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淮序石女的其他类型小说《结婚三周年,老公陪第八个金丝雀去产检沈淮序石女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沈淮序”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结婚三周年,我独自打掉了跟沈淮序的孩子。在他陪第八个小金丝雀去产检的第二天。他堂而皇之将人带回家,对我嘱咐道:“她是石女,为了怀上我的孩子,吃了不少苦,你多关照些。”“我让人把我们的结婚照搬去阁楼了,她性子倔,看了又得跟我闹。”我平静地接受这一切。沈淮序看到我虚弱的脸色,倒是怔了一瞬,忍不住问道:“你想要什么补偿?只要不伤害微微和她的孩子,我都可以满足你。”这一次,我不想再奢望他的爱了。我抬起头,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来:“我要钱,很多很多钱。”我想让自己的最后一个月能死得轻松些。---闻言,沈淮序皱紧了眉,语气愠怒:“晏令仪,你就这么自轻自贱?为了钱,你什么都愿意做?”我淡淡撇开眼,微不可见地点了头。并非我贪财,只是我跟沈淮序之间早已没...
《结婚三周年,老公陪第八个金丝雀去产检沈淮序石女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结婚三周年,我独自打掉了跟沈淮序的孩子。
在他陪第八个小金丝雀去产检的第二天。
他堂而皇之将人带回家,对我嘱咐道:“她是石女,为了怀上我的孩子,吃了不少苦,你多关照些。”
“我让人把我们的结婚照搬去阁楼了,她性子倔,看了又得跟我闹。”
我平静地接受这一切。
沈淮序看到我虚弱的脸色,倒是怔了一瞬,忍不住问道:“你想要什么补偿?
只要不伤害微微和她的孩子,我都可以满足你。”
这一次,我不想再奢望他的爱了。
我抬起头,扯出一抹苍白的笑来:“我要钱,很多很多钱。”
我想让自己的最后一个月能死得轻松些。
---闻言,沈淮序皱紧了眉,语气愠怒:“晏令仪,你就这么自轻自贱?
为了钱,你什么都愿意做?”
我淡淡撇开眼,微不可见地点了头。
并非我贪财,只是我跟沈淮序之间早已没了谈情的可能,现在,也没这个必要了。
“行。”
沈淮序咬着腮帮憋出一句,讽笑道:“先让我看看你照顾得怎么样,要是微微向我告状,这钱你可一分都拿不到。”
说完,他转身离开,将大门关得震天响。
我提着的气这才松懈下来,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在一瞬间褪去。
掏出攥得皱巴巴的手术单,我盯着上面高额的费用,告诉自己,只任性这最后一次。
不消多时,沈淮序去而又返。
不同于离开时的难看脸色,他春风拂面般推开门,小心翼翼将楚聆微扶了进来。
“微微,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就安心在这里养胎吧,我每天都会回来陪你。”
原来,一向不着家的人也会为了一个人按时回家。
我撇开眼,想要默默上楼,却被叫住。
“沈淮序,那是你给我找的保姆吗?
我向来自食其力惯了,可受不了你这有钱人的做派。”
楚聆微皱着眉头,一脸不愉。
我深吸一口气,回头想要解释,却被沈淮序抢了先。
“嗯,专门为你请的保姆。
微微乖,我不在的时候由她来照顾你,这样我才能放心。”
“而且,她缺钱得很,赶都赶不走。”
霎那间,我被钉在了原地,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冷了下来。
楚聆微的行李占据了整个客厅,她踩在我最爱的地毯上,昂着头看向我。
“既然这样,你放心,我不会让沈淮序辞了你,让你失去这份工作。”
“你就帮忙做一些小事就好。”
“那还是辞了我吧。”
我淡淡开口,转头看向沈淮序。
却见他眼一眯,慢悠悠道:“你不要钱了?”
想到那高昂的手术费用,我将手心掐得发白,才踱步倒了一杯白开水。
“我都说了,我不需要人伺候,沈淮序,你别把我当成那些娇滴滴的金丝雀。”
楚聆微不满地叫嚣起来。
她手一挥,水杯被打翻,烫得我猛地一抖,手上迅速起了几个水泡。
而楚聆微居高临下冲我不屑地嘲道:“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上赶着给有钱人当保姆,你一点尊严都没有吗?”
