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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婚结局+番外

翻书的熊猫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第一次见石头,是在我的婚宴上。1新嫂嫂的仙气那年我十八,嫁给了村里一个本分的矿工。石头才八岁,是个满村跑的野小子。喜堂里人声鼎沸,唢呐吹得天响。席面上,他钻到我跟前,仰着黑乎乎的小脸,怯生生地看着我指着自己漏风的门牙说:“新嫂嫂,你真好看,像天上的仙女。我娘说,让新嫂嫂摸一摸掉了的牙床,新牙就能长得又白又齐。”那是个约莫七八岁的野小子,脸上还挂着泥印,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山涧里刚被泉水洗过的黑曜石。他话说得认真,眼神里满是孩童式的虔诚。周围的人都笑了,我也忍不住笑了,伸出手,轻轻在他温热的牙床上摸了一下。然后郑重其事地说:“新嫂嫂给你摸了,保证你的牙长得比谁都结实。”他得了我的“仙气”,咧开没牙的嘴,心满意足地笑了。2天塌地陷可...

主角:抖音热门   更新:2025-06-22 02: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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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抖音热门的其他类型小说《禁婚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翻书的熊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第一次见石头,是在我的婚宴上。1新嫂嫂的仙气那年我十八,嫁给了村里一个本分的矿工。石头才八岁,是个满村跑的野小子。喜堂里人声鼎沸,唢呐吹得天响。席面上,他钻到我跟前,仰着黑乎乎的小脸,怯生生地看着我指着自己漏风的门牙说:“新嫂嫂,你真好看,像天上的仙女。我娘说,让新嫂嫂摸一摸掉了的牙床,新牙就能长得又白又齐。”那是个约莫七八岁的野小子,脸上还挂着泥印,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山涧里刚被泉水洗过的黑曜石。他话说得认真,眼神里满是孩童式的虔诚。周围的人都笑了,我也忍不住笑了,伸出手,轻轻在他温热的牙床上摸了一下。然后郑重其事地说:“新嫂嫂给你摸了,保证你的牙长得比谁都结实。”他得了我的“仙气”,咧开没牙的嘴,心满意足地笑了。2天塌地陷可...

《禁婚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我第一次见石头,是在我的婚宴上。

1 新嫂嫂的仙气那年我十八,嫁给了村里一个本分的矿工。

石头才八岁,是个满村跑的野小子。

喜堂里人声鼎沸,唢呐吹得天响。

席面上,他钻到我跟前,仰着黑乎乎的小脸,怯生生地看着我指着自己漏风的门牙说:“新嫂嫂,你真好看,像天上的仙女。

我娘说,让新嫂嫂摸一摸掉了的牙床,新牙就能长得又白又齐。”

那是个约莫七八岁的野小子,脸上还挂着泥印,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山涧里刚被泉水洗过的黑曜石。

他话说得认真,眼神里满是孩童式的虔诚。

周围的人都笑了,我也忍不住笑了,伸出手,轻轻在他温热的牙床上摸了一下。

然后郑重其事地说:“新嫂嫂给你摸了,保证你的牙长得比谁都结实。”

他得了我的“仙气”,咧开没牙的嘴,心满意足地笑了。

2 天塌地陷可喜气这东西,留不住人。

我以为我会像村里大多数女人一样,生娃、操劳,和那个本分的男人一起,把日子过得像那碗底的粥,虽不浓稠,却也温饱。

但我的天,在我二十三岁那年,塌了。

男人在的那个小煤窑,瓦斯爆炸。

震动传来时,我正在院里喂鸡,手里的瓢“哐当”一声就掉在了地上。

等我们这些家属哭着喊着跑到矿上时,只看到黑黢黢的洞口被封死,几个干部模样的人沉着脸,一遍遍地说着“节哀”。

下去的十几个人,一个都没上来,连块完整的骨头都没能捡回来。

我成了寡妇,带着一个五岁、一个三岁的孩子,守着一间空荡荡的泥屋和一口“衣冠冢”。

村里人看我的眼神,怜悯里掺杂着躲闪和忌讳,仿佛我身上沾了什么不祥的晦气。

夜里,我抱着两个熟睡的孩子,听着窗外野狗的嚎叫,感觉自己也像被活埋了一样,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守着这点虚无的念想,把孩子拉扯大,然后等着自己也变成一座无人问津的孤坟。

