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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离港有雪小说结局

你这般动人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港城。#亚台女主播人靓心黑,债主上门讨说法!#位于沙田的马场里比赛正在酣战,观众席热闹非凡,被扔进垃圾桶的八卦周刊无人问津。报道中的女主角许时漾,此时也在现场。她并没有兴趣押注今日哪匹马博得头筹,徘徊在马会的私人VIP包厢外,想找到溜进去的机会。可惜包房外两位黑衣保镖严阵以待,目光精锐,许时漾根本没办法找到时机。她大概能够想象出,包厢里的人此刻正惬意坐在隐私性极好的独立观赛台上,由专人伺候,随时押注买马。这里只有赛马会的VIP会员能进,据许时漾了解,入籍要求严格,真正的港城名流才有资格加入。“小姐,呢度唔对外开放,请你离开。”其中一位保镖已经察觉到她的异常,伸手示意。“对唔住,我走错了。”许时漾用不算标准的粤语回答,依依不舍地远离了...

主角:周砚京许时漾   更新:2025-06-18 00: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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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周砚京许时漾的女频言情小说《今日离港有雪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你这般动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港城。#亚台女主播人靓心黑,债主上门讨说法!#位于沙田的马场里比赛正在酣战,观众席热闹非凡,被扔进垃圾桶的八卦周刊无人问津。报道中的女主角许时漾,此时也在现场。她并没有兴趣押注今日哪匹马博得头筹,徘徊在马会的私人VIP包厢外,想找到溜进去的机会。可惜包房外两位黑衣保镖严阵以待,目光精锐,许时漾根本没办法找到时机。她大概能够想象出,包厢里的人此刻正惬意坐在隐私性极好的独立观赛台上,由专人伺候,随时押注买马。这里只有赛马会的VIP会员能进,据许时漾了解,入籍要求严格,真正的港城名流才有资格加入。“小姐,呢度唔对外开放,请你离开。”其中一位保镖已经察觉到她的异常,伸手示意。“对唔住,我走错了。”许时漾用不算标准的粤语回答,依依不舍地远离了...

《今日离港有雪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港城。

#亚台女主播人靓心黑,债主上门讨说法!#

位于沙田的马场里比赛正在酣战,观众席热闹非凡,被扔进垃圾桶的八卦周刊无人问津。

报道中的女主角许时漾,此时也在现场。

她并没有兴趣押注今日哪匹马博得头筹,徘徊在马会的私人VIP包厢外,想找到溜进去的机会。

可惜包房外两位黑衣保镖严阵以待,目光精锐,许时漾根本没办法找到时机。

她大概能够想象出,包厢里的人此刻正惬意坐在隐私性极好的独立观赛台上,由专人伺候,随时押注买马。

这里只有赛马会的VIP会员能进,据许时漾了解,入籍要求严格,真正的港城名流才有资格加入。

“小姐,呢度唔对外开放,请你离开。”

其中一位保镖已经察觉到她的异常,伸手示意。

“对唔住,我走错了。”

许时漾用不算标准的粤语回答,依依不舍地远离了私人重地。

两位保镖目光落在她着红裙的纤细背影上,身段若柳,又带着性感的媚意,腰臀比近乎完美。

“系个靓女哦。”

“可惜想接近周生嘅边个唔靓?”

“边个都想当周太太,仲不如发梦比较快!”

许时漾走得慢,清晰听见了他们对话间透出的嘲讽意味,她压下情绪,告诉自己,没关系,达到目的比较重要。

下午的十场马赛结束,观众陆续退场,许时漾在VIP的出口通道等待,头顶乌云遍布,快下雨了。

她眼尖瞥见那辆挂着“ZHOUYJ”车牌的迈巴赫出现,立刻小跑几步上前。

港城顶尖豪门周家名下车辆众多,车牌号更是复杂,还好她打听到,周家继承人今日坐的是专车出行。

“周先生!我是《财经时闻》的主持人许时漾,希望您可以给我一个专访机会……”

她趁着车辆速度还不快时扑过去,拍打车窗,尽量大声吼出来意。

然而车辆丝毫没有停下,就那么从她面前加速驶过,和所有者在外的淡漠名声一样无情。

她咬咬牙,杏眸里闪过几分执拗,无论如何,今天必须要想办法接近周砚京。

他是她把自己的节目夺回来,重新坐到台前的唯一机会。

有风吹过,雨滴落在许时漾脸上,她没去在意,拎起裙摆,踩着高跟鞋追那辆车而去,前面路口有红绿灯,她一定要赶上。

车内。

着藏蓝色西装三件套的男人低头看文件,领带花纹与口袋巾配色呼应,深沉内敛,气质疏离。

他戴着耳机,里面是秘书的工作汇报,下午在赛马场谈一笔收购生意,还有其他投资案等着他处理。

恰好汇报结束,耳机里安静下来,周砚京就听见前方开车保镖在压低声音和副驾驶另一人说话:

“阴魂唔散,仲敢揾周生,都唔睇睇自己有冇呢个资格!”

平时找上门的人不少,各种各样都有,他眼里放不下无关紧要的事,从不在意。

包括此时,也只是抬了头,漫不经心往后看一眼。

漫天雨丝中,那抹红色有着冲破阴霾的明艳,瑰丽馥郁,浓墨重彩。

她拼命往前跑,瘦削身形摇摇欲坠,但依旧在坚持,雨水落在她身上,渐渐氤氲起一团雾气。

周砚京锋利的眉头微挑。

“停车。”冷调质感的低沉声线响起,未带温度。

……

许时漾快没力气了,她这双高跟鞋走路都疼,更别说在雨里跑这么久。

在她觉得今天没有希望时,前面的迈巴赫忽然间踩了刹车停下。

她眼中又燃起亮光,但脚下高跟鞋已经不争气“咔”一声断掉,致使她趔趄着倒地。

手掌在地上擦出血痕,许时漾狼狈地抬起头,雨雾中,她的视线范围内出现一道挺拔修长身影。

保镖毕恭毕敬为他撑着黑色大伞,跟在他身后朝自己走来。

幻觉吗?

不是。

许时漾眼睁睁见着周砚京缓步来到面前,他居高临下地垂眸,凌厉轮廓冷而锐,是带着疏淡的倨傲。

“听讲你揾我?”

他声线清冷,没有波澜,却也诱人。

难怪港城八卦周刊总是喜欢报道周家继承人的花边轶事,说哪位名门千金对他芳心暗许。

周砚京只是站在这里,清贵卓绝,连空气都因他而旖旎多情起来。

许时漾在短暂诧异之后,心中浮现起无尽喜悦。

她克制着激动情绪,对上他深黑冷然的眼眸,认真表达来意:“周先生,我是《财经时闻》的许时漾,我……”

“许时漾?”

