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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恋爆宠:禁欲佛子的作精娇妻

冬雪喑哑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叫做《甜恋爆宠:禁欲佛子的作精娇妻》,是作者“冬雪喑哑”写的小说,主角是江鹿容迟渊。本书精彩片段:“走!”男人克制道。她走不了,十二年前就走不了了。她8岁时,在拐卖中途被他救回来,带在身边一养就养到20岁。随着情窦初开,她逐渐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并非是简单的养育之情。她更想,成为他的妻子。月光下,她看到平时清冷禁欲的佛子眼中染上欲色。一室春情……翌日。她从惊恐中醒来,赶紧看身边的男人,确定他还没醒来,她连滚带爬离开这个房间。赶紧换好衣服后,收拾了两套衣服就前往私人飞机场,命令飞机即刻起飞!要死了,他醒了之后不知道怎么治她呢!但显然已经迟了,她看到窗外。他迈着长腿,直奔飞机这边而来!...

主角:江鹿容迟渊   更新:2024-01-15 04: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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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江鹿容迟渊的现代都市小说《甜恋爆宠:禁欲佛子的作精娇妻》,由网络作家“冬雪喑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叫做《甜恋爆宠:禁欲佛子的作精娇妻》,是作者“冬雪喑哑”写的小说,主角是江鹿容迟渊。本书精彩片段:“走!”男人克制道。她走不了,十二年前就走不了了。她8岁时,在拐卖中途被他救回来,带在身边一养就养到20岁。随着情窦初开,她逐渐明白自己对他的感情……并非是简单的养育之情。她更想,成为他的妻子。月光下,她看到平时清冷禁欲的佛子眼中染上欲色。一室春情……翌日。她从惊恐中醒来,赶紧看身边的男人,确定他还没醒来,她连滚带爬离开这个房间。赶紧换好衣服后,收拾了两套衣服就前往私人飞机场,命令飞机即刻起飞!要死了,他醒了之后不知道怎么治她呢!但显然已经迟了,她看到窗外。他迈着长腿,直奔飞机这边而来!...

《甜恋爆宠:禁欲佛子的作精娇妻》精彩片段


这一巴掌的力道之重,让谭晚秋颤巍巍地后退几步就跌坐在地。

江鹿一寸寸攥起发麻的掌心。

这一巴掌打在谭晚秋的脸上,并不解气,想起哥哥写下的那行令人心痛的字,脚步不受控制地往前冲时。

男人低沉愠怒的声音响起:“江鹿!”

她脚步一顿,看向旁边的男人,眼底翻滚着空洞的神情。

他快步走过去,将谭晚秋从地上拉起,将她扶到沙发上坐下,动作轻柔而小心。

“没事,迟渊,我没事……”谭晚秋捂着自己的右脸,低声抽泣着。

江鹿无视容迟渊,颤抖着走过去,狠狠将照片拍在谭晚秋面前。

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使得整个檀木桌都在晃。

谭晚秋只看了一眼,便脸色苍白,咬紧下唇。

然后她拂开了容迟渊的手,缓缓起身,眼底泪花映着她努力坚强的视线:“你知道了……”

“淮深死了,我也很难过,我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出来。在宋家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怎么怨我、骂我也好,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我想走出痛苦……”

“孩子是谁的?”

江鹿彻底听不下去,冷着脸,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她。

“江鹿。”容迟渊又一声喊住了她,双眸如数九寒天。

他将谭晚秋护在身后,仿佛前面的江鹿是洪水猛兽。

江鹿这才正眼瞧着他,眼底一丝谑然划过:“容总,这是我的家事,你留在这里听,不合适吧。”

“滚出去。”

他置若罔闻,只冷冷动了下唇瓣。

江鹿站着没动,深红的眼神死死盯着他身后的谭晚秋。

然后,她像是想到什么,讽刺地勾唇一笑:“我忘了,这里是容总的地方,反而是我打扰到你们的好事了。好,你们继续,做完了,谭小姐,我在我的办公室里等你。”

她说完,将照片从桌上捡起,十分爱怜地捧在手心,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谭晚秋瘫坐在椅子上,低垂着下巴,浓密的发丝遮住了肿胀的半边脸。

男人点了支烟,深深吸了口,抬手将帘子掀开了些,让亮光照进沉闷不堪的房间里。

秦淮走进屋子里时,看着房间里一片死寂沉沉,面色担忧又自责:“容总对不起,江主管刚才硬要闯进来,我没能拦住。”

“自己去人事部领罚吧。”

他吐出一口薄烟,淡淡转身,面无表情,“叫玄武拿些冰块上来。”

秦淮听出他的怒气,大气也不敢出地退出房间。

“其实,你何必为了我和她置气,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我的错。”

谭晚秋擦去眼泪,似是情绪平复了些,“她要打要骂,都是正常,只要她气消了,我心里也能好受些。”

闻言,他皱了下眉,低头整理着袖子,“你不欠她什么。是我这些年,把她骄纵得无法无天了。”

“江小姐是个好女孩,漂亮、聪明、工作能力也强,和她哥哥一样优秀。”

谭晚秋起身抚了抚男人的手臂,“过会儿我就去找她,纸包不住火,既然我和她都在你身边做事,避免不了抬头不见低头见,事情总得说开。”

他眉眼却厉了几分,幽幽地扫她一眼:“不许去。”

谭晚秋被他这一眼望得有种如置冰窟的感觉,抿了抿唇,却不敢再说话。

*

江鹿神情木讷地坐在办公室里,捧着哥哥的照片,仔细瞧看着。

照片里,他揽着谭晚秋的肩膀,清俊容颜露出宠溺的笑意,那样真诚又幸福。

一时之间走了神,眼泪就溢满了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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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很快擦去,从转椅上起身,准备出门时,迎面却正好遇上人事部主管:“江主管,您好,方便谈谈吗?”

