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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扮男装后,王爷手把手教我如何撩他

柠青青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女扮男装后,王爷手把手教我如何撩他》,是作者大大“柠青青”近日来异常火爆的一部高分佳作,故事里的主要描写对象是苍羽唐绾绾。小说精彩内容概述:苍羽隐去自己女儿身十八年,是为了从苍家这个腐朽牢笼脱身,可不是为了一朝给公主当驸马,从一个牢笼跑进另外一个牢笼!何况这位高贵的圣宁公主貌比天仙,却天生克夫命,克死了准驸马无数,谁敢娶公主,谁就不知道明天怎么死!可她苍羽却被自己家人硬生生推进死地,顶着欺君罔上杀头的风险,搅和进重重阴谋、诡谲风云中。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公主”根本就不是公主!...

主角:苍羽唐绾绾   更新:2024-03-23 16: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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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苍羽唐绾绾的现代都市小说《女扮男装后,王爷手把手教我如何撩他》,由网络作家“柠青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女扮男装后,王爷手把手教我如何撩他》,是作者大大“柠青青”近日来异常火爆的一部高分佳作,故事里的主要描写对象是苍羽唐绾绾。小说精彩内容概述:苍羽隐去自己女儿身十八年,是为了从苍家这个腐朽牢笼脱身,可不是为了一朝给公主当驸马,从一个牢笼跑进另外一个牢笼!何况这位高贵的圣宁公主貌比天仙,却天生克夫命,克死了准驸马无数,谁敢娶公主,谁就不知道明天怎么死!可她苍羽却被自己家人硬生生推进死地,顶着欺君罔上杀头的风险,搅和进重重阴谋、诡谲风云中。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公主”根本就不是公主!...

《女扮男装后,王爷手把手教我如何撩他》精彩片段


“玉氏后人?”

苍羽似听到什么极好笑的事儿,弯了眼笑:“这世上哪里还来玉氏嫡出后人,本少爷姓苍。”

苍羽的口气浑不在意到冷漠。

蒙面男子看着她的目光便讥诮里带了冷:“玉夫人唯一的儿子,竟这般没种么?”

苍羽一直全身戒备地暗中打量着时为首之人。

但见他蒙了面,瞳色幽如子夜,冰冷深邃,眼如水勾墨画,精致细长的眼尾上挑,丹砂绘了一朵腥红的曼陀罗纹,妖异森冷地开放在他雪色肌肤上。

愈发地显得对方气势压迫逼人,似佛经里暗夜诡魅噬人的修罗,让人不敢直视。

苍羽被他的目光一扫,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底却莫名其妙地闪过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怪异感。

仿佛……在哪里见过这双眼?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对方,忽然背了手笑嘻嘻地道:“我有没有种,小哥哥要不要亲自试试?”

说罢,她还故意挺了挺自己的下身。

轻佻的、带着调戏的话语和颇有点猥琐的动作让蒙面男子的目光一沉,杀气闪现。

他身后飘荡似鬼魅的黑色影子如有感应,默不作声地裹挟着凌厉的杀气就向苍羽冲过去。

苍羽见状,冷笑一声:“呵呵,来罢!”

说罢,她双手起了八卦掌的架势。

双方就要动手接上那一刻,苍羽忽然气沉丹田猛地尖利着嗓子呼啸起来:“不得了啦,府里进采花贼了,臭不要脸的采花贼,偷肚兜啦!”

此间,她气声尖利,如鹤啸九天,气势如虹。

几道黑影脚下一窒,差点狼狈地摔下房檐,待反应过来,立刻裹挟着无边杀气朝着苍羽亮出剑光。

“无耻之徒!”

苍羽也不迎战,一边灵巧地躲开对方的攻击,一边继续尖啸:“哎呀,谁的裤衩被偷了!”

说着她猛地一甩手里的软鞭,卷向隔壁院子的晾衣绳。

苍羽的院子本来就只跟下人房差一堵墙,院子里的瞬间无数裤衩子、肚兜、衣服全都卷了上来,劈头盖脸地朝着那几道黑影。

那几道黑影功夫极高,自然不会被伤着,但是这漫天的大裤衩子、裹脚布等等“暗器”当真让他们气得手忙脚乱。

而整个国公府院子也都被苍羽惊动,一盏盏的灯与火把都亮了起来。

“有贼!进采花贼了!”

“抓贼了!”

为首的黑衣人见状,蓦地抬手:“退!”

其余鬼魅一般的黑影立刻瞬间收缩,直退到了黑衣人身后。

苍羽有些狼狈地站在自己院子里,抬头看他,戏谑地道:“小哥哥,这就要走了?”

黑衣人居高临下地睨着她,眸中森凉如水。

苍羽觉得一瞬间,他一身诡魅冰冷的气势仿佛幻化为无数飞刀利刃,将她千刀万剐地凌迟。

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形,她知道那是绝顶高手身上气可化形带来如有实质的压迫感。

随后她又硬挺直了腰肢定在原地,仰着头看他,惹得黑衣人忽危险地轻笑了一声:“呵,苍羽,你很好,这笔账,本座记下了。”

苍羽还想说什么,却忽然见他们身形一闪,竟似凭空消失了一般,仿佛从未曾出现过。

苍羽愣了愣,暗道——好轻功。

等到确认那些陌生而危险的气息都消失之后,她随手取了件袍子披上,此时来巡查的家丁也到了院子。

许是因为她大闹祠堂却没有被罚,那些护院这回倒是客气。

“请问二少爷可曾看见什么可疑的人没有?”

苍羽背着手打了个哈欠:“并不曾,隔壁闹腾得很,还扔了我一院子的衣服,到底怎么回事?”

那些护院见她一副形容凌乱的惫懒样子,也知是问不出什么的,便敷衍了两句,便草草地走了。

名月立刻出来把院门关上。

等回到了自己房间里,苍羽这才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

名月揭开了她掩在身上的袍子,心疼地看着她身上那些划破的伤痕:“小姐,你身上这些伤……。”

苍羽抬手挡了她的话,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不过是几道浅的皮外伤罢,以后就算无人处也叫我公子罢,免得隔墙有耳。”

那些人武艺修为极高,好在并没有对她下杀手的意思,只是想要教训她,否则她也不能全身而退。

名月警醒地颔首:“不知那些黑衣人方才听到多少咱们的谈话……。”

苍羽微微蹙眉:“我五感一向敏锐,而且这次他们也似乎没有刻意隐瞒行踪气息的样子,所以应该没有听到多少。”

名月眼底担忧神色不减:“也就是说他们这次刻意寻上门的吗,张口就是玉家后人,只怕这些人动机不纯。”

寻常人哪里敢明目张胆地提朝廷谋逆罪犯。

苍羽冷笑一声:“管他们呢,既然决定踏入公主选夫这摊浑水,不,是踏入京城这日,我就知道定会有牛鬼蛇神上台唱大戏!”

还是那句老话,虱子多了不愁,以不变应万变。

……

窗外喧嚣依旧,苍羽侧耳听了听,估摸着府里想必是要闹腾到半夜。

她扯了扯衣衫,打了个哈欠:“名月,咱们睡觉去。”

于是乎,把阖府上下折腾得人心惶惶的罪魁祸首吹灯拔蜡睡大觉,徒留整个国公府鸡飞狗跳。

………………

夜色深沉,守备森严的禁宫中忽然掠过几道黑色的影子。

无人注意时,那些黑影便消无声息地没入了未央宫中。

一道高挑劲瘦的黑色人影径自在主殿内寝的梳妆镜前坐下,摘下了脸上的面巾,露出一张冰冷苍白却精致得夺人心魄的面孔来。

不是“定国公主”唐圣宁又是谁?

只是此刻他眼角那妖异的纹路映衬着腥红嘴唇,并那一身黑衣,显得他整个人气息森冷幽暗如地狱修罗。

与他白日一身雪白长袍的圣洁高冷气息截然不同,全不像同一个人。

“殿下,苍羽那小畜生无理若此,当真该杀!”另外一名黑衣人亦一边走进来,一边杀气腾腾地解着脸上的帕子。

他风眠自从当上禁军副统领和殿下身边暗卫首领之后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被人污蔑成采花贼也就算了,还被人劈头盖脸地糊了一头女人裤衩子、肚兜、裹脚布!

紧跟他身后的黑衣人也很是愤怒:“正是,那混账还敢对殿下做出挺胯那种恶心的动作,搞不好是个好男色的兔儿爷!”

风眠阻止自己副手不及,顿时脸色有点发绿地叱道:“云醒,住口!”

