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砚钦皎月的其他类型小说《王爷,你的王妃嘎了顾砚钦皎月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拉克夏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火舌舔上房梁的时候,我听见顾砚钦的声音穿透浓烟和噼啪燃烧的爆裂声,清晰地砸在我耳膜上。“快!去东暖阁!救皎月!”“王妃……王妃那边……让管家带人去救!快!皎月不能有事!”冰冷。比呛入肺里的浓烟更冷,比烧灼皮肤的火焰更冷。那是我成婚三载,用尽心力去捂的夫君。大燕朝尊贵的端亲王,顾砚钦。此刻,他站在我居住的正院“栖梧苑”外,隔着冲天火光,毫不犹豫地把生的机会,指给了住在东边暖阁的侧妃,苏皎月。而我这个正妃沈知微,成了“让管家带人去救”的、轻飘飘的附注。浓烟熏得我睁不开眼,泪水混着烟灰滚下来,在脸上冲出泥泞的沟壑。喉咙火烧火燎,想喊,却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栖梧苑位置靠里,火势从外向内蔓延,库房、小厨房、仆役房……烧得最旺。苏皎月的东...
《王爷,你的王妃嘎了顾砚钦皎月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火舌舔上房梁的时候,我听见顾砚钦的声音穿透浓烟和噼啪燃烧的爆裂声,清晰地砸在我耳膜上。
“快!
去东暖阁!
救皎月!”
“王妃……王妃那边……让管家带人去救!
快!
皎月不能有事!”
冰冷。
比呛入肺里的浓烟更冷,比烧灼皮肤的火焰更冷。
那是我成婚三载,用尽心力去捂的夫君。
大燕朝尊贵的端亲王,顾砚钦。
此刻,他站在我居住的正院“栖梧苑”外,隔着冲天火光,毫不犹豫地把生的机会,指给了住在东边暖阁的侧妃,苏皎月。
而我这个正妃沈知微,成了“让管家带人去救”的、轻飘飘的附注。
浓烟熏得我睁不开眼,泪水混着烟灰滚下来,在脸上冲出泥泞的沟壑。
喉咙火烧火燎,想喊,却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嗬嗬声。
栖梧苑位置靠里,火势从外向内蔓延,库房、小厨房、仆役房……烧得最旺。
苏皎月的东暖阁靠近前院,火还没完全烧过去。
他选了她。
毫不犹豫。
心口那块地方,像是被那火舌狠狠舔舐过,瞬间焦黑成灰,风一吹,簌簌地落,只剩一个空荡荡、冷飕飕的大洞。
“王妃!
王妃您在哪!”
丫鬟云岫嘶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带着哭腔和浓重的烟熏味。
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起妆台上一个沉重的黄铜镇纸,狠狠砸向离我最近的窗棂。
“哐当”一声脆响,木头断裂的声音在火声中微不足道。
“王妃!
窗边!
快!”
云岫的声音陡然拔高。
几个灰头土脸的粗使婆子撞开了摇摇欲坠的门,浓烟裹着火苗猛地窜进来。
云岫和一个婆子冲进来,用湿透的棉被猛地裹住我。
“王妃!
快走!”
她们架起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冲。
热浪扑面,燃烧的碎屑像火雨一样砸落。
一根燃烧的椽子带着骇人的呼啸声,直直朝我们头顶坠落!
“王妃小心!”
云岫尖叫着,猛地将我往旁边一推!
我重重摔倒在地,手肘膝盖磕在滚烫的地砖上,火辣辣地疼。
几乎是同时,那根椽子擦着我的后背砸下,“轰”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
灼热的剧痛瞬间从后背蔓延开,像被烙铁狠狠烫过。
“云岫!”
我嘶喊。
“快…快带王妃走!”
