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申奕颂杨雁沉的其他类型小说《爱吃醋夫君又上线小说》,由网络作家“有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你可确定?”申奕颂打断太医。太医吃惊的敛去笑意,茫然的点点头,“千真万确。”闻言,我放下礼服,转身就冲出门去了。我什么也不想听到,什么也别让我听到。申奕颂的手下迎面赶来,手上拿着一份密信,那密信上有夜傀的标志。不一会儿,申奕颂握着那封密信走了出来,他立在我面前,我不看他的脸。“念九。”他低声唤我的名字,我浑身一震,抬眼看见他的一双眼里,是闪动着的心疼。“是三个月之前了。”那时,我还没来。我沉默着,点点头。“我去去就回,等着我。”他一只手抚着我的脸,刚一转身,我猛地从身后抱住了他。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已经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双手紧扣住他,好像他立刻就会消失,所有的幸福都是一场梦,即将醒转。我一说话,声音都在颤抖,我重复他的话,“去去就回...
《爱吃醋夫君又上线小说》精彩片段
“你可确定?”
申奕颂打断太医。
太医吃惊的敛去笑意,茫然的点点头,“千真万确。”
闻言,我放下礼服,转身就冲出门去了。
我什么也不想听到,什么也别让我听到。
申奕颂的手下迎面赶来,手上拿着一份密信,那密信上有夜傀的标志。
不一会儿,申奕颂握着那封密信走了出来,他立在我面前,我不看他的脸。
“念九。”
他低声唤我的名字,我浑身一震,抬眼看见他的一双眼里,是闪动着的心疼。
“是三个月之前了。”
那时,我还没来。
我沉默着,点点头。
“我去去就回,等着我。”
他一只手抚着我的脸,刚一转身,我猛地从身后抱住了他。
不知不觉间,我竟然已经变得如此不堪一击,双手紧扣住他,好像他立刻就会消失,所有的幸福都是一场梦,即将醒转。
我一说话,声音都在颤抖,我重复他的话,“去去就回。”
申奕颂握住我的双手,他的手很温暖,覆在我的手上,我悬着的心渐渐安定下来。
“念九,你要信我。”
他眼中延绵不绝的眷顾扑进我眼中。
他旁若无人的捧起我的脸,吻落在我的眉间。
而后转身疾步离开了。
我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为止。
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知道回屋也是坐立难安,我深呼吸,鼓足了勇气,还是向李清清那里走去。
我要信他。
我告诉自己。
还没到门口,她房里传出摔碎东西的声音,申奕颂在屋里厉声呵斥,“是谁把王妃怀孕的消息透露出去的!”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进去看看。
只见李清清的下人侍女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申奕颂跨过脚下破碎的茶杯,怒火仿佛要把整个王府掀翻,“既然没人说,好……”申奕颂眼中杀气毕露,凛冽如寒风过境,“全部拖下去。”
一片求救呼喊怨气冲天,却是徒劳。
侍卫持剑鱼贯而入,往外拖着这群下人侍女,李清清从床上爬下来踉跄着扑到申奕颂脚下,“王爷,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别杀他们……”我问,“怎么了?”
申奕颂不说话。
李清清在申奕颂脚下哭的梨花带雨,申奕颂弯腰扶起她,语气有些疲惫,“不是你的错。”
李清清顺势抱住申奕颂,“我本想离开王府以后,独自生下孩子养大的,我没想到会这样,我可以走,我可以不要解药,我可以死,但是求王爷可怜可怜我们还未出世的孩子,那是王爷第一个孩子啊……王爷的亲骨肉啊……”申奕颂轻轻推开李清清,“那些人不守本分,本王换人伺候你,你不必太伤心。”
“念九。”
申奕颂叫我。
我一抬头,他便拉着我走了。
出了门,申奕颂紧紧拥住我。
每一次都是这样,紧的快让人无法呼吸。
“夜傀那边怎么说?”
我伏在他肩头问。
申奕颂沉默半晌,开口道:“他们早就知道清清怀了我的孩子,所以提高了交换的价码,除了龙七……还要……”他停顿了,我问,“还要什么?”
“大量的银子。”
“付得起么?”
