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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章阅读将军,嫡姐求嫁妾自请休书》精彩片段
苏棠疼的脸色煞白,本能地去抓秦峫的衣裳,触手却是冷硬的盔甲,那一瞬间,她仿佛看见了男人那颗冷硬锋利的心。
秦峫却只是草草了事,肉眼可见的敷衍,办完事甚至都没多看苏棠一眼。
“你可以回去交差了,告诉他们,我留下你了。”
苏棠疼的许久都回不过神来,等人不见了影子她才攒够力气蜷缩起身体来,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来,很快就连成串滚进了衣领里。
“苏姑娘,爷让奴婢送你回去。”
郑嬷嬷在外头喊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冷淡,先前人进门的时候还有可能会得宠,可现在看秦峫对她的态度,进门后大约就是个摆设了。
这可是第一次,竟然连间屋子都没给,也没留人过夜……
郑嬷嬷心里啧了两声,懒得再给苏棠好脸色。
苏棠这些年寄人篱下,见惯了人心,郑嬷嬷在想什么她自然清楚,可她实在没心力计较,何况秦峫不喜欢她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没有哪家的主母会喜欢妾室得宠,哪怕她是对方亲自挑选过来的……忍一忍吧,等她为身体孱弱不能生育的苏玉卿生下一个孩子,她和她亲娘就再也不用活在苏家的阴影之下。
她们可以远远地离开这里,再也不用回来。
为此受些委屈也值得。
“这就来。”
她低应了一句,试图将被撕坏的衣裳整理的体面一些,可惜的是秦峫太粗暴了,衣裳根本遮不住身体。
好在刚才对方行动间嫌罩袍碍事给脱了下来,倒是能被她拿来遮羞,她草草裹在身上,一低头却瞧见自己的衣角上染了血,那是她的处子血。
没人会在意一个媵妾是不是处子之身,秦峫自然也没有多瞧一眼,可这点血没了,她便再也不是以前的苏棠了。
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发钗,将那截衣角划下来,放在灯烛上点燃了。
从此以后,她不是苏家的七姑娘苏棠,而是将军府的一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媵妾。
马车咕噜噜回了苏家,她的身份是走不得正门的,将军府的人显然知道这一点,径直将她送到了后门。
府里大概没想到她会连夜都没过就被送回来,门房开门的时候很是惊讶。
苏棠什么都没说,自己一步步慢慢往回走,半路上她的小丫头晖儿和生母金姨娘的丫头芝兰就得了消息来接她了。
芝兰脸色紧张:“这么早回来……七姑娘,是不是没成?”
苏棠艰难地扯了下嘴角:“虽然我容貌比不得大姐姐,可好歹也算端正,怎么会不成?”
芝兰松了口气,可随即神情便又忧虑起来,谁都不知道这事是好还是坏。
苏棠扶住了她的手:“芝兰姐姐,别多想,一步一步走下去,日子总会好起来的。”
芝兰也不愿意多想,反正她们什么都改变不了。
“姑娘说得对,快去看看姨娘吧,听说你这么早就回来她可是急坏了。”
苏棠一听也顾不得别的:“那我们快走,姨娘今日怎么样?大夫可来过了?”
