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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大明,刚被骗婚

土豆地瓜派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小说《人在大明,刚被骗婚》,超级好看的小说推荐,主角是夏源赵月茹,是著名作者“土豆地瓜派”打造的,故事梗概:大明弘治十四年夏。专情皇帝朱佑樘高坐龙椅,忙着中兴大明,东宫太子朱厚照正值少年,初露荒唐本性。一觉醒来,夏源穿越到这个时代,两眼一抹黑之时,被人给骗婚了。谢邀,人在大明,刚被骗婚,我已接受,心态良好。......

主角:夏源赵月茹   更新:2023-12-26 08: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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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夏源赵月茹的现代都市小说《人在大明,刚被骗婚》,由网络作家“土豆地瓜派”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小说《人在大明,刚被骗婚》,超级好看的小说推荐,主角是夏源赵月茹,是著名作者“土豆地瓜派”打造的,故事梗概:大明弘治十四年夏。专情皇帝朱佑樘高坐龙椅,忙着中兴大明,东宫太子朱厚照正值少年,初露荒唐本性。一觉醒来,夏源穿越到这个时代,两眼一抹黑之时,被人给骗婚了。谢邀,人在大明,刚被骗婚,我已接受,心态良好。......

《人在大明,刚被骗婚》精彩片段


齐刷刷的所有人转过身子,二百多道目光聚焦过来。

赵月荣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这幅场面让她顿时就慌了,脸颊红的几如滴血一般,刚才是兴奋的小脸通红,现在则是羞怯和慌乱,还觉得自己的脑袋晕晕乎乎的。

好在这会儿的夏源脑袋不晕乎了,已经接受了自己高中解元的事情,紧接着就看到二百多人都朝着自己这边看,然后才发现小萝莉还在被自己抱着举高高。

赶紧把晕乎乎的小姑娘放到地上,赵月荣好悬有些没站稳,让夏源给一把扶住。

再然后,所有人才仿佛如梦如醒,全部朝着夏源这边围了过来,虽然没人认识夏源,但不影响他们对其作揖道喜。

毕竟这可是今次北直隶乡试的解元公,力压在场所有人。

瞧着夏源那张年轻的脸,许多人又是羡慕又是叹息,羡慕的是人家小小年纪就高中解元,前途不可限量。

叹息的是想到了自己。

此次没中,不知要中还得等上多久。

夏源只看到一大堆灿烂的笑脸冲着自己绽放,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回谁的,一片嘈杂中,又是一阵吹吹打打的锣鼓声响了起来。

只不过这等声音之前是在贡院门口响起,但现在是在身后....

夏源下意识回头看去,只见有数十人身披红戴花,喜气洋洋的朝自己这边走过来。

这是....

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这种场面很眼熟,记忆里自己那个死去的举人老爹,当年中了举人之后,就有几名报录人拿着报贴来家中报喜。

而他们身后还跟着一大票的人,就是如现在这般吹吹打打,又是敲锣,又是打鼓。

然后他们搜刮走了家里的所有银子。

说起来,报录人好歹还算是个小吏,有着官面身份,但这帮人只是些普通百姓,平时可能有着各种职业,杀猪的,卖菜的,种地的,三教九流什么都有。

但每当遇到这种应试放榜的日子,这帮人又突然有了音乐细胞,拿起家里压箱底的乐器,自发的组织起来,跟在报录人的后头去那些个举人家里,挨家挨户的讨要喜钱。

不过,夏源是个解元,终归和其他举人不一样,这帮人打算先行讨要一波,一会儿去家里再要。

这特娘是来要银子的啊...

脑中思绪涌动,夏源很快就下了结论,想到这,他也顾不上其他,赶紧拉着一脸无措的赵月荣挤出人群,然后埋头狂奔。

看着两人一路跑远,在场的秀才还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

过了半晌,才有人问道:“这解元公怎么跑了?”

“是啊,我还想再攀谈几句,落个熟面...”

那些个吹吹打打的人也懵了,“解元老爷跑了,咱这喜钱还咋要?”

人群里沉默了一阵,不知谁喊了句,“跑就跑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诸位,咱上他家里要去。”

.......

一路上都没敢停留,跑出好远,夏源才拉着赵月荣慢慢将脚步放缓,而后逐渐停下。

“夫...夫君...我...我们为什么要跑..要跑啊?”

不明所以的被带着跑了一路,赵月荣吁吁的呵着气,嘴里断断续续的问道。

“哈..哈,哈...”

夏源也累的够呛,扶着膝盖喘着粗气,听到问话摆了摆手,示意等他先缓上两口气再说。

过了片刻,等气差不多喘匀了,他才扶着腰直起身子,然后指着后面说道:“刚才那帮敲锣打鼓的人你看见没有,那是来找咱们要钱的。”

“要,要钱的?”

“对啊。”

夏源用手捶着后腰点点头,得亏老子机智,拉着媳妇跑了,不然亏死了。

我特么在考场遭了那么些罪,好不容易才考中解元,这天大的喜事是我家的,我不找你们要喜钱就算了,凭啥还得给你们喜钱,真特娘的是想屁吃。

“怎么样,好点没有?”

“嗯。”

赵月荣轻轻点头,这会儿她倒是没再喘气了,只不过小脸依然红扑扑的,额头上沁出的细汗惹得发丝有些凌乱,带着调皮的娇俏。

夏源伸手帮她理了理鬓角额前的发丝,而后很自然的牵起她的小手,“那走吧,咱们找个客栈先住上几天。”

“?”

赵月荣懵了一下,下意识道:“住客栈?咱们不回庄子里和乡亲们报喜吗?”

“你怎么傻乎乎的,你想想,夫君现在中了举,而且中的还是解元,这会儿肯定有不少报录人拿着报贴奔着咱家去了,还有那些个要喜钱的人指定也去了不少。

这帮人都要给喜钱,按规矩咱又不能不给,这里外里的,得多少银子?”

说到这,夏源话锋忽的一转,“所以啊,咱们先找个客栈住上两天,家里只有咱们俩人,那些人去了以后找谁要去?这银子不就省下了么?”

赵月荣恍然大悟,是啊,这些人要银子,又不能不给,但只要不回去就不用给了。“但是我们找个客栈住一天就够了,为什么要住几天?”

“万一那帮人不死心,蹲在咱们家门口死等咋办,多住几天保险一点。”

“哦...”

赵月荣点点脑袋,夫君想的好深,自己就没有想到这些。

忽然,她的表情有点苦恼。

难道自己真的跟夫君说的那样,是个傻的?

