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程风刘大兰的女频言情小说《傻子成精了,她会说话了程风刘大兰》,由网络作家“重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他嫂子,这剩下的一半银子我可给你了,你赶快把人给领走吧。”刘大兰把手里的五两银子颠了颠说:“放心吧,婚书我都帮他们换回来了,我还能不把人带走吗?”刘大兰对着十米开外的一个中年男人说:“当家的,你赶快把她从猪圈里面给捞出来。”这个被称作当家的男人面色有些为难地说:“这事就这样被咱们给办了,程风回来我该怎么和他说呀。”刘大兰没给这个男人一点好脸色看:“你说怎么说,他不是想娶妻吗,我这不是给他娶了吗。”这个男人将将一米七的身高,可能还不足一米七呢,看着多少有几分怕媳妇,他脸上的难色一目了然,他慢吞吞地说:“就是给他找媳妇也不能给他找个傻子呀,程风怎么说也是我的亲弟弟呀,你也知道咱家程风已经和娟子好了有些年了,要是娶也得娶娟子呀。”刘大兰...
《傻子成精了,她会说话了程风刘大兰》精彩片段
“他嫂子,这剩下的一半银子我可给你了,你赶快把人给领走吧。”
刘大兰把手里的五两银子颠了颠说:“放心吧,婚书我都帮他们换回来了,我还能不把人带走吗?”
刘大兰对着十米开外的一个中年男人说:“当家的,你赶快把她从猪圈里面给捞出来。”
这个被称作当家的男人面色有些为难地说:“这事就这样被咱们给办了,程风回来我该怎么和他说呀。”
刘大兰没给这个男人一点好脸色看:“你说怎么说,他不是想娶妻吗,我这不是给他娶了吗。”
这个男人将将一米七的身高,可能还不足一米七呢,看着多少有几分怕媳妇,他脸上的难色一目了然,他慢吞吞地说:“就是给他找媳妇也不能给他找个傻子呀,程风怎么说也是我的亲弟弟呀,你也知道咱家程风已经和娟子好了有些年了,要是娶也得娶娟子呀。”
刘大兰指着男人的鼻子说:“娟子,娟子,他这些年就知道娟子,娟子咱家娶的起吗,你知不知道娟子的娘和哥哥要多少的礼金?砸锅卖铁你们老程家也别想攀上这门亲事。”
男人说不过自己的婆娘也就站在原地不说话了。
刘大兰说:“你到底进不进猪圈把人给我弄出来?”
男人把双手交叉插在袖子里面,没好脾气地说:“事情都是你办的,你自己进去弄吧,我不管。”
刘大兰用自己的食指隔空指了指站在不远处的男人:“我当年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嫁进了你们老程家。”
然后刘大兰高高地把腿抬起,腿略微显的有点不够长,但是还是迈进了猪圈,猪圈里面有一只体型庞大的老母猪,一个身材不大,穿着衣衫褴褛的女孩子正贴着老母猪躺着呢。
她用脚踢了踢女孩子的腿说:“起来傻子。”
这个被称作傻子的女孩子一动不动地装死,她刚才已经听见了猪圈外面的几个人的谈话了,她听了个糊了半片的,大概的意思是她被卖给一个叫程风的人当媳妇,现在在猪圈里面踢她的这个人就是程风的嫂子,她一直闭着眼睛没敢睁开,刚刚说话的那个男子应该是程风的哥哥。
给程风嫂子银子的那个女人应该是她身体原主的母亲,她的娘亲为了把她嫁出去,不惜贴了程峰风嫂子五两银子。
她记得刚刚在前一秒中她出了车祸,在一个高速公路上,被一辆大货车给撞了,她还没来得反应,下一秒一睁开眼睛自己就正抱着一只猪,她以为自己再做梦,但是身体的冷是真的,地面拔凉拔凉的也是真的,刺骨的寒风刮着脸也是真的,耳边的说话声也是真的。
当她集中注意力听猪圈外面的人说话的时候,大家一口一个傻子的称呼她,她就不敢动,她不清楚现在自己的状况,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她不是在做梦,她已经穿越到别人的身体里面了,她判断没错的话,这个身体的原主是一个傻子,正在经历着一场交易。
她的运气差了点,就是死了也不能穿越到一个傻子的身上吧,刚一清醒就听见猪圈外面的人把她当作牲口一样在交易,但是很违背常理理,一般嫁姑娘不是要男方给女方钱吗,这怎么是她身体原主的娘再给男方嫂子钱,这是这里的风俗习惯还是身体原主的母亲在我为了她的亲事倒贴钱。
她还没把这些事情给听个明白呢,这个女人就进了猪圈,她想装死躲过一劫,但是显然不行,程风的嫂子见她没有做任何反应就弯腰用手狠狠地在她的脖颈子上拧了一把,她被疼的瞬间睁了眼,女人狠毒地说:”别给我装死了,赶紧给我起来。”
不等她有什么反应,这个女人就扯着她的胳膊就把她给拽了起来。
然后扯着她的膀子就像捞死狗一样把她给捞出了猪圈,离开了老母猪的身体,她感觉一下子又冷了不少,这个女人根本不管她的死活,拽着她的衣服就要走。
这时另一个女人开口,这个人是身体原主的母亲,这个女人挡在了她们面前,对着程风的嫂子说:“刘大兰,既然收了我五两银子,今天你把傻子给领走了,以后就不许把她给我送回来,程风要是敢把她给我送回来,你就得赔我五十两银子。”
这个刘大兰谈钱色变,用手巴拉了一下挡路的女人说:“傻子她娘,我什么时候干过说了不算,算了不说的事情,你就把心给我放回自己的肚子里面吧。”
然后刘大兰就扯着傻子往外走,一边的男人无奈地一甩袖子就跟了上来,一出院子,这个男人就指着这个那女人说:“你这个臭婆娘,我看你是财迷了心窍,你怎么能给风子说这么一门亲事呢。”
女人一脸的横腮肉,很不讲理地说:“木已成舟,还有什么好说的,婚书都换了,他们两个以后就是夫妻了。”
男人用手又指了指刘大兰说:“我就知道你这婆娘最近这天天往村子西头跑,准没什么好事。”
刘大兰用眼睛狠狠地剜了一眼男人说:“这不是好事吗,给你弟弟娶媳妇不是好事吗?”
男人唉声叹气地说:“你这给咱家程风找了一个傻子,这叫哪门子的好事,这不是要被村子里面的人笑话吗?”
女人拔高了声音说:“有什么好笑话的,谁笑话谁给程风娶媳妇去,再说这个傻子有什么不好了,这不也是女人吗,这不一样能睡觉生孩子吗。”
傻子单薄的棉衣无法御寒,此时她正瑟瑟发抖地认真地听着这一男一女的谈话呢,突然脚下一滑踩到了一块冰上了,直接原地跪倒,刘大兰的手一直死死地掐着她瘦弱的胳膊,见她脚下打滑,就一把给她拽了起来,然后用脚狠狠地踢了几下傻子,恶狠狠地说:“你个死傻子,让你不好好走路。”
一边男人说:“你打她干什么呀,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傻子,她懂什么呀?”
刘大兰用手使劲晃了几下脚步漂浮的傻子说:“你说这老李家一个比一个精明,怎么就生出来这么一个傻子来。”
男人说:“这是天生的,都是命。”
这时迎面走来了两个女人。
“刘大兰,你们两口子怎么领着李家的傻子呢?”,说话的人叫金珠。
刘大兰毫无心里压力地说:“她以后就是我们老程家的媳妇了。”
这两个村民一下子就停下了脚步,站在白光光的路面上,脸上吃惊的表情不言而喻,金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刘大兰你刚才说谁是谁家媳妇?”
刘大兰扬着下巴笑着说:“我们程家的媳妇。”
其中一个村民叫红梅,她不敢置信地说:“你们程家谁要成亲呀,你儿子吗?”
刘大兰瞪了一眼这个村民说:“你会不是说话,她一个傻子能配上我儿子吗?”
金珠说:“那是谁的媳妇,总不能是你给你家老程纳的小媳妇吧?”
因为傻子就十五六岁,与程老大和刘大兰的儿子年龄相当,又是刘大兰领着傻子,所以金珠刚才和红梅是想到一起了,以为傻子是成为了刘大兰的儿媳妇了呢,话说回来,女人那么不值钱,有一吊钱就能娶回来一个,谁会娶了一个傻子呢,谁能想到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都找到了婆家呀。
刘大兰语气不善地说:“你们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不要胡说,这是给程风说的媳妇。”
然后刘大兰气哄哄扯着傻子走了。
她家男人已经远远地走在了前面,刚才这几个人的谈话让他抬不起头来,他只好讪讪地走在了前面。
金珠和红梅两个人傻在了原地,金珠问红梅说:“我没听错吧?”
红梅说:“没听错。”
金珠说:“程风不是和娟子好了好些年了吗?怎么和李家的傻子扯上关系了?他为什么会娶一个傻子呢?”
