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还有一周便是圣诞，临江城道路两旁堆着积雪，天空总是被一层灰色掩着，市中心的临江酒店里玻璃窗的四角凝着厚厚的冰霜。
树舒一脸萧瑟地站在顶楼VIP套房的门口，身后是狭长又空荡的走廊。她低垂眼眉，如瀑的长发垂下，完全遮挡了勃颈处淡紫色的淤痕。
她看着套房的门缝里透出亮光，亮光躲藏在阴影里，宛若一条吐着芯子的毒蛇，而她的双脚正踩在毒蛇身上，她瞬间手足无措的向后退，直到完全摆脱阴影才停下脚步。
这一切让她的心揪起来，她抿着嘴唇在门口踱步。
这时大衣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金亮名字。
树舒握着手机的手开始颤抖，眼神也变得浑浊，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金亮逼她还钱的场景。她不敢触摸接听键，任由手机在手中震动，直到对方挂断，她才勉强镇定下来。
半年前树舒的父亲树清源被正式通缉，而树舒也因为要接受调查而被请去了警察局，现在解除调查就被金亮告知自己的父亲欠了二十万，有借条有视频。树舒感觉到一切都她向倾倒过来。
每天各种骚扰电话不断，接听后除了追债就是谩骂的，更有媒体打着关心她的旗号其实是要采访她。
树舒正恍惚着，手中的电话再一次震动起来。她低头看着，屏幕上显示着左丽的名字，于是按下接听键。
“喂，小舒啊，约的是九点，你赶紧的啊，事成之后三十万就是你的了，足够替你爸还债了。”树舒故意把手机离得远些，似乎这样就可以装作听不到，可左丽尖利的声音还是清晰的传进她的耳朵。
树舒手指紧扣着手机的边缘，声音有些颤抖“左姐。。。能告诉我对方是什么人吗？”
“小舒啊，客户信息是要保密的。。。但是就凭我和你爸的关系，我还能坑你不成，现在最主要的是把你爸欠的钱赶紧还上，金亮那帮人的手段你是知道的，今天这活儿别人想要都没有，也就是你命好。”
“。。。”
“唉。。。”电话里的左丽叹了口气接着说“也就是我跟你爸是老熟人，我左丽相信你是清白姑娘，要不然哪有这么好的价钱，谁知道外面那些是不是真的处.女，搞不好都不知道流过几个了，还在我这装纯，你就抓紧时间吧，都有第一次，别害臊。”
“。。。”
挂断电话，树舒面无表情的像一件商品，她定定神，伸手摸出大衣兜里的房卡。
房卡贴在自动感应处，发出哔哔两声，紧接着咔哒一声，门锁自动打开。
树舒将整个手掌缩在衣袖里，隔着衣服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
房门只推开一扎的缝隙，套房里温热又湿润的气息直扑向她冰凉的脸颊，树舒瞬间觉得僵硬的身子暖了起来。
确实自从父亲被通缉，房子被查封树舒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住过这样舒适的地方了。
她屈身钻进套房，谨慎地站在门口环顾。眼前的客厅里，窗子被双层曳地窗帘遮挡的没有一丝缝隙。头顶上亮着暖黄色的灯光，茶几上放着一瓶红酒几罐可乐。
树舒额上细小的汗珠渗出来，她提着一口气穿过客厅，来到卧室门口，轻撇一眼床上纯白色的被褥，铺的没有一丝褶皱，蓬松的像是打发的蛋清。
床头柜上摆着跟客厅一样的红酒和可乐，她攥紧双手抿住嘴唇，脑海中浮现出斗兽场血腥的场面，没有美好，只是一场交易。
这时衣兜里的手机再次响起来，她掏出手机，看见屏幕显示着树清梅的名字时，她的心似乎被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