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陶酌谢临瑾的其他类型小说《桃花太旺!这个大佬借你挡一挡陶酌谢临瑾全局》,由网络作家“知杭”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钟邮身上朗然清爽的感觉,让她觉得就像寒夜过后,树上的雾凇。她很满意这个名字。眼看距离开机没剩几天,谢凭瑶订好机票。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事了,这次回国她打算在横店待一段时间,奶奶知道肯定是不同意的,父母那边更不用说,只会骂她不务正业。谢凭瑶给谢临瑾打了电话,想要卖惨求他在自己去横店前,慷慨地收留自己几日。谢临瑾接到电话,听清了妹妹的诉求,果断又冷酷地拒绝了她。“回梧桐路去。”谢凭瑶不肯,“不嘛,奶奶这么疼我,她肯定不会让我到处乱跑的。”谢临瑾给了她新的解决方案,“那就去住酒店。”“我有地方住,为什么要住酒店?”谢凭瑶问,“酒店住得一点都不舒服,还是拥翠湾舒服。”谢临瑾最终还是在妹妹的撒娇里败下阵来,谢凭瑶这迷迷糊糊的性格,真让她住酒店,他...
《桃花太旺!这个大佬借你挡一挡陶酌谢临瑾全局》精彩片段
钟邮身上朗然清爽的感觉,让她觉得就像寒夜过后,树上的雾凇。
她很满意这个名字。
眼看距离开机没剩几天,谢凭瑶订好机票。
学校里已经没什么事了,这次回国她打算在横店待一段时间,奶奶知道肯定是不同意的,父母那边更不用说,只会骂她不务正业。
谢凭瑶给谢临瑾打了电话,想要卖惨求他在自己去横店前,慷慨地收留自己几日。
谢临瑾接到电话,听清了妹妹的诉求,果断又冷酷地拒绝了她。
“回梧桐路去。”
谢凭瑶不肯,“不嘛,奶奶这么疼我,她肯定不会让我到处乱跑的。”
谢临瑾给了她新的解决方案,“那就去住酒店。”
“我有地方住,为什么要住酒店?”谢凭瑶问,“酒店住得一点都不舒服,还是拥翠湾舒服。”
谢临瑾最终还是在妹妹的撒娇里败下阵来,谢凭瑶这迷迷糊糊的性格,真让她住酒店,他还真不放心,要是给酒店方惹出麻烦,他还得替她善后。
“行,住吧,不许胡闹,不然我就告诉奶奶你偷偷回国。”谢临瑾妥协了,“把航班信息发来,我让张哥去机场接你。”
“你不来吗?张哥闷死了,我想你来。”
谢临瑾看了眼几分钟前杨泽递来的本周行程安排,放眼望去,满满当当,几乎没有空闲时间。再一次无情拒绝了谢凭瑶,“不来,忙着赚钱给你花。”
听到花钱,谢凭瑶乖乖闭上了嘴,不再闹着谢临瑾同意她的请求。
谢家全是大忙人,除了她,个个都在商场上厮杀,但她也不觉得有什么。赚钱就是为了花钱,大家都忙着赚钱却不花钱,那钱赚来还有什么意义,所以就让贴心的她来花钱吧。
虽然谢临瑾评价她是歪理,但谢凭瑶坚持自己说的就是真理。
挂断电话没多久,谢凭瑶打来第二通电话。
“又怎么了?”谢临瑾有个会要开,没时间跟她闲聊,握着手机往电梯间走,“给你两分钟的说话时间,我一会还要开会。”
谢凭瑶长话短说:“张哥不用来接我了,秦惟岸说带上阿酌来接我。”
听见陶酌的名字,谢临瑾顿住了。
“谁来?”
安静的电梯里冷不丁响起谢临瑾的有些低沉的疑问声音,一旁低头看文件的杨泽吓了一跳,还以为是在问他参会人员名单。
刚要开口回答,就听见谢临瑾说:“他们怎么会在一块?”
原来是在讲电话。
谢凭瑶没察觉谢临瑾语气里的不对,“因为他们两个现在是同事啊!”
电梯已经到了,着急开会的谢临瑾收起电话,“知道了,先挂了。”
挂断电话,谢临瑾去看谢凭瑶发来的航班信息,两天后晚上七点到达A市机场。
转头看杨泽,“后天晚上帮我空出时间,我有安排。”
杨泽喏喏点头,“好的,谢总。”
周三晚上六点,陶酌收拾好东西,跟阿团打了声招呼,打卡下班。
秦惟岸在停车场等她。
到了停车场,根据他发来的位置和车牌,陶酌低头一辆辆车子寻过去。
秦惟岸虽然是个走后门的,但秦家也希望他低调,除了幻维的几个高层和人资部门的负责人,无人知晓他的真实身份。秦家不仅给他编了个假名入职,连车子也都收回,给他换了辆十几万的车子通勤。
陶酌找到车子时,以为自己看错了,揉揉眼睛,再定睛一看,这是真大街上随处可见了……
“太阳下跑跑就喊累了,你还是锻炼得太少了。”
“啊……”谢凭瑶有些沮丧。
谢临瑾甩出杀手锏,“停卡。”
“我去我去!”谢凭瑶认输,“但我没泳衣啊。”
“这有。”谢临瑾拿过书桌上的几个纸袋,“随便你挑。”
“啊?”谢凭瑶困惑,“你哪来的?”
谢临瑾没解答她的困惑,“游完去行政酒廊吃了饭再回来,我不喜欢让人送餐上来。今天可以喝酒,账单算我头上。”
“啊?”谢凭瑶觉得这个字都快成她的口头禅了。
“走不走?”
谢凭瑶觉得谢临瑾耐心告罄,在“火山爆发”前,乖顺地捡起了她丢在沙发上的小包。
余光瞥到谢临瑾小臂上的抓痕,以为是被蚊虫叮咬后他自己挠的,谢凭瑶嘀咕了一句:“蚊子真毒,你去叫酒店的工作人员给你送点防蚊虫叮咬还止痒的药膏来啊。”
顺着妹妹的话,谢临瑾这才注意手上的抓痕,不是蚊子咬的,也不是自己挠的,是陶酌抓的。
“知道了,你还不下去?”
