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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整作品阅读甜恋爆宠:禁欲佛子的作精娇妻》精彩片段
李英云刚进去看了热锅上的菜,这会又跑出来,轻斥了宋屿一声:“真是越大越没规矩了,怎么还让客人站在外面说话,还不赶紧请进家里坐下!”
宋屿淡淡一笑,侧身让道:“容总,请。”
容迟渊对他颔首,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两人对峙,虽是客套有礼,却也有种面和心不和的压迫感。
看得江鹿在旁边大气不敢多出。
她悄悄在后面捏了下宋屿的手臂,示意他,不要敌意太明显。
宋屿望她一眼,又看向她手里两份纸袋,才露出微笑:“这不是我们小时候常吃的鸡柳吗?”
“是啊,刚路过买了两袋,给你。”江鹿递给他一袋。
宋屿摸摸她的脑袋:“长多大还是个小孩子样,等会给妈看见,又要说你嘴馋。”
容迟渊换鞋时,便见两人头碰着头在聊什么,她脸上偶尔沁出真诚又自然的笑。
却是在他身边时,从来没有过的。
男人脸色拧巴,转头时,一条庞大的金黄色物体倏尔朝他扑了过来!
他眼疾手快,往后退了一步,才看清那扑来的是一只通体油光锃亮的大黄犬,正吐着粉嫩的舌头,双眼如黑溜溜的玻璃球,望着容迟渊。
容迟渊看向他脖子上那蓝色的项圈,勾起唇角:“圆圆。”
上次见面还是刚认识江鹿那阵儿,容迟渊出钱救了它,在医院和它待了很短的一段时间。
“嗷嗷!”
听到自己的名字,圆圆尾巴摇得快飞上天,兴奋地在容迟渊身侧晃来晃去,嗅他蹭他,爱不释爪。
容迟渊蹲下身:“你还记得我。”
“圆圆宝贝!”
江鹿一出现,圆圆又有了新的目标,兴奋地嗷呜冲到江鹿身边,在她面前表演反复跳高。
江鹿蹲下身,揉揉它毛茸茸的狗头,眼底都是笑意:“又胖了这么多呀,臭宝,你平时没少偷吃吧!”
宋屿将她的包挂起,又将拖鞋放到她脚边,笑道:“我妈惯得,吃什么都要给圆圆来一口,现在挑嘴得连狗粮都看不上了。”
李云英给容迟渊递了杯茶,正好听见,嗔了句:“狗和小孩子一样,看到什么都要吃一口,有什么挑不挑嘴的。”
圆圆摇了摇尾巴,似乎是嗅到江鹿手里的鸡柳,转圈吐着舌头,馋巴巴地看着她。
容迟渊道了谢,坐在沙发上喝茶。
他们一家人说话,他倒是有些插不上嘴,便随手拿了书上的杂志翻看。
宋父出门应酬不在家,家里就四人吃饭,李云英去厨房继续看菜。
江鹿正要起身去帮忙,却见容迟渊已放下杂志,先她一步往里厨走去:“我来帮忙。”
江鹿怔住,瞪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这人平时在工作时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态,好像全世界都欠他的,今天却似乎格外谦逊有礼。
李云英一回头,被容迟渊那庞然身形一吓,笑着把他往外推:“不成不成,你是客人,哪有客人进内厨的道理?”
容迟渊却已解下袖扣,放在一旁,卷起袖子,露出健硕分明的一截小臂:“您不用跟我客气。”
李云英乐呵呵的,也没再推脱。
宋屿客厅给江鹿剥了个橘子,瞧见那情景,不屑哼了声:“他来我家到底是吃饭还是献殷勤来了?”
江鹿笑着评价:“高岭之花想体验人间烟火,随他去吧。”
她说着尝了瓣橘子,甜滋滋的很入口,便问宋屿:“这橘子在哪买的?真好吃。”
“你爸送的。”宋屿脱口而出完,就有些后悔了。
果然,江鹿脸色微凝了下,嘴里的甜味仿佛烟消云散。
她淡淡勾唇:“他倒是有心了,还给你们送礼。”
江家和宋家是邻居,就一条街的距离。
在哥哥去世之前,宋屿常常借口以见江淮深的理由,来江家玩,因此两家一直交往甚密,处得跟一家人似的。
哥哥离世后,宋屿也少了来往的理由,两家关系便疏淡了。
但逢年过节,还是会客套地送些礼物。
宋屿叹气:“对不起。”
江鹿一片片吃着橘子,却是食不知味:“我爸他……怎么样,身体还好吗?还像以前一样总是膝盖疼吗?”