云醒这才想起自家殿下因男生女貌,一张几乎可以称之为倾国倾城的面容让他少年时即使身着男装外出,也曾被不长眼的男子调戏侮辱,甚至差点被强行掳走。

从此,唐圣宁最是憎恨兔儿爷之流,更忌讳别人在自己眼前提这些龌龊之事。

今儿他竟在殿下面前犯了忌讳,云醒立刻噤若寒蝉,只单膝跪下,却不敢出声。

“殿下……。”风眠有些忐忑地看向面上波澜不惊的唐圣宁。

他是见识过当年那些得罪殿下不长眼的无耻之徒在殿下手里落个什么下场的。

唐圣宁却没有如他们所想的勃然大怒,只神色莫测地道:“苍羽,如果当真是个好色之徒,倒也不错。”

风眠和云醒两人脸色齐齐露出震惊之色,他们是眼瞎了,还是出现幻听了?

殿下,竟然会说出这种……诡异的话?

唐圣宁微微眯了下修长如狐的美眸,眼角的妖异曼陀罗纹愈发显得他笑容森凉诡魅:“本宫记得,七日后太后会为本宫举办赏花宴,邀请所有的驸马候选人觐见?”

“是,太后的帖子已经下到了各家达官贵人府邸里。”风眠道。

唐圣宁微微勾了下唇角,取了帕子慢慢地擦拭掉自己眼角上的纹路:“让苍羽坐得离本宫近点,本宫倒想看看他能‘多好色’。”

云醒和风眠两个人只觉得下巴都要掉了。

这……这……这……自家殿下这是……

“发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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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发情了,你全家都发情!”一把拂尘毫不客气地狠狠敲上云醒的脑门。

云醒蹲在地上,抱着脑门,龇牙咧嘴:“赵公公……您轻点!”

赵构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这日一大早起来轮值,他就听到这两个小子嚼舌根。

翘着兰花指戳他的脑门:“你个小兔崽子,敢私下这般编排主子,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云醒一边躲一边嘀咕:“这不是因为昨晚殿下太反常嘛,咱们这才议论两句,不是发情,难道是发春……。”

“砰!”

这次轮到站在一边的风眠毫不客气地一脚踹在他屁股上:“闭嘴,让你小子多读点书,你用的什么词,发春……殿下那事儿那能叫发春么!”

赵构见云醒抱着屁股那狼狈样,才点头冷哼:“就是!不学无术的兔崽子!”

风眠抱着胸一副感慨的样子:“殿下那最多叫春心荡漾!”

赵构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也抬起一脚狠狠地踹风眠腰上:“你也给咱家闭嘴,兔崽子,你也是个不学无术的货,让殿下听见,不扒了你的皮!”

赵构气得不行,他昨晚在皇城司值夜理事,没陪着殿下出宫,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儿。

谁知一大早刚进未央宫就听见这几个臭小子在背地议主。

看着赵构骂骂咧咧地追着抽云醒和风眠,一边的李姑姑赶紧让人上前拦下赵构。

“公公不要恼怒,他们两个读书少些,习武长久,您也不是不知道,先听听他们说说昨晚的事儿罢。”

赵构冷哼:“再让咱家听见你们不着调地编排主子,咱家先剥了你们的皮!”

云醒和风眠虽是唐圣宁身边的得力暗卫正副首领,但论资格老,谁也老不过打小就伺候保护唐圣宁的赵构。

见两人点头如捣蒜,赵构这才没好气地收了拂尘。

李姑姑拉了赵构在花园里小亭上坐下,又让宫女取了茶和点心来,让风眠和云醒两人把做完的事儿细说了一遍。

她看着赵构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不住道:“算算殿下也这些年岁了,还没见对谁动过意,昨晚殿下被苍家二少爷这般冒犯,却做了这样的安排,难免让人多想……。”

“你也跟着糊涂了不是,殿下这样的安排自有他的深意?”赵构摇摇头,眼角皱出不悦的纹路。

李姑姑一愣:“公公……。”

赵构起了身,淡淡地道:“行了,这事儿就按照殿下的吩咐去做。”

他顿了顿,唇角浮出一个冰冷的笑:“也许,殿下这次是真心想要选‘驸马’了,这可是好事呢。”

………………

“行宫赏花宴?”

苍羽看着自己面前托盘里那张精致华美的帖子。

陆姑姑微笑着道:“没错,这是太后娘娘给诸位候选人家下的帖子,主要是借着赏花宴让公主见一见各家郎君们的风姿。”

苍羽指尖摩挲过帖子上烫金的纹路,心里也有些好笑。

这跟猪倌看看各家公猪口蹄和膘,挑选种猪实在没什么区别。

一想起那雪神一般清冷的高挑女子就是那挑选给自己配种的“母猪+猪倌”,她就忍不住想笑。

陆姑姑看着苍羽眼底的笑意,心中忍不住称奇。

大约没有哪家公子接到定国公主帖子还能笑得出来的,这难免让人猜想,苍羽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陆姑姑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苍羽,一边道:“夫人已经吩咐了人给二少爷准备了赏花宴的衣衫行头,还望少爷这几日暂时不要出门。”

这位二少爷几乎就是个乡下长大、又混不吝的泼皮小子,这次夫人传了苍羽来,不屑见他,但却叮嘱了自己看看苍羽是个什么反应。

苍羽一惯五感敏锐,自然察觉了陆姑姑的目光,她只做不知,笑着拱了拱手:“有劳夫人了,不过……。”

“不过什么,短短几日而已,你还要出门惹事生非吗?”一道低沉的男音忽然从门外传来。

陆姑姑立刻上前福了福,先示意人上茶,随后恭敬地道:“国公爷安泰,夫人身子有些不适,在内屋里歇着,奴婢这就去通传。”

苍客松点点头,待得陆姑姑退下后,他随后径自在花厅上首坐下。

苍羽一见苍客松,原本眼底一点笑都变得冰冷:“在父亲眼底,大概就没有我不惹事生非的时候。”

“你……。”苍客松见状,蹙起眉想要叱责几句。”

苍羽却不给他这个机会,径自直起了身,对着苍客松道:“我不在这里碍着您的眼了,先行告退。”

只是临出门前,身后却传来苍客松冰冷的声音:“孽子,站住!”

苍羽自是不理会的,但苍客松带来的人却拦住了她。

她面无表情,也不回头:“父亲还有什么要吩咐的么?”

好一会,苍客松微沉的声音才从身后传来:“万事不要自作主张,老老实实地,莫要招惹是非……。”

他顿了顿:“依照你的出身,驸马未必是你。”

苍羽听着他那话,竟似听出了点回护的意味。

她却有点想笑,她这父亲几时会想过护着她了,这话里只怕嫌她惹事的意味更多。

苍羽冷冷地弯了唇角:“是,我这种罪臣之女所生的之子,怎么会入得了高贵皇室之眼。”

说罢,她抬手看似轻轻一推,就把挡在她面前的两个小厮直接推了个跟斗。

“哎哟!”

苍羽径自拂袖而去,半分面子也不打算给苍客松留。

看着苍羽清瘦单薄的背影,苍客松脸上似闪过一丝恼火与压抑之色。

……

时间一晃,很快就到了赏花宴这日。

萧二娘早已着人送来一整套极为精致的衣衫,蜀锦长袍,白玉镶宝的腰带,青竹为纹,低调奢华。

她甚至派了一个梳头嬷嬷过来,极尽作为一个继母的职责。

苍羽穿戴一新,再束上了青玉冠,踏出门时,但见少年面如冠玉,目若寒星,唇如含朱,眉间胜雪。

府邸里的婢女媳妇几乎都移不开眼,年纪小的女孩子在苍羽一双桃花目轻扫下都忍不住红了脸。

府邸里的几个少爷不论嫡庶,都承接了不错的相貌。

但没人比得上这人人都嫌粗鄙,泼皮无赖的二少爷这般好相貌。

“哼,哗众取宠。”苍定风远远地站在回廊高处,看着苍羽在仆妇们窃窃私语里上了马后车,轻蔑地嗤了一句。

他忽然转头看向跟着自己的长随庆明:“安排得怎么样了?”

庆明恭敬地道:“一切都按照世子爷的吩咐准备妥当了。

“很好,我倒是要看看他能得意到几时。”苍定风冷笑一声。

……

“公子,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不安。”名月打量了下宽敞的马车,有些不安地道。

马车打造得极为舒适奢华,几乎能容三人并卧,苍羽就懒洋洋地靠在软枕上喝茶。

她笑了笑:“不安也没有用,这行宫就算是龙潭虎穴,咱们也得闯一闯。”

临出门前,如果她没有记错,仿佛她那位大哥是远远地站在门廊上目送她出门的。

隔了大老远,她都能感受到对方眼底的恶意。

不过,她挺好奇的,他忍了那么久,到底想出什么法子对付自己?

