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裴鹤语谢夔的现代都市小说《热门作品公主远嫁,裙下臣他低声诱宠》,由网络作家“原瑗”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公主远嫁,裙下臣他低声诱宠》是作者“原瑗”的倾心著作,裴鹤语谢夔是小说中的主角,内容概括:手拿着芙蓉酥,一手却在马车内的小桌上敲了敲,她实在是有些不明白。这乐坊里,处处透着古怪,但是千头万绪,她一时间又理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地方有古怪。还有最后出门时,她流露出来想要带乐坊的姑娘回家时,春娘对她的态度,显而易见地变得更加热络了。只是为了赚一笔银子吗?鹤语托着腮,不理解。按理说,这位春娘都已经攀上了王锦,那王家,就那么一根独苗苗,自然是要风得风要......
《热门作品公主远嫁,裙下臣他低声诱宠》精彩片段
鹤语微微挑眉,眼中似乎有惊喜,“还能带回去吗?”
春娘眼波一转,掩嘴轻笑出声。
“小姐是贵客,自然是可以的。不过,奴家这乐坊的姑娘们,个个也都是花了大价钱培养的,所以,小姐若是想要带姑娘回府,奴家得派个可信的人跟着。”春娘说。
鹤语似乎有些为难。
春娘飞快开口解释:“小姐不用担心,奴家这里出去的小厮,只是帮着姑娘们抱着乐器,绝不多嘴多舌,不会碍小姐的眼。”
“那我得回去请示家中。”鹤语说。
她今日曲儿也听了,消息也打探了些,现在站起来,准备走了。
春娘将她们这一行人送到门口,亲眼看着鹤语上了马车后,这才转身回门。
乐坊里的那些姑娘们已经散去,这时候出现在春娘跟前的,是个大胡子男人。
“跟上去,不要打草惊蛇,看看是彩月族哪家的贵女。”春娘开口说。
若是这时候鹤语还在的话,一定会惊讶于后者嗓音的冷硬。这跟她所了解的春娘,几乎完全就是两个人。
在春娘跟前的大胡子男人很快领命下去,追上了鹤语她们那辆还没有走远的马车。
“主子,有人跟着我们。”
鹤语正靠在马车车厢里,一手拿着芙蓉酥,一手却在马车内的小桌上敲了敲,她实在是有些不明白。这乐坊里,处处透着古怪,但是千头万绪,她一时间又理不清楚究竟是什么地方有古怪。还有最后出门时,她流露出来想要带乐坊的姑娘回家时,春娘对她的态度,显而易见地变得更加热络了。
只是为了赚一笔银子吗?
鹤语托着腮,不理解。
按理说,这位春娘都已经攀上了王锦,那王家,就那么一根独苗苗,自然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跟着王锦,还怕缺银子吗?
非得赚她这一笔银子吗?
就在鹤语满脑子疑问,找不到半点头绪时,忽然就听见了唐坚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
鹤语顿时挑眉。
“是什么人能确认吗?”鹤语问。
珍珠和玛瑙则是有些紧张,自从来了这北地,她们还真是什么事都要经历一遍。从前在上京城里,谁敢明目张胆跟踪她们家殿下的马车?
唐坚的声音很快传了进来,“应该是那家乐坊的人,从我们出来后,就有人跟上了。”
鹤语沉默。
“要做掉吗?”唐坚问。
窥探贵人行踪,光是这一条,在上京里,就足够关进诏狱。
鹤语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芙蓉糕,她皱了皱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等等。 ”鹤语说,随后她看着身边的两婢女,问:“刚才在乐坊里,那个拂柳,是不是说了什么春日宴?”
先前她们进门时,带路的绿裙女子的确是问了一句她们是不是春日宴来的贵客。
珍珠和玛瑙点头。
“春日宴是什么?”鹤语还真是不知道。
珍珠“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她说,“昨日殿下从金银楼回去后,袁管家有来找殿下,就是说有关春日宴的事。这好像是朔方的节日,因为驸马掌管的地界内,又不少别的种族部落,因为,每年春日宴,就会将这些大部落和种族的领头人聚集在一块儿,办个流水席什么,好像还有打猎各种活动。”
经过珍珠这么一说,鹤语心里大致明白了。昨夜她要谢夔给自己念话本子时,那时候男人原本是准备去书房的,估计就是要忙着最近这什么春日宴。
“没有的事。 ”谢夔硬邦邦说。
鹤语:“那他为什么这么说?还说什么你喜欢听她弹琴?”
