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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当宠妃后,我练成九品之尊全文小说

叁生三三 著

现代都市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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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角:阿紫顾妙音   更新:2024-09-21 03:3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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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当宠妃后,我练成九品之尊全文小说》精彩片段


这老头儿莫不是有什么大病?

顾妙音换了一身广袖常服,刚入小义堂门口,就听见了顾秉淳这一番慷慨激昂的‘忠谢’之言。她轻嗤了一声,大步走进堂内。

“见过大寮主。”敷衍地拱了拱手,便自己入了座。

“……”顾秉淳一时无语,但一想到往日与这泼皮交锋从未讨得好处,只得忍下了她的无礼,故作无意道,“既然人到齐了,那便开始商讨营救之策。”

众人,“……”

您倒是管教管教啊。

顾秉淳装聋作哑,又道:“京安送来的消息,萧泗水将小郡公囚困于新阳城营卫衙门的水牢内,城内不仅有三千王军,还有上八品高手庞陇坐镇,谢家兵寮除了桃源境亦还有其他几处兵寮,这三月兵寮弟子前赴后继,皆是铩羽而归。”

顾妙音听后,立马下结论,“上八品的武尊,全天下也找不出十个,这样的人别说守一座牢了,就是守一座城都不在话下,谢……小郡公死定了,没救了。”

众人神色微怔,心道这顾寮主不是明摆着老虎头上拔毛,挑事?

顾秉淳愣了愣,脸色阴沉了几分,目光扫向堂下其余七人,“四位长老和三位寮主也是这么想的?”

众人,“……”挑事的不问,问他们算怎么回事?

盘山寮寮主齐昭见众人被大寮主死亡凝视压得喘不过气,立马接过话,“庞陇自十年破境八品,鲜少再有敌手,一柄无双剑更是威震天下武者,萧泗水派他守新阳城,足见行事谨慎。”眼见顾秉淳眼露暗色,他低头又道,“属下的意思是,这次营救武攻不行,不妨智取?”

顾秉淳面色稍霁,“如何智取?”

齐昭惭愧,“属下一时未有良计。”

“嗤!说半天不等于说了个屁!”长留寨寮主穆破军逮着机会,嗤笑道。

顾秉淳冷冷看过去,“穆寮主不妨说句有用的?”

穆破军脸色讪讪,眼珠转了转指向对面的顾妙音,“寮主,我是个大老粗,平日也不爱动脑子,问顾寮主阿!平日里咱们桃源就属顾寮主花花肠子最多,她肯定有办法。”

顾妙音把玩着腰间的骨鞭,一副不上心的样子,“我能有什么办法?除非你穆破军明天就破境上八品境,否则就是桃源境倾巢而出也未必有用。”

顾秉淳很是不喜顾妙音如此懈怠,沉声道,“你可是对营救小郡公一事有异议?”

当然有异!

顾妙音手指轻叩骨鞭,状似无异,实则心里早已经有了计较。

她抬眸,无辜地看向顾秉淳,“大寮主,不如咱们就袖手旁观吧。”

顾溪眼皮一跳,满脸震惊地看着顾妙音,这小祖宗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顾妙音继续口出狂言,“您想想,桃源境时隔三个月才出手,就算你真的把小郡公救回来了,焉知他不会反过来责怪你救的太迟?所谓人心难测,这位小郡公已经被折辱了百日,只怕杀他的人他恨,救他的人他也恨!”

她苦口婆心,“你再想想,咱们顾家都已经给谢家当了五百年的家奴了,也是时候翻身做主人了,何不趁机把桃源境改姓顾?”

“啪——!”

“住口!”顾秉淳怒不可遏,拂袖甩了茶盏,站起身就要打人。

顾溪连忙上前抱住顾秉淳,“大寮主息怒,顾寮主她……她……”想了半天,急中生智,“她这是被雷劈傻了,一时还没缓过来。”

缓过神的众人见状也纷纷装腔作势拉扯。

顾妙音早就知道策反不会这么顺利,但是进谗言嘛,今天不行就改天。

她起身,看着被众人围在中心气得几乎晕厥的顾秉淳,两手一摊,“忠言逆耳呐,大寮主,您实在要救我也劝不了,但我别怪我没提醒您。他困一日你救他,他或许以为这是主仆之义;他困一月你救他,他或许会感激你;他困三月你再救他,他心中早已经没了波澜。”

“这圣人入魔比魔更恶。”

这可不是危言耸听,前世谢灵毓十年后屠司马满门,灭萧氏一族,大晋过半世族都被他杀干净了。不仅如此,他甚至与胡人勾结,任由夷族屠杀大晋子民。

这样的人早早死了才稳妥,如此便不会有胡人作乱,山河破碎的一天。

说完,顾妙音无辜地笑了笑,转身出了小义堂。

待她走后,众人尴尬地松了手,堂前一时陷入了诡异的沉静。

突然,天空一道雷鸣,震得大伙儿心尖一颤。

这时,堂外传来小弟子的呼救声,“快!快来人啊!顾寮主又被雷劈了!”

