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大得我下意识拿远了距离。
本能地要把手机递给司机想解释,却在手伸出去的瞬间顿住。
我还解释什么?
几个小时前,我和他已经签字离婚了。
从此天高海阔,我再不用费心琢磨他皱眉的意思。
我从未如此冷静,且理直气壮地回他。
「唐星海,我没有必要报备了。」
挂断的片刻,我只觉身心舒畅。
原来,我也可以在难过时随意挂断他的电话了。
包括拉黑他。
7
海滨城市空气湿润,但北方长大的我不适应。
那种黏腻感说不上讨厌,甚至是种新体验。
我每天漫无目的地逛,沿着一条条街穿行。
看到一间咖啡店挂着招聘咖啡师的信息,随手推门进去。
十几分钟后出来,我还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兴奋。
我很早就考取了咖啡师的证,但无处可用。
父母家境殷实,而我一门心思扑在唐星海身上。
他们对他常常觉得亏欠,我更是怕对他照顾不够。
可十多年的谨小慎微,换来的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羞辱。
唐星海曾希望子承父志做个警察。
但架不住唐母抹泪拍打着他的后背:「你还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后来大学他读了金融专业,毕业顺利入职。
我爸为了他的业绩几乎铺上了所有的人脉。
但每次唐星海应酬回来,都冷着眼死死地盯着我。
「你们家是懂怎么让我抬不起头来的。」
他不止一次问我:「宋宁,到底是你欠我,还是我欠你啊?」
在这牵扯不清的质问里,我知道他不甘心爱我。
也不会爱我。
但就像门禁一样,就像他现在执着地用陌生号码打给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