江鹿脚步一顿,手指逐渐收紧了门把。

下一秒,她却露出冷笑:“动作还挺快。”

*

当天下午,凌盛集团的万人群内,便跳出一条新公告——

【企划部主管江鹿处罚通告:因江鹿与员工起恶性争执并动手,暂停江鹿的主管工作一周,由副主管接手,特此通告。】

公司寂静了几秒,大家惊讶得都说不出话。

谁不知道江鹿是个无比冷静又有超强执行力的上级,怎会无缘无故动手打人?

而且,容总不是和江主管的关系最好了吗?

平时也格外护着她,怎么这一次……

大家都在猜测,江主管这一次停职,估计是真的倒台不起了。

江鹿和人事部聊完,得到这个结果时,她不悲不喜,心里竟格外地平静。

或许,在昨晚知道了容迟渊和谭晚秋的关系时起,她对这个男人,已没报太大的希望。

他要怎样护着谭晚秋,她不在乎。

江鹿只在乎,谭晚秋的那个九岁的孩子,到底是不是哥哥的?

那个孩子的年龄,比哥哥离世的时间还要大。

可她不曾听说哥哥有孩子。

别说孩子,她当时,连谭晚秋的存在都不知道。

太多的事积压在心头,江鹿只觉得脑袋疼痛。

这时,秦淮敲了敲她的门,江鹿才缓缓抬眸:“进来。”

“江主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吗?”

秦淮小心地走过来,仿佛她是一个随时爆炸的火药桶。

江鹿知道是容迟渊叫他来的,淡淡一笑,挥手让他下去:“你去告诉容迟渊,我今天下班前会搬好东西离开的,他倒不必这么着急赶我。”

“容总,不是这个意思……”

秦淮叹了口气,“但是,您出手打人也不对。就算谭小姐和容总有时交往亲密了些,你也不该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觉得我是为了他?”

江鹿忽而转过椅子,直勾勾地望着秦淮,眼底溢着嘲讽,“您想多了,他在我心里,还没有这么高的份量。”

秦淮犹豫半分,说:“不管是什么原因,打人都是不对的。容总说,只要您愿意和谭小姐道个歉和好,他可以撤销对你的处置。”

江鹿揉着酸涩的眉角,听了他这话,太阳穴的神经又开始突突直跳。

“秦秘,您就不要再帮他做无用功了。他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处置了我,那我自然是要离开的,若是我去道了这个歉,第二天还正常来上班,其他人会如何看我?我的部员们会怎么想我?”

秦淮听着她极为冷静的言语,却是一愣。

他以为江小姐还和以前一样,只要容总稍稍松一下态度,就会知趣地不再发脾气。

但这一次,似乎不大一样。

江鹿的神情很冷,挂在她本就清美的五官之上,有种脱凡厌世的感觉,好似一切感情都入不了她的眼。

秦淮出言:“容总也没办法,谭小姐……是他很重要的一位朋友,但绝对不是您想的那种关系。您也为容总考虑考虑,他始终是把你放在心中第一位的。”

“我为他考虑,那谁来为我考虑?”

江鹿一眼凉凉不耐地扫过去,“他一纸公告,直接把我推到公司的风口浪尖之上,却隐藏模糊了谭小姐的名字,这就是他心中第一位的待遇吗?那我宁愿让位给别人,他的关心,我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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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鹿脸色震愕,不敢置信地站在那,“怎么会?”

南霖也知晓此事,补充道:“对方绑架了韩九洲,不要财也不要钱,半小时后就把人放回来了,却是满身满嘴的血,昏死在地上,据说今早才脱离危险。”

江鹿忍不住捂住嘴唇,只觉后背凉飕飕的,毛骨悚然。

她半天才从震惊中缓神,看向容迟渊,小心翼翼:“难道是……”

容迟渊喝着茶的动作一顿,觑她一眼:“脑子成天在想什么,你当我黑社会?”

南霖“噗嗤”一声忍不住笑出来。

他撑着膝盖起身:“听我爸说,韩老爷一出事就找上他做律师咨询了,一时半会,他应该确实没办法和你们谈案子了。你们聊工作吧,我先走了。”

江鹿点头:“南霖哥再见。”

南霖走到门口时,身形又顿了下,转头对江鹿笑道:“嫂子,迟渊这里的茶不错,听说茶包是你亲手调制的,能给我带两包走吗?”

容迟渊视线从茶杯中抬头,扫了南霖一眼。

她微笑:“当然。”

于是转身回办公室取了一盒。

茶包递到南霖手上时,容迟渊幽幽地插了句:“不免费送。”

南霖哼了声,瞥他一眼,还是接过塞进包里:“瞧你自私那样。”

他走后,江鹿将门关上,经过容迟渊身边时,被他拽住手臂,不由分说扯到了怀里。

她一下坐在他坚硬的膝盖上,疼得惊叫一声:“你忘了,我还有伤呢!”