周砚京慢条斯理打断她的话,冷峻视线不紧不慢,打量物品般审视过她的明昳脸庞与曼妙身姿。

她哪怕跌坐在地,面容也够惊艳,狼狈之下的五官楚楚可怜,如雨下海棠花开,娇艳欲滴。

被淋湿的红裙更是贴紧身体,勾勒出火辣弧线,傲人性感。

堪称尤物的存在……周砚京盯着许时漾的目光很深,暗潮涌动,藏着危机。

片刻后,他浅勾薄唇,粤语腔调慵懒:“今晚八点,白加道45号。”

白加道位于太平山顶,占据最好视野地段,沿路皆是价值十数亿豪宅,业主非富即贵。

港城真正的顶级豪门都在这里。

许时漾还未反应过来,周砚京眼皮轻撩,淡淡示意过保镖,转身上车,迈巴赫消失在眼前。

一把黑伞被放在面前。

她艰难站起来,身后某个角落里,是因为拍到劲爆照片而满脸兴奋的狗仔。


许时漾回家洗澡换了衣服,没有多犹豫就赶往白加道。

夜幕降临,站在太平山顶俯瞰,维港灯火璀璨,纸醉金迷。

盘山路旁,是安静屹立的一栋四层别墅,掩于山林间,正对中环与维港风光,这与普通人见到的港城,几乎是两个世界。

她脚步踌躇时,有保镖现身,冷脸看着她:“许小姐,请。”

片刻后,许时漾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别墅内装潢充满雅致格调,艺术气息浓厚,能窥见主人良好品位,墙上一幅赵无极的巨幅画作,前年在佳士得春拍会以1.7亿港币成交。

许时漾之所以能认出来,是因为她采访过一位收藏家,对赵无极的画赞不绝口。

此刻她站在明亮堂皇的客厅里,却被无形压迫感逼得喘不过气,哪怕见过许多大场面,手脚也有些无处安放。

“站着做什么。”

自楼上传来的低沉声线令许时漾心脏一颤,条件反射看过去。

脱掉西装的男人只穿白色衬衫和马甲,背阔肩宽,腰身劲瘦,下楼步伐随性,内敛斯文气度扑面而来。

他似乎收起了凌厉特质,从眉眼到唇锋的线条隐在漫不经心神色之下,表情疏懒地看着许时漾。

“坐,你从内地过来?”

许时漾压下心脏的猛烈跳动,艰难开口,声线微抖:“是的,周先生。”

周砚京率先坐下,修长双腿优雅交叠,手臂轻搭着扶手,换了普通话,语调散漫平和:“找我有何事?”

他嗓音也是冷的,足够蛊惑人心。

但又透着极度的危险讯号。

许时漾不傻,想接近周砚京的人比比皆是,凭什么她今日运气这么好,得以踏进他的豪宅?

即便这只是周家在太平山顶的其中一处产业,也是外人求不来的殊荣。

挺直腰背,许时漾对上周砚京深黑如墨的视线,克制着灵魂深处颤栗,清晰说明来意:

“周先生,我是亚联台《财经时闻》的主播许时漾,我听闻您有北上投资计划,想约您的专访,十分钟就好。”

“想约我专访的媒体很多。”

周砚京的骨节分明手指搁在腿背上,注视着许时漾大气漂亮的脸蛋,冷淡眼神像看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雀鸟。

他唇边倨傲弧度勾起:“我凭什么给你机会?”

常年呆在港城,周砚京说普通话时,腔调里的懒散痞性,竟然有几分京腔味道。

许时漾嗓子发干,强撑着镇定:“《财经时闻》关注度一直不错,亚联台作为京港澳合办电视台,受众范围涵盖了……”

“我不需要听你演讲。”周砚京偏了偏头,视线落于大片透明玻璃外的中环夜景。

他近乎无情开口:“想换取什么,总要付出相应代价。”

这是不加掩饰的羞辱和轻慢,就像港媒时常报道顶级豪门周家继承人周砚京的新闻,说他矜傲恣意,喜怒无常。

果然如此。

可摆在面前的诱惑太大,许时漾攥紧拳头,眼眶泛红,陷入挣扎困境里。

要让高不可攀的周砚京多看她一眼,或许只有这个办法……她抬起胳膊,反手扭至背后,触碰到裙子拉链。

整个中环和维港都被雨雾笼罩,光线散射,茫茫一片,周砚京拧紧了眉头,想起下午秘书的汇报。

“老板,兴隆会王荣昌为了跟您争湾仔那块地,近期会有大动作,您最近务必小心,尤其是来历不明的女人,千万别让她接近您。”

看来王荣昌这次下了血本,把正经女主播都安排来玩美人计。

可惜那女人出众的脸蛋和身材没用到正道……周砚京轻嗤一声,兴致索然转回头。

下一秒,墨黑双眸骤然紧缩,坍塌成针尖大小。

他的角度看过去,女人身上黑裙坠落,细颈纤长,延伸开起伏曲线,雪白透亮的皮肤在灯光照耀下如顶级绸缎,柔软晶莹。

这是最极致原始的诱惑,张力,性感,充斥欲望。

绕是周砚京故意想让许时漾难堪,也被眼前画面震撼,他眸中情绪莫名,喉结轻轻滚了下。

他换了个姿势坐着,神色更深。

偏偏当事人眉眼又格外清冽干净,还很冷静的与他讨价还价:“周先生,这样够吗?”

“……许时漾。”

周砚京不喜记人名,对这三个字倒是尤其清晰,他和她视线交错,声线喑哑:“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

“周先生,您让我来这里,不就是要这个?”

许时漾明亮目光中满是倔强,她往前走一步,身体弧度更清晰,细腻光泽带来的视觉冲击力更强。

分明是她带着目的而来,周砚京半眯着眼,竟诡异产生错觉,是他在亵渎她。

见鬼了。

王荣昌哪里找来这么个……不按套路出牌的极品,完全不懂得循序渐进道理,开局就亮出了底牌。

就像在赌桌上一把就梭哈。

他眉心皱着,难得有情绪外露,不悦开口:“你往常都是这么接近目标的?王荣昌给你许诺了什么。”

值得她如此付出?

既然对方剑走偏锋,周砚京也不打算再与她拐弯抹角,湾仔那块地,就是首富来了也要给他让道。

他视线逡巡过她的身体,无瑕洁白,足够诱人,但不足以成为阻挡他生意步伐的筹码,

即便,他在刚才瞬间起了反应,这种情形过去从来不曾出现。

“周先生,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做,也不知道您所说王荣昌是指谁?”

许时漾咬咬唇,她被卷入欠债麻烦中,差点工作不保,如果拿不到这个机会,就会丢掉所有。

和她走到今天所付出的一切比起来,这点什么都算不上。

何况,她很清楚,周砚京从来不碰女人。

那些八卦周刊都是乱写而已,她即便脱光了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做什么,再说她身上还有贴身衣物,就当去海边穿比基尼了。

只要可以让周砚京记住她,记住了,才能有下一步。

“我只是希望拥有对您的专访机会,这对我非常重要,周先生,拜托您。”

许时漾眼里泪光闪烁,水润一片,她向他解释:“我弟弟从内地跑来港城,欠了钱写我的名字,让债主上门找我要,债主去电视台堵我,导致我被停职。”

“如果您可以给我十分钟时间,我保证以后不再来打扰您!”

周砚京注视着面前女人梨花带雨的表情,她哭起来意外好看,双眸绯红,像受了天大委屈。

至于她所说……他眉梢轻扬,当她面拨通电话:“Alex,去查查许时漾,《财经时闻》前女主播。”

搁了手机,周砚京掀起眼皮,忽略掉心底一种莫名的起伏,沉声:“你不希望等下被保镖看光,最好现在就穿上你的衣服。”


许时漾表情几乎没有任何变化,重新拉上裙子拉链,平静到完全看不出来她刚才所作行为有多惊世骇俗。

她也不坐,就那么盯着周砚京,带着股子执拗,眼神意外的清亮。

周砚京余光扫过她,头往后靠,阖眼小憩,指尖同时慵懒搭在腿背上,没什么规律地敲击着。

他并不担心许时漾会带来任何危险,门口安有隐形扫描仪,她进来那瞬间,就可以判断她身上有无无违禁危险物品。

否则,周砚京也不可能让保镖退下,留许时漾自己在这里。

思绪流转间,周砚京指尖敲打的速度放缓,脑海中又不期然浮现起……刚才看见的那具身体。

曲线里充满了女人的柔和魅,腰很细,盈盈一握,双腿修长笔直,白皙又柔韧。

曾有某届港姐候选者试图接近他,穿着清凉,故意露出最性感部位,却不曾掀起他眼中半点涟漪。

反而是刚刚。

发现沙发上的男人眉头皱起,似乎情绪不太愉快,许时漾莫名心惊胆战,怕他又改了主意。

幸好,能够救她于水火中的手机铃声很快响起,周砚京睁开那双深不可测的眼眸,拿起手机接通。

“老板,那位许时漾小姐和王荣昌之间应该没有牵连,上周因为她胞弟惹来的债主去闹事,她目前暂时是停职状态。”