“……”申奕颂放开我,轻抚我的脸,“别担心,我付得起。”
“我已经派人去办这件事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就要成亲了,你可不要没精打采。”
“明日……照旧?”
我确定到。
“为什么不?”
申奕颂问,“为了一个本不该有的孩子?
我会许清清生养他,但这并不能改变什么。
找不找回记忆已经不重要,不管作为剑客还是作为王爷,我都只有你,我要你的孩子。”
我踮起脚,吻住申奕颂,他不知道,对我来说成不成亲已经不重要,不管作为杨雁沉还是念九,我都只属于他,不需要任何形式,任何盟誓。
夜。
不能寐,我的确是个没得到过什么幸福的人,有一点乐事,就辗转反侧,心被装得很满,一不留神就会溢出笑意在嘴边。
可惜的是,师父走的太早,看不到我和师兄终于走到一起,不再受排挤。
越是睡不着,耳朵越是灵敏。
窗外传来侍卫们的窃窃私语,“大晚上的上哪儿去找什么女死囚……嘘!
管好你的嘴巴,忘了今天王爷处置了多少管不住嘴的人。”
而后,就连这些牢骚话都听不到了。
一早,李清清就来找我,哭哭啼啼的说相识一场,要送我上花轿。
一夜无眠,我昏昏沉沉的看她一眼,视线不自觉的往她肚子上瞟。
三个月,还未显出什么来,那里头真有一个小孩在里头么?
申奕颂的孩子,我的男人和别的女人的孩子。
不瞟还好,一瞟心情顿时不好。
我的细微动作被李清清看在眼里,她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被我看在眼里。
“王府虽大,我这儿离正房也没多远,坐什么花轿,我走着去。”
我站起身,李清清急摇头说道,“不可啊,新嫁娘自己走着去夫家这多让人笑话!”
喜服加身,蒙上盖头,我在李清清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李清清扶的小心翼翼,还提醒我下台阶,不让我摔着。
她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是好姐妹。
可她越是这样,我就是难受,爱就爱,恨就恨,我从没见过她这么拧巴的人。
上了轿,我掀帘望她一眼,她仰首看天,满眼释然。
轿上暖香扑鼻,昨夜没能睡好,轿子微微晃起来以后我就更困了,头往后一仰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我睡的很沉很沉,我似乎做了梦,梦里我听见有喊杀声,连轿子都剧烈的晃动起来,可是我好像被梦魇住了一样,怎么也醒不过来。
混沌的梦境中,是谁在叫我的名字?
念九……念九……一声声喊的撕心裂肺,听的我心头一颤,隐隐作痛,竟然在梦中不知不觉落下泪来。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异香袭来,我从梦中惊醒,已然坐在床上,我一阵心惊,我怎么会睡的那么沉?
连什么时候落得轿,怎么被搬到床上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面前向我走来一人,从盖头底下的缝隙可以看到他站定在我面前,一双深红色靴子。
他也和我一样紧张么?
短暂的安静后,我的盖头被他一把掀开,红绸在空中翻飞,飘然而落,我笑着抬眼,看到了……云桑。
笑容凝固在我脸上,周遭的温度都仿佛随之骤降,“你怎么会在这里?”
云桑似笑非笑地看我,看见我瞬间消失的笑容,他得意的眼神里,分明有一丝哀凉。
“梦醒了,杨雁沉。”
他宣布。
我左右一看,这里不是王府,而是临水楼!
摆设清雅,配色寡淡,我一身红到浓重的嫁衣着实显得突兀。
怎么会这样!
我方才分明是在王府里,在花轿上,花轿……对,花轿上的香气。
有毒!
原来我不是在睡,根本是在昏迷。
至于我昏迷了几天,此刻,我想都不敢想。
我猛地站起来推了云桑一把,怒吼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云桑并未后退,佯装无辜,咧嘴一笑,笑得玩世不恭,“关我什么事?
王妃想借机除掉你,专程派人告诉我她怀孕了,那她可就是两条人命啊,申奕颂只给我一个龙七,就要雾罗姬的解药救两条命,我岂不是亏了?”
“所以你加价,问申奕颂要了……”我的手不自觉的发起抖来,脑海中浮现出那日申奕颂说着说着便停顿了。
“你。”
云桑笑意未减。
申奕颂他骗了我!