“是吗?那为什么前两天涂药的时候,没看到有疤痕?”

男人掌心在她腰间游弋,从后面轻吻着她白皙的脖颈,嗓声哑了片刻,“是不是为了逃避交作业,诈我呢,嗯?”

江鹿被他亲得身体酥麻,人软得不成样,堪堪摁住他乱动的手腕:“我……我真的伤了,不信你去问医生。”

他的手伸进她衣衫好一会,却是越弄她,越让自己不好受。

容迟渊索性把她衣服整理好,脸色逐渐恢复常态的疏淡:“茶包喝腻了,下次换点新配方。”

“?”

江鹿皱眉瞪他一眼,没好气,“这是我花了好几个晚上研制出来的呢,你不是说你很喜欢吗。”

“不知道,突然就不喜欢了。”

他手指勾着她的发,语气轻佻又理所当然。

“……”

江鹿很无语,但想到有求于他,便乖乖答应下来,“知道了,周末帮你调配新的就是。”

“怎的今天这么乖?”

不料,容迟渊却是洞察出了她的心思。

掰过她的下颌,仔细与她对视,似笑非笑,“莫不是背着我做了亏心事?”

她双手勾上他的脖子,在他怀里软得像没有骨头,凑到他耳边说:“这么大个部门,就我一个人运作,实在是累得慌,我想招个副主管来帮忙。”

他视线淡淡看着她:“每个月领那么多工资,是让你偷懒的?”

江鹿有理有据地道:“工资不变,我可以和副主管对半,但总得有个人帮我是不是?你看我周五那晚都晕倒了,醒来也觉得身子恹恹的,总觉得,是这几年长年累月积压下的病。”

她知道容迟渊这人是吃软不吃硬的,再拿自己身子说一说事,应该能成功说服他。

他敛眉想了半晌,果然是松了口:“和你手下那些员工都说过了?”

她笑开:“当然,跟人事部都说过了,你这里是最后一步!”

容迟渊轻嗤了声,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只让她先回去。

江鹿乖巧地应了声,从他怀里起身,便退了出去,她心觉得这事多半是有戏的。

傍晚下班,江鹿正加班回复邮件,便见秦淮正等在她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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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鹿喝了口水道:“秦秘,有什么事吗?”

“容总让我来传话,说下班别急着走,陪他去选几套西服。”

江鹿挑了挑眉:“好,我知道了。”

她将邮件全部回复完,才关闭电脑,到负一楼地库。

拉开后座的门,便见男人已经在里面等她了。

他似是疲倦得很,正阖眸养神。

车内放着的香薰气味,似乎也和以往不同。

江鹿坐在他身侧,去握他的手,嗓音温淡:“要不要我帮你按按太阳穴?”

容迟渊睁开双眸,略疲惫地扫了她一眼,却刻意有所疏离,没有回答,只对前座的驾驶员道:“开车吧。”

“好。”

司机声音一出,江鹿便有几分怔愣。

不是之前老王司机的声音,而是个女人的声音。

而且,还是她觉得格外熟悉的。

江鹿好奇地探头往前座看去,眼神倏尔讶然:“是你?”

是前几天在宋家吃饭时,送宋屿爸爸回来的司机。

她记得,宋屿叫他谭小姐。

谭书晚轻轻“嗯”了一声。

她今天穿了身较为正式的西服,整个人显得气质多了,依旧是那副温淡婉约的神情。

隔着后视镜,她对江鹿对视一笑:“江小姐,您好。”

她笑着问:“谭小姐现在不用去帮宋家了吗?”

敏锐的直觉让她觉得,宋屿和容迟渊共用一个司机,不像是巧合。

“帮的。”

谭书晚扶着方向盘,她手指细白,小指上戴着枚戒指,“我上一家雇主把我辞退了,空出了点时间,就找到容总这了。”

“原来是这样。”江鹿点点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王司机辞职了吗?”

王司机跟在容迟渊身边也很长时间了。

按理说,如果没出什么大差错,不会无缘无故换成一个陌生女人。

况且,司机这个职业是非常私密的。

同处一车,无意间聊起的任何事,不管家事还是公司机密,都会被听去一耳朵。

对谨慎到吹毛求疵的容迟渊,除非是他非常信任且熟悉的人,不会轻易派遣来当他的司机。

谭书晚正要回答,容迟渊却凉凉地打断,觑了江鹿一眼:“哪来那么多问题。”

江鹿便没再多问,心里却留下一个疑窦。

容迟渊的车开到一间定制西服店门前。

谭书晚熄了火,下意识要跟着他们一起下去,容迟渊淡淡提醒:“你在车上等着。”

她愣了下,下意识与江鹿对视了眼,低声应道:“好的。”

江鹿与他进去挑选了几身西服和衬衫。

挑选领带时,却对领带的颜色有些许迟疑。

他的衣橱里以深藏色的西服居多,江鹿在褐色和灰色的领带之间,有所犹豫。

他这人确实是行走的衣架子,什么颜色的领带搭配在他身上,都是完全不一样的气质。

“我还是偏向这条褐色的。”

她拿着领带,在男人胸口笔划,念念有词,“褐色搭配藏青色,有种低调的随和与悠闲感,看着没那么严肃。”

这时,定制店的门再次被推开,谭书晚有些怯懦地走了进来:“容总。”

容迟渊视线望过去,却是瞬间从沙发上起身:“怎么了?”