“为了几个臭钱,低三下四,真丢我们女人的脸。”
说完,她往沈淮序怀中一靠,把玩着他的衣领,道:“沈淮序,我累了,想回房间休息。”
“好。”
沈淮序一眼也没施舍给我,在楚聆微的娇呼中,将她拦腰一抱,越过我朝二楼走去。
独留我一人呆愣地站在原地。
沈淮序下楼的时候,我还在心爱的地毯里挑着碎玻璃。
他踱步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又风轻云淡地通知:“微微想睡在我的床上,你以后就住客房吧。”
我手一顿,忍不住抬头反唇相讥:“沈淮序,你真把我当保姆了?”
沈淮序立即面色难看地回刺道:“你妈做了我们沈家一辈子的保姆,你正好可以继承不是吗?”
“就算你妈挟恩以报,把你嫁进了沈家,晏令仪,你依旧是低贱的保姆女儿!”
沈淮序这话说得极重,我顿时脸色发白,指尖被玻璃划出了血口。
而他瞥见我疼得发红的眼圈,忽地烦躁地拿出手机。
“行了,说句实话而已,你委屈什么?”
“钱已经转给你了,接下来好好伺候微微,别惹她不高兴,闹到我这里,就别怪我偏心。”
说完,沈淮序上了楼,而我呆呆地听着到账的声音,心却像海绵般挤满了酸涩。
半夜,我躺在客房里,伸着面目全非的手,拨通电话:“你好,我要买一个墓地,要最豪华那个。”
“一个月后,给……我自己住……”
2翌日,我刚从客房中醒来,一阵恶心感便直冲面门。
我捂着嘴直冲卫生间,吐得昏天地暗。
到最后,鲜血一滴一滴染红了池面。
“几点了,还不做早饭!”
房门被一脚踹开,楚聆微抱着手臂出现在门口。
我沉默地打开水龙头,将血迹冲洗干净,才抬眸看向她。
“知道了,你去外面等一下。”
说完,我拿起床头柜里的止疼药,刚想打开,却被夺了去。
“现在就去!
拿钱不干活,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种人。”
楚聆微高举着药,明目张胆地刁难。
“楚聆微,你别得寸进尺。”
我上前两步想拿回,却见她躲闪两步,突然摔进沈淮序怀中。
“沈淮序,你别辞掉她,是我不小心摔了,就算流产,我也一力承担。”
伸出的手渐渐捏成了拳,我静静与沈淮序对视,一张口却哑了声。
“我没有。”
而沈淮序阴沉的脸,对上我衣领粘上的血丝时猛然一怔。
“算了,我知道你缺钱,就不计较了。
给我道歉,我就让你继续留在这里。”
楚聆微大度地说道,立马拉回沈淮序的神思。
他接过楚聆微手中的药,看都不看,随手扔进了鱼缸。
又掀起眼皮看向我,低沉道:“现在可以不闹了吗?
道歉吧。”
楚微微灼灼的目光如有实质,喉间又涌出血腥气,却被我努力咽下。
我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来,掩饰般回道:“对不起。”
正好,我也没了争辩的力气,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消耗我的生命。
我站在厨房里,在楚聆微的挑剔中煮着25度的温豆浆和颗颗分明的炒饭。
终于,在她要求剃掉火龙果里的籽时,我手一甩,直接将刚切好的果盘倒进了垃圾桶。
“喂,你什么意思?!”
楚聆微惊叫起来,瞪大了眼。
“没什么,只是想起来水果性寒,孕妇不能吃。”
我随意应付着,便恹恹地端起早饭准备出去,没想到被楚聆微猛地一推。
“你不就是觊觎沈淮序吗?
还在他的衣柜里放你的衣服,真不要脸。”
“我对你可够仁慈了,都没让沈淮序将你赶走,你摆脸给谁看呢?”
真好笑,鸠占鹊巢也能说得这么堂而皇之。
我默默看着撒了一地的炒饭,心里倒有些可惜。
医生嘱咐过,过段时间我只能吃流食了,现在吃一顿就少一顿饭。
我刚解下围裙,楚聆微便抄起垃圾桶便朝我砸去,剩菜剩饭淌了我一身。
“还想出去装可怜?
我告诉你,沈淮序现在不在家,你出去也没用。”
“我只是提了一嘴想吃凤梨酥,他就立马出门去买了。”
难闻的气味充斥鼻尖,我忍不住干呕了一声,浑身器官都要绞了起来。
好不容易缓过一阵疼痛后,我忽地抬头,直视楚聆微得意的目光。
“楚聆微,你这么有骨气,为什么还要做三呢?”