众人神情诡异,相互对视了一眼又默契地往窗外看去。

顾秉淳回过神后犹不解气,对着众人道,“看见没?如此不忠不义,连老天都看不过眼。尔等敢有异心,便是此报!”

*

顾妙音醒来的时候,丹阳真人正在为她施针,见她转醒面无表情道,“一日内遭两次紫雷劈身,你怎么没成仙?”

顾妙音,“……”

这世上能让顾妙音收起一身反骨的,除了她阿娘就是眼前这位丹阳真人了。

丹阳在桃源境的地位并不一般,他乃顾家嫡系之后,辈分极高,就是家主顾秉庸在他面前只是侄子辈,按顾家族谱,顾妙音还得尊他为太爷爷。

这位太爷爷自小体弱多病,族中长辈怕他少年早夭,便将他送往道观寄养。病久成医,再加上师从三清观悬壶真人门下,丹阳少年成名妙手回春。

顾家上下也只有这位太爷爷对她有几分真心,前世她入宫后,丹阳还时常给她送药,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没了他的消息,一次宫中大宴才偶然从那些夫人口中得知,他病死了。

岁月唏嘘,从头再来,这一世的缘分竟比前世多了十年不止。

丹阳探完脉细,便又按往常检查顾妙音的八处禁穴,“奇怪,银针封穴,你这修为也并未突破,为何会一日引来两次紫雷?”

顾妙音立马心虚起来。

大概是因为她一天之内,对谢灵毓动了两次杀机。

……


虽然顾妙音现在自恃有功夫傍身,已经不虚谢灵毓了,但毕竟是受天眷顾的气运之子,就目前为止,她还不打算暴露自己,只想暗中与谢灵毓作对,谁让上辈子那些跟他作对的人下场最好的都是车裂呢?

算盘是打得很好,但殊不知她一声‘顾秉雍’早已经引起了谢灵毓的怀疑。

顾秉雍官居门下省三品侍中,时常陪王伴驾出入王庭,大殿之上亦可替君王与公卿辩论朝政,这样的身份自当得起一句大人。谢灵毓作为谢家继承人直呼顾秉雍名讳并无不妥,可顾妙音却也跟着直呼名讳,这其中就有许多不合常理之处。

但谢灵毓并未表露丝毫,盯着她转过去的背影思索了片刻,解释道,“桃源境归属京安顾家,顾寮主又姓顾,我便猜想顾寮主或许与顾大人有旧?”

顾妙音眼眸转了转,蹲下身,故作姿态的往火里添柴,“小郡公见微知著,顾……顾侍中是我阿翁。”

这倒是出乎谢灵毓意料,顾家族系他了如指掌,却没有一个能和眼前女子对的上的,难不成顾家往年送与谢家的花名册有假?

顾妙音也知道眼前的男人心思诡谲,不欲再透露更多。于是,她一把捞起火架的烤肉,手一伸递到谢灵毓面前,“小郡公,饿了吧,吃点?”

吃还堵不了你的嘴?

谢灵毓原本平静的眸光顿然一窒,脸色一白,偏头干呕了起来。

顾妙音愣了愣,一边看着他一边嗅了嗅手里的烤串,鲜嫩多汁,肉香扑鼻,看样子她这烤肉的厨艺又精进了。

谢灵毓回头看了看顾妙音手里的手肉,眼里顿时蒙上了一层阴翳。

“小郡公,你怎么了?是饿坏了吗?”顾妙音自顾自扯下一只肉腿递给谢灵毓,“你尝尝,这是我刚猎的小兔子。”

谢灵毓脸色又难看了几分,盯着眼前的肉,迟迟没有伸手的意思。

顾妙音却浑然未觉,热情地把肉塞进谢灵毓的手里,“小郡公,你别不好意思,吃啊。没有了我再出去猎,这冰天雪地又是荒郊野岭的,除了野味连个野果都没有,不吃可熬不住。”