“来过了,是大姑娘身边的白芷亲自带过来的,还送了好些东西,说是过门的时候……”
苏棠脚步微不可查的一顿,芝兰猛地住了嘴,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虽然明知道庶女不能和嫡出的小姐比,可同样都是出阁,别人有洞房花烛夜,她却……
“姑娘,我……”
“没什么,快走吧。”
苏棠一笑,假装自己根本没有在意,步子却下意识快了两分,仿佛离开脚下这处地方,便能忘了方才那个话题,可这一动便有撕裂的痛楚涌了上来。
秦峫……
她忍下了那难以启齿的痛楚,放慢脚步往小院去,金姨娘正在门口徘徊,显然是心急如焚了。
“姨娘。”
苏棠连忙上前两步,被金姨娘一把抱进怀里:“七姑娘,受委屈了。”
苏棠看了眼门外经过的婢女,轻轻摇头:“姨娘慎言。”
金姨娘忙不迭闭了嘴,拉着她进了屋子,她上下打量着苏棠,话就在嘴边却有些问不出口。
苏棠拱进她怀里,将眼底的难堪和委屈都遮在了衣襟之下,声音却是轻柔和缓的:“娘你不要担心,秦将军待我很好,是我放心不下你才要早些回来的,他只是依了我。”
金姨娘生性单纯,闻言便松了口气:“那就好……方才我听白芷姑娘说了些这位秦将军的事,说他亲娘是被妾室气死的,他的爵位也被继母的孩子占了,很是痛恨庶出的子女,听得我心一直提着,生怕他会因为你的出身为难你。”
苏棠想起方才在将军府的情形,心口又酸又涩,秦峫对她岂止是为难……
她又在金姨娘怀里蹭了蹭,起身时却已经笑了起来:“他痛恨的是安国公的庶出子女,与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他堂堂一个大将军,也拉不下脸来为难我一个弱女子吧?要是他真为难我……”
她再次扑进金姨娘怀里:“我就哭,哭得凶一些,他肯定就不好意思了。”
金姨娘被她逗笑了,可不过片刻笑容就散了,她满脸都是愧疚:“说到底是我拖累了你,若不是我,你何至于要去给人做妾……”
“又不是一辈子,”苏棠说的不甚在乎,“夫人不是说了吗?等我生下一个男孩,她就会把你的身契给我,秦将军也会给我一封放还书,到时候我们就离开这里,你不是想去北地吗?我们就去哪里买座小院子,过自己的日子。”
金姨娘又犹豫起来:“我们真要走吗?两个女人怎么出远门啊?”
“这些您就不要管了,”苏棠知道她的性子,没有主见的很,和她商量就是自寻烦恼,索性就什么都不说,“我有主意的。”
金姨娘果然不再问:“我给你做了套新衣裳,虽然不能穿红的,好歹也得体面的出门,我拿给你看看。”
她说着起身,却不等打开箱笼,外头就有人不经通秉径直闯了进来:“原来七姑娘在这,夫人和大姑娘等了这许久,也不见七姑娘过去问安,莫非是出门一趟有了靠山?”
秦峫下意识停下了脚步,他还是不打算和苏棠有太亲密的关系,哪怕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他没再往前,打算等人走了再说。
苏棠盯着那路口看了好一会儿才抬脚拐进了一条小路,秦峫这才反应过来她刚才为什么站着不动,她不认识路。
“走错了。”
他喊了一声,正在小路上试探着往前的苏棠脚步顿了一下,显然是听见了他的话,可她却并没有回头,反而加快了脚步。
秦峫忍不住啧了一声,这是觉得走错路丢人,所以干脆一条道走到黑?
他抬脚追了上去,他脚下生风,两人之间的距离迅速缩短,苏棠像是听见了,小跑了起来,却仍旧被秦峫一把抓住了衣领:“跑什么?我说你走错路了,回清苑不走这里。”
苏棠蜷缩了一下指尖,眼神游移开来,显然是心虚的,嘴上却不肯承认:“妾认得路,就是想在府里逛逛,才走这条路的。”
秦峫丝毫不惯着她:“逛逛?这条路直通马棚,你想去那里逛逛?那可都是战场上的烈马,一蹄子能踹掉你半条命!”
苏棠一抖,默默往衣服里缩了下脖子。
“还去吗?”
苏棠偷偷看了他一眼,咬着嘴唇摇了摇头。
秦峫不自觉抓紧了她的衣领,不知道怎么了,看着苏棠这幅样子他心里有些发痒,很想做点什么,可他又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松开了苏棠的领子。
“跟我走。”
他转身往前,身后传来苏棠的道谢声,他没有给出回应,脚下大踏步往前,没走多远,身后的脚步声就急促了起来,苏棠又跟不上了,正在小跑。
意识到自己又把人落下了,秦峫脚步一顿就停了下来,却不想下一瞬,苏棠就一头撞了上来,他一身粗皮老肉,倒是没觉得如何,苏棠却闷哼了一声,捂着鼻子蹲在了地上。
“……你不长眼吗?”
“对不起……”
苏棠抬头道歉,秦峫一眼就看见她眼睛又红了……这个小丫头为什么这么喜欢哭?
一天,眼睛已经红了三回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爱哭?