3 寡妇门前守寡的日子,是熬出来的。

每一天,都像在结着薄冰的河面上走钢丝,下一步,不知踩到的是实地,还是冰窟窿。

丈夫留下的那点抚恤金,办完丧事就所剩无几。

我一个女人家,带着个半大的孩子,就像风中的两片残叶。

家里的几分薄
田,我一个女人根本种不过来,收成将将够我们娘俩糊口。

最怕的,是青黄不接的时候。

有一次,家里米缸见了底,儿子饿得直哭。

我没办法,只能厚着脸皮去邻居家借一碗米。

开门的大婶看着我,眼神躲躲闪闪,最后还是量了半碗米给我,嘴里却念叨着:“哎,寡妇门前是非多,你男人刚走,你可得守住了。”

那半碗米,我拿在手里,比石头还沉。

村里人看我的眼神很复杂,有怜悯,但那怜悯像冬日里稀薄的阳光,没什么温度,更多的是一种审视和提防。

我年轻,二十三四的年纪,在村里人眼里,就是一朵开在坟堆上的花,既危险又扎眼。

他们觉得我就是个“祸水”,是男人靠近了就会倒霉的不祥之物。

村里的光棍汉,看我的眼神总带着一股不怀好意的黏腻,晚上路过我家门口,会故意咳嗽几声,或者吹声口哨,吓得我一夜不敢合眼。

而村里的妇人,则把我当贼一样防着,自家男人要是多看了我一眼,她们的眼神就能把我身上剜下两块肉来。

为了活下去,也为了堵住那些悠悠之口,我把自己活成了一道影子。

我把箱子里所有带颜色的衣服都收了起来,只穿最暗沉的灰布衣。

我不敢抬头跟任何一个男人说话,去河边洗衣,也要挑没人的时候去。

我拼了命地干活,白天种地、喂猪,晚上就着昏暗的煤油灯纺纱织布,拿到镇上去换几个钱给儿子买点吃的。

那纱线磨得我指尖全是血泡,织布机的“哐当”声,成了我那几年里唯一的陪伴。

我以为,只要我把自己逼进尘埃里,只要我足够卑微,就能安安稳稳地把儿子拉扯大。

我像一只蜗牛,背着沉重的壳,在满是荆棘的路上,缓慢又绝望地爬行。

4 石头的誓言这五年,石头长成了一个十八岁的后生。

他不再是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跑的野小子,个子蹿得很高,肩膀也宽了,常年在山里砍柴,晒得一身结实的古铜色皮肤。

他还是不爱说话,但每次见到我,那双眼睛里就好像有火在烧。

那天下午,我正在河边洗衣,他挑着两担柴从山上下来,径直走到我跟前。

他放下担子,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一字一句地对我说:“嫂子,嫁给我。

我养你,养娃。”


我手里的棒槌“咚”的一声掉进水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我的脸,冰凉。

我像被蝎子蜇了一下,又羞又怕,抓起洗衣盆就往家跑。

我把他当成了疯子,一个被冲动烧坏了脑子的愣头青。

可这件事,像一阵妖风,一夜之间就吹遍了整个村子。

我成了全村人的笑柄和靶子。

“克夫的女人还想勾引小伙子,真是骚到骨子里了!”

“一个二十八岁还带个拖油瓶的婆娘,凭什么?”

我的婆婆,那个在我守寡五年里时常接济我的老人,此时也像一头发怒的母狮,冲到我家,指着我的鼻子骂我伤风败俗,不要脸。

我把自己和孩子锁在家里,听着外面的污言秽语,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衣服扔在雪地里,冷得刺骨。

5 沉默的门神可石头不退。

他好像把全世界的骂名都扛在了自己肩上。

他每天都来,不进门,也不说话,就像一棵树一样,在我家院墙外那块大青石上坐着。

村里的小混混故意来我家门口撒尿,扔石头,骂着不堪入耳的脏话,他就一声不吭地站起来,<用他那山一样厚实的脊背,挡在我家门口,像一尊沉默的门神。

有一次,几个混混动手推搡我儿子,骂他是“没爹的野种”。

石头冲了上去,像一头被触怒的豹子,一个人和三四个比他高大的男人扭打在一起。

他脸上挂了彩,嘴角流着血,却像铁塔一样,死死地把我儿子护在身后。

他打跑了那些人,回头,看着躲在门后满眼是泪的我,嘶哑着嗓子说:“嫂子,嫁给我。

我保证个没人能骂你、更没人能欺负你们!”