谢凭瑶耸耸肩,走前壮着胆子评价了一句:“你今天真莫名其妙。”
谢凭瑶走后,谢临瑾把门反锁,又回到主卧。
陶酌也已经穿好衣服,坐在沙发前看窗外的景色。
听见开门声,陶酌回头看站在门口的人。
褪去情欲,两个人脸上神色都冷静不少。
陶酌现在还没回过神,如果谢凭瑶没有突然回来,那有些事就要水到渠成了。她不是个随随便便跟人发生关系的女孩,尤其是没有名分的情况下,可是……
还没等她思索出什么,谢临瑾站在门口喊她。
“小酒,到这来。”
他也跟着谢凭瑶开始喊她“小酒”,陶酌不排斥,甚至很喜欢他这么喊自己。
一听到他喊“小酒”,陶酌的脚就像不听使唤一样,支使着她走到了谢临瑾面前。
在身高差面前,陶酌不得不仰头看他。
谢临瑾笑了一下,笑容很淡,低头亲了亲她的鼻尖,随后是唇,不同于前几次的侵入,这回只是一触即离。
陶酌都闭好眼睛了,唇上的温热触感只停留了一瞬,她又睁开眼睛抬眼看他,像是不解。
“要继续?”谢临瑾问。
不清楚他说的继续是指什么,但陶酌点头了。
谢临瑾低头吻住了她。
陶酌被吻得迷迷糊糊,直到跌入床铺,她猛地想起什么,推了推伏在自己身上又亲又咬的人。
“有……有没有……”
那三个字就挂在嘴边,可她却不好意思说出口。
谢临瑾懂她的意思,酒店会提供,不需要担心。
陶酌穿的是一件睡裙,裙子被推到腰间,谢临瑾俯下身,褪去最贴身的,他看见了伊甸园。
皮肤被他的头发扎到,陶酌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在做什么,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暧昧的声音从唇间泄出。
视线愈来愈模糊,陶酌看着头顶华美的吊灯,只觉得眩晕无比。
她想着,以后家里装修,千万不要买这种金灿灿还坠着珠子的吊灯,容易让人看了头晕。
下一瞬,她又觉得自己好像是汪洋大海里的不系之舟,失了桨,只能任由海上风浪拍打,至于小舟会停在哪,靠岸还是就此翻覆,都由风浪说了算。
风浪终于止了,小舟没有靠岸,摇摇晃晃地在渐渐平静的海面停了下来。
谢临瑾抬起头,唇边的湿润昭示他方才的所作所为。他抱住了还在颤抖的陶酌,她急促的呼吸渐渐平稳,埋在他的怀里哭了起来。
陶酌再一次坐在了钢琴前。
她弹过很多曲子,可这一次,脑袋一片空白,想不出与此刻完美契合的曲子。
看她垂首坐着,谢临瑾主动替她解了难,“李斯特的《爱之梦》,可以吗?”
陶酌记得《爱之梦》里的一句歌词:
“爱吧!能爱多久,愿爱多久就爱多久吧!”
好吵。胸口里的鼓噪声愈发喧嚣,喧嚣掩盖过真实感,陶酌觉得自己像是踏入了软绵绵的云间,一切都显得虚幻,好像下一秒她就会从万丈高空跌落,重重地砸落在坚硬的地面,最后摔得四分五裂。
这是一种很可怕的感受。长到二十一岁的陶酌,第一次直面这种无法掌控的情绪,她很害怕,也很惶恐。
关于爱情的这门课,没有导师,全凭自己钻研。
陶酌努力让自己镇定,她在心里不停地告诉自己,他可能只是纯粹地喜欢这首曲子,不要多想,而自己此刻的种种异常反应,那不过是微醺状态下的多巴胺作祟,睡一觉,第二天一切都会归于原样。
这么想着,原本因紧张而置于膝上捏作拳头的双手,也慢慢松张,她缓慢地抬起手,指尖抚上琴键,陶酌长舒一口气,将那烂熟于心的琴谱弹出。
悠悠绵绵的琴声盈满客厅,谢凭瑶嘤咛一声,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换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继续睡着。
谢临瑾坐在离陶酌不远处的鹈鹕椅上,细细聆听琴声里暗藏的心事。有琴声相配,又酸又苦又涩的热红酒都神奇地变了口感,舌尖上荡漾的却是丝丝甜意。
一曲终了,陶酌起身,深深望向谢临瑾的眼底。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冷静自持,转过身看见谢临瑾时,又不可避免地慌了一瞬。
谢临瑾拿过红酒瓶,询问陶酌的意见:“喝吗?”