“你什么意思?”
楚聆微脸色一变,下意识握紧了手心。
我轻笑一声,嘴唇轻启。
“你可以去阁楼看看,那里还有我们的结婚照。”
“况且,是我不愿意怀他的孩子,否则怎么会轮得上你呢?”
3我敛眉低笑道,暗自压了压苦涩的嘴角。
其实,我并不想与人争执这些,那只会让我的身份显得极为可笑。
“你说谎!”
楚聆微急得快哭了起来,“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沈淮序说过,这辈子只认我肚子里一个孩子,若非如此,我才不愿意淌豪门这场脏水呢!”
我刚想反驳她,一抬眼,却望进了沈淮序阴沉的眸子。
他一步步靠近,脚步声像是踩在我的心上,我忍不住后退两步。
“晏令仪,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稀罕从你肚皮里爬出来的孩子?”
沈淮序一字一顿道:“就算你生下了,我也会亲手掐死。”
沈淮序将“死”字咬得极重,我一瞬间白了脸。
他丢下手中的袋子,便拥着楚聆微出去。
半响,我才回过神来,打开袋子一看,眼泪不由自主盈满了眼眶。
里面是我最爱吃的鲜花糕,还带着温热。
我混着眼泪,一口一口塞进嘴里。
可是这次,它不甜了。
“呵,果然不要脸,我扔下的东西也好意思捡起来吃。”
沈淮序一脚踩上鲜花糕,碾了又碾。
我的心也随之变成粉碎。
“把自己收拾干净就去打扫卧室,真是臭死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身狼藉,终于哽咽出声。
我站在卧室门前时,突然感到一阵陌生。
明明是我睡了三年的地方,好像彻底属于了别人。
门没关紧,亲吻的水渍不停地钻进我的耳中,我顿时一僵。
“还在门口杵着干嘛?
还不进来打扫房间。”
我几乎是僵直着身子走了进去,入眼便是凌乱的床单甩在地上,上面还有不明污迹。
我的化妆桌已经全部换成了楚聆微的东西,在垃圾桶里,我发现母亲和我最后一张合照。
那张照片被剪得稀碎,上面母亲的脸早就扭曲。
一瞬间,我大脑轰得一声,没了反应。
直到楚聆微的惊叫声响起,我才发现鼻尖涌出了温热的鲜血。
“沈淮序,我晕血……啊……我肚子好痛……”楚聆微捂着肚子,哀声连连。
我慌忙擦去血迹,却越擦越多,血怎么也止不住。
“够了!”
沈淮序直接震停了我的动作。
“晏令仪,你是故意的。”
他斩铁截钉定了我的罪,一脚踹开我,抱起楚聆微匆匆朝外跑去。
“等我回来再找你算账。
要是微微和孩子有什么问题,就别怪我狠心!”
他那样急,一丝目光都分不到我的身上,以至于没有看见我被鲜血浸湿的胸口。
我捂着被踹疼的腿,缓缓地倒在了地上,砸出了一道清脆的声音。
可眼前那道背影却丝毫没有回头的迹象,甚至连脚步都不曾停缓。
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我费尽力气给自己拨打了120。
4再次醒来,是在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刺激着我的鼻腔。
我呆呆地盯着惨白的天花板,连沈淮序推门进来都没有反应。
“晏令仪,你矫情也得有个限度吧。
流个鼻血而已,至于大动干戈进医院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死了。”
闻言,我惨白地笑了一声,却懒得再做辩解。
反正我说什么,他都不信。
看见我了无生气的模样,沈淮序突然一阵没由来的心慌。
他软下嗓音,拿出一束玫瑰,半是轻哄:“令仪,别再跟我闹了。
现在出院吧,微微她受惊动了胎气,你回家给她煲个汤喝。”
“等她生下孩子,我再给你一个孩子就是了。”
藏在被子下的手握成了拳,我豁然抬头直视沈淮序。
明明心痛到无法呼吸,我仍一字一顿道:“沈淮序,不要再让我强调了,我说过,是我不想怀你的孩子,而不是需要你施舍。”
那个打掉的孩子,就当是我迷途知返吧。
他不该一出生,就没人疼。
沈淮序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他不断握紧玫瑰花束。
只听嘎吱的一声响,花茎被他捏得扭曲,尖刺扎进他的手心,溢出一颗颗血珠。
可沈淮序却仿佛不知疼一般,死死地盯着我,眼里翻腾着暗沉。
“你是晏小姐的家属吧,这是她的检查情况,你要不要……”医生推门进来,话还没说完,便被沈淮序打断。
“不看。”
他将破碎的玫瑰随手砸在地上,咬牙切齿道:“就算她下一秒死我眼前,我沈淮序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医生望着沈淮序摔门离开的背影,迟疑地看向我。
“晏小姐,您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目前看来病情有加重的现象,真的不用告知您的家属吗?”