毕竟若是她这个献给皇家的“祭品”有个三长两短,要被拿去顶缸的搞不好就是他的亲弟弟——三少爷苍明雨,甚至说不定还会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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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一名小厮在苍定风身后小心地开口。

苍定风阴沉沉地看着苍羽离开后,慢慢地捏紧了拳头,冷冷地道:“去夫人那里。”

说罢,他转身离开。

……

临水小阁里,紫檀雕花榻上,萧二娘手持双面精绣貂蝉拜月玉骨团扇慵懒地靠着绣锦软垫。

“你是说萧无心那孩子又跟苍羽混在了一起?”她保养精致的面容上闪过意外。

女管事陆姑姑一边小心地为她端上燕窝盏,一边道:“正是,也不知二少爷怎么能跟萧世子那样的人搭上线。”

萧二娘晃了晃手里的团扇,美目中闪过一点讥诮的光:“我那位嫡兄向来是惯着他那宝贝儿子满世间撒野的,还美其名曰游历,怕不是在哪个乡下就勾搭上了狐朋狗友。”

陆姑姑接了自家夫人手里的团扇慢慢地替她打着,却并不敢开口接话。

萧二娘是萧家庶出的女儿,当年在萧家里自然比不得嫡出的女儿和儿子体面。

她伏低做小长大,也是后来因缘际会嫁了苍家的世子做平妻,在嫡夫人去世后扶正,才有了今日的体面。

陆姑姑有些担心:“万一萧世子帮着二少爷避选驸马……。”

如果苍羽真的被从驸马候选人名单上删去,去哪里再寻一个苍家直系子弟来当驸马候选人。

若是没有人选,按照宫中旨意,原本该是夫人所出的三少爷作为驸马候选人的。

萧二娘轻品了口燕窝,描绘精致的眼角挑出冰冷的笑:“就算我这位侄儿是个给朋友两肋插刀的武夫,萧家家主——我那位嫡兄长却是个聪明人。”

为了一个苍羽开罪她这个如今已是苍家主母的庶妹,可划不来。

陆姑姑想了想:“二少爷怕不是个安分的,要不要……。”

萧二娘闭了眼,打断了她的话,淡淡地道:“且随他们去罢,我倒要看看他们能掀起什么浪来。”

陆姑姑撤下燕窝盏,换上清茶,恭敬地道:“是。”

但话音未落,一道男子冰冷又愤怒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母亲既然没有歇息,为何不愿见我,难道我们真就这么放过苍羽那贱种?!”

雕花木门“砰”地一声被人从门外推开,高大的青年一把甩开试图拉住自己的两个婢女,径自闯了进来。

陆姑姑脸色一僵,立刻上前拦住他:“世子爷,夫人是真的在休息……。”

苍定风看着美人榻上的萧二娘,忍不住拔高了嗓音:“母亲,绾绾现在还躺在床上,您就这么任由……。”

“哐当!”一只茶盏在苍定风脚边碎成数片,也彻底打断他没说完的话。

陆姑姑见状,立刻打发了几个因为拉拉扯扯而形容狼狈的婢女离开,把大门关上。

萧二娘冷冷地瞥着自己的长子:“所以,风儿,你现在是要为了一个女人来逼你娘么?”

苍定风对上自己母亲冰凉凌厉的目光,抿了抿唇,不甘不愿地道:“孩儿不敢。”

萧二娘冷笑一声:“你不敢?你说说你这是第几日上我这里来闹着要我给你做主了?”

苍定风脸上一僵,正要不服气地说什么,一边端茶伺候的中年女管事上前一步,拉住他,温声道——

“世子爷稍安勿躁,夫人早已着人送了千年人参,还有宫中御赐治伤的白玉膏等一干贵重物事去宁王府安抚郡主了。”

苍定风皱眉:“陆姑姑,宁王府能缺那些东西么?!”

陆姑姑语重心长地道:“样子咱们是做足了,国公爷说一不二之人,既不曾给二少爷处罚,夫人又怎么能强出头?”

苍定风还要说什么,萧二娘已经不耐:“苍家历任主母里公主都有过,不过一个区区郡主,值得你如此么,坏了你父亲的事,便是我也救不得你!”

她顿了顿,又冷笑道:“还是你也想去尚定国公主?”

萧二娘一番刺耳冷言让苍定风僵了僵,他终归是抿着唇角低声道:“儿子不敢。”

萧二娘虽然如寻常母亲一般宠爱自己的儿女,但能成为百年世家主母的女人岂会如寻常贵族人家无底线纵容子女。

苍定风并不真敢忤逆自己的母亲。

萧二娘见儿子低了头,脸上方才缓了神色:“风儿,你是国公世子,但更是未来的苍家家主,你的身份注定了要以大局为重,更不会因为任何女人轻易动摇。”

国公世子的身份贵重,但只有苍家家主的身份才是根基。

她顿了顿,见苍定风脸上神色仍有不甘,便淡淡补充:“所谓金玉不与劣石争,这些年甄选驸马之人,有多少是化作城郊新坟的?”

说话间的轻描淡写,似将苍羽已经看做必死之人。

陆姑姑立刻适时插上一句:“为抓房中鼠,碰坏案上玉瓶何等不值,世子爷定是比奴婢更懂得这道理,您只要冷眼旁观就是了。”

苍定风神色一顿,似有所悟,抱拳对着萧二娘一脸愧疚地道:“儿子明白了,之前儿子莽撞了。”

终于将苍定风打发了离开,陆姑姑心中这才放下心。

只是她一回房,便听得萧二娘冷冷吩咐:“你让风儿身边的人盯着他一点,不要让他做出莽撞的事情来。”

陆姑姑一愣:“世子爷应该不会……。”

萧二娘揉了揉眉心,嗤笑道:“我自己的儿子,我能不了解么,他心高气傲惯了,此时看似想通了,眼底那点不甘之色却没下去。”

陆姑姑道了是。

这头苍定风出得门来,跟着他的小厮看着他脸色不明,也不敢说什么,只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他一路走到湖边,原本冷静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纠结不甘,他在湖边站到了暮色沉沉。

脑海里都是他进了宁王府,但唐绾绾不肯见他,却隔着房门传了出来的那些哭骂声——

“你让他滚,自己的未婚妻被欺负成这样,他却如此废物,竟不能讨回一个公道,到底不是正经嫡出的……。”

他站在唐绾绾院子外,只觉得宁王府下人们看他的眼神都是讥讽,实感羞辱非常。

那一刻,他只恨不能将苍羽除之后快!

但是母亲说得却又有道理……

苍定风心中烦躁郁闷,在湖边这一站,便是直到夜幕降临。

“大哥这是怎么了,可是在为绾绾郡主的事烦心?”忽然一道轻快的男音在他身后响起。

苍定风转身看去,正见着一道白衣玉带的人影提着灯笼含笑向自己走来,对方长着与自己相似的俊秀眉目。

正是与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苍明雨。

苍定风微微蹙眉:“三弟,在这里做什么?”

苍明雨含笑凑过来:“听闻绾绾郡主与哥哥闹了一场,哥哥又与母亲闹了一场,怕是心情不好,所以来看看。”

苍定风背过身去,面色阴沉:“你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苍明雨叹了一口气:“大哥,我是你亲兄弟,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只想为你分忧罢了。”

苍定风一顿,眉宇阴郁地轻嗤一声:“分忧,怎么分忧,母亲说得没错,咱们现在只能暂时看着苍羽那小子嚣张!”

苍明雨闻言, 一双细长的眼里闪过诡芒:“哥哥要给郡主出气,未必要咱们自己动手,若是有人看他不顺眼,与咱们何干?”

苍定风闻言,瞬间颇感兴趣地道:“哦?”

苍明雨靠了过去,在苍定风耳边低语了几句。

苍定风原本阴沉的眉目里渐渐闪过森冷快意的表情来。

“好,就按照你说的去做,如此一来,母亲也不能说什么。”

……

“哈秋!”苍羽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大晚上的,谁又在不怀好意地念叨我!”

名月一边将窗子关了起来,一边嘀咕:“我看不是有人念叨你,而是这天气虽热,公子刚洗了头就在窗边吹着风看书简着凉了!”

