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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花蛊:夫人她拒嫁世子畅销小说推荐》精彩片段
再大点,每逢上巳节、七夕节,滇地大街上多少男女手牵着手,就忽然不见了。
他们或走到树底下、桥洞中、画舫内……
小的时候,家里的嬷嬷还会遮住她的眼睛,嘴里念叨着。
等大了些,她已经知道他们在里面做什么了……
因此,她也知道如何去解。
但知道是一回事,可只要一想到全部过程,她的头顶都似乎在冒着气。
她暗自给自己鼓气,也安慰自己,谁也看不见谁,就当做了一场噩梦吧。
姜臻又深吸了好几口气,别过头,将手伸了出去。
……
她自然知道男子会有怎么样的反应。
但这厮的反应……
姜臻忍不住脸臊得通红。
她转了转头,发现他之前冷意湛湛的眸子此刻变得晦暗浓郁,似乎布满了红尘欲色。
她心内一阵愤恨,狗男人还挺享受的。
不知过了多久,总算停歇了。
“现在可以给我解药了吗?”姜臻平复着声音问道。
男子的喘息声渐渐平息,只见他抬了抬胳膊,试着想直起身,又无力地瘫了下去。
“抱歉,在下体内余毒未清,还…需要继续排毒。劳烦姑娘再次施以援手。”声音从鹰隼面具里透出。
姜臻一听,肺都要气炸了。
“你有完没完?”她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咬牙切齿。
“约莫再来一次就好了,不会劳烦姑娘太久。”
做一次,跟做两次也没啥差别了,半途而废还拿不到解药。
生意人的头脑就是这样,嗯。
第二次比第一次更持久,足足撑了两刻钟。
姜臻累得几乎要瘫倒在地。
“希望阁下说话算话,请将解药交给我。”脚上的疼痛提醒着她。
那男子的毒应该是解了,已然支着身体坐了起来,只是看起来尚虚弱。
在姜臻的注视下,慢腾腾地穿好自己的裤子。
收拾好自己,他轻声笑了笑:“容我给姑娘拔箭。”
说完,一只骨节分明,粗长匀称的手落在她的脚上。
姜臻吓了一跳,看清他的动作后,倒也没矫情。
此刻,她就希望能尽快离开这个山洞,以后再也不踏足。
他小心翻开了她的衣裙,小腿上已血肉模糊,袖箭虽小,但扁而尖,那翻着血肉布在雪白如白莲般的小腿上,当真是触目惊心。
姜臻一见,也是心里发麻,心里又把这个狗男人骂了八百遍。
他握住她的脚,思索着如何将箭拔出来。
许是给他解毒的时候,全身心都是紧张的,连脚上的疼痛都似乎忽略了。
待毒已解,那令人难堪的过程结束,姜臻身心多少松懈下来,全身的感官都聚焦在了腿上。
他轻微抬了抬她的小腿,她就感到了一阵钻心的疼痛,忍不住尖叫起来。
又想起外面有护从,若被人看到自己被陌生男人捧着脚……
担惊受怕之下,只能生生忍住。
就连身子都在微微颤抖。
可是实在太疼了,她无法抑制地咬着嘴唇。
就算她再怎么咬,还是有止不住的闷哼声溢出。
那声音又软又糯又绵,像沁了某种糖汁的糕点,恨不得叫人捻起一块放嘴里细细品尝。若叫人一口吞吃入腹,难免有暴殄天物之嫌。
这声音......
握着她脚的那男子手顿了一下,又低头若无其事地道:“姑娘,你能忍一忍吗?别动不动就哼叫行吗?”
疼得几乎要蜷成一团的姜臻不敢置信地看着前面的面具男,她这样是拜谁所赐?她简直是倒了八辈子霉,会碰上这等离奇荒诞的事。
自己救了他,他不但不领情,还在这风言凉语。
姜臻自问对人对事一向有礼,至少明面上绝不让人挑出错处来,而且也擅长隐藏自己的情绪。
无他,她只觉得,对人坦露情绪是懦弱者的行为。
但此刻,她认为对着这个毫无感恩之心的男人完全没必要给面子。
她索性放飞自我,冷笑道:“你还是不是人?我哼是为了什么?要不是你要挟我,我能这样?我哼是因为我痛,你刚刚没哼吗?”
