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乱七八糟的讨论,越听柳砚池越压不住心底的无名火。
当初对自己死缠烂打言听计从的人,怎么说嫁别人就嫁别人了?
就算跟他赌气也不能拿终身大事开玩笑吧?
虽然现在的宋婉身份地位已经配不上他,可他也不甘心她就这么嫁了,脑门一热就跑到村尾找宋婉来了。
见到在外头洗东西的宋婉,大嗓门喊了一句:“婉婉——”
听到这一叫唤,屋子里的陆家三口气氛开始变得古怪。
这破屋子没什么隔音效果,三人默默喝水听外面的动静。
宋婉听到柳砚池的声音就很烦,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公婆来家里的时候找来,是觉得她名声还不够坏?
没好气又直截了当:“除了还钱,其他免谈!”
柳砚池根本不理会宋婉的话,自顾自问了宋婉:“你真跟陆文川结婚了?”
宋婉翻了个白眼:“组织认可的婚姻关系难道还有假?”
柳砚池一副怒其不争的模样指责起宋婉:“你没必要为了气我,就随便找个男人嫁了,等宋伯父伯母回来我怎么向他们交代?”
宋婉:……
他的自信能分自己一半就好了,她也会自信放光芒吧?
“你不如找个镜子照照你自己,油头粉面哪点比得上陆文川,怎么就随便了?你少来恶心我,我的事轮不到你交代,别给自己贴金!”
柳砚池一副看穿她心思的样子,得不到就诋毁?
心疼惋惜的语气,像个大情圣:“婉婉别说气话,我知道你是气我跟佳佳走得太近……”
宋婉听不得这脏东西的恶心话,没等他说完就一盆脏水泼到了柳砚池脚边,顺便泼了他一身水。
“看来上次的一巴掌还没把你扇醒,快滚,准时还钱,不然我就拿着借条找队长要说法了!”
柳砚池被泼得脑子都懵了,宋婉她是认真的?
真要他还钱?
还想说点什么,宋婉的第二盆水又泼过来了……
柳砚池只能夹着尾巴逃了。
谁曾想打了小的来了大的,柳砚池的母亲张招娣来了。
替儿子出头来了!
一见宋婉就哭诉:“婉婉啊,结不成亲家,你也不能欺负咱家砚池啊~”
宋婉满脸懵逼:“我欺负他什么了?”
张招娣哭得附近不少人都围观看起热闹,见人都来了,张招娣开始了她的表演:“咱两家退亲也是同你商量过的,你怎么能因为退亲把他逼上绝路呢?”
宋婉被这帽子扣的,冷笑问了句:“说说吧,我逼他什么了?”
张招娣边抹泪边数落宋婉,还真演了起来:“你怎么能因为退了亲就跟砚池要钱?
这光景大伙日子都不容易,等以后日子好起来咱家也不能亏待你不是?
就这么一点小事,你竟然要去找队长闹,你要砚池以后怎么活啊?”
宋婉是听明白了,这家人就是不想还钱!
“既然已经退亲,退还礼钱两清不是应该的么?
怎么,就你们家柳砚池比别人金贵,退亲还要扣下姑娘的礼钱,软饭还想硬吃不成?”
宋婉这话显然是更在理,以前他们就看不惯柳家高攀宋家后那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现在周边围观吃瓜的都忍不住替宋婉发声!
“就是啊,退亲不该退礼两清么?”
“柳秀才怎么教出这么个不要脸的孙子,满嘴仁义道德都是假的。”
“啧啧,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退亲不退礼还怪人家姑娘头上,太不要脸了!”
张招娣本来是想靠卖惨博同情的,没想到反砸了自己的腿,给这乱七八糟的话堵得都忘记哭了,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宋婉挑眉:“哦?那你说说你什么意思?”
张招娣被那么多村里人看着,也不敢大放厥词说什么你又不差这点钱,凭什么要咱们还,怕以后被村里人唾死。
装还是要装一下的,以后拖以后,谁也不能挑她不是:“还当然是要还的,只是现在日子艰难,以后肯定会慢慢还你。”
宋婉可不给她台阶:“那要的时候你们怎么没嫌多啊,亲都退了礼没退就罢了,还敢开口就是要自行车缝纫机的,现在还敢来要手表,也不看柳砚池值不值那个价钱?”
这话太过难听,张招娣急了,口不择言来一句:“那还不是你自愿的~”
就差没直接一句柳砚池能要过来,是她儿子的本事。
凭本事要的,凭什么要还?
“我自愿借,你们也必须还,有问题?”
见宋婉油盐不进,张招娣没了办法,开始瘫坐地上嚎啕大哭:“你这是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啊,我不活了~”
宋婉才不吃这套,从兜里掏出柳砚池写的欠条展示了一番:“柳砚池在队长面前亲笔写的欠条,你看清楚了,到期记得还钱!”
以前宋婉一心向着柳砚池,对柳砚池跟自己的话像圣旨从来不反驳,张招娣本来气势汹汹的想来教训一下这起了反骨的小贱蹄子。
让她老实一点不然柳家以后绝不容她,没想到反倒让自己当众吃了瘪。
在看清了欠条时绝望的踉跄两下,那可是真真切切的一大笔钱和票啊,张招娣急火攻心就要晕过去。
宋婉赶紧给吃瓜的人分了喜糖,麻烦他们将张招娣送回柳家,可别脏了她的地儿,反正债是一定要还的。
撕逼结束,宋婉抱着罐子洗好的菜回了屋里。
陆文川跟他爸妈的视线,齐刷刷都落到她身上。
宋婉挑了挑眉看几人,估计他们也没少吃自己的瓜,破罐破摔问了句:“有什么想问吗?”
三人齐齐摇头“没有!”
这会真没什么不放心的了,她身体力行在证明已经跟柳家划清界限。
宋婉也不想再解释这破事:“那我做晚饭了!”
以前宋婉就没少被员工打量,心理素质就这么练出来的,此刻稳如一条老狗。
将她昨天腌好的肉用热水洗了洗,放到竹筛上沥干水分。
烧火开了油锅,将肉块下到油锅里小火慢慢炸透。
陆文川要不是被宋婉明令禁止不准操劳专心养伤,他其实是舍不得宋婉干那么多活。
明明没什么力气,打水烧柴做饭还要给他洗衣服。
恨不能腿马上好起来帮忙。
这会家里来了两个劳动力,陆文川当然不会放过,贼兮兮的问陆栋国:“爸,帮我个忙?”
陆栋国:?
很快,陆栋国就知道这孝死人的儿子憋什么坏了。
陆文川拄着拐杖,领着陆栋国走到了牛棚后的小水沟边,指使起陆栋国开荒挖菜地。
陆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