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胜券在握的时候,梁婉卿忽然朝着人群处大喊一声,“黄伯伯,我二婶说,不搬了,要留下一半嫁妆。”
此话一出,众人目光皆聚了过来。
沈氏连忙低声说,“星儿,不是我说的,是说你自己不想捐了,快,重新跟黄大人说。”
可是梁婉卿一个脸色都没有给她,蹦跶跶的跑到黄品贤面前,把话又复述了一遍。
黄品贤眉头微皱,看了一眼梁昊阳,“梁将军,这是你弟妹吧?看来你除了会打仗,家事是一团糊涂账啊。”
“我乃陛下亲自下旨过来清点先夫人嫁妆,你家弟妹唆使孩子叫停清点,这可是欺君之罪啊!”
被同僚嘲讽的梁昊阳,脸上无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本来是一件光宗耀祖的事情,被沈氏这么一闹,搞得似乎是梁家不情不愿似的。
板着脸对着梁光耀说,“还不把你媳妇拉走,丢人现眼!”
沈氏张了张嘴,还准备解释两句,却被梁光耀直接拉着往自己院子走。
“你拉着我干嘛,那个小丫头是故意的,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城府,长大了还得了,我非要找她说清楚。”
刚刚知道自己好不容易从母亲那哄来的铺子没了,现在又被大哥和户部侍郎训斥,梁光耀烦躁的停下了脚步,怒其不争的看着自家媳妇,“你是不是傻,这些年你与母亲用了大嫂多少嫁妆,心里有数吗?”
“如今户部的人下来清点嫁妆,若是对不上号,你可想过后果是什么?我早就想走了,可是母亲不让,如今大哥把我们轰走,正好躲了岂不快哉?”
这个梁光耀,平日里不成样子,关键时候还是有点脑子的,沈氏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还是夫君想的周到,那库房的钥匙一直在母亲手中,就算是少了,也跟我们没关系。”
“我们躲一躲,大伯总不会逼着亲生母亲给朝廷写欠条吧,熬过今晚,大不了再想别的办法。”
夫妇俩一合计,索性直接房门一关,什么也不管了。
……
从清晨开始,五六十人搬库房,十几个文书记录清点,一直忙到下午才将六个库房全部搬空了。
户部一个文书,双手捧着厚厚的一沓记录,恭敬的摆在黄品贤面前,“大人,梁夫人的嫁妆全部清点完毕,嫁妆单子估价四百万两,实际上却只清点出三百万两价值的嫁妆,敢问大人,如何上报?”
梁婉卿昨日说的是捐出嫁妆的九成,意思其实就是留下价值几万两的铺子,剩下得全部上交,所以李辰风上奏的时候,也是如实禀告。
可是,这一百万的缺口出来了,拿什么补?
梁昊阳听到这番话,直接站了出来,“不可能,韵如的嫁妆自抬进来库房之后,便再也没有动过。”
“平日虽然也有补贴,但都是小钱,怎会少了百万两这么多?会不会是算错了?”
负责记录的文书听到这话可都不可以了,纷纷上前,准备一笔一笔对给他看。
“梁将军,单子上记录了,赤金手钏十对,可是库房里只剩一对。”
“还有,半人高的和田白玉观音像,也未曾出现在库房……”
“还有……”
叽里咕噜的,吵得梁昊阳头疼,好在李辰风走过来打圆场,“梁将军,你常年征战在外,是不是府上有了家贼?”
“亦或是,被其他人挪用去了……”
经过昨日崔氏上京兆府闹得那一场,他也知道了将军府是什么样的光景了,只能点到即止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