金珠的三联问,让红梅摇了摇,她也想知道,两个人看着程老大刘大兰还有李傻子的背影,好一会红梅才说了一句:“这回可要有热闹看了。”
傻子就跟着这两个人从屯子的西头走到了屯子的东头,她的脚已经失冻得失去了知觉,她脚上这双漏着窟窿的单鞋根本适应不了这地冻天寒的气温。
她一路上偷偷地观察着这里的地形和环境,房子都很老,大多都是土房子,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银白色,屋顶上是厚厚的积雪,每家门口两边都堆了两个很大的雪堆,应该是每次下雪都从院子里面扫出来堆在门口的。
马路上的雪已经被大家踩的很实很硬,同时也很光很滑,她有几次都差点被滑倒,都被刘大兰给拽了起来,然后在她的身上又补上几脚,在胳膊上使劲掐上几把,她不想再遭这个叫刘大兰的毒手,所以她一边看着周围的环境一边认真地走路。
走了有一会才来到一个很不起眼的院子,院子前面的栅栏是木头的,大门也是木头,站在院门外,一眼就可以看见院子里面的情况。
程老大打开了院门,刘大兰扯着她走进了院子里面,院子里面是厚厚的积雪,看着能没过人的膝盖,只有被人踩出来的几条小窄路,一看就知道房子的主人从来不收拾院子,傻子心想,住在这里的人应该很懒吧。
一进院门,左手边是一栋破旧的矮房子,感觉七级大风就能把这座房子摧毁,正前方是一个高出一点的老旧正房,既不是砖房也不是瓦房,但是看起来这个房子的房龄应该很高了,不知道是住了多少年的旧房子了才有现在这番模样,和正房并排挨着有一个小矮房,看着简陋程度应该是放杂物的。
正房从外观上看不很大,房门不在房子的中间,靠右侧,离右边的墙只有两尺远,刘大兰没给傻子多看几眼的机会,直接把她推进了屋子里面。
傻子在现代是一个出色的建筑设计师,她有很多的成名作品,她还很少见到这样的格局,进屋就是一个厨房,外面的房门正对着里面的一扇门,傻子目测了一下,两个门是正对着着,连一公分都没有错开,厨房的地面都是土地,看摆设有点冷锅冷灶的意思,感觉是不怎么起火做饭。
她感觉不到屋子里面的冷热,但是明显能比外面好很多,怎么说这房子再破,也能防风呀。
刘大兰根本不看傻子,拽开房门正对着的这扇门就把傻子给推了进去,傻子心里一慌,不知道里面等着她的是什么,她浑身都冻僵硬了,腿很不受使地跌在了地面上,就在她惊魂未定的时候,门就被从外面关上了,她能听见刘大兰用东西在门外把门给顶上了,她条件反射一样地转身往外跑,她一推门,房门已经被顶的死死的了,她根本推不动。
傻子知道自己已经跑不出去了,就只好贴着门站在原地观察屋子里面的情况,还好里面没有人,左手边是一个方桌子,这个房间和厨房一墙之隔,这个桌子就是贴着这面墙放着的,桌子旁边只有一个木凳子,桌子和凳子的老旧程度是大家无法想象的,颜色都发灰发黑,是最普通的杨木做的,估计用了不下三十年,桌子上面除了一个水壶和一个喝水的杯子就什么都没有了。
贴着最左边的那面墙摆了一张木床,最简易的那种,傻子目测了一下一米宽,可以确定这里只生活了一个人,屋子里面还有一个破柜子,还是柜门关不严的那种破柜子,靠在右边的墙上的最里边,柜子的侧面紧贴着傻子正前方的那面墙,说白了,柜子就是摆在了角落里,柜门朝着床的方向。
正前方的这面墙有一扇窗户,假如这是一个正房的话,这窗户应该是朝北的,厨房在南,卧房在北,不是很好的户型。
她把耳朵贴在了门上,听听外面的声音,她知道程老大和刘大兰就在厨房里面,一路上他们两个说话从来不背着傻子,傻子想应该身体的原主先天是个傻子,是傻透了那种,平时应该什么都听不懂,因为她没有一点傻子的记忆。
傻子一听两个人翻来覆去说的都是那几句,就是程风回来该怎么说他和傻子成亲的事情。
她脚步轻轻地走到对面的窗户跟前,窗户不是很大,不足两平方米的大小,她试着想打开窗子看看能不能找机会逃走,推了几下之后发现窗户是溺死的,拽不开,应该是为了过冬特意把窗户给封上的。
就是窗子打开了,这大雪天,她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自己能逃到哪里去,她这身破烂不堪的衣服,估计出去半天就会冻死在外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知道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等的时间越久她的心理越荒,她的处境就好比一个城市女孩被买到了偏远的落后山村,躲没处躲,藏没处藏,在这种冰天雪地的季节里想要自救是很难的,她不知道该找谁帮忙自救。
一桩婚事都被五两银子给包办了,这种交易在傻子的眼里是非法的,但是又说明了这里的落后和黑暗。
程风是程老大的弟弟,程老大看着就得有四十多了,傻子想,程风的岁数估计也不能小了,她在屋子里面坐不敢坐,站不敢站,走动就更不敢了,她怕自己弄出点声音把那个刘大兰给招进来,于是她选择了坐在凳子上。
等的无非是程风回来,看看程风想怎么解决她这个傻子,退回去的可能性最大,因为程风有一个好了好些年的姑娘名叫娟子。
一个人要是因为一个正常的姑娘放弃一个傻子能理解他,要是因为一个傻子放弃自己喜欢的姑娘,那是有悖常理。
再说一个正常人,就是宁可打一辈子的光棍也不会娶一个傻子的。
时间过得越久,傻子感觉屋子里面的温度越低,她现在已经浑身打起哆嗦来了,这一定是在外面冻了很久,已经冻的透心凉了,她想傻子身体的原主应该就是冻死在猪圈里的。
她学着成老大的样子把手交叉伸进袖子里面取暖,但是她自己身上的这件破棉衣太小了,手腕脚腕都露在外面,袖口很细,她的手上因为都是冻疮所以看起来很大,很难伸进那细细的袖口。
她因为紧张一直在打量周围的环境,还没来得急看自己,当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和袖子,才发现,手上的冻疮很严重,手心手背,手指手指丫都是黑的,找不到一丁点干净的地方,袖子已经黑的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和图案了,上面还粘着很多脏兮兮的东西。
再看看自己棉袄的前大襟,也是一样的黑,要是用什么东西刮一下,估计能刮下来一斤脏东西。
棉裤也是一样的小,一样的脏,很多地方都刮出了口子,里面的棉花都翻了出来。
她心想,这也太惨了点了吧。
她伸出自己冻僵的手,在自己的头上摸了摸,都是猪圈里面的干草叶子,头发都粘在一起,打着结,聚着蛋,她用手通了几下,根本没有通开,于是她就停下了这个做了也不起作用的动作,她猜想,身体的原主起码两年没理过头发了。
她伸出脏兮兮的手,轻轻地触摸了一把自己脸,脸上都结痂了,应该是和手上一样的冻疮,虽然没有镜子,照不见这张脸,但是她也能知道,这脸应该和手一样的脏。
她个子很小,人也很瘦,就是一把瘦骨头,她也不知道身体的原主是几岁,很多事情她不敢多想,她最该想的是一会她应该怎么逃跑保住自己的这条性命。
不知道过了多久,原本没有声音的厨房,突然又再次响起了声音。
“你们怎么来了。”,这个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听不出年龄。
这时刘大兰笑着说:“我和你哥哥今天过来找你有事要说。”
“什么事?很重要吗?怎么不等我一会过去吃饭的时候再说?”,现在傻子可以肯定了,程风回来了,说话的这个男人就是程风。
还没等刘大兰和成老大开口说话,这个人就又开口了:“进屋吧,这门是怎么回事,顶着做什么?”,然后就听见棍棒倒地的声音,随后门嘎吱一声被拉开了,傻子心里一紧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傻子是背对着桌子,脸朝着窗子坐着的,她猛地把脸转向右侧,看进来的是什么人,她不停地仰视仰视再仰视,进来的人身高得有一米九,这应该不是程风吧,他哥哥陈老大的身高顶多一米七,这能是兄弟吗?
看着这线条明显的下巴更是让傻子胆寒,这样的下巴和半截的侧脸一看就是个狠人,不好惹,惹不起的那种,和窝窝囊囊的成老大也不像呀。
程风侧身朝着桌子,愣在了当场,他的本意是想拿杯子喝点水,但是没想到在自己的家里看见了李家的傻子。
他转身看着身后大哥和刘大兰:“她怎么在我家?”
他大哥和大嫂还没有进来屋呢,她大嫂用手怼了一下闷头不语的程老大说:“当家的,你和风子说说怎么回事。”
程风的身高有点高,站在这样矮小的屋子里面,把原本就不大的屋子显得就更小了,他走到床边,把没叠的被子往里推了一把,就直接坐在了床铺上。
他看着自己闷不作声的哥哥就知道是有什么事情,他把头上的狗皮帽子一摘,扔到了床上,身上看着很沉的大衣也没有脱,然后等着自己的哥哥和嫂子说话。
程老大对着身边的刘大兰说:“你把事情和风子说一下吧。”
刘大兰苦着的脸挤出了一些笑脸说:“风子呀,你这年龄也不小了,我和你哥哥想,你的亲事也不能再放了,所以我看傻子不错,就......就......”
刘大兰看了好几眼程老大,用胳膊肘杵他,他也不吱声,她只好心一横说:“我和你哥看傻子不错,就把李家傻子说回来给你当媳妇了。”
程风眯着眼睛看向刘大兰,阴恻恻地说:“你在说什么?”
刘大兰仗着胆子从身上把傻子和风子的婚书拿了出来说:“婚书都换回来了,这事就这么定下了。”
程风怒气冲天地站了起来,高声喝道:“谁同意你们自作主张了?”
刘大兰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咱们家老爹老娘走的早,是我和你哥哥把你养大的,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的亲事就得由我们说了算。”
程风怒声说:“我不管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些,你们从哪里把她带回来的就把她给我送到哪里去。”
程老大终于开口了,底气不是很足地说:“送不走了,婚书都下来了,你嫂子已经答应老李家不把傻子往回送了。”
程风脸色不善地说:“那是你们答应的,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你们赶紧把她带走。”
刘大兰说:“这事你说了不算。”
程风怒声说:“成亲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说了不算你们就能替我做这样的主吗?”
程风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自己心脏的位置说:“我喜欢娟子这么多年你们不知道吗?我要娶娟子你们不知道吗?”
刘大兰板着脸说:“娟子肯定不能娶?”
程风咬着自己的嘴角,用手指了指刘大兰说:“你给我说说,我为什么不能娶娟子?”
刘大兰说:“娟子的娘要多少彩礼你不知道吗?咱们有那么多的钱吗?”
程风咬着牙说:“我十二岁就进山打猎,今年二十四,我打猎卖的钱基本上都交给你了,你跟我说拿不出八十两的礼金吗?”
刘大兰没好气地说:“那不是盖房子了吗,咱们家盖房子不是花了很多的钱吗,难道这些年你的吃喝都不花钱吗?”
“哼,你用我赚来的钱盖了大房子,你盖的房子给我住过一天吗?我记得没错的话,我的地每年都不少的打粮食吧,不够我吃吗?”
刘大兰指着程风说:“要是这样讲,你以后就不要去我和你哥那边吃饭了。”
程老大推了一把刘大兰,瞪着眼睛说:“你说什么呢,你咋和我弟弟说话呢?”
刘大兰呜呜地哭了起来:“这日没法过了,你都动手打我了,你长本事了,分家,这家必须得分。”
程老大说:“你是疯了吗?皮痒痒了是吧,分哪门子的家?”
刘大兰像泼妇样地说:“我就是疯了,我是被你们这一家子逼疯的,你这弟弟多久没往家里交钱了?你知道吗?”
程老大说:“你以为山上的猎物那么好打呢,你去给我打一个试试。”
刘大兰对着陈老大骂道:“你知道个屁,他这几个月打猎换的钱都贴给娟子那个狐狸精了,你看看娟子一天穿的花枝招展的在村子里面得瑟,你知道她的钱都是哪来的吗?是那个臭婊子脱了衣服在你弟弟这里卖肉换来的。”
这时还没等程老大作出反应,程风已经上前一步,咔嚓一耳光扇在了刘大兰的脸上,声音响彻整个屋子,刘大兰一下子坐在了地上,程风眯着眼睛说:“你要是再敢说娟子一个不字,我让你活不过明天。”
刘大兰反应过来以后,坐在地上拍着大腿边喊边哭:“欸呀呀,打人啦,欸呀呀,打人啦,没天理了,程风打人啦,这年我在你们老程家容易吗,我不活了,哎呀呀......”
程老大看着坐在地上哭的雾气涛涛的婆娘,又看了看脸色不好的程风,埋怨地说:“风子,你咋还动手打你嫂子了呢?”
程风回到床边拿起帽子扣在了自己剃头成青皮脑袋上,然后起身走到傻子跟前,没等傻子做出反应,程风的手就拎着傻子后背的衣服,就像拎着小鸡崽一样给拎了起来,然后绕开地上的刘大兰往外走。
程老大跟在后面小跑着说:“风子呀,要不这事就这样吧,你这是要把傻子弄到哪里去呀?”