陶酌点头。
两人坐在观景阳台上,两只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谁都没有说话,坐在观景沙发上,静静看着夜空中纷纷飘落的雪花与远处地标大厦上不断滚动播放的“恭祝全市人民元旦快乐!”。
位于黄金地段的拥翠湾,可以看见江岸,虽然雪夜寒冷,但聚集在江边跨年的人依然不少。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欢呼声。
陶酌起身,端着酒杯趴在阳台上,她支着耳朵,仔细去辨别人群里的话语。
楼层太高,她听不清,但隐隐约约听见他们在说:“新年快乐。”
原来零点已经到了。
陶酌看向身后落拓坐于观景沙发上的人,无比郑重且真挚地说:“新年快乐。”
人们总爱在重要的时间节点相互祝愿,好像只要在年与年交接的时刻,真挚地道上一句祝福,就能让这新的一年顺顺利利,得偿所愿。
陶酌也不免俗,她举起酒杯,对着滚滚而落的雪花,也对着谢临瑾,隔空碰杯,“祝我们……”
作为一个艺术生,她的语文实在不算好,笨嘴拙舌地说不出什么有新意又有文采的话语。
谢临瑾忽然起身,走到陶酌身旁,低头跟她握在手里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玻璃相碰时的叮当声扯回了陶酌的思绪。
她听见他说:“愿得长如此,年年物候新。”
语文学渣陶酌大致猜出了字面意思,近二十多厘米的身高差,迫使她不得不仰着头去看谢临瑾。
谢临瑾已经半转过身,不再是和她面对面而站的姿势,他随意散漫地将双臂搭在阳台栏杆上,像黑曜石一般浓黑又闪亮的眼睛灼灼地看着前方的雪,嘴角微勾,似笑非笑。
陶酌用力地点头,表示对他刚才一番话的赞同,随后将酒杯里微微晃荡的紫红色液体一饮而尽。
余光瞥到陶酌的动作,谢临瑾歪着头,笑着打趣她:“酒量不错啊。”
陶酌冲着他笑,骄傲地挺起胸脯,她的酒量都是过年在酒桌上跟长辈们练出来的。陶酌的老家是一座南方小城Z市,那里过年有个习俗,每家每户都必须要大摆宴席请亲戚们吃饭。陶酌的父母双方的家庭又向来注重亲情联系,因此,从小年到正月十五,陶酌几乎都是在酒桌上过的。
既然她都豪爽地一饮而尽,谢临瑾礼尚往来,也一口喝下。
观景阳台有些冷,两人又站了一会,谢临瑾拉开阳台门,很有绅士礼仪地请女士先行,“进去吧。”
从寒冷的室外回到温暖如春的室内,陶酌觉得自己的血液又重新开始流动了。
沙发上的谢凭瑶消失不见,可能是睡醒了,自己爬回了卧室。
谢临瑾在吧台前清洗了酒杯,简单收拾了客厅的狼藉,一抬头,就看见陶酌坐在沙发上,脸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热的还是醉了。
朝她走了过去,谢临瑾向她伸出手,想要拉她起来,“不早了,回房间睡觉吧。”
干净温暖的掌心摊在她的面前,陶酌的目光顺着掌心向上,最后落在了那双黑亮的眸子里。
将自己的手搭了上去,陶酌听见了不知何处传来的咚咚作响的声音。
也许是太过紧张,也许是地毯绊了她一脚,借力起身时,脚下踉跄,陶酌以为自己要摔得四仰八叉时,一只大手搂住了她的后腰,让她幸免于难。
陶酌几乎是被他搂在了怀里。
陶酌三年级以后,父亲马盛清就不再抱她,他说男女有别,即便亲如父女,也要注意相处的距离与边界。那时候陶酌懵懵懂懂,只知道陶闫丹借着这件事,又跟她讲了不少在学校和男生相处的界限。她是个听话的好孩子,这么多年,一直遵从父母的教导,没和任何男生逾越过亲密界限。
这是她第一次,和异性如此亲密。
直起身子,谢临瑾适时松开了环着她腰间的手。
知道她尴尬,谢临瑾语气轻松地调节氛围,“占我便宜?”
陶酌想要摇头,见他对刚才发生的事情并不在意,也壮着胆子去调戏他:“对啊,不让吗?”
谢临瑾本想逗逗她,没想到被反将一军。独角戏再精彩,没有互动,总会乏味,有来有回的周旋才令人沉迷其中。
他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让啊,你还想怎么占我便宜?”
亦庄亦谐的样子,让陶酌迷惑,她看不清他话里的真假。
也许是体内的酒精作祟,陶酌鬼使神差地抚上了他的薄唇,用目光描摹他的唇,都说这种唇形的人薄情寡义又花心。
等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陶酌刚要缩手,就被谢临瑾捉了回来。
“想试吗?”他的声音没了方才的戏谑,喑哑了几度,低沉的声音让陶酌颤了一下。
她看见他眼里的自己和情动。
“试什么?”陶酌是真的没理解他的话。
“明知故问。”
四个字才刚入了耳,陶酌还没将其好好地理解消化,视线里谢临瑾俊朗的脸陡然放大,陶酌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了一步,却被他一手按住腰,一手按住后脑勺。
这下,退无可退。
“什……”
剩下的那个“么”字还没出口,就被谢临瑾用唇堵住。
毫无设防的唇齿被他轻易撬开,酒气和呼吸交缠,饶是再迟钝的人,也该反应过来了。
第一次做这种事,陶酌紧张得不会呼吸。
趁着双唇短暂分离,陶酌贪婪地大口呼吸着。几秒后,他的唇又一次覆了上来,温热的带着浓郁的黑加仑的味道。
酒不醉人人自醉。陶酌意识到自己在逐渐沉沦,很快找回了片刻的清醒,心不在焉地继续这个吻,心绪却早已飘远。
发现她的走神,谢临瑾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迫使她让思绪归位,专注于这个吻。
不想了。
人生就像一辆规定好路线的列车,沿路的风景再如何绝妙,也抵不住日日夜夜相看。
偶尔也该调换路线,看一些截然不同的别样风景,看够了,再回到既定的路线。只要能回到原轨,暂时的偏离轨道,也显得无关紧要。
陶酌想,很多经历,人生只会拥有一次,比如当下这场出人意料的亲吻。
女学生和公子哥,想想就知道结局该如何书写。
既然没有结局,那么就放任自己偶尔的沉沦,就这么清醒地沉沦一次。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陶酌抬起手,有些笨拙地搭在谢临瑾的肩上。
谢临瑾松开按着她后脑勺的手,把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往前后背推了推。
明白他的意思,陶酌的胳膊攀上他的脖子,收紧。
结束时,陶酌已经从跟他面对面站着变成了坐在他的腿上。
她手撑着谢临瑾的胸膛,手心发烫。
亲都亲过了,陶酌也不怕了,大着胆子咬了一口他的喉结。
她听见头顶闷闷的笑意,“属狗的啊?”
四个字,让陶酌有点不高兴,对着喉结又咬了一口。
这回谢临瑾没再说话,垂下脑袋,窝在陶酌的颈窝里。
右肩上突然出现的重量,让陶酌动弹了一下,下意识想把他推开,手才抬起,又被那人握住,“别动,靠一下。”
他说“别动”,陶酌真就僵硬地挺直背脊,一动不动地任由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不知过了多久,陶酌听到了几声猫叫,谢临瑾终于抬起了头,把人抱开,牵起她的手走向过道,为她打开房间门,“不早了,睡觉吧,洗漱用品卫生间里都有,浴袍是干净的。晚安。”
“晚安。”陶酌莫名地有些沮丧。
这一切发生得真的像梦境一样,来去匆匆,迈进客卧,就是她梦醒的时候。
谢临瑾往主卧走,手按在门把手上,却没有转动,他看见陶酌还愣愣地站在客卧门口,“杵在那做什么?要当门神?”
