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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偶当天,权倾朝野的首辅前来求娶优质全文》精彩片段
另一辆马车里。
谢逆早不复刚才那副温和的模样,他向来人前人后两副面孔,他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眸色幽深,轻轻抚摸着那张叠的整整齐齐的帕子,眼底溢出一抹柔光。
“本官刚才很可怕吗?”他问一旁的侍卫霍岑。
霍岑有些茫然的摇头,首辅大人有不可怕的时候吗?他好像只有一般可怕,和特别可怕之分吧!
谢逆不悦的斜了他一眼,“那是本官刚才表现的不够温和吗?”
他声音小小,唯有自己能听到,呢喃道:“怎么就吓到她了呢?”
霍岑用力点头,“温和!”
首辅大人难道不知道,他越温和越可怕,才吓到了那位夫人。
毕竟谁会一言不合,就让车夫驾着车撞上去,其实他很想问问,这位夫人是哪里得罪大人了,大人才要这样整治她。
虽说受伤的是大人,可差点吓死的却是那位夫人。
难道这是他新琢磨出来的手段?!
谢逆全然不顾额头上的伤,他把那方染血的帕子,贴着心口放好,有些懊恼,看来下一回再见,他得表现的更温和一些才行。
今日,是他鲁莽了,可他只是……
马车停在顾家门口。
夏令与秋辞扶着顾南枝,她腿还软的厉害,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实在是谢逆那厮的后劲太大了,她现在还有些心神不宁。
“枝枝你总算回来了。”她才下了马车,嫂嫂温氏便带着人迎了上来,见她一个人回来的,温氏顿时不悦的很,裴家的人也太不知礼数了。
“嫂嫂。”一见温氏,顾南枝眼圈便泛了红,她上前挽住温氏的手臂,将头靠在她肩头,在他们看来中秋才见过,可对顾南枝来说,他们已经太久没见了。
“枝枝别怕,还有你父兄与我呢!到了家里一切就都好了。”温氏拥着她进了顾家。
家里还是她记忆中的模样,不是后来那副破败到让她恐惧的样子。
她很庆幸,重生在这个时候,父兄还有嫂嫂都在,让她有机会阻止后面的惨剧。
“可是裴洛白欺负你了?裴洛白这个混账东西,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的,阿兄这就去找他算账。”顾南山就站在门里,他沉着脸,一拂衣袖,扭头就叫人去牵马。
“不是,阿兄我只是想你们了。”顾南枝冲上去抱住他的手臂,红着眼像小时候那样跟他撒娇。
上一世,裴洛白回来的第二年,爹爹骤然染病暴毙,隔了不到一年,阿兄外出办差,惊了马,滚落山崖,连尸体都没有找回来。
嫂嫂带着一双儿女,守着顾家,谁知道秋日天干物燥,顾家起了大火,三个人全都葬身火海,从此顾家只剩她一个人。
如今细细想来,就是从那时开始,老夫人他们对她的态度就变了,先是一点一点架空她,最后索性夺了她的掌家之权,她成了被折断翅膀的鸟儿,困在深宅后院中,只能一心扑在谦哥儿身上。
她昨晚想了半夜,这些真是只是意外吗?
裴洛白他们丧心病狂,做出那种大逆不道,罔顾人伦的事,若是父兄在,他们敢毒杀她吗?
他们不敢。
那么想杀她,是不是得先除了父兄,除了顾家!
“阿兄,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不听你和爹爹的劝阻,执意嫁给裴洛白……”只要想起上一世父兄的悲惨下场,顾南枝的心肝就绞着痛,她恨不得杀了自己,她抱着顾南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顾南山冷着眉眼,用眼神询问夏令与秋辞,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夏令与秋辞面面相觑,最后两人一致认为,顾南枝肯定是被首辅大人吓到了,于是说出谢逆受伤的事来。
温氏替顾南枝擦干眼泪,顾南山带着她来到顾文鹤的书房。
“爹爹……”顾南枝又扑进他怀中哭了好一会,顾文鹤是谁?那可是连陛下都敢指着鼻子骂的主,这会恨不得冲到裴家,用他那张三寸不烂之舌,骂他们个狗血淋头,最后让他们羞愧难当,全都挥剑自刎。
听顾南山说,她是被谢逆吓到了,他才收起这个心思。
“首辅大人一贯温和,他是不会计较的,大不了父亲下午去一趟他府上,亲自赔礼道歉,这件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你哭成这样,不知道是还以为首辅大人,是个什么奸佞之辈,连个女儿家都不肯放过。”他拍了拍小女儿的肩头,笑着打趣道。
顾南枝泪眼模糊,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上一辈子,裴洛白就是走了谢逆的门路,才成功袭爵,这么一想,她顿时觉得谢逆既可怕又可恨,于是她沉声道:“他就是。”
顾南山问,“是什么?”