小说《人在大明,刚被骗婚》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紫禁城,文华殿。

这文华殿是东宫太子观政之所,亦是举行经筵的地方。

而现在这里正在举行一场经筵。

只不过此时讲经筵的人不是那些个翰林,而是一位身着红色官袍,在下面侃侃而谈的老头。

这人是现今内阁的阁老之一,谢迁。

至于其余的两位,李东阳以及刘健则没有在场,他们还在值房内处理公务。

李公谋,刘公断,谢公尤侃侃。

李东阳善谋略,刘健善于决断,而谢迁这人特别能说。

所以就被弘治皇帝拉了过来,来,你在这说。

文华殿中。

朱佑樘高居正中首位,太子朱厚照坐在一旁,看似规规矩矩,但听着下面那位阁老张口圣人之训,闭口治国之道的论调,却是心不在焉,甚至还用袖子捂着脸偷偷打了个哈欠。

他对这些东西一点兴趣没有,听着就犯困,身虽在文华殿,但这心早就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将这一切收入眼中,朱佑樘不由皱眉,脸色也变得有些不大好看,但顾及到这些翰林在场,又不好发作,顿了顿,只得将面容恢复平淡。

今早,杨廷和过来禀报说太子读书心不在焉,自己把这个儿子特意传唤过来。

本想着训斥一番,但瞧他那与自己亲近的样子,心又莫名软了下去,话到嘴边,本来的训斥反倒变成了一番好生勉励。

接着就举行了这次经筵,还特意把谢迁叫了过来,想着太子平日里读书心不在焉,或许是那些师傅教的不行。

结果,堂堂阁老上的课,这小子都这般的不用心,还打哈欠。

这谢卿家讲的课这般无趣么?

但朕怎么觉得极好。

心里胡思乱想着,朱佑樘自己也变得心不在焉起来,连谢迁在叫自己都没听见。

见叫了几次皇帝都不搭理,谢迁无奈的只得将声音提高,喊道:“陛下!”

这一声呼喊声音大了许多,紫禁城的建筑本就有扩音的效果,以至于这声陛下简直是余音绕梁,声声不绝。

朱佑樘从神游天外的状态中倏地回过神来,本能的正襟危坐,待看到谢迁躬身立于阶下,下意识问道:“谢卿家何事?”

“陛下,臣已经讲完了。”

谢迁施了一礼,不露痕迹的咂咂嘴,感觉这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自己在值房待得好好的,吃着茶点拟着票,结果突然就被皇上传唤,说过来参加什么经筵。

参加就参加吧。

可太子殿下不专心听也就罢了,这很正常,但陛下怎地也心不在焉?

莫不是让太子殿下给带害了?

“噢,原是讲完了,那谢卿家且落座歇上一歇。”说着,弘治皇帝在两列的翰林里来回巡视,一时间有些踌躇,不知道该点谁。

毕竟这是点翰林讲经筵,又不是在KTV点公主,总不能瞧哪个长得攒劲就点哪个,要看真才实学。

能当上翰林的没人是草包,草包也当不上翰林。

但是给太子讲经筵,真才实学要有,这讲课趣味生动也要有,不然朱佑樘真怕自己这个儿子睡过去,到时候这脸可就算丢尽了。

正挑选着,这时,有一个宦官弓着身子迈步从殿外进来,紧接着走到朱佑樘跟前,压着嗓子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

朱佑樘不露声色的微微顿首,示意知道了,接着看向那边已经落座的谢迁,“谢卿家,这乡试的榜已是放完了,不知卿可知晓令郎位列第几?”

“回禀陛下,臣不知。”

“位列第二,乃是今次乡试北直隶的亚元,”

说着,朱佑樘就笑了起来,

“朕记得谢卿家当年乡试中的是解元,位列第一,之后的进士科更是被先帝点为状元,此次令郎位列第二,虽不如谢卿当年,却也是不远以,相必明年的进士必能高中,哈哈,我大明又添一年轻干吏。”

谢迁听完站起身子,“臣愧不敢当,犬子此番不过是运气好些,才侥幸夺得第二,明年的会试不晓得还能否通过,更何谈进士,陛下谬赞了。”

“卿家莫要自谦,只凭运气可当不上亚元。”说罢,弘治皇帝也没再这个话题上多言,又在殿中环顾一圈,问道:“左春坊的李谕德此次经筵没来么?”

“皇爷,李谕德还在礼部贡院,是否要让奴婢前去传唤?”

“不必了。”朱佑樘想了想还是摇头,又叹息着自语道:“此次倒是委屈他了,叫那些生员站在贡院门口辱骂。”

“辱骂?”

捕捉到这句低语的朱厚照忽的精神一震,扭头看过去,有点兴奋的样子,“父皇,李师傅让人给骂了?”

也不怪他兴奋,那李旻说话本就慢条斯理,平时讲课更是极慢,同一堂课别人要用一个时辰,他就得两个时辰,甚至三个时辰。

朱厚照一向最讨厌听这人讲课,更是不知道骂过这个李师傅多少回。

当然,没有当面骂,他还没这么猖狂,基本都是在心里,或是在背地里偷偷的骂,但他没想到这帮秀才相公竟然这么勇,居然站在贡院门口辱骂李师傅。

这可真是....

想想都让人不向往之,可惜本宫今日一直在这个什么狗屁文华殿,参加这个什么劳什子的经筵,没能去一睹盛况。

可惜,可惜...

瞧见太子脸上的小兴奋,朱佑樘的脸色又不好看了,皱眉道:“你这表情是何意?”

“.....”

听到这话,朱厚照赶紧把脸上的兴奋收拢回去,瞬间变成义愤填膺的样子,咬牙切齿道:“儿臣只恨自己当时没身在贡院,不能帮着李师傅教训这些个秀才生员,才让李师傅平白地遭人辱骂。”

“噢...”

朱佑樘对此不置可否,眯了眯眼睛,有些意味深长的道:“却不想吾儿竟是这般敬重李卿家。”

“是极是极,对于李师傅,儿臣一向是最敬重的。”朱厚照连连点头。

“也罢,即是如此...”

说着,朱佑樘转头看向那个小宦官,“去将李卿传唤过来,让太子最敬重的这位李师傅来讲一讲经筵。”

“?”

朱厚照懵了。

小说《人在大明,刚被骗婚》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位于大明紫禁城东部,有一排红墙绿瓦的宫殿,位于东华门内,前有三道门,南望文华殿,北靠承华宫。

这一排宫殿,正是大明皇太子的居所,东宫。

此时夜幕降临,东宫之内却仍是灯火通明,朱厚照正撅着屁股伏在案几上,案几周围还立着几个面白无须的太监。

只不过现在朱厚照干的事情很不常见,反而极其罕见。

因为他在看书。

这书当然不是正经书,而是一个话本。

说起来,他这几天过得着实开心,不仅得了个顶有意思的话本,而且那些个授课的师傅们也好像中邪了一般,不是告假休养,就是上课时痴痴傻傻,还总是溜号走神。

听说是因为一句话给闹的,这句话出自王师傅之口,朱厚照还特意打听过,没听懂,也没觉得有什么深意,于是就扔到一边不管了。

反正是好事就行了,他巴不得这帮师傅们永远这样下去。

很快,这个话本就又被他翻到了最后一页,看着那未完待续几个字,朱厚照仍旧是咬牙切齿一番。

可恨!

从得到这个话本之后,这本书已经来来回回被他读了三遍,每次看到末尾,这种戛然而止的感觉,都让他觉得极其难受。

第一次读完的时候,看到最后未完待续还发了一通火,并且把那两个献书的太监叫过来问了一问,得到的答复是只有这一本。

后来吊在树上又问了一遍,依然是只有这么一本。

那看来就是只有这一本了。

无能狂怒的咬了一会儿牙,朱厚照的情绪很快就平复下来,把书往怀里一揣,转头看向那几个太监,“你们说,这写书的人是不是个绝世高手?”