确认了许时漾的身份,周砚京眉心渐渐舒展,他重新看向她,对上她充满期待的双眼,淡淡开口:“你似乎没有撒谎。”

许时漾心中一喜:“周先生,我保证我所说每个字都是真话,我也不需要您向我道歉,只要您能接受我专访。”

“你既然认识我,就应该知道我从来不接受媒体专访。”

周砚京神色疏离,他分明是坐着的,却有种高高在上的矜贵,仿佛睥睨一切。

语气里的强势更没有任何商量余地,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决定的事情就不会再轻易更改。

许时漾来到白加道45号,就已经彻底豁出去了,却还是没能够得到想要的结果。

她的眼眶再次红透,哽咽道:“今天给您添麻烦了,抱歉。”

“你哭什么?”周砚京平生最讨厌别人在他面前示弱,装无辜。

可她眼底的失望伤心,如果都是演出来的,只能说明这份演技足够荣获金像奖。

“周先生……我为了能够采访到您连尊严都不要了,最后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哭一下,应该不犯法吧?”

许时漾五官大气精致,称得上明艳,但哭起来就柔柔弱弱的,含着水光。

而她此刻明明是挺可怜的样子,话里又带着刺,显然她觉得自己在港城的事业已经完蛋了,反正都混不下去,也没必要对这位豪门继承人太卑躬屈膝。

周砚京看穿了她的想法,唇边带了点嗤笑,却也没打算再和她争执,他没这么无聊。

“许时漾,希望你清楚,我没有逼你做刚才的事情,这些手段对我没用。”

他今天话已经说得够多了,如果不是因为怀疑许时漾和王荣昌有关,也不可能设好陷阱请君入瓮。

当然,他并非无礼之人,该有的赔偿不会赖账。

周砚京沉思时,意识到自己在他面前毫无胜算的许时漾苦笑:“明白了,我不会再打扰您。”

她转身要走。

“站住。”周砚京看出她的不甘心,淡声开口,“我不会接受你的采访,但我可以给你推荐其他的受访者。”

许时漾刚跌到谷底的情绪又开始爬升,眼珠一转,几乎想都没想,立刻抛出几个名字:“他们其中的一位可以吗?您能否帮我推荐?”

弱大的别墅里顿时寂静下来,隐约能听见窗外雨声。

许时漾不由屏气凝神,她面前的男人眉骨凌厉,气场太过强大,即便他不发一语,安静沉默的状态也令人心生畏惧。

半晌后,周砚京哼出一声冷笑:“有够狮子大开口的,也不怕撑死你。”

她说的那些人名里,有港城著名房产大亨,船王家族后代,号称酒店大王的富豪继承人……都是与周家来往密切,又在港城地位不凡的名流显贵。

听出他的嘲讽意味,许时漾深吸口气,故意用恭维的语气说:“能够让我重新拿回节目的筹码就是采访到您。”

她小心翼翼掌握分寸,笑容也恰到好处:“周先生,如果没有您,至少也是能够和您地位匹敌的人物,所以我才提及了他们。”

一翻拍马屁的话,倒是被她说得真心诚意,唇边笑意更是明昳。

周砚京收回目光,心不在焉摆了摆手,语气照旧冷傲:“我会让秘书再联系你。”

这意思就是……他答应了?

许时漾嘴角有克制不住的弧度:“多谢周先生!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来打扰您!”

道完谢,许时漾就准备离开,她明白这算是周砚京对误会了她身份的补偿,也是等价交换。

周砚京散漫“嗯”了声,他既然给出弥补,事情就到此为止。

一个突然闯进来的女人,往后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牵连。

然而他的视线再度,不着痕迹落在许时漾背影上。

女人背薄而笔直,腰肢很细,裙摆包裹着的弧度变得饱满挺翘,脚步有些轻快,难掩兴奋。

他又想起了那副足够有冲击力的画面。

周砚京抿紧了锋利唇线,他足够挑剔,严格,冷淡,对女人有天然抗拒,但今天却对许时漾有了反应。

这明显会成为他的弱点,尽管这个弱点无人知晓,能够成为他威胁的概率仅有万分之一,周砚京也绝不允许这样的概率存在。

另外,他还有需要确定的事情。

许时漾即将快要踏出白加道45号别墅大门时,心里饱含着对未来的期待,希冀,外加一丝小小的遗憾失落。

过了今天,她再能碰见周砚京,和他面对面说话的机会,应该就没有了。

她其实很想靠近他,和事业无关,只是她自己的私人秘密。

她刚才应该把这种情绪藏得很好,没有被察觉。

太好了,许时漾想,这种不该有的念头,也绝不能被任何人发现……

“许时漾。”

脚下步伐一顿,许时漾心脏狂跳,转头:“周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

周砚京站起身,目光幽暗盯着她,语速很慢,但震耳欲聋:“你可以考虑一下留在我身边,我不会亏待你。”


周砚京在最短时间内思考了至少三种方式,能够解决他弱点的诞生。

由于他现在尚且无法确定,他刚才看到许时漾身体时的反应,到底只是因港城梅雨季过于潮湿闷热,带来了身体的躁动不安,还是一切都因她而起。

在确定之前,周砚京都需要这个麻烦的来源,暂时待在他可以随意掌控的边界线内,任他随时拿捏。

所以他选择了似乎很冒险的一种方式。

至于要许时漾留下后,接着做什么,他还会花时间去详细考虑,并且做出周全应对方案。

这是周砚京习惯的处事之道。

但对许时漾而言,她就像感受到了被雷劈过的颤栗,心脏已经狂跳到失去了正常节奏。

她难以置信,声线也在发抖:“周先生,您的意思是……”

“听我的秘书Alex说,你现在不仅工作遇到了问题,家庭债务方面也遇到些麻烦,留在我身边,我会解决这一切。”

周砚京语气如常,神情淡的不能再淡,却说出了令许时漾惊恐的话。

她甚至要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否则周砚京怎么可能提出让她……做他的情人。

他要她留在他身边,当然只可能是情人身份。

许时漾才不会异想天开,觉得自己能成为周家继承人的女友。

周家在港城是老牌顶尖豪门,家风严谨,行事低调,周砚京作为周家大少爷,被周老爷子钦定的继承人,大概只有同等身份的千金名媛能配得上他。

“周先生,抱歉。”

在最初的震惊逐渐消退平静后,许时漾艰难拒绝了他。

尽管他的提议是如此诱人,与他能带给她的一切无关,而是做他情人这件事的本身,可以靠近他这个事情,对许时漾来说……充满了诱惑。

“许时漾,你可以再做考虑,不必着急今日回答我。”

周砚京并不意外,被拒绝后,冷峻面容上却没有丝毫波澜。

他有深邃眉眼与凌厉棱角,不怒自威,但神色里多是淡漠,仿佛对大部分事情都懒得在乎。

那是印刻在骨子里的优越与从容,对万事万物都足够自信。

许时漾下意识握紧拳头,指甲掐在掌心里,以疼痛来警告自己保持清醒:“抱歉周先生,虽然您的提议很诱人,但我的尊严告诉我……我无法答应,再见。”