宋屿看她一眼,眸中有心疼。江鹿自从上大学之后,就再也没回过江家。
掐指这一算,也有个六七年了。
她虽然从不说,宋屿知道她该是十分想家的。
刚才在宋家家门口时,她就总往旁边的楼房望。
只可惜,这几年,江家那边……
他想了想,还是隐瞒下来,道:“叔叔阿姨身体都好,早上经常看见他们在跑步健身,精神焕发的。”
江鹿放下心来:“那就好。”
有了容迟渊打下手,热腾腾的五菜一汤很快上桌。
李云英指着桌上的两样荤菜:“这都是大老板炒的,可厉害,一看就是经常做饭的老手!小屿啊,好好跟人家学学,你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看你以后怎么娶媳妇!”
“……”宋屿嘴角微微抽,重重地抽开椅子。
容迟渊没说话,唇角淡然勾起。
江鹿给容迟渊盛了饭,笑问:“你还这么会做饭呢,我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多着。”男人看一眼,用筷子将自己的饭拨出一半。
四人同桌而席,李云英特地拿了瓶好酒出来。
江鹿笑着摆手:“妈,我喝果汁就行了。”
宋屿附和着:“对,她最近肠胃不好,少喝酒。”
一听,李云英立刻露出担忧的神情:“怎么不好了?看医生了吗?”
江鹿应付着:“嗯,就是有点炎症,不好喝酒。”
她尽量表现得自然,心里却有些紧张。
容迟渊抿了口酒,淡淡看了她一眼。
随后,他状似漫不经心地道:“那还吃油炸。”
江鹿心里一慌。
江鹿迈出的脚步,骤而僵硬。
对上他审判般的双眼,她的心跳仿佛倏尔停止。
但,她很快将那份惊慌无措隐藏得极好,故作轻松一笑:“容总还有什么吩咐,是要特地来女厕所说的?”
他无视她调笑的话语,只肃然问:“刚才,是你在呕吐?”
她耸肩挑了挑眉:“不知道哎,是其他女员工吧。”
容迟渊目光沉寒,正要开口说什么,电话忽而响起。
他接起时,江鹿听见那头是个娇软明媚的声音,是南星。
容迟渊跟她说了几句,语气温和了片刻,随即挂断电话,一句话也没有,便消失在她面前。
望着他离去的高大背影,江鹿唇角装出的笑意也逐渐消散。
*
下班,江鹿来到车库时,竟然发现自己的车胎破了。
“滴滴——”
身后的车摁了摁喇叭。
江鹿回身,便见韩九洲不怀好意的笑颜从窗口露出:“江主管,车坏了?反正我们都要去同一个地方,一起吧?”
江鹿表情微变,捏紧拳心。
真是个下三滥的男人,竟然用这种手段对付她。
她自知今晚是躲不过,但在办公室里,她向小戚借了安眠药,又下单了一瓶防狼喷雾。
为母则刚,为了保护孩子,江鹿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她开门上车,冷冷地睨他一眼:“我就这一辆交通工具,麻烦韩总派人修好我的车胎!”
韩九洲勾着方向盘,目光迷离地在她的包臀裙上游离。
尤其看到那双纤细雪白的腿,他的视线如黏住般,放荡大笑:“当然,今晚好好让我疼一下,我再给你买一百辆都行!”
星月酒店。
一进电梯,韩九洲的手就开始不老实,勾住了江鹿的细腰,凑过来要亲她。
江鹿嫌弃地淡淡偏过头,却反而更让他兴奋:“宝贝,都进电梯了,还想往哪里跑?”