陶酌恍然摇头,随口编了个理由:“哦……我在想,房间会不会有蟑螂?”
谢临瑾的脸色精彩纷呈,他怎么也想不到陶酌竟然在担心他的房子会不会有蟑螂。
“没有。”他回答,“安心睡吧。”
陶酌点点头,走进房门,关上门,动作一气呵成。
靠在门板上,陶酌捂着额头,她刚刚在说什么啊?豪宅怎么会有蟑螂啊,这又不是她家那个老破小。
陶酌认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闭上眼睛就是她和谢临瑾接吻的画面。索性坐起来玩手机。
凌晨两点,朋友圈都睡了,陶酌打开微信,发现无人可聊,只好百无聊赖地翻着微博。
微博热搜几乎都是关于几大卫视的跨年演唱会,不是这个明星表演了什么节目,就是那个明星衣服妆容好看,底下评论区清一色的粉丝安利,什么看看大帅哥,陶酌点进图片一看,还没谢临瑾好看。
对于她这个不追星的人来说,今晚的热搜实在太过无聊。
在好几个APP里切换,才堪堪消磨了一个小时,手机电量告急,她没有充电器,只好放下手机,睁着眼睛盯着天花板,等着睡意袭来。
依然没睡着,但陶酌想起了一件事。
大二那年,师佳恋爱了,恋爱对象是同届一个跟她一样爱打网游的声乐系男生,但恋爱时间很短,才半个月,在他们第一次接过吻后,师佳就跟他分手了。
当时王娅洁打趣不会是那个男生吻技太差,师佳才分手的吧。
但师佳是这么解释分手的,因为那个男生在接吻时对她动手动脚,她很不喜欢。
陶酌和夏若竹听后都同意地点头。
只有全寝室感情经历最丰富的王娅洁叹了一口气,露出一副“你们可真单纯”的表情,“接吻都这样。”
都这样吗?
未必吧。
谢临瑾就很安分,没有碰到任何不该碰的地方。
陶酌不知是在什么时候睡着的。
谢凭瑶起床后,回忆起昨晚,掀开被子下床,风风火火地跑到隔壁客卧敲门。
“阿酌,你醒了吗?”
陶酌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入目是纯白的天花板而不是寝室小床挂的遮尘布,嗖的一下坐起身,环顾四周的环境,想起昨晚住在了拥翠湾,僵直的背脊又松了下来。
身上还穿着睡袍,陶酌平常不穿这东西,不好意思就这么穿着去开门,忙对门口喊:“等一下。”
等换好衣服出来,谢凭瑶也已经洗漱完毕,两人一起走到客厅。
一只橘猫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睡觉,陶酌定睛一看,正是谢临瑾头像上的那只。
保姆蔡阿姨已经做好了早餐,“瑶瑶,起来了啊。不知道你早餐想吃什么,中式和西式的都做了。”
谢凭瑶对蔡阿姨的出现并不意外,“这是我们家的蔡阿姨,她做饭超好吃。蔡阿姨,这是我的好朋友陶酌。”
蔡阿姨点点头,礼貌问好:“陶小姐好。”
陶酌慌乱摆手,“别,喊我陶酌就好了。”
蔡阿姨笑着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雇主吃饭,蔡阿姨自觉退回厨房,让她们有事就喊她。
谢凭瑶喝着牛奶,给陶酌解释蔡阿姨的出现,“我哥工作忙,这里其实就是一个他睡觉的地方,所以不需要保姆,但又需要人打扫,所以蔡阿姨隔几天就会来帮他打扫房子。”
提到了谢临瑾,陶酌抬头环顾四周,想要寻找他的身影,但想到960平的房子,哪是她一眼就能找到的。
“你哥呢?”陶酌问。
谢凭瑶也是突然想起没看见谢临瑾,又把蔡阿姨喊了出来。
蔡阿姨说:“小瑾一大早就出门了,今天元旦,说要陪着于总拜访几个朋友。”
原来这么忙啊,陶酌舀着碗里的馄饨,闷闷地想着。
谢凭瑶感叹:“这也太累了吧,还好我是家里的废物。”
蔡阿姨这回没再进厨房,而是往过道走去,打开了一间房门,走了进去。
谢凭瑶瞥到陶酌下唇上的伤口,“你嘴怎么了?”
陶酌做贼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唇。
你哥咬的。
不能说实话,陶酌随口胡诌:“做噩梦了,梦到有人要咬我,我就先吓得咬了自己一口。”
既然陶酌不回复消息,谢临瑾想着去兼职的地方寻她。
跟着服务生走进餐厅,谢临瑾听到了悠扬绵长的琴声,步子停住,往角落的钢琴处望去。
目光一滞,弹琴的并不是陶酌。
谢临瑾转头问服务生:“换人了?”
服务生看了一眼,回答:“是换人了,之前那位因为一些私人原因,说是不做了。”
“私人原因?”谢临瑾重复着服务生说的话,“今天先不吃了。”
抱着花走出餐厅,谢临瑾给司机张哥打去电话,让他将车开回到餐厅门外。
张哥刚把车停到附近的一处商场地库里,接到谢临瑾的电话,又连忙启动车子,原路返回。
接上谢临瑾,张哥例行询问他的意见:“谢总,要去哪里?”
谢临瑾靠在座位上,神情倦怠,像是没听见司机的询问,闭着眼睛捏着眉心。
张哥耐心地等待了一会,见谢临瑾确实没有回答的意愿,试探地问道:“回拥翠湾吗?”