谢夔:“……”
“我弹得也不错,也不知道跟她的琴级谁更厉害一点。”鹤语忽然说。
谢夔低头,眼中像是有幽深的漩涡,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子。他忽然低头,凑到了鹤语的耳边,轻声问:“不知道殿下什么时候得了空,弹一曲与我听听?”
鹤语被他这动作弄得耳根有些发痒,“你想得美。”鹤语一边躲开谢夔的气息,一边强做镇定说,“我的琴,也是你想听就能听的?”
谢夔站起身,轻笑了一声,“听说殿下的琴技冠绝上京。”
鹤语微微昂着下巴,那副傲娇的小孔雀的模样又出现在了她的脸上。
这话可不是她说出去的,是听过她的琴音的人传出去的。
但别的不说,只说琴技的话,鹤语觉得自己勉强也算是个懂琴的人。
“行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插科打诨,你还没老老实实交代你跟那王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鹤语说。
谢夔眸色一沉,开口道:“没关系。”
“真不喜欢?”鹤语问这话的时候,转过头,没有再从铜镜里看着谢夔,而是直视着对方,仿佛是要从对方的眼睛里,看穿他的心思。
谢夔面不改色,“不喜欢。”不过,他在回答完这话后,忽然之间勾了勾唇,凝视着眼前的人,那样子,顿时变得带上了几分痞气,“殿下,我若是喜欢,又如何?”
鹤语伸手,一把将在谢夔手中的发梳夺了回来,“啪”地一声放在梳妆台上,语气漫不经心,却又带着几分凶巴巴的狠意,“要你好看!”她说。
奈何这四个字音是挺重,只因说话之人的嗓音有些软,欠缺了不少威胁和凶狠之意,反而显示没有利爪的小老虎的假凶的哼哼声。
谢夔一听,差点笑出声。
“不喜的。”就在鹤语快要炸毛的前一秒,谢夔忽然郑重开口,他也不知道是对鹤语说话,还是对着谁,“我谢夔,这辈子就只有一位发妻,绝不另娶,也不会喜欢旁的女子。”
鹤语在听见这话时,脸上的神色有些愣怔。
随后她猛然反应过来,从位置上站起来,伸手推开了谢夔,优雅地翻了个白眼,“你是驸马,你这辈子敢给我另娶试试?还喜欢别人?你做梦吧你!”本朝驸马,这辈子就只能有公主一位妻子,谢夔竟然还有胆子问自己,若是他若是喜欢旁人,她会如何?这保证,这保证……
听着,好像也是有那么点让人心情舒坦吧。
但,这不是应该的吗?
鹤语一边想着,一边趾高气扬地离开了房间。
站在原地的谢夔,看着她那像是小孔雀一样高傲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时,倏地一下就笑了。
男人原本就面目英俊,又因为常年在战场上,骨子里更多了几分军中之人的血性刚硬,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冷肃不好惹,可是这么一笑时,却尽显风流。
他为什么那日夸了一句王芙的琴呢?
不过是当年他奉旨入京,意外在桃林里,听见过鹤语的琴音而已。
而在漠北,这里不似话本新曲勃发的上京,懂曲儿会弹曲儿的人,都少之又少。当冷不丁地听见那七弦琴之音时,谢夔的脑子里,蓦然就出现了当年自己听见的琴音,便是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那时候,鹤语跟一群王公贵族的郡主小姐们在一处赏花,他去偏殿见了皇帝,回来的路上,在一墙之隔,偶然听见了鹤语和她的一群闺中密友的声音而已。
等到珍珠和玛瑙走远了些后,谢夔这才推门进去。
他放轻了脚步,朝着那被烟霞色床幔围着的拔步床走去。里面有隆起来的小小一只,看起来格外娇小。
谢夔没有着急上床,他在夜色下站了那么长时间,如今身上已经沾染上了一层夜色的凉意,他不敢贸然上去,唯恐寒气侵扰了鹤语,又惹得脾气不小的鹤语不高兴。
等到浑身恢复了些热意后,谢夔这才轻手轻脚地上了床。
他一躺下,很快,怀里就滚来了一具香香软软的身子。
鹤语是在睡梦里,下意识地寻着热源靠近了谢夔。她哪里知道,这个胆大包天的男人,居然敢不听自己的命令,大半夜的,还偷偷爬上了自己的床。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自然是她感到满足的热乎乎的“汤婆子”。
至于谢夔,在感觉到鹤语的主动靠近时,唇角就已经拉扯出了一段上扬的弧度。
感觉到鹤语对自己的依赖,这让他的心情不由变得轻快很多。
谢夔带着灼热的温度的大掌,在被子下方,牢牢地揽住了鹤语的细腰,将后者禁锢在了自己怀中。
源源不断的热气从他身上传给了鹤语,在睡梦中的人,眉头也渐渐舒展开,那张瓷白的小脸蛋上,也慢慢地浮上来一层红晕。
在撷秀楼主楼旁边的偏房里,珍珠和玛瑙还没有歇下。
珍珠一脸纠结,“玛瑙,我们这么把驸马放进去没问题吧?”