我接过报告单,勉强笑了笑:“没关系。”
反正也没有必要了,人死如灯灭罢了。
最后的日子里,我剃去了长发,待在医院里做了一次又一次检查。
可都于事无补。
在沈淮序给我的钱快花光时,我用最后一点钱定下了去国外安乐死的行程。
临走前,我去了一趟母亲的坟墓,却被守墓人拦在了门外。
“小姐,不好意思,这里要改造成游乐园,不能进去了。”
我奋力推开他,发疯似的大喊:“那里面睡着的人怎么办?
你们至少得让我带走骨灰吧!”
“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你可以拨打负责人的电话。”
我手指颤抖地按下那一串数字,听到熟悉的声音时,忽地有些站不住。
“沈淮序,那是我妈的坟墓,你怎么能动!”
电话那边的人冷漠地说道:“抱歉,但这是我答应给微微的孩子的见面礼,工程队要去施工了,不能再改。”
“你妈都死三年了,不过一捧骨灰而已,哪有活人重要。”
我呼吸一滞,没想到沈淮序竟能如此心狠。
转而,他又冲我继续地说道:“微微她自尊心强,不愿当金丝雀,否则要打掉孩子离开。”
“晏令仪,我们先离婚吧,等微微生下孩子,我们再复婚。”
我握紧手机,泪水止不住涌出,沙哑着声音开口。
“沈淮序,离婚这么大的事,你也不愿当面跟我说吗?”
我等了许久,才听见沈淮序一声嗤笑。
他烦躁地压了压声:“晏令仪,我没空陪你玩这些把戏。
不过,要是你快要死了,没准我会去见你最后一面。
毕竟当初你妈也是这样以死要挟我们沈家的,不是吗?”
我彻底没了话,闭上眼,任由泪水滑落脸颊。
“好。”
可就在我即将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忽地听到一阵惊呼。
“沈淮序,你什么时候买墓地了?!”
5我这才想起,当初定下墓地时没有改默认地址。
等回过神时,我已经下意识挂断了电话。
而另一边的沈淮序看着那鲜红的挂断标识,没由来的一阵心慌。
他几乎是从楚聆微手中夺过那叠订单,第一次手抖地没能翻开。
一个可怕的猜测叫他心里乱成一团,连一旁被碰疼的楚聆微都没有在意。
直到翻到墓地主人的名字时,沈淮序的心一下子落了地,却激起惊涛骇浪。
他不可置信地摩挲着上面“晏令仪”三个字,喉间发紧。
“怎么会……沈淮序,你刚刚弄疼我了。
我同意跟你,不是来受苦的!”
楚聆微举起划了一道红痕的手,作势离开。
可这一次,沈淮序却没第一时间哄她,甚至不耐烦地皱眉低吼。
“闭嘴。”
楚聆微瞪大了眼,她朝墓地订单上瞥了一眼,掩下怨毒又惊喜的表情。
又装作不屈地模样。
“沈淮序,当初可是你对我死缠烂打,我才放下尊严,甚至以石女之身怀上你的孩子。”
“既然你已经不在意了,那我就去打掉孩子!”
说完,楚聆微干脆利落地转身。
只是她无论怎么放慢脚步,沈淮序始终没有追来。
她气得咬紧了唇,将门关得震天响。
而此时,沈淮序才从我的死讯中回过神来。
他紧接着打开门,却直接越过楚聆微,坐上了车。
“令仪,等等我……”……我挂了电话后,便回到医院着手收拾行李。
镜子前的女人如同枯萎地玫瑰一般,处处显示着衰败的气息。
我的目光掠过丑陋的发顶,拿起帽子遮盖。
等一切都准备好后,我拖着行李,独自一人走出医院,就如同当初独自去流产一般。
可刚走不久,我便看见沈淮序焦急地开着车赶来,跌跌撞撞跑进了医院。
我慌得拉上口罩,侧过脸去。
他的视线从我身边掠过,却没能发现。
也对,我如今的模样,连我自己都认不出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继续闷头朝机场而去。
临上飞机的前一刻,机场突然一阵混乱,不知从哪涌出一队保镖。
一个不详的预感在心中产生,我别过头,慌忙挤进去。
我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等待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煎熬地坐立难安。
好不容易飞机起飞,我的心才落地。
只是下一秒,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晏令仪,你想丢下我去哪?”