这时地上的刘大兰也不哭了,着急忙慌地爬了起来,随便拍了两下灰就去追程风他们了。
程风的腿很长,转眼就走出去了很远,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的人,村子里面现在已经有很多人都知道了,程风的哥嫂把李家的傻子给程风说回去当媳妇了。
大家看着这一家子人都没有上前去打招呼,但是都远远地跟着,他们早就猜到了程风不会同意这门亲事,现在肯定是去老李家退亲去了,冬天大家都没有什么活,村子里面的人都闲,所以都想跟去看看热闹。
傻子中午的时候被刘大兰扯了回去,现在又被程风这样给拎去了老李家,程风用脚踹开了老李家的大门,声音不小,在屋子里面的李家人都出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傻子的娘,气焰极高地对程风身后的刘大兰说:“刘大兰,咱们可是说好的,把傻子领走就不可以再给我送回来。”
刘大兰点着头说:“是,是,我是这样说的,不是我要把人送回来是,风子要把人送回来,我都劝他一路了。”
傻子的娘说:“那我不管,钱是你收的,人是你领走的,你今天是这怎么把傻子给我带走的,现在就怎样把她给我带走。”
程风看着刘大兰和自己的大哥说:“你们还收人家钱了?”
傻子的娘说:“对,她收了我五两的银子。”
程风对刘大兰说:“你把五两银子还给人家。”
进到刘大兰兜里的钱就没有能吐出来的,这时傻子的娘又开口了:“退亲可就不是五两了,退亲以后傻子还嫁给谁去呀,退亲就要给我们家五十两。”
程风看着刘大兰说:“你把钱还给人家。”
刘大兰说:“我哪有五十两呀,她给我的五两我都花光了。”
程风把傻子放在了地上,看着傻子的娘说:“我把傻子送回来了,我俩的亲事不做数,钱等我有了一定还你,五十两,一分都不会少。”
这时站在一边的男人说话了,他是傻子的亲哥哥:“我们家不要钱,亲事不能退,婚书都下来了,本来你们家就知道傻子是个傻子,你们没理由休她。”
程风说:“我要娶的人是娟子,不是傻子。”
傻子的哥哥说:“不影响你娶娟子呀,你愿意娶谁就娶谁,只要不把傻子送回来就行。”
这时院子里面围了很多的人,傻子的娘说:“长根,你把傻子给他们家送回去。”
傻子的亲哥哥点点头就走了过去,扯着傻子就往外捞,一点没有当哥哥的的样子。
傻子差点被他给拽脱臼了,因为太疼她往回收收自己的胳膊,就这么一个小动作就惹怒了李长根,他一甩手傻子就被甩在了地上,然后李长根就像牲口一样用脚去踢傻子,一脚就一下下地踢在了傻子的头上,傻子立即就迷糊了。
这个李长根是李家的老大,他不管傻子的头还是脸,他想踢哪里就踢哪里,脑袋和脸被踢了好几下子,傻子的鼻血都也来了,他怕脏了自己的鞋就在傻子的肚子上又狠狠地踢了几脚。
刚才院子里面的人还嘲笑程家的程老大和刘大兰两口子,为了五两银子就把程风的亲事给定了,要不是人家程风能进山打猎,就他们两口子能住上砖房吗,看热闹啐唾沫的可是不少,这些声音早就传进程老大的耳朵里,他已经在这个院子里面抬不起头了。
现在这一院子的人看见李家的李长根这样打傻子,都有些唏嘘,这个傻子就是从小这样被打大的,所以大家都觉得李家人心狠,家里有姑娘的人家都不把姑娘嫁到李家,所以这个李长根和程风差不多大,到现在也没娶上媳妇,倒不是李家条件差,村子里面比他们家条件差的人家多了,很多也都娶上了媳妇,动手打妹妹打的这么狠的谁敢嫁呀,以后这样的人肯定打老婆,这老李家的名声早就不行了。
李长根见傻子走不了路了就拎着傻子的后脖颈子的衣服往外捞,傻子的脸朝下,鼻血还滴滴答答地流着,滴在白色的路面上,十分地刺眼,跟在后面的这些人指指点点的。
程风倒要看看这个李长根是怎么把傻子给他送回去的,他几步就走在了前面先回家了,他就在院门口堵着,他要看看这个李长根是怎么让傻子进他的院子的。
他把院门插死了,看着站在外面的李长根,李长根没好脾气地说:“把门给我打开。”
程风口气不善地说:“我劝你早点带着自己的妹妹回去。”
李长根说:“他不是我妹妹,她是你媳妇,他现在不姓李,她现在跟着你姓程,她是你们老程家的人,她生是你们老成家的人,死是你们老程家的鬼,你可以把她打死,但是不可以把她送回我们老李家。”
李长根踢了一脚程风家的大门说:“别以为你这样堵着门,傻子就进不了进你院了。”
只见李长根一松手,傻子的脸就和地面接触了,然后李长根双手抓着傻子后背上的衣服,傻子整个身体离开的地面,李长根身体一用力就把傻子脸朝下扔进了程风的院子里面,只听扑通一声,一旁看热闹的人很多都发出一声尖叫,然后捂上了嘴,睁大了眼睛,看着院子里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傻子。
李长根的这个举动也让程风吃了一惊,怎么说这傻子也是他的妹妹,这下手也忒狠了点儿了。
程风说:“你不怕把她摔死吗?”
李长根指着程风说:“她就是死也是死在你家的院子里面,她以后的生死都和我们老李家没有任何的关系,她就是明天死了我们老李家也不会来找你。”
程风推开院子的门,对着院子外面围着的这些人说:“大家看见了,这人是李长根扔进我院子的,她是摔死还是冻死都和我程风没有半点关系。”
程风把院门大敞着,然后就转身进屋了,因为李家的这个傻子是村子里面唯一的一个傻子,她经常在村子里面到处傻走,虽然她不会说话也听不懂别人说什么,但是走不丢,晚上的时候都会回到老李家的猪圈里面睡觉。
程风想,要是傻子命大,一会要是缓过来了,就能自己回到李家,所以他就把门敞开了。
此时傻子的哥哥李长根也不见了踪影。
大家看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傻子谁也不敢上前去看看这人是死是活,都怕被赖上。
刘大兰扯着程老大也溜了。
大家觉得就一个傻子躺在地上也没什么意思了,大家七嘴八舌地说了几句后就都散了。
程风进屋之后把大衣脱了下来,搭在了关不严的柜门上,帽子扔进了柜子里,然后走到了桌子边坐下喝了一点水,看着桌上刺眼的婚书碰都没有碰一下,他这对哥哥嫂子真是让他寒了心,既然刘大兰趁机要分家,那就分好了,他也不想再看见自己的那对哥哥嫂嫂。
为了五两银子就把他的亲事给包办了,倒是这些年他白干了,银子没少赚,最后一块砖都没有分到。
他在屋子里面等了三四个小时也没见傻子起来,这人不会是死了吧,他刚想出去看看,家里又来人了。
来的不是别人,是娟子的娘和哥哥带着娟子来了,估计是听到他和傻子成亲的事情来找他算账来了。
一进屋,娟子的哥哥就骂咧咧地开口了:“你特么的竟然敢背叛我妹妹,你是活腻歪了吧。”
程风知道这事是自己对不住娟子,他只好解释说:“大娘,大哥,娟子,这件事情我之前不知情,是我哥哥嫂子包办的,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的。”
娟子的哥哥眼睛一斜说:“那你说说怎么办吧?”
程风对站在屋子里面的三个人说:“我嫂子收了人家的钱,我努力赚钱把五十两还给李家,然后把这门亲事给退了。”
娟子的哥哥是村子里面出了名的老癞子,天天游手好闲,什么坏事缺德的事都做,他一听五十两,眼睛都红了,他做梦都想有五十两,他最近手头紧的不行,他每天去城里面灯红酒绿的地方逛窑子,有点钱就去赌钱,现在已经不知道欠外面多少钱了,年前不还上,债主肯定会剁了他的手指头。
他正等着把娟子嫁给程风换八十两银子还钱呢,他听程风要给李家五十两就不干了:“咋的,她一个傻子娶回来人家给你们家五两,你要退回去还要给人家五十两,你还要真给呀,你是脑袋有毛病吧,咋的,和傻子成了亲自己也变傻了?”
程风说:“大哥,这个亲事我必须得退,钱我也不会赖账。”
娟子的哥哥往屋子里面唯一的一个凳子上一坐说:“你可得了吧,娶娟子的八十两你都拿不出来,说什么大话。”
这到是,要是程风有钱,他早把娟子娶回来了,从小到大赚的钱都交到了嫂子的手里,早就够了娶媳妇的钱,去年他张罗要把娟子娶进来,结果哥哥嫂嫂盖上了大砖房,当时外人还都以为是给他娶媳妇用的呢,后来才知道,是打算给他侄子娶媳妇住的。
他哥哥嫂子现在是只进不出,一分钱都不会给他拿,所以他这半年就只把钱交给他嫂子一半,但是另一半也没有攒下,因为经常带着娟子去城里面卖东西,这也是让他嫂子刘大兰不满意的原因,所以他没存下钱,要是他手里有钱,今天就会把钱给老李家,然后把他和傻子的婚事作废。
娟子的哥哥见程风没有说话,就说:“但是现在不同了,傻子都值五十两银子了,娟子可就不止八十两这个数字了。”
程风看着极其贪婪的娟子哥哥说:“那你要多少钱?”
娟子的哥哥伸出两根手指,程风看着娟子的哥哥说:“两百两是吗?”
娟子的娘开口了:“不止两百两,还要给我们家盖一所和你哥哥嫂子家一样的大砖房,以后留着给你哥哥娶媳妇用。”
他哥哥嫂子的房子盖好花了六七十两银子,她嫂子刘大兰爱显摆,到处都说盖这个房子花了一百一十两。
农村娶媳妇花一吊钱两吊钱的有都是,十两银子就是大价钱了,八十两的价钱更是史无前例,程风以前为了娟子也就忍了,但是一个两个都想吸他的血,今天本来他就一肚子的气,给他找个傻子回来当媳妇的是他的亲哥嫂,要这么多钱的礼金的是一起处了好些年娟子的家人,这和卖女儿有什么区别,程风也不是软柿子,他也是有脾气的,只是不轻易发火而已,他说:“那我不娶娟子了,我娶不起。”
娟子当场抹起了眼泪:“程风你说什么呢,我还没怪你娶李傻子,你怎么今天说出这种话,不就是两百两银子吗,你给我哥哥便是了,我家的房子也确实不行了,早就应该盖了,你给你哥哥嫂子都盖上了大砖房,就不能给我哥哥也盖一所房子吗?”
