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眼惺忪的孟黎笙,揉了揉有些发胀的脑袋,哑声道:“更衣。”
今日是安阳侯,也就是她夫君窦司瑾的三年大祭,一应事宜她都得盯着,断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琴心听出自家主子嗓音不对,又见她面颊泛红,当即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
“呀!主子,您发热了。定是昨夜寒风吹多了,奴婢这就去抓药,再让思棋去禀报老夫人。”
琴心转身欲走,孟黎笙却出声制止。
“无妨。更衣吧!”
“主子,可是......”
琴心还想劝说,可一想到自家主子说一不二的性子,终是在心底叹了一口气。
不多时,孟黎笙一身白色丧服,外罩厚重的斩缞服,面上一如既往的未施粉黛。
生麻布制成的丧服,又重又硬,边缘处没有包边,硬茬如松针一般扫过身上的每一处,即使隔着一层白色丧服,仍是刺痛不已。
孟黎笙却面不改色,带着琴心和思棋来到安阳侯府的北院。
祭奠用的灵堂前一日已经搭建好了,贡品也已摆放妥当,雷光寺请来的高僧正念着往生的经文。
一切准备就绪,除了受不了刺激的婆母以及守门的小厮,安阳侯府其余人皆在场。
孟黎笙捧着窦司瑾的灵牌,一步步向灵堂内走去。
经过小童养媳身边时,听到的话,险些令她脚下一个趔趄。
这叫什么事啊?人还活得好好的,灵堂都布置好几回了。啧啧啧,看看那些金元宝烧得多旺啊,这是提前帮窦司瑾存在天地银行的吗?等哪天窦司瑾真嗝屁了,下去好歹也是个有钱人。不得不说,这眼光真是够长远的。
再次听见来喜的心声,说夫君没死,孟黎笙终是没忍住,停住脚步,深深看了她一眼。
来喜垂下脑袋,心中默念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站在来喜身边的是大病初愈的窦司珏,见嫂嫂侧目,还以为孟黎笙看的是他。
当即安慰道:“兄长已逝三年,嫂嫂莫要再伤心,早日释怀为好。”
安阳侯府两兄弟,相貌都很出众,是京中不少女子偷偷仰慕的对象。
相较于习过武的窦司瑾,窦司珏明显得清瘦不少,黑眸明亮,睫毛如羽扇,俊美的面上带着几分病态的白皙。
再加上年岁尚浅,妥妥的世家小郎君。
孟黎笙朝他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她刚进门时,小叔子窦司珏才十四岁,终日嫂嫂长、嫂嫂短地叫着,十分懂礼数,对她也很是尊敬。
是以,孟黎笙对他也很上心,费心劳力请来名望极高的陈夫子入府,教他学业。
好在窦司珏自己也很上进,现在也是能出口成章了。
虽说,他不用考科举,但身为侯府嫡次子,也不能胸无点墨。
自打老侯爷七年前身故后,身为其嫡长子的窦司瑾便承袭了侯位,可三年前,窦司瑾又不幸亡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