冰冷的一双眸子阴冷得渗人。浑身上下散发着隐隐的寒意。历清子和傻春就像是两个镜面,一个是全村人的希望,一个是全村人的槽点。
历清子家境也不好,在所有人都在玩泥巴的年纪,他就知道要发奋读书。他身上有一种坚韧不拔的狠劲,让他不会为任何事找借口。只是相信总有一天,他会得到他所想要的。
因此他也比村里的任何人都讨厌傻春,因为这个整日脏兮兮的女人是他的娃娃亲。傻春就像是他人生的污点。赤裸裸的存在着,怎么都抹不掉。
“让开。”他冰冷地吐出两个字,挪了袖子,不再看她一眼,快步离开。
傻春的小脸一下子变了色,她嘟着满是泥土的嘴,跟了上去:“我,你,枣子……”
历清子的身上,黑发,鬓角总是干干净净。风吹在他冷硬的侧脸上,那样的美好,和这村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一样。
傻春扣着后脑勺,目瞪口呆地看着跟前的男人,他是唯一一个不会打她,笑她的人。而且娘说了他是她的相公。
“嘿嘿,相公……”她笑着,痴痴地笑了起来,那两个字随风吹到了历清子的耳里。
他俊秀的脸上,一下子变得格外阴冷,猛地一把将她甩开。
傻春整个人失去重心,头朝地狠狠地摔在地上,人仰马翻。传来一声低沉的响声,她的额前被地上的枝条刮破,渗出血来。漆黑的污泥里,躺着鲜血。路边的村民们都有些心头一紧。
“嘿嘿……疼……”傻春只当那那回事,摸着自己的脑门,爬了起来。她歪歪扭扭地刚一稳住,发现枣子掉进了坭坑里,青翠的颜色被染得一团泥。
她当今双眸一紧,夸张地朝着那泥坑扑去,眼角蹦出了滚烫的热泪。
“娘,我的枣……我的枣……”
今早在村口的树上废了好大劲才弄下来的枣子。因为还得罪了福生,福生不想要她跟他抢枣子,便扮了狗来吓唬她。
傻春怕得浑身冷汗,只是一手拽着那枣子,想着去给相公。
她不知道相公喜欢什么,只觉得一切好的东西都应该是和相公一样的……
如今这枣子脏了,也不管相公要不要,她伤心地瘫坐在地上,双手使劲地拍打着地面,嚎啕大哭。被拍起来的泥巴溅得她满身,跟前的历清子也被溅了一身泥。
他回头扫过地上的女人,傻春那张本来一天到晚傻乎乎笑着的脸上,干的泥巴皱在一起,湿的泥巴糊在面上,还混着血。唯独露出来的黑黢黢的眼珠子里满是血丝,毫不掩饰的悲伤。
远处大量的大娘看见傻春的样子,隔着老远给她提醒:“傻春啊,把那枣洗一洗就会干净的。你还不赶紧问问你相公,要不要你的枣……”
她如梦初醒,一把擦干了眼泪,一溜烟爬了起来,怯生生地朝着历清子望去,“嘿嘿,相公……”
看清相公还在跟前,她好似忘了刚才的烦恼,又傻呵呵的笑着。
“傻春啊,快抱住你相公,别让相公跑了……”有小孩也跟着起哄打趣。
傻春眸中一紧,上前一把死死地抱住了历清子,漆黑的泥巴全部糊在他的身上。
历清子指尖一点点收紧,一张脸黑如锅底,压抑着怒火,猛地将她一把拽开。
他的手上,身上,衣服上,还有后背的包上,全是漆黑的泥巴浆子。
“傻春,干得好,干得妙,干得呱呱叫!”小孩们见状,笑声雷动,不约而同地笑着。
傻春真以为自己干了什么好事,乐呵呵地扣着脑门,小心翼翼地挪到了相公跟前。
“我再说一遍,给我让开!”历清子阴冷的眸光朝她传射而去,语气中压抑着浓烈的怒火,好似下一瞬就要爆发。
傻春感觉到气氛不妙,整个人一抖,怯生生地往后挪动,“相公……”
他的声音极小,但历清子的脸上已经一点点变得阴暗扭曲。
相公,相公,相公……每次见到这个傻子,她总是一口一个相公!
“你给我听清楚,我不是你的相公。这辈子也别再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他靠得极近,语气寒澈如冰。
傻春猩红的眸子当即溢出了眼泪。
她的世界里相公像一个五颜六色的糖,她只要一想着就甜甜的,她用尽了力气一直在追着那颗糖。
但感觉好像失败了。
傻春听不懂历清子话的具体意思,可她知道相公也厌恶她,比任何别的人更加不喜欢她。
她伸手将手里的枣子往前递了递,没等她说话,历清子眸光凶狠,厉声斥道:“滚开!我让你滚开!”
傻春当即缩回了手,她怯生生地往后挪步,望着相公越走越远。
历清子竭力将身上的泥巴甩了甩,不想再看她一眼,大步离去。
“完了,不好……”傻春揪着胸口,眼泪唰唰的流。
所有人都震惊了,没有人见过她这个样子。平日里傻春大多是乐呵呵的,有时候也会嚎啕大哭,但没有人见过她这种模样。
泥巴,血,泪……混在脸上。
干了的泥巴崩在脸上,格外的难受。傻春不知道是哪里难受,她只是使劲地抓着自己的脸,好久都没有修过的指尖很长很长。
她一下手将手上扣出一道血痕,脸上更加的疼。
“疼……疼……”傻春越发用尽地揪,捏,扣着自己的脸,希望那种疼痛能够少一点。
一旁的小孩看呆了,不敢再笑,低声问道:“那傻子怎么了?”