我诧异的看着石头。

“你才十八岁,你还有大好的前程,不能为了我这个不祥的人,把你一辈子都搭进去。”

我把他往外推,想把这团足以将我们两人都烧成灰的火焰推开。

他却死死地站着,任我怎么推都纹丝不动,他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嫂子,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

你等我,我会堂堂正正地来娶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背影决绝得像要去赴一场战争。

6 背上的伤痕战争首先在他自己家里爆发了,像一场被引燃的干柴,烧得噼啪作响。

我没亲眼看见,是第二天一早,邻居张婶假借着晒被子的名义,凑到我
的院墙边,压低了声音,绘声绘色地跟我讲的。

她说,昨晚石头一回家,他爹就把院门给栓了,问他是不是昏了头,要去沾染我这个“不祥之人”。

石头梗着脖子,说他要娶我。

“你不知道哇,”张婶说得眉飞色舞,好像亲眼所见,“他爹当时脸都气紫了,从墙根抄起那根打了半辈子牛的扁担,吼着要打断他的腿,免得他出去丢人现眼!”

“他娘吓得‘扑通’一声就跪下了,抱着石头的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求他醒醒,说我是克夫的狐狸精,谁沾上谁倒霉,求他不要被我迷了心窍。”

张婶顿了顿,压得更低声说:“可石头那犟驴,也跟着‘扑通’一声跪下了。

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院子里的青石板上,任凭他爹的扁担像雨点一样抽在他背上,愣是一声没吭。”

“扁担抽断了,他就那么跪着。

他爹骂一句,他就顶一句:‘爹,你打死我,我也要娶她’。

他娘哭一声,他就说一句:‘娘,我这辈子,非她不娶’。”

张婶讲完,摇着头走了,嘴里还念叨着“作孽啊,真是作孽”。

我靠在冰冷的墙上,腿都软了,心里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咬着,又疼又麻。

那天上午,日头很高,我躲在门后,从门缝里偷偷往外看。

石头来了,和往常一样,挑着两只空木桶,来我家门口的井边挑水。

他好像知道我在看,故意走得很慢。

阳光照在他赤着的上身,我看见了。

他那年轻、结实的脊背上,一道一道青紫的檩子纵横交错,像一张狰狞的网。

有几处皮开肉绽,渗出的血珠已经凝固成了暗红色。

他放下水桶,开始摇那沉重的辘轳。

每摇一下,背上的肌肉就绷紧一次,那些伤痕也随之扭曲,看得我心都揪成了一团。

他打满了两桶水,吃力地穿上扁担,颤巍巍地站起来。

路过我家门口时,他停下脚步,转过头,朝我藏身的方向,咧开嘴,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笑容,他想让我安心,可在我看来,却比哭还难看。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流下来,淌过他嘴角的伤口,他疼得“嘶”了一声,却依然努力地对我笑着。

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我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不敢哭出声来,我怕我一哭,他那故作
坚强的笑,就会碎了。

7 风暴来袭紧接着,更大的风暴来了。

他爹娘看硬的不行,就来找我。

那天下午,石头的娘带着几个沾亲带故的妇人,像一群乌云一样涌进了我的小院。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拍着大腿哭天抢地地嚎:“天杀的狐狸精啊,你还要不要脸啊!

自己克死了男人,现在又来害我们家独苗啊!

你行行好,放过我家石头吧!”

她们的骂声尖利又恶毒,我儿子吓得躲在我身后哇哇大哭。

我百口莫辩,只能抱着孩子,任凭那些唾沫星子和脏话像石头一样砸在我身上。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石头冲了进来。

他把他娘从地上拉起来,红着眼眶说:“娘,你别逼我!

她是我要娶的女人,你们再这样,我就当没你们这个爹娘!”

说完,他拉着我就要走。

他娘在他身后尖叫:“你要是敢跟这个扫把星走,就永远别再踏进我们家门!”