“音乐学院。”谢临瑾终于开口了,地点让张哥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
这个时间点的路况尚可,车子很快就抵达了音乐学院的西门。
这回张哥不敢把车停太远,在校门外找了个车位,就怕谢临瑾又一个电话追来,让他接他回去。
谢临瑾下了车,跟在两个学生身后进了西门。
音乐学院的占地面积不算大,生活区和教学区没有做明显的划分。
西门左侧有道小门,进去就是女生寝室。谢临瑾进不去,在附近找了木椅坐下,给陶酌发了消息。
彼时的陶酌在图书馆里琢磨谱子,一个声乐系的女生路过,陶酌跟对方打了个招呼,对方点点头,拔腿就跑。
陶酌捂着嘴闷笑,其他系别的同学看见作曲系就像看见瘟神一样,就怕作曲系的同学找自己去吹拉弹奏那些他们创作出来的,难听到人神共愤的曲子。
尤其是声乐系和钢琴系的同学,总是把“作曲系的同学是一点也不管我们的死活”挂在嘴上。
陶酌想着,要怪就怪勋伯格。
陶酌在八点半左右离开图书馆。
图书馆外的广场上,有几个学生在玩滑板,陶酌从他们身旁绕过,摸了摸肚子,虽然吃过晚饭了,但在图书馆坐了三个多小时,太消耗脑力,现下倒有些饿了。
回寝室的路上会经过三食堂,陶酌买了四根脆皮年糕,自己一根,剩下三根分给室友。
结账的时候,陶酌才发现自己的微信里有两条未读消息。
都是谢临瑾发的。
第一条是一个小时前发的。
「谢临瑾:在寝室吗?」
第二条和第一条隔了半个多小时。
「谢临瑾:在忙吗?」
十五分钟后,他打了个两个电话,陶酌因为在图书馆,手机设置了静音,没有听到。
脆皮年糕档口的阿姨已经装好袋子,看着陶酌没有结账的动作,柔声提醒她:“小姑娘,年糕好了,十块钱。”
陶酌适时收起自己胡乱飘飞的思绪,打开付款码,付成功后转身往寝室走。
清明以后,气温逐渐升高。
走在回寝室的路上,陶酌觉得自己不回复消息的行为多少有些无礼。
「陶酌:有事?」
才回复完消息,刚要收起手机,低垂的视线里骤然出现一双做工精致的皮鞋。
视线顺着皮鞋往上,入目是笔挺的西裤,挺括的西服,以及谢临瑾那张清俊硬朗的脸。
他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表情,没有被冷落后的郁气,也没有被忽视都失落。
四目相对,陶酌找不出话来。但站在路边,你看我,我看你,氛围尴尬又怪异。于是举起手里的袋子,没话找话:“吃脆皮年糕吗?”
谢临瑾看着袋子里的四根脆皮年糕,焦脆的米白色表面上刷着棕褐色的甜面酱,他没吃过这种东西,于是摇摇头。
“怎么不回复消息?”
“回了。”只是回得有些晚。
谢临瑾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寝室楼外,人来人往,不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这里不适合说话,可以带我逛逛吗?”
陶酌笑了笑,确实不适合说话,她已经接收到好几道好奇的目光了。
想了想,陶酌将人带到了琴人坡。
听起来像是一个约会好去处,其实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小土坡,种了几棵好看的树,至于那是什么树,陶酌也不认识。据说名字的由来还有段故事,但陶酌不关心这些。
找了长椅坐下,陶酌不知道该说什么,人在尴尬的时候总喜欢给自己找点事情干,让自己显得没那么尴尬,陶酌亦然,她左看右看,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自己怀里抱着的一袋子脆皮年糕上。
从袋子里挑了一根卖相最好的,陶酌咬了一口。
谢临瑾刚要开口,看见陶酌在吃东西,又把话咽了下去,还是等她吃完吧。
只是没想到,她吃完了一根,又开始吃第二根。
拿出第二根的时候,陶酌想到了寝室里的三位室友,算了,下次再请她们吃吧。
第二根吃完,眼看她就要去吃第三根,谢临瑾及时开口,打断了她的下一步动作,“小费已经帮你还回去了。”
陶酌闷闷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抱歉。”
这声道歉让陶酌没了继续吃下去的心情。
也不是他的错,是她再一次次纵容自己以后,发现不该如此,纠结犹豫之下,还是挥刀斩断乱麻。
“没关系。”她说得很轻,像是说给他听,也在告诉自己舍弃掉那些不舍,其实也没关系。
又沉默了。
谢临瑾突然想起了杨泽那天的话。
哄女孩就要买点礼物,送送花,请她吃饭,说点情话。
他不是没想过买礼物,也问过杨泽送女孩礼物,挑什么最好,杨泽挠挠头,不好意思地说他女朋友喜欢包包和口红,他一般送这两样,准不会出错。
这个方案很快被谢临瑾否决了。
每次见陶酌,都是那个雷打不动的帆布包和不加任何修饰的素颜。她好像对于打扮自己这件事,并不上心。
送她口红包包,她应该会不开心。
以谢临瑾对陶酌的了解,她是一个有着强自尊心的人,不然又怎会因为谢倚琼的五百块,而找到自己,官方又疏离地发表了一番看法,最后把钱退了回来。
谢凭瑶也说过,她之前想感谢陶酌,给陶酌发了几次大红包,除了被她按着收下的1888以外,其余陶酌一概没收。
她只收她该拿的,就像那天帮忙为谢凭瑶的朋友拍摄模特照,她笑意盈盈地收下了,没有任何心理负担,还嘴甜地说了声“谢谢老板,祝你生意兴隆。”
杨泽的提议里,说情话也是不可能的,他们之间还没到这一步。
那就只剩下了请吃饭和送花。
谢临瑾对花的了解不多,长这么大,除了母亲节给于霈送过康乃馨,没给其他异性送过花,自然也不清楚年轻女孩都喜欢什么样式的花。
花店的店员听到谢临瑾说是送给年轻女孩用作道歉的,以为是一对吵架的年轻情侣,便替他挑了黄玫瑰。
想起花被他落在了车里,谢临瑾低头给司机发去消息,让他把花送到琴人坡。