话刚落,山洞里又浮现了那种诡异般的气氛,姜臻暗悔失言,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噗”的一声,一阵剧痛传来,姜臻忍不住尖叫出声,整个人如虚脱般就往后倒去。
男人一把手扶住了她。
原来趁她分神之际,他已将袖箭拔出了。
只见他又从胸前掏出个瓷瓶,给腿上的伤口撒上药粉,伤口的血很快就凝住了。
姜臻细细喘息,想骂也没力气了,只指了指地上的金钏儿。
金钏儿尚未醒来,男人如法炮制般取了金钏儿身上的袖箭,上了药粉。
“如此,我和婢女身上的毒都解了?”姜臻有气无力道。
“嗯。”
“既然如此,那就请阁下速速离去。”声音似碎玉泠泠,既轻又冷。
男子沉默地看了看跌坐在地上的女子,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于他来说,也是荒诞无稽的。
地上的火折子就要灭了。
他习惯掌控一切,离去之前,若不知替自己解毒的人长相如何,当真叫人抱憾。
地上的姜臻被男子盯着,不知怎的,头皮都要炸了,他就那样直直地立在她的眼里,她想忽视也难。
“你……”她不由地出声,心里莫名慌乱起来。
忽然,一阵劲风袭来,吹起了帷帽上的白纱。
***
“不要!”惊呼一声,姜臻从噩梦中惊坐起。
金钏儿和含珠儿也被吓得激灵,只见自家姑娘大汗淋漓,眼神迷茫。
含珠儿忙从旁边的盆中,绞了一条帕子,给姜臻擦额上那些细细密密的汗珠。
“姑娘这是怎么了?自从那日回到家中,姑娘隔三差五就要做噩梦。”金钏儿焦急道。
那日的事情,金钏儿也在场,只不过一直呈昏迷状态,是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好半晌才回过神来,姜臻定了定心神,并不想多聊,于是问道:“走到哪里了?”
不待婢女回答,她掀开马车上密室的毡帘,挑开了一线缝隙,一股寒气钻了进来。
姜臻顿觉头脑清明了不少。
顾珩的侍卫北辰最近很是纳闷,觉得自家主子的行径让人捉摸不透。
那天夜里他溜进姑娘的闺房,幸好是端着药进去的,不然北辰会误认为他是采花贼。
也幸好他清楚自家主子的为人,长得芝兰玉树不说,围绕在身边的小娘子实在是太多。
有心怀野外的丫鬟,有和他在街上偶然相逢的贵女,还有青楼里对他眉目传情的美人…
至今也没见主子为哪个女子停留过。
可是主子这般关注一个表姑娘,而且是一个身份卑微寄人篱下的表姑娘,他实在是有些不解。
这倒罢了,主子还命他派人盯着菡萏院,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向他汇报。
这般盯着,还真让他盯出些问题来了。
不得了,府里的二公子和三公子似乎都对这个刚来不久的姜姑娘有好感,甚至是惊动了二房和三房。
不会发生两兄夺美,兄弟阋墙的事情吧?
“你是说,二弟和三弟都去探望她了?”顾珩正翻着手中的书,停了下来。
“是。还惊动了二夫人和三夫人。”北辰据实以报,也不由得心里叹了口气。
这姜姑娘寄人篱下,如今惹恼了二夫人和三夫人,恐怕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他悄悄看了眼顾珩,见他低着眉,手中的书半天没翻,就知道他在听自己说话,心想这姜姑娘果真是与众不同。
顾珩的眼神沉沉,心里冷讽道,当真是有心机。
才来府里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竟惹得二弟和三弟都为她所迷。
不…还有他的亲弟弟。
连孩子都不放过。
她当国公府是什么了?
二弟和三弟是她的猎物么?
没错,她看二弟和三弟的眼神可不就是看猎物的眼神?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被这等心机攀附女俘虏。
***
落日已沉,暮霭渐合,不一会,月亮害羞地钻出云层,清辉遍洒。
菡萏院的后院点着两盏灯笼,竹影横斜,夜晚沉寂,初春的风依旧料峭。
姜臻一个人坐在扎好的秋千架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着,心里有说不出的烦闷。
听闻三公子被火速转了书院,一个月才能归家一次,二公子和苏映雪的亲事近日也在府中悄悄传播,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得有鼻子有眼,据说只待半年后二人就会定亲。
饶是她再迟钝,也隐隐猜到二夫人和三夫人应该是听闻了些许风声,为了提防她,迅速做出了反应。
她寄居在国公府,靠着国公府的名头找亲事,现在搞得主家不高兴,姜臻不免内心惶惶,又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她从滇地那样的小地方来,所有人都带着偏见看她,明面不说,背地里还不知道怎样奚落嘲笑,奚落她不自量力,嘲笑她心比天高。
罢了,这二公子三公子就算了,日后不与他们过多纠缠。
姜臻心里又暗暗给自己鼓气,找夫郎么,还是高嫁,自然是困难的。
她自来一生不算顺遂,二公子三公子不成,就换下一个吧,上京这么大,除了国公府,其他世家的公子哥也不少啊。
只是……
好一些的世家都看不上她,不如,这次就把眼光放在那些差一些的世家公子身上?
