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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质量小说长姐逼我为妾后,我夺走世子爷真心》精彩片段
宋南歆在心中打定主意,先是低下头装出一副羞赧的模样,点头道:“是,母妃。”
随后忽而又说:“母妃,儿媳能否将弟弟妹妹也带上?五弟弟他身子不好,儿媳也想让他得到菩萨的庇佑,平安康健的长大。”
宁亲王妃今日心情好,想着多带两个人也没什么,便答应了下来,拍拍她的手道:“知道你好心,是个疼爱弟弟妹妹的姐姐,那便让他们也跟着吧。”
另一侧的姬陵川听妻子提起她那庶妹,眼前情不自禁浮现出了一张娇艳如花的容颜。
他与妻妹的唯一交集,便是那日在宜湘阁外意外的碰面。
即便已经过去了那么久,却仍是让他记忆尤新。
她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宋意欢?
离开松鹤堂,姬陵川将宋南歆送回了姝岚院,这对于宋南歆来说也是头一回,这让她高兴极了。
在妻子意欲转身离去时,姬陵川叫住了她:
“手腕还疼吗?”
手腕?什么手腕?
宋南歆一脸茫然,对上他那双锐利的凤眸,心中一凛,她低下头将双手藏在身后,喏喏道:“早上让白芷抹了药膏,已经没事了。多谢世子关心。”
心中却是将宋意欢从头到尾狠狠骂了个遍。
姬陵川看向她藏在身后的手,出于性子使然,到底没有上前抓过来查看。
“上回那支簪子,可找到了?”他又问。
宋南歆又是愣了愣,姬陵川眉头轻蹙,再次提醒道:“前几日你曾说你丢了一支簪子,如今可寻到了?”
宋南歆这才想起来他指的是什么事,她心念电转,轻叹一声道:
“妾身让白芷翻遍了,仍是找不到那簪子的踪迹,罢了,丢了就丢了,也不是什么稀罕物。”
她没有指明那簪子是真的“丢了”还是被人给顺走了,但不论是神情还是语气都让人以为簪子就是被她那庶妹拿走了,而她大度不与庶妹计较。
姬陵川也没说什么,他微微颔首,正要离去,忽地又停下脚步,朝宋南歆看去。
昨夜纵情时从她身上传来的阵阵清幽的杏花香让他十分沉醉,可此时两人仅有一步之遥,他却从她身上闻不到任何香气。
目光变得幽深了几分,他试探著道:“之前你身上的那股香味道不错,今日为何不用?”
宋南歆又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但她反应极快,立即咬著下唇摆出一副极为羞赧的模样:
“昨夜出了一身汗,早晨见母妃前,妾身特地沐浴净身了一番。世子若是喜欢,妾身往后都只用那香膏。”
说完,带着几分讨好地朝姬陵川看了一眼,眼中可见倾慕之情。
姬陵川下意识避开目光,淡淡道:“无需如此,按你自己的喜好行事便好。”
随后便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回到宜湘阁,白芷发现宋南歆额头上的发丝已完全被冷汗打湿了,她取出帕子正要为宋南歆擦汗,宋南歆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拍开她的手,拍著桌子咬牙切齿道:
“将宋意欢那小蹄子给我叫来!”