她走得很快,脚步凌乱,像是担心自己走慢了,就会沦陷在周砚京给出的丰厚筹码中。

周砚京没有阻拦,在她身影消失后,转身来到落地窗旁,双手随性插在裤兜里,静静欣赏着大雾弥漫下的港岛夜色。

他从不担心自己会失败,哪怕只是临时起意的一个决定,他也会拿到最终胜利。

……

许时漾慢慢沿着白加道往山顶缆车白加道站的方向走去,刚刚保镖大概是得了吩咐来送她,被她拒绝。

从下午到晚上的经历过于丰富,许时漾还需要让自己的脑子好好清醒。

她打着伞,手臂渐渐爬上一层水珠,回南天的港城总是这样,空气里的湿度粘腻而潮稠,骨头里仿佛都被水溢满了,变得尤其沉重,

今天下雨又加大雾的缘故,来太平山顶看夜景的游客很少,山顶缆车的车厢里空空荡荡。

缆车到了中环站,许时漾没敢回家,找了家酒店暂时住下。

那帮要债的人阴魂不散,一直在她家附近蹲点,她也怕扰邻,只能住在外边。

在酒店房间里洗了澡,把衣服也送洗了,许时漾终于可以躺下,她打开手机,微信里有很多条未读消息。

有来自领导的安慰:“你也别太担心,处理好你家里的问题,台里还是支持你重新主持节目的。”

有几位交好的同事也都在询问她的情况,许时漾虽然暂时没有办法继续出镜节目录制,但依然要去台里报到。

今天请假没去,他们都很担心她。

一一回复过,许时漾消息翻到底,也没有看见任何来自父母的关心。

他们肯定早就知道许耀光来港城欠了一屁股债,要她来还的事情。

却无动于衷,毫不关心她。

许时漾冷着脸,点开某个微信头像,发过去消息:“许耀光,我警告你,三天之内你不出现在我面前,自己把你欠的债还上,我如果因为你而丢了工作,保证会让你生不如死。”

许耀光是她不成器的弟弟,根本没有通知她就偷偷跑来港城,才几天时间,就给她惹来了天大麻烦。

许时漾以为来到港城,自己就可以逃离原生家庭,却还是天真了。

她的父母眼里永远只有许耀光,就算他不学无术,游手好闲,他们也仍然变着法的宠他,还想吸她的血去养他……

借着在京港澳三地合办的亚联台工作机会,许时漾来到港城,好不容易可以离父母还有吸血鬼弟弟远一些了,仍然再度被缠上。

她咬咬牙,她可不只是在威胁许耀光,如果把她逼急了……

睡觉之前,许时漾又给在内地的好友发了条消息:“我今天见到那个人了。”

发完消息睡觉,许时漾翌日一早就收拾好,前往亚联台在港城的办公地点。

只是她试图刷卡进公司时,被一位同事拦下,对方趾高气扬挡在她面前:“许时漾,你怎么还有脸来台里?你的那些债主天天跑来找你,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们的工作!”

Marty是港城人,之前在内地读大学,进亚联台后,和许时漾在出镜节目上有直接竞争,但屡次败下阵来,这回,总算被她找到了许时漾的“把柄”。

许时漾冷静与她对视,红唇艳丽逼人:“Marty,我需要强调几点,首先那些人不是我的债主,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其次,你不是我的顶头上司,你说了不算。”

Marty讥笑着,将一份新鲜出炉的娱乐周刊扔向她:“许时漾,你丢脸的事情可不止欠债!”

“你什么意思?”

“装什么?”Marty眼神充满了恶意,语带嫌弃,“你不会真以为你有资格攀上周家继承人吧?”


陆续有同事在门口附近窥探,他们大都置身事外,不愿意掺和进这种矛盾中。

和许时漾交好的几位想过来帮忙说话,也被她用眼神制止。

许时漾自己的事情不想麻烦别人,她翻开Marty扔过来那本今日新出炉的娱乐周刊,头版标题用红色粗底加重:

#欠债女主播狂追周家太子爷,雨中心机卖惨冇人怜!#

许时漾脸色一白,心脏猛地紧缩,难怪她刚才上楼来,电梯里有人见她的眼神那么奇怪。

她还只当是被追债的丑闻引来了关注,没成想,她已经又成为另一桩八卦新闻的女主角。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红裙在雨中奔跑的身影狼狈前方,迈巴赫根本没有停下迹象……

许时漾继续往下看,报道里写她昨日蹲点在沙田赛马场,故意想要接近周家太子爷,可惜周家太子爷只扔给她一把伞后无情离去。

这些狗仔都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特意只挑她追车画面,一个拜金捞女想高攀周砚京的形象顿时深刻。

港媒一向刻薄,文章中还有更多嘲讽意味浓厚的形容,许时漾大概看懂后,胸腔里钝痛十足。

她本就因为欠债丑闻遭遇非议,眼下又来这么一出,她在台里的日子将更不好过……

Marty注意着许时漾的神色变化,冷嘲热讽起来:“你不会真觉得你有几分姿色就能上位吧?周家太子爷至少千亿身家,港城名媛都还没嫁得进去,你……配么?”

“你对周家的情况这么了解,看来也没少打他的主意,只可惜你连这三分姿色都无,也就只能在这里嚼舌根了。”

许时漾立即反击,精准戳中Marty痛处。

Marty自身外形条件欠佳,专业能力又不过硬,导致在与许时漾的竞争当中处处不敌。

嫉妒令Marty失去理智,恨不得许时漾立刻消失。

只是许时漾也没那么软弱任人欺,轻易就使得Marty脸色难看,只能尖声咒骂:“等你冇咗份工,我睇你点得戚,你呢货色就唯有做个可怜虫……”

“Marty,想等我丢掉这份工作,下辈子吧,我保证你还会继续看到我在台里得意的样子,至于可怜的,肯定不会是我。”

许时漾逐字逐句反驳她的咒骂:“而是那个至今连一档黄金节目都没有拿到过,只能去深夜档播广告的人。”

“你——”

Marty面目甚至已经扭曲,要发作时,他们的领导岳卢忽然从办公室里头走出来,出声阻拦:“嘈乜?有什么好吵的,想让别人看笑话是不是?”

因为亚联台本身性质,大部分员工都是从内地过来,平日里沟通都是以普通话为主,偶尔夹杂粤语。

岳卢今年快四十了,有秃顶趋势,他也是内地人,但早就在香港定居,如今是亚联台港城分部的新闻中心负责人。

许时漾还没说话,Marty就恶人先告状,冲着他叫起了委屈:“Yolande,您看看台里都成了什么样子,许时漾惹上讨债的也就算了,现在还试图去勾搭周家太子爷,又闹上了八卦头条……以后要外界怎么看我们亚联台?”

Yolande是岳卢的英文名字,在港城工作的大部分同事之间都是叫英文名,哪怕叫自己的上司,也能够直接叫英文名字。

但许时漾很喜欢自己的中文名字,所以英文名使用的少。

她对上岳卢的探究目光,充满歉意说:“给台里造成的影响,我会尽量去弥补,非常抱歉。”

Marty再次发出嘲讽:“弥补?都唔睇下自己几斤几两!”

“够了,还要吵是吧?!要不我专门给你们开档节目,让你们在几百万观众面前吵个尽兴?”

岳卢发火后,Marty终于是收敛了心,但还是不服气:“Yolande,反正这件事情您得给大家一个说法,不能就这么算了。”

“时漾,你怎么说?”

“Yolande,今天新闻上的事情只是个意外,我去找周先生只是为了希望可以有专访他的机会。”

她说完,Marty像是听到了天大笑话:“许时漾你当周生是什么人,你想专访就专访?”