刚才那种情况,又怎么是她们两个小婢女能左右的?
玛瑙“嗯”了声,“你不是也知道吗? 殿下自从离开上京后,就没有睡过几个好觉。路上虽然带着殿下惯用的厨子,但这一路上,殿下消瘦了多少?如今,还不是因为驸马晚上陪着殿下,殿下整夜才能好眠。既然如此,放了驸马进去,又如何?”她顿了顿,眼里带上了两分笑意,“难道你没感觉出来殿下和驸马之间,是有什么不同了吗?”
要知道三年前,在鹤语的新婚夜,对于那晚上发生了什么,就只有她和珍珠两个贴身服侍鹤语的人知道。连新婚夜都被她们家殿下赶出来的驸马,如今已经渐渐被鹤语接纳。她们都是希望鹤语过得好的人,自然乐于见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珍珠和玛瑙的对话,鹤语并不知道。
她这一晚上睡得也是极好,以至于醒来后,还抱着被子在床榻上滚了滚,不想起来。
不过一转身,鹤语才觉得有点不对劲儿。
平日里她一个人睡觉时,珍珠都会放好几个汤婆子在床上。但是每次到了半夜,这些汤婆子都变凉,被她踢到脚踏处。
现在,鹤语看着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脚踏,微微沉默。
不对劲。
等珍珠和玛瑙进来伺候时,鹤语坐在铜镜前,忽然开口,“昨夜,谢夔过来了?”
正在给她梳发的珍珠顿时手一僵,后一秒,她和玛瑙就齐刷刷要跪下。
不过两人还没能跪下去,就被鹤语一句话拉了起来。
“我又没说什么,跪什么?”
这话听起来她并没有发脾气的意思。
珍珠和玛瑙对视一眼,然后开口道:“是的。”
玛瑙顿了顿,接着开口:“驸马是担心殿下夜里受寒,所以只是悄悄地进了房间,然后寅时就已经离开。”
鹤语虽然之前心里已经有猜测,但现在听见谢夔做的事后,一时间心情有些复杂。
“殿下,驸马今日不留下吗?”玛瑙问。
鹤语现在是一听见谢夔的名字就来气,“留什么留!?他今夜去书房,你们谁都不能放他进来!”鹤语开口,说完后,她又忍不住伸手碰了碰自己的唇,现在上面都还残留着几分刺痛。
一想到刚才谢夔对自己做过的事,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简直太丢面了!
她怎么就能让谢夔这个王八蛋占了上风?!
可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她说了自己不会养面首后,自然日后就不能再用同样的话去气谢夔。
越想越气,鹤语忍不住捏起了粉拳,在被子上狠狠捶了捶。
这都是因为自己不会武功的缘故。
若是她会些拳脚功夫,今夜能被谢夔欺负得那么惨吗?