两人干坐了一会,陶酌隔着袋子摸凉透了的脆皮年糕。
凉掉就不好吃了。
有些事也一样,不趁热打铁,就失去了意义。
陶酌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上因久坐而产生的褶皱,对谢临瑾说:“谢先生,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先走了。”
话音刚落,谢临瑾也跟着站了起来,捉住了她的手腕。
他握的力度不重,陶酌也干脆不挣扎,抬起头想劝他放开,却对上那双带着怒意的眼睛。
他生什么气?陶酌不解,一时忘记叫他放手这件事。
谢临瑾是被那声“谢先生”气到的。最开始不满这个称呼,只是单纯觉得像把他凭空叫老了二十多岁,但现在,像是陶酌在和他划清界限,他很不喜欢。
“别叫‘谢先生’。”谢临瑾努力压着心里的那团火,“喊名字。”
陶酌想起了自己要说的话,又怕他气头上了更不让自己走,于是顺着他的话往下接,“好的,谢临瑾。你如果没什么事,那麻烦你放手,我要回寝室了。”
说出来的话看似冷静,其实一颗心却在不停地发颤。
陶酌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谢倚琼作为堂姐,都能如此侮辱她,更遑论谢临瑾的父母长辈,还有姑姑的惨痛经历在前,她不想重蹈覆辙,也不想为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情而致使自己伤痕累累。
她在心里一遍遍夸自己做得好,以此增强说话的底气。
“有事。”
刚说完这两个字,谢临瑾听到身后一阵急促的跑步声,应该是张哥来了。
他没有松开陶酌的手腕,依然保持着这个姿势,转过身去看琴人坡旁的小径。
张哥正抱着一束包装精美,花瓣饱满圆润的黄玫瑰,一边气喘吁吁地跑着,一边焦急地四处张望。
怕陶酌逃走,谢临瑾稍一用力,把陶酌带至自己面前,两人的距离骤然缩小到一个拳头大小。
空着的另一只手抬起,朝小径上张望的人招手,谢临瑾出声喊住张哥:“张哥,这里。”
张哥循声望去,看见谢临瑾时立刻露出笑容,目光注意到站在谢临瑾面前,背对着他的陶酌后,张哥讪讪地挪开了视线。
把花交到谢临瑾手上后,张哥像是脚底抹油,四十多岁,鲜少锻炼的人,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陶酌注意到了张哥送来的黄玫瑰。
她二十一岁了,迄今为止没收到过一束花,不对,一枝都没有。
情人节、520的时候,学校里不少女生都会抱着男朋友送来的花,笑容灿烂又真挚,在众人羡慕的目光里坦荡走过。
她也会羡慕地投去一眼。
但是羡慕也是一阵一阵的。
她羡慕,但她也不会因为没收到过花就感到失落伤心,更不会因为谁送了她花就感动不已。
谢临瑾终于松开了她的手腕,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好叫彼此都看清对方的表情。
他俯下身,让陶酌与自己视线齐平,把花递到陶酌面前,“原谅我,行吗?”
其实就没有怪过他。
陶酌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释这一切。
难道要实话实说?是说什么我姑姑当年就是被有钱人家欺负了,我为了不重蹈覆辙,所以要跟你保持距离,还是说你堂姐都这么侮辱我了,谢家的其他长辈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管是哪个理由,都是陶酌说不出口的。
她不想把自己心里介意的、脆弱的、敏感的摊在他面前暴晒。
陶酌耷拉着脑袋,没去看他,摇摇头,没说话。
谢临瑾往前迈了一步。
陶酌被这突然拉近的距离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一步,惊恐地抬头看他。
她看见,他漆黑委屈的眸子里,映着不知所措的自己。
“不原谅吗?”谢临瑾的声音染上几分委屈,嘴角向下搭着,连眉毛也微微向下耷拉,“看来是我不够诚心。”
陶酌的心没来由地一颤,不是紧张,不是害怕,而是一些别的东西。
谢临瑾叹一口气,诚心求教:“我长这么大,没哄过女孩子,要不,你教教我?”
怕被拒绝,谢临瑾先夸了自己一番:“我念书的时候,成绩挺好的,拿过全额奖学金,应该不笨,你教我,我肯定能学会。”
陶酌心里那点坚持瞬间化为乌有,她瞪了他一眼,嗔道:“你怎么这样啊!”
太犯规了。
“哪样?”谢临瑾故意装傻,“看来我还是有点笨,没太明白你说的话。不过我还没有笨到不能拯救的地步,你再说仔细一点,我肯定能听懂。”
饶是陶酌再迟钝,也看出他在捉弄自己。
陶酌很有骨气地抬起头,梗着脖子,“不说!”
谢临瑾觉得她这样可爱,忍不住伸手揉了一把她的脑袋。
花还在谢临瑾手上,他又往前递了递,“手酸了。”
陶酌这回接了,欲盖弥彰地补了一句:“我是因为怕你手酸,才接的,没别的意思。”
谢临瑾没戳穿她,很配合地来了一句:“嗯,没有。”
送陶酌回到寝室楼下,谢临瑾目送她走进女寝小门。
过了一会,陶酌又跑了出来,把手里的两串脆皮年糕递给了谢临瑾,“礼尚往来,这个送你。”
抱着一大束黄玫瑰回寝室,路上陶酌收获了不少同学的注目礼。
一个女生在看见黄玫瑰后,扭头问同伴:“今天什么节日,520吗?”
另一个嫌弃地看了她一眼,纠正她:“现在才四月!”
那个女生又看了一眼陶酌怀里的花束,耸耸肩,“普普通通的日子,也要送花吗?”
另一个戳着她的脑袋,“你懂什么,想送就送了,非要挑什么好日子吗?亏你还学音乐呢,一点都不懂浪漫。”
她们的声音不响,但陶酌听得清清楚楚,不好意思地跑开了。
一路气喘吁吁跑回寝室。
室友们看到陶酌怀里漂亮的黄玫瑰,都好奇地围在她身边。
王娅洁伸手拨动其中的一朵,“挺漂亮的,你在哪个垃圾桶捡的?”
