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不好了世子!”
次日一早,下人飞奔着报信。
沈溯手中端着一碗刚煎好的汤药,皱眉,“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若是惊扰到昭宁我定饶不了你!”
下人上气不接下气,满脸焦急,“不好了世子,昨个夜里地牢失火,虞姑娘……不,那个贱奴,被烧死了!”
“什么?”
沈溯心头一震,手一抖,小勺落在药里,荡起一圈涟漪,药汁四溅。
“你说什么?”
沈溯揪起下人的衣领,目眦欲裂,青筋暴起,“好端端的地牢怎么会失火!
巡夜的守卫呢?
昨晚我离开的时候分明都还好好的!”
“虞雾呢?
她当真……”下人被吓得不轻,哆嗦着,“世子爷,世子爷……”眼见他只是个报信的,说不出个所以然,沈溯心中焦急又恼怒,甩开了人,手中碗里的药也尽数洒了出来。
“备马!”
沈溯将碍手的碗往地上一扔,差身后的奴从重新送一碗到许昭宁房中,就着急地要往地牢赶去。
“世子哥哥。”
许昭宁也听见了吵闹,扶着门框在身后叫他。
沈溯将要迈开的步伐又不得不停下。
“昭宁。”
他回头,尽量稳住自己的心绪,“地牢出了点事,我得去看看。”
“现在就要去吗?”
许昭宁身形单薄,神情委屈,“我昨夜梦魇,心绪不宁,沈溯哥哥今日可否……快差人传我令去请宫中太医。”
沈溯吩咐,又哄了几句,“昭宁听话,我现在当真有要紧事,你记得好好吃药休养。”
说完,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往外走。
“阿溯!”
许昭宁在身后大喊,沈溯却没有再回头。
她愤恨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涂着鲜艳蔻丹的五指绞紧了手帕。
“小姐莫气。”
婢女小心翼翼,用只有主仆两人能听见的声音劝道,“世子殿下越急,越说明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虞雾那一个死人,日后还如何与小姐争?”
许昭宁眸光沉沉,脸上露出恶毒的笑,终于满意,“也是,今日就且让他去,也好彻底断了念想。”
“赶制嫁衣的三百名绣娘找好了吗?”
“找好了,小姐一定会穿着全天下最华丽漂亮的嫁衣嫁给世子爷……”沈溯一路疾驰,终于赶到地牢。
现场一片焦黑,四处都是灰烬,空气中也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味。
从刚开始的满心焦急,到亲眼目睹火灾留下的残骸,沈溯竟然有些不敢再往前走。
关押虞雾的那间牢房在最里面。
沈溯缓缓走去,越走,就越感觉双腿像是灌了铅,内心也如断线的风筝飘荡不安。
守卫打开牢门,里面空荡又漆黑,只有一具被完全烧焦的女尸。
甚至她的脚上还死死栓着一根铁链。
里面的人就是被这根铁链,被这间牢房困住,活活烧死在里面。
沈溯眼尾发红,双手颤抖,伴随着浓烈的焦臭味,他再也忍不住,俯下身子呕吐起来。
“世子!”
沈溯被搀扶起来,离开了牢房。
无人看见的角落里,一滴热泪滑落,沈溯攥紧了双拳,“查,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起这么大的火?
守夜的侍卫,尽数杖毙!”
“还有……”他抬头望向牢房的方向,目光晦暗。
良久后才再次开口,声音沙哑又低沉,“派人寻一处有山有水的宝地,厚葬那具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