姜臻一边思考,一边愁眉,脑袋压在抓着秋千绳的一支胳膊上,浑然没有注意到橐橐靴声朝她走来。
待到一片黑压压的影子将她慢慢拢住,姜臻终于察觉不对劲时,忽地转过头,
顾珩站在离她很近的台阶上,他身姿峻伟,正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姜臻一时间心跳如鼓,不明白他为何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后院,有心想问,张了张嘴,又作罢。
上京传闻果然不虚。
“玉郎”顾珩有着一副令人屏息的天人姿容,面若冠玉,凤眸深邃,流转间有着不可攀附的贵气,若仔细盯着他的眼眸看,恐怕要溺毙在那一滩幽深里。
冷白的肌肤在溶溶月色下也衬不出温暖的色调,他的目光不仅含威,还有着轻蔑嘲弄。
细细算来,姜臻见过他四次,除了她掉池水里那次,因为天黑看不清他的表情,其余三次他的目光都是嘲弄的。
此刻,那不容忽视的幽深视线正直直落在她的身上。
姜臻抬眸看了他一瞬便掉转头,也不说话,气氛突然变得莫名的诡异。
顾珩不得不承认,她有着一双非常美的眼睛,黑滴滴的,清渺含愁,她不言不语就这样望着他时,便让人忍不住就这样沉浸下去。
顾珩冷笑,二弟三弟就是这样被她迷去的么?
姜臻陡然觉得院里静得落针可闻,那道视线似乎正如蛇般在她的身上游走。
从她的头顶缓缓游移,落在她的耳畔、脸颊、口唇处,又徐徐往下,游走于她雪白细腻的脖颈、起伏的山丘…
视线所到之处,直叫她头皮发麻,胸口憋闷,明明还是冷天,她握住秋千绳子的手心忽的冒出了汗,有些滑。
她终于忍不住,掉转头,望着他:“不知大公子前来有何事?”
声音带着连她自己都没觉察到的颤意。
他的视线从她那捻细嫩的腰上慢慢收回。
见她调转视线不再看她,姜臻心里陡然一松,接着顾珩的声音传来:
“在沁芳园里,你故意跌落钗环,让三弟捡拾起。”
“前几日也是在园里,你守株待兔等待二弟,想制造相遇机会,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掉落了河里。”
“没想到你连四弟顾琛也不放过,还想祸害顾家最小的男郎?”
上京人人都说顾珩朗朗似山巅松,皎皎如天上月,有玉山之美。
姜臻却觉得,说这话的人,一定没有见识过他嘴角压着鄙夷,口吻酷烈如霜雪的模样。
姜臻霎时便呆住了,然后是嗡的一声闷响,大脑短暂的出现了一瞬间空白。
她到底也是个花季少女,脸皮薄,如今被一个男人当着面指责她心机,轻浮放荡,一股难言的羞耻与恼意涌了上来,脸上迅速起了红晕。
她寄人篱下,早就做好了受人冷落的准备,但这样被顾珩言语羞辱,她依旧觉得气愤难堪,虽然他的话有部分所言非虚。
他的第一句第二句指责,她根本无从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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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本是没把这臻姑娘当回事的,看她细皮嫩肉的,哪里愿意真的下厨?