王娅洁会这么想,是因为陶酌有过“前科”。
大二那年,四人下了课回寝室,在路上撞见一个男生在告白。被告白的女生一言不发,面上冷漠,等男生终于说完话,冷冰冰地拒绝了。
被拒绝的男生垂头丧气,把手里的白玫瑰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陶酌看着垃圾桶里的花束,有点惋惜,她倒不是惋惜男生告白失败,而是惋惜这么漂亮的花,归宿居然是垃圾桶。
她指着垃圾桶里的花,问室友:“你们说,既然没人要,那我能不能捡走?”
王娅洁问她捡走做什么,陶酌想了想说可以晾成干花。
夏若竹觉得陶酌这个想法好,便和陶酌一起趁着周围没人,做贼似地把那束花抱了回来。
陶酌低头看花,小心翼翼地试探:“为什么就得是捡的?不能是别人送我的吗?”
一听这话,王娅洁警铃大作,“是那个学弟送的?他什么脑回路,前段时间还造谣说你捞女,现在又送你花。你给我清醒点,不许理他,这花赶紧扔了,晦气!”
王娅洁气呼呼地坐回到自己座位上,转头一看,陶酌还抱着花站在门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送你一束花你就感动了?快扔了,不就一束花吗,我明天送你一束。”
陶酌摇头,“不是他。他送的,我才不会收。”
王娅洁气消了,露出一个迷之笑容看着陶酌,声音拖着又长又软,“那是谁呀?”
师佳嫌不够热闹,又添了一句:“孩子大了,有秘密了哟!”
王娅洁跟师佳对视一眼,假装心痛捂住了左胸口,“心寒啊!”
瞒是瞒不住了,现在改口说花是捡来的,她们也不会信。
“嗯,就是……就是一个男生送的。”
像说了通废话。
夏若竹以为是本校的男生,问:“哪个专业的呀?”
专业?她还真不知道谢临瑾是学的什么专业。
摇摇头,如实回答:“不知道。”
“不知道?!”王娅洁惊呼一声,“你怎么什么都不了解,就……这个男人是谁!让我去打听打听。”
陶酌还是摇头,“你不认识的,校外的。”
王娅洁说:“校外更要打听清楚啊!万一是欺骗少女感情的渣男呢!”
陶酌沉默了一瞬,小声地开口:“是……谢凭瑶她哥,你们别担心,我们没可能的。”
之前是被谢临瑾的几句话冲昏了头脑,回寝室后,陶酌又冷静了下来。
师佳咋咋呼呼的,“谁?小富婆她哥?”
王娅洁倒是笑了,又围到了陶酌身边,捏捏她的脸蛋,“怎么没可能,我们小酒长这么漂亮,还多才多艺,不然学弟也不会对你死缠烂打。”
夏若竹好像知道陶酌在担心什么,“小酒,你是不是觉得,你们之间差距太大了,没有未来啊?”
陶酌点头。
王娅洁不以为意,“谈个恋爱嘛,干嘛非得追求未来呢?家境相当的,都不一定能走到未来呢。谈爽了再说,未来什么,都是次要的。及时行乐,知道没?”
夏若竹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娅洁,你说得也好有道理。”
师佳也觉得王娅洁说得对。
“小酒,你好好想想吧。”王娅洁看陶酌跟个鹌鹑一样站在那,就觉得可爱得好笑,“我去搜一下黄玫瑰的花语。”
搜出来了。
王娅洁指着屏幕给众人看,“黄玫瑰代表友谊的象征,也表示等待爱情,还可以用来为爱情道歉……”
三人笑着打趣陶酌。
“等待爱情哦!”师佳搂住陶酌的肩膀,“别错过喽!”
陶酌低头看花,其实……
应该是第三种。
毕竟,他刚刚委屈地求她原谅。
闹够了,师佳想起一件事,“小酒,你不是说给我们带了脆皮年糕吗?年糕呢?”
夏若竹无语,把师佳拉走了,“不该问的别问。”
另一边,谢临瑾拎着两根脆皮年糕上了车。
司机张哥有些震惊地瞥了他两眼。
这东西,他以为只有自己十三岁的女儿爱吃,没想到谢临瑾也爱吃,看自己老板拎着两根脆皮年糕,张哥觉得好违和。
谢临瑾察觉到张哥的视线,给了他一根。
张哥不好意思地接过,“没想到谢总也会喜欢吃这个。”
谢临瑾低头咬了一口,大多数的食物冷掉就会变得不好吃,谢临瑾手里的这根年糕亦然。
过了一会,谢临瑾回答了张哥的话:“挺好吃的。”
回到拥翠湾,谢临瑾才想起自己没有吃晚饭。十多年的海外求学经历,首先教会谢临瑾的就是做饭的能力,但今晚他不想下厨。
滨江路有几家餐厅是有做外送的,谢临瑾挑了一家,打电话叫了餐。
谢临瑾从来都是一个争分夺秒的人,按照习惯,等餐的时间,他也会利用起来,做些别的事情。
今天什么都不想做,谢临瑾走到钢琴前坐下。他对钢琴没有兴趣,停止学琴后,他只有在想念过世的爷爷时才会坐在钢琴前,怀念过去和爷爷相处的点滴光阴。
但今天,他坐在钢琴前,却不是因为那个严肃刻板、一丝不苟的老人。他想起了陶酌,想起了陶酌在那个寂静的雪夜里,认真弹奏钢琴的模样。
好看的人他见过太多,不知道为什么,谢临瑾总觉得那些好看的人,美得如出一辙,但陶酌,美得足够独特。
谢倚琼的态度,就代表了谢家长辈们的态度。他不想陶酌在他们之间的关系里受委屈。
门铃响起,是物业管家将餐点送了上来。
谢临瑾看着岛台上摆放的精致可口的美食,突然没了胃口。
-
第二日下班后,谢临瑾让张哥送他去祖母家。
祖母赵玘贞的住所位于梧桐路的一处花园洋房,是上个世纪初的建筑。这一带的老洋房有市无价,居住者非富即贵。