谭书晚像犯了错的孩子,低垂着脑袋:“我在车内等你们时,一辆电瓶车经过,撞到倒车镜了……”

容迟渊阔步走过去,“你受伤了没有?”

谭书晚看他一眼,又迅速低下脸,摇了摇头。

女人藏在发丝底下的耳尖冒出了腼腆的红晕,在江鹿的眼中,一览无遗。

容迟渊没多纠结后视镜的事,只领着谭书晚到镜子前,“正好,我们挑到领带的颜色。褐色和灰色,你看哪一个比较适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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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鹿低眉浅笑,“只是,我实在恶心我的伴侣在跟我的同时,还有另一个女人。而且那个女人,还是我哥的前女友。”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那你现在听好了,我和谭书晚,清白干净。”

“‘男女之间,没有纯洁可言’。”

江鹿低喃着他说过的话,扬眉浅笑,“容总忘了,这是你亲口教我的话。”

他缓缓松开她,眼底掺着丝凉意:“几天前的话,你倒是记得清楚。但我刚刚说的话,你非是不听。”

江鹿不想跟他在公司门口吵,他们站在这十几分钟,已经引来不少围观群众。

她将凌乱的头发一缕缕拨顺,仿佛也将自己的心情整理平静。

“动手是我不对,但是,在我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之前,这个歉我不会道。”

江鹿用极致平和的语气说,“如果谭晚秋真的做了对不起我哥的事,那一巴掌,就是替他打的。”

容迟渊见她态度有所松动,呼吸也逐渐平稳,松开了她的手腕。

但下一瞬,便听她说:

“还有,您答应过我,会招一位新的副主管,我答应了她明天入职。我会在离职前,把所有工作交接给她。让您顺心,也让公司正常运转。”

她这番话,又将容迟渊压下去的怒火熊熊掀起。

但江鹿并未在意他愤怒与否,只是揉了揉被他捏疼的手腕,转身上车,疾驰离去。

车子在榕城漫无目的地绕了几圈,最后,还是停在了陵园。

每当心情烦躁时,只有哥哥所在的地方,能江鹿的心里有片刻的安宁。

她就近买了束花,带着那张照片,穿出熟悉的树荫小道时,却发现,哥哥的墓前,已然立着一人。

那人头发花白了一半,在傍晚深冷的风中,只披了件薄袄子,跪在地上,抚摸着石碑上哥哥的遗像,呢喃着什么。

江鹿步伐一顿,堪堪地站在那,无法再上前。

但迟疑片刻,江鹿还是唤了一声:“妈。”

女人怔住,然后缓缓抬起视线,朝江鹿这里看来。

她哭红的双眼,瞬间染上怒意,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

“你在这里干什么?你还有脸来这里?”

赵田静语气激烈地质问,眼底满是恨意,“淮深不会想看到你,白眼狼,克死你哥哥的扫把星,你滚!”

这些话,每次见到江家人都会被骂一顿,曾经她的心已铸就了铜墙铁壁。

只是此时此刻,这么多年没听见,反而心里脆弱了许多。

酸涩感尖锐地涌上鼻尖,江鹿还是缓步而去,迎上她愤怒的视线:“这是我的哥哥,我为什么不能来。”

她俯身将花放下时,赵田静一脚狠狠把她送的花踹到旁边。

雪白的花瓣随风滚落,凋零破碎了一地。

连带着她们母女那点情分,也就这样踩碎。

江鹿慢慢抬起头,眼底浮现一丝冷意:“当初,哥哥确实是为了半夜开车接我,才出车祸离开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你们不去寻找肇事司机,反而把罪责都扣在我的头上,对我公平吗?”

赵田静也冷笑:“公平?你哥哥生前待你那么好,把你放在手心里宠着……你却这样害他,现在你活着,他死了,到底谁才是不公平的那一个?”

这样无意义的争吵,数年来,不曾休止过。

江鹿不想再继续。

只沉着脸,蹲在地上,一粒粒捡起摔碎进泥土的花,再拼凑成型,放入花束之中,放在哥哥坟前。

赵田静在旁边看着,忍不住侧过脸,捂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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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鹿听见了她隐忍的哭声,眼波一丝麻木的凉意划过:“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跟我爸才能原谅我。”

赵田静痛哭流涕,拳头拼命发狠地捶打在她身上,“你死了好,你死了就能换我儿子回来,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啊!”

江鹿闷不做声地受着。

但当她一拳砸向自己的小腹时,江鹿猛地起身,几乎是本能的反应,将赵田静推开:“你闹够了没有!”

谁料她无心使出的力气,却让赵田静往后连退几步。

崎岖的山间,她脚底一下踩空,整个人滚落在地,脑袋重重磕到了石阶上。

几乎是刹那间的事,血流不止。

赵田静虚弱地哀号了两声,几乎是疼晕了过去。

“妈!”江鹿愕然冲上前查看,却怎么唤她,都没有声音。

她连忙颤抖着拨打了120,“求求你们赶紧来,救救我妈!”