汀兰苑,宋意欢搬了一张竹椅坐在院中,不时指点身侧的宋意轩把玩手中的孔明锁。
她懒洋洋的撑著下颚,身上的裙衫勾勒著纤细姣好的腰身,身姿随性中又带着一丝妖娆,看上去好似没骨头一般。
茯苓不经意间抬起头,看到这一幕,不仅感叹四小姐可真是个尤物,就连她看了都心动,又遑论是男子呢?也不怪大小姐如此防著,要是四小姐肯争……
呸呸呸,四小姐哪里有资格和大小姐争?茯苓收敛住心神,不断告诫自己是姝岚院的人,她来汀兰苑是为了监视四小姐,而不是真的换了个主子。
宋意欢没有留意到茯苓的打量,她其实有些心不在焉。
昨夜是她在清醒的状态下服侍姬陵川的,因此所有的感觉都是异常清晰。
如同那个梦境一样,他的手臂极为有力,他的胸膛也十分结实,至今为止,她仍旧有种自己的腰被男人扣著的错觉。
男子沉重的喘息声与蓄力的声音也总是缠绕在耳畔,直怎么也挥散不去。
“四小姐可在?世子妃有请。”
院外传来白芷的嗓音,宋意欢愣了愣,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起来。
还以为昨夜满足了那个男人,能在长姐那里换得几日的安宁,如今这又是打算做什么?总不能在大白天的……
宋意欢深呼吸一口气,摸了摸弟弟柔软的发丝,撑起酸软的身子,带着茯苓走了出去。
朝白芷点了点头,宋意欢带着茯苓又一次来到了宜湘阁。
宋南歆已在屋中等候多时,在宋意欢进了屋后,她站起来,一双眼睛紧盯着宋意欢,一步一步朝她走去。
那目光里藏着的冷意,让宋意欢心中蓦地一沉。
走到宋意欢面前,宋南歆冷笑着一把抓住了她的双手,一阵刺痛从手腕上传来,宋意欢闷哼一声,眼中泛起了泪花。
宋南歆掀开她左手腕的衣裳,果然在上面看到一道触目惊心的淤青。
凑近了她,从她身上闻到了阵阵清幽的杏花香,宋南歆怒极,她收紧了握著宋意欢的手指,痛意让宋意欢难耐地皱起了眉。
“宋意欢,你昨夜到底瞒了我多少?嗯?你手腕上的伤,还有你身上这香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在侍寝前偷偷涂抹了什么香膏?”
宋意欢这才明白过来长姐在恼怒什么,她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泄露了半分内心真实情绪。
“姐姐息怒,意欢不是有意隐瞒手腕上的淤青,这是我试图从后方接近世子时被他所伤,只因当时并不觉得怎么疼痛,世子离去时也不曾提起,意欢以为他已经忘了,便也没有在意。”
“至于姐姐所提的香气。”
宋意欢苦笑一声,道:“姐姐知道的,意欢身上所有的银两都拿去给轩儿买药了,没有什么闲钱再去买什么香膏。”
宋南歆一脸狐疑:“当真没有?”
“当真没有。”宋意欢异常坚决。
帷帽下,那张丰润诱人的樱桃唇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也别害怕,我所求并不过分,只需要你往后每日向大姐姐汇报时学聪明些,知道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该说。”
茯苓听着这话,咬了咬下唇。
这个要求确实不过分,可她若是答应,就等同于往后要对大小姐撒谎,这样和背叛大小姐又有什么区别?
要是不答应,大小姐得知她今日误了事,也同样会狠狠责罚她。
不论是哪一种,对她都没有好处。
茯苓咬著唇,一时难以决定。
“若你觉得为难,那也无妨。只是我今日与顾大人都说了什么,就无法告诉你了。”宋意欢说著,转身打算继续往前走。
衣袖被人拉住,宋意欢回过头,茯苓道:“好,四小姐,茯苓答应你。”
宋意欢这一去就是大半日,宋南歆午后小憩起来后叫来人一问,发现宋意欢还没回来,心中不免有些焦急,连素日最喜欢的糕点吃起来也没什么滋味。
负气地将手中的杯子重重放在桌上,宋南歆咬牙切齿道:“就不该让那小蹄子出门,如此便不会有任何意外。”
白芷竖起手指放在唇边,朝里屋看了一眼。
宋意轩在宋南歆这里玩累了,趴在贵妃榻上睡得正香。
吵醒那小子是小事,让他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引发了他的心疾,才是麻烦事。
这小子是她拿捏宋意欢的筹码,可不能有闪失。
宋南歆心知这一点,自觉闭上了嘴。
白芷在她耳畔道:“小姐莫急,有茯苓看着四小姐呢,不会有什么事的。茯苓自小就跟在小姐身边,对小姐极为忠心,小姐信不过四小姐,也该相信茯苓才是。”
宋南歆正心烦著,宜湘阁的房门被人敲响,外头传来茯苓的声音:“大小姐,四小姐回来了。”
话音一落,宋意欢握著帷帽,从外头走了进来。
一进屋,宋意欢立即便朝宋南歆身后不远处的贵妃榻看去。
看到宋意轩面色如常安睡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朝宋南歆微微颔首,宋意欢道:“多谢长姐替意欢照看轩儿,意欢今日外出已将事情办妥,这便带轩儿回汀兰苑了。”
宋南歆朝茯苓看了一眼,见茯苓暗暗点了点头,宋南歆才道:“一家人,说什么谢。小轩儿也是我的弟弟,照看他是应该的。”
宋意欢抱起睡在榻上的弟弟。
似乎是闻到了熟悉的味道,感觉到了亲近的人在身边,宋意轩睁开了眼,一脸惊喜地环住了宋意欢的颈脖。
“四姐姐,你回来啦!”