我踉跄着退了一步。
今日刮西北风,微冷,雪絮漫天,我执剑,蹲在高枝上等人。
等我要杀的人。
雪落在我手上消融,一匹黑骏马载着一男一女飞奔而来,我低眉凝视男子背影,泠泠寒光在剑身流转,雪花骤然纷乱,树枝上没了人影。
我一跃而起,疾行如飞,手中长剑笔直向男子背心刺去。
“殿下当心!”
马上的女子挺身一挡,我的剑瞬间刺穿了她。
锦衣瞬间殷红一片,她死盯住我,杏眼圆瞪,口中哈气扩散开来,白纱覆面一般模糊了我的视线。
朦胧中,我听到熟稔的嗓音,喊着,“清清!”
我愕然向声音的主人看去,只见他紧紧抱着被我伤的女子,她的血大片大片染上他的黑袍,白雾散去,隐隐透出一张熟悉的脸。
“师兄……”我手中的剑跌坠在雪上。
师父说过,剑客到死也不能放下手中的剑,剑客离了剑,就不得翻身,成了人家俎上鱼肉。
而我此刻就成了刀俎上的鱼肉,北风呼啸,我孑然独立,承受着师兄刀一般的目光,他是要剜去我的眼,我的鼻,我的口,他在将我千刀万剐!
而他眼底攒动的仇恨火苗后面,是陌生。
“师兄!
你不认得我了?”
他坐在马上,走投无路却不丢傲骨,居高临下地,“放了她,我把性命给你就是。”
师兄从来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过话,现在竟然为另一个女人?
甚至,命都可以不要?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寒风在我肺里战栗,只一瞬,我一把捡起地上的剑,一剑把马腿砍断了。
黑马悚然嘶鸣,鲜血迸射,断肢被远远击飞,红的血,白的雪,交融的触目惊心。
二人狼狈地从马上滚落,他跪在地上抱起那个女人,我一挥剑,指在那女子咽喉,居高临下,“我数十个数,你把我想起来,否则我就杀了她”。
他咬牙切齿,眼睛被怒火烧得发红,我视而不见,冷漠地开口道,“十。”
“九……八……”他眼里的恨意没有丝毫减弱,我败了下风,泪如火,在眼眶里灼烧,我拼尽全力不让它落下来。
他已不顾我口中还数着数,低头安抚着那个叫清清的女人。
二人生离死别,感天动地,制造这场爱情悲剧的始作俑者是我,我连演恶人资格也没有,被搁置在他们温情的空气以外,淋霜雪。
我还是坚持着继续数,仿佛已经不是在威胁眼前人,而是在挣扎,祈求。
“一……”我艰难的从嘴里说出最后一个字,胸口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冰冷利箭穿透,遍体生寒,浑身颤抖,血在心头翻涌沸腾,我愈发感到呼吸困难,木然的低头一看。
不是仿佛。
我的心口真的插着一支箭,是保护他的卫兵到了。
我的血像断了线的珠子不断落在雪上,意识开始模糊,眼前逐渐失色,依稀看到师兄抱着那个女人快步离去,我倒下了。
两年了,我已经两年没有睡的这么安稳过。
不知道睡了多久,眼前隐约浮现五彩斑斓的光晕……我十岁的时候。
师父给我们做了许多鲜艳的风筝,我不会放,傻乎乎的跟在师兄屁股后面跑。
喊着:“师兄!
师兄!”
他手上的风筝乘着风一下子就飞上天去了,师兄师弟们的风筝也都飞上去。
那天,明媚的阳光透过风筝照进我眼里,橙的,红的,青的,师兄转脸忽然对我笑,真像一场五彩斑斓的梦。
所有关于他的我都记得,每一件事,每一句话,每一个画面。
如果师兄真的死了,或者如果师兄真的不认得我了。
那我宁愿永远也不要醒过来。
事与愿违。
伤口剧烈疼痛,我睁开眼,跌入一双深邃眼眸,眼睑弧度像飞鸟的双翅,流畅优美,我想唤一声师兄,干涩的喉咙却只能发出喑哑的声音。
“师……”我艰难的拼凑出一个字。
“谁派你来的。”
他的脸一如既往的英俊,只是此刻在昏暗的密室里,他眸色暗淡,看着他,我只觉得透骨的冷。
“不说,现在就让你死。”
我离开临水楼,以平生最快地速度狂奔,日夜兼程,马不停蹄,因为我找到了出路,我要申奕颂死。
趁谎话情话,恩怨爱恨都还来不及纠缠发酵,就不必再分辨,全都结束了。
是非对错,谁欠谁的,都不重要了,全部化作回忆,一股脑都是追念,简单明了!