鹤语脑子里从未对学武有这么强烈的念头。
等到一番清洗又上了香膏后,鹤语最初那股子生气的劲儿已经没了,只剩下了昏昏欲睡。
珍珠和玛瑙离开之前,还不忘记给鹤语的被子里塞了几个暖呼呼的汤婆子。
鹤语哼哼了两声,就转过身,朝着床榻里面滚了滚,抱着被子睡着了。
这一觉,鹤语睡得并不安稳。
可能是有了“汤婆子”和汤婆子的对比,她对现在在自己被窝里的汤婆子感到格外不满。
不仅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越来越凉,而且这温度也不似谢夔抱着舒服。
被窝里没多久,就变凉了。
鹤语在睡梦中,似乎感觉到了这一股子凉意,忍不住将自己抱了起来,恨不得蜷缩成一团。
珍珠和玛瑙出来时,就看见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谢夔。
两人面上顿时一惊,然后纷纷冲着谢夔行礼。
“驸马,殿下已经歇下了。”玛瑙见谢夔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不由隐晦地提醒了一句。
既然殿下都发了话,今夜不允许驸马进撷秀楼,那她们这些下面的人,自然是要听令行事。
谢夔“嗯”了声,“我知道。”
男人虽然就只说了这三个字,也没有说要门还是不进门,但是珍珠和玛瑙在这瞬间都感到了一阵极强的威压。
在沙场上搏过命的男人,周身的气势,又哪里是寻常人能比的?
像是眼下这般场景,珍珠和玛瑙不约而同都感觉到了后背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那,驸马现在去书房吗?婢子让人去准备……”玛瑙硬着头皮,开口道。
谢夔沉默片刻,“不用。”他说,“我在这里守着她,你们下去吧。”
珍珠和玛瑙闻言,面上俱是一震。
“驸马……”珍珠想再提醒两句。
但是她这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谢夔的一个眼风打断。
谢夔眼神锐利,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
“她夜里怕凉。”
这话让珍珠和玛瑙面面相觑,两人是鹤语的贴身婢女,当然知道自家殿下的确是这样,而且还因为来了北地,夜里总是睡不好。要是说鹤语离开上京后,睡得最好的几晚上,似乎还真是在有谢夔出现的时候。
谢夔本来也没想要为难鹤语身边的婢女,“我寅时会离开,不会吵醒她。”谢夔补充说。
珍珠看了眼身边的玛瑙,两人之间每次需要一个人拿主意的时候,都是玛瑙做决定。
此刻玛瑙心里也有些惴惴不安,但现在谢夔都已经这般发话,她思索了片刻后,点点头,“那还烦请驸马莫要惊醒了殿下,婢子先行告退。”
谢夔点头,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离去。
一方节度使的府邸,自然不小,结构也极为方正,布局也精巧,但是,当鹤语等人从正门走进去后,看着不少人忙前忙后地打扫,在地上还有枯黄的落叶,面色不由一沉。
鹤语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忙乱的场景?
钟世远一直跟在鹤语身边,这几日,他也有些摸清楚了鹤语的性子。
这位从上京而来的顶顶娇贵的公主,并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人。至少,就从他家节度使从第二日起就不见踪影,鹤语没有闹过一次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公主还是讲道理的,不会为难一般人。
现在看着眼前这有些凌乱的院子,钟世远摸了摸自己的头,脸上露出了几分尴尬,他主动解释道:“府上的人还没有打扫干净……”
鹤语看着院子里这些穿着不同衣服的小厮,“府上的?还是是从外面招工进来的?”
钟世远还想要否认,可是在一不留神对上鹤语那双清透的眼眸,那句“怎么可能”最终还是在嗓子眼里滚了滚,咽了回去,“是临时在外面招工进来的。”钟世远垂头丧气耷拉着脑袋,他当然也不想让自家节度使在公主面前落得个穷鬼的印象,很快他就解释道:“虽说大人掌管朔方十几州,可每年军队需要花银子的地方太多了,大人也是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
“所以,谢夔他不住在这儿?”鹤语一针见血地问,这么大规模地清扫,还不是府上的小厮和侍女,那这宅子怕不是早就荒废了很长一段时间。
钟世远点头。
“他住哪儿?”
钟世远:“军营。”
谢夔吃穿住行几乎都是同将士们一块儿,跟普通的士兵没有任何区别。
鹤语心头有些复杂。
谢夔出身并不算差,甚至还出自于京城的勋贵人家。但如今,从他身上,几乎完全见不到了如今在上京城中,那些贵族子弟的脾气秉性。
钟世远心头有些惴惴,他不知道鹤语是不是会生气。
“知道了。”鹤语只有在最初进门时,脚步顿了顿,随后就神色自如地穿过了前厅,朝着后院走去。“今日他回灵州吗?”鹤语问。
钟世远点点头,谢夔安排的巡逻,每支队伍都是五日一个来回。算一算,今日那一队人马就应该回灵州。
“你也回去吧,见到谢夔,让他来见我。”鹤语说。
节度使的这座宅院,占地面积跟上京的公主府没得比。不过,重在布局精巧,尚且能入眼。
鹤语到了后院的撷秀楼,这里就是最大的主院。不过,在鹤语来之前,这里压根没人居住。
没多久,护卫就带着宅邸的管事到了鹤语跟前。
管事是一名背影有些佝偻的老人,“老奴袁广,拜见公主殿下。”
鹤语听见他的名字时,挑了挑眉,“姓袁?”