顾南枝吓得一缩脖子,总不能告诉父兄,谢逆就是个如假包换的大奸臣,让他起了杀人灭口的心思。
她抽抽噎噎了好一会,才渐渐平复下来。
“现在说说吧!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你怎么想起来过继一个孩子到膝下,可是裴家为难你了?”等她彻底不哭了,顾文鹤才缓声问道。
顾南枝越想越是不安,在闹市中马车走的又不快,怎会撞在一起?
她抬眼看向那辆马车,车上没有族徽,也没有任何标记,什么也看不出来,就只是一辆寻常的马车而已。
“大人,您怎么伤的这么重?”就在那时,那辆马车的主人,也被搀扶着下了马车。
她隔着帷帽抬眼望去,只见那人穿着月白云纹长衫,外面披着黑色的狐裘,鲜红的血珠顺着他的额头往下滚落,他的半张脸都是斑驳血迹,看上去比夏令说的还要严重几分。
哪怕血迹半遮半掩,顾南枝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
是他!
谢逆,字,思危!
当朝首辅,更是开国以来最年轻的首辅,长着一副谪仙的面容,看似温润如玉,内里心肝肺全都是黑的,权倾朝野,心狠手辣,城府极深,令人闻风丧胆,后来更是……
在顾南枝看来,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可怕的人了,她心尖一颤,踉跄朝后退了一步,撞车就撞车,为何偏偏是他?
夏令和秋辞皆以为她是被谢逆脸上的血给吓到了。
实则她是被这个人给吓到了。
谢逆用手捂着额头,血从他冷白的指缝中缓缓溢出,更显靡丽夺目,他眼尾泛红,像是含着揉碎了的桃花,更像是血色晕染开来,顾南枝看着他就怕。
“你……”隔着帷帽,谢逆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只听出她嗓音发颤,他定睛看着她,喉头一滚,宽大的衣袖下,指节捏到泛白。
她这是……
接下来顾南枝的话,像是一盆冷水,从他头顶浇下,连带着他的心都冷得发颤,她取出自己的帕子,让夏令递过来,娇软的音调仿佛轻颤的蝴蝶翅膀,带着掩盖不住的恐惧,“首,首辅大人,帕子是干净的,您先压一压伤口。”
她叫他什么?
首辅大人……
“多谢,夫人!”他声线绷的很紧,短短几个字,他喉结滚了滚,像是生吞了钉子一样,割的他心尖疼。
顾南枝见他眼尾红的越发厉害,吓得后背都湿了,大奸臣这是……快要疼哭了吗?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谁能想到他这么大个奸佞,竟然这么怕疼。
她也快吓哭了,就是爹爹见了他也得害怕,“大人,还是先去医馆看看吧!”
大奸臣可还没有娶亲,他若是毁了容,还不得把她给抄家灭族了!爹爹和阿兄就是加在一起,也扛不住他的怒火啊!
谢逆听出她的害怕,他的手指紧了又紧,捏着她叫人递来的帕子,压在额头上,语气温和,“错不在夫人,夫人莫怕,原是我的车夫莽撞,才害得夫人受惊,还是去医馆看看比较稳妥,还请夫人移步。”
听了他的话,顾南枝腿软的更厉害了,她长长的鸦羽轻颤,缀着泪珠,呜呜……大奸臣这是再向她道歉吗?
上一世,听闻他盛怒之时,更显温柔,杀起人来手段越发狠辣。
他心里该不是已经把一百零八种酷刑过了个遍,为她量身打造好最残忍的死法!!!
“不,不是大人的错,全都是我的错,不知大人想要什么补偿?”她手足无措盯着自己的脚尖,心里的苦涩涌上舌尖。
谢逆杀人从来不需要理由,只凭自己的心情。
他都破了相,心情能好吗?万一再留了疤……
想要什么补偿?
谢逆心尖一颤,望着她的眼神格外幽深,见真的吓到了她,他若是再多说几句,她怕真就要吓坏了,他垂下眼睫,遮住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淡声道:“夫人言重了,既然夫人无碍,谢某就先告辞了。”
见他真的转身上了马车,没有杀她,更没有找她的事,顾南枝像是踩在云端一样,顿时生出一种不真切的感觉来。
等上了马车。
“夏令,你快掐我一把。”她端起已经凉了的茶,一饮而尽,仍心有余悸,慌乱的抓住夏令的手,把夏令都弄迷糊了。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京都谁人不知首辅大人最是温和了,满朝文武对他皆是称赞有加,就连老爷和公子都对他十分敬服,首辅大人不都说了没事,你不用这么害怕。”夏令和秋辞一起劝她,她睫毛轻颤,他们都说谢逆温和,那是因为他还没有露出可怕那面来。
可她知道,谢逆不是这样的。
他们以为的谢逆,只是他想让他们看到的罢了。
她仔细回想了一番,这个时候的谢逆,还是愿意装一装好人的。
这么一想,她更怕了,完了,她刚才应该表现的镇定一些,若是别人都没有看穿他的真面孔,独她一人看穿了,那她岂不是更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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