我不知疲倦,也没有痛感,脑中只有三个字,誉王府。
直到实在无法支撑,行至驿站,我看到了龙七。
他身上缠着显眼的布条,隐隐透出血来。
他也看见了我,短暂的诧异之后,他叹了口气。
我试探着问,“龙七哥,你受了伤,还出来执行任务?”
龙七满不在乎的别过头去,“用不着你关心,这点伤,对老子来说能算什么。”
我也干笑,逞强!
我抬脚要走,龙七叫住了我。
我蹙眉问道,“老大都不留我了,你还要留我?”
龙七看着我,神情复杂,厌恶我的眼中竟透出了怜悯,终于开了口,“没人要留你,我就是告诉你,不用去了……申奕颂已经死了。”
脑中一片空白。
我笑着,“呵,你说什么呢?”
我没有过多的反应,但是眼睛紧紧盯着龙七,只见他大声宣告我,“那小子被我宰了!
亲手宰的!”
不会是真的。
“你骗我!”
我冲龙七哭喊。
一定是申奕颂囚禁过他,还打了他一拳,所以他才怀恨在心,故意这样。
“你去吧。”
龙七转过身去,“也许还没下葬,能见着最后一面。”
我泪涌于眶,申奕颂说要娶我,却骗我嫁给云桑,李清清送我上花轿,只是为骗我回夜傀。
现在被我当哥的龙七,也骗我,骗我说申奕颂死了,我才不要信!
“你一定在骗我!
你们全都在骗我!”
申奕颂那样的混蛋怎么会死?
我还没找他当面质问,还没找他算账没找他报仇,他怎么可以死!
只有好人才不偿命,他那样的祸害应该长命百岁才对!
我骑上马,发疯似的挥鞭,往誉王府赶去。
天色渐渐阴沉下来,微光在银灰的天际隐于乌云,一天一夜,誉王府终于屹立在我眼前。
我下马,忽而凉风四起,细雨如丝。
大门敞着,没有守卫,无人拦我,一派萧瑟荒凉。
“申奕颂!”
我踏进誉王府喊,我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誉王府里。
冷风回旋,卷起乱花眯眼,我拔剑出鞘,一挥便斩下纷飞的落花,“申奕颂!”
无人应答。
我跑进我们的房间,一切如旧,空无一人。
我又跑进正房,书房,一间一间的找寻,空无一人,我慌了,我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这么害怕,“申奕颂!”
我的喊声里几乎带着哭腔,我是来找他兴师问罪的,我不能哭,我不能。
对了,还有李清清那里。
我拧身跑向东院。
踹门进去,一个侍女正伺候李清清洗脸。
我的目光落在李清清身上,竟看到她放在身边的亵衣上面,有血!
那个位置……是经血,李清清根本就没有怀孕!
我一个健步冲上去,左手长剑所指,是李清清咽喉。
她见了我,竟是无可奈何的凄然一笑,“你还是回来了。”
“申奕颂呢!”
我问她,却听见自己的声音分明在颤抖。
她冷冷一笑,口中吐出两个字。
“死了。”
长剑猛地一挥,李清清一声尖叫,只见耳边的头发被我削去了一缕,“我的脸!”
她惊恐的喊着。
“他若是死了,你还会在意自己的容貌?”
我将剑更加逼紧她,“刚才那一剑只是削去了你的头发,这次,我会如你所愿!”
话音刚落,我的剑尖就落在她的脸上。
“不要!”