闻言,谢灵毓垂下眼,眸中的阴翳更重了,半晌之后他动了动指尖,慢慢接过兔肉。

顾妙音掩在面具下嘴角此时已经翘上了天,没想到啊没想到,谢灵毓竟然还没有从狐肉的阴影里走出来,那她可得抓紧时机好好恶心他,谁叫他拿一滩脑浆吓唬她。

这就叫小女子报仇,来世不晚。

“吃啊?小郡公,你怎么不吃?”顾妙音故作天真的眨着眼睛,“你都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了,必须多吃点肉。”

一说到肉,谢灵毓喉结抑制不住上下滚动。

顾妙音魔鬼一般凑上前,贴心道,“小郡公不喜欢吃兔子么?那属下再去打只别的给您充饥,獐子怎么样?不喜欢?那……狐狸?狐肉怎么样?”

谢灵毓眼帘一抬,指尖轻微颤抖。

少年郎转眸打量眼前的‘属下’,鬼面獠牙的面具下只露出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双惯会骗人的眼睛。

“不必了,我只是许久未沾荤腥一时不适应。”

顾妙音忍下狭促的笑意,‘深明大义’地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萧泗水那个王八蛋,肯定虐待小郡公了。”

“……”谢灵毓拽着兔肉沉默了片刻,目光沉静看着顾妙音,“顾寮主见谅,自困新阳我已经有半月未进清水了,不知可否劳烦顾寮主为我取些水来?”

才不要,外面正下雪刀子呢。

她刚想拒绝立马想起面前之人是谢灵毓,眼睛眨了眨,赶紧把话憋了回去。

谢灵毓扯着干涸的嘴角,眼里略有疑惑,“顾寮主不方便?”

顾妙音这才注意到谢灵毓的嘴唇跟干旱了十年裂土似的,这么看来她确实不是一个体贴入微的‘好属下’,‘主公’都干成这样了还得问她讨水喝。

罢了。

大雪封山,想必那些‘奸细’暂时也来不了了,既然谢灵毓都能假装失忆不计较她拿他挡雷劫一事,她也不妨做做表面功夫,应付一下。

“没什么不方便,属下就是觉得有些惭愧,竟没察觉出小郡公想喝水,属下这就去办。”话罢,她将手里的兔肉全部塞给谢灵毓,转身走到石窟洞前,徒手将一块已愈千斤的巨石慢慢推开一道口子,人出去后,又慢慢将巨石合拢。

直至洞外的光线被完全湮灭,谢灵毓沉静的眸光一瞬间燃起了妖异。

*

另一边,顾妙音刚出了石窟就冷得直缩脖子。

这冰天雪地取水还不方便?但顾妙音心里对谢灵毓还是有些阴影,不愿与他多呆,借着取水的由头在山林四处探路。

此时的雪势已经不如之前那般迅猛,勉强可是示物,冰雪绒花扶风散落,天地茫茫一色。

顾妙望着眼前人间罕见的雪景,一时着了迷。

从前困在一殿宫墙之下,还以为自以为早已领略盛世繁华人间瑶池,如今看到眼前这片雪景,才真正知晓什么才是人世难得。

两袖清风,归去皆逍遥。

才是世间最难得。

……


清风一入,罡风自破。

顾妙音声音刚落下,人影就已经立在马背之侧,她抬眸间多是不屑,没拿正眼瞧在场任何一人,反是倾身察看马背的少年郎是否安好?

她的动作大胆又不按常理,谢灵毓不防,突兀与一双清眸对上。这双乌瞳似乎会说话,一个抬眸便让他便看穿了她骨子里的冷漠与桀骜。

谢灵毓虚弱地清咳一声,气游若丝轻轻垂下眼。

顾妙音挑眉,大尾巴狼装小白兔?

穆破军见顾妙音挥鞭之后没有一句解释,反是毫无遮拦对着小郡公打量,皱着眉粗声叫嚷道,“顾寮主既已归来那便好商量,烦请速速将小郡公交出,我长留寨好早做应对。”

顾妙音盯着谢灵毓看了一会儿才懒懒起身,睨眼打量穆破军,“你找死啊?竟想与我商量?怎么?长留寨那面破王旗缝好了?”