宋意欢笑道:“是,我回来了,还给轩儿带了糕点呢。走,我们回去吧。”
离开宜湘阁时,宋意轩一脸笑意地朝宋南歆挥挥手:“大姐姐,轩儿同四姐姐回去啦!今日多谢大姐姐陪轩儿玩,轩儿很开心。”
宋南歆笑得眉眼弯弯:“小轩儿记得常来看望大姐姐,大姐姐最喜欢你了。”
宋意欢听到这话下意识抱紧了怀中的弟弟,眼底满是冷意。
茯苓没有跟在宋意欢身后离开,在宋意欢走远后,茯苓跪在了宋南歆面前。
宋南歆便迫不及待问:“如何,今日那小蹄子可还规矩?她与那姓顾的榜眼可说清楚,断干净了?”
茯苓不动声色,回道:“四小姐已经与顾大人说清楚了,顾大人今后不会再来找四小姐了。”
宋南歆双目紧盯着茯苓:“他们是怎么说的?那小蹄子可有向他人透露一星半点?”
汀兰苑。
宋意欢哄了弟弟入睡,也打算回屋睡下,谁知被茯苓抓住了手腕,用眼神朝外暗示了一下。
避开春杏走到院门外,赵嬷嬷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四小姐,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了。请随老奴去往姝岚院吧。”
宋意欢知道,自己的清静日子在这一刻便结束了。
从今往后,她在这宁亲王府,不再是定安侯府庶出的四小姐,而是一道影子,一道长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见不得光的影子。
亥时六刻,沐浴净身后的姬陵川带着一身的水气,来到了姝岚院。
如初次圆房那日一样,宋南歆的婢女婆子们都守在宜湘阁门外。
“见过世子。”众人齐齐行礼。
姬陵川淡淡应了一声,抬手推开门走了进去。
屋中仅点着一盏昏暗的莲花摆灯,微弱的亮光被四周的柜子梁柱还有垂落的帘帐折叠吞噬,让人越发觉得昏暗不明。
屏风后那张宽大的架子床里传来一道浅浅的呼吸声,姬陵川迈开步子,向着那里走去。
绕过屏风后,一双柔荑忽地从后方缠上了他的腰身,温热的身躯朝他贴了上来。
在温软的躯体靠上来的那一刻,姬陵川身子瞬间紧绷起来,一把握住那纤细的手腕,将人扯到身前制住。
耳畔传来一声娇软的闷哼,一股清浅的杏花香钻入鼻间,他这才反应过来方才从身后抱住他的是他那御赐的新婚妻子。
卸了手中的力道,姬陵川低声:“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他在边关率领玄甲军御敌,四面险象环生,他绝不会容忍有人能随意靠近他身边。
方才那一下,完全是出于本能,没想过要真的伤了她。
宋意欢也没想到姬陵川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只是担心正面迎上会被他看出她与长姐的不同,所以便选择从背面下手罢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呢?宋意欢心底茫然无措,一时间失去了主意,低着头捧着手腕呆呆的站在那里。
烛光透过层层帘幔与屏风照射到里间已被分散得所剩无几,黑暗中,姬陵川只依稀能辨认得出女子正侧身对着他,她低着头捧着手腕站在那里,垂落的发丝将她的脸完全遮住了。
看到她一言不发,姬陵川到底有些不好意思。他往前一步,道:“弄疼你了?我看看。”
他不由分说握住了女子的手腕,扯到跟前看了看。
宋意欢心脏猛地一跳,来不及阻止,又被男人拉到了身前。
她的手腕被男人握在掌中,两人的身子贴得极近。
男人的身形比她高出许多,肩膀宽阔而有力,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拢在怀中。
从男人身上传来的强势的气息让她从发丝到脚趾都绷得紧紧的,呼吸都不敢大声。
她小心翼翼抬眼看向男人,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彼此的脸,但她却想象得出,他此时是在用什么样的神情打量着她的手腕。