而且只是一个投靠国公府的姑娘,想来此举也是为了讨府上老夫人或公子们的欢喜罢了。
她在府上呆了快二十年了,就没见过一个真心喜欢下厨的贵女,都是做做样子罢了,她们喜欢的都是琴棋书画,至于下厨,也就三分钟的热度而已。
没成想,两个时辰下来,居然真的叫她弄出了三份精致的糕点。
看着眼前的繁华摆盘,赵大娘看了看姜臻一眼,捏起一粒梅花丸,放入口中细细品尝,几乎是入口即化,清香细腻。
她心里大为惊异,又不动声色的拿起一块奶香桂花饼,轻轻咬了一口,满口噙香,和着淡淡的牛乳味,恨不得叫人尝了又尝。
身为厨娘,做吃食不仅要注重色香味俱全,更要知晓一定的养生之道,懂得搭配。
依她来看,这三味点心不仅好看好吃,更具有香口、嫩肤、养颜补血的功效。
赵大娘点点头:“没想到,臻姑娘还有这等手艺。”
得了赵大娘一句夸赞,姜臻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有大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赵大娘被她那笑容晃了晃神,她在府上服侍老太太近二十年,性子也是内敛持重,她笑了笑说道:“姑娘们喜爱的都是琴棋书画,像厨艺这等事,成日里都是和油烟打交道,很多姑娘都看不上,看你这手艺,想必练了不少时日。”
姜臻敛容:“我母亲卧病在床时,胃口不佳,我便时常琢磨给她做各种菜肴和点心。而且赵大娘,我倒觉得,技艺是不分高低的,做的点心吃食能让他人开心,就是很值得的事情。”
没想到她还有这等见识,赵大娘点了点头,竟然有被理解的感觉。
她就喜欢厨艺,也爱钻研厨艺,更希望别人能敬重厨艺,但无奈,世家大族似乎从不把厨艺当成艺。
随后,姜臻和金钏儿、含珠儿一道将点心装盘,一一放进檀木食匣子里头,打算先给叔母顾章华、老太太、三房送去品尝,然后再一同去澄心园。
先到的是老太太的慈安堂,老太太吃过早食后,在林嫲嫲的陪伴下去园子里赏花去了,因姜臻每日里都会来给老太太请安,和大丫头青烟很熟了,于是将食盒交给了青烟姑娘,并嘱咐让老太太每样尝一两块便可,吃多了不好克化。
青烟打趣道:“知道了,谁也没你贴心行了吧。”
姜臻笑了笑,又往顾章华的锦绣居而去。
原本以为顾章华定然还没起,没想到,刚进花厅,便见她斜靠在窗榻上的一个引枕上,神情颇有些凝重。
见姜臻来了,连身也没起,只努了努嘴让她坐。
姜臻便择了顾章华下首的一个玫瑰椅坐下了。
“叔母,我今日为了应景,做了些花糕,带来您尝尝。”
顾章华点点头:“有心了,不过…你别忘了,你最重要的是多调出些香料方子,让店铺里的生意好些才是正经。”
今儿个一大早,香料铺的账房先生就来给顾章华汇报营收状况了,整体不如之前,毕竟现有的方子已用了有些年头了,而且多多少少泄露了些流程,引得人争相效仿。
因此,顾章华那两家香料铺想要一家独大怕是不能了。
姜臻敛目垂眸,“这个是自然,叔母放心,方子我已正在配,想来再过几日就好了。”
顾章华这才满意了:“那就再好不过了,我等你的好消息。”
出了锦绣居,姜臻三人出了月洞门,往二房走去。
二房距离锦绣居有些距离,需经过园中一条长廊,再走过一道桥。一路走来,闻见淡淡的花香,还有悦耳的鸟鸣。
姜臻三人便放慢了步伐,边走边欣赏府上的景色。
“站住!你是何人!”一道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姜臻纳闷,一回首,便看见一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男童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脸上带着好奇的神色。
“本公子问你话呢,你是谁?”男童一双眼睛又圆又黑又亮,脸上肉乎乎的,极其冰雪可爱。
姜臻细细看他,这男童头上戴着紫金冠,脖子上戴着一个璎珞长命锁,脚上蹬着一青缎蓝底的小朝靴。
许是跑跳过多,从脖子那露出了里衣的一截,姜臻眼尖,一眼便瞧出那是松江三梭布做的内衣。这种料子又白又细腻,用来做里衣和罗袜最好不过,不过价钱也贵死人,比起绫罗绸缎也不遑多让,一匹细布高达上百两银子,几乎是二品官员一年的俸禄。
难道是来府上做客的小公子?
“我是……”话还没说完,那男童“咦”了一声,围着姜臻手中的食匣打转。
“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姜臻“噗嗤”一声,掀开盖子,男童看见那糕点,便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拿起一个咬了下去。
吃了两下,男童双眼冒光:“哇!好好吃!”