江鹿手悄悄伸到包里,捏紧了防狼喷雾,强装镇定:“韩总,我可还怀着孕,孕吐很严重,要是一不小心吐到你身上……”
江鹿尽量形容得很糟糕,希望能恶心他,减缓兴致。
可韩九洲发起情来,一副六亲不认的模样:“没关系,我可以从后面,这样你吐不到我身上。”
“……”
江鹿心里升起一股反胃和无力感:“韩总可要想好了,我一次可不便宜。”
“宝贝,几亿的项目都让给你们做了,还填不饱你的小肚子呢?”
韩九洲笑着捏捏她的脸颊:“那你报个价,容迟渊每次给你多少钱?我出三倍。”
“您又是何必呢?花那么多钱,睡我一个怀着孕的女人,多没意思,我给你叫几个专业的美人,保证伺候得你服服帖帖的,如何?”
“江鹿,你当我不挑?什么女人都要?”
韩九洲没了耐性,脸色一沉,抓着她的胳膊走出电梯,不由分说塞进了房间,“我告诉你,我今天就要你!”
*
夜幕逐渐降临。
一家私房菜会所内,明烛摇曳。
南星穿着一袭米杏色的小裙子,挽起长发,束起刘海。
她在努力学习江鹿那风情万种的仪态,就连穿搭都是一比一复刻。
唯一的区别是,南星刚大学毕业没什么钱,买不起江鹿身上高价的正版衣服,只能买仿版。
但她相信,服饰都是浮于表面的东西,以自己魅力甜美的内心,足以笼络容迟渊的心。
她起身,讨好地酒杯注酒,软声道:“迟渊,你好像今天不太在状态,在想什么,能告诉我吗?”
容迟渊蹙了下眉,“你叫我什么?”
他的语气,与这里浪漫暧昧的格调不同,沉冷而没有人情味。
南星一怔,低头轻捂了下唇瓣,再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他:“不行吗?”
容迟渊压着面色的不悦。
重度精神洁癖的他,除非是他主动要求,会本能地排斥别人的主动接近。
这一点,江鹿做得就很好。
她懂分寸、知进退,会察言观色,无论何时都只喊他一声,容总、容先生。
只有在床上,他们情到深处时,容迟渊会掐着她的下颌,逼她喊自己的名字。
他喜欢看着她那张清冷风情的脸,在他细碎技巧的折磨下,慢慢沾染上欲望,动情吟着他的姓名。
思绪飘漫,容迟渊的眼底生出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柔软。
但很快,那丝温和瞬间冷却了下来。
下午,那个女人主动提分手的一字一句,依旧如雷贯耳。
她说出那话时,褪去了平日伪装的乖巧动人,平静无澜、冷淡自持。
他知道,那才是江鹿本真的样子。
容迟渊捏紧拳心,猛地灌了一杯酒。
那美酒在他口中没半点盘旋就咽了下去,尝不出一丝味道。
“当然,不行。”
男人不留情面地拒绝了南星,披着外套起身,掀起一阵寒凉的风,“以后,你在公司怎么叫我,私下就怎么叫。”
南星微怔,以为自己惹他生气了,连忙起身,“饭还没吃呢,容总,你要去哪?”
“让秦淮陪你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容迟渊没有多留,招呼外面的秦淮进来,又转头望向南星,“还有,以后也不要再打扮成这样,不适合你。”
这顿饭,本就是他作为东道主,招待南星来榕城的接风宴。
南星是自己好兄弟南霖的妹妹。
她刚大学毕业,211的学历,认真勤恳,加上南霖的面子,他才招她入公司,还带她出国出差长见识。
只是逐渐地,容迟渊发现这小姑娘的心思和外面那些女人一样,不太纯粹。
南星攥紧筷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失落与羞愧五味杂陈地写在脸上。
她精心照着容总喜欢的模样,花了三小时打扮,却换来他轻飘飘的一句“不适合”……
秦淮被招进屋内,看着一桌大餐,眼睛都直了。
他方才门外,闻着香味快馋坏了。
于是,他也没察觉南星难看的脸色,十分直男地坐下,“哇,今天容总点了这么多菜,不吃真是可惜了呢,南小姐,你……”
话音未落,南星忽然愤怒地一挥手臂。
“哗啦——”
一连串的破碎巨响,贯穿了整个房间。
“滚!都滚!”