程风看着眼前毫不讲理的一家人说:“不能,我没钱,你们请回吧。”
娟子的哥哥站起了身,仰着头用手指着程风的鼻子说:“程风,你别给脸不要,我现在就把娟子领走,明天就给她许配给别人,让你后悔连哭都找不着调。”
然后狠狠地踹了一脚凳子,凳子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他扯着娟子就往外走:“跟我回家。”
娟子用手死死的地抓着门框不走:“我不走,我还没和程风说清呢。”
她娘在身后用手掐了几把娟子:“不要给我在这里丢人现眼,以后不许跟程风来往,程家没一个好东西。”,然后推着娟子就走了。
程风看着在自己眼前消失的几个人沉思了很久,他今天本来就够糟心,心情一直没有缓和过来,这几个人一来搅合,他的心情就更差了。
他走到了院子里面,蹲在了傻子旁边,把傻子翻了一个身,人已经块凉透,他用手试了试傻子的呼吸,还有口气,就是弱了点。
他把傻子拎回了屋子里面,怎么也是一条生命,不能就这样死在自己的家里。
他把傻子放到了床上,盖上被子,然后去了外面的柴房,拎回来一筐劈好的木材,他给自己家的土灶下面架上了火,把厨房和卧房的门打开,这样热气能进到屋子里面,会暖和一些。
天都黑的不见人了,小傻子才迷迷糊糊的醒了。
傻子的命是真的大,换做一般人早没了,她是被这样从小打到大的,已经打习惯了,他们李家叫个人都能打她,根本不把她当人看待,她早就已经抗揍了,一年四季,不管是炎热的夏天,还是数九寒冬的腊月,她都睡在猪圈里面,所以她比较抗冻,轻易不会被冻死。
她一醒来就想起来身体原主的哥哥李长根给她打晕过去,刚醒又被扔进院子里面摔晕了过去,幸好程风院子里面的雪从来不扫,就这么厚的雪她还被眼睁睁地给摔晕了,连喊叫都没来得急就又晕了过去,这要是程风的院子里面没有雪,这冻的坚硬无比的地面她非摔死不可。
这还是傻子的亲哥哥呢,傻子能活到今天已然不容易了,冻死打死是早晚的事。
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还行,除了僵硬以外都还能用。
她看了一眼周围的环境,这是程风的屋子,屋子里面除了她没有别人。
她起身下床,在地上发现了自己的鞋子,是一双单鞋,前尖已经破了洞了。
她蹲下了身子把鞋子穿上了,她放轻自己的脚步朝着厨房走去,程风果然在厨房,他坐在一个矮小的凳子上看着炉灶里面的火发呆。
他抬头的时候发现傻子已经站在了门口,他应该是没想到傻子会醒的这么快,见到傻子是明显的一愣。
他站起身把自己家的房门给打开了。
傻子不傻,他知道程风这是开门放她出去,可是外面的寒冷不是她能抗住的,她出去了就会是死路一条。
她想了想,还是得先留在这里,她名义上的娘家肯定是回不去了,于是她没有理睬程风给她开着的门,转身又回到了里面的卧房。
程风估计也没有想到,傻子不但没走,反而又回到了里面的房间。
她还没有走到床边,程风就走进来抓住了她的胳膊,然后扯着她的胳膊往外走,她把自己的脚用力地蹬着地面,就是不想往外走,但是程风的力气很大,轻而易举地就把她给拽出了房间,一出房门,一股寒气袭来,她瞬间打了一个哈欠,可能是天黑了的原因,室外是彻骨的寒冷,她明显感觉到晚上室外温度明显比白天要低很多,出去肯定是死路一条。
她用不太好使的手抓着门框,是但作用不大,程风直接把她拎了起来,走到大门外扔了出去,但是手法要比李长根温柔很多,只是把她放在了大门外而已。
对着马上要关闭的大门,她果断地决定挤进去,不偏不倚,她正好被夹在了大门缝里。
程风见状手上的力度松了下来,他不想把不知轻重的傻子给夹伤了。
傻子一得到机会就挤进了院子里面,然后她直接朝着正房走去。
程风两步就追上了傻子,他把手按在了傻子的肩膀上说:“回家去吧。”
傻子看着程风摇了摇头,然后甩开程风抓在她肩上的手就跑回了屋子里面。
程风没有想到傻子能做出这样的反应,他被傻子的摇头惊愣了一下。
傻子生在村子里面,长在村子里面,从小到大她什么都听不懂,眼神里面也什么都没有,空洞的就是一副傻子相。
村子里面的人都说傻子不但听不懂话,有可能还是一个聋哑人。
他走进屋子里面一看,傻子又躺回了床上,把他的被子也盖在了身上。
村子里面的人都说傻子是天养活,打不死也冻不死,是很特殊的一类人,谁家要是办个红白喜事,他们都会感知的到,然后会上门讨吃的。
他们村子里面的这个李傻子也是一样,这么多年村子里面谁家的红白喜事她都会去,一次都没有落下过,她家里人怎么揍都不走,不给吃的她就不会离开。
村子里面的老人还说,每个村子里面都会有这样的人,说是守村人,无论他们怎么走,最终都不会离开村子离开自己的家。
程风一想,好像有点道理,这么多年李家的傻子都没丢过,听说她们家曾经还给她扔到山上几回,后来傻子都自己找回来了,李家知道丢不掉她也就不丢了,就这样养着了。
程风想,难道傻子也知道今天她和自己成亲了她是来讨吃的来了还是把这里当家了?
要是来讨吃的那还好说,要是把他这里当家了,那他以后可就麻烦大了。
于是程风决定出去借几碗粮食,给傻子做点吃的,看能不能把她给打发走。
程风想完这些就去了厨房,他找了一个盆子,拎着盆子就去了前院,前院是陈叔的家,他跟陈叔的关系不错,每次去城里卖猎物都是搭陈叔的马车。
他见院门没锁就走了进去,他朝着窗子喊了一声:“陈叔,陈婶子在家吗?”
开门的是陈叔,手里还握着一个大烟袋,看见是程风就说:“风子呀,进来吧,我和你婶子还正想去你家里看看呢。”
陈叔把陈风让进了屋子里面,他看见程风手里拎着的盆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中气十足地朝着厨房喊了一声:“老婆子,你来一下。”
一个老婆子走了进来,还没等程风喊人,老婆子就抹了两把眼泪,程风拍了拍陈婶子的胳膊说:“婶子我没事,挺好的。”
陈婶子说:“你这对哥嫂算是黑了心了,你这一辈子就这么给毁了。”
陈叔立着眼睛大喝道:“胡说什么呢,这不是离间人家亲兄弟吗,风子还能老这样呀,这不是分家了吗,以后自己顶门立户,好日子在后面呢,你赶快去给风子打一盆粮食来。”
陈婶子抹了抹眼泪说:“是我话多了,我就是心疼风子。”,她接过程风手里的盆子转身去了厨房。
陈叔抽了一口烟袋说:“傻子怎么样了,我听说李长根把她摔你家院子里面了,现在还在院子里面躺着呢吗?”
程风摇摇头说:“她在床上躺着呢。”
陈叔点点头说:“做人不能太无德了,咱们不能学他们老李家,把人养在猪圈里,这是人干的出来的是事情吗?”
这时陈婶子端了一盆子的玉米面子出来了,家家存的粮食都是有数的,这个冬天不被饿到就不错了,程风这个盆子有点大,他是随便找了一个盆子就出来了。
他看着满满一盆的玉米面子说:“婶子,借我半盆粮食就行,我过几天打猎换了钱买了粮食就还给您。”
陈叔一瞪眼睛说:“说什么呢,你就是不来,我和你婶子也得去把粮食给你送去,你这刚分家,家里能有什么呀,好歹今天是你成亲的大喜日子,我怎么也得给你送点东西过去。”
陈婶子说:“风子呀,你这是要和傻子过日子了呀,那娟子怎么办呀?”
陈叔把手往桌子上一拍说:“你这婆娘,不会说话就给我出去,就是没有李家的傻子,风子和娟子也没可能。”
陈婶子看着程风说:“风子呀,你叔说的是真的吗?我咋听说娟子带着哥哥和她娘天黑前去了你家了呢?他们来说什么了,是要钱吗?她哥哥又欺负你了吧?”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么半天的时间,程风家里的丑事就传遍了整个村子。
陈叔陈婶子毕竟是长辈,人家也是关心他,于是他就把事情给说了:“他们家见我和傻子成了亲,有些不高兴了,礼金从原来的八十两涨到了两百两,另外还要给娟子的哥哥盖一所和我哥哥嫂子一样的大砖房,我说没钱,他们就翻脸了。”
陈叔说:“你这孩子,这些年就是被娟子鬼迷了心窍了,你要是娶了娟子还不如暂时和傻子,借此机会杀杀他们家那嚣张的气焰,要不叔把这话压着,你要是娶了娟子,你以后就是在给她哥哥挣命,给她娘家扛大活,不会有什么安生的日子。”
程风哪能甘心呀,但是他现在没钱,说什么都没有用,先回去把傻子打发了再说吧。
程风点点头说:“叔,我记下了,我先回去给傻子做点饭。”
陈叔点点头说:“好孩子。”,他又对陈婶子说:“他婶子,你去给风子装点土豆白菜什么的。 ”
程风起身说:“不用了,这些粮食就够了。”
陈叔说:“家里没有别的好东西,就有点土豆白菜,你别嫌弃。”
程风说:“叔,我不是嫌弃,你们家人口多,这些东西都是留着过冬的,这一个冬天可是长着呢。”
陈叔摆摆手说:“不差你这点。”
陈叔家的日子在村子里面算是过的好的了,至少不会挨饿受冻, 家里三个大儿子,加上陈叔,各个都是壮劳力,所以这日子就过的比别人家要好。
最后程风还是把陈婶子给他装的东西拿了回去。
回到家之后,他先看了一眼傻子走没走,一看傻子躺在床上好好的呢,他只好回到了厨房。
这么多年他一直跟着哥哥嫂子过,从来就没有做过饭,他看着端回来的粮食多少有些发愁,但是不管傻子都不走,他以后都得自己做饭了,因为他生气打了自己的嫂子,家也已经分了,虽然什么都没分到,这家也算是分了,他哥哥那边他以后也不打算再去了。
他往锅里家里一些水,烧开了之后往锅里面抓了几把玉米面子,不一会,黏糊糊的玉米粥就煮好了。
他把陈婶子刚才给他的两副碗筷拿了出来,盛了两晚粥,一碗端进屋子里面,放在了桌子上,他对着床上睡觉的傻子说:“起来吃饭吧。”
傻子都快饿迷糊过去了,听说吃饭,翻身就起来了。
她看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碗,趿拉着鞋就奔着桌子去了,她坐在了屋子里面唯一的一个板凳上面,要是过去她这么脏,自己肯定吃不下饭,但是此一时彼一时,活命要紧。
她摸了一下碗,太烫了,端不起来,没有勺子,只有一双筷子,这玉米粥煮的倒是很稠,用筷子勉强也可以夹起来。
她都落魄成这样了,还有什么好挑的,她把嘴贴着碗沿用筷子往嘴里扒粥,太饿了,烫她也要吃。
程风看见傻子安安稳稳地吃上了粥,他回厨房坐在烧火的小板凳上也喝起了粥。
程风因为有心事,今天吃饭的速度慢了很多,他半碗粥还没喝进去,傻子已经端着碗来到了厨房,眼睛盯着锅里的粥。
程风见状站了起来,接过傻子手里的碗又给她盛了一碗粥,怕她端撒了还把碗给傻子端回了屋里,又放在了桌子上。
傻子紧跟其后,看到程风程风把碗放好以后,她又坐回了板凳上,然后拿起筷子接着吃。
程风看了两眼又回到了厨房里面接着吃他的饭。
程风这碗刚吃完,傻子又端着碗来了,程风以为她是没吃饱,就要接过她手里的碗,想再给她盛一碗,但是傻子避开了他的手,把碗筷放在了灶台上,然后转身回了屋里,程风赶紧跟在后面看看她还想要干什么,结果傻子又躺回了床上。
程风心里一慌,这傻子不是要把他这里当家了吧,要是这样,这人他还能送走吗?