姬陵川没有注意到怀中女人的打量,屋内的光线太暗了,他依稀只看得到掌中托著一段莹色的手腕,那么纤细,那么脆弱,好像一折就断似的,他心底不由生出浓浓的怜惜与心疼。
“我去点灯为你上药。”
姬陵川松开了怀中人,脚步还没迈出去,他就感觉衣袖被人拉扯住了。
宋意欢抓着他的衣袖,不让他离开。她把脸贴在男子胸膛上轻轻蹭了蹭,似呢喃般的道:“世子,妾身觉得羞……”
宋意欢自十三岁起便常常扮作长姐的模样替她上学堂,为了不让人察觉,长姐还特地寻了个伶人来教她口技。
她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东西学得极快,在她刻意的模仿之下,就算是至亲,也压根区分不了两人声音的区别。
再加上宋南歆有意让宋意欢保持着和她一样的身形,她替宋南歆上了两年的学,竟是从来不曾被人察觉过。
而此时,这撒娇般的嗓音似羽毛拂过湖面,让姬陵川的心神为之一荡,燥意自心内而起,更是没有察觉出声音之中的区别。
眸色一暗,他拉着她坐在床畔,一手紧扣著对方那不盈一握的腰,一手握住她的手腕揉了起来。
解释道:“下次莫要从背后靠近我,武将的后背从不会轻易暴露给任何人,当心会误伤了你。”
宋意欢被他紧紧锁著动弹不得,为了不让他看清自己的容貌,故意像是害羞般的把脸埋在他的颈弯处。
但她却不知道,这样依赖的姿态取悦了这个在战场上挥斥方遒杀伐果断的男人。
他手掌带着些许薄茧,划过肌肤带来的触感和方才被掐过的酸痛让宋意欢难耐地低呼出声。
温香软玉在怀,再加上那清清浅浅的杏花香不住从对方身上传来,渐渐的,姬陵川的呼吸变得沉重了许多,揉捏的力道慢慢就变了味道,握住腰身的手也逐渐收紧。
宋意欢可以明显感觉得到男人体温的变化,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她心底其实藏着一丝惧意,那日醒来之后的疼痛至今让她印象深刻。
可事已至此,她已没了退路。
她咬了咬下唇,她化被动为主动,抬起头吻上男人那显眼的喉结。
下一刻,天旋地转,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被男人按在被褥中。
层叠的床幔中一片漆黑,但掌心和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姬陵川无需睁眼也能知悉一切。
姬陵川念着她前几日被他伤到了,这一次本打算温柔些,让她好过些。
可脑中那名为克制的丝弦,在女子主动的配合,和那勾人的杏花香中彻底绷断。
这是一场沉默的较量,两人无言又带着几分默契纠缠着。
男子宽阔结实的胸膛上布满汗珠,在间或的蓄力与释放中顺着那虬结的肌肉下滑,滴在宋意欢白皙单薄的背上。
女子纤细的颈脖微微扬起,借着手臂的力量堪堪支撑著自己,如同湖中的荷叶般,随着粼粼水波剧烈摇摆。
待一切终于止歇,床榻已是彻底变得凌乱不堪,两人身上均是大汗淋漓。
女人背对他躺着,呼吸已变得平稳,已是累得睡着了。
男人想起她今夜为了讨好他那么努力,让他酣畅淋漓痛快了几回,眉目似化开的冰,带上了一丝柔情。
姬陵川起身叫了水,像初次那样不让人将床上的人儿吵醒,清理了自身后便离去了。
他担心自己再留下来,又会一发不可收拾,抓着她缠绵到天亮。
而在姬陵川离去后没多久,本是熟睡着的宋意欢也睁开眼醒了过来。
看到姬陵川被她留下了脚步,宋南歆脸上露出惊慌,道:
“没什么,白芷这丫头惯常毛手毛脚的,许是她又将那簪子忘在何处了。不过一个簪子,不值几个钱,世子无需挂怀。”
白芷嘟囔:“小姐是世子妃,那发簪少说也值个三十两,怎么就不值钱了?四小姐又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了,哪次她到小姐这边来,小姐屋里没丢过东西的?”