秦淮的筷子僵在半空,还没吃到一口菜,茫然又莫名地呆看向南星。
*
“老板,您去哪里?”
司机望着副驾的男人,小心询问。
容迟渊酒喝得猛了些,摁着酸涩的眉心,想了会道:“星月酒店。”
星月酒店有容家注资。
他一进去,很快就找到了酒店负责人。
*
江鹿被拦腰抱进了酒店房间,立刻被扔进柔软的床里。
韩九洲双手撑在她的身子两侧,迫不及待扯了领带,俯身要吻过去,江鹿立刻侧头躲开。
几次三番没能一吻芳泽,韩九洲终于不耐烦了,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抵着她耳边威胁:“江鹿,你最好乖乖的,别惹怒我,你也不想伤到孩子吧?”
江鹿深深抿气,平静无波地看着他。
就在刚才,她的心里已有了对策。
她温婉一笑:“韩总身上酒味有点重,我闻着特别想吐,不如你去洗个澡再继续?”
韩九洲想了想也有道理,下一秒,又不怀好意地笑问:“我们一起?”
江鹿被紧急送往了附近的医院。
医生做了一番检查后,给出结论:“是日常例假,不用太慌张。”
容迟渊立在她病床旁,沉声问:“例假怎会昏过去?”
医生道:“看她的情况应该经常痛经,尤其这个月吃了很多生冷的食物,加上心情郁结,导致痛经得格外严重。我给她开点暖胃保护子宫的中药,按时吃下去,即可调理好。”
容迟渊沉吟半晌,微许颔首。
医生退出房门后,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立刻给宋屿打了电话。
“她怎么样?”宋屿正在书房看书,听到消息,瞳孔一震,腾地站起身问。
“她和孩子都没什么大碍,只是突然情绪起伏激动,导致出血,刚才我用例假为借口骗过去了。还好你事先联络过我,今晚又正好是我值夜班,否则估计是藏不住。”
“谢了,多亏有你。”宋屿后怕地点点头。
*
江鹿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梦里她站在江家的大门前,门上她刻的字、院子里的秋千、地上的皮球、墙上的画全都消失不见。
整个家,好似再也没有她存在过的气息。
房门打开,妈妈带着她的新女儿出现的那一瞬间。
她发疯地哭喊,嗓音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伸出手拼命去抓,手指却穿过了两人的身体,无法触碰。
身后,哥哥沉冷的声音响起:“江鹿,这是你应有的报应!我对你那么好,你却我害我堕入地狱!”
“我要把你亲手拉下地狱,永远不得超生——”
她尖叫着,在毫无边际的梦境里不断狂奔。
可无论她怎么跑,尽头都是哥哥那张沾满鲜血的脸,就仿佛他的话真的在实现。
江鹿尖叫着醒了过来。
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满头大汗,几乎浸湿了脑袋下的枕头。
已是第二天中午。
身边坐着抱着笔记本的玄武,他正戴着耳机在开会,格外专注。
江鹿很久才从梦里平息。
她觉得渴得慌,伸手去够桌上的水,却不小心把水碰掉在地上。
发出的动静惊扰到了玄武。
“江主管。”他跟容迟渊请了假,放下电脑去给她端水。
“谢谢。”
江鹿喝了口水才能说话,手掌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小腹,脸色一沉,“病历单在哪?给我看看。”
玄武不知道她为何如此着急,拉开抽屉递给她。
江鹿着急地翻看,翻到医生用例假痛经作为借口时。
她有所放心,是宋屿在护着她。
视线落到最后一行,医生潦草的字迹写着“无大碍,可以放心”时,她心里的石头才完全落了下来。
“江主管,你身体没事吧?”
江鹿摇摇头,脸色却还是有些惨白,看着叫人难以放心:“容迟渊呢?”