“妈,您别吓我……”

等待120的过程中,江鹿跪坐在地上,哭着抱住她,纸巾擦去她额角不断涌出的血迹,“我错了,是我的错,哥哥才会死,你们怪我吧,骂我吧,只要只要你和爸爸能过的好……”

天边,最后一朵云霞也逐渐褪去颜色,山间的风呼啸着卷起一片锋刃般的叶丛。

江鹿不知道哭了多久,眼泪流尽。

她抬起眸,焦急地等待救护车时,却见深林深处,站着一道漆黑高大的身影。

看不清脸,也难辨男女。

只是幽幽地站在树下,望着她的方向。

是谁在那?

江鹿下意识眯起眼睛去看,那身影,却已消失不见。

*

坐在120上,医生给妈妈做了紧急措施,好在没有摔到后脑勺,但可能引起轻微脑震荡,具体还要做进一步CT检查。

江鹿目光无神地坐在车上,紧紧攥着妈妈的手。

医生在旁问:“小姐,要不要给您的家人打个电话?”

家人……

江鹿慢慢收回涣散的视线,拿出手机翻看,视线定格在容迟渊的名字上。

她抿了下唇瓣,思绪有些涣散,颤抖着手,还是拨了过去。

从前不管发生什么大事小事,她都习惯他在身边。

她也不知道怎的,这次分明是下定决心要离开了,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打给他……

江鹿立刻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有多愚蠢。

想摁断电话时,那头却不凑巧地接起。

“喂,您好。”

谭晚秋温柔的嗓音自电话那一端响起。

江鹿被那声音蛰得心头一涩,半晌后,她沉声道:“对不起,我拨错了。”

说着,就要挂电话。

谭晚秋似是听出她的声音不对,连忙问:“江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

江鹿看了眼担架上紧闭双眸的母亲,淡淡叹气:“容迟渊人呢?”

“容总他……”

谭晚秋迟疑了片刻,随即说,“我在陪容总挑他的衣服,晚上要去参加一个晚宴。”

话音才落,电话那端却传来sales的声音:“谭小姐,裙子我已经给您拿来了,您可以去试了。”

江鹿听见那声音,唇角扬起淡淡的弧度:“那我便先不打扰了,再见。”

谭晚秋挂了电话,转头嗔了那销售一眼:“我在打电话,你瞎叫个什么劲,都叫江小姐听见了。”

销售小姐却是一笑,低声道:“谁不知道江小姐现在已经失宠了,您才是容总的心上人,还怕她做什么。”

“这话,你可不能在迟渊面前说。”谭晚秋淡然勾唇。

说着,她起身换好裙子,走出试衣间时,容迟渊已经坐在等待区的沙发上,低头看手机。

他坐在那,便是一副令人心驰神往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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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拢上,隔绝掉男人淡漠的视线,他对玄武道:“开车吧。”

*

江鹿在夜色里行走了很久,披着容迟渊的羊绒西服,足够包裹住她大半个身子,一点冷意都无。

也不知是否巧合,顺着这条街,一路直达了妈妈所住的医院楼下。

江鹿停留了半晌,还是走了进去。

坐电梯抵达所在的楼层,远远地,江鹿便看到宋屿正坐在长廊。

他弓着身子埋着脑袋,神情不明,周身烟味缭绕。

宋屿从小就是在严格管教中成长的孩子,从不沾烟酒,即便偶尔碰一碰,也只是在应酬上给个面子。

她脚步便顿时钉在原地,有种寸步难行感。

如今,自己最不堪的遮羞布也被扯开,掉落在他面前。

江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宋屿抽完了一整根烟,起身时,正好与江鹿的视线对上。

他的步伐僵住,半粒烟灰掉在手背上,泛起一片疼痛。

江鹿对视一眼,压下眼中的慌乱,深吸了口气,装作没瞧见他,就要推开病房门。

“你站住。”

江鹿握着门把的手微微收紧,还是叹了口气。

宋屿走到她身后,劈手就把她肩上外套夺了下来,像扔垃圾似的,甩到地上。

向来温润有礼的他,此刻却有些失控。

“江鹿,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自背后,气息深沉带着质问,“你不是说了要离开吗?为什么还和他做那种事?和他欢好的时候,你想没想过腹中的孩子?”

“你以为我想吗?”

江鹿眼神垂落,轻轻摇头,浓密睫毛遮住空洞的视线,“没用了,他知道我找了柳家帮忙,知道你辞职准备去海城,我逃不掉的,也瞒不过他。”

她说着,眼眶泛红,泪一滴滴落在手背上。

宋屿愣住,看着她颤抖的身形,一时各种责怪的话在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他从后面握住她微颤的肩头。

半晌后,轻轻一叹:“别哭了。”

“我们再想办法,我先暂时把辞职申请撤销,我们从头规划,总会有办法的。”

江鹿不知道要怎么跟宋屿说,容迟渊要他去海城,就不可能让他再在榕城待下去。

容氏和各大医院都有关系,宋屿的去留也只是一句话的事。

“只是,你不能自暴自弃,也不能再任他这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宋屿胸腔抵着她,嗓音在耳边温和地响起,“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吗?”