袁广点头,“老奴乃当初少爷母亲陪嫁。”
谢夔的母族,便是汝南袁氏。大邺皇朝内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只不过多年前,跟谢夔出身的英国公府决裂。
英国公宠妾灭妻的事,即便是鹤语这个常年在宫中的人也有所耳闻。她在认识谢夔时,后者几乎已经完全同英国公府没了干系。
若不是这样,估计当初她亲爹也不会这么放心将朔方交给谢夔。
鹤语示意身边的珍珠将人扶起来,“原来是婆母身边的旧人。”
袁广眼睛有些微红,作为当初随着袁氏嫁入英国公府的旧人,早就被如今的继夫人清算得差不多,如今还有谁能记得他们?而鹤语作为大邺皇室最尊贵的公主,却在见到他的第一面,就称了已故的袁氏为婆母,而不是如今的英国公夫人。袁广怎么能不感动?几乎是在这瞬间,他心里便对眼前的这位公主殿下有了极大的好感。
有了这一出,袁广对鹤语没有半分隐瞒,将这些年府上上上下下的一切都交代了清楚。他是前英国公夫人的陪嫁,心里自始至终就只有谢夔这么一个小主子。三年前谢夔好不容易成亲,去了一趟上京,却没能将公主殿下迎回来,袁广一直为之着急。
现在看见鹤语,在将府上的情况介绍完后,他又忍不住补充了两句,“少爷身边没有通房丫头,也没有伺候的人,常年都在军营里。老奴在此地,也只是替少爷看门而已。”
重点自然是前两句。
驸马自是不可以像是寻常人家一般想纳妾就纳妾,不过袁广很自豪,他家少爷一向洁身自好,即便是在尚公主之前,身边也从未有过乱七八糟的莺莺燕燕,干净得很。
只是随着谢夔的年龄越来越大,袁广这份自豪,逐渐变得有些担忧。
“知道了。”鹤语点头,“近日买点人来府上,银两上有任何需要,找玛瑙。”
袁广有些局促地应下,这些年其实家中也不缺银两,只是谢夔觉得既然自己不住在府上,自然不需要人伺候,将先前的下人都遣散得差不多。现在府邸这么寒碜的样子,还是被鹤语一眼识别了出来,袁广心下难安,他可不想要自家少爷在鹤语心里留下一个穷酸的印象。
后院比前院收拾得干净,能看出来府上这些人应该是从后院开始收拾,想来这也是袁广的安排。
只是可能没人想到鹤语只用了不到半月的时间,就从上京赶了过来,一时间,大家都有些手忙脚乱。
谢夔回到军营时,就看见了钟世远在营帐门口等着自己。
他面上看起来有些风尘仆仆,但即便有风尘,也遮掩不住他那张英朗中带着凌厉的神色的脸。
“她那边有事?”谢夔直接开口问,钟世远被他安排在鹤语身边,如今出现在军营等着自己,他估计都是鹤语那边出了什么事。
钟世远点点头,跟在谢夔身后进了营帐,“公主说,让大哥晚上回去一趟。”
私下里,他和侯伟杰都称谢夔一声“大哥”,三人当年是拜了把子的兄弟。
谢夔皱眉,“我知道了。”
但钟世远在说完这话后没有离开,还像是根木头一样伫在谢夔跟前。
谢夔正要脱衣服,见了他竟然还没有离开,不由掀了掀眼皮,“还有事儿?”
钟世远有些扭扭捏捏道:“其实,公主她人挺好的。那天大哥你走了后,公主都没有对着我发脾气,看着也是个明事理的人。”
谢夔意外扬眉,鹤语那脾气也能叫好吗?每天都要沐浴,过长还不少,娇气得不行,一不如她的意,动不动就要哭,这能叫脾气好?
他怀疑地看着钟世远。
可是后者压根没理会到他眼神里的含义,还在一旁自顾自道:“真的,大哥,不是说我说你,那日你也做得太不地道了。”
谢夔:“?