宋南歆加重了语气:“好了,我说了意欢是我妹妹,你莫要妄加揣测她。”
“小姐,你就是这般好脾气,才会任凭那对姐弟对你予取予求。”
白芷咬咬牙,朝着姬陵川跪了下去,道:
“世子,不是奴婢要说主子们的是非,实在是世子妃心地太过善良,白芷不忍她受委屈,这才同您说这话的。”
“四小姐是庶出,生母在侯府不得宠,在府中处境很是尴尬。小姐看他们姐弟可怜,从小便一直照拂著,可四小姐是个不知感恩的,每每到咱们家小姐这边来,小姐屋中都会丢东西。有时是玉佩,有时是香囊,有时是帕子,如今丢的越发贵重,连小姐的簪子她也拿去了。”
“小姐方才说每次做了衣裳都会为四小姐也准备一件,其实这话错了,是四小姐她开口向小姐要的。她要穿与咱们小姐一样的衣裳,故意打扮得和咱们家小姐相似,好似这样就能和咱们小姐一样了。还有昨夜,她……”
宋南歆再一次制止道:“白芷,不要再说了!”
姬陵川听到“昨夜”,心头不知为何跳了跳,目光紧盯着白芷:“让她继续说。”
“昨日是世子凯旋归来的日子,咱们小姐让她也入了席一同为世子接风,可她并不安分,仗着自己是世子妃的妹妹,在席间勾搭其他宾客,意欲借此攀高枝,丢尽了侯府的脸面。”
姬陵川听到这里,眉头已是紧紧皱了起来。
方才匆匆这一瞥,他只觉得妻子的这位妹妹有些过分柔媚娇弱。倒是没想到她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不过他知道,凡事都讲究证据,不能仅凭三言两语就下定论。
更何况,他与这对姐妹并不熟悉。各自为人如何,还得再细心观察。
“你也只是凭臆测推断,不能作为证据。簪子的下落你再仔细找一找,不要急着下结论,更莫要再将这些事情告诉他人。”
“名声于女子极为重要,世子妃与她终究是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名声若受损,世子妃也会跟着受影响,你可明白了?”
他性子本就沉稳冷肃,身上又带着杀戮过的凌厉,这般垂眸淡淡的说话,更给人一股被看穿的压迫感。
白芷伏在地上,身子轻轻颤抖,回道:“奴、奴婢知道了。”
姬陵川看了默默落泪的宋南歆一眼,再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彻底离去。
确认他走远后,宋南歆回到屋中,便将姬陵川方才交到她手中的瓷瓶狠狠掷到角落里摔了个粉碎。
“不过只是看了她一眼,听到这些话,他下意识便在为她开脱,凭什么,凭什么?!”
宋南歆早已打听过了,姬陵川最无法容忍那些偷奸耍滑的下人,凡是发现亲王府内有人手脚不干净,都会赶出府去,她以为说这些可以让姬陵川厌恶那个妖妖娆娆的狐媚子,但他却在为她说话!
白芷上前搀扶住宋南歆的手肘,安慰道:“小姐莫生气,世子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再说了,你们夫妻二人今日不过才第二次见,他对您和侯府都不了解,自然不会尽信,往后待您与世子感情变深,再有了孩子,还怕世子的心不向着您么?”
宋南歆逐渐冷静下来,想想觉得白芷说的也对。
倒也不必急着让姬陵川立即便对宋意欢那小蹄子产生恶感,只要埋下怀疑的种子,今后在姬陵川眼中,宋意欢那小蹄子不论做什么都是刻意为之,如此倒也算是达到了目的。
宋意欢并不知道在她离去后,长姐竟在姬陵川面前给自己泼了一盆又黑又浓的脏水。因为她刚刚走出姝岚院没几步,就眼前一黑晕倒在地上。
茯苓被宋南歆分去照顾宋意欢,心中有些不情不愿的,方才看到宋意欢在姬陵川面前跌倒,更认定这位四小姐是个惯会耍手段的狐媚子,此时见到宋意欢晕倒,她以为宋意欢又在耍什么花样,不冷不热的刺道。
“四小姐,别装了,世子可不会走这条路。奴婢劝您还是赶紧起来,安分守己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好好歇著,莫要再耍什么手段了。”
说完后她看到宋意欢仍旧一动不动,这才意识到宋意欢不是假装,而是真的晕倒了。
不好!