这个傻子可是比她们老李家的人难对付,这要是好送走,老李家早就把她送走了。
他去厨房把锅里剩下的粥都喝了,然后穿上大衣带上帽子,拿上自己打猎的东西就进山了,他想明天早上傻子就能走,这个李傻子有个习惯,每天都会在村里村外的转悠,从来不会消消停停的在家里待着。
傻子发现程风穿着衣服出去了以后,她也没有下床,她怕自己离开这张床就再也上不来了。
她等了很久也没见程风回来,后来自己困极了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她一起来就发现屋子里面特别的冷,可能屋子里面原本就是这样的冷,昨天是因为她冻的太严重了,所以觉得这个屋子很暖和。
她起身以后看见了桌子上的那个婚书,昨天她没精力和心情去看看这个婚书长什么样,她现在想看看自己在这里叫什么名字,打开以后她傻眼了,她就叫李傻子,来不及多想就又把婚书按照原样折好,放回了原处。
她去厨房也没有看见程风,她又去了院子里面依然没有程风,她去了和正房挨着的小房子,里面是一屋子劈好的木柴,整整齐齐地码着,但是没有程风的身影。
她又去了侧面的偏房,偏房要大一些,但是里面都是一些破东烂西,农用工具,大缸,坛子,什么都有,上面是厚厚的一层灰,这里也没有程风的身影。
她把房前屋后都找了一遍以后,她想着要不要做饭呢,做自己的饭还是两个人的饭呢。
就在她想这些事情的时候,院子里面突然进来一男一女,她不认识这两个人,但是一看这两人就是来者不善。
这个男子尖嘴猴腮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长的跟个二流子似的,这个女子长的倒是不错,穿的更是和这样的村子格格不入。
通过这两个人看她的眼神,她感觉这两个人就是冲着她来的,她倒退了几步,然后就听见这个女人说:“你今天可要替我出气。”
这个男子把嘴里嚼着的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呸地一口吐在了地上,然后说:“你就等着瞧好吧。”
傻子见事情不对,转身就往屋子里面跑,还没跑几步,就有一个东西拍在了她的脑瓜顶上,她感觉有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从她的头顶淌到了她的脸上,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一片银白色的树林里了,树叶早已掉落,光秃秃的树上挂着雪,她试着动了一下,她动不动,她被绑在了一棵树上。
她笑了一下,她可能要死第二次了,不会有人来这里救她了,大家都巴不得她死呢。
她不怕死,她本来就是死了的人了,阴差阳错才穿越到这里,可是她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身体的原主,她昨天睡觉前还想着要替原主好好地活一回,现看来做不到了。
只是可惜了她在死前还不知道要杀她的那两个人是谁。
她想对着这不知边界的森林大喊一声,但是她做不到了,因为她的嘴被堵的严严实实的。
她还欠了程风两碗粥,她要感谢程风,昨天没有让她冻死在他家的院子里面,还给她喝上了两碗热乎的玉米粥,程风虽然想赶她走,但是没有像傻子哥哥李长根那样对她拳打脚踢,最后还给她来了致命的一摔。
等待死亡也是要有耐心的,她要在这里静静地死去,然后和这个银白的世界融为一体。
她已经失去了知觉,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意识也逐渐消失。
程风白天打猎的时候多过夜晚,不过他出去一趟多少会有点收获,打了两只野鸡回来了。
他进院子里面看了一眼,没发现傻子。
他把打回来的野鸡和打猎的工具扔到了院子里面,先开门进屋看一看,发现傻子已经不在了,这下他心里踏实了。
他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习惯性搭在了柜门上,把帽子扔进了柜子里面,喝了两杯冰凉冰凉的水解解渴。
他也不闲着,去柴房拎回来一筐木柴,在灶里架上火,又往锅里面加了半锅的水,等水烧好了他先洗漱了一番,然后又给自己煮了点玉米粥。
粥在锅里咕嘟咕嘟地冒着小泡泡,这时娟子拉开门走了进来了,见到程风就把嘴撅的老高。
程风正在烧火,见到她撒娇就把她拦在了怀里,让娟子坐在自己的腿上。
娟子口是心非地说:“你放开我,你都和傻子成亲了,还抱我做什么?”
程风看着娟子是怎么看怎么好,怎么看这么喜欢,他哄着娟子说:“你和傻子生什么气,她已经走了。”
娟子撅着嘴说:“她去哪里了?”
程风用手指刮了刮娟子的鼻子说:“肯定是回家了呀,她虽然是傻子,但是她认家,她不会留在我这里的。”
娟子说:“那你还会给傻子他们家五十两银子吗?”
这是娟子最关注的事情,程风要是给傻子的娘家五十两银子,她就会在程风这里少的得五十两银子。
程风说:“得给吧,毕竟有婚书。”
娟子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随便你。”
程风看着娟子说:“你吃饭了吗,要不要吃点粥。”
娟子看着锅里的这点东东西心里很是嫌弃,嘴上说:“我不吃,我不爱吃这粥。”,这玉米糊糊她哪里爱吃,最次她也得吃点玉米饽饽呀。
程风笑着说:“那你爱吃什么?”
娟子的眼珠子一转,说:“我想吃鸡肉。”
她进院子的时候就看见程风的院子里面有两只野鸡,她现在打的就是野鸡的主意。
程风捏了捏她的脸说:“馋猫,我刚打回来两只野鸡,你一会拿回家去,和大娘说是我孝敬她的,让你娘也消消气。”
娟子说:“我娘早就不生你的气了,她是见不得我受委屈。”
程风看着怀里的娟子说:“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等程风吃完饭和娟子腻乎了一会他就躺在了床上睡着了,毕竟一天一夜没有休息了,就是铁打的人也应该累了。
他一睡着,娟子就拎着院子里面的两只野鸡,嘴角一歪坏笑了一下离开了程风的家。
程风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了,晚饭都得准备了,他也不能天天就靠玉米粥活着,连点咸菜都没有,他就是不炒菜也得买点盐回来。
于是他穿好衣服戴上帽子就出来了,走出院门他把自己家的大门给锁好了,一回身就看见前院的陈婶子在用一个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在专程等他一样。
他笑着说:“婶子。”
陈婶子冲他招了招手,他就走了过去:“怎么了婶子,你是有什么事吧?”
陈婶子有些为难地说:“傻子在家吗?”
程风摇摇头说:“她走了,我今天打猎回来她就已经走了。”
陈婶子说:“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程风摇摇头说:“不知道,应该是回家了,傻子是认家的。”
然后陈婶子就欲言又止。
程风是个聪明人,他看着陈婶子的样子说:“婶子,您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最后陈婶子还是艰难地开口了:“我可能又多嘴了,我今天早上看见娟子和她的哥哥很早的时候去了你们家,然后扛着一个袋子出去的,袋子上还有血,应该是往山上去了。”
程风的脸一下子就僵住了,瞳孔骤缩:“婶子你看清了吗?去的是哪个方向?”
陈婶子说:“程风,我岁数大了,眼神也不好,我应该看错了,你听听就完了。”
程风知道陈婶子是不会说谎的,这样的话谁敢乱传,他看着陈婶子说:“婶子,他们扛着袋子到底去了哪边?你能给我指一下吗?你今天说的话我不会和外人说。”
陈婶子说:“那边,我不确定是哪座山,因为这种事我也不敢看,但是程风,早上的事情,现在这天都要黑了,人可能早就.....你应该能懂婶子的意思。”
程风点点头说:“我去找娟子和他哥问问,放心,我不会说是你说的。”
乘风迈着大步急匆匆去了娟子家,一路上遇到好几个村民和他打招呼,他就像没听见一样飞快地走着。
到了娟子家,娟子和她娘正在吃饭,吃的正是他今天打回来的野鸡。
娟子的娘用手抓着一块鸡肉啃的滋滋响,见到程风就跟不认识一样,反而脸上还带了几分气,气吃气吃的。
娟子则是笑着说:“程风你怎么来了,你吃饭了吗,我去添一副碗筷,你在我家吃碗饭吧,我娘做的鸡可香了。”,是呀,这村子里面谁家也不能随随便便吃上鸡肉呀,有的人家一年都见不到一点肉星,你看娟子家就不一样了,时不时的就吃上一顿野鸡野兔什么的,看娟子这圆润的身材就知道养的不错,村子里面的姑娘哪个不像个豆芽菜一样,唯独娟子脸色红润,腰圆胸满。
程风抓住了娟子的胳膊说:“你和你哥哥把傻子弄到哪里去了?”
娟子一点都不知道害怕:“我不知道呀,我没见到傻子,我去你家的时候你不是说傻子已经走了吗?”
程风一字一句地说:“你不知道杀人是犯法的吗?”
娟子不以为然地说:“她就一个傻子,命有什么值钱的,还不如一只野鸡值钱呢。”,然后她由坐了下来,夹了一块鸡肉放进了自己的嘴里。
程风说:“那你告诉我,她现在哪里,我去找她。”
娟子吃的正香,摇摇头说:“我不知道,我没见过她。”
程风说:“你哥哥呢?”
娟子说:“他去城里了。”
她的哥哥已经拿着程风给她买的银镯子出去赌博了,此时的银镯子正在当铺里面躺着。
程风见娟子铁了心不说,他转身就走了。
冬天的天黑的很快,现在已经黑透了,他就是找到了傻子估计也没命了,但是他还是顺着陈婶子说的方向上山,幸好今天白天没下雪,不然找都不用找了,雪一落,一片白,就是尸首也看不到了。
他疾走出来一身的汗,把整座山翻找了一遍,冬天山上光秃秃的,除了白色就是树木的颜色,他常年打猎,眼力很好借着雪的银白色,就能看清,他虽然走的快,但是他也观察雪地上的脚印,这个季节很少有人上山,最后他无功而返地下山了。
他观察了一下附近的地形,进了他今天打猎去那片森林,这个森林正好和这座山挨着,但是他不敢抱什么希望了,因为他今天在这片森林里面转了一天。
他要发现应该早就现了,但是他还想进里面找一下。
他是猎人,他特别喜欢研究猎物的心理,猎物会在哪里出现,突然他就冷静了下来,他想了一下娟子的哥哥,人很懒,天天去城里干一些不着四六的事情,身体早就不太行了,他不可能把人扔在太远的地方。
他在里面转了半个钟头,就在他一回身的时候,看见了一棵树上绑着一个人。
他几步跑了过去,是傻子,身上已经落满了雪了,树上的雪随着风的吹动就会往下飘落,时间久了傻子就被雪给盖上了。
被绑在树上的傻子看不出一点生气,他先用手试了试傻子的鼻息,感觉不到呼吸了,他又把手搭在了傻子脖颈的动脉上,还在跳动。
程风抽出身上的刀把捆绑傻子的绳索割断了,傻子就像僵硬死了一样,直直地站在原地,没有因为绳子的割断而倒地。
程风脱下自己的大衣把傻子裹了个严实,因为傻子长的小,程风长的高,所以一件棉大衣都快有傻子个高了。
他抱着傻子快速地往家里跑,这速度比他平时追野兽的时候还要快上几分,这毕竟是一条人命,虽然人傻但是活得还挺好的呢,不能让他因为自己把命扔了。
他家本来就在村子的边上,离这里不算远,没一会就抱着傻子跑回了家。
他把傻子放在了床上,用被子把傻子给裹上了,他在厨房生火,想让屋子热起来。
架上火以后,他就进屋给傻子捂手捂脸。
这时陈叔和陈婶子来了,他们是看见程风家的烟囱冒烟了才来的,见院子的大门没有关,他们就直接进来了,屋子里面的程风正在给傻子捂脚。
陈叔说:“怎么样了?”