李清清喊住我,我停手。
“是我,是我的错。
雾罗姬在金山寺给了我一瓶药,可以假孕,但是却会掉光浑身毛发,我喝了,声称自己中毒,我本以为殿下会为了我和孩子把你换出去,可我没想到……”李清清的泪落在我剑上,“他连夜找了个死囚,准备就趁你们成亲那夜,把她易容成你的模样,送去夜傀。
所有人都会以为是你们在成亲,不会有人泄露真相偷偷告诉夜傀来接应的人,他以为他可以瞒天过海,但我怎会让他如愿!”
“我知道殿下对我从不设防,在他心里,我一直是最好的人。”
李清清抓紧了被子,哭的哽咽,“以前殿下只对我一个人好,宠的我以为我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直到你来,一切都变了,你一来就用剑刺伤了我,可是他非但没有杀了你,还给你洗干净了刺客身份,留你在府里。
自从你来,他对我就不一样了。
哪怕我被你放的火呛得半死,他也舍不得杀你,哪怕我装病,都不能把他留在我身边,他连看我的眼神都变了……都是因为你!”
她死死瞪着我,仿佛拿着剑的人是她。
“都是因为你我才变的!
我嫉恨,撒谎,栽赃嫁祸,哪一样不是你逼的!
你这个杀人恶魔,把我也变成了和你一样的东西!”
我把剑抬高一分,抬起她的脸,“告诉我,成亲那天,发生了什么事。”
“还能发生什么事!
还不都是因为你!”
李清清忽然愤怒,“那日我把你和死囚掉包,跟夜傀接应的人里应外合,花轿里已经让雾罗姬燃好了迷香,只要你上去,没个三天绝对醒不过来。
好不容易把你送出府,殿下竟然察觉,哪怕我百般祈求,告诉他你是自愿跟夜傀的人走的,他也要带人去追!
那个龙七太狠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人一剑能把墙劈裂!
府里的精兵几乎全军覆没,殿下和龙七死拼……”我握剑的手微微颤抖,李清清也说不下去了,泪如雨下,哽咽的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殿下……一直在……喊你的名字……他被……抬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我手中的剑落在地上。
那日在轿子上做的梦,不是梦,那个撕心裂肺喊我的声音,正是申奕颂再叫我回去。
“他人呢,活要见人,死要……”我说不下去。
李清清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不住的抽泣,“殿下知道自己时日无多,遣散了府里的下人,给我留了几个侍女,之后就找不到他了。”
李清清使劲摇着头,“怎么找都找不到了……他一定是怪我,一定是在怪我……”找不到……那就还有希望,我这样安慰着自己,喃喃自语,“他受了那么重的伤,一定走不远……”突然,我想起了一个地方。
我转身向书房跑去。
踹开书房的大门,移动博古架上的花瓶,密室的门向我敞开。
一进密室,我就看见地上滴落的血。
顺着血迹,我找到了申奕颂。
我一阵心惊。
他的衣服被血浸透,血已凝固,沉下来的绛红色,他瘫软地靠在墙上,盘腿坐着,想必是想在这里运功疗伤,但是因为伤势过重就晕了过去。
乱发下一张满是血污的脸已经长出青色的胡茬。
我小心翼翼地抱住他,血腥气味萦绕鼻尖,他轻轻的呼吸声响在我耳边,“申奕颂……”我又痛又喜,喜极而泣,我抱着我的全世界闭上泪眼,一时间觉得心被暖流填满,无与伦比的安宁。
短暂的拥抱后,我扶起他,坐在他身后,运功为他疗伤。
连日赶路,又浑身是伤,我也力不从心,但是感觉到申奕颂逐渐恢复气力,我便极力为他传功。
你快醒过来……申奕颂,我再也不会怀疑你,再也不会离开你……你一定要醒过来。
我渐渐感到浑身无力,几次差点支撑不起自己,再这样下去,内力就一点不剩了,可是他还没有醒,我不可以就这样倒下去。
申奕颂,我一定会让你醒过来,哪怕,倾尽我所有。
拼尽全力,我的内力源源不断向他流去,而我愈发虚弱,浑身发冷,就在这时,我看见一个人影站在我身后。
我已经虚弱到意识不到那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了。
“你能救活殿下么?”
李清清问。
哦,是她在我身后啊。
我气若游丝,回答道,“他很快就会醒过来了……那就好。”
她说。
接着,我看到那个人影,举起了剑。
“李清清!”