这一张口,便露出了豁着的门牙,惹得金钏儿和含珠儿也笑了。
男童猛地用另一只手捂住嘴巴,便嚼着糕点边含糊说道:“大胆,敢嘲笑本公子…不过,看在糕点好吃的份上,就不和你们计较了。”
说完,又拿出一粒梅花丸塞入口中。
随后,他又吃了两块,这才心满意足地吮了吮指,才歪着头打量姜臻。
眨巴眨巴的眼睛就愣住了,似乎看直了。
他伸出一根沾了糕点屑的手指,戳了戳姜臻手上的皮肤。
哇!这位姐姐的皮肤真好,人也长得真美,宫里的美人都没她好看。
见他吃完了,姜臻蹲下身子,拿出绣帕帮他擦了擦嘴角,笑着问道:“我暂居在这府里,你是谁?”
男童突然对自己刚刚露出的豁豁牙害羞不已,打定主意不再开口。
这时,一身穿绿色对襟褙子的丫鬟神色匆匆地跑来,额头上还有汗珠,瞧见了男童,松了一口气:“小公子,你又乱跑了,跟奴婢回去吧,一会大公子问起,奴婢可担当不起呀。”
“快带我去找大哥!”男童兴奋的转头,又撒腿跑了。
望着男童远去的背影,金钏儿的声音传来:“姑娘,这小公子会是谁呀?”
姜臻说道:“若我猜得没错,他应该是大房的四公子。”
金钏儿的弟弟。
“走罢,去二房。”姜臻收回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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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臻被他这孟浪的举动惊住了,脸上冰冷的表情挂不住了,现出了慌张,着急着去推他
察觉她的举动,金钏儿便用另一只臂膀顺势按住她的背,将她用力往身前搂。
美臻的上半-身几乎紧挨着他的胸膛,这样的姿势太羞耻了,她的心跳越来越快,有羞窘,但更多的是害怕。
“你...作甚么,放开我...”
“你喜欢二弟还是三弟?”
姜臻:......
这是什么问题?美臻脑袋也有些发懵。
金钏儿却不依不挠,黑涔涔的眼睛盯着她:“说话!”
“你...先放开我。”姜臻咬牙。
金钏儿这才醒悟过来,见她满脸通红不断挣扎的模样,心情莫名舒畅,“你回答我。“
这是不回答就不放开了。
“你...”
美臻恨恨地道:“我都喜欢,松手!”
金钏儿倏地收紧手上的力度,姜臻吃痛,不用看也知道,胳膊上肯定出现了红痕。
他细细看她的眼,都喜欢,那也就是都不喜欢。
这女人贪图的果然是国公府的地位。
金钏儿慢慢松开她的胳膊。
“记住,离我二弟三弟远一些。”
姜臻眼前一花,金钏儿人就不见了。
这大约就是传说中的轻功,果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美臻怔愣了很久,咬了咬唇,才转身回了屋里。
****
金钏儿今日休沐,是以一大早就来慈安堂给老太太请安,顺便陪老太太吃早饭。
顾琛昨天也是和金钏儿一起回的,昨晚就歇在老太太的碧少橱里。
有两个最爱的孙子在身边,老太太心情极好,连饭都比平日多用了一碗。
立在一边伺候祖孙仨吃早点的杨嬤嬤打趣道:“大公子往后多带小公子过来才是,依奴婢看,今日老夫人瞧着都比往常年轻了好几岁。“
杨嬷嬷在老太太做姑娘时就陪在身边,老太太嫁给顾老太爷后,杨嬷嬷也跟着过来了,几十年了,情谊自然深厚。
老太太从手里接过杨嬤嬤递过来的棉柔的手绢擦了擦嘴,笑道:“那我不成老妖怪了吗?”
顾琛嘴里塞着个鹌鹑蛋,含糊不清道:“那老祖母也是最美丽的老妖怪。
老太太和杨嬷都哈哈大笑,老太太更是忍不住,把顾琛一把揉进怀里:“我的儿,你真是祖母的开心果。”
金钏儿也忍俊不禁,斜眼靓着顾琛,这小子。
饭毕,金钏儿抬脚就想离开,老太太忙叫住他:“珩儿,你坐下,别想溜,祖母还有事要问你呢。
说完,老太太怒了努嘴,林嬷嬷忙吩咐青烟牵着顾琛出去玩。
老太太在正堂中间的一张紫檀雕博古罗汉榻上坐下,手时倚靠在榻上正中间的一张黑檀木矮几上,看着她最看重的长孙道:
“珩儿,你一天天的就跟祖母打太极,花朝宴举办完后,我就要问问上一问的,你倒好,连着七日都不见人。”
之后的几天,姜臻又接连去园中采集花瓣,但是没再去沁芳园了。
金钏儿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为何不去沁芳园里?奴婢这两天清晨都看见二公子和三公子在沁芳园转悠,想必是在等姑娘呢。”
姜臻抓了一把梅花放入陶盆,又拿着捣药杵在盆里慢慢捣,盆里很快就出现了汁水,她边做手里的活,边摇头道:“不去了。”
金钏儿却有些急:“为什么,小姐就不想为自己争一争么?”