几个太监互相交换着眼色,但谁也没有回答,这话太子殿下已经问过好几遍了,而且不用回答,因为......

下一秒,朱厚照就自顾自的兴奋起来,他一兴奋脸色就会发红,“依本宫之见,这书写的这么厉害,那写书的人肯定是个武功绝顶的高手,而且说不定都会降龙十八掌,不,是一定会降龙十八掌,对,一定会降龙十八掌。”

他越说越激动,越激动越兴奋,越兴奋脸就越红。

“不成,本宫一定要找到这个人!”说着,朱厚照突的一拍案几,大喊道:“刘伴伴!”

闻言,立于一众太监当中的刘瑾赶忙站出来,“殿下,奴婢在呢。”

“詹事府的锦衣卫今晚是谁当值?”

刘瑾想了想,答道:“张百户应该在。”

“去,把他给本宫叫进来。”

“诶,奴婢这就去叫他。”刘瑾应了一声,忙转身快步小跑出去。

不多时,他就又折返回来,身后还跟着个身材魁梧的汉子,正是今晚值守的张百户。

进到殿中,张百户连忙屈身下拜,“卑下张彬叩见太子殿下!”

“嗯嗯嗯...”

朱厚照是个急性子,只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早就等急了,敷衍似的点了几下头之后,立刻进入正题:“张彬,本宫前两日交代的事情你们办的如何了?”

“殿下放心,卑下一直派人在那间书铺盯着,只要铺子里有了那个话本的下半部,立马就给殿下买回来。”

“有人盯着就好,你明天当完值出宫之后,去给那些盯着的锦衣卫说一声,让他们问问那个书铺的掌柜,问问这书是谁写的,一定要给本宫找到这个人,本宫要拜他为师!”

“喏!”

张彬就是个锦衣卫军户,纯纯的粗汉子,他也不晓得拜师要干什么,不过对于殿下的胡闹,整个东宫上上下下的人都习惯了,因此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大声唱喏。

而旁边的刘瑾,他作为未来的八虎之首,鼎鼎大名的立皇帝,平日里最会逢迎,上前劝谏这种事自然也是不存在的。

只是听到这话却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想自己兢兢业业的侍奉太子,平日里也没捞到甚好处,但区区一个写话本的,竟然要被太子拜师。

哎,太子也是年纪太小,竟然相信世上真有那些个神奇的武功,还想着拜师和人学习。

柠檬精附体,刘瑾罕见的出声泼了冷水,“殿下,奴婢听说话本都是那些文弱书生胡编乱造出来的,即是书生,那肯定都是不会武功的。”

“嗤..”朱厚照嗤笑一声,用一种你懂个屁的眼神看着他,“本宫打小修习武艺,虽然没有练出内力,但谁不知本宫的拳脚功夫无人能敌,本宫这双眼睛尖的很,拿起这书一看,就晓得不会武功的人绝对写不出来。”

“奴婢也是听那些人嚼舌根子听来的,当不得真,那比得了殿下慧眼如炬,真真是让奴婢佩服...”

刘瑾还能说什么,有些事他也不好拆穿,若是让殿下知道真相,那可是要被吊到树上去的。

“罢了,谅你也不懂这些,武功的事情你们这些太监懂个什么....”

朱厚照絮絮叨叨一通,又重新振奋起精神,对着那个依然跪在地上的张彬说道:“对了,等找到那人之后,一定要来通知本宫,本宫要亲自前去拜师!如此方显得有诚意。”

“喏!”张彬很好的扮演了一个无情的唱喏机器,殿下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倒是旁边的刘瑾心里一颤,亲自拜师,这,这岂不是说殿下又要偷溜出宫?

前几日殿下偷溜出宫,遭到杨廷和那个狗东西告状。

可怜咱的屁股,挨了十个大板,这会儿还疼着呢。

“殿下,不成啊,皇爷要是知道您出宫,肯定会责罚您的。”

谁料朱厚照却是叉腰一脸得意道:“怕个什么,那些个师傅们都跟傻了一样,李师傅更是告假了,本宫半点不怕。”

刘瑾欲哭无泪,“殿下,您是不怕可奴婢怕啊,那天才打了十个板子就差点要了奴的小命儿,到时候一旦事发,这板子不得翻上几番,那奴婢还能活吗?”

“你怎的这般贪生怕死?以后随本宫上了战场可如何杀敌?”

“殿下...”刘瑾想哭的心都有了,咱就是个太监,没卵子的怂货,当初狠心咔嚓掉自个儿,就是想进宫搏个荣华富贵,又不是奔着上战场来的。

何况,要是想上战场,那有的是法子,何苦要咔嚓掉自己。

他张嘴还想再说,却被朱厚照打断,他挥手招呼道:“不说这些,来来来,你们全都随本宫出来,本宫要练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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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帮太监跟着朱厚照走出殿外,很快就各自有了新的身份,在朱厚照的安排下,这一拨是江南七怪,那一堆是全真七子,还有什么黑白双煞,黄河四鬼....

一个个太监纷纷组团出道,再也不是阉人了,现在都是江湖上的武林人士。

“刘伴伴,你来当杨康,一会儿你记得用九阴白骨爪来打本宫。”

“奴婢...”

听到这话,刘瑾不由的脸一苦,其余的那些个太监扮演的武林人士都是相互殴斗,充当背景板,怎么轮到他这儿就是用什么九阴白骨爪打太子。

万一太子有个好歹....

他正想说奴婢不敢,朱厚照却没理他,又背着手走到张彬跟前,将对方上下打量,不禁暗暗点头。

这长得一脸老实人的样子,很符合郭靖那个货的形象。

“张彬,你来当郭靖,你一会儿用降龙十八掌来打本宫。”

“卑下...”

张彬正想问郭靖是个谁,降龙十八掌又是个啥,朱厚照却忽的摇头,“不成,你不能会降龙十八掌,这个武功只有本宫才能会。”

“那卑下会什么?”

“你会....”说到这,朱厚照不禁挠头,郭靖除了降龙十八掌好像不会别的,不过这根本难不倒他。

“你什么都不会,待会儿你就站那儿让本宫好好揍你就行。”

“喏!”

说起来,朱厚照其实挺讨厌那个郭靖的,明明是个汉人,却当的是蒙古人的金刀驸马,又是拖雷的安达。

更关键的是,明明傻里傻气的一个人,竟然运气这么好,遇上黄蓉这么个聪明蛋,后来还因此能被洪七公传授降龙十八掌。

本宫这么聪明都没机会学,凭啥你特娘的就可以?

当然,杨康他也挺讨厌。

反正书里的两个主角他都不喜欢,整个话本,吸引他的地方无非是关于江湖武林的描写,而武功内力这些东西则更是让他痴迷。

本宫要是学会了这些个武功,以后上了战场得多威风?

见张彬只负责挨揍,刘瑾可羡慕了,忍不住凑上来道:“殿下,要不让奴婢也跟张百户一样吧,什么都不会,也不会甚子九阴白骨爪,奴婢也想站在这儿让殿下揍。”

闻言,朱厚照忍不住扭过头去,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你以为你会九阴白骨爪就不用挨揍吗?”