“容总昨晚守着您到早上,上午有个会就先走了,叮嘱我一定要看着你。”
玄武笑道:“您昏迷的时候也流了好多血,容总一直帮着护士给您换床单,换洗内衣内裤,打水擦身体,还向医生开了治撕裂的药,给您涂了……”
江鹿脸有点热,双腿间一股不适感展开。
在玄武说出更难为情的话之前,及时了打断他:“好了,我知道了。”
容迟渊让她实在是捉摸不透。
明明有近乎病态的洁癖,平时给他沏茶,洒一点在桌面上,都勒令她要打扫干净的人,竟然愿意为她做这事。
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和从前相比,有了些微的差别。
江鹿握紧了水杯,她心里很清醒,这样下去,不是好的迹象。
待玄武离开后,江鹿打了个电话给宋屿。
“身体可还好?”宋屿一接起便问道。
“嗯,感觉好多了。”
江鹿叹息,握紧手中的水杯,“宋屿,我想了想,出国不太现实,仅靠着你一个朋友帮忙,也是举步维艰。”
“那你打算去哪?”
“去海城,哥哥生前最喜欢的城市。我会选一个偏僻的小村庄,没有人能找到我。”
“好。”宋屿遵从她的意见,“那我得空帮你联系,看看有没有能帮得上忙的朋友。”
江鹿却笑说:“我想到一个人。”
*
周末彻底调养结束,江鹿恢复了日常上班。
上午有几份文件需要容迟渊签字,她便捧着去了办公室门口。
手放在门把上时,便听见屋内,南霖的声音响起:“周末跟我妹好好谈了一下,今天办好离职手续,她就专心在家准备语言考试,出国读研。这段时间她给你造成困扰了。”
容迟渊道:“其实她人挺机灵,留在我这里,好好培养也能成大事。”
南霖笑着啜了口茶,摆手:“算了算了,她留在你这哪还有心思工作。就怕打扰你和嫂子的感情。”
“感情谈不上。”男人似是听到好笑的事,漫不经心勾唇。
南霖看着他,“真没打算娶人家,就别一直吊着。你应该不是不知道吧,多少人都眼馋地等着接住这朵高岭之花。”
容迟渊拂着茶叶,顿了顿,眼神幽淡地看向他:“也包括你?”
南霖一顿,旋即微笑:“兄弟之妻不可欺,我还是有底线的。”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容迟渊忽而抬眸看向门口,磨砂玻璃处有人影浮动。
他淡淡啜了口茶:“偷听够了吗?”
江鹿心跳一凛,灰溜溜地开门走进来。
南霖愣住:“嫂子?”
旋即他想起自己刚才聊起的话题,有点不敢面对江鹿:“不好意思啊,嫂子,我不知道你在外面。”
江鹿却不以为意地一笑摆手。
她走到容迟渊面前,将文件交给他:“韩家的合作项目,改由韩老爷亲自上阵了。他上周联系我,说约今天晚上再最后聊聊,即可签约。”
容迟渊淡淡翻开着文件,扇动纸张时,有一股清幽浓郁的茶香,十分好闻。
他快速握笔签字,平静地道:“晚上,韩老爷该是去不了了。”
江鹿一愣:“为什么?”
男人合上笔盖:“韩九洲被人绑架,割了舌,就是昨晚的事。”
韩九洲是怎样变态疯批的人,江鹿不是不知道。
她为了保住孩子的秘密,没办法拒绝韩九洲。
可若真去了,她和她的孩子,不知还能不能活不过今晚。
原本,江鹿还期待容迟渊能顾及他们三年的这段关系,言辞拒绝,最后保护她一次。
但很显然,容迟渊并不在乎她的去留。
江鹿微微闭了下眼,也不意外。
南星不是说了吗,他们晚上要吃烛光晚餐,不免还要共度春宵。
他的心里,哪还有余地在乎她的死活?