姜臻眉心微凝:“我那日故做偶遇,如果又去那守着,那不是欲盖弥彰么?”
“那怎么能叫守着,姑娘是为了做花糕才需要去沁芳园的。”
“你这丫头,巧合太过,不就打眼了?再说呢,上赶子的买卖不是买卖,算了,花朝节再说吧。”
姜臻不是不想去,被金钏儿瞧出了她的做派,她还是心有余悸。
再一个,太主动算什么本事?欲擒故纵,勾得对方不上不下,主动来找她才是真本事。
那姜臻还真是个有本事的。
申时三刻,姜臻正躺在园子里晒太阳。
今日天气不错,虽然依旧冷,但在太阳底下,却让人感觉暖洋洋的。
姜臻正迷瞪着,一个洒扫的婢女来禀报。
三公子顾珽来了。
姜臻愣了会,这才施施然起身。
那日,顾珽见了姜臻后,便日日于那个时段去沁芳园以期“偶遇”,哪知压根没有见到臻表妹,免不了失望。
但想到手里有替臻表妹修好的簪子,若以此为借口去找她,是绝佳的机会。
一时热血沸腾,便来了菡萏院。
姜臻一眼就看到了顾珽,他站在月洞门旁,腰杆挺直若青松,穿着一袭蓝地落花流水花绫袍,腰束白色祥云的锦带,整个人看起来清俊文雅,脸上还带着一股少年的稚气。
看见姜臻,顾珽双眼一亮。
她从园子里的软椅上慢慢坐起,从他的角度看去,她穿了一身月白色的狐裘,整个人如同裹在整个人如同裹在云朵里的白玉团子一般。
她刚醒来,脸上透着粉,光泽莹润,真真是老天爷也调不出来的颜色。
“臻表妹,你的簪子我修好了,这几日没见你,只好冒昧上门给你送来。”
“多谢三表哥了,一只簪子而言,表哥费心了。”姜臻浅浅笑道。
顾珽张口想说什么,见旁边丫鬟多,不免有些局促,只说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便是。
于是说道:“表哥的好意我心领了,表哥就快回吧,我……”
在大渝朝,男女之防并不算严重,表哥表妹间偶尔不出格的来往倒也无伤大雅,不过也不能过于随意,尤其在上京这种高门大户,更是讲究。
他这般独自一人来看望她,若被有心人编排,吃苦头的只会是她。
因此,姜臻心里巴不得赶快将他送走。
顾珽这才醒悟过来,也深觉自己的举动过于轻浮了,此刻更觉得臻表妹不仅为人可爱,更是可敬。
他羞愧道:“表妹放心,我这就离开。”
姜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抿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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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十二,花朝节。
一大早,顾玥和姜姝在澄心园布置着。
澄心园是一处非常雅致的园区,园区不大,但园内的亭台楼榭却很有讲究,正中央有一敞轩,一面与游廊接壤,下头则是一汪深碧的池水,池边种满了树,柳树吐绿,芭蕉叶也展开了,不远处还有一处桃园,桃花朵儿欲绽未绽的模样,满园春意呼之欲出。
彷佛只待着花朝节的一缕春风,真真是好景难描难绘。
敞轩四周设了行障坐席,顾玥和姜姝俩人正将一块蝶恋花的翠绿色缎面展开,铺在一椭圆型的石桌上,石桌下皆是石凳,石凳上也都放置着柔软厚实的坐垫。
敞轩的四周都挂着厚实的帘子,只见姜姝缓缓卷起缎面帘,露出了如云雾般透明的鲛纱,上面还串着珍珠宝石,在日光的照映下,华光异彩。
原来是双面帘,缎面堪堪卷起到一半的时候,姜姝就用一银质的钩子固定住了。
微风拂过,只见鲛纱帘轻轻晃动,透过透明的绡纱帘,里面映出了几道朦胧的忙碌的少女身影。