“?”刘瑾一愣,刚想说话,却忽的感觉胸口一疼,朱厚照已经一掌打了过去,高喊道:“且看本宫的降龙十八掌!”

................

.................

京城闹市之中,夏源和王守仁一前一后的走着,走了一段,夏源忽然叹了口气,“王兄啊...”

“恩师叫学生伯安就好。”

“好的王兄。”夏源从善如流,又接着问道:“这个时间你不是应当在工部上班么,你咋没去?你这是旷工你知道吗?”

“学生去了,但今日衙门无事,学生点过卯就回来了,因此才得以陪伴恩师左右。”

“....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有什么突发事件,就是工部突然冒出个需要你去处理的事情,可又找不到你人,你说咋办?”

“恩师可能不甚清楚,学生只是个小小的工部观政,平日在衙门也没什么事让弟子处理,所以请恩师放心,无妨的。”

“.......”

夏源没话了,他这几日奋笔疾书,好不容易把稿子写完,今天大早上就起来,让赵月荣在客栈收拾行李,他出门把稿子一卖,然后两人就跑路回家。

时间绝对是拿捏得死死的,根据他这几天的观察,这个时间段正是王阳明去工部当打工人的时间。

等他下值回来,两人早跑了。

结果揣着稿子刚一出客栈大门,还没走远,就撞上了王守仁,这货竟然跑去打个卡就回来了。

“那你趁着今天下班早,要不回家去看看?说不定你爹正巴巴的等着你回去呢。”

“不回。”王守仁言简意赅的回了两个字。

你特么...

夏源眼角一抽,真想撸起胳膊挽起袖子,而后把这货揍上一顿,但瞅着他那个头,还有那清瘦身板下很可能隐藏着的勃然力量,又放弃了。

好吧,他是圣人,要给予尊重,要心平气和的与他交流。

“这几日与恩师比邻而居,遇到问题或是体悟可以时时刻刻向恩师请教,学生过的甚是欢喜,在恩师身边也...”

“等会儿,你对请教这两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夏源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你特娘所谓的请教,就是有事没事,不分时间场合,不论白天黑夜,砰砰的敲响老子的房门?

然后我黑着脸把门打开,一言不发的听着你叨叨一通。

最后再一言不发的看着你心满意足的离开。

夏源很难理解,这家伙都满足了什么?

装哔的欲望吗?

“恩师指的是什么误解?”

“是....算了,你接着说吧。”

“好。”

王守仁点点头,又接着道:“学生在恩师身边学到了很多东西,尤其是每次与恩师长谈过后,总会冒出许多的感悟,令学生受益匪浅....”

夏源又忍不住插嘴,“麻烦你搞清楚,没有长谈,每次基本上都是你在说,我就负责听而已。”

“恩师虽然未曾说话,但却在认真聆听,时而皱眉,时而板起脸来,时而又转过头去,学生都晓得,这是恩师觉得学生的观点有失偏颇,在引导学生。”

“....”夏源就无语,你特么都脑补了什么?

我那明明是不高兴,想让你滚蛋,可又不敢说出来,毕竟我打不过你。

“在恩师身边这几日,学生过的真是不胜欢喜,因此学生下了决定,不如就一直常伴恩师左右吧,至于父亲那边,学生有信心,过个一年半载,父亲他定然会消气的。”

“.........”

连着深呼吸几次,夏源才终于没让自己抽过去,随后他俊秀的脸上勉强挂起笑容,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打算跟我一起住个一年半载的,不止如此,这么长的时间,你还打算就让我养着你,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住?”

听到这话,王守仁脸上不觉露出深深的羞愧之色,深施一礼道:“弟子无能,只能偏劳恩师了。”

“我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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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翰林学士,兼任右春访右谕德,王华平日的工作,就是去东宫詹事府给太子讲幄授课。

虽然太子不见得喜欢他这个师傅,但由于才学出众,对圣人学问钻研极深,倒是经常受到弘治皇帝的嘉奖。

王华以前也觉得自己才学出众,但现在他怀疑了,对自己以前所学的圣人学问产生了怀疑。

他怀疑自己以前所学的那些是错的。

原因是在看了一篇文章,一篇由他那个儿子所写的文章。

本来在昨日,他都已经把儿子升级为孽子了,但现在又想给儿子平反。

因为那文章写的字字珠玑,以前对圣人之学所不懂之处,也只觉得豁然通顺,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到底谁的解释才是对的?

是程朱,还是自己那个儿子?

怀里揣着那篇皱皱巴巴的文章,王华眼中尽是血丝,一路失魂落魄的来到詹事府值房,连好些个同僚和自己打招呼也没理会。

坐到椅子上,他仍是在思量这个问题,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舒缓。

若是伯安才是对的....

想到这,王华立马摇头,若真是如此,他都不敢相信所引发的后果,天下读书人可都要炸窝子了。

可若是程朱...

正想着,一个平日里打杂的小吏走到近前,笑着问道:“王大人回来了,今日您想喝什么茶?我给您去泡。”

被这小吏的话打断了思绪,王华有些不喜,正想挥手让其离开,却忽地用疲惫的眼神看向对方,“知行合一,心即理,致良知,你觉得如何?”

小吏一楞,他虽是小吏,但在这詹事府当值,倒也是个读书人,听到这话,以为这是王大人对自己的考教。

不由的开始使劲思索,过了许久,他方才小心翼翼的道:“学生觉得此话是错的....”

“哪里有错?”

“和圣人说的不一样,而且圣贤书里也没有这些。”

“和圣人不一样,圣贤书里没有便是错的吗?”这话说完,王华自己先愣了,自己.....竟是已对程朱产生了动摇。

呆愣了半晌,他喟然道:“罢了,你先下去吧。”

“那您喝什么....”

“我什么也不喝。”

说着,王华从椅子上站起,迈步走出值房,然后又径直进了隔壁的值房,这里头坐着他的两位同僚,杨廷和,李旻。

他也没耽误,走过去冲着两人直接问道:“知行合一,心即理,致良知,二位觉得如何?”

“???”

杨廷和正在埋头写公文,李旻正在低头修剪指甲,两人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俱是一愣,然后一齐抬头看向王华。

等看到王华的样子,两人再一次愣住了,这位...仁兄经历了什么?

昨天王华才从南京应天府回来,也没来詹事府,所以他们二人时隔两个月,这是第一次见到王华。

可这王华...

满是血丝的双目,憔悴的面容。

不是说应天府养人吗,怎么这王兄去了一趟,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见两人瞧着自己发怔,王华又重复道:“知行合一,心即理,致良知,你们觉得如何?”

“哈哈,有趣,有趣...”李旻闻言当先笑了起来,也没当一回事,“德辉,如此言论,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而杨廷和也正想跟着笑,他们这些翰林,哪个不是博览群书,文学造诣极高,有些时候这书读着读着,难免就入了迷,脑袋里会冒出许多个念头。

有的念头甚至乍一想还觉得玄之又玄,极富有道理,但等冷静下来一思量,又觉得尽是些胡话,痴话。

他本以为这位王兄也是如此,正准备问问这痴话是看哪本书得来的,又忽然嘶的一声。

嘶...