父母工作忙,小时候的谢临瑾就是在这里长大的。谢倚琼和谢凭瑶也不例外。
对于谢家孙辈三个而言,梧桐路才是家。
赵玘贞一早就接到谢临瑾的电话,说晚上过来陪她吃饭。人老了就喜欢热闹,赵玘贞也不例外,从接到电话开始,兴奋了一天,嘱咐老保姆多做些谢临瑾爱吃的食物。
谢临瑾的车子在院子里停稳,开门下车,就看见赵玘贞被老保姆扶着,站在门口等他。两人一看到他下车,脸上溢着笑,笑盈盈地迎上来,就像幼儿园小朋友放学时看见了家长一样。
赵玘贞手搭在谢临瑾的前臂上,“我想着你刚进你外祖那边的集团里做事,工作忙,好几次想喊你来吃饭,都忍住了。今天接到你电话说要来吃饭,可把我高兴坏了。”
怕谢临瑾不信,赵玘贞看向老保姆,要她给自己作证:“阿绿都瞧在眼里了。”
老保姆在一旁笑着搭腔,“是啊,老太太接到瑾哥电话时,笑得都合不拢嘴了。”
这顿饭都是挑着谢临瑾小时候的口味来做的。
老保姆照顾赵玘贞多年,还帮忙照顾过谢家三个孙辈,有功劳有苦劳,在赵玘贞心里老保姆称得上是“家人”,吃饭也是可以跟主家一起吃的。
谢临瑾讲了些工作上的趣事,哄得赵玘贞乐不可支。
饭后,老保姆从厨房端了份双皮奶出来。
赵玘贞指着,大抵是年纪上来了,总爱回忆往昔,“快尝尝,我记得你们三个小时候特别爱吃阿绿做的双皮奶,可惜我手笨,跟阿绿学了好几回,都没学会。”
老保姆笑着安慰赵玘贞,“哪笨了?各人有各人的长处罢了,老太太会的那些,我也都学不会的。”
谢临瑾看着白瓷碗的双皮奶,“爷爷不爱吃这个,每次我问他,他都一本正经地说这是小孩子吃的,大人吃不得。那时候小,信了,长大了才发现,他老人家诓我的,只是他不爱吃罢了。”
提到离世的谢老爷子,赵玘贞“哎哟”一声,眼里漫起雾气,“老头子走了好多年了,有十二年了吧,可惜他没看见你们三个长大的样子。”
接过老保姆递来的纸巾,赵玘贞擦擦眼角的泪,继续说:“以前我们两个还说,不知道你们三个哪个最先成家,结果倒好,现下没一个想成家的。”
“奶奶你也太急了。”话题终于引到谢临瑾想说的,他起身走到了赵玘贞身旁,牵着祖母的手,又劝又哄,“瑶瑶才多大啊,她还小。”
赵玘贞一听,松开被孙子捏着的手,往他脑袋上敲了一记,“净瞎说,我哪里是催她?我催的是你和琼姐!”
赵玘贞继续说:“琼姐一天到晚心里就只有工作,有事业心是好事,但也不能耽误了婚姻啊!我在她这么大的时候,都有两个孩子了,她连个男朋友都没影。”
谢临瑾心里并不赞同赵玘贞的想法,但老人的思想基本固化,他也不白费力气去劝,只是顺着她的话哄着:“是啊,姐姐她太不像话。”
看着谢临瑾嬉皮笑脸的样子,赵玘贞气得又往他脑袋上敲了一记,“你还说她?你就比她好吗?你也不去谈个女朋友,叫我操心。”
话题终于引到自己身上,谢临瑾装出一副苦丧的样子,“我也想,只是……”
“只是什么?”赵玘贞想要有希望,忙握着谢临瑾的手臂,急迫地问着,“人家姑娘瞧不上你?”
谢临瑾沉默一瞬,随后点点头,两手一摊,语气委屈,“是啊,瞧不上我。”
赵玘贞心里觉得没人会比自己这三个孙儿更好的孩子,这姑娘竟看不上自己的孙子,好好的姑娘,真是瞎了眼。
“怎么就瞧不上了?”
谢临瑾没有直说,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他。
赵玘贞板着脸,又问了一次:“怎么就瞧不上了?”
谢临瑾这才支支吾吾开了口:“门不当户不对。”
“门不当户不对?”赵玘贞愣了,整个A市,还有谢家和于家攀不上的人家,“哪家的姑娘?我去替你说说。”
“普通人家。”
“普通人家?”赵玘贞看着谢临瑾,这明明是女孩子配不上他,“那她怎么会瞧不上你呢?”
谢临瑾说:“谁规定人人都得瞧上我?”
赵玘贞忽然懂了,“是不是那姑娘觉得咱们家里不好相处?”
谢临瑾点点头。
赵玘贞跟丈夫是包办婚姻,好在她运气好,嫁了个好男人,才没吃什么苦头,一直相敬如宾到谢老爷子去世。
同样的手段也用在了两个儿子身上,谢春荣原本有爱人,但对方只是个小门小户人家的孩子,谢老爷子雷霆手段,逼着两人分了手,和门当户对的常家大女儿常校芹结了婚。
大儿子和儿媳没有感情基础,婚后不久,两人经常吵得不可开交,几次说要离婚,都被两家人劝下了。在谢倚琼十岁那年,常校芹肚子里的孩子突然掉了,失去孩子后,她拿着刀架着脖子,拿自杀威胁,才终于逼得两家人同意了离婚。
谢冬鸣和于霈的婚姻也是两家人一手操办的,二人在婚前才见了不过三面。两人都一心扑在事业上,对夫妻关系和家庭经营反倒不上心,生了两个孩子,却丢给长辈和保姆照看,平日相处就像两个工作伙伴。这些年也算无风无雨地过下去了。
经过常校芹一事,赵玘贞对“门当户对”四个字真是怕了,她已经卖了两个儿子的婚姻,也不想再出卖孙辈的婚姻,她宁可这几个孩子一生不婚,也不想他们为着长辈的期望,匆匆将婚姻打发了。
赵玘贞说:“瑾哥,你叫那个姑娘莫怕。只要你喜欢她,她也喜欢你,我给你们做主,谁不也能挠了你们去,也不能欺负了她。”
谢临瑾来,就是为了赵玘贞的这番话。
谢家上下对赵玘贞都是恭恭敬敬捧着的,有她开了口,谁不能逆着她。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