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林静阮看向林初宜的那一瞬，心底隐隐生出几分不安。
“皇后娘娘素来以嫔妾庶出的身份说事。人的命是开始便定好了的。嫔妾庶出的身份，比不上皇后娘娘尊贵。”
“可即便是嫔妾这等微贱之人，也是有底线的。”
说着， 林初宜侧眼看向谷雨，眼神交接的一瞬， 谷雨心领神会。
不多会儿，李甲带着香云缓缓走到了正殿之中。
“皇上，这是人证。这丫头是皇后娘娘身边儿的，后来嫔妾入宫，皇后娘娘便将这丫头指派给嫔妾了。”
林初宜轻声道。
昨日，香云偷偷摸摸地溜出去与林静阮身边人见面回来，林初宜便让李甲给人绑了。
香云这丫头也并不算多忠心。
起初，香云还嘴硬。人生于世间，怎会没有软肋？
香云父母早亡，又无兄弟姐妹，看似孑然一生，毫无牵挂，这也是林静阮重用她的原因。
可林静阮不知的是，在香云在宫外有个心爱之人。
林初宜之所以知道是因着前世的记忆。
她重生归来，在入宫后看见香云后， 便暗中让李甲去寻了。
“香云，圣上在此，你且照实了说罢。”
香云怯怯地看了一眼林静阮，此时的林静阮面色灰白，但眼中却燃着熊熊怒火。
如若可以，林静阮恨不得当场便让香云血溅四方。
“启禀圣上，就是昨日，天色擦黑，奴婢借口出了棠玉阁与...与皇后娘娘身边的流云在西边鹿苑前头的密林处相见。”
香云心中仍有畏惧，说话也带着些许停顿。
“流云与奴婢说，皇后娘娘要除掉林美人，将这药粉交给了奴婢，并告知奴婢明日后宫会发生变故，届时林美人必会收到惩处。
若是林美人被赐死那便正好，若是林美人侥幸留下了命，便让奴婢将这药粉给林美人服下，这药粉会让林美人昏迷，到时奴婢便拿匕首割在手腕处，伪造林美人是畏罪而自戕。”
随着香云的开口，林静阮的双肩不受控制地微微抖动着。她只觉自己心中揣着一块万年不化的寒冰，这寒冰不断往下坠着，此时就连呼吸都带着寒意与颤动。
香云居然背叛了她。
“奴婢是皇后娘娘一手栽培出来的人，可奴婢是知道宫中规矩的。奴婢从流云口中得知，昨日皇后娘娘对林美人动怒，一气之下...竟失手...失手将玉容公主殿下从台阶上推了下去。”
香云前头所说的，梁璟喻的神色都不曾有什么大的波动。
唯听到香云提起玉容公主，梁璟喻眉心骤然一动。
“林美人给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再次污蔑本宫。”
林静阮的声音都带着几分抖。
“本宫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伙同着林美人陷本宫于不义？”
“嫔妾早就料到了，皇后娘娘是不会轻易承认的。其实也不难想，对自己的亲生骨肉，对大梁的皇嗣下手，此等罪过，谁人又会轻易承认呢？”
林初宜开口，看向林静阮的眼中尽是狠绝。
“皇后娘娘是后宫之主，只是皇后娘娘出手要害嫔妾，嫔妾为了自保，不得不用些个手段。”
林初宜将眼神回正，看向端坐在上头的梁璟喻。
“皇上，香云是人证，这药粉是物证。方才香云的供词，圣上也都听见了。玉容公主究竟为何有恙，皇上尽可以问问皇后娘娘左右亲近之人。”
说是问问，弦外之音便是上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