傻春没有停手,指尖里抓满了泥巴,脸上溢出的血往外滴淌,一眼望去就像一部惊悚大片,让人头皮发麻。
终于有人看不下去,走过来拍了拍她,好心地告知:“傻春,别扣了。那泥巴在水里一洗就干净了……”
“水,水……”
她疼得厉害,听见水一双猩红的眸子便四处找水。望见破子一侧的河水,傻春愣头愣脑地望那个方向冲去,好似晚了一秒就会怎么样?
“哎,傻子哟……”村民们看着她跑远了,长叹一声也就回去了。
河边搭着几块青石,方便平日里大娘们洗衣服。傻春拼命地往水里冲去,一脚踩在石头上的青苔,整个人滑进了水里。
四处涌动地水流漫进她的鼻子里,口里。傻春呛得难以呼吸,拼命地叫喊着,可嘴里喊着水,支支吾吾地含糊不清。
人们只当做,她又在那自己玩弄。太阳一点点下沉,村子里没一会便炊烟袅袅,各家已经开始做饭了。
王氏在厢房门口张望了好久,迟迟没有见到那个傻闺蜜。傻春虽然整天疯疯傻傻,但还是知道回家,能听懂一些正常的话语,也知道到点了回家吃饭。
她双手来回摸索着,在门口来回的踱步。
村子另一口的河里,一具脏兮兮的身躯将周围都染成了黑色。那身子越来越沉,已经没了意识。
只是无边的沉寂……
……
冷,好冷……
顾晚晴醒来的时候自觉地格外的冷。湿漉漉的衣服贴在身上,水包裹每一寸皮肤,无边无际的冷。
她使劲地皱了皱眉,“冷,好冷……”
一声颤巍巍的声音过后,顾晚晴睁开了眼睛,只是跟前无数双眼睛正笔直地盯着自己,就像是在观赏动物园里的猴子。
她脸上还随即传来火辣辣的疼。
“哎呀,终于醒来……我就说我的法子灵验,果然两巴掌一下去就醒了。”其中一妇女抖了抖衣服,满面笑容地说着。
顾晚晴本能地捏紧了手心,四处张望着。
她是在一个小河边,周围围满了老老小小的古代人。这些人都不想电视里放的穿着华贵的唐装,汉服……只是一些破旧的布衣,普遍都是长发……
“丫头,可总有醒了,可把我给急坏了。” 其中一位年纪偏大的夫人,一把拽住了她的手,来来回回的在她脸上抚摸。
那妇人满是褶子的脸上荡开了一抹笑容,手上的老茧咯得顾晚晴的脸上有些不适。
她挪了挪脑袋,仍旧一脸懵逼地看着周遭的一切。
人群后当即有人小声地嘀咕道:“哎,这么个不成器的,救上来怕也只是糟蹋粮食。本来就傻,现在恐怕是更加……王婶啊,真是命苦啊!”
方才摸着顾晚晴的妇人被称作王婶。王婶为难地笑着,“说到底都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没办法啊。醒了就好。”
“谢谢大家了,都散了吧。我也带着丫头回去了。”王婶冲着周遭的人笑了笑,将顾晚晴拉了起来,笑着说道:“饿了吧,娘带你回去吃饭。”
“娘?”顾晚晴瞪大了眼睛,木讷地盯着她,脑子里飞速地运转着,试图为这一切找一个合理的解释。
她记得她是在前往法国的飞机上,一个星期前她接到任务要去法国,盗取一副极其名贵的国画。此次任务难度非常大,但酬金也是格外的美丽。顾晚晴本准备干完最后一笔,之后就可以收手了。
脑子里最近的记忆里,她记得飞机好像坠落了,脑子里依稀还有一些乘客们恐慌的片段。
可是,然后,为什么,她会在这个这么贫困的地方”?主要他们还都说的中国话,顾晚晴还是在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个娘?
她出于礼貌朝着王婶笑了笑,抽开了手。一个回身,顾晚晴看见河水里倒影出自己奇丑无比的模样。
我的妈呀!
那张脏兮兮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五官,没有被河水冲洗掉的泥巴还这里一块那里一块,分布在脸上的各个位置。身上是一身叫花子看了都觉得发指的“破布”,头发就更加的“惊世骇俗”!
顾晚晴来回的扣了半天脑袋,只能想到一个解释,她穿越了。
飞机失事,导致她穿越了……
尼玛别人穿越都是公主小姐,美少女……为什么她成了这个样子?
顾晚晴双手捂着脑门,思考人生。王婶看着她动作敏捷了好多,但不知为何目光发直,做出一些奇异的行为。
“丫头,跟娘回去吃饭。”王婶重新挤出了一丝笑容,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她的脑袋。
并没有发烧啊!
她松了一口气,拉着她准备往家里走。顾晚晴突然多了一个“娘”,她的内心是不知所措的。不过,她可以辨认,这个“娘”应该不是后妈,对她是没有恶意的。
王婶看着她的双眸里都是担忧,关心……但方才的其他人,表情就不大友善。
初次到达一个地方,跟对人还是很关键的,一不小心,可能就送了人头。
顾晚晴对王婶回了一个笑容,好久才笑着应声,“好,娘,我们回家。”
王婶愣了一愣,带着这个傻闺女往家里走。她紧锁的眉头里,还是有些许担忧。
本就脑子不好,都怪她没有看好,这要是留个什么后遗症,哎……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一个破屋子。
顾晚晴站在门口,久久不能适应。屋子是泥巴搭的,地上摆了一张小四方桌,一个桌角还被砍了下去,露出参差不齐的木茬。黑色的小茶壶摆在上面,盖子也早就没了,旁边甚至都没有一个完整的水杯,只有一只豁了口子的破碗。一个三根腿的破凳子,放在不平的泥地上,摇摇晃晃,还坚持着不肯倒下。
神奇……
“这,姑且,也能算是个家……”她好久才收回了下巴,努力的让自己的小心脏接受事实。
王婶进屋便张罗着饭菜,先给她弄了碗稀粥。粥是冷的没有任何油水。
“快喝点吧,刚才在水里一定冻坏了。”她一边递给她,一边拖着顾晚晴上炕,怕她冻着脚,还将那双破鞋扔在地上,给她拿被子围住了。
在破旧的被子底下,那双粗糙的手正捂着她脏兮兮的脚,满脸都是欣喜和雀跃,没有一点嫌弃的样子。
顾晚晴心中一热,前世她没有母亲,甚至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母爱。
这家里的确是穷的叮当响,但那一瞬间,顾晚晴觉得好暖好暖。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母爱吧?