茯苓上前把人搀扶起来,手掌触到宋意欢的脸颊,惊呼:“好烫!”
原来四小姐方才在世子面前不是装柔弱,而是她真的在生病。怎么办才好?要回去叫人吗?
正当茯苓不知所措之际,宋意欢睁开了眼,气若游丝道:“不要声张,扶……我回汀兰苑。”
汀兰苑,宋意轩已经睡醒了,他坐在院子里,小口小口啃着手中的果子,一双水灵灵的眼睛不时朝大门看去,很显然是在等宋意欢。
看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小小身影立即放下手中啃了一半的果子,蹬蹬蹬迎上前去。
“四姐姐你怎么又出门啦?你方才还说好要陪轩儿的呢。”
发现宋意欢气若游丝靠在茯苓身上,宋意轩睁大眼睛:“四姐姐你怎么了?春杏,春杏!”
春杏闻声从屋中出来,见状也是吓了一跳,试图从茯苓手中接过宋意欢。
“多谢茯苓姐姐送四姑娘回来,接下来便让我来吧。”
谁知茯苓却不撒手,说:“今后我也在四姑娘身边伺候了,你看着五少爷,四小姐这里由我来。”
什么?茯苓要在小姐身旁伺候?
春杏不知所措,咬牙道:“那、那我去请大夫。”
“不许去。”宋意欢出声制止,“有茯苓照看,不用大夫,我睡一觉便好。”
宋意欢并不是个脆弱的性子,她无声发泄了好一会儿就已经彻底冷静了下来。
用帕子抹去眼泪,她抬起头来,又恢复成了那副倔强的模样。
“齐伯伯,你误会了,我方才只是在街边看到一个人与阿娘有些相似,心中有感而发罢了,无人欺负我的。”她扯着唇角笑道。
齐磊戳了戳她的眉心说:“不想笑可以不笑,还不如方才哭呢。”
宋意欢没忍住,噗嗤一声被他给逗笑了。
看到她脸上阴转晴,齐磊也放心了:“这样才对嘛,你小娘若在世,不会愿意看到你一直愁眉苦脸的。”
提到这个,宋意欢眼睫毛颤了颤,她问道:
“齐伯伯,我托您查的那件事,有眉目了么?”
齐磊敛住笑意,轻轻摇了摇头:“暂时没有找到与你小娘有着同样症状的孕妇。欢丫头,别急,再等等,只要我们不放弃,就一定能查到你小娘的死因。”
宋意欢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齐磊忽而道:“欢丫头你等等,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他转身走到后方蹲下身来翻了翻,没一会儿就站起身,提着一大串油纸包向宋意欢走来。
宋意欢:“这是……”
“你难得出来一趟,我怎能让你空手回去?所以刚才在你离去时,我让人去附近买了一些糕点小食。拿着,都是你和轩儿爱吃的,足够你们姐弟二人吃上好一阵了。”
齐磊的关切让宋意欢又酸了鼻子,心尖儿流淌的暖流冲淡了那难以言喻的痛楚。
她知道,就算是全天下的人都弃了她,还有一个齐伯伯在给她撑腰。
齐磊咧嘴大笑,抬手揉了揉宋意欢的发顶:“好了,开心些,没什么大不了的,天还没塌不是?你小娘当初死时没能击垮你,如今也没有什么可以难得倒你的。就算天塌了,如今也有齐伯伯给你先顶着。”
是啊,天还没塌呢。
小娘的死没有击垮她,轩儿的心疾也没有让她丧失斗志,她不会就此倒下的。
收下齐磊送来的东西,宋意欢目光坚定:“谢谢齐伯伯。”
出了揽芳园,姬陵川护送姬子桓回宫。
马车行进时正巧经过画舫码头,坐在窗边的姬子桓忽道:“堂兄,那边那姑娘,不正是方才的那位宋四姑娘么?”