她垂着脸颊,深深叹息,努力抑制着声音中的哭腔:“有时候在想,孩子跟着我,真是遭罪,我是个没用的妈妈,爸爸也是个混蛋。”

宋屿没再说什么,也舍不得再刺激她。

只是静静地,在身后陪伴着。

待江鹿心情稳定下来,他才握住她的手背,两只手紧贴着一起放在门把上,道:“行了,不说了,把眼泪擦干吧,我陪你一起进去。”

房门打开,传来男女轻轻的交谈,还有孩子忽轻忽重的说话声。

江鹿犹犹豫豫地站在门口。

她还是害怕,一进去面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

这让她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多余的存在。

宋屿见她僵着未动,隔着袖口,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给了她一丝力量:“走吧。”

听见门口的动静,赵田静出声:“是不是宋屿在门口?”

“是我,赵阿姨。”

宋屿牵着江鹿,缓缓走了进去,微笑着道,“我带江鹿来见您,您不是想跟她聊聊吗?”

江鹿紧张地蜷缩五指,极缓慢地抬起颤抖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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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来,她是第一次和他们正面相见。

江永年看上去老了许多,即便染了黑发,也遮不住冒出的灰白新发,头顶也稀疏得可怜。

他常年做工程的双手斑驳如枯树。

此刻正抱着他的小女儿,拿着拨浪鼓逗她玩,凹陷眼窝里一丝宠笑。

当他抬起头看到江鹿时,温和的脸色有所凝滞。

深深地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后落在她精致的脸蛋上,微微一笑:“还真是女大十八变,我都认不出来你了。”

他如枯朽乐器般的嗓音,不再如印象中那般洪亮有力,江鹿忍不住心头一酸。

即便把自己包裹成多坚强的大人,在父母面前,她还是一个爱哭的孩子。

“我听宋屿说,你这些年过得很不错,有了体面的工作,也找了有钱有势的男朋友。”

江永年沉淡开口,手指轻轻抚摸着小女儿的头发,“你一直托宋屿给我们每个月的钱,我们都收到了,谢谢。”

这一句谢谢,却将江鹿心里最后一点温存,浇灭了。

她深吸口气,压下颤栗的心跳:“再怎么样,你们也是生我养我的父母,这句谢谢,您言重了,我受不起。”

“受不受得起,我都想说,你对我们这么好,但我们这几年,确实对你很残忍。”

江永年语气沉静,“我在这里,代表我们全家跟你造成的痛苦说一声对不起。”

江鹿来之前,已经做好被江永年劈头盖脸痛骂的准备。

可她做梦也想不到,会是如今的局面。

这个一生最要面子的男人,曾经用板凳砸着她要她滚出江家的人,竟会主动向她低头道歉。

宋屿也嗅出事情的不对劲,蹙眉温声问:“伯父,都是一家人,您怎么说这样的话?”

江永年隐忍着情绪,颤声说:“江鹿,我只求你,如果还顾及我们以前的养育情分,能放过我们家,放过我女儿和老婆。”

这话说出口,让江鹿险些没能站稳。

震愕之后,瞬间便了然他的意思。

她看了看床上沉默的赵田静,又看向江永年怀里,眼神恐惧的小女孩。

最后,重新看向江永年。

从她父亲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对她的畏惧和示弱。

这样的眼神,让江鹿的一可惜犹如被千刀万剐。

甚至,比江永年当初拿板凳砸她时还要痛苦。

“您……”

江鹿的话到嘴边,却是哽咽,“您是这么看我的?”

她死死瞪着眼前沧桑的男人,竟觉得他此刻,如此陌生和不堪:“您觉得,我推妈妈那一下,是因为要报复你们?”

“爸爸没有这个意思。”

江永年匆忙地解释,但脸上的表情却暴露了他的内心,“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生活,远离我们。毕竟,爸爸妈妈的情绪不稳定,一见到你,就会想起以前的事,忍不住伤到你……”

江鹿忽而有些失控地打断他:“你们是怕伤到我,还是怕我伤了你们的宝贝女儿?”

父亲生平第一次拉下老脸,低声下气地恳求她,竟然为了求她远离,断绝关系。

这样的画面,何其讽刺和锥心!

“江鹿,行了……”宋屿见情况不对,连忙拉住她的手,示意她冷静。

“江鹿,你真的别多想,爸爸不是这个意思……”

江鹿隐忍的情绪却无法冷静,她颤抖指着那小女孩,一字一句质问:

“凭什么?你们凭什么这么看我?我是做错了很多,我一直在偿还,在忏悔,在自责……她是你们的女儿,我就不是了吗?那我算什么?我在你们心里,到底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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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唇瓣冰凉,印在耳边的话也格外地寒冷,他此刻的神情,阴冷得仿佛能随时掐死她。

江鹿颤了下肩膀。

她有预感,若这两个孩子的存在被他知晓,他会立刻绑她去做手术,一刻也不会犹豫。

只是,江鹿心尖漫开一丝说不出的复杂和难受。

昨晚那极其合拍的情事,竟然使她一向冷静的心里,生出丝短暂而可笑的妄想。

江鹿想,她就是太想得到一些真诚与偏爱,才会错误地认为,自己在容迟渊心里是特殊的那一个。

现实是,他们根本不是一路人。

开始即是一场错误,该早点结束。

既然他的态度这样明确,江鹿心中的信念也一寸寸坚定而扎实。

她要尽快攒够资本,在他发现孩子的存在前,远走高飞,去到他势力够不着的地方。

她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他们。

哪怕是要和容迟渊斗个彼此反目、你死我活!