穆破军,“……”

“呵——”齐昭虽然也碰了一鼻子灰,但见穆破军吃瘪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穆痞子,你说你,大家同窗这么久你怎么还这么天真?”

顾妙音转头眄向齐昭,“你呢?也是跟着玩玩?”

昨夜在暗牢,两人可是达成了君子之约,齐昭也同意了救出人后协助仙山寮掩护谢家小郡公回桃源境,可他刚刚那一剑出手可不像是在护人,更像是在抢人。

齐昭自知理亏,目光闪烁了一下,“我自是与仙山寮同仇敌忾,方才那一剑偏的厉害,多亏了顾寮主那一鞭。”

“你!你们!”穆破军也不是傻子,立马反应过来盘山寮与仙山寮竟然私下结了联盟,他愣住了,完全没了那股猥琐之气,撸起袖子就要干架,“别以为你们两家勾结老子就会怕了你们,老子也不是吃素滴!”

话落,穆破军从腰间掏出一枚金色的叶子令,一脸得意,“瞧见没?大族长令,见令如见族长。”

这块令牌是随密令一道送到他手中的,为的就是担心在外降不住顾妙音。

齐昭见令,侧眸瞟了顾妙音一眼,随即收起之前戏谑的态度,抱拳作揖。

“弟子听令。”

穆破军好不得意,拿着手里的叶子令对着顾妙音得瑟地晃了晃,“顾寮主?看清楚没?看清楚就赶紧的,不是我要抢你的功,实在是族长亲令难为啊?”

“他奶奶的!”徐蒙达气的抡了拳头就想揍穆破军。

虽说他们早已经知晓了四道密令的布局,但当他们真正面对调令,心里的不忿比想象中的要多得多。

今日一战,仙山子弟锋芒毕露,皇庭一定视阿音如眼中钉,冒着生命危险救下的人,大族长说换人就换人,这事搁谁谁受得了?

顾妙音盯着穆破军手里的叶子令看了许久,眼里桀骜已经化满了冰霜。

没想到顾婉婉竟然这么有本事,能哄得顾秉雍将族长叶子令交给穆破军。那女人这是明晃晃的在点她,就算她能猜到四道密令又有什么用?一样要拱手相让,因为她笃定了顾妙音不敢公然违抗族令,不为别的,单一个兰姬就足够牵制她了。

“轰——”

正当局面陷入胶着时,天尽头的天雷集结着紫电追了上来。

除了不知情况的墨字寮弟子一头雾水之外,桃源境三寮弟子纷纷变了脸色。

穆破军转身跳上马,催促道,“顾寮主啊,你赶紧去应劫吧,可别让这紫雷劈了不该劈的人,实在不行你再往新阳城去引,别……别祸害了咱们同僚。”

顾妙音盯着咆哮而来的天道,脑海里突然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顾婉婉这么卖力抢回谢灵毓绝不仅仅是不想让她护送谢灵毓回桃源境这么简单,她定有筹谋。

谢灵毓一夜之间掉落神坛,正是脆弱敏感的时候,顾婉婉这个时候趁虚而入,两人说不得会生出不一样的情谊,就算不是男女之情,也是相识微末的红颜知已。

但不管哪种?于她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或许,上一世,顾婉婉就是这个时候勾搭上谢灵毓的,所以才在顾家站住了脚跟,是故后来不管她如何得宠,也对动不了她分毫。

“轰——”

怔忪间,紫雷已经乘风而来。

这一点灵通仿佛是一窍打开,一切疑点都关连上了。

这天雷追她,并不是因为她刚刚抽了谢灵毓一鞭,而是因为她更改了密令,她或许正在改变今生谢灵毓与顾婉婉的宿命相遇,所以天道又来抹灭她了。

想到这,顾妙音突然眼里突然有光了。

她偏偏就要跟所有人作对!

跟谢灵毓!跟顾婉婉!跟顾秉雍!跟天道!

顾妙音所有的想法皆在须臾之间,但顾溪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看见她眼里透着些许疯狂,顾溪脸色一惊,“阿音,不可……”

话没说完,顾妙音已经快他一步,跳上骏马。

“驾——”

长鞭一响,衣裙猎猎,待众人回过神,青衫寮主已经只剩一道模糊的背影了。

穆破军目瞪口呆,良久之后才回过神,摇晃着手里的叶子令,“顾妙音跑了?”

“她公然违抗族长令?带着小郡公跑了?”

“她头上还有道天雷就这么带着小郡公跑了?”