他做了什么?
钟世远接着道:“你怎么能晚上去了公主房里,第二天一大早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呢?”
他可没说这几日里,他在鹤语面前都抬不起头。
春日应是踏春,放纸鸢的季节。
鹤语坐在马车上,身下的软垫足有十来层,丝毫感受不到马车的颠簸,但她面上没一丝笑容。
外面有春风吹进马车小窗,将她脚边那只纸鸢的尾巴吹得烈烈翻飞,鹤语放在膝头的细白的手指搅成了一团。
窗外是开阔一览无余的郊野,就算是周围的山,看起来都格外巍峨高大,秃山寸草不生,悍然无情,完全不似金陵的山水,哪怕是一缕风,都带着百转千回的柔情。
这是在漠北地界,所以就连风都带着暴烈。
“殿下要歇会儿吗?唐大人说,殿下若是想放纸鸢,这里地势平坦开阔,是极不错的地方。”在鹤语旁边,坐着一圆脸婢女,现在看着她试探建议道。
自从从上京出来,这一路上,舟车劳顿,鹤语脸上没出现一丝笑容。
珍珠知道自家公主殿下对这一桩婚事的态度一直不满,不然,也不会成亲三载,都不曾主动从上京启程来这漠北之地。
若不是这一次皇后娘娘强硬下了懿旨,恐怕现在她家主子都还在上京。
珍珠也不知道为何这一回皇后娘娘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让殿下一路马不停蹄赶来漠北。想到春日宴上,右相府的大小姐冲撞到她家殿下,那杯清酿,污了她家殿下的新衣,她家殿下未曾说任何谴责的话,是那位崔小姐主动赔罪,却不料事后她家殿下被皇后娘娘责罚。
这责罚来得无理又令人意外。
偏偏她家殿下从出生起,就是整个皇宫的明珠,那是半点委屈都不曾受过。被皇后责难后,当晚,她家殿下就带着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公主府。
公主府建在距离皇宫最近的平康街上,这里是上京中权贵人家最集中的家宅区。当年内务府用了最好的材料,用时好几年,收罗了天下奇珍异宝,这才将这一座规格堪比亲王的府邸建造结束。
这是帝后给小女儿荣宠,也是对她明晃晃不加掩饰的偏爱。
鹤语成亲三载,当年皇帝召回了统领北地的谢夔回京成亲,就因为舍不得鹤语只身赴北地。
成亲第二日,谢夔因军务在身,不可久留京中。而帝后丝毫没有要放小女儿离开的意思,便又令谢夔一人匆匆回了北地。
这些年鹤语很少住在公主府,大部分时间都留在宫中,同未出阁时无甚两样。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这只是不需要放在心上的小事,就凭着以往帝后宠爱膝下唯一的嫡公主的劲头,顶多第二日,公主就会被帝后重新召回宫中。
但不料,第二日宫中是来了懿旨,却不是召鹤语回宫的懿旨,而是让她即刻启程赶赴漠北。
整个公主府都因为这一道令人措手不及的懿旨陷入了凝滞,手中拿着紫色的绢帛的鹤语转身就要出门,她要去宫中问个明白。
入了宫,鹤语却没能见到一向将她视为眼珠子的皇后。
倒是皇后身边的姑姑出来见了她一面,委婉地传达了皇后的意思。
就算是公主,成亲三载,不去见夫君,也是不合规矩的。也就因为是公主,所以更应该做好天下表率,不要任性妄为。
鹤语站在原地,她手中还捏着那卷懿旨,葱白的指尖因为太过用力,这时候都变得有些青白。“徐姑姑。”她唤道眼前的人,“为什么?”她不明白。
鹤语收回思绪,听着珍珠的话,目光在那纸鸢上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不去。”她浅浅地皱了皱眉,外面的春风,能卷起黄沙。吹在脸上,都觉得刺痛。
鹤语刚说了这话,就觉得嗓子有些难受,她朝着半空伸了伸手。
坐在珍珠对面的,是同样从小在宫中服侍鹤语的贴身婢女,名叫玛瑙。
玛瑙见到自家殿下的动作,飞快拿起小桌子上的茶壶,斟好茶,放在了鹤语手中。
被娇宠着长大的小公主,那双手都被养得极为引人注目。素手纤细,柔若无骨。在锦绣堆里的长大的贵女,就连寻常饮茶的动作,看起来也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茶是明前茶,滋味清淡,鲜醇持久。
不愉快的旅程里还有一口好茶,让鹤语心情稍微好了些,她出门在外,衣食住行无一不精,天生富贵窝里的金凤凰,浑身都娇贵得不行。
即便是这一次匆忙离京,虽说是被皇后娘娘责令离京,但宫中也没有想过要苛待这位大邺皇朝的嫡公主。鹤语这一队车马,浩浩荡荡的百来人。不仅仅有公主府的护卫,还有整个大邺王朝最有名的厨子,手艺最精湛的绣娘。
但鹤语脸上的笑容没持续太长时间,马车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与此同时,拉着马车的那几匹通体黝黑的千里良驹,也因为外面的变故猛然扬蹄嘶鸣。鹤语一个不察,身形倏然前向栽倒,打翻了小桌上的茶水,脑袋也重重嗑在了木桌的边角,顿时一阵头晕眼花。
“殿下!”珍珠和玛瑙惊呼出声,一左一右飞快将鹤语搀扶起来,“殿下没事吧?可有伤到哪儿?”