苍羽依在软枕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自己乌黑柔润的长发,懒洋洋地捏了手里的书简翻阅:“我不好好做功课,岂不是辜负了义兄送来那么详细的资料?”

萧无心当真是有心人,送来的驸马候选人从身家背影到人品年纪都相当详实。

依在床边的少女红唇敲鼻,眉目如画,精巧眉目间那几分女子身上少见的英气被濡湿的发丝柔和成妩媚。

名月看着自家小姐,忍不住感慨:“若是您出身在正常富贵人家,何须这样殚精竭虑。”

苍羽捏着纸张的手一停,轻嗤道:“我若是如阿娘那样的女儿身,只怕连殚精竭虑的机会都没有。”

处处受制于内宅之中,到头来,再好也不过像萧二娘那样成了宗祠里一个高门大妇的摆设。

说话间,她忽然蓦地一抬手,就将自己手中的杯子朝着房顶砸了出去。

“砰!”房顶瞬间就被击穿了一个洞。

苍羽一卷搁在旁边的袍子,动作极快地顺手把毛笔当发簪将头发一卷,整个人就跃出屋外。

名月立刻也跟着追了出去。

“什么人,竟敢夜闯国公府!”苍羽跃上自己的房顶,果然拦住了几道穿着黑色夜行服的人影。

但那几道黑色的人影却不慌不忙,如鬼影一般悄无声息地站着,仿佛当她不存在一般。

苍羽浑身戒备起来,她几乎感知不到对方身上的气息,只有绝顶高手才这般难以探测气息。

只为首那高挑人影,微微眯了眼,似笑非笑地打量着苍羽:“到底是玉氏嫡出后人,姿容与身手都是一等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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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以为自己必死的,为什么现在还是只有她一个人泡在池子里?

苍羽桃花眼里全是茫然,她转头看了看四周,目光落在浴池边上那些散落的屏风碎石上,目光微凝。

那些痕迹告诉她,她确实和人打了一架。

可是……

苍羽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好像,她刚才抱着个什么人,或者还是个什么东西又啃又亲的,在吃什么好吃的,难道是春毒发作导致的幻觉么?

苍羽砸吧砸吧嘴,感觉嘴里好像还残留着淡淡的香气和滑润柔软的感觉。

如果是幻觉的话,那“东西”味道还不错……

不过,她也知道,现在真不是追忆自己那些光怪陆离回忆的好时机。

苍羽也听到了前面有人说话,这声音……她眉心微拧,好像是梁太师和定国公主身边宫卫的头儿风眠在交谈。

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高贵的皇女殿下没有处死她,但是如果不趁着这个时候赶紧溜之大吉,就是她犯蠢了。

苍羽泡在冷泉里,深呼吸了一口气,冒险尝试着催动自己的内劲,发现这次那股子春毒没有再如之前那样不受控制的发作。

她大喜过望。

太好了!

但是,她还是不太敢轻举妄动,毕竟定国公主身边高手如云,她已经吃过一次亏了。

她憋着气,仔细地听着前院的喧嚣,潜心寻找时机逃出生天。

此时前院又不知出了什么事,原本正常交谈的几个人里,忽然插入了一片慌张的叫嚷。

前院的人声和脚步声就乱了起来。

苍羽眼中狡黠光芒一闪,趁着前院的喧嚣,如猫一般慢慢地爬出了池子,随后一个纵跃,迅速跳出了浴池边上的高墙。

……

且说前院这头,萧无心眼见梁太师想求见定国公主受阻,正担心着苍羽,却又不能表露,正是心急如焚的时候,又有几道慌张仓促的脚步从他们一行人身后传来,并着太监尖利的声音响起:“太师、太师……不好了!”

梁太师是最重礼仪的,此刻见着那太监领着几个人火急火燎地冲过来,顿时蹙眉叱道:“早已吩咐,这里是殿下休憩之地,不要惊扰了贵人。”

太监们明显畏惧皇女殿下的威仪更甚梁太师,顿时都瑟缩了脑袋告罪起来:“奴才们有罪。”

但萧无心却瞥见了跟在他们后面的潘堂宇红着眼眶,一脸恨意的模样,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他心中忽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潘堂宇忽然“噗通”一声给梁太师跪了下来,惨声嚎道:“太师,您可要为我表哥主持公道啊!”

梁太师知道每年定国殿下甄选驸马都会生出事端来,包括这次卢飞和苍羽争执之中掉下了水。

而他虽然不喜欢苍羽的小家子气,但这也是卢飞先行挑衅,此刻怎么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

他有些不悦地说:“这是皇家园林行宫,卢公子既受了惊,服药休息,就不要再生事端了。”

萧无心却暗道,只怕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果不其然,潘堂宇猛地给梁太师磕头,泪如雨下:“梁太师……我……我表兄被苍羽推下水,如今溺水受伤又受惊后不治而亡,难道没有抓住凶手说理的地方了?!”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哗然。

梁太师几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卢公子……已经……。”

“是,方才郎中来看,表兄昏迷不醒,等开了药喝下,却是不行了,方才已经……命丧黄泉。”潘堂宇恨恨地道,抬手抹掉自己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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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条人命!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多少人命折在选驸马里了。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定国殿下今年选夫里——第一个丧命的人!没有想到来得这么快。

萧无心忍不住蹙眉道:“溺水如有事,一般当场已经没了呼吸,我明明记得卢公子被救上来的时候神志清醒,此刻骤然暴毙,难道没有其他可能?”

潘堂宇抬头看向他,虽然满脸暴怒的样子,却碍于萧无心的身份,咬牙道:“郎中的药物我们都已经检查,甚至命令小厮喝下他喝剩下的药物,药物没有任何问题,您虽然与苍羽交好,却也不能袒护他!”

萧无心俊朗的眉目浮出薄怒:“本世子只是有所疑问,怎么就叫袒护了?”

苍羽之前的顾忌得没错,这些人就会因为他跟苍羽的交情而生是非!

潘堂宇见萧无心目光锐利地看着自己,他到底也不敢真得罪死这位萧家继承人。

于是,他便“哼”了一声,转头看向梁太师,哭道:“太师,您要为我们主持公道啊!”

梁太师悄悄看了眼一边面无表情看戏的风眠,拧起了眉头——

又来了,这些年定国殿下选驸马就没有不死人的,如今互相倾轧之风越演越烈,而定国殿下一惯只做壁上观,从不插手。

难道要他来蹚浑水么?

梁太师陷入为难之地时,驭心楼里的人也听到了外头的对话。

听到卢飞死讯,云醒倒是一点都不惊讶,但是牵扯上了苍羽,他就忍不住看向自家主子。

唐圣宁乌眸里闪过讥诮的光:“呵,那只滑不溜手的野狐狸果然不是个省心的。”

云醒自然是不敢去问那只“滑不溜手的野狐狸”是谁,只试探问:“殿下……那人就这样泡在池子里也不是个事……。”

“现在把他捞出来,那只野狐狸怕是要被他身上的欲毒活活烧死。”唐圣宁厌恶地蹙眉,颇有点咬牙切齿地道。

云醒一愣,欲毒?苍羽中毒了?

随后,唐圣宁忽然起身,扔给他一只小盒子,冷冷地道:“喂那野狐狸吃下,再捞出来。”

云醒打开一看,里面一颗红色的丹药:“这是……。”

唐圣宁面无表情地道:“毒药。”

云醒:“……是。”

这毒药怎么长得那么像殿下随身携带能解百毒的九转还魂丹。

不过殿下说是毒药,那就是毒药。

只是,等云醒往浴池一走,立刻呆住了,浴池里哪里还有苍羽人影,对方分明已经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他只得硬着头皮回来禀报:“殿下……人已经不见了。”

唐圣宁眼底闪过冷意,随后微微眯起了漂亮的眸子,怒极反笑:“这只不要脸的狐狸倒是溜得够快,好,没有本宫出手,倒要看看他怎么逃过这次被指证杀人的死劫!”