不对。

刚刚那句话如同一道闪电,又在杨廷和脑海里划过,然后轰的一下炸响。

旋即,他便低头陷入沉思。

李旻笑着笑着,却发现杨廷和忽的低头跑去思索去了,不由用手拍拍他,“介夫,你这是作甚,难不成这句痴话还有何深....咦?”

话说一半,他不由咦了一声,然后也皱眉陷入沉思。

知行合一,心即理,致良知。

此话不像痴话,反而大有深意......

看着两人的样子,王华心里莫名有种诡异的满足感和安慰感,又不禁叹了口气。

自己昨日看到这些话之后,升起的第一个念头是自己儿子又开始离经叛道,紧跟而来的是愤怒和失望。

然后整个人就被这股情绪裹挟,压根没心思去想这些话的深意。

不然的话,想必自己肯定会跟这二位一样,陷入深深的沉思,等思虑过来,就要开始对自己毕生所学产生怀疑了。

伯安,你作孽啊。

又是一声叹气,王华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纸,往书案上一放,“二位不用如此思量,来来来,且往这里看,王某这里还有一篇文章,恰是对那些话所做的阐述。”

既然都已经陷进去了,那不如就和王某一同越陷越深吧。

也好让吾道不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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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那位成化皇帝,多数人第一个想到的是姐弟恋,喜欢上了一个比自己大十七岁的宫女,并且还爱的死去活来。

而明朝的传奉官制度,也正是这位皇帝搞出来的。

传奉官这个东西,简单来说,就是不按照朝廷任何的正规选官流程,皇上绕过内阁六部,直接下一道中旨,想让谁当官谁就能当官。

巅峰时期,成化朝的传奉官多达数千人,里面除了道士之外,其余的更是什么职业都有,卖药的,打铁的,行医的,作画的,做木匠的....

可谓是群英荟萃,少长咸集。

这不是嘲讽,里面有很多人的确有真才实学。

只不过想当传奉官除了才能,还有另一个选拔标准,给钱。

只要银子给够,就给你封个官当当。

说白了这其实是一种创收的手段,而且远远算不上是卖官鬻爵,因为这些传奉官都没有实权,也不参加朝廷决策,无非就是有个官名而已。

之所以遭群臣诟病,主要是这挣来的银子全进了皇上自己的腰包。

但自弘治皇帝继位之后,就遣散了宫中所有的传奉官,而灵妙老道自然也是被遣散的其中之一。

“贫道自打弘治初年出宫之后,便寄情于山水之间,一直做一只孤云野鹤,后来贫道观天象有感,忽的心有所动,算到贫道有一劫难要渡,便创立了灵妙教,哎..”

老道士长叹一声,“真是劫啊...”

说罢,他端起碗把剩下的面汤一饮而尽,而后看向那几个徒弟,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全然不复刚才吹牛皮时的高人形象,

“那几个笨徒弟就是贫道的劫难!自从收了他们之后,贫道就倒了八辈子的血霉,炼丹丹不成,烧炉炉火熄,就连这黄白之物也是跟贫道犯了忌讳,整日里是囊中羞涩,不然岂会如此的落魄,遭两位施主见笑。”

那几个徒弟忙着吃面都没工夫搭话,唯有那个话多的放下面碗,含含糊糊的道:“师父这话好没道理,徒儿是最早跟着您的,当初遇到您时,您可比现在还落拓,跟徒儿一起当乞丐呢。”

灵妙老道本是随口胡说,却被这耿直的徒儿给拆穿,还揭露了自己当年混成乞丐的丢人事,气得差点抽过去,“你懂个什么!贫道当乞丐那是游戏红尘,体味人间百态。”

夏源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算是看明白了,这老道士除了爱吹牛皮之外,倒不是什么坏人,而且还一直都混的特别惨,便出声打岔道:“对了,我记得刚才你们说去过一个叫赵富贵的人家里,还说他们家有血光之灾....”

没等夏源说罢,老道士又是一声长叹,“现在的人都一叶障目,怎得见泰山,当日路过那赵富贵家时,贫道心念一动,随后施展望气之法,便发现那赵富贵家宅之上血色弥漫....”

“停停停停....”

听到这些,一直认真聆听的赵月荣不由心下一突,红润润的唇瓣也紧紧抿了起来,夏源赶紧打了个暂停的手势,“道长,我突然想到一个成语....祸从口出,这四个字不知道你听过没?”

一句暗戳戳的威胁,引得那老道士不由表情一滞,但旋即又恢复正常,笑道:“公子这么心急作甚,贫道话还没说完。

那赵家家宅之上血气弥漫,我带着那几个蠢笨的弟子好心去提醒他,谁想竟被那赵家的主母用扫帚撵了出来,但贫道济世为怀,岂有不管之理?

于是便开坛做法,让那赵家的劫难尽去,如今,那赵家家宅之上满是青气,劫难是一丝没有了,搞不好以后赵家还要出状元哩。”

听到这,赵月荣终于放下心来,小小的呼了口气,脸上的紧张之色尽去。

用余光瞥见这一幕,夏源的目的达成,也不再听老道士扯犊子,虽然不得不承认,扯得很精彩。

他从怀里掏出一把铜板把账结了,留下一句有缘再会,便带着自己的小媳妇离开。

等到走远,赵月荣忽然呀的一声惊呼,夏源不由偏头,纳闷道:“你又咋了?”

“夫君,我们再回去一趟吧。”

“回去做什么?”

“回去请那个道长去咱们家开坛做法,也让我们家上面全是青气,这样夫君就肯定能中状元了。”

嘴里说着,赵月荣便掂着脚往后面眺望,也不知道那个老道士走没走。

要是走了.....

那家上面就不能飘着绿绿的青气了,夫君说不定也考不上状元。

想到这里,她顿时变得急切起来,又有些懊恼,拉着夏源的手催促道:“夫君,咱们赶紧回去找他吧。”

“回去个屁,那老头根本就是个满口胡诌的骗子,你没瞧出来?”

“瞧出来了。”赵月荣面色肃然,“他根本不是菩萨转世,他是神仙。”

我尼玛!

夏源这会儿打人的心都有了,那老头刚才讲的那些虽然全是吹牛皮,但也吹得有板有眼,自己觉得有趣就没打断,但过程中却一直忽略了这妮子的智商。

现在好了,那老头一通吹嘘扯淡,把自家傻乎乎的萝莉给忽悠的五迷三道,愣是信了他的邪。

要不是对方人多,还带着几个徒弟,感觉要吃亏,自己现在肯定折回去把那个老头揍上一顿,让他承认自己就是个江湖老骗子。

深吸了几口气,夏源将情绪稳定,反手将她的小手攥住,“走,咱们回客栈,今天我就给你破破封建迷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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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源原本想的是,回到客栈就直接回房,然后关上房门,接着给自家的傻萝莉好好破一破这封建迷信的事儿,结果刚走到客栈附近,就瞧见客栈门口杵着个消瘦的大高个。

说起来,王守仁的个子真的挺高的,大约有个一米八几,比夏源要高上半头。

瞧见这位爷,夏源顿感头疼,更头疼的是对方明显看到了自己,正朝自己这边走来。

一到近前,王守仁就冲着他行礼作揖,夏源赶紧回礼,腰弯的幅度比他更大。

谁敢生生去受圣人的礼?