姬陵川心尖儿像是被什么东西勾了一下,他不受控制顺着姬子桓所指的方向看去,瞳孔缩了缩,下意识握住了放在身侧的拳头。
繁华的街头,那道熟悉的纤细中又带着几分妩媚的身影站在河岸旁的一个铺子内,她面前站着一个身穿蓝布衫的人,铺子的篷布遮住了那人的面容,可看身形也知道是个男子。
而那男子,此时正抬手亲昵地抚着她的发顶,而她竟是不闪不避,接受了他人的触碰。
马车前行的速度很快,转瞬间眼前便没了宋意欢的身影。
姬子桓落下窗格,“啧啧”叹道:“这位宋四姑娘倒是好本事,一面吊著顾榜眼,一面又对堂兄有所图谋,转眼又与其他男子如此亲昵,朕从未见过如此厚颜的女子,当真是叹为观止。”
姬子桓一边说著,一边细细观察著姬陵川的反应。
坐在他面前的姬陵川垂着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仍旧是姬子桓最熟悉的冷肃凝沉的模样,但姬子桓不知道,此刻,姬陵川双拳攥得很紧,力道大得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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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想,她睁开眼,道:“陈嬷嬷,你从库房里寻些药材和布匹,送去那姐弟的小院里,替我好好安抚一番,莫让人觉得咱们亲王府怠慢了他们。”
立在她身侧的陈嬷嬷心中暗暗一惊,低头回道:“是,王妃。”
方才浮舟带着一群小崽子们回到松鹤院,当着宁亲王妃还有定安侯夫人以及众多宾客的面,按著姬陵川的嘱咐将发生在花园里的事一字不漏地转述出来。
得知宋南哲都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话之后,宁亲王妃脸上顿时没了笑容。
定安侯夫人脸上也是血色全无,也不敢提什么要把宋意欢姐弟带走的事了。
不论他们在侯府中如何苛待庶子女,那都仅限于侯府,到了外头,还是需要撑一撑面子的。
更何况,不久前宁亲王妃还夸她儿女绕膝令人艳羡,给了她极大的面子,谁知宋南哲转头就给她捅了这么大一个篓子。
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宋南哲是定安侯府的小世子,他会如此口无遮拦,也和家中无人教导有关。
偏生宋南哲丝毫不知自己哪里有错,在宁亲王妃面前大声为自己辩驳,左一个“狐媚子”右一个“狐狸精”,小小年纪,竟是如此恶毒,差点没将定安侯夫人气晕过去。
眼看宁亲王妃脸色不好,宋南歆提出要带生母和弟弟下去休息说些体己话,其他名门贵妇也带着自家孩儿起身告辞。
好好的一场聚会,竟就这样被一个黄口小儿搞砸了。
姝岚院,屏退了下人,宋南歆正在对定安侯夫人和宋南哲发脾气。
“宋南哲,你好端端的推那短命鬼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是宁亲王府!你知不知道你今天让我丢尽了脸面!”
“我好不容易在婆母和世子面前塑造了一个友爱手足的慈姐的形象,你倒好,一口一个狐媚子狐狸精,若是因为你今日这举动让他们怀疑了我,我定饶不了你!”
宋南哲从来没有见过长姐生这么大的气,他躲在定安侯夫人怀中,哭得像是要背过气去:“我、我就是不想看到那短命鬼,叫姐夫嘛。”
定安侯夫人不忍幼子受委屈,她低声安抚著怀中的儿子,瞪了宋南歆一眼,“哲儿他年纪还小,能懂什么?再说了,孩子间的玩闹,又有谁会当真,我看你就是小题大作。”
“小题大做?!”宋南歆气得不轻,又不想对母亲说狠话,只能背过身去生闷气。
母女二人背对背坐着,一时间都不说话。
倒是宋南哲,闹了这么一会儿早已困了,靠着孟氏沉沉睡去。
想起方才两人在宁亲王妃面前配合演的那一出,定安侯夫人将宋南哲交到婢女手中,将宋南歆拉到里屋,低声问道:
“我且问你,方才在王妃面前,你为何要帮宋意欢那小蹄子说话?还要将她和那短命鬼一起留在亲王府?”
“你知不知道,武家那边已经在催我要人了,再不将这小蹄子送过去给武二爷做妾,孟家在江州那边的商道要保不住了!”定安侯夫人语气中满是焦急。
宋南歆支支吾吾,不敢直视母亲,说道:“家中不是还有两个庶女?你随便将其中一个送过去不就好了?只要母亲一口咬定送去的就是宋意欢那小蹄子,黑灯瞎火的,成了事之后他们再想反悔也就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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