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血滴入祭河那夜,两岸柳树突然开始疯长。
红绸喜轿里的新娘尸首长出鳞片,河底神像睁开了第三只眼。
沈墨卿的刀架在我脖子上冷笑:“时辰到了,该让河神老爷看看你这祭品。”
我盯着手臂上蔓延的青色水纹,这是第七次使用控水秘术的代价。
巫九娘的毒虫正啃噬船板,青衫的解毒蛊还剩半炷香才能炼成。
而倒悬的浪涛里,那些缠满水藻的裂碑残片,正拼凑出二十年前我娘沉棺的真相。
1我至今都忘不了那个闷热的午后,我蹲在客栈后巷剥蒜头,突然颈后一痛,青衫姑娘的银针已经戳了进来。
“活人血味儿。”
她指尖还沾着蛊虫黏液,神色凝重,“船坞那边出事了。”
等我们赶到码头,铁锚上缠着半截红绸,在风中猎猎作响。
穿嫁衣的姑娘被捆在竹筏上,手腕处血肉模糊,白骨外翻,这已经是今年第三桩“河神娶妻”事件了。
“祭品要自愿才灵验。”
我一边扯断麻绳,一边注意到姑娘腕骨上的刀口方向反常,显然是他人所为。
就在这时,一个扛着半人高木箱的独眼船夫闯入我们的视线,他叫铁錾。
木箱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好似惊雷在耳边炸响。
他盯着我腰间的铜铃,看了许久,突然用船桨敲击箱板。
“二十年前我逃出来时,箱子沉了四十斤。”
他掀开箱盖,一股浓烈的霉味裹挟着水腥气扑面而来,“现在只剩这块碑。”
我伸手摸向裂碑,沟壑间的触感像极了血管,凹槽里还凝结着黑色血痂。
青衫姑娘用银簪轻轻一刮,簪头的蛊虫瞬间抽搐、爆开。
“尸蛊。”
她擦拭银簪的手异常沉稳,“活人血喂了二十年。”
祭祀台搭在旧河道的拐弯处,这里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沈墨卿身着官袍,下摆沾着新泥,托着玉笏板的姿势仿佛握着一把利刃。
八个巫祝抬着鎏金神像,神像衣褶里渗出暗红液体。
“那是人血调的石青染料。”
青衫姑娘在我掌心写下这句话,“遇水变色。”
我不动声色地数着祭坛周围的铜瓮,发现每个瓮底都埋着竹管。
巫九娘甩动骨铃时,竹管里涌出的“神迹”在河面炸开血色水花。
信徒们纷纷跪倒,我瞥见沈墨卿的皂靴碾过跪垫下的黄符,符纸背面漕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