沈淮序瞪着猩红的眸子,额间青筋暴起。
他俯下身,一只手握在我身旁的座椅上,将我困在这方寸之间。
一瞬间,我被他气势冲冲的气息包裹,霎时呼吸一滞。
“沈淮序……”我被沈淮序眼底翻腾的墨色吓了一跳,忍不住朝角落缩了一下。
没想到不知触动了他哪根神经,沈淮序突然攥住我细瘦的手腕,一字不言将我扯到头等舱中。
哐当一声,包厢门关上,阻挡了形形色色的目光。
一瞬间,狭小的空间只剩下我们两人。
我惊恐地朝角落缩去,而沈淮序步步紧逼。
可我没想到,他在我面前站定后,却忽地单膝跪了下来。
沈淮序仰起头,与我平视,我这才发现他眼圈通红,隐隐有湿润的痕迹。
“令仪,你实话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块墓地,是怎么回事?”
6沈淮序低哑的声音带着隐隐的癫狂,我默默盯了他许久,摘下了帽子。
下一秒,我清晰地看见他瞳孔极速地收缩一瞬,颤抖地伸出手。
“你的头发……”我别过头,错开他的触碰,淡淡道:“如你所见,我快要死了。”
“沈淮序,这就是你所说的最后一面吗?”
我勾起嘲讽的笑意。
“不是的,不是的!
我那是一时气急,才口不择言!”
沈淮序悲痛辩解,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句——“令仪,对不起。”
我蓦然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泪水顺着眼角而下。
太晚了,晚到我已经不再奢求这些了。
迟来的深情,对我这条薄命来说,太重了,重到无法承担。
“沈淮序,我已经不需要道歉了。”
我摇了摇头,沉默地看向窗外。
沈淮序跪了许久,才站起身。
他踉跄了两步,忽地朝我承诺:“令仪,一定还有办法治好你,我不会让你死的,绝对不会!”
我轻笑了一声,没有回应。
只疲惫地闭上眼,不想再折腾了。
不知不觉,我靠着座椅睡着了,醒来时,身上盖着沈淮序的外套。
熟悉的气息让我想起了从前。
其实,我与沈淮序也算先婚后爱,他对我很好,可我却一直担心自己遗传病复发。
介意挟恩图报的人一直是我,不是他。
婚后,我就偷偷买了避孕药,却没想到被他发现。
那个一向高傲的男人红着眼在我面前低头,卑微地求我给他一个孩子,别对他那么残忍。
可我依旧犹豫了,自从,他就变了,金丝雀养了一个又一个。
可我没想到自己会意外怀孕,也没想到会看见沈淮序陪楚聆微去产检。
那时,我才恍然想起,楚聆微在他身边待了五个月,是八个金丝雀里最久的那个,也是他追求得最轰轰烈烈的那个。
我看出了沈淮序的认真,所以也不再苦苦守候着那一点残留的爱意。
我选择退出,也不得不退出。
我们俩之间,一开始就是一场悲剧。
我刚一动,一旁的沈淮序便突然惊醒过来,下意识握住我的手,仿佛我会突然消失一样。
对上我冷漠的双眼时,他心一绞,慢慢地松开手。
“令仪,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飞机马上就要落地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
说完,沈淮序冲我讨好地笑了笑。
“确实不舒服。”
迎着沈淮序惊喜的目光,我颇为故意地说道:“一看见你,我就不舒服。”
顿时,沈淮序的表情僵住了,他自言自语别开话题。
“等会儿落地,你先去睡一觉,醒来后我们去看专家……”很快,他就说不下去了,对上我嘲讽的目光,他撇开眼落荒而逃。
7沈淮序将一切都安排得很体贴。
他仿佛又回到我们新婚那晚,用真挚的行动缓解我的紧张,告诉我会一辈子陪着我。
又一次从专家那里听到不好的消息后,沈淮序颓废地一拳砸在墙上,将骨头捏得嘎吱响。
明明已经好久没有睡个完整的觉,眼底的青黑怎么都挡不住,看到我从检查室里出来后,还是勉强扬起笑容。
“令仪,咱们再换个医生吧,他们医术不精……不用了。”
我打断他的自欺欺人。
这段时间,我已经见过了世界上最顶尖的医学博士,可他们都对我的遗传病束手无策。
这是一种从未记载过的病症,甚至有医学大拿询问我是否愿意捐赠遗体。
却被愤怒的沈淮序打砸了办公室。
“沈淮序,我还有最后一周时间了,消停点好吗?”