搞不好是要折寿的。

“大哥,你咋又来了?”

直起身子,夏源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是运气背,前几天吃完饭回来,在街上走的好好的,结果刚好和这位王大圣人撞了个照面。

然后,这家伙就知道了自己住的客栈在哪儿,还没事就往这跑。

“心中存有疑虑,需要答疑解惑,自然要来。”王守仁一脸的理所当然。

“.....”夏源都特么无语,瞧瞧,这尼玛打扰别人的生活,还理直气壮的。

又叹了口气,“走吧,咱们先上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说罢,夏源就拉着自己媳妇当先进了客栈,王守仁则一点不客气,立马跟了上去。

一行三人来到客栈二楼,等进入房间之后,赵月荣直接进了里屋,这年头礼教森严,她是女眷,不适合留在房里见外客,要回避的。

夏源把房门关好,冲着杵在旁边的王圣人说道:“王兄啊,我已经跟你说了几遍了,那什么知行合一,还有心即理看似是我说的,其实又根本不是我说的。

所以关于这两句话所产生的疑问,你不要老是来找我,我真的不懂,有这功夫你不如自己去思考,肯定会有奇效。”

“.........”

王守仁对此不作回应,也不吭声,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张满是字迹的纸张,接着递过去。

夏源一愣,随即好奇的接过来看,然后发现这家伙真的思考了,而且洋洋洒洒千余言,写了一篇关于心学的文章。

通过知行合一,心即理延伸出一整套思想体系,而后又将其系统的阐述一遍。

将这篇文章一行行的看过去,夏源很快就有种似是而非的眼熟感,里面所阐述的内容,以及所表达的思想,已经和后世那个成熟的阳明心学很像了。

仅通过区区两句话就思考出这么多东西,不愧是圣人。

噢,不对,这些思想本来就是他的。

估摸夏源看得差不多了,王守仁踌躇着出声问道:“这篇文章先生觉得怎样?”

“我不知道,你不要问我,也不要叫我先生,我不配。”

王守仁从善如流,“那公子觉得怎样?”

“......”这次轮到夏源不吭声了,他在椅子上坐下,打定主意不作任何评价,也不和这家伙谈论任何关于心学的事情。

说起来都冤得慌,头一次遇到这家伙,自己激动之下,喊了句你是王阳明,那个知行合一的王阳明!

这话喊得有问题吗?

夏源自觉一点问题没有,后世提起王圣人,这句知行合一不是前缀就是后缀,总之肯定是伴着王阳明这三个字一起出现的。

再说,王阳明是什么身份,那是华夏最后一位圣人。

谁见了谁都得激动,就像见到孙猴子以后,指定得激动的喊一句,你是孙悟空,大闹天宫的孙悟空!

完全是一个性质。

等了一会儿,见夏源不出声,王守仁便自顾自的开口:“先生,你之前说知行合一,又说心即理...”

“我没说。”

“.....”

王守仁没理他,接着道:“王某得此两句,自然是喜不自胜,可自那日得知心即理之后,我便又有了新的疑惑。

既然心即理,那这心又是何物,那次撞见先生,我想着再厚颜求教一番,可先生不答,我回去之后便自己细细思索。”

我特么肯定不答。

夏源在心里使劲吐槽,这帮能当圣人的是不是都是奇葩?

理是何物?

心即理。

那心是何物?

自己要是真的回答了,这家伙是不是还要产生新的疑问,那个东西又是何物?

好家伙,你隔这无限套娃呢?

“想了几日,我觉得这心该是善恶良知所存之地,为人之固有的是非之念,我便又想,《大学》有云:格物致知,那这知是否为良知?”

说到这,王守仁停顿一下,问道:“先生以为呢?”

“....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格物致知,便是格物而致良知。”

说这句话时,王守仁的声音虽轻,但语气却很是笃定,显然,他已经明确了自己的思想,并会秉持着这个思想而坚定不移的走下去。

朱熹解释格物致知,是穷究任意一个事物,然后求出知识。

他当年信了朱熹的邪,跑去格了七天竹子,不仅什么知识都没求出来,反而还得了病。

可见糟老头子坏得很,明摆着是在忽悠傻小子。

所以格物致知并非像朱熹解释的那样,格也不是穷究,或是观察的意思。

格乃是标准,是存乎于是非善恶的检验,是一把尺子。

以此来格正天地万事万物,衡量出对与错,这对错是非,便直指心中良知。

“而致良知者,乃是致吾心之良知,存善而去恶也!”

听到这里,夏源差点忍不住拍手叫好,有一种见证历史的感觉。

大名鼎鼎的致良知出现了,牛比啊,我的老王北鼻。

“先生以为如何?”

“我以为....你哔装完了就赶紧回去吧,我这挺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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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发暮,王守仁才回到家中,一进府门也不晓得肚子饿,直接埋头走向自己的书房,推开房门先是一怔,因为房间里站着一个人。

虽然只是个背影,但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行礼道:“父亲,您回来了。”

“......”

王华却没理他,黑着脸继续打量着书房的环境,地上到处都是散乱的书籍和纸张,纸张上面还密密麻麻的全是斑斑字迹。

但通篇只有两句话,知行合一,心即理。

作为成化十七年的状元,王华自然也是个饱读诗书之人,甫一思量就发现这两句话有违圣人之道。

当时看到这些东西时,王华险些眼前一黑。

他那个儿子自小就与众不同,离经叛道,存了颗质疑圣人的心。

曾经自己苦口婆心,百般劝说,好不容易才让他打消那些离经叛道的念头,使其走上正途,专心科举,中举人,中进士,观政工部,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可这才消停几年,自己只是去应天府主持一场乡试,左右不过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结果今日刚回来就发现这小子又故态萌发,甚至比以前还严重。

以前好歹只是对圣人之道存有质疑,现在竟是公然提出观点驳斥圣人。

这,这是欺师灭祖啊....

见父亲不搭理自己,王守仁也不在意,不理自己的人又不止这一个,那个夏源也总是不理自己。

习惯了。

他默默的走上前,俯身把地上散乱的东西一点点收拾起来,归置到该放的地方。

而王华这时才发现,两月未见,自己这个儿子竟是瘦了这么多,心中不禁一疼,刚才还想着好好教训他一番,但现在,这个心思却莫名淡了几分。

叹了口气,他出声道:“伯安,知行合一,心即理何解?”

“父亲不知吗?”王守仁反问。

“为父不知,亦不想知,我只知这两句话与圣人之训相佐,乃是狂悖勃逆之言!”

王华斩钉截铁的下了论调,又露出一副我对你很失望的表情,“伯安啊,你..你怎能离经叛道至此?”

王守仁很平静,“父亲,这不是离经叛道。”

“这不是离经叛道又是什么!?”

见他反驳,王华的语气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又忍不住讥讽道:“难不成你才是对的,圣人才是离经叛道的那个?”

王守仁犹豫一下,点点头。

“.......”

王华想到没想到他竟然敢点头,这次是真的眼前一黑。

他用手扒着桌边以此稳住自己的身形,这才没让自己背过气去,可刚一站稳,却又听自己儿子说道:“父亲,天下儒生,尽都错了。”

“天,天下儒生都错了?”王华的嘴唇已经开始哆嗦了。

“当今天下儒生,错的是将程朱奉为圣人,穷首皓经治其所学,但程颐朱熹乃是错的!”

