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炕柜最底层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用油纸裹了三层的碎银——足有二两。
“这是我去年在镇西头给李大户打家具攒的。”
男人耳尖通红,声音轻得像怕惊醒什么,“你……看看够不够?”
林晚秋鼻尖发酸。
她想起原主曾指着这炕柜骂“穷酸气”,却不知道里面藏着丈夫最珍贵的心意。
月光从窗棂漏进来,在碎银上镀了层温柔的霜,像撒在荒地上的第一粒种子。
六、晨光市集五更天,林晚秋跟着周承野摸黑出门。
小宝攥着她的衣角不肯松手,直到她答应回来时带块麦芽糖,才抽抽搭搭松开手。
赵桂兰往她兜里塞了个烤红薯,红薯皮上还带着老人掌心的温度。
骡马市设在镇东头的晒谷场,天刚破晓时已有此起彼伏的骡铃声。
林晚秋攥着钱袋,在一堆毛驴子中间仔细打量。
忽然,她看见角落里有头灰毛小驴,瘦得皮包骨头,正耷拉着脑袋啃地上的枯草。
“这驴咋卖?”
她蹲下身,伸手轻轻摸了摸小驴的耳朵。
小驴抬起头,眼睛里蒙着层浑浊的翳,却在她掌心蹭了蹭。
卖驴的老汉嗑着瓜子摆摆手:“瞎眼货,白送没人要。”
他斜睨着林晚秋的粗布衣裳,“你要真想要,给五毛钱牵走。”
周承野正要开口,林晚秋却已经掏出钱袋。
硬币落在老汉掌心时,小驴突然打了个响鼻,温热的呼吸扑在她手背上。
她解开腰间的粗布腰带,系在驴脖子上权当缰绳,转头对丈夫笑:“就叫它‘破晓’吧,以后咱每天都赶在太阳前头干活。”
回家的路上,小破晓走得很慢,林晚秋就牵着它一步一步走。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她忽然看见路边有株野菊花,在寒风中倔强地开着。
她摘下来插在驴耳朵上,转头对周承野说:“等开春,咱在后院种满向日葵,金灿灿的,比城里的霓虹灯还好看。”
男人看着她发梢上的霜花,突然伸手替她拂去。
这是结婚三年来,他第一次主动碰她。
林晚秋抬头,看见丈夫耳尖红得像天边的朝霞,在晨光里碎成一片温柔的云。
七、土地誓言后山的荒地结着薄冰,林晚秋挥动锄头时,震得虎口发麻。
周承野抢过锄头:“你歇着,我来。”
男人的棉裤膝盖处磨得发亮,每一次挥锄都能带起一块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