港城的新闻媒体确实一直都在试图邀约周砚京,想得到采访他的机会。

但周家人素来不喜欢在公众媒体上抛头露面,他们给出的最大权限无非也就是,那些八卦周刊在不涉及到周家利益的情况下,偶尔报道一些无伤大雅的新闻。

譬如哪家名媛主动求爱周砚京被拒,又比如像今天早上这种,对周砚京来说没什么名誉伤害的新闻。

Marty此刻觉得许时漾是在痴人说梦,倒也正常。

许时漾也从其他围观同事眼神中看到了他们的诧异,众人自然觉得她这么做,是在异想天开。

连许时漾自己,若非被逼到走投无路了,也不会出此下策,至于后来的意外之喜……

“许时漾,你怎么会想到去采访周砚京,他确实……”

在岳卢稍显无奈的神色中,许时漾出人意料笑了笑:“我确实没有能够拿到采访周家继承人的机会,但是,我得到专访船王家族成员的机会。”

“船王嫡孙最近在国外开辟新的邮轮生意,我们《财经时闻》或许可以成为他回国后,第一家得到他此次在国外进行生意谈判细节的媒体。”

如果真是那样,自然可以弥补给台里造成的损失。

Marty眼睛瞪大:“你又在开什么玩笑?牛都要被你吹到天上去了!”

“我有没有吹牛,等人回港就可以见分晓,Marty,你口口声声要我离开,干脆和我赌一把,如果你不害怕会输掉。”

许时漾今日妆容很浅,但嘴唇天然带着嫣红,令她气色极佳,笑容更是足够自信,艳丽如海棠。

Marty咬牙切齿:“……赌什么?”

“我采访到船王嫡孙,你收拾东西辞职,反之,我立刻递交辞呈。”

许时漾轻声一笑,粤语声线柔软:“Marty,你有呢个胆同我赌吗?”


周围人都神色复杂,他们在想什么不言而喻。

如果Marty这个时候害怕后退,也会成为别人眼中的笑话,何况,许时漾有什么本事能够采访到船王的后代?

虽说船王家族没有周家那么低调,偶尔接受媒体访问,但也不是一个内地来的女主播就能够轻松办到。

Marty心中浮现起不屑加鄙夷,直接放话:“行啊,我等着你收拾东西滚蛋的那天!”

许时漾笑了。

岳卢根本都没有反应过来,她们就已经定下了赌约,他气冲冲呵斥:“你们这就是胡闹!”

“Yolande,我给台里造成的损失误会弥补回来,至于我和Marty的赌注,就当是我们两个私下的事情,和亚联台无关。”

岳卢已经气到不想多说,拂袖而去。

周围同事窸窣低语,也都陆续散去,今天发生的事情足够成为大家很长一段时间内,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许时漾很淡然,反正她连八卦周刊头条都上了,还害怕成为同事娱乐的话题?

何况她本来主持的新闻节目现在已经停播,借着要改版的理由,目前为止还被雪藏着。

但这档新闻节目本身时段极好,收视率,讨论度,还有广告收入都还不错,因此不可能停档太久。

最多下星期……她必须要解决自己面临的麻烦,在节目重新上线之前,将主持权拿到自己手中。

至于其它工作内容,暂时都和许时漾没了关系,她在台里处于透明人的状态,没人管束,到了时间点就下班。

许时漾害怕被要债的人发现,下楼特地走消防通道,然而刚出来大厦侧门,就撞见了蹲守在消防通道外的几个壮汉。

“许时漾!睇你可唔可以匿到几时!”

“将啲钱攞出嚟!”

许时漾瞳孔一缩,转身就跑,她惹不起这些人,只能先躲着。

然而她自己敌不过这些人,很快就被追上,他们围着她,不断威胁。

许时漾咬了咬唇,冷静说:“我说过钱不是我借的,你们要找就去找许耀光,是他欠你们钱,你们再来影响我,我就报警了。”

有个讨债的会普通话,面部狰狞威胁:“我们找他拿不到钱,就只能找你,你是亚联台女主播,不可能连十几万港币都拿不出来!”

“不管我拿不拿得出来,我都不可能给你们,许耀光欠了债是他自己的事。”

“他可是你亲弟弟!”

“亲弟弟又怎么样?”许时漾表情冷艳,理智的近乎残酷,“他自己惹出的麻烦,就算他死了,都是他自找的。”

如果可以选择,许时漾根本就不希望自己出生在许家,也不想有他那样一个弟弟。

从小到大,父母都只把她看作是家里的透明人,不记得她的生日,不在乎她的学习成绩,更不管她是否渴了饿了,只围着许耀光转。

许时漾根本就不渴求从家人那里得到任何的关爱,对许耀光这个弟弟,也丝毫没有姐弟情谊。

讨债的人又逼上前几步,怒吼:“反正我们不管这么多,你要是拿不出来,我们就每天都追着你要。”

许时漾冷哼:“将我逼急了,我大不了辞掉工作回内地,这份债务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来去自由。”

“但如果你们不尽快抓住许耀光……他只能在港城停留七天,已经过去四天了,到时候他一跑,你们再想抓住他,可就没那么容易。”

眼见面前几人开始犹豫纠结,许时漾又提醒:“我就算死了,也不可能拿一分钱出来替他还债。”

“……抓住他是肯定的,但你也别想跑!那小子浑身上下都凑不出几个钱,我们只能找你!”

他们的阴魂不散,令许时漾烦躁,也害怕他们动用偏激手段。

她表面平静,内心已经焦躁不安,就在快绝望之时……余光里竟然驶过一辆有些熟悉的车,以及那个车牌号!

港城的汽车车牌可以私人定制,因此“ZHOUYJ”这个专属,非常显眼。

许时漾几乎爆发出了全部的力量,在车子快从路口驶过时,冲出去挡在前面。

司机踩了急刹车,咒骂:“丢那星!呢个扑街佬!”

但骂完的下一秒,他就对上那双盈盈水润,清透仿若装着琉璃的眸子。

对方朝他拱手道歉,表情柔弱,瞬间就把他心里所有的火都给浇灭了。

司机小心翼翼扭头:“周生……”

周砚京今日是来湾仔实地勘测他看上的那块地。

司机踩下急刹车,他惯性往前倾,身上西装有了褶皱,手臂撑在前排椅背才勉强稳住身形。

但一丝不苟额发也乱了些许,他凌厉眼神抬起:“你系想谋杀我?“

“唔系吖周生,系果个许小姐……”

周砚京眉心蹙起,偏过脸去,刚好就看见车窗外那张熟悉的明艳面孔。

和昨日狼狈不同,她此时看起来倒是容光焕发,瞳仁明亮,水光潋滟。

“周先生,不知道能不能坐您的车离开,那些要债的又来找我……”

许时漾在车外紧急求救半晌,终于惊喜看见车窗落下。

男人微侧着脸,从眉骨到唇锋的线条格外流畅,浓墨重彩的五官配上散漫神色,语气却足够冷淡,带着一丝讽刺:“许时漾,我记得你说,你很在乎尊严。”

“……”许时漾脸有些疼,但和安全比起来,尊严又显得微不足道了。

她向来很会审时度势,否则也不能在毫无背景的情况下,凭着自己打拼,从内地一个小县城来到港岛。

“对不起周先生,我现在实在没办法了……”

从他的迈巴赫出现开始,身后讨债鬼就犹豫着停在了原地,没敢追上来。

他们搞不清她和周砚京的关系,也得罪不起周家,许时漾只是想借用他的车离开这里。

她也必须庆幸,港城没那么大,即便是首富家的车子,偶尔也能在街上碰见。

周砚京的漠然视线越过许时漾,忽略她隐含着交集和忐忑的脸,看向她身后那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

他是个讲道理的人,大部分时间里手段斯文儒雅,从不喜这种粗俗之事。

眼中闪过几分嫌恶,周砚京下颌微扬:“上车。”

等许时漾面露惊喜打算开车门,他又优雅地交叠起双腿,意味深长提醒:“坐进来,我就当你答应了我的提议。”


许时漾动作一僵,立刻陷入两难境地。

其实今天也并非无法逃脱,如果她报警,应该也能暂时逃过一劫。

可讨债的这帮人,之后会怎么做?

