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肆突然侧身,手臂一横拦住了差点撞上菜筐的舒禾,温热的呼吸扫过她发顶:“看着点儿路。”
婶子们挎着布兜,在摊位间穿梭。
“这豆角咋卖?”
“婶儿,看您诚心要,便宜两毛!”
有人抓起土豆在衣角蹭两下,满意地往塑料袋里装;有人捏捏西红柿,再凑到鼻尖闻闻,嘟囔着“没小前儿有味儿”。
吆喝声、讨价还价声、自行车铃铛声搅成一锅热汤。舒禾跟着张肆在人堆里穿行,忽然被他攥住手腕:“别走散了。”
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引得舒禾心头一阵悸动。周围人声鼎沸,她却盼着这条路没有尽头,就想这样一直被他牵着,一直走一直走。
转角处的早餐摊支着蓝白条纹棚子,土陶碗里盛着颤巍巍的豆腐脑。
张肆浇上两勺辣椒油,撒把翠绿香菜,把碗推到她面前:“我觉得不搅匀,用勺子舀一半豆腐脑一半辣油,这样比较好吃。”
舒禾听话照做,滚烫的豆腐脑裹着香辣在舌尖化开。
嗯!
真香!
晨雾未散时追过日出的寂寥,转眼就被此刻的烟火气驱散。生命的实感轰然落地,生活就该是这般触手可及的鲜活模样。
饭后两人并肩往回走,张肆侧头问:“送你回家补觉?”
舒禾踮脚,两根手指轻轻勾住他的小指晃了晃:“我想跟你待在一起。”声音软糯得像团刚出锅的炸糕。
她是真的不想再一个人了。
其实舒禾心里委屈,程家也要跟她彻底划清界限时,她就彻底被原来世界里的所有人遗弃了。
但是天边出现第一缕光的时刻,张肆陪在她身边。
她不想松手,她想紧紧抓着她的光。
张肆根本抵不住她这副撒娇的模样,看着她眨巴的眼睛,只觉得心尖都被挠得发麻。
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她发顶:“行,去店里睡,行了吧?”
二人早早就到了店里,张肆先是对了遍账,又检查了一下设备有没有损坏。他走哪,舒禾就跟哪。
过了几个小时,张肆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小尾巴:“这么精神?还是得用人哄着睡啊?”
舒禾红了脸,语气却坚定:“我就想看着你。”
张肆无奈地叹了口气,在办公区沙发坐下:“我就在这坐着,睡吧。”
舒禾轻车熟路地放倒转椅,他顺手拿起外套给她盖上。
看着她明明困得眼皮打架,还强撑着睁眼确认他是否还在的模样,心里泛起丝丝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舒禾再次睁眼时,已近黄昏。她迷迷糊糊坐起身,睡醒了才感觉自己之前的行为有多幼稚,不免臊得耳根发烫。
店里只剩豪哥,舒禾凑过去问了一句:“张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