程风一边给傻子搓脚一边说:“还有活气,就是冻透了。”
陈叔感叹一声说:“这是傻子命大呀。”
陈婶子过去把傻子的手从被子里面拿了出来,也开始给傻子搓,从手到胳膊就没有一点热乎气。
陈婶子说:“不行呀,这样太慢了,弄两盆雪回来,用雪搓解冻快。”
程风把傻子的脚放在被子里面说:“我这就去弄。”
陈叔说:“你别动,我去。”
陈叔端进来两大盆雪以后,就对陈婶子和程风说:“我去厨房烧火,需要什么你俩喊我。”,即使是个傻子,人家也是个女的,并且现在还是程风名义上的媳妇,屋子他肯定是不能待。
陈叔一出去,陈婶子和程风就把傻子的衣服扒了下来,然后抓一把雪就开始在傻子的身上快速地搓,不等雪化了就抓第二把。
陈叔在程风的院子里面就地取材,前前后后给端回来四五十盆的雪,不知道搓了多久,傻子的身体才逐渐地有了点温度。
陈叔回家给拿来了一套铺盖,因为程风的这套铺盖已经全湿透了,也脏的不行,一边搓,傻子的身上一边躺黑水,倒是陈婶子和程风心好,没有嫌弃。
几个人忙乎到了很晚,程风说:“陈叔,婶子你们回去休息吧,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我看着她就行。”
陈叔陈婶子一看确实不早了,交代了程风几句就走了。
程风把他们送到大门外,他对陈叔说:“陈叔,您明天去城里拉活吗?”
陈叔点点说:“去,你就说干什么吧?”
程风说:“您帮我给傻子抓点药回来吧,钱您先帮我垫上,等傻子好了我就去打猎,换了钱还您。”
陈叔说:“我明天肯定把药买回来,你进屋照看傻子吧,她离不开人。”
陈叔家里是全村里面唯一有马车的人家,家里有三个大儿子,他基本每天都会去城里面拉活,所以村子里面有进城的或者买东西从城里回来不想走路的就会搭陈叔的马车,程风卖猎物就经常搭陈叔的马车,但是车不白用,程风会给陈叔一定的好处。
程风回屋以后,又往土灶里面加了一些柴,然后脱了衣服也上床了,不是他困了,是因为傻子身体温度太低,他身体温度高,他想给傻子捂捂。
不过这床太窄了一米宽,他只能贴着床边躺着,然后把傻子抱进怀里,傻子长的太小了,根本不像一个十五六岁的人,就跟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差不多,小的可怜。
厨房里面的灶火燃了一夜,程风就这样抱着傻子一夜,他隔一段时间就会摸摸傻子的脉搏,过半个小时就要去给土灶加一遍柴,铁锅都快烧冒烟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傻子也没有醒。
他起来去给傻子做饭,还是那个玉米粥,这回煮的特别稀,跟水差不多。
他把粥晾了一会,感觉温度差不多了,就要给傻子喂粥,可是没有勺子,这有点难住他了。
这时陈婶子拿了半包白糖来了,她小声地问程风:“风子,傻子醒过来了吗?”
程风摇摇头说:“没有,我正要给她喂点粥呢。”
陈婶子说:“正好,我家里剩了半包白糖,你放粥里面点,喂给她。”
陈婶子看着程风手里端着碗,拿着一双筷子说:“你家没勺子吧,我回家给你找一个。”
程风把白糖倒在了粥碗里,搅拌了一会陈婶子就带着勺子来了。
陈婶子帮忙把粥给傻子喂进去了的,程风没伺候过人,看着明显有些手笨。
中午的时候陈叔把抓好的药给送回来了,他拉了一趟活就回来了,问了问傻子的情况就又急匆匆地走了,他还有一趟活要干。
陈婶子教程风怎么煮药,程风这是第一次给人煎药,他相信傻子也是第一次喝药。
照顾傻子的事情不能依靠陈婶子,人一大家子的人每天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所以程风尽量什么都自己做。
看着程风做的不错陈婶子也就放心不少,她也能回家该干什么干什么。
程风就这样认真仔细地照顾傻子,盼着傻子早点醒来。
傻子第二天也没有醒来,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清晨了,她觉自己浑身上下很累很沉,她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她一侧头就看见和她脸贴脸的程风。
程风感觉到自己怀里的人动了一下,他敏锐地睁开眼睛,一双长眼眯成了一条缝,盯着正在看她的傻子说:“你醒了?”
傻子“嗯”了一声。
程风赶紧起身穿衣服,因为怀里的傻子一丝不挂,她的衣服都不行了,已经被他烧火了,但是他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衣服给傻子穿。
傻子还在发懵的状态,她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风穿好衣服,摸了摸傻子的额头,还好不热,他问傻子:“你渴不渴?”
傻子的嘴都爆皮了,嗓子也干的很,她“嗯”一声。
然后程风就去厨房烧水,水一烧好,程风就用两个碗来回的倒水,直到水的温度他认为正好,他就端回了屋子里面。
他把傻子扶起来一点点,然后把碗送到傻子的嘴边,就这样傻子喝了半碗的水。
他把傻子让放平躺以后说:“你是不是饿了?”
傻子又‘嗯’了一声,于是程风又去煮粥,加了糖以后,给傻子端了回来,他让傻子靠在自己的怀里,他一勺一勺地喂给傻子吃,傻子的手脚都不好使,还没有缓过来。
正喝着粥的时候陈婶子过来了,看见傻子醒了她也高兴,这几天她没少被陈叔的骂,就因为她没有早点把事情和程风说,差点把傻子冻死,她这心里内疚的呀,她在家里面哭了好几场。
“傻子醒了呀?”
程风点点头说:“刚醒没一会,就是全身有点僵硬,不太能动。”
陈婶子高兴地说:“我看问题不大,晚上的时候,你给她烧一大盆子的热水,给她洗个热水澡,连着洗几天就能缓过来。”
看着没有衣服可穿的傻子,陈婶子又走了,不一会就乐呵呵地又来了,她给傻子找了一套旧衣服,是她们家儿媳妇的衣服。
傻子以为这位婶子会帮她把衣服穿上再走,哪成想,人家没待多一会就走了。
她指着程风给她穿衣服,她这光溜溜的在被子里面是挺舒服,但是指不定程风这个家里一会还会来什么人呢。
这一会喂水,一会喂粥,一会又喂药的,程风就这样地给她扶着抱着也不是那回事呀。
你程风是把我当傻子了,可是我也不是真的傻呀,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但是胳膊腿都不好使,心想,自己不会是冻残废了吧,会不会把哪里的肌肉血管组织给冻坏死了呀,不会得截肢吧,她想想就有点害怕。
程风走进屋里看着跟自己较劲的傻子,他走了过去说:“你是要方便吗?”,傻子把“方便”这两个字在自己的脑袋里面过了一遍,是她心里想的那种,去卫生间的意思吧。
于是她朝着程风使劲地点点头,她已经憋了好久了,再不去就得尿床了。
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程风转身就又出去了,这可把傻子给急坏了,这不是摆明了让自己尿床吗。
没一会,程风就拎着一个桶回来了,傻子躺在床上侧着头看了一眼程风放在床边的木桶,她立刻领悟了,程风这人不错,救了他两命,伺候人还挺有一套的,这是不想让她去外面的旱厕呀,是想让她在桶里面解决。
傻子想自己现在这种情况就是爬也不一定能爬到外面的旱厕去,所以有这个桶,可以方便不少,现在不能顾着自己的脸面了,尿床会更没脸面,搞不好还得被程风赶出去,程风可是她在这里的唯一一颗救命稻草了,她高低要给自己长长脸,她一定要自己下去在桶里面解决,于是她就看着桶等着程风出去。
但是让她做梦都没想到的是,这一米九十多的程风,看着就很渗人,怎么照顾起人来面面俱到呢。
只见程风搓了搓手,然后揭开被子,她刚感觉身子一凉,程风就把她给抱了起来,她受到了惊吓,本来就尿憋的小腹拧着劲疼嗯,她一下子就尿失禁了,还好尿到了桶里面。
她本来要张口说话的,告诉他我自己就可以,让他先出去,可是这样一弄,她为了保住脸面高低不能开口讲话了,程风要是发现她不傻,那现在尴尬的人可就不是她一人了。
等她方便完以后,程风又把傻子给放在了床上,把被子给傻子认真地盖好,然后拎着桶走了出去。
傻子在床上想着,行吧,在现代,伺候病人都是这样的,她怎么也算是一个病人了,并且从名义上讲她和程风是夫妻,她被这样照顾也是应该的,她厚着脸皮找了一些理由安慰完自己以后,她心里舒坦多了,又能踏踏实实地躺在床上养着了。
程风也不闲着,没事的时候就会给她揉搓四肢,有点现代做康复的意思。
这一揉傻子还有点感觉,她心暗喜,有感觉就好,证明四肢没有冻坏死,这下好了,四肢算是保住了。
晚上的时候,程风抱着一个大盆放在了屋子里面的地中央,然后从厨房里面拎了三桶热水出来,傻子歪着头偷看了一眼,心想,这不会是真要给她洗澡吧,这个真不用,她宁可这样先僵硬着。
她心里在做着激烈的斗争,程风已经走到床边刷地一下就把被子给揭开了,然后把她抱起来就放进了盆子里面,这个盆子肯定不是洗澡专用的盆子,因为这个大小程风肯定进不去,她猜测,这应该是一个大的洗衣服的盆子。
眼下都到这个地步了,人家程风也不会逼她做什么,人家就是出于善良才这样照顾她的,程风就是把她扔回老李家也说的过去,只不过她要是被送回去,肯定不会有这样的照顾,说不定活不到第二天。
她名义上的哥哥李长根,巴不得她立即就死呢。
程风拿着一个水瓢往他她身上浇热水,她感觉自己浑身往外冒寒气,还不受控制地打了好几个寒战,她不但没感觉出水热,反而更冷了,身上还起了鸡皮疙瘩。
过了十多分钟,她的手在水里面感觉能攥上点了,看来泡澡是管点用呀。
她正感慨的时候程风出去了,她看着厨房紧闭的门,她也不知道这个程风出去干什么了,正好她用自己不太好使的手给自己搓个澡吧,她很是吃力地在身上还没搓两下呢,门嘎吱一声响了,她赶赶紧把手伸进水里面,一动不动。
她偷偷瞟了一眼,程风拿着一把剪刀和一个小板凳进来了,还有点别的东西她没看清,因为程风腿长,两步就到她身边了。
程风把板凳放在了盆子边,坐在了她的背后。
傻子不知道程风要干什么,她只好耐心地装傻去等。
程风往她身上浇了一些水,然后用手去捋顺她的头发,随后就听见剪子剪头发的声音,剪刀下的一点都不留情,咔咔咔就是剪。
几剪子下去,剩下最长的头发刚过嘴,打着结,聚成蛋的头发都被程风找出来然后一剪子给剪掉,前面还给她剪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样子的头帘。
头发剪好以后,程风就用瓢小心翼翼的地往她的头上浇水,避开了头顶,傻子有印象,那天的那个坏人不知道用的什么在她的头上拍了一下,应该还出了很多血,现在她头顶是什么样的,她也不清楚,她的手臂还没灵活到可以举起来够到脑瓜顶呢。