8 媒婆的冷眼石头没有放弃。

这个犟得像头牛一样的男人,大概骨子里还存着一丝天真的念想。

他觉得,只要能走正儿八经的礼数,只要有三媒六聘,名正言顺,就能堵住村里人那一张张吐着唾沫的嘴,就能让我光明正大地嫁给他。

于是,他开始了他的奔走。

接下来的几天,他像一个虔诚的信徒,踏上了我们这十里八乡所有媒婆的门槛。

他把家里仅有的几只老母鸡捆了,又揣上他没日没夜砍柴换来的、那几张皱巴巴的钱。

每天天不亮就出门,走几十里山路,去往那些以“能说会道、促成良缘”闻名的媒婆家。

这些事,他从不对我说,是我从别人零星的闲谈和嘲讽中拼凑出来的。

我能想象得到,他是怎样怀着满心的希望,又是怎样被一盆盆冷水从头浇到脚。

他去了我们村东头的王媒婆家。

王媒婆正坐在门口嗑瓜子,看见他,脸上的笑立马就收了。

石头大概是恭恭敬敬地把提着的野鸡递过去,说明了来意。

王媒婆瓜子皮一吐,斜着眼上下打量他,冷笑一声:“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昏了头的石头啊。

你那点事,十里八乡谁不知道?

我王婆子做了半辈子媒,牵的都是好人家的红线,可不敢沾你们这身骚,晦气!”

说完,“砰”的一声,就把大门摔在了他脸
上,差点撞到他的鼻子。

他没灰心,又去了邻村的李媒婆家。

李媒婆是个笑面虎,倒是笑呵呵地把他迎进门,收了他带来的东西。

可等他把事情一说,李媒婆的脸就拉了下来,开始旁敲侧击地数落我:“我说石头啊,你年轻轻的,要个什么样的姑娘没有?

非要去沾那个寡妇精。

她克夫的名声你不知道?

再说了,还拖着个油瓶,你娶回来是当爹还是当长工啊?”

石头梗着脖子跟她争辩,说我不是那样的人。

李媒婆耐心耗尽,直接把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尖着嗓子说:“行了行了,你这桩亲,我保不了!”

那些平日里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媒婆们,这一次,没有一个敢接这桩亲事,她们怕污了自己的名声,断了自己的财路。

9 逃亡深山当石头最后一次从镇上的媒婆家回来,他浑身都像是被霜打了一样。

他坐在我家门口的石墩上,一句话不说,就那么看着西边一点点沉下去的太阳。

我知道,所有通往“堂堂正正”的路,都被堵死了。

这个世界,容不下我们。

夜深了,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他的眼睛在黑暗里亮得吓人,他说:“嫂子,我试过了。

他们不给我们活路。”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既然这里容不下我们,我们就去一个他们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

跟我走,我们进山。

我带你们去一个没人能骂你、没人能欺负你们的地方。

我发誓!”

那一刻,我看着他那双和十年前一样清澈,却又多了无比坚定的眼睛,我心里那座名为“认命”的冰山,轰然崩塌了。

有什么东西,像是绝境里生出的藤蔓,疯狂地缠绕住了我的心。

那天夜里,我给男人烧了最后一炷香,磕了三个头,告诉他,我要带着孩子活下去了,好好地活下去。

然后,我叫醒熟睡的儿子,给他穿上最厚的衣裳,背上一点点家当。

石头在村口那棵老槐树下等我,夜色里他的身影挺拔如松。

他一手牵过我儿子的小手,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接过我背上沉重的包袱,扛在自己肩上,只沉声说了一个字:“走。”