我疲惫地说道,有气无力地靠在墙上。
而沈淮序看见我凸起的骨头,终究松了口。
“好,我陪你。”
他走到我身边,牵起我的手,即使我骨瘦嶙峋,手指硌得人疼,也不松手。
他陪我慢慢走回到公寓,我时不时要停下歇息,他也没有半分不耐。
短短的一段路程,我们用了很长时间。
就像我短暂的生命一般,沈淮序也在贪恋这最后一点时光。
只是,公寓门口却站着不速之客。
“沈淮序!”
楚聆微大声喊着沈淮序的名字,扑了过来。
原本温情的氛围瞬间打破,我下意识松了手,想要避开。
没想到却被沈淮序更加用力地握紧。
瞥见沈淮序面无表情的神色,楚聆微堪堪在他面前停下,到底没敢扑上去。
“沈淮序,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走!
你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吗?”
“不是你说的,只要我跟你回家,你就会每天回来陪我吗?
我放下了自尊,甚至为了你怀上孩子,你就这么言而无信吗?”
楚聆微越说越委屈,到最后哽咽出声。
她的肚子看起来又大了些,我想起了在我肚子里短暂待过的生命。
我用力挣扎,带着不顾一切的倔强。
沈淮序怕伤了我,只好松开手。
“沈淮序,她楚聆微有自尊心,我晏令仪也并非下贱的人,反正我马上就要死了,你也不必在我这里耗费时间了。”
我顿了顿,对上沈淮序发红的双眼,最终还是吐出了最后一句话——“你走吧,我不需要你。”
我不需要迟来的补偿,也不想再看他为了我奔走。
也许人临死之际都是这样,再放不下的也都放下了。
“令仪!”
沈淮序忍不住低声唤我,带着浓浓地哀求。
但我却平静地绕过他,准备离开。
却没想到在经过楚聆微时,被她暗暗伸脚绊了一下。
我无法避免,狠狠摔在地上,掌心擦破了皮,浑身都快散架了一般。
疼得我直冒冷汗,眼角溢出了眼泪。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比我这个孕妇还弱呢。
我就知道你这样的有钱人身娇肉贵,一点苦都吃不了。”
“晏太太,你连自己的丈夫都管不住,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不过,你放心,等我生下孩子就走,绝不会再掺和一点。”
8楚聆微信誓旦旦说着,脚下却生了根似的,没有半点要离开的意思。
她用余光暗暗打量沈淮序的神色,甚至自得地微昂起头。
之前,她总是用这一招,成功在一群攀附沈淮序的金丝雀中脱颖而出。
既哄着沈淮序为她支付了改变石女体质的手术费用,又怀上了他的第一个孩子。
可这次,沈淮序从她出现开始,就没给她一个眼光。
现在,更是脸色一变,慌忙撞开她去扶我。
“令仪,你没事吧,哪里疼?”
他抚过我掺着血丝的手脚,心疼地简直呼吸不上来。
我已经说不上话了,五脏内腑都绞在了一起。
从第一声咳嗽开始,接二连三的咳嗽袭来,到最后,我的嘴角溢出了血丝。
一口鲜血包着肉的血块被我咳出,鲜红的颜色刺痛了沈淮序的眼。
他霎那间浑身僵硬,小心翼翼,几乎不敢触碰我。
“沈淮序!
你眼底到底还有没有我?
我清清白白跟了你,你就这样对我吗?”
楚聆微还在愤愤不平地叫嚣,只是下一秒突然没了声音。
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她被打得撇过脸去,不敢直视沈淮序恐怖的神色。
“楚聆微,我是不是太给你脸了,才让你蹬鼻子上脸?”