头发用水打湿以后,程风就在她头上涂了些什么,应该是类似于肥皂的一种东西,连头带脸的一并给她洗了个干干净净。
她的脸现在已经发烧了,滚烫,应该和冻疮有关系,她的手脚,手腕,脚腕也都是这种感觉,还痒痒的,是那种钻心痒。
从脖子开始就有搓不完的脏东西,程风的手很有进劲,手里拿着一块布都快给她身上的皮搓掉了。
这个澡搓的到是细致,就是傻子自己也弄不了这么干净。
再次躺到床上的时候,傻子已经累的就剩下一口气了,她虽然只是坐在盆子里面什么都没干,活都是人家程风干的,但是她这样的病号,泡澡出汗会让她变得有些虚弱。
她躺下以后程风就开始一样一样的往外收拾。
泡完澡的傻子气血消耗很大,没一会就在床上迷糊了,不知什么时候程风才上床睡觉,还是和前几天一样侧躺在床上,然后搂着傻子。
自己在现代再骄傲也要考虑自己现在的处境了,能有一尺宽睡觉的地方就知足了。
傻子这天晚上睡得很好,可能是因为身体太虚弱了,也可能是泡澡泡热乎了,她早上醒的可不比程风晚,程风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生火。
等屋子里面有点热乎气了,程风就进屋了,她把陈婶子给傻子拿来的衣服找了出来,他没给傻子穿棉衣,就把里面穿的衣服裤子给傻子套上了,然后再给傻子盖上被子。
这身衣服傻子昨天就盼一天了,今天终于穿上了。
家里的东西有限,程风也拿不出什么东西给傻子吃,他又做的玉米面子粥,两个人都是这样的伙食,傻子还好点,粥里面能加一点白糖,程风的碗里面就什么都没有加了。
程风在心里盘算着,过两天傻子好点了,他就得上山打猎了,借来的一盆粮食也吃了半盆子了,不是傻子吃的多,是自己的饭量大,以前就经常听见刘大兰念叨,粮不够吃,粮不够吃,其实都是说给他听的。
他也不好意思再端着盆去前院李叔家借了,人家说是给的,但是他也要换回去的,还有这几天给傻子买的药都是李叔垫付的,买的都是好药,用了不少的钱,这些都得抓紧还回去。
一想到这些,程风就希望傻子快点好,于是他白天给傻子揉胳膊揉腿,晚上给傻子泡澡,接连三天傻子真的能下床了,饭也不用喂了。
程风见状,这天早上他给傻子穿戴整齐,她不知道程风为什么给她棉衣棉裤,外衣外裤都给套上了,这衣服是陈婶子拿来的,这衣服不大,衣服的主人应该很瘦,但是她穿在身上就显得很大很肥,就像一个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但是可以将就穿,总比小强多了,傻心理犯着嘀咕,程风这是要把她送走吗?
她只好等着程风开口,没一会程风就对傻子说:“我今天得去山上打猎,你自己在家行吗?”
傻子点了点头,只要不把她送走,一切都好商量。
这几天程风觉得大家可能是不了解傻子,傻子能听懂话,他问傻子什么,傻子都会点头摇头地回应。
并且傻子很安静,不喊不叫,不作不闹,到什么时间让干什么就干什么,是一个很听话的小孩。
程风说:“柴我放到厨房里面了,你要是冷了就往里添柴,别让火断了。”
傻子点点头。
程风确定傻子听懂了他说什么以后,他把柴往土灶里面添,给傻子看,又对傻子说:“我教你做饭,你要是饿了就自己煮一点,”
傻子又点了点头。
然后程风就往锅里加水,煮玉米面子粥给傻子看,等粥做好了,程风问傻子:“你看懂了吗?”
傻子点点头。
程风也不知道傻子在家到底会不会挨饿受冻,也不知道房子会不会被她点燃,但是他不能再耽误,吃完饭程风把院子的门关上,然后去打猎了。
傻子见程风走了,她就把房门在里面反锁上了,她怕害她的那一男一女再来找她。
她在屋子里和厨房转了一圈,她不能在这里白吃饭,要人家一不顺心就能把自己送走,这么冷的天她能去哪里呀。
她烧了点水,能擦的地方擦一擦,这个家,家徒四壁,屋子里面能擦的东西不多。
收拾厨房倒是用了她不少的时间,主要很脏,到处都是灰。
她把厨房彻底打扫了一遍,发现家里只有少半盆子的玉米面子,找了一个她擦干净的坛子,把这半盆子的玉米面子倒进了进去,这样盖上盖子不容易落灰,也不容易返潮发霉。
还有小半袋子的土豆和三颗大白菜,一辫子蒜和十几颗大葱。
她把菜贴着墙放好,调料只有一点白糖,其余的就什么都没有了。
难怪有白菜土豆都不炒菜呢,是因为没有油盐酱醋这类东西。
程风应该很穷不然不能日子过成这样。
她不知道程风打猎要什么时候回来,她没有吃晚饭,想着等程风回来一起吃。
天都黑了程风才扛着东西回来了,程风没有直接进屋,他把打回来的猎物和工具放在了旁边的偏房以后才回屋。
一拽房门发现里面反锁了,他敲了几下没人开门,傻子其实就在门口,她不知道外面是谁,她是不敢给开门的,最后程风喊了两声傻子,她才把门给打开。
门一开,程风带进来一屋子的寒气。
傻子很有眼力见地给程风让出来一条路,程风和往常一样,第一件事是把大衣和帽子脱了搭在柜子上,然后喝两杯水再回到厨房,傻子已经给他往洗脸盆里面到了半盆子的热水。
程风不禁一愣,还从来没人给他打过洗脸水呢。
等程风洗漱的时候,傻子就已经把玉米面子下锅了,她个子不高,守着一口大锅,拿着一个大勺子在锅里面搅拌着,看着特别的不协调。
等程风把洗脸水倒掉的时候,傻子已经把粥给煮好了,程风心想这也太快了吧。
傻子因为鞋大,这双陈婶子给她的鞋至少大了两码,只好端着盛粥的盆子,迈着小碎步把盆端进屋子里面的桌子上,然后再去厨房里面拿碗。
傻子盛了两碗粥,然后等程风过来,程风一进来,她就端着碗吃起了粥,吃两口就得放下,因为烫手了。
程风把凳子推到了她旁边说:“你坐着吃。”
傻子摇摇头接着吃,意思就是我不坐,你坐的意思,程风也确实有些累了,于是就坐在了凳子上,一个个子太高,一个个子太小,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两个都身高差不多。
程风吃一口就吃出来不对了,粥里放糖了,他活二十多年就没吃过白糖这种东西,今天要不是傻子给他加了糖,他都不知道白糖和糖果有没有区别呢。
这粥的干稀程度刚刚好,比程风干一顿稀一顿要强。
饭量也刚刚好,俩人都吃了个不饱不饿,不过肚子里面很舒服。
程风吃好还没等起身,傻子就把两双碗筷放进了盆子里面端走了,在厨房里面刷锅洗碗。
程风站在门口往厨房里面看,他摸着自己的下巴,舌头顶着自己的腮帮子,心里想,这难道是自己教的太好了,傻子不但学会了烧火做饭,还学会了刷锅洗碗了。
厨房里面明显很干净,都打扫过了,很多东西连位置都换了,但是换了以后看着更整齐了,他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难道傻子都学会打扫卫生了,这傻子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呢,没教的东西都会了?
等傻子把厨房收拾好了以后才进屋,程风对她说:“今天得早点睡。”
傻子看了看外面,这才刚黑天没一会吧,但是还是点点头把棉衣棉裤脱了爬上了床,然后程风也脱了衣服躺了进去,虽然都穿着衣服躺在床上,但是还真有点别扭,毕竟自己不是那个病的没什么知觉的傻子了,程风的呼吸她都能感觉到。
不过她能理解,她要是不睡在里面,晚上准保被程风给挤掉地上,想想早睡也没什么不好的,人每天睡几个小时的觉都是有数的,早睡就能早起。
傻子面对着墙紧紧地贴着,这样能给程风多留一点地方,虽然这床小,但是也是程风的,她怎么也不能让程风觉得她碍事。
睡前还是两人各睡各的,都侧着身子脸朝里面睡,睡醒了就变样了,傻子一睁眼就发现自己睡在程风怀里,脸窝在程风的胸前,不过好热乎。
她不是自然醒的,是程风醒了以后要起身穿衣服,他一动她就醒了。
程风看着眼神还犯迷糊的傻子,小声说:“你接着睡,还早,我去城里卖猎物。”
他不说还好,他这一说傻子反而又清醒了几分,她睁大了眼镜看着程风点了点头。
程风起来手脚麻利地穿衣服,她也坐了起来,程风穿好衣服说:“你是要起来锁门吗?”
傻子点点头,她跟在程风的后面,程风一出房门她就把门给锁上了,然后转身回屋钻进被窝接着睡。
程风听见锁门的声音摇了摇头,这是什么兆头呢,傻子都成精了吗。
她睡到了自然醒才起床,也没见程风回来,傻子想,这个城里到底在哪里呢,离这里有多远呢,城里是个什么样的呢。
她想等一会,看看程风回不回来,于是就先不吃饭了。
她打开门去了院子里面看看,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大门口,把门打开个缝,往左右两边看了看,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她又把门关好了。
她去偏房找了一个扫把一把铁锹出来了。
手里有铁锹,来人也不至于那么怕了,院子里面的雪太厚了,不过那天多亏了这厚厚的积雪了,不然可能真就被李长根给摔死了。
她用铁锹铲雪,从房子门口最近的地方开始铲,这雪堆积的太厚了,干铲不动地方,看不出成效,但是也没有更快的办法,铲一会雪就成堆。
外面冷,冻手冻脸的,她在手上呼了几口气,然后搓了搓手,这时东面的墙头有一个女子再喊她。
“傻子?”,声音不大,但是傻子还是听见了。
她转身看着墙头露出的半张脸,认识肯定是不能认识,但是她得确定这个人是不是那天的坏人。
她没敢走过去,只是眼镜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墙头看,她时刻准备着往屋子里面跑。
这是女子的上半截身子出现在墙头上,傻子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她以为那个女子要翻墙进来呢。
女人应该是站在了一个板凳上,她冲着傻子招招手笑着说 :“你别怕,我不是坏人,这个给你。”
傻子一看这个女子手里拿的是一副连指棉手套。
傻子想了想还是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女子就把手套给她扔了过来。
女子看着站在原地的傻子说:“你戴上吧,省着冻手。”
傻子初步判断这个人不是坏人,于是她往前走了几步,弯腰把手套捡了起来,戴在了自己的手上。
她想对爬墙头的女子说声谢谢,又怕这声谢谢吓到她,她只好笑了一下拿起敲接着铲雪。
她脸冻得通红,身上却出了一身的汗,院子里面的雪还没铲上一半,程风就回来了,身上还扛着个袋子。
进院看见堆成山一样的雪堆,他也楞了一下,谁在给他家扫雪呢,再一看雪堆另一头弯着腰正在卖力扫雪的小傻子,此时正红头大脸的。
这时傻子也看见了程风,她把铁锹放在了地上,她走上前去迎接程风,程风一眼就看见了她手上戴着的手套。
“是陈婶子来了吗?”