顾晚晴捏着鼻子,一口气灌下了那碗稀粥。
一来,她不想娘失望,二来,在这个破地方,什么草莓,车厘子,……是不存在的。她想要活命也就只能先凑合着点了。
王婶将她弄上坑,又出门忙活,一直捯饬了半天,忽然想起什么来,开始往屋里叫喊着。
顾晚晴琢磨着自己的小心思,心中咯噔了一下,缓过神来,又听见王氏担忧地催促,“傻丫头啊,怎么这么半天都不理娘啊,不认识娘了?饿不饿了?还是想嘘嘘啊?”
嘘嘘……难道就是小便?还有刚才她说的拉粑粑……就是大便?顾晚晴有点汗颜,这还真是……乡土气息浓厚啊!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怎么看怎么也不像小孩子,少说也得有十三四岁了吧,可她竟然像对小孩子一样对自己。是因为宠溺吗?还是说……有什么其他的原因呢?
顾晚晴没时间去深究,也没有那个精力去思考,她现在的确渴的很,感觉嗓子里有火在烧,张了张嘴想讨口水喝,发现没有一点声音发出。该死的,难道是烧坏了?
顾晚晴有些心急,王氏倒是先反应过来了,赶紧指了指桌子上的壶,恍然大悟地说,“我丫头这是渴坏了了啊!等着哈,娘一会去给你倒茶,你先赶紧去炕上躺着,这才刚好些,可不敢再吹风了啊。”
在王氏地照顾下,顾晚晴再次躺到了炕上,背后垫了一个枕头,比刚才的姿势舒服了很多。然后就看着妇人从桌子上拿起那只破碗,然后走出去冲洗了一下,将水随意泼到院子里,回到屋里倒了大半碗茶水。
顾晚晴刚想要伸手接过,却被妇人闪了一下,“来,娘喂你,你自己再把衣服弄湿了。”
下一秒,那只盛着茶水的破碗,就伸到了自己的嘴边上。顾晚晴心中笑了一下,怎么这当娘的这么宠溺孩子?人家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到她这咋给宠成了这样?
话说她从小到大,还没有受过这待遇呢!一时还真有点接受不了。
她从小就是孤儿,小时候去街上乞讨的时候,被带回了组织中,然后就是接受残酷的训练,长大后她凭借自己的努力为组织和自己取得了一次次成功,但一心想要回归平淡,所以才会有了坠机的事情发生。
算了不想了,越想那些事就越觉得心寒,或许是组织生怕她出去后泄露机密,才在自己的直升飞机上做了手脚吧……相比那些冰冷成机器人的人,还是面前的妇人比较可爱。顾晚晴喝了一口碗中的茶水,觉得这个穷苦的家,很是温馨。
在“娘”的悉心照料下,顾晚晴可是喝光了三壶热茶,才感觉喉咙舒服了很多,但还是说不出话来。
顾晚晴感觉自己额头上冒了些细汗,对着“娘”指了指自己额头,妇人马上就心领神会,“哎哟总算是出汗了,这可是好事,我姑娘一会就能好了,等着哈,娘去找块毛巾,给姑娘擦擦汗!”
顾晚晴轻轻点头,心中一片温馨。这一切都很真切,不是梦……她果真重生了,虽然这个身子让人很不满意,这个家庭也是有些让人失望,可这娘亲,却是让她很温暖。从小就未感受过亲人之爱的顾晚晴,此刻别样满足。
很快,王氏就回来了,手中拿着一块湿帕子,还冒着热气,应该是刚从温水里拿出来的。“丫头过来,娘给你擦擦脸,舒舒服服得睡一觉,你爹啊去镇上给你抓药了,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喝了药,我姑娘就能彻底好咯。”
王氏像是对着顾晚晴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顾晚晴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体温,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没了刚才的迷茫,眼神一片澄澈,闪着坚定的光芒。
既然老天爷如此怜爱她,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那她一定要活出自己的精彩来!
两人正说话间,门外传来传来一阵急切地叫喊声。
“老三家,你给我出来!好好的粮食都让你给糟蹋了,你看看这里面还缴上头发了,你是不是看我老了,不中用了,干脆是准备毒死我算了!”门外,老太太双手叉腰,趾高气扬地朝着屋子里喊着。
顾晚晴听声音就知道将是个狠角色!
“娘,怎么了?”她轻声问了一句,打探道。
王氏闻声浑身一哆嗦,连忙起了身子,“没事,你在这躺会,娘这就出去。”
她说完,手来回地在身上戳了戳,眸子里都是惶恐。门外的老太太骂骂滴滴
见屋里半天没人进来,更加的脸红脖子粗,一股脑端着碗就冲了进来。
“老三家的,人呢?是不是现在我说的话都听不进去了!”老太太一进来一双囧囧有神的眼睛在屋子里来回扫了一圈,对上王氏的眼睛,她嘴边勾起一抹冷笑,急匆匆上前就指着她的鼻子,“怎么着,你是不是想毒死我!”