尽管许时漾威胁警告过许耀光,自己绝对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替他还债,但她这个弟弟,根本就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渣子。

许耀光很有可能在三天内逃出港城,就算她要回去找他麻烦,也没那么快。

许时漾也不想就这样丢掉自己的工作,她明明还有翻盘的机会……

“许时漾,不用着急,你可以慢慢想。”

周砚京好整以暇地坐着,慢条斯理翻看手中文件,丝毫不着急,等待着她给出答案。

他就像早就布好了陷阱的猎人,许时漾这只可怜的猎物,迟早是要掉入他掌心的。

僵持阶段,许时漾近距离看着周砚京的脸。

他五官冷峻,眉目深刻,是很俊美的长相,但整体气质比以往更沉稳,年轻时的那些倨傲张扬,已经收敛了很多。

过去了……大概十年时间,她十八岁那年,第一次见到周砚京。

那时的周砚京二十二岁,已经在英国念完商科回国,作为港商代表进内地投资房地产。

他选中极有发展潜力的一座南方城市,虽然规模不大,但地处交通要道,势必会成为核心区域。

这些信息都是许时漾从办公室老师的八卦中听来的,她高考前几天得知,有位大人物要去市里投资。

对方是港城著名的豪门公子。

那种生活是什么样的,十八岁的许时漾从来都不敢想,也想象不到。

许时漾的学校是周砚京这次投资之旅的顺带行程,周氏企业到这个偏远县城里做公益,不仅斥巨资修建新的教学楼,还会捐助成绩优异的贫困学生。

捐助仪式刚好在高考放榜后。

许时漾已经查到了自己的成绩,文科678,全省文科状元,可以去最好的大学了。

但在所有人恭贺她,各大学校争抢她时,她的父母竟然觉得,大学有什么好念的?

她就应该早点嫁人结婚,拿了彩礼,给弟弟以后娶媳妇儿用。

“我不可能结婚!我考上了大学,你们不能阻止我!”

许时漾声嘶力竭吼出自己的态度,父母却依然不以为意:“你一个女孩子,早晚都是要嫁人,考上大学还不是要结婚,趁你现在还有考试奖金,我给你介绍个……”

“我说了,我不嫁,我要上学!”

许时漾从家中狂奔而出,她哭着跑去学校,告诉自己要尽快填报志愿,等到录取通知书发下来,她就要立刻远离这个家!

她泪眼婆娑往教学楼上跑,竟然意外撞到了人。

对方坚硬的胸膛和带有一点松木香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吓得许时漾往后退了好几步,差点要从楼梯摔下去。

“小心。”

没什么情绪温度的低沉声线响起,他伸手拽住了许时漾的腕骨,轻松扶住了她的身体。

又很快松开她,矜冷贵气地站在楼梯上方。

许时漾就是在这时第一次看清了周砚京的脸。

五官立体深邃的年轻男人,轮廓锋利,透着高傲的漆黑眼眸只是那么不以为意看了她一眼。

他客气疏离地问:“是被我撞疼了?”

“不是……”许时漾穿着洗到发白的旧校服,马尾扎在脑后,脸庞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

她就那么呆滞对上男人傲慢矜冷眼神,连完整的句子都说不出来。

旁边陪同的校长都要吓坏了,赶紧解释:“周先生,这位是咱们学校今年的毕业生,也是省状元,成绩非常优异、品学兼优的一位学生!”

“是么,很好。”

周砚京到此时才多看了许时漾一眼,但也仅仅是一眼,他就转回头:“校长,仪式赶紧开始吧,我们还有其他行程。”

“诶,好的好的,这就开始……许时漾,你准备下等会儿发言!”

许时漾用袖子擦掉眼泪,点点头,在周砚京下楼从她身边走过那瞬间,脑海里闪过某个念头。

她急促开口:“周先生,您能资助我上大学吗?我家里不同意我上学。”

周砚京似乎很意外,眉头缓缓皱起,但仍然只是轻描淡写吩咐:“Alex,你负责解决。”

尽忠职守的秘书点头:“明白。”

交给下属,他便再没去关注许时漾,毕竟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年轻的周砚京生活里有太多丰富元素,被塞得满满当当,那个更稚嫩弱小的许时漾,也不是现在的她。

他根本不需要去记得她的模样和存在,她也没有值得他记住的特质。

半个小时后,许时漾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发言,这种经历在高中三年里,她早就驾轻就熟,完全脱稿演讲。

她边声情并茂背诵演讲稿,边偷偷观察着那个坐在最前排,姿态优雅贵气,眉眼里又透出高傲不羁的年轻男人。

许时漾一度也根本不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让周砚京资助自己,她考上大学的各种奖金,足够她完全不靠家里就读完四年大学了。

再说她已经成年,完全可以脱离家庭,不必再依靠谁。

不过,Alex确实是位非常尽职的秘书,他安排相关领导负责此事,许时漾的父母面对他们触不可及的大老板,根本不敢造次,也只能乖乖送她去上大学。

后来许时漾再也没见过周砚京,至于周家企业资助她的那些钱,她都让给学校别的贫困生了。

时间过去整整十年,许时漾想到要去采访周砚京时,其实没去回忆过往。

但她很清楚,她一直记得周砚京。

或许正是他举手投足间的气定神闲和从容不迫,那种足够自信的冷傲,让许时漾意识到,在她的世界之外,还有更大世界。

她无论如何都要去亲眼看见,后来才那么拼命,甚至……来了港城。

她在这里的原因里,有没有其中一个是……

或许可以趁机离周砚京更近一些,她已经无法判断。

但这种情绪,令许时漾此时面对周砚京的“邀约”,听见了不受控的回答。

她打开了那扇车门,像打开潘多拉的盒子。


许时漾难以形容坐在周砚京身边的滋味。

车内宽敞而干净,即便和周砚京之间还维持着一定距离,属于他的冷松香气,和十年前很相似,依然存在感极强。

许时漾朝车窗外看了眼,那几个讨债鬼已经被抛在了很远的地方,他们不敢追上周砚京的车,没那个胆量。

“我等下要出差,飞伦敦,回来我会找你。”

许时漾出神中,听见周砚京的声音。

他放下手里文件,语气冷硬到像是在谈公事。

周砚京已经决定,在确认他对许时漾的种种反应,到底是源自何种因素之前,都要让她留在身边。

三十二岁的周砚京,习惯用更直接的方式处事,讲究效率,对于把许时漾留在身边的决策,也完全从最简单省事的考量出发。

至于接下来的可能性,他只要求掌控最终结果,而这过程里会有怎样变化,他并不抗拒,也没有太过复杂的想法。

许时漾对如今情形的判断,却是和他背道而驰的。

她是在想……自己到底成为了他的情人,几经挣扎后,竟然还是没能抵得过能够离周砚京更近一些的诱惑。

尽管她也不确定,最后能得到什么。

许时漾努力保持着声线的平静,回答:“我知道了。”

“要把你送到家楼下吗?”周砚京秉持着良好教养,客气询问。

“谢谢,不用了,前面地铁口停就可以。”

男人闻言,语气淡淡吩咐司机:“听许小姐的。”

司机应下之后,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

自己的老板周先生,以及他身旁的许小姐。

他们座位之间还有明显距离,透着不熟二字,各自神色都很冷淡,可是老板今天的行为又实在……令他受到惊吓。

要不是签了保密协议,任何消息都不敢往外泄露,司机兼保镖的他肯定恨不得找个人聊上三天三夜。

司机在心里感慨,这可是周生啊!身边以前连只母蚊子都找不到,更别说女人。

但周生对这位许小姐包含着前所未有的耐心和兴趣,也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

“我走了,周先生,今天谢谢您,再见。”

许时漾开门,周砚京只是疏离点了点下巴,头也没回。

她站在路边,等到心跳渐渐平复后,不由去正视自己的内心。

或许从十年前开始,周砚京就是遥不可及的一个目标,也算在某种程度上指引了她的前进方向。

这种情绪在长年累月的积攒当中变成了……仰慕情愫。

她克制不了对他的心动。

许时漾也觉得自己是疯了。

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的她竟然愿意成为周砚京的情人!