只见顾玥在石桌的两侧各点了一炉香,轻嗅了两下,便走开了,袅袅香味氤氲发散,微冷的湖风又将早春的花香送入敞轩内,顾玥深吸了一口气,当真是提神又醒脑。
一位上身着月白色上襦,下着烟笼水仙散花缎面长裙的少女逶迤而来,手里拿着刚从园里摘的几枝白梅,原来是二房的表小姐苏映雪。
只见她将白梅插在了两个细颈的花觚里,又一一摆放在石桌上,素净又雅致。
“也不知道臻妹妹糕点做得怎样了?”顾玥瞧见苏映雪,随口问道。
“我过来的时候路过厨房,见臻姐姐已将糕点做好了,正要送到各房去呢。”苏映雪笑着说道。
姜姝走过来,哼了哼鼻子。
顾玥和苏映雪相视而笑,摇了摇头。
**
一早上的功夫,在金钏儿和含珠儿的辅助下,姜臻做了三道糕点:蜜渍梅花丸、奶香桂花饼、桃花芝麻糕。
这三道糕点花了整整两个时辰,单说那梅花丸,是用前几日摘取的最新鲜的梅花,和蜜、几味香料杂糅,用特殊的手艺做出来的。捏起一丸放入口中咀嚼,酸酸甜甜好吃的很,而且口齿留香,满口都是清淡的梅花香味。
那奶香桂花饼就更绝了,是用牛乳、桂花熬成的浆、花生浆制成的,吃一口,口感酥脆,香甜可口,浓郁的桂花香味久久不散。
最后一道桃花芝麻糕,皮儿是用面粉和新鲜桃花汁做成的,又研磨了芝麻,香味扑鼻,口感酥松绵软。
含珠儿好吃,做完一道糕点便嚷着要尝尝,现在两颊鼓鼓的,恨不得自己长两张嘴。
姜臻看了好笑,也是颇为满意自己制作的这三道点心,她拿了一个盘子,三色点心各装了一些,递给赵厨娘:“赵大娘,听闻您擅长南北各种吃食,您尝尝我做的糕点,若能点评一二,便是我的造化了。”
在姜臻做糕点的时候,赵厨娘就在一旁细细打量她了。
接下来就要为制花糕做准备了,少不得要去园子里采集花朵。
思及此,姜臻对着含珠儿小声道:“你去打听下,府上三公子每日出府是什么时辰?”
含珠儿抿嘴一笑:“那二公子去上值的时辰要不要打听呀?”
姜臻敲了敲含珠儿的脑门:“臭丫头,打趣我来了,二公子暂且不用问了。”
金钏儿眨了眨眼,好奇道:“为什么呀?姑娘?”
姜臻笑了笑,纤长睫羽,在眼下映着一道影,神色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她何尝不知道,顾家是簪缨世家,门风也很清正,府上的二公子、三公子皆气质矜贵,人中翘楚。
虽说府中的顾二爷、顾三爷都不承袭爵位,但也是有官职在身的,加上国公府的门楣,二房三房的嫡子身份,在上京权贵圈里是择婿的热门人选。
她想高嫁,还有比国公府更高的簪缨世家了么?
无论哪个……她都……
三公子年少,仅比她大一岁,少年的爱恨藏不住,仅有的两次见面,三公子皆羞得耳根子都红了。
一直以来,她就是个极其追求安全感的人,这种安全感体现在她对人对事的掌控上。
若是和三公子在一起,姜臻极有把握,她能游刃有余地和他相处。
二公子人当然也好,也是举人之身,前年会试没过,又恰逢吏部大挑,二老爷凭借家门之光,给儿子在京兆尹补了个缺,虽只是个八品小官,但他年龄不大,人又好学,加上祖宗庇荫,仕途之路只会一步步愈加光明。
在众多好逸恶劳贪图享受锦衣玉食的公子哥中,二公子已经是年少有为了。
可是,姜臻敏感,二夫人那人应是极不好相处的,初见那日,二夫人虽然嘴角带着笑,但眼里的笑意都不达眼底。
姜臻就明白了,二夫人压根看不起她这种身份卑微的商户女。
上京的那些官夫人们就是这样,再看不起你也不会面上显现出来,这就是世家的体面。
虽说她可以从二公子处着手,使出浑身解数,攻破难关,这比直接去讨长辈喜欢容易多了。
但是姜臻不想这么麻烦,她刚来上京,上京的公子哥这么多,她犯不着费老大的劲去讨一个男人的喜欢。
“依我看,二公子三公子虽好,但都不如大公子呢?”含珠儿接着金钏儿的话说道。
姜臻手一顿,顾珩?