苍羽还并不晓得到底出了什么事,跳出墙外之后,她赶紧往附近的竹林小路里躲去。

寻了一处没什么人的地方,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又低头看了看一身湿透的衣衫,当真狼狈不堪。

苍羽琢磨了一下,她还是得赶紧找一身干净的衣衫换上,再重新整理下仪容,否则自己的女儿身很容易穿帮。

偏偏现在萧无心带着太师在驭心楼门口堵着,她没法子去找他帮忙。

自己身上又余毒未解,也得想法子才行,她琢磨着还是得回原来的院落找个无人的房间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

她打定了主意后,悄悄地往自己休憩的院落摸去,却不想,她才从小道钻出来,就听得身后有人小声唤她:“苍二公子,苍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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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自己整个人就要往前水里栽去,苍羽立刻一个千斤坠,奋力稳住身体,同时下意识地往身后一抓。

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下子就抓住推卢飞的袖子。

苍羽本就不是个能吃闷亏的性子,她猛地一拉,借助拉力把自己拽了上来。

而卢飞原本推她本就是恶向胆边生,哪知她反应那么快,这么狠扯一把,他又哪里有很么武艺能稳住自己,于是——

只听“噗通”一声,水花四溅,卢飞整个人摔进了水里。

苍羽则稳住了身子,看着水里挣扎的男人,她脸色却没有变好多少,只觉得心跳难平复。

如果在这里落水,万一要换衣衫,岂不是很容易暴露自己的女儿身!?

“救命啊——我——我不会游泳——咕噜噜。”卢飞在水里死命挣扎了起来。

“你干什么!”潘堂宇震惊之后,愤怒地伸手就去抓苍羽的衣襟:“你这莽夫居然敢推我表兄下水!”

一边的萧家驸马候选人萧无泷立刻上前抱住潘堂宇:“潘兄,别这样,苍二公子也不是有意的!”

“放开我,你竟帮那光天化日下行凶的莽夫说话!”潘堂宇一点不客气狠狠推开萧无泷。

眼看他推得萧无泷踉跄,差点也掉下水池,苍羽立刻伸手一把拉住了萧无泷,将他扯了回来:“小心!”

萧无泷斯斯文文的白净面皮上闪过一丝红色,对着苍羽低声道:“多谢苍二公子。”

苍羽冷眼瞥着潘堂宇:“想要推人落水的害人者,反而自食其果,这叫报应。”

“你……你……你胡说什么!”潘堂宇其实看清楚了刚才的事情,但此刻他自然打死也不能承认的。

一边的小太监们都有些惊慌失措,毕竟谁也没有想到这些贵公子们争执起来竟然这般吓人,居然动起手来。

“我表兄出了什么事,宣武将军府绝对不会放过你这个贱种!”潘堂宇扯着嗓子怒吼。

看着眼前一副打算扑过来跟自己同归于尽模样的潘堂宇,苍羽朝着在水里沉沉浮浮直翻白眼的卢飞努努嘴:“你是打算扑过来跟我打一架,还是打算先救人?”

萧无泷立刻再次上前抱住潘堂宇的手臂,苦口婆心地道:“潘兄,救人要紧啊!”

潘堂宇这才反应过来,朝着周围的小太监们怒目而视:“你们都是死人吗,不知道要下去救人吗!”

此言一出,小太监们这才蓦地反应过来,这些贵公子真的在这里出事,他们少不得一顿打。

于是该去找竹竿绳子的去找竹竿绳子,跳下水去救人的救人。

“救人!快,快!”

看着下饺子一样跳下湖的小太监们,苍羽略退后一步,好整以暇地站定。

萧无心此时也听到了动静赶了过来,见状,愣了愣:“怎么回事?”

苍羽简单地把事情说与萧无心听,萧无心听得简直哭笑不得。

这小子真是个天生自带惹祸体质!

一边的萧无泷此刻见他出现,朝着他恭敬地道抱拳:“大哥。”

“嗯。”萧无心淡淡地扫了他一眼。

萧家家主姬妾成群,他兄弟都八九个,印象里对这个不知第几个姨娘生的弟弟哪里能有什么印象。

他见卢飞已经被一个会游泳的太监捞住往岸边送了,便低声问苍羽“你要不要先去休息?”

苍羽点点头:“也好。”

她可没有兴趣留下来看落水狗发疯乱咬人。

看着萧无心携着苍羽离开,并未多看自己一眼,萧无泷垂下眼帘,掩去眼底冰凉的光。

不多时,卢飞已经被救了上来,潘堂宇立刻脱下外套给他披上:“兄长!”

卢飞喝了一肚子水,被呛得直翻白眼,一时间咳嗽个不停,远远死死瞪着苍羽的背影:“混……混账……竟敢推我下水,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咳咳咳。”

潘堂宇也愤怒地道:“苍家竖子,你给我们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但他话音刚落,卢飞已经昏了过去,潘堂宇吓得立刻手忙脚乱:“表兄,你怎么啦!”

萧无泷蹲了下来,温声劝道:“咱们赶紧送卢兄去休息室,再寻个大夫来看看罢。”

说着,他也不顾卢飞一身湿透,竟蹲下来背起了卢飞。

潘堂宇见状,颇为自己刚才对他的无礼不好意思:“无泷兄,方才真是不好意思了。”

萧无泷斯斯文文地一笑:“没什么。”

说罢,一行人又径自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往休息室而去。

……

萧无心陪着苍羽一路走到了休息院落附近,见那处有好些人进出,都是一些地位不高的公子们。

他眉目微冷:“你怎么也是苍家的嫡子,他们竟怠慢若此,单独的偏殿都没有。”

苍羽笑了笑:“都是嫡子,还大有不同,我这样的身份,也许连你那位来参选的庶出兄弟都不如。”

萧无心似笑非笑看了眼苍羽:“要不要去我的休息处更衣休憩?”

苍羽摸摸鼻子,摇头叹了一声:“算了,我就凑合一下吧,别给你再惹麻烦了,你我一道太扎眼,你我之间义兄弟的关系最好也别往外说。”

萧无心出生在权贵中心,她不希望牵连萧无心跟着自己一样被他们圈子里的人歧视。

萧无心看着面前少年精致的面孔,他一惯知道少年是聪慧的,顾虑得不是没有道理,便点头:“好,若你有事,就到我休息的偏殿来寻我罢,我那边人少。”

苍羽笑着朝萧无心点点头。

她这位义兄虽然心中未必没有他自己的谋算,但是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并无坏心,亦算诚挚。

送走了萧无心,苍羽才往休息院落而去。

那一座临水院落,虽然不是殿宇楼阁,却也花草掩映,环境倒是极不错的,原本就是供来行宫参加饮宴官员家属们小憩更衣之处。

进门就是一排厢房,苍羽也分得了一处小厢房,地方虽然很小,却可以独自享用的。

小太监引着她到了地方,道:“苍二公子,请,小的让人去备些茶水吃食。”

苍羽点点头,刚准备进房就见迎面而来的斯文公子与自己打了招呼:“苍二公子。”

苍羽见他身上一片濡湿痕迹,不由有些惊讶:“萧公子这是怎么了?”

萧无泷倒是不介意地笑道:“没什么,刚才背着卢兄去休息,自己身上弄湿了,过来更衣。”

苍羽有些疑惑:“你是萧家候选人,不是应该有自己的偏殿休息更衣么?”

萧无泷摇摇头,含笑道:“苍二公子不也是苍家候选人么?”

苍羽顿时有些尴尬,自嘲地摇摇头:“也对。”

她一时间没有想到萧无泷身为萧家候选人竟与自己一样被打发来了这里。

而萧无心不是参选人,也不参加宴会,却可以有偏殿休息,果然,流着一样的血,命却不同。

“你我其实是一样的人。”萧无泷定定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暗光,随后轻叹了一声。

说罢,他转身进了自己的厢房去了。

苍羽楞一下,却淡淡地一笑,低声对着自己轻道:“不,这世上从没有一样的人。”

她一定会从这等级森严的牢笼里跳出去。

……

随后,她也进了自己房间。

房间里点着淡淡的熏香,味道轻舒缓,说不出是什么香料的味道,但很是好闻,而小房间里一应鸡翅木的雕花家具倒是别致。

苍羽刚坐下来休息一会,有宫娥就前来奉上了茶水,然后退到了门外:“公子请用,奴婢在门外伺候,有事唤奴婢便是。”

苍羽关上门,坐下来闻了闻茶水,又用银针在每种食物和茶水试探,见无有异样,才彻底放松下来,喝茶吃点心。

刚才在筵席上,她光顾着看热闹,还真没吃什么。

只是才用了两块桂花糕下肚,又喝了几口茶,她便慢慢地觉得有点不对劲了。

“唔……!”她刚要站起来,却膝盖发软,一下子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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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觉得小腹里蒸腾起一股子诡异热气,那热气靡靡靡,竟顺着四肢百骸爬开了,让人觉得衣服都穿不住,想要把自己的衣服全部撕烂换取一点凉意。

“哐当!”苍羽一个不注意,一下子打翻了桌子上的茶杯碗碟。

她跪在地上伸手死抓着自己的衣领,浑身慢慢渗出汗来。

她好歹在江湖上行走多年,此刻已经察觉自己中了药!而且还是春药!