“你...你...”

王华脸色惨然,哆哆嗦嗦的拿手指着他,竟是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是孽障啊!

天下儒生哪个不读程朱,哪个不学朱圣人的四书集注,就连你自己也是读的程朱,学的四书集注,才中得了科举,穿得了这一身的官袍。

可你竟然抨击程朱?

“《大学》有云:格物致知,朱熹言此乃格物穷理之意,但孩儿当年格竹七日,不知理为何物,亦未求得半分所知,可见朱夫子曲解了孔圣人之意,是大错特错....”

“一派胡言!”王华忍无可忍,拍着桌子大声怒吼,紧跟着眼泪就流了出来:“逆子!我怎么生出你这个逆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是谁教你的?是谁教你说的这些胡话,疯话!”

王华双目发红,流着眼泪左顾右看,这绝不是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儿子虽然对圣人之学存有质疑,但绝不会如此的狂悖不堪,欺师灭祖!

对,定是别人教的,这些叛逆之言和自己儿子没有关系,一定是别人教他的!

“确实不是孩儿所想,乃是夏先生所教。”说着,王守仁整整衣容,转身朝着西北边拱拱手。

“夏先生是谁?!是哪个老匹夫!!”王华歇斯底里的大声咆哮,他脑中已经浮现出一个善于蛊惑人心的老头形象,此乃老文贼是也!

“夏先生不老,比孩儿年轻许多,还未到加冠之龄。”

“......”

闻言,王华适才的咆哮忽的戛然而止。

未到加冠之龄,未到加冠之龄,未到加冠之龄.....

他满脑子都是这几个字。

而后便开始嚎啕大哭,

一边哭,王华还一边死命的去拍自己大腿,丢人呐,丢人呐!

想我王氏一门诗书传家,恪守圣人之道,结果怎么出了这么个狂徒。

堂堂的一个进士,竟让一个还未加冠的小子给骗的五迷三道,甚至还口呼先生。

丢人呐!

若是传出去,我王家的脸面何在!读书人的体统何在!

“滚,你给我滚出去,我没你这样的儿子!”

王守仁站着没动,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放在桌上,“父亲,孩儿本想给您好好解释一番,可您言辞激动,这是孩儿就知行合一,心即理所归纳总结的文章....”

话未说完,那篇心学的文章就被王华一把抓起,但他却是看也不看,而是将其团成团,接着用力朝王守仁脸上砸过去,“孽子,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永远不要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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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掌柜的定下契约后,钱货两讫,四十一两五钱的银子到手,夏源不禁心情大好。

看上去似乎他赚了,掌柜的亏了,其实不然,要是真亏,掌柜的绝对不会答应这个价钱。

所以他可能小赚,但老板绝对不亏。

充其量只是赚的少了几两罢了。

可惜这个时代并不适用于分成,不然分成才是最公平的。

临走时,夏源又买了两刀好纸,并承诺十天之后会再送一部分书稿过来,这才被掌柜的送出门口。

四十余两的银子将近三斤重,揣在怀里沉甸甸的,严格来说,这是他穿越到明朝之后所赚的第一桶金,离在京城买房又近了一步。

这会儿已经到了午后,午饭时间早就过了,路过一家棚面的小摊时,夏源走过去要了一碗馄饨。

七文钱一碗的馄饨,跟后世的馄钝差不多,只不过没有虾皮,没有紫菜,汤上只飘着几颗绿绿的葱花,味道也显得寡淡。

吃了一碗,夏源摸摸肚子,觉得不够,又要了一碗,第二碗端上来还没来得及吃,忽的,一阵踢踏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同时还伴随着“六百里加急!”的高呼。

听到呼声,街上的百姓几乎是本能般的四散闪躲,紧接着一个骑马的兵士踏街而来,速度极快,都没怎么看清骑马的人长什么样子,是何打扮,那骑士就已经踩着街面呼啸而过,溅起无数尘土。

“恐怕又是那鞑靼犯边。”隔壁桌不知是哪个食客说了一句。

“是啊,前两个月也是这般的六百里加急。”

“鞑子委实可恨。”

“可恨。”

“......”

夏源吃着馄饨,默默听着周边人咬牙切齿的议论,这个时代的人和那蒙古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就连平头百姓亦是如此。

可自己写的小说却有着主角效力成吉思汗的情节,这会不会惹祸上身?

转念一想,夏源又觉得似乎没啥,郭靖毕竟是身处哪个时代,不知道后面的铁木真会怎样,再说,当时汉人的生死仇敌可是金国。

郭靖虽然效力,但也是因为铁木真对他有恩,知恩图报嘛。

再加上当时宋室联蒙灭金。

所以就算领兵,郭靖也仅是帮着攻打金国,并且在此期间还一直极力阻止铁木真攻宋,后来也正是为此和铁木真决裂,镇守襄阳。

而且书中充斥着家国情怀,民族大义,主旋律是正能量的,是绝对符合这个时代价值观的。

何况明朝的小说出版业本就繁荣,明朝的这帮文人也个顶个的胆子大,各种讽刺朝廷,讽刺官场的小说层出不穷,什么金瓶梅,西游记,二刻拍案惊奇,都是这种类型的。

还有水浒传,这本书在明初时被朱元璋列为禁书,原因是有宣扬造反的内容,但现在却能明目张胆,堂而皇之的摆在各大书屋的书架上,还挺畅销。

连造反的书都没事,他怕个什么。

当然,要是放在我大清,夏源绝对不敢搞这种有点敏感的东西,妥妥的九族消消乐。

不过,要是真的在我大清,他肯定第一个扯大旗起义。

心里胡思乱想着,第二碗混沌也下了肚,感受着肚子中的饱腹感,夏源这才起身离开。

原本是想给小媳妇打包点生馄饨带回去煮的,但现在是夏天,捂在布包里害怕发臭变质,只得作罢。

去市集逛了逛,买了些盐巴,路过一个摊位前,发现摊主正在杀猪褪毛,夏源停住步子,站在旁边等了一会儿,买了几斤新鲜猪肉,又让摊主给自己割了好些肥膘,准备拿回去炼油。

若是往前倒个几百年,宋朝的大文豪苏东坡写过‘黄州好猪肉,价贱如粪土’这种接地气的诗句。

那时候猪肉确实低廉,价格和粪土一般。

但现在是明朝,二师兄涨了身价,再也不是价钱如粪土的东西,刚才夏源买的那些猪肉一斤十二文。

十二文听着不贵,但这时候的羊肉也才十几文一斤,很少有超过二十文的。

至于猪猪身价倍增的原因,肯定不是因为明朝皇帝姓朱这种逗比的理由,是因为在明朝阉猪成为了一种常态。

猪如果不阉,味道就会腥臊发臭,但阉过的猪肉就会变得很香。

夏源拎着猪肉继续在市集转悠,他还准备再买点香料,回家拿来炖肉。

托当年郑和下西洋的福,东南亚地区的香料大量涌入大明境内,多到什么程度,很多时候朝廷甚至拿着这些香料给大臣抵工资。

在朝中当官的,家里要是没有三五斗的香料,都不好意思出门跟人打招呼。

不过,香料的数量虽然多到引起了质变,不再是以前专供贵族的奢侈品,平民百姓也可以购买,但价格依然不便宜。

夏源买了一小包胡椒就花了一两多的银子,着实让人心疼,但找来找去却没找到哪里有卖八角桂皮生姜的,最后找人一问,才在药铺找到了这些东西的身影。

原来这些玩意儿在明朝不仅是调料,还是药材。

买完这些,夏源又在市集转了一会儿,买了些其他东西,其中包括一根做工精巧的银簪,这是送给家中小媳妇的,小姑娘连个好点的簪子都没有,每次绾头发只是用一根木簪。

赚来的四十两银子花了将近一半,他这才雇了辆牛车,大包小包的往夏家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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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包中的铜板,数量不多,大概也就十几枚的样子,这嫁妆这么寒酸,再联想到小姑娘粗糙的小手,夏源能想到这丫头在赵富贵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甚至他都怀疑这十几枚的铜板是她从牙缝里省下来,留着当嫁妆的。