我倒吸一口凉气,却因疗伤耗了太多内力,无力站起身。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拿着剑向我逼近。
虎落平阳被犬欺!
我愤怒的回头看她。
那剑向我刺来,李清清的脸阴狠而狰狞,“你若是躲了,死的就是殿下!”
带着笃定和仇恨,她目眦尽裂,剑的寒气逼了过来,李清清说得对,我若躲开,这一剑一定会刺到申奕颂身上,于是我闭上眼,咬牙生生的挨了这一剑。
一瞬间,一阵苦寒贯穿了我的身体。
路边的河水漂浮着碎冰残雪静缓的流淌,是隆冬到了要了结的时候,交代了最后的寒气,苟延残喘。
前路飞快朝我两侧延展而去,马蹄声紧如细密的鼓点,踏破了日月晨昏,颠簸之际,我恍然发觉自己已闯出数十里。
离誉王府越来越近了!
河水中漂浮着红色丝绦般的血,扩散开来,染红一片。
我目光一紧,眼看那河水里又飘来了人类的断臂,五根惨白的手指僵直的穿过水面,像无常在招揽亡魂。
龙七在前面大开杀戒了!
莫非他与申奕颂已经碰面了?
我猛抽一下马,向前奔去。
河边树林里隐约传出女子的嘤嘤哭泣,我循声而去,只见满地的残骸断臂,血一直流到河里。
树旁靠着一女子,衣不蔽体,赤裸着一双腿。
“姑娘,发什么事了?”
我走过去问。
女子先是一惊,见我是女子,便没那么惊惧,哽咽着告诉我:“我上城里去,谁知路上遇上了歹人……”女子边哭,边说:“幸好遇上一位恩公,把他们都杀了。”
她身上披着一件极大的袍子,我见龙七穿过的。
我问,“你可知那位恩公去哪了?”
随着女子手指的方向,经过树林,我找了龙七。
龙七这个九尺的庞然大汉竟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
我远远的喊他。
龙七惊喜地看向我,“呦!
雁沉!
那天还说想看看你再走,任务在身走得急,别怪哥啊。”
只见他翘着粗壮的手指,万分细心地给麻雀包扎伤口,“刚才我的剑气把它的窝震下来了,可怜的小东西伤的不轻。”
我摇头笑笑,龙七哥向来这样,“龙七哥,那边坐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不可怜?”
龙七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你也知道哥,向来不会和女人打交道。”
我会心一笑,没错,不然怎会雾罗姬那样的美人在身边,他都不开窍。
我站在一旁等着龙七照顾完麻雀,生拉硬拽地把他骗到了附近的酒馆里。
雾罗姬到底是喜欢龙七哥的,我把誉王府说的险象迭生,不过三言两语,她就担心的不行,拿了药给我。
而眼下,我把雾罗姬给的药尽数倒在酒坛里,扯完兄弟情义扯往日趣事,哄龙七把酒喝了个干干净净,药力很猛,很快,龙七就倒在桌上,趴着像一座山,打起呼噜来如惊雷,睡的不省人事。
就在这时,从酒馆外飞进两根羽箭直取我俩心窝!
我抄起桌上茶壶凌空一挡,茶壶爆裂,茶水飞溅,羽箭双双扎在梁上,插进数寸。
来者,好功夫。
我不动声色的盯着酒馆的大门,手暗自摸上腰间的剑柄,“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同喝上一杯?”
“你的酒,本王可不会再喝。”
申奕颂带着黑压压的一群人,信步走了进来。
他立在我眼前,黑袍黑冠,是画上着墨最浓重的一笔闯入眼中,惹人心头一紧,而他整个人也与这墨色带来的压抑感融为一体,“本王接到情报,夜傀派出了最强的刺客来誉王府,没想到就是你。”
“不……不是我。”
我正想向申奕颂解释,他便打断了我,横眉冷对,“不是你,难道是你身后的醉鬼?”
他不屑地摆摆手,两行人就要上前抓。
我护在龙七前面,低眉环顾众人,“谁敢上前!”
众人一怔。
“申奕颂!
你听我说!