夺命三问,把叶昭和徐蒙达也问懵了。

顾溪看着顾妙音完全消失的背影,气到眼尾都红了,转头带着杀气看向穆破军,招呼也不一声,对着穆破军突然出手。

穆破军不妨,被顾溪一脚踹下马,等他回过神也被惹怒了,“顾溪,真当老子怕你们,走着瞧,顾妙音公然违抗大族长令,到时候回境有你们好果子吃。”

顾溪瞥了他一眼,跳上马,冷声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仙山寮从来没见过什么叶子令?我们寮主如今危在旦夕,仙山寮没时间与你们扯嘴皮子,告辞。”

“你……”穆破军突然想到什么,摸了摸身上这才发现族长令不见了。

齐昭低头掩饰假意轻咳了一声,“好巧啊,盘山寮就是凑巧路过,既然大家都好好的,那我们也告辞了。”

“……”穆破军瞪大了眼睛,冲着顾溪的大喊,“别以为你耍这种小心思就可以欺上瞒下,今日之事众目睽睽,容不得你们颠倒黑白!顾溪!你给老子等着!”

齐昭见穆破军气得都快晕过去了,笑着安慰道,“别嚎了,庞陇马上就追来了,有这力气还是多想想待会儿怎么逃吧。”

穆破军骂骂咧咧,见仙山寮的人都走远了,立马收声,重新上马。

齐昭拉着缰绳慢慢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量说道,“穆寮主什么时候不济到顾溪一掌就能抢了你怀中的叶子令?”

穆破军眼皮一跳,快速地瞟了齐昭一眼,“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老子要跑了,我可比不了顾妙音。”

说罢,便领着长留弟子原路撤回。

齐昭玩味地将剑抗在肩上,回头看了墨舟一眼,“小兄弟,你是同我们一道回寮?还是去追顾寮主啊?”

……


青雀想了想,“郎主这般生气或许是有别的原因。”

顾婉婉驻足,不解看向青雀,“哦?什么原因?”

青雀指了指东厢房的位置,“大郎主肯定是怕顾妙音又发疯,半夜给他剃头。”

顾婉婉一怔,盯着东厢房的目光变得渐渐深远。

这话倒是提醒她了,顾妙音可是随时会发疯的人。

两年前,顾婉婉趁顾秉庸不在府中,设计让兰姬犯了顾家老太君的大忌,引得老太君震怒家法伺候不说还将人发卖了出去。也算兰姬命不该绝,前脚被牙婆子带走,顾秉雍后脚就把人找了回来。

原本顾家谁都没有人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可就在兰姬被找回的隔天夜里,顾秉雍留了六十年的头发一夜之间被人剃光了,地面还用残余的白发写下八个大字。

——下次再犯,取尔狗命。

这八个字,让顾秉雍震怒,亲发族长令让桃源境四寮围捕顾妙音,将她绑来顾府。

可让人万万没想到的是,三日后桃源境传来消息,仙山寮弟子宁愿自废双手也不愿对自己的寮主动手,其他三寮合力围剿却拿不下一个顾妙音。

那一场内斗,盘山寮的山门被拆,赤水寮的粮草被烧,长留寨的王旗被撕得稀巴烂,而顾妙音以十五年纪,入境七品,成为桃源境五百年来史无前例第一人。

至此,顾妙音在桃源境彻底站稳脚跟,无人能动。

十五的年纪,一人单枪骑马,夜奔千里,入顾府如无人之地,若她真丧心病狂一点,取族人项上人头也如探囊取物。

也是那次,顾秉雍再不敢轻视顾妙音提出的任何要求,对兰姬的看顾更是小心到了极点。

同样是因为那次,顾婉婉也意识到顾妙音在顾家的权重已经超过她,若是这般放任下去,只怕再过几年,顾家就没有她和邵氏的位置了。

但她更清楚,顾妙音骨子里带着疯魔,这样的敌人不能一招制敌便只能小心潜伏。她耐心等了两年,终于让她等来了小郡公这个契机,没曾想顾妙音竟然这么警觉。

不过,好在一切还在她的计划之中。

“青雀,谢家娘子这几日在做什么?”