他叹了口气,可到底也没办法干看着,挣扎片刻还是伸手去拽她的手,想将人从地上拉起来,却不防备对方猛地抬起胳膊捂住了头脸,身体也跟着缩了一下。
秦峫一愣:“你干什么?”
苏棠迟疑片刻才抬眼看过来,打量了他一眼,似是确定自己误会了什么,这才尴尬地摇了摇头,慢慢松开了手。
秦峫仍旧觉得她刚才的举动很奇怪,可毕竟对她没那么上心,见她松开了手也没多问,只蹲下身抬手去摸她的鼻梁。
他常年在关外,打仗操练种田,手上全是茧子,就连指腹都很粗糙,碰到苏棠脸颊上那细嫩的皮肤时,轻而易举的留下了一抹红痕。
他动作顿了顿,克制着放轻了力道,细细摩挲了一下。
“鼻梁没断,别哭了。”
苏棠又道了谢,哑着嗓子解释:“妾没哭。”
秦峫敷衍地答应一声,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沿着这条路走,就能到你的清苑。”
苏棠行礼告退,走了几步远才又回过头来:“将军请放心,等老夫人的寿宴过去,妾就不去厨房了,府里的事,妾不会妄想的。”
苏棠小跑着不见了影子,心情倒是很好,秦峫比她想的还要有良心一些。
关于操办寿宴的事,她其实根本没想过他会答应,没想到他却松了口,这对她来说可是个好消息,她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在府里走动了。
来人正是苏家大姑娘身边最得用的丫头白芷。
苏棠听得出来话里的不善,虽然对方只是一个下人她却还是站了起来。
“岂敢,知道夫人和大姐姐在等,哪里敢怠慢,只是路上弄破了衣裳,实在不敢这么失礼过去,这才想着先整理一下。”
白芷打量她一眼,见她衣摆果然是撕裂的样子,这才哼了一声:“那就请七姑娘快着些吧。”
芝兰连忙上前陪着笑将人请了出去,母女二人还有许多话要说,此时却一个字都不好再提,金姨娘匆忙帮着她换了衣裳,送她出了门。
两人并排沿着苏府蜿蜒的小路往前,白芷看过来的目光多少都有些审视:“姑娘此去可还顺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苏棠目光瑟缩了一下,畏惧之意十分明显:“秦将军不大喜欢我,便让我早些回来了。”
白芷对这个答案十分满意:“那是自然,他可是和咱们大姑娘定的亲,你~~”
她嘲讽地笑了一声,话虽然没说完,可苏棠却猜到了,你一个和奴婢差不多的庶女,对方怎么可能看得上。
她垂下眼睛,只当没听见。
她的生母金姨娘是苏夫人的丫头抬上来的,身份虽然变了,却仍旧被当成下人使唤,她更是从记事起就跟在苏玉卿身边,不知内情的人都会以为她就是苏玉卿的另一个婢女,偶尔苏玉卿邀闺中密友聚会,她时常被当成下人使唤,她也从未反驳过。
她们母女在苏家,唯有这般隐忍才能过活。
所以在苏夫人找到她提出“试婚”的条件时,她没有多犹豫就答应了,寻常出嫁她是不能带走亲娘的,可答应了这件事她就可以。
有所得必有所失,她从小就知道这个道理。
“说起来七姑娘也是好福气,”白芷赞叹着又开口,“这世上的庶女有几个能如七姑娘你一般嫁进三品将军府?主母还是嫡姐,性子温和敦厚,好日子可长着呢。”
苏棠手指不自觉绞紧,妾室?福气?
她深深吸了口气才逼着自己开口:“说的是,我日后就全指望大姐姐了。”
眼见苏玉卿的汀兰水榭快到了,白芷这才没再继续敲打她,加快脚步进了门。
苏家母女都在,瞧见她来苏玉卿连忙招了招手:“七妹妹,快来坐,给你留了点心。”
苏棠仿佛当真被那点心吸引了,脚步都快了两分,临到跟前似是才反应过来自己还没见礼,连忙顿住了脚:“请夫人安,大姐姐好。”
“一家人,不讲究这些。”
苏夫人抬了抬手,话虽然说的亲近,可眉眼间却透着来自骨髓的冷漠:“你此去将军府,该做的可都做了?”