老太太的指头直接戳到了王氏的脸上,强迫性地让她看饭里头发。王氏每天做饭洗衣,还要弄些农活,方才女儿一直没有回来。她心里一急,估计就把头发弄到饭里了。
“我这就去倒了,重做。”她低着头,准备去接碗,态度温和。
老太太一把挡在她的跟前,拽着她就往屋里撤,“重做?哪天我被你毒死了,也能重做吗?”
顾晚晴看着王氏被骂得狗血淋头,指尖捏得发白。
这老太太也是真是过分得可以,一家人,做饭给她吃也就算了。居然还挑刺。
看她的架势恨不得要把王氏给拖出去凌迟。
“娘……”顾晚晴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她挪了挪身子,下床准备替王氏说话。
王氏生怕她惹事上身,当即挡在她跟前,止住了她的话,笑着赔礼道:“我一时疏忽,是我糊涂……”
老太太扫了她一眼,没等她说完,就厉声喝道:“行了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心不在焉。我说老三家,你是真的拎不清还是装傻,那个傻东西掉河里了,你还就回来干什么?你怕屋里的粮食糟蹋不完吗?还是你也傻了,连饭也做不好!”
她说着,猛地将饭碗甩在王氏胸前。
瓷碗砸在王氏的胸前,传来一声闷响。油和饭全部糊在了她的胸前。王氏怕碗摔了,连忙接了起来。
床榻上的顾晚晴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还真是欺人太甚。
她下床就当即挡在了王氏跟前,没来及说话,老太太看她气冲冲地冲了上来,当即瞪大了眼睛。
“你想干嘛?你想为她出气是怎样?我告诉你,老三家最大的错,就是生了你这么个东西!是我,我就立马将你推进河里了,没用的东西!”她满目凶狠,一把拽上了她的头发辫子。
顾晚晴的头发被扯得生疼,本来她只是想要护着王氏,不让她因为自己受欺负。这老太太竟然也是恨不得要杀人。
“松开!”她指尖捏得发白,阴冷的眸子朝着老太太穿射而去,语气冰冷渗人。
老太太惊得长大了嘴巴,立马松了手。她完全没想到这个疯子居然会有这样的反应,空气也好似凝固了一般,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人说疯子疯子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老太太又扫了一眼顾晚晴的样子,不自主地往后挪了挪步子。王氏生怕老太太盯上女儿,她一把拽过顾晚晴,就挡在了她的跟前,连连道歉:“娘,是我错了,跟她没有什么关系,都是我不好……”
老太太被她的声音唤过神来,一巴掌甩在了她的脸上,又恢复了刚才趾高气昂的样子,“这就是你养的好东西!真是丢人啦,丢人!”
王氏瘦削的身子被猛地一巴掌,整个人被打飞了老远,嘴角溢出血来,本就稻草一般的头发散落下来。
“娘!”顾晚晴心头一颤,上前就扶过王氏。望着她脸上的巴掌印,她的心头气不打一出来,回眸望向老太太。
王氏一口气忍住了疼,只想这事最好就这么过去。
““娘,这跟春晓没关系,都是我不好,是我对不住张家……也对不住老三……春晓这才刚捡回一条命来,我们也是希望她能好起来……”。”她低着头笔直挡在顾晚晴跟前,声音还带着丝丝歉意。
老太太看了一眼惨兮兮的两人,满目厌恶。
本来她不过是听书这傻子掉河里了,心里盘算着死了最好,省得家里少了一份口粮。谁知没多久就又听书,那傻子被老三家给救醒了。
她便气不打一起处来,家里出了个傻子不仅浪费粮食,还成天在外丢人,真不知道有什么好。
不过看着王氏惨兮兮的样子,她也是没什么办法。
“这次就算了,下次误了事,可别怪我找你茬。我是不想你不成个样子,跟你那个傻子一样出去丢人!”她说完,这才收场,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顾晚晴看着王氏的脸,眼角热泪一时间涌了出来。
都是因为她,因为她不好,否则王氏也不会挨打!
虽然刚穿越过来不久,但王氏这些年受的委屈也能大致想象得到。
她一把抱住了王氏,心头说不出的苦涩。第一次她觉得作为一个母亲是多么的伟大。
“娘……”
“没事,娘,没事。可没吓着你吧……”王氏一手抚着她的后背。所有人都觉得这孩子痴,傻,但她是她的孩子,这孩子本心不坏。
看见她累了,她就会在一旁跟着不开心。要是有一天能够正常生活就好了。
顾晚晴看到她眼里似乎含着泪花,想必是感到有些绝望吧,但强忍着没掉出来。
顾晚晴这才知道,原来这具身体的主人叫——张春晓。还真是一个很接地气的名字啊,不过叫什么已经无所谓了,能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她亲手将王氏鬓角的发勾在脑后,在心底暗自发誓,“总有一天她会让她过上好的生活,不必终日忍气吞声。”
她回过神来,看了眼自己的女儿,心中咯噔了一下。这春晓自打生下来就是个痴儿,这么多年来也习惯了。虽然小时候药也没少吃,但依旧是不管用。后面她和老三又生了几个孩子,都没这样的毛病,也真是奇怪了。
姑娘越长越大,她也就越来越担心了。平日里女儿痴痴傻傻,眼睛里总是无神的,可是现在看上去,眼睛里像是藏了什么东西,眉头轻微地皱着,好像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要知道,要想在傻子脸上看到什么表情,蛮难的一件事。这女儿看起来子啊思考着什么,难道……这被水一泡,就知道开窍了?