刹那间,所有目光都落在江鹿身上。
虽然大家觉得这事很离谱,但都对吃瓜津津乐道,期待着她的态度。
江鹿本是宁死不受威胁的人。
但她此时有了孩子,有了软肋,她再硬的性子,也只能屈从。
她绷紧惨白的面庞,闭了下双眼,艰难地说:“只要韩总开心,能考虑和我们公司合作,我当然……愿意奉陪。”
会议室骤然安静下来,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江鹿能感受到,容迟渊寒凉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停驻。
他或许也没想到,她会答应得这样干脆。
容迟渊嗓音沉沉,捎了些许淡笑:“那就祝二位今晚玩得愉快。”
无人察觉的角落,他绷紧五指捏着手中的钢笔,手背青筋迸现。
*
江鹿脑袋混乱地开完这一场会。
她回到办公室,猛地灌了几口水,小腹有股隐隐的疼痛。
她满额冷汗,连忙抚着小腹,柔声呢喃:“对不起,宝宝,妈妈现在情绪有点不稳定……”
此时,内线电话骤而响起。
江鹿犹豫了片刻,在耳边接听。
“滚过来。”
对面平静无澜的命令,江鹿听得出那嗓音包藏着怒意。
她喘了口气,擦干净额间的冷汗。
待身体的阵痛散去,又对镜子补了下妆,江鹿才起身上楼。
房门虚掩着,连窗帘都拉得紧紧。
江鹿后背不安地贴着房门,望着浸没在阴影中他的背影,挤出一个笑容:“容总,生气对身体不好呢。”
空气被一片冰冷的静寂包裹。
容迟渊缓慢抬起阴恻恻的视线,一字一句问她:“江鹿,我是不是太宠你了,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江鹿手指摩挲着冰凉的门把:“当然没忘,您是我的老板,我的金主爸爸。”
容迟渊倏地起身,吓得她肩膀一颤。
他步伐冰冷,一点点剥夺她眼中的光亮,逐步逼近。
直到站定在江鹿面前,容迟渊两指掐住她的下颌:“韩九洲给了你多少钱?”
他大概以为,她是为了钱才选择今晚去陪韩九洲。
她在他心里,确实一直是这样的形象。
江鹿红唇莞尔:“跟钱没关系,我只是,有点吃南小姐的醋罢了。”
“别跟我嬉皮笑脸的,江鹿。”
容迟渊没什么耐性,指尖稍一用力,江鹿吃痛地皱眉,下颌骨仿佛要裂开了般。
她强撑笑意,讨好地低头吻了下他的手背:“容总,您都要和我分手了,还这么在意我晚上陪谁……舍不得我吗?”
她垂头亲吻时,忽而抬起的眼神,像勾人的狐狸。
容迟渊喉结动了动,心内躁郁又炽热,索性将她甩开:“谁要分手?”
江鹿打量着他的神情,语气柔软:“南小姐说,您要跟我分手,还给了我很多钱和房子……”
她看到容迟渊疑惑的神情,挑了挑眉:“难道是南小姐假传圣旨?”
容迟渊极快地皱了下眉,“南星尽是胡闹。”
那语气没有半分恼意。
接着,他又淡声解释:“我是让南星把房本和钱转达给你。因为这段时间,我会陪南星更多一点,但钱不会少你的。”
江鹿听着他的这个理由,忽觉有些讽刺,轻轻笑了下。
所以,容迟渊忽然送她的这些巨额资产,是要她继续留在他身边,忍受他和另一个女人温存?
江鹿宁愿是他要提分手。
至少在她心里,他的高大形象还能有所保留。
她抚眉,轻叹,“容总,这样可不厚道。您有精神洁癖,要求我干净,自己却不以身作则。”
容迟渊的脸色冷了下去,“什么意思?”
“那我就说得更直接一些吧。我,不接受这样不平等的交易。”
江鹿漆黑如玻璃珠的眼瞳,映着男人逐渐愠怒的神情,“既然容总有了新欢,那笔钱和房子,就当作是我们的分手费,我不再要更多了。”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勾起红唇:“我们到此为止吧,容迟渊。如你所愿、体面结束。”
说完,江鹿转身便毅然离开了办公室。
下一瞬,“咚”地一声。
容迟渊一拳砸在了门上,沉厚的闷响代表了他的震怒。
习惯了她在他身边乖巧、顺从,什么都听从他的安排,毫无异议。
他以为,哪怕留着南星在身边,江鹿也甘愿当他的金丝雀,离不开他。
但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竟胆敢如此忤逆他!
容迟渊很快冷静下来,思考,她哪来的底气?
忽而,他就想起叫她上楼来的原因——
韩九洲。
容迟渊冷冷勾起唇角,终于为她的决绝辞别找到一个合理的理由。
她以为勾搭上了新的男人,就能轻松把他甩掉了?