虽说苏棠已经做好了被询问的准备,可众目睽睽之下便要开口,她还是难以自控的羞愤交加。
“母亲,您怎么当众就问?明日秦府就要来下定了,您不是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吗?我和七妹妹私下里说吧。”
“是我不好,忘了我家姑娘会害羞。”
苏夫人脸上的神情这才透出几分暖意,说着话便起身:“罢了,你们姐妹说话吧,我就先回去了。”
姐妹二人纷纷起身送别,等人走了苏玉卿才将白芷打发出去,含羞带怯的看了眼苏棠:“七妹妹莫怪,母亲是和你亲近,才会有话直说。”
苏棠新换的衣裳袖子已经被生生抓皱了,却仍旧低低应了一声:“是,我明白。”
苏玉卿柔柔笑了一声,脸色也跟着红了:“你见过茂生哥哥了?”
茂生是秦峫的乳名,是满苏家只有苏玉卿能喊的名字。
“是,见过了。”
“他现在什么样子?”
她语气既期待又忐忑,还带着几分隐晦的畏惧。
“瞧着不大爱笑,不过府上的嬷嬷说,他只是不喜欢我,换了大姐姐肯定不一样的。”
苏玉卿闻言并没有欢喜,反倒是忧虑遮都遮不住了:“可我们很多年没见过了,姨母死后他就搬出了安国公府,自小没有父母教导,不知道养成了什么性子,偏他又去了北地,靠着杀人才坐上了将军的位置,我……我实在不想要这门亲事。”
苏棠想着秦峫的那一句大妹妹,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有些人生来什么就是好命,在家中千娇万宠,就连她万般嫌弃的人都对她一心一意。
可她羡慕不来,只盼着日后也能活的舒服一些。
“姐姐不必担心,秦将军问了我好些姐姐的事情,显然是十分惦记的。”
苏玉卿仍旧叹了口气,片刻后才想起最主要的事情,脸又红了两分:“他,他在……可,可还温柔?”
她支支吾吾问不出口,苏棠倒是听明白了,只是脸色控制不住的一白,温柔?
他与禽兽何异?
可还是那句话,兴许只是因为厌恶她才会如此,换了苏玉卿定然是不一样的。
“还好。”
苏玉卿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羞耻了,闻言忙不迭赶了人:“妹妹回去歇着吧,得了空来找我玩……白芷?装一匣子点心给七妹妹带回去。”
苏棠听话的起身走了,还不等出门就瞧见白芷迎面走进来,手里却并没有苏玉卿吩咐的一匣子点心,她甚至都没多看苏棠一眼。
苏棠也没在意,扶着门歇了歇才往外走,主仆两人说话的声音却传了过来。
“白芷,你刚才看见了吗?我一提起那种事七妹妹的脸色就白了,茂生哥哥兴许果真如传闻那般是个粗野武夫,野蛮的很,我,我不想嫁了。”
“姑娘,咱们苏家需要这桩亲事,老爷就等着秦将军提携了。”
“可是……”
“姑娘别怕,反正七姑娘也是要过去的,到时候您若是真不喜欢秦将军,就推去七姑娘房里,咱们养了她那么多年,她也该报答咱们了……”
苏棠脚步猛地顿住。
“你的……”
秦峫本想问一句你的病怎么样了,可话到嘴边才想起来他没打算让苏棠知道他昨晚去过。
这对两人都好,毕竟苏棠这般纠缠,对他而言也是个苦恼,若是让对方知道自己昨天晚上还去探望了她,说不定会更难摆脱。
所以那句话堪堪出口就被他又压了下去。
好在苏棠并没有在意,她看了秦峫一眼,起初眼睛还是亮的,后来目光就淡了下去,也没有和以往一样见礼说话,只将热水放在了阶下,便屈膝一礼去了后院。
秦峫莫名的有些不适应,苏棠的反应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样,他以为她会怕他或者怨他的,结果她眼里没有畏惧,只有黯然……是被辜负后的黯然。
欺负人的错觉又来了。
秦峫连打拳都没了心思,草草武了一通就去后院冲了个凉,刚才放在阶下的铜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提到了这里来,他明明已经打好了冷水,可盯着那铜壶看了两眼,鬼使神差的提起来兑了进去。
温热的水冲下去,他舒服的一激灵,冷水果然是不如热水舒服的。
他抓着布巾擦了擦身上,心思逐渐清明,他还是应该去和苏棠谈一谈的,就算她另有心思,可只要自己态度坚决,清楚明白的告诉她,自己心里只有苏玉卿一个人,想来她也不会强求。
“来人。”
他穿好衣服,抬脚往前头去,郑嬷嬷闻声迎了过来:“爷,您有什么吩咐?”