鹤语回过神来,皱着一张脸,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一直骑马守在她马车外的护卫长沉着的声音传来——
“请殿下在马车中不要出来,外面来了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劫匪,待属下解决后再请殿下定夺。”
鹤语“嗯”了声,便重新坐回到位置上。
她们这一路走来,还没有遇见过贼匪。先不说她们人多势众,就说每到一处地方,当地的官员早就已经收到了从上京发来的文书,早有守卫护送着鹤语一行人。有公主府的护卫,再加上官兵,即便是有贼匪,见到鹤语她们的队伍,也只能歇了打劫的心思。
却不料,到了漠北的地界,倒是遇到了一群不要命的。
“殿下,还动?”
谢夔的呼吸声在这时候变得粗重了几分,他的呼吸就喷洒在鹤语的面上,那双眼睛,距离鹤语不过一寸,黝黑似浓墨,又似暴雨前的天空,黑沉沉的,带着威压,令人看了,就有些喘不过气来。
鹤语这不敢动了,她虽未历经人事,但是在成亲之前,宫中的嬷嬷早就教过了她那些夫妻房中之术。她又不是个愚笨的,现在隔着一层寝被,她也能感受到来自谢夔的威胁。
“你!”鹤语先前就已经被谢夔亲得浑身发软,一张小脸上也满是绯色,那双平日里看人的漂亮的眼睛里,像是被浸湿了一般,看起来波光潋滟,“你好大的胆子!”
可惜了,这话被鹤语说得软绵绵,丝毫没有威慑力。
谢夔眸色深沉,黑黝黝的眼睛里,像是有滚动的风云,一不留神,就能将人搅进去, 再也出不来。
他想,他的小公主一定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也一定不知道她刚才在自己耳边的轻哼,比她能弹奏出来的天籁之音,还要令人着迷令人疯狂。
青丝铺满枕,美人娇啼,这模样,鲜活而刺激。
谢夔的喉结滚了滚,最终一声轻笑从他的唇角边溢出。他还舔了舔唇瓣,似乎在对刚才的深吻感到意犹未尽,“殿下,现在臣还有资格管你的事吗?”
谢夔完全忽视了鹤语的上一句指控。
他胆子大?
嗬!
他的小公主,这是第一日才知道吗?
鹤语完全失声,面前的人太强势,她在今夜,算是真真切切地体会了一回
唇瓣上似乎还残存着酥麻的电流,她刚要轻抿一下,几乎是在那瞬间,她就感觉到了一阵刺痛。
莽夫!
在鹤语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时,心里不由低骂了一句。
如果不是因为谢夔的用力,她现在能会觉得痛吗?就算是这时候不用照铜镜,她也能知道如今自己的唇瓣,估计又红又肿。
谢夔却是变得有些没了耐心,若是说鹤语现在是周身娇弱无力,那么他现在,就是浑身紧绷,整个人都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那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此刻落进了自己的领地的猎物。
“公主?”谢夔催促道,“臣如今,能管吗?”
这是他第二次在鹤语面前自称是“臣”,可是现在谢夔做出来的事情, 又哪里跟“臣”这个字沾上半分关系?