而且根本不为了他的身家背景,权势地位,仅仅是因为她听从着内心的指令,想要离他更近一些。

明明知道这是飞蛾扑火的愚蠢行为,也奋不顾身。

许时漾握着拳头,思绪翻滚起来,周砚京身边应该是没有女人的,那么她为什么会成为这个特例?

不管原因是什么,总之不可能是她想要的那一种,所以她的结局注定了,只能享受过短暂欢愉,然后又失去了所有。

但她偏偏就想疯这么一回。

许时漾人生里很多事情都是极度克制的,因为害怕自己走偏了,怕过去所付出的心血白费。

至少……至少她能短暂的触碰到周砚京,这颗在她的世界里最为闪亮耀眼的星辰。

她不奢望将他摘下,只是祈求,在他身边时间能够长一点。

无人知晓,在许时漾坐上周砚京的车,又下车的这段期间,她与他之间达成了何种默契。

许时漾自己甚至都还没有很明确的感觉,她和他关系有什么不同。

周砚京依然是那个高不可攀的周家太子爷,早晚要继承周家数千亿资产。

那些资产数额,足够让人心脏狂跳。

但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也没有想过要去觊觎,认得清现状,很明白自己是什么样的身份。

……

许时漾也是回家之后才想起自己连周砚京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不过他说了,出差回来后会再找她,她也不用着急,等着就是了。

周砚京要找她的联系方式,轻而易举。

两天过去,许耀光迟迟没有出现,直到离他手中持有的通行证有效期还剩一天,许时漾终于等到了他。

许耀光在亚联台办公大楼下守着许时漾见面,灰头土脸哀求:“姐,你就帮我还了那些钱吧?我真走投无路了!”

“你既然敢欠,就自己还上,别来找我。”

“许时漾!你还是不是我姐姐?”

“你又什么时候把我当做你姐姐过?“许时漾目光冷冽,“许耀光,你在许家是什么样的地位你自己心里清楚,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许耀光人长得倒是有模有样,可惜根里是烂的。

他烦躁地抓着头发:“那些要债的很快就能找到我,他们堵在关口,我根本走不了!”

许时漾面无表情:“那就把钱还上。”

“我哪里来的钱?只有你可以帮我!”

瞧着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许时漾唇边弧度讽刺:“问家里要啊,爸妈装病从我这里骗过去的钱,不都是给你的吗?让他们拿给你不就行了?”

“……你别太过分了!”被戳穿的许耀光有些恼羞成怒。

“我过分?”许时漾笑着说,“我应该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过分,那些要债的应该在附近吧,我现在就把他们找过来,怎么样?”

许耀光见求她不成,也发了狠:“你如果不肯帮我,我就让你名誉扫地,这辈子都当不了主持人!”

“呵,你觉得我会怕?”

“我要是把你所有的资料信息全都告诉狗仔,你说他们会怎么报道,到时候你不得安宁,电视台还会要你吗?”

她一直对自己的家世缄口不提,但港媒才不在乎她想要隐藏起来的那些过往,只会变本加厉。

许时漾胸口急速起伏着,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遇上这样的家人,她想要摆脱他们,却始终被他们纠缠。

就在她打算彻底豁出去,和许耀光拼个你死我活时,又是那辆熟悉的迈巴赫停在了她身边。

几天未见的周砚京,头发比之前短了些,眉眼轮廓更显深邃,他黑眸沉沉看着许时漾:“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吗?”


许时漾看见周砚京的瞬间,眼里就浮现起了极为明亮的光,她努力克制住情绪,尽可能平静说:“没关系,周先生,我能自己解决。”

周砚京微微颔首,轻描淡写的目光扫过他们,不再说话,头靠着椅背低头看文件。

他今天坐的这辆不再是专车座驾,但光是宾利的标志,就已经让许耀光激动起来,暗藏着兴奋说:“姐!你哪里认识的有钱人?”

“你快点把钱给我,我保证拿钱还了债就不来缠你了!”

许时漾神情冰冷,一字一句:“我说过了,你别想再从我这里拿到一分钱,要么你自己问家里要,把债还上然后滚回去,要么等那些讨债的把你抓住……”

她无情勾唇:“折磨到你只剩半条命以后,你再滚回去,无论哪种结果,都由你自己承担。”

许耀光愤愤地举起了拳头:“你还有没有良心了,我可是你弟弟,你就这么想我死?!”

“你要真死了,我还得烧高香去庆祝,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

“妈的……”许耀光五官扭曲起来,“那你也别怪我不客气……”

“许时漾。”周砚京突然出声打断他们。

他已经签好一份文件放在身旁,转头看着许时漾,斯文镇定的表情里有些许讽刺:“我教你如何尽快解决你的弟弟。”

周砚京只用眼神轻轻示意,坐在前排的保镖就下车,高大块头顿时把许耀光对比得像个小鸡仔。

许耀光惊恐后退两步:“你……你谁啊?你要干什么?”

保镖声音浑厚,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威胁:“把你抓去交给你的债主,还不上钱,就用身体的其他器官来弥补!”

凶神恶煞的语气,顿时吓得许耀光屁滚尿流:“这可是法治社会,你们要敢这么做,我要报警抓你们!”

保镖听了他的话,只是牵动一下嘴角,眼里讥讽意味浓厚。

许耀光只能向许时漾求救:“姐你救救我呀,你认识的这都是什么人!”

许时漾面不改色:“我觉得他的提议不错。”

“你——”

保镖阴阴恻恻说:“还不赶紧打电话回去要钱,不然你今天晚上可能就要被扔进海里喂鱼了。”

许耀光这种胆小怕事的人,也就只会窝里横,面对很明显得罪不起的人,哆嗦着拿出手机,往家里打电话。

“妈!救救我!”

那边电话一接通,他就嚎开了,以许时漾对父母的了解,他们心疼他得很,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港城受欺负。

不过也和许时漾料想的差不多,许耀光那边电话刚挂,微信里就来了母亲的语音通话提示。

许时漾直接挂断,也没去管母亲发过来那句:“你这个不孝女!你弟弟的死活都不管了!”

“许耀光,要到钱了吗?”许时漾笑着开口,唇红齿白,五官秾丽。

和许耀光丧家之犬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许耀光心中怨恨,可又无能为力,他的姐姐早就不是以前那个任他们拿捏的许时漾。

她从弱小变得强势,而且还有了靠山……

许耀光朝着宾利里瞟了一眼,里头那个气度矜贵的男人四平八稳坐着,置身事外,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那股气定神闲的状态,让许耀光不由心里发怵。

该死的许时漾,这回就先放过你……下次我还要来找你麻烦!

许耀光咬着牙,恶狠狠说:“你放心,我会自己还钱!”

许时漾刚想再警告几句,沉默已久的周砚京淡声开口:“盯着他,把钱还了之后立马送走。”

这番话显然是说给保镖听的,保镖立刻应下:“明白了,周先生,我这就去处理。”

他转过头,恭敬有礼的态度立刻变得凶恶:“跟我走!”