“请苏棠过来,我有些话要和她说。”
郑嬷嬷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里的不对劲,请?
对一个诡计多端的妾室,为何如此客气?
该不会是昨天晚上,那小贱人对秦峫用了什么狐媚手段,蛊惑了他吧?
郑嬷嬷心里思绪翻涌,面上却并未流露分毫,应了一声就出去了,可却没有立刻去寻苏棠,而是先去了一趟后院,武轩的后院里除了有口井供秦峫日常使用外,还有一间狗舍,里头养着两条十分高大凶猛的恶犬。
这两条狗因为维护自家主人,将欺负人的恶霸咬残了,原本是要被人打死的,恰逢秦峫路过,就救了回来,一直养到现在。
这两条畜生倒也通人性,只听秦峫一个人的话,对他们这些人虽然不至于攻击,可就算喊破喉咙也别想它们给出半分回应。
郑嬷嬷倒是巴不得它们不理会自己,她悄悄走近狗舍,将门栓拨动了两下。
两条大狗狐疑地看着她,她被那发绿的眼睛看得寒毛直竖,忍不住低骂了一声:“畜生,看什么看?!”
她忙不迭退了出去,定了定神正要去寻苏棠,却是一抬眼就瞧见她正蹲在院子里擦洗秦峫的兵器,看样子十分认真,她冷笑一声,又开始装模作样了是吧?
待会儿你可得给我好好装。
她遮住了眼底的恶意,抬脚朝苏棠走了过去:“苏姑娘,爷让你过去一趟。”
苏棠微微一怔,秦峫让她过去?
她回头看了一眼,秦峫大马金刀的坐在正厅里看兵书,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眼朝她看了过来,那神情像是真的在等她一样。
“这就去。”
她将手里的长刀擦拭好摆回架子上,起身就要往正厅里去,却又被郑嬷嬷拦住了:“你先去趟后院吧,爷把腰带落在后院了,你顺带给他带过去。”
苏棠脚步微微一顿,扭头朝郑嬷嬷看了过去,打从知道秦峫不喜欢她之后,这人对她的恶意便毫不遮掩,别说让她往秦峫跟前凑了,就算她问一句,对方都要冷嘲热讽她几句才行。
今天竟然主动让她去拿秦峫贴身的东西……
她不得不怀疑后院有什么东西。
“看什么?爷还等着呢,你还不快去?”
苏棠又看了一眼正厅,这次她耐着性子等了等,等和秦峫对上了眼睛,她才垂下目光,声音略微提高了些:“既然是爷的吩咐,自然遵命。”
她这才抬脚去了后院,心里十分警惕,面上却并未露出分毫,一副什么危险都没察觉到的样子。
这么多年她都是靠察言观色活过来的,多少也能猜得到郑嬷嬷的想法,无非是见她整天在秦峫面前晃荡,有些看不过眼,所以想用些下作手段教训她。
但在秦峫眼皮子底下,对方绝对不敢做得太过分,所以她也不妨顺水推舟,先看看对方的谋划,再决定后面怎么做。
后院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她抬脚进去,一眼就瞧见地上散落着一条腰带,她弯腰正要去捡,后院的门忽然被合上了,她回头一看,就瞧见郑嬷嬷的影子在墙角一闪而过。
她微微蹙起眉头,下一瞬就听见了类似于野兽般的咆哮声,她一僵,猛地朝声音来处看了过去,就见先前一直关着的狗舍门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开了,而本该在里头的两条恶犬早就出来了,此时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苏棠后心瞬间一凉,也明白了郑嬷嬷的打算,是她想的太简单了,郑嬷嬷这可不只是想教训她那么简单,这要是真的被咬上,流了血,她怕是会被这两条恶犬活吃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教训也就算了,她可以吃下这个亏,可郑嬷嬷这是要她半条命啊,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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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奴将人安排在了清苑,离着您远远的,她倒是也没说什么,只昨天去了趟厨房,还给管事娘子塞了银子,也不知道是在打什么主意。”
