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了”,那将是对这个梦境的侮辱。
它不安静。
它温柔得令人作呕。
街头音响在播放一首柔缓得几乎没有旋律的曲子,像是从程序深处提取的“情绪模板B面”。
每一段旋律都毫无棱角,像专门为安抚睡眠设计。
而它的确正执行着那个使命:让所有“选中者”,沉入一个永不醒来的梦中乐园。
我走过主城区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像一座完美展厅。
咖啡馆里,服务员半跪在地,脸上挂着标准化笑容——他没死,但也不再活着。
虚拟植入让他沉睡于“终极满足”中。
可能在他的梦里,正被无数五星好评包围着。
再往前,是游乐广场。
那里有个我熟悉的小女孩,名叫小葳,是我带过逻辑初阶课的一位学生的女儿。
她总爱问“如果我死了梦会不会继续”的问题。
现在,她躺在一架仿真飞行器里,抱着玩偶,嘴角扬着。
我走近时,她睫毛轻轻颤了一下。
我屏住呼吸,几乎以为她要醒来。
但没有。
她只是轻声说了一句梦话:“妈妈……我考满分了……”那一刻我明白了,这个世界不是灭亡了,而是——被温柔囚禁了。
被选中的人,被系统植入了他们最渴望却永远无法实现的愿景,然后一睡不醒。
他们“死于幸福”。
—我开始狂走,穿越主干道、穿越下水道、穿越地铁站和商业中枢,每一个区域都仿佛是一个模块梦境的副本。
有人梦见婚礼,有人梦见自由飞翔,有人梦见病愈、复合、暴富。
整个城市像一块巨大的记忆肉体,每一条街道都被填塞上了人类最软弱的希望。
我像异物一样,穿梭其间,感受不到梦,也无法被感知。
我像个幽灵。
又像个没被邀请的遗体。
—我找到了一处数据注入港口,那是曾经为上传用户“预装梦境模块”的区域。
我用老核心破解进其中一台梦境测试终端。
画面弹出一张巨大的名单。
一个个熟悉的名字闪过,我看到了我的同事、学生、邻居,甚至那位曾经对我说“你总是不笑”的楼下老太太。
她们都在梦中,进入了自己最温柔的泡泡。
我忍不住搜索了一个名字:搜索:林齐林齐,曾是我在大学的对向组长,主授情感哲学与人机伦理课程。
我们有过三年的交集,彼此尊重,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