她不由得想起初见时他嘴角的讥诮,以及幽冷的眼神。
她有些莫名其妙,却又忍不住内心忌惮。
她目前依靠着国公府,顾珩是国公府真正的掌权人,虽然不知道自己何时得罪了他,但避着他总是没错的。
怎么可能上赶子攀交?
“大公子这种身份的人,岂是我这种身份能肖想的?以后不可再说了。”姜臻抬眼望着两个丫头,脸色冷凝。
俩丫鬟互相觑了觑,喏喏地应了。
清晨,姜臻坐在妆龛前,只见她拿起小香几上的一瓶收集的清晨花瓣上的露水,用手绢沾了沾,点了点眼睛。
这是她自小养成的习惯,长期使用可明目,因此姜臻的一双眼睛总是水汪汪的,看起来波光潋滟,蕴水含情。
“走吧”,说完,领着金钏儿和含珠儿到园中采集花瓣。
今年开春来得晚,马上到花朝节了,余寒尤厉。
姜臻挑选了顾珽出门前必经的园子沁芳园,便开始忙碌起来。
府中桃花开得并不多,很多都是花骨朵,但梅花、玉兰花、山茶花、梨花、杏花却开得甚好,姜臻拿着剪子将各色鲜艳的花朵剪下,放进竹篮里。
沁芳园的花是整个府里开得最好最娇艳的,绯红的、嫩白的、纯黄的……沉甸甸地压满了园子里的树。
清晨的风微微拂来,五颜六色的花瓣飘飘洒洒地落下,深深浅浅的,有的还落在姜臻的身上。
大清早的,就见这样一副美景,顾珽停下了脚步。
初见的第一天,顾珽就知道,这新来的表妹长得极为美貌,此刻她站在园子里忙碌着,彷佛叫园子里的花都失了色一般,聘聘婷婷,叫人难以忽视。
顾珽的脚步朝着她的方向走过去。
姜臻似乎并不知道有人走近,她向金钏儿含珠儿嫣然笑道:“这些花瓣已经够了,沾了露水的花儿最有灵性,待日头出来,这灵性就要大打折扣了。”
说完,提脚就要走。
顾珽见她要走,有些心急,忽见什么东西从她身上掉了下来。
他心里一喜,快步走进,将那物什捡了起来,原来是她头上的一只钗环。
掉下来时碰巧磕在了一块石头上,边角碎了一点点。
“臻表妹,你等等”。
姜臻诧异回头,顾珽忙将那钗环递给姜臻。
近看之下,她的肌肤柔细白腻,彷佛泛着水光,鸦翅般的乌发在清晨的霞光中微微泛青,真是丹青也难以描摹的颜色。
顾珽几乎看痴了去,就连姜臻的道谢也没有听到。
见顾珽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姜臻脸色微郝地低下了头。
顾珽回过神来,脸上有些热,微咳了下。
见她有些惋惜地看着那只钗环,不由地说道:“臻表妹别担心,不如…让我带回去给你修一下,我一定给你修好。”
姜臻忙道:“三表哥有心了,一只钗环而已。”
顾珽又道:“你是府上的贵客,是姝妹妹的姐姐,自然也是我的表妹了,何必客气呢。”
姜臻这才点了点头:“那就有劳三表哥了,表哥早些去上学吧,我就不打扰了。”
看着姜臻走远,顾珽这才将手里的钗环放进袖口。
忍不丁,肩上被人拍了一下,他回头,见是顾珣,脸上的红晕还来不及散去:“二哥,你……你去上值?。”
顾珣看着远走的姜臻,说道:“你怎的与她说话了?”
顾珽一本正经道:“二哥,臻表妹在这里采花,正巧碰上了。”
顾珣看他红了的耳根,又看了看远去的婀娜背影,只点点头:“那一起出门吧。”
姜臻拎着竹篮,嘴角盈满了笑意,今天早上出师很顺利。
刚拐过一个弯,就听见一道声音。
“奴才见过大公子!”
姜臻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见前方两个小厮洒扫后,乍然见到了大公子,忙作揖行礼。
姜臻脚步猛地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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