青雀一下没明白为何自家娘子一下从老郎主跳到了谢家娘子,但她还是老实回答,“这几日比前段时间好许多了,除了每日问问小郡公的近况,偶尔也问起娘子,青雀瞧着这谢家娘子似乎很喜欢您。”

顾婉婉闻言,眼里又多了几分笑意,“我们先去看看阿娘,晚些时间去趟书肆,再把阿父送我那盘君子棋带上。”

青雀盯着顾婉婉,“娘子,那谢家郎君到底是何许人也,青雀从未见您对谁这般用心。”

顾婉婉眼里顿时泛起一片柔光,“千秋生灵玉,天下掌棋人,他是这世间最好的郎君。”

*

“喂~小郡公,你换好了没?我们该出发了。”

顾妙音双手抱胸,闲闲靠着巨石,耳边不时传来布葛摩擦的窸窣声。隔了一会儿,没听见里面有动静了,顾妙音推开巨石,“好了……”

谢灵毓不防顾妙音突然闯入,愣了愣,随即低下头将大褂盖住赤裸的双腿。

“对不住啊,我不是故意的,你继续。”顾妙音捂着眼睛立马转身准备遁走。

“顾寮主。”谢灵毓喊住她,“我的腿动不了,可否劳烦顾寮主为我穿衣?”

顾妙音背对着谢灵毓,抓了抓耳垂,“这不太好吧,男女授受不亲,小郡公你还是自己穿吧。”


“都给孤滚出去。”

侍女脸色一白,有些委屈地咬了咬唇,小心捡起地上的丝绢,静静退了出去。调香的女子也是个乖觉的,见君王已有不悦,立马也跟着退了出去。

萧泗水见闲杂人等都退下了,立马下跪请罪,“臣有罪!此次新阳城一役,臣不仅没能将谢灵毓斩草除根,还令君上陷入危机龙体折损,臣自知万死莫恕,请君上责罚。”

司马昱狭长的凤眸微挑,“你自是万死不能恕罪,不过就是要死也得先给孤将谢灵毓与那妖女抓来。”

萧泗水微敛神情,不敢接话。

“怎么?”司马昱微微合眼,眸中的怒气叫人看了不寒而栗,“你莫不是想来告诉孤,庞陇那个废物一个都没给孤抓回来?”

萧泗水不敢抬头,俯身下拜,“君上恕罪,陈郡方圆百里忽然降下了百年难得一遇的大寒雪,雪势太快太猛,他们的行踪都被冰雪覆盖了,是故……”

“呵~”司马昱薄唇轻扯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翘弧,“萧卿啊萧卿,你与孤说这些做什么?难不成你这是在提醒孤,谢灵毓有天道相助?”

萧泗水顿时心跳停了一拍。

若是谢灵毓有天道相助,岂不是说君王是逆天而行?

自古,君王才是天道庇护者,他方才那句话说轻了是妖言惑众动摇民心,说重了是质疑皇权大逆不道。

方巾儒生见状,连忙跪地上前,俯拜承情,“君上容禀,都督殚精竭虑一心为君上分忧不敢有二心。这大雪百年难得一遇,偏偏这个时候出来,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恐是上天预警,谢家此子不除不行。”

司马昱瞟了萧泗水一眼,眼里多了一丝玩味,“听闻萧卿帐下有一先生,文采风流满腹经纶,想必就是眼前这位了?”

方巾儒生双手作揖,齐眉俯身再拜,“君上谬赞,坊间传闻不足为信,小人贺松年,字文渊,乃都督府账房管事,得都督赏识,平日里也伺候文墨编纂书稿。”

司马昱单手托腮,眼里的戾气收敛了几分,“那贺先生不妨再说说,既然上天都给孤预警了,你们却把人弄丢了,孤该怎么办?”

贺松年稍稍看了看一旁保持沉默的萧泗水,沉吟了片刻,小心道,“君上明鉴,谢灵毓虽暂时飞出牢笼但依旧还在我们的掌控之中,都督早在行刑之前就生恐有意外发生,提前做了应对。”

“哦~”司马昱转眸看向萧泗水,“萧卿,可有此事?”

萧泗水依旧躬谦着身子,“回君上,确有此事。臣在谢灵毓脖子上的红绳里做了手脚,那里面足足掺了十根天蚕丝,天蚕母蛛如今就在臣手里,只要有它在,谢灵毓就是逃到天涯海角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司马昱轻笑了一声,“萧卿,起来吧。”

萧泗水暗暗舒了一口气,慢慢起身。

司马昱眼里有了几分好奇,“萧卿方才说的天蚕丝是何物?如何就能笃定谢灵毓奈何不了?”