许时漾便也不废话了,就那么看着保镖把许耀光押送离去。

果然,要收拾他这种人还是得用更加直接粗暴的方式。

“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周砚京声线倦懒,有些不耐烦。

从伦敦回来,私人飞机刚停在专属机位上,他就接到电话,湾仔这块地,王荣昌又在打主意。

作为周氏地产规划的重要项目,他看中的湾仔地皮临近跑马地、铜锣湾商区,背靠金马伦山,被他用来开发豪宅洋房再合适不过。

因为这块地开发价值很高,王荣昌也一直在打主意,想和他争。

周砚京最不喜欢有人抢他的东西,对方的不自量力也让他觉得可笑。

刚刚走那一趟,他已经彻底签署了地皮买卖合同,即时生效,王荣昌只能体会到输给他的惨痛滋味。

由于行程被打乱,路过亚联台所在大厦又撞见许时漾被欺负,周砚京心情更烦。

这个女人大概是被霉运缠身了,不好的事情全都被她给遇到。

周砚京眼眸里的深意令许时漾不由心惊,又怕自己误解他的意思,小声问:“您是要让我上车吗?”

周砚京微微挑眉: “你是嫌这辆车不够好?”

“当然不是!”许时漾嘴角忍不住翘了下,赶紧打开车门坐上去。

她还是保持着一定距离,没敢离他太近,即便她的身份已经大不相同。

“谢谢您,周先生,等我弟弟回去了,我的麻烦应该就可以解决。”

周砚京视线落在许时漾隐含笑容的脸上,无情的给她泼了盆冷水:“他这次回去之后,过几个月重新拿到签注又能再来,你的麻烦仍然没有解决。”

许时漾不由苦笑:“我能怎么办,就算我和他们断绝关系,他们仍然能时不时来骚扰我……只要他们还可以找到我,我就没办法摆脱他们。”

若她职业不是主持人,不必抛头露面倒是可以更好一点,但她偏偏选择了这个行业,根本不能隐藏自己的身份。

许时漾心情低落之际,忽然和周砚京移过来的幽暗目光对上。

她心脏重重一跳,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周先生,以您的能力,应该有办法让我弟弟永远不能再来港城吧?”

周砚京轻嗤:“你倒是不笨。”

许时漾话都说出来了,干脆厚着脸皮请求:“周先生,不知道您能否帮帮我?”

“帮了你,你拿什么谢我?”


周砚京是最好的商人,最讲究等价交换。

拿什么谢他……许时漾眨眨眼,身边男人冷峻矜贵,有着不容染指的疏离。

她横了心,直接倾身靠过去,柔软的唇瓣在他侧脸印下一个吻。

轻到几乎感受不到,温热触觉却又足够清晰。

裹挟着属于女人的气息和温度,萦绕在周砚京身边,仿佛要钻进他身体里。

前排司机握着方向盘的姿态已经变得僵硬,不是吧……这位许小姐也太过大胆了!

许时漾亲上去就后悔了,这样会不会显得她很轻浮?

可转念想想,她都已经答应做周砚京情人,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对许时漾而言,留在周砚京身边的意义本就是为了靠近他,至于这个行为可能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至于周砚京……依旧维持着刚才的姿态,仿佛不受她的亲吻半点影响。

但他黑眸里的情绪起伏,有片刻极为明显,像什么沸腾了,烧得旺盛。

只是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一阵死寂般沉默后,他问:“你等下应该没有别的事情了?”

许时漾完全没料到这个走向,呆呆地回答:“没了……”

“嗯,去白加道。”

周砚京说完这句,没再去看她,浑身透出的凛冽气息,让许时漾心里没底。

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很讨厌自己刚才的触碰,可如果周砚京讨厌她接近,又为什么要叫她留在他身旁?

许时漾快被自己的各种脑补给绕晕头了,周砚京其人,心思深沉至极,真没几个人能轻易了解他的想法。

她到现在都还觉得,自己和他之间发生的一切很不真实,和做梦差不多。

在处理工作的事情上,许时漾分明是个很冷静理智的人,可是在周砚京面前,她怕自己的心思无所遁形,只能拼命压抑,导致更加束手束脚。

何况周砚京地位摆在这里,许时漾也必须小心翼翼。

就在她胡思乱想中,车子已经开上盘山公路,驶入白加道。

许时漾朝车窗外看,今天阳光不错,中环高楼大厦犹如钢筋水泥铸造的森林,维港的海泛出湛蓝色,漂亮而繁华。

这是持续一百多年的兴茂盛景。

车子渐渐驶入白加道45号的车库,许时漾跟着周砚京进了别墅内部,白天在这里,她又被低调但极具品位的装潢惊艳。

偌大空间里似乎只有他们,四周空气寂静的可怕,隔绝了所有噪音。

许时漾不安地看着周砚京走向沙发,他坐下后,修长指尖轻松扯开领带,慵懒闭眼。

“周先生……”

“过来。”

周砚京喉结滚动,音色低哑。

许时漾乖乖朝着他走去,在他身边站定,正犹豫着是否要开口……

犹如一头打盹雄狮般闭眼小憩的男人,忽然睁开那双极具侵略性的双眸,拽过她的手腕,将她摁倒在沙发上。

他居高临下看着她,不发一语。

许时漾紧张的胸口起伏:“周先生……”

“有别人碰过你吗?”周砚京眯眼,字句冷冽,没有温度的诘问残忍又讽刺。

“……”许时漾顿感屈辱。

她眼神倔强:“您要是嫌弃我,就放我走。”

即便她已经答应了,留在周砚京身边,他们的关系心照不宣,可她很清楚……

仅仅是因为那份藏在心底多年的倾慕,所以才豁出去,做了她从不认为自己可能会作出的决定。

但如果周砚京要让她留在身边又对她充满鄙夷,她只会觉得自己廉价到可悲。

还不如回到原点,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挣扎起来:“周先生,麻烦你放开我……”

“许时漾。”

周砚京看懂了她难过又受伤的表情。

他用力扣着她的手腕,眉头不由皱起,重新组织语言:“在我自己从来没有和其他女人有过任何亲密接触的情况下。”

“我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以及做这件事情的人提出相应要求,应该不算过分?”

许时漾再度愣住。

她的心跳开始加快,有些恍惚,她听到了什么?

“周先生你说你……”

周砚京身边确实从来没有过女人。

如果不是因为许时漾在他面前展露了青涩但美妙的身体,令他瞬间有了反应,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封闭的欲望开关。

周砚京真要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对任何女人有兴趣了。

他幼年亲眼目睹了母亲出轨,所以不止抗拒,甚至厌恶亲密关系。

但许时漾令他一潭死水般的情绪有了变化,他打算去探究根源,并且解决这个弱点。

而解决麻烦最好的方式就是,直面内心。

刚才许时漾的亲吻,令他身体再度给出了直白反馈,血液变得滚烫。

所以他不打算浪费时间。

把许时漾留在身边,在她同意的情况下,去做尝试,周砚京认为很合理。

因此需要先确定,许时漾是否值得他尝试。

“我不会撒谎,许时漾,在这件事上,我确实没有任何过往。”

他连说这种话都像是在进行生意谈判,表情竟然也可以维持着冷静。

“我……也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过。”

承认后,许时漾白皙的脸颊红透了,色泽艳丽如蔷薇绽放。

“很好。”

周砚京满意她的答案,他目光灼灼,紧盯着她,再度承诺:“我不会亏待你。”

许时漾像是被他蛊惑了,她根本不在乎周砚京是否会给予任何优待,她只是……那么期待他。

从再和他说上话那一刻起,就已经开始期待,哪怕只是留下部分值得怀念的记忆也好。

不等周砚京再说什么,许时漾不知哪里来的一腔孤勇,仰起头撞过去,吻住了他的唇。

因为过于用力,牙齿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薄唇,磕出了一点轻微血痕。

她红着脸道歉:“对不起周先生,我没有经验……”

周砚京眼神很深,骨节分明的手摁在了许时漾的腰上,他压低声线,语气意外的温柔:“没关系,我也没有。”

“那……”

“下次就有了。”

说完,周砚京手臂用力,轻松将许时漾拦腰抱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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