“玩玩而已,也就是你这样没见识的人会当真。”
“你要打胎就去,我不会拦你。
一个上不了台面的玩意,还真以为可以母凭子贵?”
沈淮序对楚聆微的感情来得凶猛,走得也十分迅速,如同潮水一般,涨潮退潮都没有丝毫留恋。
他没再多费口舌,焦急地将我拦腰抱起奔向医院。
我昏在了他的怀中,只觉得一切都如同闹剧一般。
等到我死亡的那一刻,也许就能落幕了。
“沈先生,您太太的情况不容乐观,换句话说,她可能随时都会生命终结,请您节哀。”
我抖了抖睫毛,意识逐渐回笼,但随之而来的是内脏被碾碎的痛苦。
我疼得又忍不住哭了,泪滴挂在眼角,突然被一双手轻轻拭去。
耳边传来沈淮序低哑地声音:“令仪,我该怎么办?
怎样我才能留住你……”我睁开一道眼缝,只能看见沈淮序的后脑勺。
他怕在我的病床边,为了压抑哭声,双肩不断地耸动。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光这点动作就耗费了我所有精力,我又昏了过去。
“沈先生,您确定要为晏小姐换血吗?
我必须提醒您,这种做法对晏小姐如今的情况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我愿意。
即使多争取一分钟让她活着的机会,我都不会放弃。”
似乎有人在我耳边交谈,我感受到被人移动,随后冰冷的针头扎进我的血管。
不属于我的血液闯了进来,带着鲜活的气息,流淌在我枯败的身体中。
过了很久,我才睁开眼。
面前是惨白的天花板和正在运行的机器。
我偏了偏头,看见了躺在我身旁病床上的沈淮序。
一根血红的软管连接着我们的身体,源源不断的血液经由他的身体汇入我的血管之中。
“沈淮序,你……”
9我的声音极低,但沈淮序仍然捕捉到了,甚至有些惊喜。
他扬起苍白的脸,偏偏还要装作不在意地安抚我。
“令仪,没事的,只是一个小小的透析。
只不过多了一个经过我的过程而已。”
可我已经知道全部。
尽管我睁不开眼,意识却无比清醒。
我清楚地听见医生的嘱咐。
“沈先生,晏小姐需要透析,只是她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我怕她承受不了这个痛苦。”
“或许可以先经由你的身体进行循环输血,或许可以延长一些时间。”
而沈淮序没有丝毫犹豫答应了,甚至没去询问会对他造成什么后果。
我有些复杂地看向他,不知道如何开口。
半响,千言万语化作一句有气无力的声音:“何必呢?”
沈淮序的眼睛又红了,这段时间煎熬了我,也折磨了他。
“令仪,不是所有事都要有个结果。
就像我们俩之间,是先结婚再相爱。”
“其实,当初我并非被迫与你结婚,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不愿意的事,谁来都没用。”
“我只是太骄傲了,不愿低头,不愿承认。
但现在,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早在很久以前,我就爱上了你。”
……医生说的对,这点折腾只不过是我最后的生命里泛起的小水花。
一个月之期到了,我拿到了关于墓地的信息订单。
可就在一周后,我又开始呕血。
沈淮序吓傻了,抱着我想再次给我换血。
可我身体里本来就有一半他的血了。
我费尽力气摆了摆手,不想再折腾了。
“沈淮序,让我走的轻松些吧,太疼了,真的太疼了。”
那个男人抱了我一整晚,沉默地像座雕像。
他好像失去了所有语言功能,一下子就失去了生气,唯余绝望。
当初我定下的安乐死项目还是重启了,只不过,这一次是沈淮序陪着我去的。
他一直握着我的手,直到医护人员三催四请,才红着眼不舍地放手。
他告诉我:“令仪,别怕。”
在我震惊的目光下,他躺上了另一张病床,偏偏还笑着看向我。
“你挑的墓地,我去看过了,确实不错。
所以,我贪心地在旁边又买下了一个位置。”
“沈淮序,你……没必要这样……”没必要陪我去死,我们之间本就是恨不得,爱不能。
沈淮序目光缱绻,他轻哼一声,道:“就让我也任性一回吧,黄泉碧落,我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我抗不住他的目光了,敛下眉眼,虽没有回应,却感到一阵心安。
“好。”
梁祝一梦,阴差阳错,就是我们。
但生死相依,死后同衾,也是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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