妇人下炕看了女儿好一会儿,满脸地不可置信。与此同时,顾晚晴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打量了好一阵儿,才说:“娘,刚才那个老太太好凶啊,是我奶奶吗?”
顾晚晴终于开口了,只是刚说了一句话,这嗓子里就像被火燎了一样,难受得不行。其实,这也是她刚才就想说的,之所以没有还击,就是因为嗓子不舒服。
这下子,换成王氏沉默了,她瞪着原本就很大的眼睛,骨碌碌的打量着自己的女儿,像是看陌生人一样。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这话能是女儿说出来的吗?是她那个心智不全的女儿说出来的?自从知道女儿治不好以后,她和张老三就互相安慰,只要女儿自己活得开心就行了,其他的也不用考虑太多。
可现在……难不成是老天爷开眼了?让她女儿恢复心智了?
见她不说话,顾晚晴也盯着她,心想这娘怎么愣住了?难道发现自己是假的了?
“娘——你咋不说话呢?”顾晚晴试探地问了一句,有点讶异。
“啊……啊!是!是是是!”王氏缓过神来,一连回答了好几句。然后又抓住她的手,拍了拍示意安慰,“春晓啊,刚才奶奶说的话你别介意,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呢,但还是很疼你的,记住了么?”
“哦……”顾晚晴嘴上应着,但心里却是嘲讽一笑。
刀子嘴豆腐心?呵——怕那老太太是刀子嘴火药心吧!自己的存在在她眼中就是家门不幸,那眼神恨不得能吃人。
她顾晚晴纵横黑道这么多年,最不缺的本事就是看人!这人怎么想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不是说着玩的。从一个人的眼神中,你可以看到很多东西。
倒是这王氏啊,简直就是个活菩萨,别人对她再怎么坏,她也要把人想的很好。哎,真是让人捉急呢。
“娘,奶奶说我就是个傻子?真的吗……”顾晚晴想从她的嘴里套出点话来,因为刚才在老太太的嘴里,她分明听到了一种羞辱和鄙视。
难不成这身体的主人真是个傻子?想想这一系列的表现,貌似还真挺像的……十几岁的女生,就算再怎么邋遢,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可是,傻子又怎么会为了男人跳河呢?
或许,是被人教唆的!还有一点很奇怪,她既然来到了这具身体,却没有一点前主人的记忆。
王氏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到院子里“砰”的一声,接着又是老太太尖锐的斥责声,“老三家你是死了吗!还不赶紧出来干活!”
“诶~来了来了~”
妇人赶忙从炕上跳下去,转身对顾晚晴嘱咐了一两句,便就跑出去干活了。顾晚晴乖巧地看着她离开,直到那个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她才陷入了沉思。
感觉头晕晕的,顾晚晴再次躺下了,看着夹杂稻草的房顶,她细细琢磨着这一切,可却没有任何头绪。
最后,她决定就算这身体以前是个傻子,现在她来到这里了,就一定要改变这一切,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了自己和娘。毕竟,她是两世以来第一个给自己温暖的人。
良久,顾晚晴感觉眼皮越来越沉,嗓子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头皮也像要炸开一样得疼痛。她的胸口似乎被什么东西冲撞着,想要张口呼救,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该死的,难不成又发烧了?可是这屋子里昏暗无比,像故意被人遗弃在这里得一样,与世隔绝了……好想下炕喝一口水,但四肢就是不听话,虚弱得动也动不了。
时冷时热,将顾晚晴折磨得不成样子,被子早就掉在了地上,她时而感觉自己被火烤着,时而又觉得被浸泡在冷水里。
脑海中冲出了很多陌生的画面,应该是张春晓原本的记忆,那些记忆和顾晚晴的记忆碰撞在一起,几乎分不清谁是谁。“啊——”她发出难受的嘶吼声,脑壳都要被撕裂了。
眼前的景象一点点变模糊,在失去意识的同时,她啪的坠在了地上。凉凉的土地,让她感觉舒服了很多。
那些画面还不断在眼前闪现,从七零八碎的记忆中,顾晚晴算是知道了这身体主人的经历。原来,她从小就是个痴儿,被张老三和媳妇辛苦拉扯大,算是受了别人不少的白眼,可夫妇两个从来没有嫌弃过她,一心一意地照顾着,也算是含辛茹苦。
可就在昨天,她莫名缠上了自己的娃娃亲对象,被对方几句恶言刺激到了,一下不小心掉河里了,也就有了现在了情况。
屡清楚了思路,头疼的感觉也弱了很多。直到一个关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才算是清醒了过来。
“哎呀我的儿,怎么躺在地上了!”正是刚才的“娘”。
顾晚晴看着她这娘亲局促的样子,真想自己站起来了事,不然凭着自己的这个硕大身躯和娘亲这小细身板的力道,得折腾多久才能把她给扶起来?