我是来阻止……”申奕颂眼眸里清冷无情,仿佛根本听不到我说话,立刻就示意左右动手,众人得了命令,一拥而上。
我握住剑柄,长剑出鞘,银光乍现,剑气带起发丝飞扬,凌厉骇人。
刀来剑挡,我开始与他们奋力厮杀。
我以一己之力与众多高手苦战良久,还要时刻注意龙七安危,一不留神,腿上就中了一剑,再一转身,肩膀上也中了一剑,其外更是小伤无数。
很快,酒馆里就被我们打得一片狼藉,他们无一倒下,我却已经无力支撑。
龙七是我下药蒙倒的,他这样的英雄人才,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战斗里,而不是在昏迷中窝囊的被人捅死。
我绝不能让龙七出事!
哪怕是流尽我的血!
血,很是滑腻,我只有更加紧握着手中的剑,眼前人影幢幢,他们团团围住了我,手中紧握的利刃不时刺进我的身体,寒和痛惊起身体一阵阵战栗,血随着纷乱的脚步流落地面,我好似一只蚂蚱,被顽童玩弄于手中,一会儿拔掉腿,一会儿掐了翅。
申奕颂转过身,踏着我的血,走了出去。
包围合拢,留下我继续面对自己的生死。
他不愿看我!
我是为救他才自投罗网的,可在最后的关头,这个我拿命保护,贯穿了我一生的男人,他不愿再看我!
我奋起挥剑,怒吼着,孤注一掷,全力一搏,就让我们都同归于尽好了!
冰冷的刀剑就这样在血肉里横飞竖砍,我伤痕累累,仍拼死顽抗。
支撑我的早已不是自己,而是不甘,申奕颂,你怎么可以不信我!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我!
血花飞溅,我杀红了眼,恩怨,爱恨,生死,全都抛诸脑后。
命比纸薄,却又像纸着了火,不烧个干干净净不罢休。
一个黑影闪回我面前,他太快,我才刚看清是申奕颂,我执剑的手被他凌空一握。
我的手骨从他手里传出碎裂的一声闷响,像雷电纂进了经脉,从手一路蹿到手肘,再散开绵长浓重的痛席卷全身,我喊的撕心裂肺,剑,铛啷一声跌坠在地上。
劫后余生,我整个人软倒,悬在他的手里。
他冷哼一声,言语中带着不屑和厌恶,“最强?
你不过是个本王可以随手捏死的废物而已。”
“申……奕颂……”我抬眼凝视他望不到一丝情绪的双眼,如跌入冰湖,瞬间遍体生寒。
我不会原谅他的,我不会!
恨意化为唇角的一缕冰冷的苦笑,“你伤我……已经是第二次。”
申奕颂,我就要放下你了,我终于可以放得下你了。
申奕颂深深的看着我,目光相撞,针尖麦芒。
他俯身靠近我的耳朵,压低了声音,危险而狠决,“你来杀我,亦是第二次。”
他放手了,像扔掉一个垃圾一样不屑,我毫无知觉的手从他手里软软的滑落,整个人狠狠的跌倒在地,和我剑一起,躺在地上纷乱的血痕里。
意识混沌,我像一只蝼蚁,死在申奕颂手里。
黑暗中,梦里有渐渐亮起的光。
透过漫天风筝看太阳,光怪陆离,我挥动着小小的手,属于十岁孩童的那一双细嫩的手。
我口里喊着,“师兄!
师兄!”
他的风筝飞的最高,突然,线猛地断了,它翻飞了几下,在远处跌了下去。
他转过身来,清秀稚嫩的小脸忽然换上了狰狞的恨意,手中的风筝线变成了匕首,猛地刺进我的心脏。
“不要!”
我陡然惊醒,汗水濡湿床褥。
我还没有死,环顾左右,申奕颂还是把我带回了誉王府。
他没放过我。
“夫人!”
小鱼走上前,关切的脸上忽而笑盈盈的,声音温软的好像春日的阳光。
“王爷一直在门口守着您,刚才听到您醒了才走的。”
我也不会放过他。
冬夜里的一阵冰水瓢泼而来,从后背倾泻而下,我从昏厥中骤然惊醒,顿时仿佛有一万根针在浑身猛刺,伤口像被火烧一样,火辣辣的快要裂开。
板子再次落下。
势要将我击碎成屑,捏烂成泥。
申奕颂,你好狠的心!