“可恶……唔!”她忍不住喘息了一声。

当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茶水糕点里没有毒药,也闻不出蒙汗药的味道,可是却没防备竟然被人下了春药。

那些人到底打算干什么?!

苍羽深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扶着桌子站起来。

这么一动,小腹里的热气如火一般翻腾向四肢百骸。

也许是打碎了东西惊动了门外伺候的人,有宫娥的声音传来:“苍二公子,您怎么了?”

苍羽一惊,整个人稍清醒了些,她现在这个样子,若是那宫娥闯进来看见,或者她一个不小心衣衫不整地抱着宫娥,只怕消息传出去,她跳进黄河都洗不干净。

如此,只有两个下场——

要么被扣个行为放荡、淫乱宫闱的罪名,轻则流放,重则杀头。

要么就是暴露自己的女儿身,更是欺君大罪!

这两样都会让自己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还会牵连身边之人!

到底是谁……要用这种手段对付她?

她踉跄着向厢房更衣的屏风后走去,一边强行压抑着嗓音道:“我没事!”

但是她一开口,嗓音里的喑哑与娇娆几乎让她都不相信自己能发出这种声音来。

果然,门外的宫娥顿时起了疑心:“刚才……是苍二公子在说话吗?”

苍羽闭了眼,狠狠在自己腿上捏了一把,痛感让她立刻清醒了点:“是……我嗓子不太舒服……别进来,我在更衣!”

“外男”在更衣,宫娥是女子自然不好随便进门。

门外的宫娥虽然心中疑惑,但也规规矩矩地道:“是。”

苍羽闭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四下看去,她记得休息室内应该有洗手的脸盆。

果然,在屏风后靠墙处搁着一个盛着凉水的黄铜脸盆。

她立刻踉跄扑过去,把脸整个都浸入水中,试图用这样的法子令自己清醒一点。

水覆上脸带来的清凉感让她瞬间清醒了些。

但是,一抬头,离开水不过片刻,她便觉得身体里那一团火又燃了起来要把理智烧尽。

苍羽只能赶紧把脸再次埋进水里,甚至有一种冲动把那一盆水当着自己头上浇下来。

即使隔绝了空气,无法呼吸,但借着脸庞传来的凉意,她的脑子仿佛都维持住了清明。

而那一刻,她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不对……

不呼吸的时候,反而人更清醒?!

她蓦然想起来厢房里那浸人心脾的香气,难道那香气也有问题?!

不管是不是香气的问题,苍羽知道自己不能再冒险呆在房间里了。

她梭地抬头,拼尽力气和理智,向门外踉跄冲去。

但她动作摇晃间不但带倒了脸盆,连屏风都被她撞倒,发出巨大的“哐当”声。

门外神色忐忑的宫娥吓了一大跳,看向身后的大门:“苍二公子,您没事吧!”

房间里,苍羽却不能开口回答,一开口就会吸入空气里的香气,头晕目眩。

那宫娥听着房间里传来的悉悉索索声音,到底是忍不住了,毕竟若是有贵公子在这里出事,她作为侍奉的宫娥也要被问罪。

“苍二公子,奴婢进来了?”说话间,她试探着推开了门。

却不想推开门的一霎那,一道人影猛地朝着她撞了过来。

那小宫娥被撞了一个踉跄,肩膀疼的差点眼泪都出来了。

但她看着一身狼狈扶着门往外走的苍羽,她不由大惊失色:“苍二公子,你没事罢?

苍羽拼命呼吸着湖面上吹来的凉风,那些靡丽的香气似都散了,才缓和了点:“我……没事。”

“您是哪里不舒服么?”小宫娥很是担忧地上前扶苍羽。

苍羽趁机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尖锐的痛和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也换取了她神智更进一步清醒。

随后,她一把推开宫娥,向回廊快步而去,喑哑着嗓子道:“我只是有点不太舒服,太闷热了,我……我去散散步吹下风!”

此刻,不能有任何人跟着她!

她知道此刻的清醒,不知能撑多久,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呆着,熬过药性的发作!

那宫娥看着苍羽绯红的面容,只觉得面前少年公子眼色含春,艳丽非凡,看得她不由呆了呆,等回过神,苍羽早已拂袖而去。

苍羽强行压抑着翻腾的气血,趁着无人注意走出了自己休憩的院落,随后略一定神,便立刻向着萧无心休息的殿宇方向匆匆而去。

行宫里人生地不熟,此处又人来人往,她没有能耐自己找到空的房间,只有萧无心可以帮自己!

越是走得快,苍羽越是觉得压抑不住自己身体里那些药性,她的步伐渐渐乱了,竟似醉酒一般踉跄。

一路上还要尽量避开宫人或者参加宴会的人,她越发地觉得脚下步伐艰难,不过短短一段路,竟走得她汗流浃背。

“唔……。”

她不得不停下来扶着膝盖大口地喘息,泛红的眼底闪过坚定,她绝对不要在这里暴露自己的秘密!

苍羽正盘算着是不是拿什么在自己身上插一下,好让自己清醒。

“阿羽,你这是怎么了?”萧无心熟悉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苍羽几乎要喜极而泣,蓦地抬头看去,果然见这萧无心正向她的方向走来。

“兄长!”

萧无心原本不过是打算在这附近走走,却不想出来就见着苍羽,看样子对方分明是来特意寻他的。

他从来没有听过苍羽这样虚弱又柔软的声音,萧无心立刻意识到苍羽出事了。

他几个大步上前,抬手扶住了她:“你怎么了?”

苍羽却站都站不住,整个人都倒在了他怀里,男子身上淡淡的青草气息飘入鼻间,她闻着忍不住浑身一抖,差点低吟出声。

“我……我中了药,应该是春毒。”

萧无心低头一看苍羽的模样,不禁愣住了。

怀里的人儿,面如桃花,睫毛微颤,一贯闪着狡黠光芒的桃花眼里此刻水光潋滟,妩媚之中更见可怜,丰润的嘴唇染了血色,艳似桃李,娇喘微微。

萧无心是知道苍羽生得一张极好的面容的,但是从未想过怀中少年能像此刻这般宛如桃妖般妩媚到夺人心魄。

他整颗心仿佛都震了一下。

“兄……长……。”苍羽痛苦地低吟。

萧无心收敛了心神,蓦地一弯腰,打横抱起了苍羽匆匆往来路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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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羽脑子里满是浆糊,满是——“仙芝娃娃”这道美味佳肴。

但被轻薄得够呛的唐圣宁却被云醒的半道尖叫声惊回了神智。

他迷离的眼眸瞬间清亮了起来,闪过羞恼,他抬手就一把狠狠去推苍羽,却发现……他不用内力,居然推不动这看似瘦弱单薄的“少年”。

而且对方叼着他肩膀不肯松口,就像狐狸叼着肉,死不肯松口。

唐圣宁涨红了脸:“……。”

他竟忘了这不要脸的野狐狸,一身蛮力!

唐圣宁眼底寒光崩裂,抬手指尖灌注了内力,双手穿过苍羽的腋下,捏住她的肩胛骨处的痛穴向后一扯。

那“少年”吃痛,这下子终于松了口,却还是不甘心地想要伸手去够他。

唐圣宁眼底杀意和羞色交替,直接把对方往池水里一扔,拢了衣衫跃出水池。

“殿……殿下……。”风眠看着自家主子衣衫不整,眼底含冰的模样直朝自己逼来,吓得有口不能言。

只看着自家殿下径自穿过他和僵直的云醒之间进了房间。

“还不进来伺候本宫更衣,呆在那里等死么?”

唐圣宁冰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

风眠如梦初醒,随后狠狠拍了云醒脑袋一巴掌,压低了声音:“你赶紧给老子回神!”

说罢,他马上追着唐圣宁的脚步回房间。

云醒疼得“嘶”地低叫一声,随后立刻揉着后脑也跟着风眠往房间里走。

临走前,他神色异样复杂地偷看了眼水池里的人——即使苍羽这家伙现在就被殿下碎尸万段,也挡不住他的敬佩之情。

居然敢轻薄殿下……

“殿下……更衣。”房间里,风眠立刻又重新取了干净衣袍过来,伺候唐圣宁换上。

他瞥了一眼自家殿下那张被啃得红肿水润的薄唇,很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自家主子现在脸色阴沉得可以结冰了,周身仿佛笼在冰雪之中,他觉得自己靠近一点都得被冻成雪人。

他决定还是不要贸然作死。

于是风眠和云醒,就这么沉默着,在一屋子的寒气里伺候着唐圣宁擦干了头发,重新换了衣衫。

风眠奉上茶水,恭着腰肢半天,却没有人接,发现自家殿下竟然在……发呆。

他又被震了一下,自家杀伐果决的殿下什么时候会发呆啊!