我们两个人,带着一个孩子,像逃亡一样,没有回头,走进了伸手不见指的茫茫深山。

10 山中的家我们在山里走
了整整一天一夜,最终在一处几乎与世隔绝的峭壁下,找到一个能避风的天然山洞。

石头说,这里够高,够远,再也没有人能找到我们。

接下来的一个月,他像一只筑巢的鸟,用最原始的力气为我们搭建一个家。

他砍下坚韧的青冈木做梁,用黄泥混合稻草糊墙,屋顶铺上厚厚的茅草。

山里的日子很苦,吃的要靠他打猎和我们开垦出的一小片荒地,穿的要靠我一针一线地缝补。

但我的心,却是前所未有的安宁和踏实。

儿子脸上重新有了笑脸,他不再害怕出门,满山遍野地跑,他叫他“石头爹”。

夜里,我们一家三口挤在石头搭的宽大通铺上,听着山风拂过树梢的声音和不知名的虫鸣,我觉得,这才是真正的家。

但山里唯一的不好,就是下山的路。

那是一条被山洪冲刷出来的陡峭泥路,布满碎石和树根,晴天尚且要手脚并用,一到下雨天,湿滑无比,好几次我都差点滑下山崖。

那天,我为了给孩子换点盐巴和布料,下山时一脚踩空,扭伤了脚踝。

是石头,从山脚下把我一步一步背上来的。

他的背很宽,很稳,我趴在他背上,能闻到他身上好闻的汗味和青草气息。

晚上,他用热毛巾给我敷着脚,看着我红肿的脚踝,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他沉默了很久,突然抬起头,看着我说:“嫂子,这样不行。

我要给你修一条路,一条铺满石头的路,平平整整的,让你闭着眼睛走,都不会再摔倒。”

11 石梯之始我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开始了。

他唯一的工具,就是一把在废铁里捡来的铁锤和一根磨尖了的钢钎。

每天天不亮,他就背着几个冷红薯和一竹筒水出门,到几里外的山涧里去撬石头。

那里的石头最坚硬。

他用钢钎插进石缝,用尽全身力气去撬,再把棱角分明的石头,一块块背回来。

然后,他就坐在我们家门口,用锤子和钢钎,叮叮当当-地把石头凿成合适的形状,再一级一级地往山下铺。

春夏秋冬,寒来暑往,山里只有他“叮叮当当”的凿石声,成了我们生活里唯一的背景音。

他的手,从厚实变得布满血口,血口再结成铁一样的老茧。

他的背,因为常年背石头,早早地就弯
了下去。

儿子长大了,也曾劝他别干了,太苦了。

他只是憨憨一笑,抹一把脸上的汗,说:“你娘脚不好,容易摔。

我得让她下山时,走得稳当。”

12 岁月的石梯我不知道他到底铺了多少年,只记得家门口的桃树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我从一个还能背得动孩子的年轻妇人,变成了一个头发花白、需要拄着拐杖的老太婆。

而那条石梯,也从山顶的家门口,像一条有生命的灰色长龙,蜿蜒盘踞在青翠的山间,一直铺到了山脚下。

儿子下山成家了,有了自己的生活,山里又只剩下我们俩。

有时候,天气好了,他会扶着我,一起慢慢地走在那条石梯上。

我摸着那些被岁月和我们的脚步磨得光滑圆润的石阶,心里清楚,这每一级,都浸透了他的血汗,都是他肋骨的一部分。

他用一辈子,为我一个人,铺了一条下山的路。

可我心里明白,这条路,早已不是路了,它成了我心里最安稳的家,是我最不想离开的地方。

13 老去的石头他到底还是比我老得快。

那些年,他把一生的力气,都敲进了那些冰冷的石头里。

他的背驼得像一张弓,走几步路就要停下来,大口地喘气。

那双曾经能撬动千斤巨石的手,现在连端一碗水都会抖个不停。

他再也走不动那条他亲手凿出来的石梯了。

每天,他就搬个小凳子,坐在家门口,看着那条路从脚下延伸出去,消失在云雾里。

他的眼神常常是浑浊的,像是在看自己的一生。

他变得像个孩子,常常拉着我满是皱纹的手,颠三倒四地问我:“老婆子,你看,我的牙,是不是长得很齐?

当年你摸过的,没骗人吧?”

14 最后的归途他走的那天,是个难得的大晴天,阳光暖洋洋的。

他躺在我怀里,呼吸很轻,像一片快要落下的叶子。

他费力地睁开眼,最后看了我一眼,努力地咧开嘴,露出他那口用了大半辈子的、整齐的牙,含糊不清地说:“新嫂嫂……你的手……真灵……”说完,他就闭上了眼睛,嘴角还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

我没有哭,只是静静地抱着他,直到他的身体变冷。

我给他换上我亲手做的新衣服。

然后,我一个人,拄着拐杖,从家门口的第一级台阶开始,慢
慢地,一步一步地往下走。

我从没数过,但他们说,有六千多级。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他的心上,那么稳,那么实。

我知道,他没有离开我,他只是把自己,变成了这条路。

他怕我一个人害怕,怕我一个人走不稳,所以,他把自己铺在了我脚下,让我可以,安稳地走完这最后的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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