我瘫软着,毫无招架之力,苟延残喘,让我死,快点死……“还不道歉?”
他问。
我强行抿住颤抖的唇,缄默不言。
申奕颂向我走过来,打手停下了。
我没有力气抬头,只能看到他黑绸金线绣云纹的靴子。
他冰冷的声音从我上方逼来。
“你就这么想死?”
我沉默。
他蹲下来看我,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本王偏不如你所愿。”
他天生长就邪气的脸,一双丹凤眼危险而冷冽。
“不许让她死了。”
这是申奕颂当晚下的最后一个命令。
于是名医良药蜂拥进入王府,伺候我的侍女一个个都胆战心惊如履薄冰,害怕稍有不慎就被申奕颂治罪。
而我拒绝喝药,拒绝处理伤口,拒绝进食,这是我唯一反抗他的方式。
待我被他折磨致死,他又恢复了记忆,他就用余生忏悔去吧!
我趴在床上不敢动,一动就牵动伤口,只有这样自我安慰,我心里才会得到一点血腥的快乐,于是嘴里喊着,“都滚!
不要碰我,让我自生自灭!”
侍女和名医跪了一地,泪悬于眶,瑟瑟发抖地求我。
他们怕的不是我,是死。
申奕颂来了,众人如释重负,悉数离开。
是暴怒,他快步走到我床边,一把把我提起来,捏着我的嘴把药倒进我口中,呛得我不停地挣扎。
屈辱和愤怒犹如惊涛骇浪涌动在我心头,苦涩的味道迅速扩散开,“申奕颂你这个忘八端!”
我把药喷在了他身上,整个人翻到在地,摔的生疼。
背后的伤口一条条裂开,又是一阵鲜血直流,我抬起被苦药呛红了的眼睛,恨恨的盯着他。
他立在我床边,目光似乎落在我满是伤痕的背上,也许是动了恻隐之心,语气软了些,“我知道,你我曾经认识,所以我许你住在王府,给你名分。
但是不代表你可以为所欲为。”
我握紧了拳头,今日,我火烧他们的卧房,是先高声叫过他的,我若真想动手,府里现在已经挂上白幔了。
我唇角浮上冷笑,言语也冷,“为了不叫我声张你的过去,让我做你的小妾,还美其名曰给我名分?”
申奕颂沉默了。
半晌,皱眉道,“你竟是这样想的。”
他这副神情,好似我错怪了他似的!
我愠怒不以言表,移开视线不看他,自己爬上了床趴着,能感觉到身上的血不断流下来,他一直看着我伤口,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遍体鳞伤,难道不是拜他所赐?
“念九,你太过锋利,不仅会伤到别人,也会伤到你自己。”
“我是刺客,怎能不锋利?”
身后的伤口忽然被敷上了凉凉的草药,透过纱布,感受的他手掌的温热,正在我惊愕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他的声音,“你已不再是。”
我哑然,感觉到他用纱布一点点沾去我的血,从肩胛,到背心,再到腰际……心中涌动的怒气也似乎被他一点点拭去,也许,我应该给他一点时间,等他把我想起来,我冷哼一声,趴在榻上。
良久,他缓缓道,“看你妒火中烧,不惜以死相逼,本王倒是不后悔大费周章用假死药留下你了。”
语气中,竟有一丝欣慰。
我心头一颤。
他要的竟是这个?
一个缥缈的过往,一个爱他如命的女人,我越在意他,他就越快乐,那么见我伤成这样,他可会有一点心痛?
我强忍着伤痛爬起来看他,这双邪气深邃的眼眸向来表里不一,难以捉摸,稍有不慎就会沉沦其中。
可这张倾倒众生的脸,我早就看了千万遍,他若为了别的女人跟我逢场作戏,我定不会放过他。
我云淡风轻的弯起了带血的嘴角,下了战书:“你留了我,我不会给你一天安宁。”
他端起药碗,半碗药汤不安的晃荡着,他把碗边凑到我唇前,一半戏谑一半认真,“我申奕颂,奉陪到底。”
目光交锋,分明是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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