难道是因为他们撞破了奸情……啊……呸呸呸……是撞破了被苍羽轻薄,所以不高兴?

云醒不敢说话,只偷偷摸摸踢了风眠一脚。

风眠只好硬着头皮出声:“殿下……请用茶。”

唐圣宁这才伸手接过了茶水,面无表情地喝了起来。

风眠见状,眼角余光又瞥了眼水池的方向,到底还是忍不住问了:“殿下,这……这个苍……池子里那人要不要处理掉?”

他一说“苍”字,就见自家殿下脸色跟雪崩了一样难看,如有实质的杀气仿佛迎面扑来,下一刻就要夺他小命。

吓得风眠赶紧换了个说法,不敢触自家殿下的逆鳞。

当然,这个“处理”自然是悄无声息地做让苍羽消失在人间。

毕竟,以往不长眼冒犯殿下的人,都是这么处理的。

就算殿下原本打算利用苍羽“玉家后人”的身份做点什么,此刻应该也不再重要了……吧?

唐圣宁手上的茶盏一顿,长长睫羽颤了一下,精致的脸上神色变幻莫测。

空气仿佛都凝滞,好一会,他才冷冷开口:“去……。”

此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这些脚步声在普通人耳朵里可以说不打耳,但在楼里这一屋子的内家高手耳朵里却已经足够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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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圣宁愈发眼底含冰,心烦意躁:“出去看看,现在什么人都敢擅闯本宫的地界了。”

风眠立刻领命而去,云醒则小心地伺候唐圣宁戴上玉骨面纱,遮了他半张面容,只露出寒霜带雪的眉眼来。

风眠没有想到一出门就看见萧无心竟领着梁太师几人都站在了院子里。

梁太师一见风眠,就含笑道:“殿下果然已经在驭心楼休息了,老朽正好有事要向殿下禀报,还望风大人通报一声。”

风眠僵了一下,一时不知要怎么回复:“这个……殿下……身体有些不适。”

如今楼里正一片乱,他怎么能放这一行人进去?

梁太师闻言,老脸上浮现出担忧:“公主殿下不适?可要快马回城去请太医。”

萧无心站在梁太师身后,隐含焦灼的身体目光却落在了楼里——不知阿羽怎么样了。

他之前回自己的偏殿见了太师,原本是想赶紧应付了太师好去照顾苍羽的。

却不想自己无意间提起了定国公主,梁太师竟笑道:“殿下每回来行宫,都在驭心楼歇息,想必这个时候公主殿下应该快到驭心楼了。”

不经意的一句话让他整个人的心脏瞬间都提了起来——

苍羽若是侵犯了一个宫娥,也许还有补救的机会,但是若……冒犯了高贵的定国公主殿下,就是死路一条!

皇家公主从来与民间女子不同,并不是失了名节就必须下嫁的,皇家完全可以让那些冒犯威严者全部从世界上消失!

更何况驭心楼住的是定国公主,有谁比他更了解那位皇女的冷酷残忍和心机深沉。

也许苍羽直接就被她当垃圾一样“处理”掉了。

所以他只能绞尽脑汁,哄了梁太师过来见定国公主,只盼着有人在这里,能让那位殿下顾忌一些。

“殿下也无甚大碍,只是吹了风,又吃了冷酒有些不适。”风眠站在小楼门口,看似尊敬地与梁太师说话,却并没有让路的意思。

梁太师有些犹豫:“但是……太后让老朽对驸马的候选者们做了评估,此刻需要与殿下商议。”

风眠眼角余光瞥了眼萧无心,依旧客气地对着梁太师道:“那还请太师在凉亭里坐一坐稍等。”

萧无心看着紧闭的房门,他脸上不见异色,心却不断下沉。

只怕阿羽已经被定国公主和她的人发现了,否则风大人怎么会推三阻四,不允太师进门?

里面到底什么情况?

小楼里,唐圣宁自然是听到了前面传来的谈话声音,他冰冷的眸子里幽光变幻莫测。

云醒也不敢吱声。

他倒是相信,只要主子不开口,门外的人哪怕是天皇老子也不敢闯进来。

只是……

池子里泡着的那个,又要怎么办?如果殿下当真要把苍羽打杀了,怎么这时候还不开口?

云醒满脑子疑问,使劲揣测自家殿下想法的时候,池子里的那个人,倒是……渐渐清醒了不少。

苍羽背上穴道被唐圣宁那么内力一透,痛感与冷泉泡的寒意交织,阴差阳错地排散了不少她原本擅动内力令春毒药力加速发作的邪火。

此刻,她浆糊一般的脑子也渐渐清醒过来了。

苍羽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得脑子一跳一跳的疼,一时间竟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奇怪……刚才不是和定国公主的宫卫打了起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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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羽乌润美丽的眼珠子一转:“对了,给肃兄的拜帖上约定了今儿下午见面是不是?”

名月点点头:“是,进府前肃公子的小厮就来了话,今儿下午在茶楼等着公子。”

苍羽轻勾了下唇角:“肃兄是京城人氏,关于那位修罗公主的事,想必知道得比咱们多,师傅说过,行事当谋定而后动。”

她无比庆幸母亲的决定,虽然遮掩女儿身十八年很麻烦,但人在乡下庄子,却比在京城里自由自在多了。

母亲身边有外祖家留下的死士,也成了她的教养师傅。

主家仿佛忘却了她的存在,奶娘便用十年悄悄地把庄子上的人都淘换了一遍,从此她日子过得更自在了。

十二岁那年,她就化名跟着师傅游走江湖,结识了许多朋友。

名月蹙眉:“但是屠管家说,国公爷的意思是让您在府邸呆着学进宫觐见的规矩,不得出府。”

苍羽冷笑:“他不让,我就不出去了么?”

她不出去,怎么准备一份大礼,才能让苍家彻底死了拿她当棋子的心。

……

睡了一个午觉之后,苍羽换了男装,又把脸上收拾一番,就带着名月出了府。

门口的小厮也没有拦,只眼神闪烁地看着苍羽带着名月出了门。

苍羽按着约定的时辰到了一处唤做飞云阁的茶楼。

她瞅了瞅这茶楼的构造,竟有足足七层,飞檐斗拱,梁柱上雕刻满了飞云,精致非常。

楼里传来丝竹之声,出入之人,也都是非富即贵。

“飞云直入白玉京,这楼倒是不负飞云阁的名。”苍羽忍不住感叹。

进了飞云阁,她说了自己约的人名,一名茶博士就引苍羽在三楼隔间坐了,不一会就端上了清香的茶水和精致的茶点。

苍羽低头瞅了瞅那些茶点,样样精致非常,不知比她在乡下和国公府里吃的东西好了多少。

坐了不一会,茶博士又带了一人上楼。

那人一身素蓝布长袍,腰系着刺绣飞羽玉带,一身书生斯文打扮,肤色白皙,但剑眉星目,俊朗非凡的眉宇间自有一股子勃发英气。

不像书生,倒似江湖剑客。

他一见苍羽,便笑着快步迎了上来,大笑:“阿羽,你这家伙终于舍得来京城一探为兄!”

说着,他上来一拳头就砸苍羽肩上,把一边的茶博士吓了一大跳。

毕竟苍羽人生得一张清爽俊美的脸,身量纤瘦,宽松月色袍子在身上一套,飘飘荡荡的,越发显得她单薄。

让人担心这一拳头猛地下去,仿佛要把苍羽砸飞了一般。

可茶博士看着那个纤弱的俊美书生竟纹丝不动地受了那一拳,仿佛不过是被人轻拍了一下。

苍羽抬手轻轻一捏,就捏住了对方的手腕,她挑眉:“肃大哥,一年半不见,你的修为倒是又厉害了。”

肃无心眉间微凝,竟发现自己的手动弹不得,无奈一笑:“到底比不得你,天生神力。”

苍羽含笑松手:“坐吧,兄长。”

她这么多年没有被人发现自己是女儿身的原因之一,就是她天生力气极大,寻常几个男人都撞她不动。

奶娘发现了她的天赋异禀,便让她自幼习武,随着师傅游走江湖,见识世情,也好为长大后脱离苍家能有自保之力。

“江州一别一年半,我都以为你忘了为兄!”肃无心听她唤自己兄长,展颜大笑,豪爽地张臂狠狠抱了苍羽一把。

一边的名月看着就脸皮一抽,按捺下把两人分开的冲动。

她家小姐毕竟不是真男人哟喂!