奈何自己的这副身体现如今软弱无力,就像是四根软绵绵的棉花条,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她曾想过自己努力,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诶哟,三嫂,这是怎么了,怎么孩子撂在地上?”忽然门被推开,从外面进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她的目光越过娘亲的胳膊,落在那个男子的身上。
一看就是常年干农活的普通农夫,身材高大,面色经历常年的暴晒,变得黝黑中泛着一点通红。胳膊上面肌肉看着发达有力,两双手也是看着比寻常人的粗大许多。
他三步两步走到顾晚晴身边,抓住她现在栖身的这个身躯的胳膊,一把将她拉起,扶到了床上。这双手粗大有力,布满了老茧,粗糙的掌心里面纵横着深深浅浅的沟壑,总之弄得顾晚晴很是不舒服。
“她五叔,三嫂我这是刚忙完回来,就看见春晓掉在地上,我扶也扶不起来。真是谢谢她五叔了。”娘亲的脸上漾开了一抹欣慰的微笑,对他说话也是真的和和气气,似乎很感念这个五叔似的。
顾晚晴开始在脑子里回忆关于这个五叔的事情。她在一片混乱的记忆交缠中,找到了关于她这个五叔的事情。
五叔人称张老五,张家上一辈排行老五的儿子。在这个家里,几乎所有的人看她痴痴傻傻的,要么是嫌弃厌恶要么是嘲笑鄙视,只有张老五对自己还算是和气的,平日里也没少帮着自己爹娘。在外面,要是自己受了欺侮,他也会护着自己。
这个人让顾晚晴提起了一些好感,她知道自己原主的这个境遇,能有人不去欺负就已经是不错的了。只是她对这个五叔也称不上亲近或者感恩,本来就是一家人,互相帮衬也是情理之中,再说,他实质上也并没有对自己好到哪里去。
无非也认为她是个傻子而已,在这个家里面,真的对自己好的,只有自己的亲爹和亲娘。
“没事儿,孩子嘛,还从小就成了这样,本来就该多照顾着。三嫂,若是之后傻春还有什么需要照顾的,你就尽管说,我老五能帮上忙的,尽量帮上忙。”那张老五拍了拍胸脯,一副大义凛然一身正气的样子。
“那真是谢谢老五了。”妇人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一点舒心的笑容,她眉头展开,眼角上多了几丝浅浅的皱纹,对他好声好气道。
“傻春,好好待着啊,你要是听话,五叔给你买糖吃。”张老五嘿嘿地笑了出来,随即弯下腰,像是逗三岁小孩一样嘴上说着插科打诨的话,脸上则笑嘻嘻地也期盼着对方给个笑脸。
顾晚晴看了反而提不起一点高兴的样子,相反,对于这样的人,她反感的不得了。但她还是忍住了自己的小性子,装作一副痴傻地样子,目光呆滞,咧着嘴角嘿嘿笑着:“好呀好呀,五叔真好。”
也是奇怪了,嗓子也没有那么疼了,只是一张嘴还是觉得干渴难耐,从喉咙深处有一股铁锈了一般的腥味冒出来,呛得她只想咳嗽。
那张老五大笑了几声,跟妇人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
“水,水,娘,快给我水!”张老五刚出门,那扇破门将掩未掩地关上的时候,顾晚晴就赶紧咳了出来,对眼前这个妇人说道。
那妇人看自己孩儿痛苦的样子,忙跑到桌前,提起壶倒了一碗热茶,然后忙忙地送到了顾晚晴的嘴边。顾晚晴接过那个破碗,也不顾上面的豁口正对着自己,一仰脖就喝了下去。
这么喝了三五碗,她才算是把嗓子里的火气给消了下去。她张开嘴试了一下,能发出连贯的音节,让自己听起来还算是能说话。
只是这一连串的变故,使得那个妇人早就反应不过来了。自己的女儿忽然有这么大的变动,论哪个母亲都会觉得惊讶吧?
那妇人动了一下嘴唇,似乎有好多话想要跟眼前的这个人说。这个姑娘从外表上看,还像是原来自己的那个姑娘,可是给人的感觉,怎么着都跟原来那个傻姑娘搭不上边。这个姑娘有些陌生,甚至,根本就不像是之前自己的那个笨拙的女儿。
“姑娘,你到底是谁啊?”那妇人犹豫半天,才下定决心了似的,对眼前的女儿说道。
顾晚晴楞了一下,看来自己究竟是瞒不住了吗?她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妇人,虽说对她满怀的爱怜绝对是出自真心,但她也看出来了那片刻的犹疑。也对,自己的姑娘傻了那么长时间,忽然好像跟个没事人了一样,搁谁也会觉得自己的女儿陌生的。
“娘,您放心,我还是您女儿春晓,”她见四下无人,估计外面也不会有人听着,就对这个自己应该称其为娘亲的妇人说道,“只是我现在感觉自己什么都明白了,之前是我不懂事,让您操心了,是女儿对不住您。”
这下,这妇人算是彻底明白了,这样的话搁以前那个傻春是绝对不可能说得出来的。
这么说,她这个傻闺女这么经水一泡,反而给好过来了,心智恢复了?她一下子喜出望外,这可真是老天爷开了眼了,终于让他们一家子遭了好运了。
只是她不知道,这所谓的恢复心智只不过是换了个人而已。若是这个妇人知道了在自己女儿身体里的这个人根本就不是自己女儿,应该会很伤心的吧?
毕竟连着原主的整个记忆和感知,顾晚晴还是能感觉出来自己对眼前这个妇人的依赖的。再说了,这的的确确是两世一来唯一对自己好的人,她怎么忍心去让这个人难过呢?
就当是一场美丽的意外吧。
“老三家的,你又死哪儿去了!真是一天比一天懒了,你想让一大家子都跟着你那个破落玩意儿过苦日子对吗?!”然而还没有等妇人高兴完全,就听得屋外一声尖利的叫骂声,透过门缝传了进来。
本来心情大好的妇人听到了外面的叫喊声,忽然脸色大变,笑容僵在嘴角,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又忽然失去了光彩。
顾晚晴能感觉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妇人有多不情愿,又有多恐惧。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时代,婆婆和媳妇就像是水和火,怎么可能融在一块?多年的媳妇熬成婆,估计现在的这个婆婆年轻的时候也没少受气。
那恶婆婆一边叉着腰,一边挪动小脚,就像是挪动圆规的两个尖端一般,挪到了妇人的面前,指着鼻子骂道:“好啊,我说哪儿去了呢?原来还是过来看你家这个窝囊孬种来了?看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傻里傻气跟个墩子似的,就你宝贝这一个是不是?”