他分明就是牢牢地占据了主动的地位,毫无半点臣服的意思。
鹤语还想要保持沉默,她可不愿意就这么在谢夔面前低头。
可是她的沉默没能持续太久,就被一声惊呼打断。
谢夔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他只不过是用另一只没有禁锢着鹤语双手的那只手,隔着被褥搂抱着鹤语的细腰,将她往上微微一提,狠狠地朝着自己身下压了压。
鹤语整个人差点哭出来,那双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看起来好不梨花带雨,可怜又可爱。
“没有!”
被谢夔这般动作一吓后,鹤语抽抽噎噎地哭出来,“我没有!”她否认自己想要养面首后,那股子委屈几乎瞬间决堤。
谢夔不是真想要把她弄哭,现在真看见了鹤语的泪水,他一时间有些僵住,顿时对眼前的情况有些束手无策。
下意识地,谢夔松开了禁锢着鹤语双手的那只大手,他轻轻地搂住了床上的女子,想要安抚。
鹤语微微昂头,她面上戴着银片制成的面纱,只露出了一双格外明亮的双眼。这动作,让她做出来,多了几分浑然天成的骄矜。
“带路吧,我要去包间。把你们这儿能弹曲儿的姑娘,都叫过来,我看看。”鹤语说。
她这财大气粗的口气,一听就是很好宰的肥羊。那绿裙女子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喜色,就连招呼鹤语一行人的语气,都变得热络了不少。
开什么玩笑,今日开这一单,若是真能成,赚来的银子,都可以抵上平日里一个月了,这如何让人不激动?
“好勒!小姐您稍等,我马上就给您去叫人!”绿裙女子将鹤语带进了包间里后,脸上满是喜色,交代完这话后,她飞快转身跑了出去。
鹤语坦然自若坐在位置上,珍珠有些坐不住,凑过去,低声道:“殿下,我们真是来听曲儿的吗?”
她怎么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呢?从前在上京时,她家殿下也没有对那些乐坊有多喜爱,如今来了这灵州城,就这么一家看起来也不辉煌大气的乐坊,能有什么好手?
拜鹤语所赐,跟在她身边的珍珠和玛瑙,这些年不知道听过了多少大家弹奏,像是眼前这种民间的乐坊,她们还真是没抱什么期待。
这就好比是已经见过了汪洋大海的人,忽然面对着一片小小池塘,实在是夸不出来这池塘浩瀚无边。
鹤语:“听曲儿还不好?”
珍珠嘟囔道:“反正也没有您弹得好听。”
鹤语听见这话,差点笑出声,她伸手就在珍珠脑门上点了点,“你想得倒是挺美,还想听我弹?”
珍珠有些憨憨地笑,“主子就是很厉害啊。”
没多久,鹤语一行人就听见了从包间外面传来的吵嚷的声音,是一群抱着乐器的女子过来了。
而走在最前面的,便是昨日鹤语没能见过面,但听过声音的姚春春娘。
珍珠和玛瑙对视一眼,两人现在也戴着面纱。只不过不是彩月族的银片制成的特殊的面纱,而是就只是一块寻常的纱布,遮掩住了半张脸。
昨天珍珠在钟世远想要上前找姚春和王锦理论时,从包间里走了出来。她也不确定那时候在王锦怀中的女子是否有回头,若是回头的话,对方定然能认出来自己。不过在出门前,鹤语特意吩咐过两人戴上了面纱。
难道自家殿下今日过来,其实是先见一见昨日她们在金银楼里遇见的春娘?
姚春是乐坊的老板娘,听见拂柳说来了大顾客,她作为老板娘,自然要主动招待一二。
今日姚春穿着一身桃色的襦裙,头戴着白玉雕刻的桃花,一颦一笑都有几分灵动俏丽。
鹤语打量着为首的人,若不是昨日钟世远说过这位其实早些年是嫁过人,后又死了男人的寡妇,凭着她的眼力,还真可能会将对方当做哪家的妙龄少女。
“有贵客来小店,还望小姐恕奴招待不周。”姚春一开口,声音也是柔媚至极的,听得人骨头便已酥上了三分。
鹤语昨日没有近距离跟此人接触过,现在,她觉得自己可能有点理解王锦为什么会对夏家背信弃义,转头对这么一个乐妓如此上心。
恐怕,天底下大多数男人都吃春娘这一套。
柔媚到了骨子里的女人味,极为容易引起那些男人的征服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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