萧泗水不敢隐瞒,解释道,“君上有所不知,天蚕丝的韧劲天下无双,水火不侵,只有武者的内息可以震断。那麻绳里足足掺了十根天蚕丝,就是庞尊这样的八品高手都无可奈何。”

司马昱歪头思索了片刻,“看样子,你们已经让庞陇试过?

萧泗水不敢隐瞒,“自是试过才这般笃定。”

司马昱,“这么说天下无人能解?”

萧泗水犹豫了片刻,“惟九品可破,当今世间除了安业寺的了渡方丈再寻不出第二人。”


谢灵毓见谢灵毓依旧背对着他,以为是她昨晚踹得过分了,好脾气说道,“诶~我这不是为了让你能早些回都不得已出去应酬了几圈,快起来吧,待会儿就会有人来接我们了。”

说罢,她翻身跳下床,顺手捞过罗汉床上的幕篱,带好后便出去了。

谢灵毓听见掩门声才慢慢坐起身,看着眼前床上凌乱的锦被,他犹豫了片刻,用胳膊支撑着身子慢慢爬上床。

“客官~”这时,屋外店小二轻声招呼了一声便推门而入,赶巧就看见谢灵毓一脸恹恹趴在床上。

谢灵毓,“……”

店小二像是窥探到了什么不为人知的香艳辛秘,眼神变得暧昧起来,“小郎君,顾娘子让小的送些吃食,给您补补~”

实则,谢灵毓只吩咐小二送吃的,还特意交待要亲自送到谢灵毓手里,什么补补之类纯粹是店小二自己嘴碎。

谢灵毓没理。

店小二撇了撇嘴,面上依旧堆着狗腿的笑,却故意将食物放在离内室几步远的圆桌上,转身退下时还不忘小声念叨,“这年头还真是奇怪,腿脚都不能用的人床榻上还能有人喜欢?”

虽是小声咕哝,但还是一字不落入了谢灵毓的耳。

少年郎面无表情,慢条斯理换好衣裳后,他又盯着桌面的食物看了许久才匍下身子,慢慢爬向几步之外的圆桌。

客栈早食通常都很简单,不是饼就是肉包,但他眼前这份白米粥配鲜笋,还有一份清蒸鲈鱼,果然,她早就已经知道自己是不能食荤腥了。

谢灵毓双手端起白粥慢慢喝了起来,期间也用了一些鲜笋和鱼肉,他进食的时候优雅得体,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待腹欲解决到七分饱,谢灵毓搁了筷子。尔后,他不慌不忙从腰间取出一根天蚕丝,眼眸嗔喜无痕,修长的指尖轻轻一松,细如白发的天蚕丝不偏不倚掉进了白粥碗内……

*

“两位大爷,这边,小郎君正在用膳,要不小的去给二位请示请示?”

“去去去,要你个棒槌请示作甚?我等不知道自己去?”

屋内,谢灵毓早已经用完早膳,正托腮望着窗外天空,屋外突如其来的吆喝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眸光定了定,偏头向房门的方向看去。

“小的奉顾娘子之命护送郎君去渡口,不知郎君早膳可用好?可否启程?”

谢灵毓,“进来。”

门外两人得了命令,小心推门而入。进屋只看了谢灵毓一眼,便一直弓腰低头,不敢造次。

谢灵毓见两人做派,心里顿时有了底,“你们方才说是顾娘子让你们送我去渡口?她人呢?”

其中一名壮汉老实回道,“我家老大另有要事请教顾娘子,顾娘子担心郎君一人不便,特安排我等先送郎君去渡口,她老人家随后就到。”

壮汉说完立马咬了咬自己的舌头,他刚刚称顾娘子是老人家,要被知道了会不会赏他一鞭。

谢灵毓将壮汉秒变呆滞的憨态看在眼里,联想到谢灵毓昨晚醉酒之言,还有她那平素癫魔的性子,谢灵毓立马猜到这些人定然是在她手里吃了不少苦。

他淡淡放下手托腮的手,“那便启程吧。”

壮汉会意,朝门外摆了摆手,立马又有两人进了屋,肩上还扛着一顶软被木榻。

店小二一直苟着背,噤声不敢声张。

这些人可都是蛇头的人,平素里就是再凶狠的恶徒见了他们也得点头哈腰,可如今竟对眼前这个断腿小郎君礼遇有加,店小二现在已经十分后悔方才送早食的逾越之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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