他猛地推开门,神情沉闷地冲了出去。
江鹿急着离开,不仅是怕容迟渊发怒拿她撒气,还因为她胃里难受得紧,想呕吐的欲望十分强烈。
她捂着难受的小腹,暗暗咬牙咒骂了一番容迟渊。
都怪他在孩子面前,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她一路飞奔冲进卫生间,才掀开马桶盖,就剧烈地呕吐起来。
她吐得厉害,最后起身时,腿都发软得厉害。
她气喘吁吁地休息了好一会,快速漱口并补了妆。
出门时,却发现容迟渊颀长的身形靠在门口,他正眼神狐疑晦暗地盯着她。
她没有心情去想美食,去怀念过去,她此刻大脑被绝望包围,同时,还在紧急思考着补救措施。
榕城,她坚决不能留,但离开的想法被他轻易戳穿,江鹿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办。
她手掌下意识摸上自己的小腹,垂眸咬牙。
容迟渊牵着她,见她神色紧绷地摸着腹部,低声问:“怎么,胃不舒服?”
“看见你就不舒服。”她没好气地哼了声。
他也不恼,淡淡一笑,低头在她手背上轻吻:“还闹脾气。”
一路开车到了月松阁,这里是一家幽静的苏菜私房馆,装潢充斥着典贵淡雅的江南气息,走入时有一股沁人心脾的莲叶香。
两侧池水悠悠,雾气缭绕,几条锦鲤在水中自在地游着。
这里榕城排得上名次的黑珍珠餐厅,价格令人望而却步,客人不多,都是非富即贵之流。
容迟渊在这家餐厅,也做了投资参股,一进去便被大堂经理认出来,迎着他往内包厢而去。
他长指翻着菜单,随意地指了几道菜,时而抬眸看向江鹿问:“想吃点什么?”
她看都不看他一眼,甩出三个字:“我不吃。”
“刚才在车上,我听见你的馋虫在肚子里叫。”他微笑抿了口茶,“当真不吃?”
江鹿不再理睬他。
他便又点了几样她爱吃的菜。
送上来时,容迟渊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开始品尝,香味充斥着狭小的包间。
“这北极海虾仁鲜嫩得很,当真不来一块?”容迟渊故意吃得很慢,还满足地发出喟叹。
江鹿无动于衷地坐在他对面,满脸冷笑:“食不言寝不语,这点餐桌礼仪,还是你以前教我的,你现在忘了吗?快40岁就老糊涂了,不应该啊!”
她故意用话刺激他生气。
她知道,不管男女,岁数都是心里一根不能触碰的刺。
门外候着的玄武听得额头筋脉突突直跳,心脏都快跳出胸口。
容迟渊却并不生气,又夹了片秋葵送入薄唇。
江鹿打量着他平静的神情,甚至眸底还含着丝笑意。
她觉得今天真是出鬼了,平时她稍微带点反驳的言语,都会惹他不快。
如今他竟一点不生气。
这难道是别人说的事后舒爽心情好?
“说起来,我的生日是快到了。”
他淡淡托着下颌,微笑看着她,“给我准备礼物了吗?”
他这话就是明知故问。
明知道江鹿早就盘算着要离开他,她计划逃跑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准备了礼物?
“有啊。”
江鹿笑吟吟地看着他,“准备离开你,和宋屿私奔啊,只不过这个惊喜被你提前拆穿了而已。”
刚才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似乎分量都没有这句话重。
容迟渊握着筷子的手指微顿,用力到骨节突出,他双眸蘸了些许寒光。
“就像你说的,到嘴边的肉吃不到,只能日思夜想的,你若是把宋屿送走,那我也会对他生死难忘,而且,我还会每天在你耳边说我爱宋屿,我好想他,我想和他做我们刚才做的事……”
江鹿继续没羞没臊地说着,便听对面“啪”地一声,筷子重重落桌的声音。
她再抬头,男人俊容已沉入谷底,薄唇抿成一根紧绷的冷线。
容迟渊知道她的脾性,就像一只善于拿捏人心的狐狸。
乖巧时会窝在怀里说动听的话;不乖时,就会像现在这样露出獠牙,趁他不备在心头狠狠地咬上一口。
她是故意气他激他,让他对她厌烦,但容迟渊还是不受控制地会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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