苍羽倒是不以为意地轻拍了下对方的背,笑道:“我哪能忘了自己的结拜义兄!”

三年前,她跟着师傅游历到江州,顺手替师傅朋友的镖行押镖,却遇上水匪打劫,不慎落水。

她不擅水,差点被卷走,还好遇到肃无心仗义出手相救。

两人更一起出手,潜入水匪寨子里,将水匪之一网打尽,也算是过命的交情。

见着性情投缘,肃无心便硬拉着她拜了把子,她从此又多了个便宜兄长。

“这次打算在京城游历吗,要不要义兄带着你逛逛?”肃无心让茶博士伺候了茶水,含笑询问。

苍羽却让茶博士退了下去,迟疑了一会才道:“这次上京非游历,实在是有烦心事,可能还要麻烦肃兄一二。”

肃无心一愣,随后正色道:“阿羽的事就是我的事,说罢!”

苍羽叹了一口气:“不瞒兄长,徐乃我化姓,小弟姓苍,幼年也曾居住京中。”

苍之一姓甚为少见,肃无心一震,看向苍羽:“靖安苍氏,莫非你是苍家嫡系子弟?”

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皱眉:“但是你怎么会去押镖赚钱……?”

苍氏几百年豪族,一向清贵非常,产业遍布天下,若说是旁支没落子弟,他还可以理解对方走镖赚生活费。

但是既然少时居住京城主宅,必是嫡系一支。

苍羽垂下眸子,淡淡一笑:“家中并不愿意有我这个子弟,自幼乡野间长大,不劳作,又怎么换得一口好饭食。”

她没有撒谎,刚被打发到外地的小庄子里,日子过得艰难,都靠奶娘和师傅几个人做活熬了过来。

她哪有资格十指不沾阳春水呢?

肃无心俊脸上闪过一丝异样,他自然知道这些世家大族都有许多私下龌龊事。

他喝了一口茶叹道:“你家中若是如此苛待你,不愿你出现在京城,你又何苦回来?”

他顿了顿,蓦然抬眼看向苍羽,目光锐利地脱口而出:“莫非是因为宫中旨意……。”

虽然肃无心住了口,但是苍羽却早已将他神色看在眼底,似无奈一笑:“看来这事果然在京城里传开了,连你都知道。”

苍羽顿了顿,捏着茶杯神色淡然地道:“没错,他们想将我进贡,但,我不愿意做这个贡品。”

肃无心看着苍羽白皙清淡面容上的坚定神色,他眼底闪过一丝复杂:“你家中之人未免薄情了些,你希望我怎么帮你?”

苍羽指尖摩挲着白瓷茶杯边缘:“公主殿下尊贵无比,自然是要配得知她性情脾胃的好郎君,我……想知道公主殿下忌讳什么,劳烦兄长帮忙打听。”

肃无心一顿,这是在请他帮忙打探定国公主的过往和不喜。

然后,公主若是不喜欢什么,忌讳什么,苍羽便要做什么的意思了。

肃无心沉吟道:“你的想法未尝不可,但是这位公主可不是一般人,没那么简……”

“啊——!”楼下忽然传来一声惨叫打断了肃无心的话。

两人下意识地齐齐往楼下看去。

但见几辆精致华贵的马车乱糟糟的挤在一起,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头倒在车下。

老头儿一条腿压在马车下已经见了大血,正哀嚎不止,糖葫芦散了一地。

“叫什么叫,惊吓了贵人,你这贱民担当的起吗,还不滚?”围护在马车边的武师拿着鞭子就照着地上的老头抽去。

老头被抽得又痛叫不止:“啊啊啊!!”

周围民众看着马车撞了人,武师却还如此嚣张放肆,却敢怒不敢言。

毕竟马车上挂着精致宫灯上“宁王府”三个字如此清晰。

另外几辆华丽马车上陆续有人下车,竟都是穿着极为精美华贵的女子,看着都是京城里的贵女。

苍羽瞅着宁王府三个字后,眼里冷了冷,暗道还真是冤家路窄。

果然,宁王府马车上下来一个容貌艳丽的高贵少女,不是唐绾绾又是谁。

唐绾绾挑了下精致的柳叶眉,一脸厌恶地看着地上浑身血痕的老头:“真是扫兴,约着姐妹们来喝个茶都能遇到晦气事。”

旁边的几个贵女明显是以唐绾绾为首的,自都是劝她不要理会。

“还不拖开这不长眼的老东西?”唐绾绾娇滴滴地拿了帕子掩着鼻。

那武师直接鞭子一甩,捆上老头拖走。

老头的一条腿还在马车下,伤口深可见骨,这么一扯,更是痛不欲生,眼看着一口气上不来就要死过去。

可武师正要下死力的手却忽然一麻,接着整个人就被人提了起来,飞到了一边。

那牛高马大的武师大头朝下摔了个狗吃屎,也跟着惨叫起来。

周围人顿时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齐齐叫了声“好”,随后众人目光落在马车边上突然出现的高挑纤瘦书生身上。

刚才,好像……是这个文弱书生把人扔飞了?!

这人到底是怎么冒出来的?

唐绾绾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此刻定睛一看,顿时眼底冒出火气来:“苍羽!又是你!”

“不错,正是在下。”苍羽笑了笑,顺手猛地一拽马车。

那马车顿时整个倒退一步,车轮不再压着老头的腿。

“不知,有谁认识这位老人家的?”苍羽招呼周围人。

旁边早有老头熟悉的人赶紧上来,把老头搀扶到一边。

“郡主,您马车压了人,不赔钱,还把人打一顿,可有损您温柔贤淑的名声。”苍羽对着唐绾绾勾了下唇角,声音在温柔娴淑四个字上特别用力。

她眼底的讥诮和周围民众们压不住的嗤笑声,让唐绾绾心底的火气压都压不住。

她唐绾绾身份尊贵,生得花容月貌,男人见了她哪个不是恭敬讨好的?

唯独这个罪人玉氏之子今日三番两次出言顶撞甚至羞辱她。

而且,她幼年竟然还与此人有婚约,虽然后来换成了现在的国公世子苍定风,但有知情的对头贵女还是会时不时拿这事讽刺她。

她哪里能受得了?

唐绾绾冷笑一声:“无礼狂徒,竟敢冲撞本郡主,来人,给我狠狠教训他!”

娇滴滴贵女出行,除了丫头,为防万一,身边都还带着武师和家丁。

她一声令下,原本就被苍羽摔得眼红的领头武师顿大吼一声,领着人就朝着苍羽冲了过去。

苍羽冷笑一声,她还会怕这些渣渣吗?

今天在府邸里,她装个样子,也是为了同意退婚这场戏逼真点,免得有人以为她别有所图。

但唐绾绾打了她一巴掌,还记恨上她了,她也没有什么好客气的!

她袖子一撩,袍子往腰上一掖,就提着拳头冲了过去。

站在飞云阁门内偏僻处的肃无心看着打做一团的人群,拉住了一脸焦急的名月:“不要过去给你家公子添乱,他不会吃亏。”

苍羽不但天生力气大,而且武艺不弱。

名月看着场内的家丁,被苍羽一拳头一个撂倒,一脚踹飞一个,又瞥见唐绾绾脸色又惊又吓,一片黑沉。

名月脸上忍不住浮现出担忧来:“完了,完了,公子这样出手,唐绾绾肯定要告状的!”

唐绾绾那女人吃亏了,绝不会善罢甘休,主家那些人不知要怎么罚她家小姐。

肃无心闻言有些好笑,又看向场内一片鸡飞狗跳:“你家公子,只怕巴不得事情越大越好。”

说话间,他忽然感觉地面似传来不同寻常的震动。

他蓦地转头看向长街不远处,瞥见有车架正往此处疾驰而来。

肃无心目光陡然一冷,讥道:“呵,说曹操曹操到。”

名月一脸莫名,不知他在说什么:“啊?”

此时场内忽然传来众人的叫声:“啊——!”

原来那领头的武师眼见底下人打不过苍羽,反而被揍得满地找牙。

他气狠了,竟恶向胆边生,悄无声息地从袖子里取了暗器恶狠狠朝着苍羽飞手打去。

苍羽此时却恰好背对着他,眼看着那些寒光闪闪的暗器就要穿透她的背心,其他人顿时惊呼了起来。

“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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