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像两株被暴风雪摧残过的野草,在这贫瘠的土壤里,顽强地扎下了一点微弱的根须。
我在码头搬货时认识了一个常跑南北货的船娘,姓赵。
赵大娘为人豪爽泼辣,看我一个“寡妇”(我们对外宣称是死了丈夫投亲不遇的姐妹)带着个“妹妹”生活艰难,有时会偷偷多给我几个铜板,或者把船上一些压坏了的、不值钱的果子、干货分给我。
一天卸完货,赵大娘把我拉到一边,压低声音:“沈家妹子,我看你识文断字的,手脚也麻利,光在这码头扛包太糟践了。
大娘给你指条路,就看你敢不敢干。”
我擦着汗:“大娘您说。”
“镇东头‘济世堂’的孙掌柜,你晓得吧?
他家婆娘前年没了,就剩个半大小子。
药铺里缺个能写会算、抓药稳当的人。
那孙掌柜人倒是不坏,就是脾气有点怪,前面请了几个账房先生和抓药的,都被他骂跑了。
工钱给得还算厚道,一个月五钱银子,管一顿午饭。”
赵大娘顿了顿,“就是……他那药铺挨着义庄,晦气得很,一般人都不乐意去。”
义庄?
我心头微微一动。
“大娘,您看我……行吗?”
我问道。
五钱银子,对我和云岫来说,是笔巨款。
而且管一顿饭,能省下不少口粮。
“我看你行!”
赵大娘拍了下大腿,“你识药不?
我看你好像懂点?”
翰林府的小姐,虽不精医理,但父亲藏书甚丰,医书药典也翻过不少,常见的药材倒也识得。
在王府时,偶尔风寒小病,也看过太医开方抓药。
“认得一些常见的。”
我如实说。
“那就够了!
孙掌柜自己懂医,抓药主要靠他,你帮着打下手,记记账就行!”
赵大娘热心道,“明儿个我带你去试试!”
济世堂果然很偏僻,紧挨着镇外荒凉的义庄。
药铺不大,陈设也旧,弥漫着一股混合着药香和淡淡霉味的特殊气息。
孙掌柜是个干瘦的老头,山羊胡子,眼神锐利得像鹰。
他上下打量着我,目光在我粗糙的手和枯黄的脸色上停留片刻,又扫过我额角那道浅淡的疤痕。
“识字?
会算账?
懂药?”
他声音沙哑,言简意赅。
“识得一些字,会打算盘,认得常用的药材。”
我垂着眼,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可靠。
“当归头、当归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