这一番话说得顾晚晴真是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她很认同这个身子就是跟墩子似的,但是毕竟现在是自己在这个身体里面,谁愿意这么被人说啊?
那妇人也是不可置信一般看着她,似乎也被气得不轻,双肩微微发抖。但是无可奈何,这个年代的媳妇,跟婆婆相对抗简直是不自量力。她再怎么无奈,也只能忍气吞声。
“娘,都是我不好,您要是有什么气撒我身上可以,不要说春晓了,”她说道,勉力挤出一丝笑容,对那恶婆婆好言好语地说道,“您看,春晓真的跟以往不一样了,她现在不痴也不傻了,您看看,春晓,叫一声奶奶……”
然而这妇人话音未落,就听得那边的恶婆婆“诶呦”一声,捂着胳膊就开始乱叫起来。那妇人一惊,忙回过头看,却见张春晓手上的碗不知什么时候没了,而那个碗,不偏不倚地就砸在了赵氏老夫人的身上,还溅了赵氏一身的水。
却见那个傻春拍着手,依旧咧着嘴痴痴傻傻地笑着,对那老妇人说道:“奶奶喝水,奶奶接不过碗……落汤鸡,哈哈,落,汤,鸡!”
那老人气得不得了,圆规腿重重地往地上一跺,指着张春晓的鼻子就骂道:“你这个小贱人!痴痴傻傻还弄到你奶奶的头上了!要不是看你本来就傻,我一定把你打得傻到认不出你是哪个小蹄子生得来!”
好个指桑骂槐的能手。顾晚晴在心里冷哼一声,对于这样的人,就是不需要她讲什么道理,直接出手就是了。
“是啊,我是看她不一样了,比平日里还傻,傻到什么都敢做了,都不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了!”那老夫人越说越气,两只脚愤恨地在地上用力踱来踱去,好像在地上都能踩出一个个小洞一样,“连自己的亲奶奶都敢顶了,怎么?反了天了不成?天天不是惹事儿就是找麻烦,死了算了,早死早超生还省的受苦,也省得连累一大家子都跟着你受苦!”
话说的真好听啊,她什么时候天天惹事?不都是你们嫌她是个累赘吗?不都是你们嫌她整天丢人现眼的吗?顾晚晴心里只有对这个人的无限鄙夷,不想再理论或者辩解什么。
若是以前的顾晚晴,一拳打晕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但现在又不是21世纪,对方还是个封建家庭的大家长,若是一拳挥过去恐怕就会连累爹娘被人唾骂不尊老吧?
她不能用正常人的方法去反抗,但是能用傻子的方法去反抗。这样就算是做了什么,人家也知道你是傻子,只是无意识做的,骂两句也就算了。
“还不快点去干活!”圆规骂的痛快了,也没什么该说的话了,于是转过身去呵斥自己的儿媳妇道,转身愤愤地走了。
这一下子妇人可算是看明白了,自己的女儿绝对是没傻,还聪明着呢。
“儿啊,你现在真的好了?”那妇人看着自己的女儿,迟疑地问道。
“娘,您还不相信吗?我是真的好了。”她说道,嘴角漾开一丝微笑。她上一世就没有记得自己的母亲究竟长成什么样子,接触过的人也都对她只有利用,她自然不知道,人间真情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面对人间真情的时候,自己应该是怎么样的一个处理方式。
她只能竭尽所能地用自己认为最友好最温暖的方式,对眼前的这个妇人说道。张家老三和妻子王氏常年来对这个亲生女儿一直是疼爱非常,她也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给两个人也添了不少的麻烦,心里除了感激以外,还有一点点的歉疚。
从此以后,她绝对不会再让爹娘跟着自己受任何委屈,自己也会竭尽所能去对自己的爹娘好。毕竟他们是这个世上,真心对待自己的人。
“太好了,太好了,真是菩萨显灵了啊,娘得空一定要去庙里拜一拜,佛祖保佑,菩萨保佑了啊。”那王氏欣喜若狂,这么多年,他们总算是开了眼,他们家也能好好地生活,不再忍气吞声了。
顾晚晴看着她这幅样子,心里也很替她高兴。她眼珠一转,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神色严肃了起来,对她说道:“娘,女儿跟您说个事,您可一定要听女儿的。”
“你说,只要不过分,娘都听你的。”王氏见她严肃的样子,心里也不禁提起几分认真来,她知道女儿已经今非昔比,她现在说过的话都是经过谨慎思考说出来的,所以肯定跟痴傻的时候是不一样的。她竖起耳朵认真地等着。
“娘,我恢复心智这件事情,您可一定要保密,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包括家里人。哦,除了我爹。”她认真说道。
且不说别人相信不相信,就算是相信了,她可不敢保证这个对她都充满了敌意的张家会怎么对待自己。她还没有让自己的爹娘过上好日子,若是让人知道了她恢复心智,恐怕麻烦的事情会更多。
所以在此之前,她能装一天傻春,就装一天傻春。
“为什么?”但是显然,王氏并不理解这一番,她也不能让王氏真的理解这一番话的意思,“至少,让你奶奶知道了吧?你别看……你奶奶这么说你,其实心里还是挺……”
说到一半,王氏却见她的脸色越来越冷,不由得噤了声。
“挺什么呀?对我挺好的?指着我鼻子说我是傻玩意儿,说我败家早死早超生是对我挺好的?您是不是对什么才是对人好有误解啊?还是说您觉得这是一个奶奶对亲孙女该说的话?”顾晚晴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一字一句都在往自己这个娘亲心坎里问。