傻子摇了摇头。
“是家里来人了吗?”
傻子又摇摇头。
程风想了一下说:“那你的手套是哪里来的?”
傻子用手指了指他们家东边那家,这样程风就明白了是谁给傻子的手套了,看这花手套肯定是刘家刚过门的儿媳妇玉华的。
他对傻子说:“先进屋。”
傻子听话地走在前面,还给他开门,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进了屋。
他把扛回来的袋子放在了厨房,进屋把衣服帽子脱了,傻子很有眼力见地给他从锅里面打了一壶热水回来,并且还给他倒了一杯。
程风心想,这傻子怎么一天一个样,一天比一天会照顾人,他每天回来因为口渴从来喝不上热水。
程风喝了一杯热水以后就去厨房的袋子里面找出了一双鞋和一个帽出来。
他把鞋递给了傻子,傻子一看是新的,她把鞋穿上感受了一下,软乎,厚实,大小还正好。
程风问傻子:“大小合适吗?”
傻子点了点头。
程风用手摸了摸傻子结了痂的脑瓜顶,看看没有出血,受伤那一片的头发早就被程风给剪掉了,所以傻子的发型可想而知。
他把一顶狗皮帽子戴在了傻子的脑袋上,这是一个女款的雷锋帽,正好可以把耳朵遮上,脸也能遮上一部分,大小也合适。
程风看着傻子说:“你吃饭了吗?”
傻子摇摇头,把帽子摘了下来放在了床上,然后去了厨房。
看着给他往脸盆里面倒水的傻子说:“一会咱们将就吃一顿,晚上我打猎回来给你炒菜。”
傻子很听话地点点头然后开始煮玉米面子粥。
傻子就是煮粥快,程风刚把脏水倒掉,粥就要出锅了。
今天的粥依然加了糖,程风在吃饭的时候说:“我今天在城里买了一包糖,在袋子里面呢。”
傻子点点头,“嗯”了一声。
吃完饭程风就带着他打猎的工具走了,他进山打猎,他就是靠打猎为生的,没有事情,他很少有休息在家的时候。
傻子没闲着,人家不但收留了自己,还给自己添置了鞋子和帽子,她得知恩图报,于是又开始收拾厨房,她把程风买回来的东西拿了出来,真的有一包糖,一包盐,一包调料粉,具体里面是什么傻子也不确定,有点现代十三香的味道。
还有一条猪油,大概半盆子的面粉,两盆子的玉米面子粉。
吃了几天玉米糊糊的傻子也清楚了,在这里能喝上糊糊可能就是好生活了,这半盆子的白面应该是罕见的东西了,这面粉要比现代的面粉黑上一些,不是很白,但是已经很好了。
傻子把粮食都装进了坛子里面,然后在锅里面烧了点水,把生的猪脂肪切成块,然后放进锅里面煮。
她猜测,程风买的这条猪油应该就是这个用途,不然晚上炒菜用什么呢。
熬点动物油简单,她架上木头火,没用上太久就把猪油熬了出来,她找了一个干净的小坛子装了进去,把油渣渣装进了一个盆子里面。
她想着程风应该也不会做什么饭,家里的食材是有限的,晚饭还是她做吧。
她弄好这些就戴着程风给她买的帽子,带上邻居给她的手套,来到院子里面继续扫雪,这么简单原始的劳动她能干,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一小天的时间终于把院子清理了出来,但是她没有像别的村民那样,把雪都铲到大门外,因为她不敢出院,怕别人看见。
她把雪堆堆到了院离门口比较近的地方,堆了好几堆。
为了好看,她用铁锹把雪堆压实,把门口一左一右的两堆雪做起了雪雕,一只白狗,一只白兔,都是胖滚滚的那种,看着就很可爱。
她在现代是做建筑设计的,也懂雕刻技术,给她木头她都能雕刻出作品来,更何况这大雪堆了,不用多精,更不用入木三分,随点铲上几铲子就很可爱。
“傻子,那狗子和兔子是你堆出来的吗?”
傻子转身一看还是那个给她手套的女子,又开始爬墙头了。
傻子点点头,朝她走近了一些,墙头上摆了两个冻梨,那个女子把两个梨递给了她:“给你两个冻梨,可甜了。”
傻子摇摇头,摆摆手,表示她不要。
女子笑着说:“你拿着吧,没毒,我家当家的给我买了一袋子,还有很多呢。”
傻子想了想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冻梨很硬,她一手一个对着磕了磕,发出像石头撞击的声音。
女子看了以后就大笑了起来:“傻子,你可别直接吃呀,用凉水泡上,泡软了再吃,这样冻着啃不动,伤牙的。”
傻子笑着点了点头。
女子看傻子的院子里面还有好几大堆的白雪说:“傻子你还堆小动物吗?”
傻子看着爬墙头的女子赶紧摇摇头,她要是敢堆,她相信这个女子就敢直接跳进她家院子里面来,她现在还是怕人的。
女人的脸上明显的有些失望,但是还是说:“你明天堆小动物吗?”
傻子点了点头。
然后女子才满意地离开了墙头。
傻子把两个冻梨放在了窗子外面的台子上,她怕放在屋子里面化了,看看天色感觉自己该回屋准备做饭了。
她把玉米面和白面混合在一起,活了一块面。
然后剁了一些白菜,切了点大葱,把油渣渣也剁碎了,都放在一起做馅子。
她去偏方找了一个坏的不像样子的纯手工高粱杆盖帘,她拿起来瞧一瞧,这个盖帘的岁数不能小了,搞不好比她的年龄还要大,不知道能不能用。
她拿回厨房刷了刷,然后找东西又修了修,今天的菜包子应该能蒸好。
她怕自己蒸砸了,早早就把菜包子做了出来放在了盖帘上。
程风打猎回来一进院就看见了一只胖兔子,一只胖狗子在他加院子里面的门口一左一右,他仔细看了看,雕的还挺好看的,他想除了傻子应该不会有人有时间干这个。
他把猎物放到了偏房,然后回了屋。
进屋就看见盖帘上的菜包子,他心想,傻子这么能耐吗?他都不会这个呀。
傻子见他回来就,第一部是给他倒喝的水,第二部是倒洗脸水。
以前程风的这张脸就从来没洗的这么频繁过,也很少用热水洗,有什么水就用什么水随便地洗一把,从来没把洗脸做的这么上纲上线的,但是面对着一盆热水,程风只能打上皂角细致地洗上一会。
做完这些傻子就把盖帘放进了锅里,盖上锅盖开始烧火。
底下的木头火很旺,烧个十五分钟,菜包子就好了,包子的香味满屋子都是,程风闻到了香味,当时肚子就咕咕地叫了起来。
傻子解开锅盖,把做好的大菜包子都捡到了盆里,看起来还不错的样子,没有做砸。
她把菜包子端上了桌子,一人一副碗筷,她往两个人的碗里各放一个大包子 。
程风坐下趁热咬了一口,太香了,比他嫂子做的好吃。
他看了一眼菜包子的馅说:“你把猪油熬了。”
傻子吃着包子点了点头。
这一盆的菜包子,除了傻子吃了三个以外都被程风给吃了,一个都没剩,傻子以为明天还够吃一顿呢,她想多了,她低估了程风的饭量了,看来这几天喝粥程风都是饿着肚子的。
傻子想想也是,程风在山上也不能吃什么东西,全靠晚上这一顿呢,他这都吃几天的粥了,程风能打到猎物就已经不错了。
善后的事情傻子一力承担,不用程风伸手,程风一吃完他就开始收拾厨房,收拾完以后,不用程风说她就早早地躺在床上睡觉,她猜测程风明天早上还得去卖猎物,于是就别让人家说了,自己就上床休息吧。
程风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傻子,他也上床睡觉了。
结果第二天早上天都大亮了,傻子也没见程风起来,把她抱的到是特别地紧,她以为程风是睡过点了,于是就用手扒拉了程风几下,程风眼睛都没睁,轻声说:“今天不去城里买猎物,明天再去。”
傻子心里想,不去城里那昨晚睡这么早干什么呢,这都醒了就起来呗,还躺着干什么。
她也不好突然开口说话,表达自己的观点,直到程风睡好了,两个人才起来。
程风烧水,傻子准备饭,知道程风要去打猎,这回有点油盐了,也不用天天吃玉米面子的粥了。
她拿了一土豆,手里握着一把大菜刀,程风赶紧接了过来:“我来吧。”,用这个刀削皮傻子确实不顺手。
程风很容易就把土豆的皮给削了,削好后交给了她,她用刀又切了一点白菜丝,虽然是丝那也是挺宽的丝。
她用炒菜的勺子在油坛子里面挖了一点猪油放进了锅里,热了以后她把土豆条放锅里面炒,炒的差不多了就开往锅里面加水。
看到这里程风也没看出来傻子这是要做什么。
水一开,傻子就弄了点面粉,把锅里面的水舀出来点浇在面上,搅出面疙瘩倒在锅里,白菜下里,没一会疙瘩汤就出锅了。
程风的嫂子很抠,白面这么好的东西是从来不这样吃的,不是特殊的日子也不吃,他盛出了两碗,一碗递给了傻子一碗自己吃,这个可比玉米面的粥强太多了,他没想到傻子的悟性这么好,无师自通把饭做的这么可口。
一小盆的面疙瘩都被他和傻子给吃了,主要是他吃的多,傻子吃的少。
吃饱后他就出门打猎了。
家里就剩傻子自己,善后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她又带上棉帽子棉手套来到了院子里面,她要把剩下的雪堆给雕出来。
她动了几铲子,就听见院子里面扑通一声,吓了傻子一大跳,一回头看见是给她东西的那个女子,正跌倒在她家的院子里面,可能是有雪地面滑,她从墙上跳下来就跌倒了。
傻子见是她就赶忙跑了过去,把她扶了起来,还帮她拍了拍身上的雪。
女人揉了揉自己的胯骨说:“看你要堆雪人我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我这鞋太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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