想到这,他突然觉得心里有些堵得慌,正想推辞,一抬头就迎上小姑娘怯生生的眼神。

这会儿暮色已至,屋里还没点亮烛火,显得房间里有些昏暗。

但他能明显看到小丫头怯懦的眸子里透着期盼,亮亮的,好像闪着光。

这让夏源不自觉的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而且他看得出来,这小妮子是真的很想把这份在她看来很贵重的嫁妆交给自己,对于这丫头来说,她嫁给了自己,所以她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他长舒口气,迎着小姑娘期待的眼神,伸手接过荷包,柔声道:“好,我先替你保管着。”

“嗯!”

见到夏源接过,赵月荣露出欣喜的笑容,两颊又一次绽放出甜甜的小梨涡。

看得夏源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小脑袋,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一种感觉,或许自己收下小姑娘的嫁妆不仅仅是收下这十几二十个铜板那么简单,还代表着自己已经彻底接受了这个小媳妇。

一念及此,夏源想了想,开口说道:“你应该也能看的出来,我家并不像你们家那样富裕,而且我是个书生,这些年就只是关在房间里埋头读书,说实话,种地锄土播种施肥这些农活我一样也不会,所以...”

说到这,夏源停顿一下,表情转而变得严肃起来,

“所以你跟着我,可能要吃苦。”

听到夏源的话,赵月荣的表情顿时认真了起来,她张着小嘴,很严肃的说道:“我不怕吃苦,夫君,我会努力干活的,家里的所有活我来干,夫君只要好好读书就可以。”

“不用你一个人干,到时候咱们一起来。”

面对她的提议,夏源直接摇头否决,就这么一个小豆丁,瘦瘦小小的,把所有的活都压在她身上,这搁谁都于心不忍。

至于干活这件事,也实属是无奈之举,作为一个骤然穿越到明代的穿越者,他根本就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走,只能先按着轨迹往下走,然后再慢慢思考接下来的出路。

“这,这怎么可以,夫君是读书人,读书人...”

“别总是读书人怎么怎么样的,有句话叫做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书人最没用。”

“才不是,读书人都很厉害的。”

赵月荣罕见的开始争辩起来,说到这,又红着小脸嗫嚅道:“夫,夫君也很厉害。”

面对小姑娘的吹捧,夏源无言以对,在这个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时代,读书人确实挺厉害,为什么厉害,因为读书人可以考取功名当官老爷。

他倒是也想当官,但对于科举实在是提不起信心,所以只能当一个百无一用的书生。

“行,读书人都很厉害,你会干活也很厉害,我们都很厉害。”夏源也没再和她争辩这个问题,而是伸手摸摸她的小脑袋,不经意间用上了逗小孩的语气。

“我,我,夫君,我不厉害。”

面对夏源的举动,赵月荣脸颊上的晕红更甚,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利索。

见状,夏源又笑了起来,他看看窗外,此时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也悄然逝去,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这会儿是夏季,天黑的会晚一些。

现在应该是晚上八点左右。

当然,明朝没有表,这个时间是夏源估算出来的。

而在古代天一黑就代表着要睡觉,别说古代人,就是现代很多偏远山区的老一辈依然保留着日落而息的生活状态。

“你困不困,困的话你先上床睡觉。”

说着,夏源起身找到火折子把房里的红烛挨个点亮,火光开始摇曳。

而他身后的赵月荣听到这一句话,又看到这一根根点亮的红烛,晕红的小脸上顿显局促,一时间紧张的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

夫君的意思是要和自己洞房了吗?

想到这,她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砰砰跳的厉害,她有些不安的看看喜床上铺着的大红喜被,红色的帷帐。

又回头看看夏源,见夏源正蹲在柜子前翻找着什么。

应该是在翻找白帕子。

她心里如此想着,又悄悄的从怀里掏出一张白帕子,这是出嫁的时候家里做工的王婶悄悄塞给自己的。

婶子还说洞房的时候要把这方帕子垫在身子底下。

小姑娘脸红心跳,脑袋里胡思乱想着,最后犹豫一下,伸手把自己身上的大红嫁衣给脱了下来。

红色的嫁衣一除,身上就只剩下里衣亵裤,面对这最后一道屏障,她几次伸手,但终究是没有勇气再脱下去。

索性一溜烟的钻进了被窝里,决定把这最后的衣服交给夫君来脱。

夏源正在柜子里翻找着,打算找到一床被褥然后去别的屋里睡。

听见身后窸窸窣窣的响动,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就瞧见小姑娘全身都裹在了被子里,只留下一双大眼睛在看着自己。

只是那双眸子,怎么看怎么有些羞赧。

和夏源的眼神刚一接触,赵月荣眸子里的波光便倏地颤动一下,赶紧伸手把被子往上扯扯,将自己整个人都闷在里面,犹豫半天才鼓起勇气,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道:“夫,夫君,我,我这里有帕子的。”

“帕子,什么帕子?”夏源一怔。

“就,就是白帕子。”

“哦。”

夏源皱眉想了一阵,依旧没想明白这个白帕子是个东西,索性含糊不清的哦一声。

听到这声轻哦,赵月荣顿时觉得夏源要上来和洞房了,一时间心跳骤然加快。

被窝里黑黑的,什么也看不见,还有点捂得慌,她能明显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烧,很热的感觉。

沉默片刻,她又想起什么,轻咬着嘴唇小声说道:“夫,夫君,可,可以把蜡烛吹灭吗?”

亮着烛火,总觉得很害羞。

“你不怕黑吗?”

夏源环顾一下四周,在他的潜意识里总会把这个小媳妇当成小孩子看待,因此并没有吹灭蜡烛的打算,担心她夜里怕黑。

“我不怕,夫君怕吗?”

“我当然也不怕。”

夏源把翻找出来的被褥抱在怀里,又站起身将蜡烛挨个吹灭,想了想还是留下了一根,借着微弱的火光,他看着床上微微鼓起来的一小团被褥,“没什么事的话,你早点睡。”

说着,他便往门外走去。

听到这话,赵月荣觉得有些不对,掀开被子,紧接着就看到夏源打开房门要走出去。

见到这一幕,她下意识出声喊道:“夫君,你要做什么去,不洞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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