“当然,您可以放一万个心。”

江鹿恢复了滴水不漏的笑容,“我早就过了白日妄想的年纪。再说了,我也不喜欢小孩子。”

“这样最好。”

容迟渊淡漠地移开视线,居高临下地吩咐她,“过来帮我系领带。”

“是,容总。”

江鹿用最快的速度系好领带。

随后借口肚子疼,她迅速躲进了厕所,将压在舌下的药粒吐在垃圾桶里。

她用力漱了好几次口,但内心的后怕,并未消除干净。

于是,去公司处理完上午积压的事务后,江鹿趁着午休时间,打车去了医院。

坐在长廊里等待叫号时,江鹿想了想,还是选择给小岛打电话。

她本不想让宋屿知道这事,毕竟,如果不幸东窗事发,以容迟渊那严酷的手段和性格,一定会波及到他。

但江鹿别无选择。

莫名奇妙多出的验孕棒、她的呕吐声,以及今早的句句试探……

虽然容迟渊没说,江鹿却很清楚,他已经对她有所怀疑,她不得不防。

即便正值午休时间,小岛也非常忙碌,过了20分钟才匆匆赶来。

他清隽的额眉间都是汗,嘴唇泛白,但见到她时,眼底漾起了一丝笑颜:“说说吧,又在外面惹什么祸了。”

“给你献殷勤来了。”江鹿将刚买的一篮新鲜水果递给他。

“我说我今天我的右眼皮怎么一直在跳,果然没好事。”

宋屿轻哼,“走吧,去我办公室说。”

进了办公室,宋屿给她倒了杯热水:“和他怎么样了?”

“正要说他的事。”江鹿抚着自己的小腹,“我怀孕了,他的。”

宋屿表情微僵,笑容顿时一点点收敛。

他逐渐挺直腰板,面目严肃起来:“你认真的?”

“你看我像开玩笑吗?”江鹿将孕检单拿给他看,“本来不准备留的,但是你看。”

宋屿读着那单子,眼眶微微收缩,有几分讶然:“双胞胎?”

江鹿点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给我了一个赎罪的机会,我觉得,是我哥哥回来找我了。”

她眼眸迸出一丝温存,“我想瞒着容迟渊那边,留下这个孩子。如果有必要,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偌大的办公室内,陷入一片沉寂。

江鹿打量着宋屿的神情。

淡金色镜片下,他视线微沉,终究是沉沉叹了口气,“这事,你该早点告诉我。”

“我这不是怕牵连到你么?”江鹿笑笑,“如果真的不幸被容迟渊知道,也会波及到你。”

宋屿蹙了下清淡的眉:“我考虑不了这么长远的事,也不怕他找过来。”

听着他义不容辞的话,江鹿内心感动之余,却仍是忧虑。

宋屿是从小在温室里长大的花朵,良好教育、家庭和睦。

他对商场的腥风血雨、利益交织毫无概念。

他也不知晓,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中浴血奋战而出的佼佼者,容迟渊,他的手段能有多残忍狠戾。

即便宋屿不怕,他还有父母,还有长辈亲人。

江鹿不能让他们也跟着以身犯险。

“谢谢,宋屿。”

她思绪沉沉,“你只要帮我做一份假的孕检单,生产时安排科室和医生就行,其他的,我自己可以。”

宋屿何其聪明的人,不会听不出她还是有意保护他。

“你既然来找我了,就别怕我会受牵连。”他又强调了一遍。

宋屿、江鹿与江淮深三人从小一起长大。

从以前到现在,宋屿向来事事都依着江鹿,比江淮深还宠她。

连江淮深都常常笑说,把他家鹿鹿惯坏了,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但在这事上,宋屿的态度格外明确:“我答应过淮深,会永远保护你,照顾你。”

江鹿心尖一颤。

已经很久没有听人提起哥哥的名字,再听见,心头还是难掩疼痛和怀念。

她笑了笑,浅浅颔首:“好。”

宋屿安排了一位他信任的老医生,给江鹿把脉就诊。

老医生翻阅她的检查单时,江鹿踌躇地拧巴着手指,低声问:“请问医生,孕期间同房,对孩子有影响吗?”

宋屿喝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

他蹙眉望向江鹿,指尖收紧杯身,手背青筋勃现。

老医生却是副见怪不怪的神情,扶了下镜片:“前三个月不建议,过度激烈的情事,会导致胚胎着床不稳定。”

她又道:“以你的体质来看,能怀上双胞胎属实是不容易。若真心想留下,你就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地转达给男方。”

“好。”江鹿心脏一抽,阖眸叹了口气。

只是这事的定夺权,从来不在她手里。

江鹿沉下脸色,默然捏紧拳心。

她是个无用的妈妈,连对孩子最基本的保护都无法做到。

一番检查下来,所幸一切健康,胚胎没有受太大的影响。

宋屿陪她走出医院,看着她拿着B超单,眼底沾满欣喜的明媚神情,不仅有些晃神。

从普通的小秘书坐上了部门主管,她这一路,宋屿都看在眼里。

习惯将心事都包裹进肚子、戴上虚假的面具示人、在利益场上左右逢源。

她已经很久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这样明艳又真心的笑容。

这样的江鹿,让宋屿心疼,又油生出一股想保护她的冲动。

他叹气:“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用,你下午还有会诊吧,我打个车就走了。”江鹿收起孕检单,得知孩子一切监控,她的声音也轻松了不少。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医院。

今日是个晴朗天气,太阳明媚。

宋屿走在她的身后,此刻却只觉得如芒刺背。

眼前的世界有多明亮,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就有多黑暗的存在。

他一寸寸攥起拳心,望着她纤瘦的背影:“江鹿,你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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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

宋屿凝视着她削瘦的脸颊,眼底有一丝沉痛:“你到底跟的是一个什么混蛋男人?”