听到这儿,王氏脸上的笑容算是彻底挂不住了,她嘴角的笑容撂了下去,垂下眼睛,沉重地叹了一口气,两只手不由自主地交缠在一起。顾晚晴看见了那双手上面的老茧,细细密密,将原本应该纤细白嫩的手撑得粗重不堪。
她忽然觉得这么说话好像是有一点太现实了,刚想说什么,却听她沉重地叹了一口气道:“你奶奶若是知道你不傻了,应该会好很多吧。”
其实顾晚晴总觉得她附身这妮子实际上还不算傻得通透,一个男人让她跳河她就跳河了,那说明她还是听得懂话的,不过这个傻春到底成了什么样子不是她现在需要弄清楚的。
她要做的,只是怎么利用这副身体,让他们一家在那个恶毒奶奶的面前抬起头来,给自己给爹娘都过上好日子。
所以,她绝对不能让别人察觉她不傻了。那样的话,估计那个奶奶才不会对自己好,反而会更加防备自己,到时候日子就更难办了。
“你先在这儿好好歇会儿,娘先出去干活了。”王氏担心自己若是接着坐下去,婆婆就又会找她麻烦,于是叮嘱了她两句好好休息,就赶紧出去干活去了。
屋子里又只剩下了顾晚晴一个人。她将腿盘起来,想要坐得舒服一些,然而奈何自己的这幅身躯实在是太胖了,就连收腿都困难。她仔细看了看自己身上那套已经被各种颜色的污渍厚厚抹了一层的衣服,又看了看自己黝黑且嶙峋的指甲,皮肤好像好几年没洗过澡一样黑。
她忽然觉得这副身体实在是太对不起自己了,难怪别人看了都不想接近,谁都会觉得难受的吧?她自己都觉得这副身体和前世那个生活精致的自己差别实在是太大了,怎么看怎么觉得心里不舒服。
只是现在她忽然要求洗澡更衣一定会引起家里其余人的怀疑,况且她也不想打扰了自己的母亲,以免她又被那个奶奶给骂一顿。她自己在房间里面摸索着,从床头那个藤条编的,像是个篮子的东西里面,摸出来了一把小剪刀。
她先将自己的手指甲和脚趾甲都修剪齐整,虽然有的时候有点疼,但是到底还算是剪得漂亮。顾晚晴把见剪刀扔回框里,看房间里好像没有可以供自己洗手洗脸的东西,就趿拉上那双勉强可以称得上是拖鞋的东西走出了门。
王氏并没有在门口那边洗衣服,但是洗衣服用的盆和木槌都还在,盆里面还泡着几件称不上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她找了找,把皂角粉翻了出来,拎到门口的小河边,开始给自己洗手洗脚。
指甲里面甚至是手掌纹路里面都积了厚厚的泥,仿若几百年都没有洗过一样。顾晚晴拿着皂角粉搓了好久,再将那一双肥大的脚放到河水里面,使了好大的力气,才算是把手脚上面包括指甲里面的的泥都清洗干净了,只是还是黄不拉几的样子,好像泥土一般。
再看河水已经是脏了一大片,她将脚别扭地拿出来,伸进自己的鞋里面。感觉洗完以后脚就轻飘飘的好像棉花一样,非常不适应。
至少原主好像不适应。
她刚想要收起皂角粉回去的时候,却忽然听得身后一个尖酸刻薄的声音传了过来:“哟,想不到你还在这里,昨天跳河那一下竟然没有把你淹死,傻人有傻福吗?”
顾晚晴皱了皱眉,这又是哪个歹毒的?
她转过身去,只见来者是个十五六岁的姑娘,个子不高倒是很纤细,模样长得还真的是清秀。细长的柳叶眉,两弯翦水秋瞳又大又亮,鼻子和嘴都是小巧的,模样很乖,身上穿着短夹袄配方领比甲,下身一条绣花红色褶裙,头发梳得顺滑,用一根发带轻轻挽起来。只是那双眼睛里面露出凶狠的光芒,尖酸刻薄的样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顾晚晴在心里摇头叹息,这个,算不算暴殄天物啊?
“我说你可是够痴情的啊?敢为清子哥哥跳河自尽,我佩服你的勇气,只是你怎么这么讨厌,跳就跳吧还被人救了上来,你怎么不去死了,让我们都留个干净!”那人凑上前来,咄咄逼人的气势仿若在将她一步一步往悬崖那边逼。
顾晚晴忍耐着才没有把自己手里的皂角粉扬到她脸上,即使原主是傻子,你也不能这么说人家吧?欺负人家听不懂就这么说吗?
而且这位大姐,一个傻子跟你能有什么仇什么怨?你犯得着这么敌对人家吗?她不满地在心里嘟囔着。
当然,她这一系列都没有在明面上表现出来,多年的训练和经历打磨早就让她锻炼成了情感不溢于言表的本领。她现在面无表情,一副痴傻呆愣的样子,倒是很像原来的傻子。
那女子没有起疑,对着顾晚晴又重重地,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给我听着,你别以为你是傻子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你抢了我的清子哥哥,我就不会放过你,你等着吧,他是我的!”
这下她总算弄清楚自己被她敌视的原因了。她心里毫无波澜甚至想翻个白眼了事。这个时代的女人难道整天没事干,还是被家长里短生活琐碎给弄得平庸了?脑子里怎么全是男人!
都是男人就算了,还来跟一个傻子抢男人,你是没人要了还是怎么的?
“春晓,春晓?你在那儿吗?跟谁说话呢?”她刚算计着该怎么不着痕迹地报复一番,忽然听到远处娘亲在喊着自己的名字。
她刚想答应,却见那个女子一把夺过她手中的皂角粉罐子,抓住她的手就往房子那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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