第二天一早,秦峫刚打完拳,郑嬷嬷就来禀报苏棠的事了。
打从知道秦峫不喜欢苏棠后,她对妾室的厌恶便也不再遮掩,她的主子也就是秦峫的生母,就是被妾室害死的,原本若是秦峫喜欢还会给苏棠几分颜面,可既然秦峫根本不在意,她自然也就可以由着本性来。
“不管她。”
秦峫摆摆手就让郑嬷嬷退了下去,如果说之前他对苏棠的态度,只是不介意养一个闲人,那在苏家推迟婚期之后,他就没办法那么平心静气了,他不喜欢她,见都不想见到。
他挥退了郑嬷嬷,径直往后院去冲凉,这是军营里带来的习惯,行军在外当然不好讲究,每次操练完一身的土和汗,他都是直接从井里提了水出来冲,眼下就算回京了,有足够的下人供他使唤,他也没有改这习惯。
他不主动吩咐,府里的下人也不会自找麻烦给他送热水,这些年他回京的时候都是如此。
可今天后院的井边却多了一只铜壶,壶口还腾腾的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烧开没多久,被人故意放在这里的。
他有些纳闷:“石丫,你烧的热水吗?”
石丫是他麾下阵亡将士的女儿,如今才十二岁,原本她还有个姐姐的,后来死于疫病,她无人照顾,他便将人安置到了将军府。
小丫头生的虎头虎脑,很是憨厚可爱,闻言自门后探出头来:“不是,刚才来了个可好看的姐姐了,她提过来的,还带了食盒,闻着可香了。”
秦峫一怔,好看的姐姐?
这府里的女眷虽然不少,可大都是上了年纪的婆子,即便有几个红杏那样的年轻姑娘,石丫也都是认识的,不至于连名字都喊不出来,能让她这般含糊的,只有一个人。
“苏棠来了?”
他顾不上冲凉,抬脚就走了出去,本想问一句苏棠在哪,结果一抬眼就瞧见她端着皂豆和熏香,正朝他走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她脸颊涨红,片刻后才屈膝见礼:“将军。”
秦峫的脸刷的拉了下去,就在刚才,郑嬷嬷还说苏棠住的离他远远的,可现在人就跑到他跟前来了。
“你来干什么?”
苏棠似是看出了他的不喜,微微垂下了头:“妾来伺候将军起身。”
“用不着。”
秦峫一口拒绝,满脸都是不耐烦,“苏棠,是我的话说得不够清楚吗?我不想看见你,以后你老老实实呆在你的清苑,别出来碍我的眼。”
苏棠抓着托盘的手不只觉一紧,似是被这句话刺到了,她垂下眼睛:“妾知道将军收容妾身是无奈之举,所以想为将军做点什么全做报恩……”
“用不着,”秦峫眉头皱了皱,他不喜欢苏棠这幅柔柔弱弱的样子,让他发火的时候活像是在欺负人,可就算心里有些不自在,面上他神情却没有丝毫动容,“你不给我添麻烦就已经够了,出去。”
石丫扭头看过来,似是想替苏棠求求情,可见秦峫凶巴巴的又不敢开口,只能瘪了下嘴唇。
苏棠对此却并不意外,只看昨天郑嬷嬷给她安排的院子,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没有那么好亲近,但没关系,秦峫这种人,虽然看着没有多大的官架子,可却足够骄傲,他是不会允许自己对弱者下手的。
所以不管他态度多恶劣,都对她造成不了威胁,只要她拿准以柔克刚这一点,总能水滴石穿。
只是眼下过犹不及。
所以沉默片刻她扯出了一个十分勉强的笑容:“是,那妾身就先退下了。”
她将托盘放在桌子上,后退两步才转身,临出门前却又顿住了脚:“将军,妾听说您爱吃包子,今日特意去厨房学着做了一些,请您尝一尝。”
她将食盒递到石丫手里,这才走了出去。
秦峫却是一愣,郑嬷嬷说过,苏棠给厨房的人塞了银子,他刚听到的时候还以为她是为了给自己开小灶,现在看来竟然是为了学他爱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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