江鹿淡淡敛眉,轻声呢喃:“没有啊,他对我挺好的。”

“对你好?那你为什么不敢告诉他孩子的存在?为什么他强行胁迫你发生关系?”

宋屿有些失控地往前一步,咄咄质问,“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小心翼翼地说话?你在怕什么?”

“小岛。”

江鹿轻叹,低头握住宋屿的双腕,嗓音轻淡,“哥哥临走前,把我托付给了你,但同样地,也把你托付给了我。”

宋屿一震,被她握住的双手,慢慢紧捏成拳。

她抬起明亮的眼眸,凝望他,真诚而透彻:“你愿意保护我的心情,我感同身受。我也一样,不愿意让你身处险境。当然,对阿姨和宋叔叔也是一样。”

江鹿被家里赶出来那会儿,同时打几份工身体吃不消,差点没扛过去时,是宋家接济帮助了她许多。

这二十多年,真心待她的人寥寥无几,所以,她格外珍惜别人施予的帮助。

“你回家记得告诉叔叔阿姨,我周末就去看望他们。”

江鹿语气明朗地说完,朝他招了招手,转身离开。

*

江鹿回到办公室时,已经午休结束20分钟了。

好在她顺着繁忙的公司大厅溜回办公室,无人在意。

她回到办公室,便蹲下身,将包里五颜六色的报告单,统统塞入抽屉最底层,再上了两把锁。

这时,两道沉沉的脚步声,一先一后地踏入房门。

江鹿在桌脚的缝隙之间,清晰看见两双熟悉的漆黑皮鞋,正缓步朝自己走来。

秦淮在屋里扫视一圈没见着人,疑惑道:“咦,江主管怎么去医院这么久,还没回来?”

江鹿瞳孔一缩,呼吸颤了片刻。

容迟渊、秦淮,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去了医院?

难不成,他跟踪她?

她倏地从桌下站起身,倒是把秦淮吓了一大跳,差点叫出声:“哎哟!江主管,你可吓得我心脏快跳出来了!你在桌子底下做什么呢?”

“我早回来啦。”

江鹿笑看向面前一袭烟灰色衬衫的容迟渊,“怎么,容总和秦秘找我有事吗?”

秦淮抚了抚胸口,看了眼容迟渊,便知趣地先行退下。

容迟渊没说话,只径自走过去,毫不客气地在江鹿的转椅上坐下。

江鹿站在一旁,心情凌乱而不安。

她不知道容迟渊怎么知道她去的医院,只能压下惴惴不安的心,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给您泡杯茶吧,用我新调制的茶包,如何?”

她侧身从他身边经过时,手腕忽而被桎梏住。

江鹿心跳一凛,缓慢抬眸望向他。

容迟渊审视的目光,上下端详着她:“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么?”

“解释什么?去个医院,检查身体,也要跟您解释?”

江鹿弯了弯唇角,将问题抛还给他,“我还想听容总解释呢,你怎么知道我去了医院?你是在我身上安了定位器,还是偷偷派人跟踪我?”

他倒没答,淡淡扬眉:“你身体哪里不舒服?报告单我看看。”

江鹿心脏加快了几秒。

被他松开手腕后,她沉默着,转身到茶水处泡茶。

“江鹿。”从未这样被明目张胆地忽视,容迟渊剑眉聚起,微微拔高了嗓音,“我问话你当耳旁风?”

“你跟我说话,我就一定要听着吗?”

江鹿转过娇软的脸,嗔了他一眼,半责怪半撒娇的口吻,“那我昨晚让你轻点慢点,你为什么不听?”

容迟渊愣了半秒,有些意外的视线从她那倔强的侧脸,移落在她的包臀裙上。

这才想起,刚才看她走路姿势,就有几分不对劲。

“昨晚弄伤你了?”

意识到这一点,他语气缓和了片刻,从后面贴近,将她的身子掰正直视着他,“上药了吗?”

“嗯!”江鹿瞪他一眼,重重哼了声,偏过小脸去,倔强赌气地不再开口。

但这一刻,她心里沉沉的石头落了下去。

至少她可以确定,容迟渊没在她身上安装什么监听,也不知道她怀了孕。

江鹿飞速猜测着,她估计是自己在医院时,被什么人瞧见,告知了他。

“医生怎么说的?”

容迟渊见她心思凝重,以为是真生他的气了。指尖抚上她的脸颊,颇有诱哄意义地,将她几缕碎发拨开。

江鹿决定把傲娇的人设进行到底,推开他,转过身继续泡茶:“不要你管。”

容迟渊往后退了小步,叹了口气,又贴上前来,手落在她腰间:“那让我看看,伤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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