云岫的声音被淹没在倒塌声里。
我看到她小小的身影被几个婆子拼命拽开
,堪堪躲过了被直接压住的厄运,但飞扬的火星和碎木还是扑了她一身。
婆子们七手八脚地重新裹紧我湿透的被子,连拖带拽地把我拉出了火海。
外面乱成一团。
救火的人声、泼水声、哭喊声混在一起。
我瘫坐在冰冷刺骨的地上,后背的剧痛一阵阵袭来,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那片皮开肉绽的灼伤。
冰冷的雪沫落在滚烫的伤口上,激起一阵钻心的疼。
抬眼望去,顾砚钦就站在不远处。
他身上披着厚厚的大氅,怀里紧紧搂着一个人。
苏皎月。
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寝衣,外面裹着顾砚钦那件玄色绣金蟒的亲王常服,发髻松散,几缕青丝贴在苍白的脸颊上,显得楚楚可怜。
她整个人缩在顾砚钦怀里,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身体微微颤抖着。
顾砚钦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他搂着苏皎月的手臂,收得那样紧,仿佛抱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他的大氅,严严实实地裹着苏皎月,生怕她沾染一丝寒气。
而我,他的正妃,只穿着被火燎得破烂、又被雪水浸透的单薄中衣,后背的伤口暴露在冰冷的空气里,冻得麻木又刺痛。
寒气无孔不入,顺着皮肤往骨头缝里钻,冷得我牙齿都在打颤。
云岫踉跄着扑到我身边,她半边袖子都烧没了,手臂上红肿一片,脸上也蹭着黑灰,狼狈不堪。
她脱下自己身上那件同样单薄破旧的外衫,哆嗦着想要盖在我身上。
“王妃…王妃您怎么样?
后背…后背伤得重不重?”
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眼泪混着黑灰往下淌。
我按住她的手,那件破外衫根本挡不住什么风寒。
“别管我…你的手……”我看着云岫手臂上那片刺目的红肿,喉咙哽住。
“奴婢没事!
王妃,您疼不疼?
太医!
快去叫太医啊!”
云岫朝着混乱的人群哭喊。
没有人理会我们。
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关切,都集中在顾砚钦和他怀里的苏皎月身上。
王府长史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脸焦灼:“王爷!
侧妃娘娘可安好?
快!
暖轿!
抬暖轿来!
送侧妃娘娘回清辉阁!
再请太医!
多请几位!”
立刻有健壮的仆妇抬着一顶铺着厚厚锦褥的暖轿小跑过来。
顾砚钦小心翼翼地将苏皎月抱起来,像捧着易碎的琉璃,轻轻放进轿中。
他弯腰
,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苏皎月抬起泪眼朦胧的脸,轻轻点了点头,依赖地抓住了他的衣袖。
暖轿的帘子被仔细放下,隔绝了外面的风雪和混乱。
顾砚钦这才直起身,目光终于扫了过来,落在我身上。
那眼神,很冷,没什么温度,像是在看一件被火燎坏了的、碍眼的家具。
眉头习惯性地蹙起,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
“你怎么还在这里?”
他的声音比这冬夜的风还冷,“管家没把你安置好?”
安置?
我扯了扯嘴角,想笑,却牵动了后背的伤口,疼得我倒抽一口冷气。
“王妃她伤得很重!
后背被烧着的木头砸到了!”
云岫护在我身前,带着哭腔和愤怒,“王爷!
求您快叫太医给王妃看看!”
顾砚钦的目光这才落在我脸上,又滑向我狼狈不堪、浸满雪水泥泞的身躯,最后,停留在我明显因剧痛而佝偻的后背上。
他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快得让人抓不住。
“伤着了?”
他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多少关切,“府里养着医女,让她先处理。
太医都在清辉阁那边,皎月受了惊吓,身子弱,离不得人。”
他说得那样理所当然。
他的皎月受了惊吓,身子弱。
而我沈知微,后背皮开肉绽,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只需要一个府里的医女。
“王爷!”
云岫急得要跳起来,“王妃伤的是后背!
皮肉都……够了!”
顾砚钦打断她,眼神冷厉,“主子面前,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扶你们王妃去西边的空院子,让医女过去。”
他不再看我,对着旁边一个管事婆子吩咐,“李嬷嬷,你去安排。
再让人熬些安神汤送过去。”
说完,他转身,大步流星地朝着暖轿离开的方向走去,背影没有丝毫留恋。
玄色的大氅在风雪中扬起一角,很快消失在回廊深处。
李嬷嬷是个精明的老仆,脸上堆着公式化的恭敬,眼底却没什么温度。
“王妃,您受惊了。
老奴扶您去‘听竹轩’暂歇吧,那边清净。”
她伸手来扶我,动作谈不上多轻柔。
听竹轩,王府最偏僻、最冷清的院落,久无人居。
我挥开她的手,看向云岫烧红的手臂和我自己破烂单薄的衣衫,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先拿两件厚实的干净棉衣来,再提一桶干净
的冷水。”
李嬷嬷愣了一下:“王妃,这……王爷让你安置我,”我抬眼,直视着她,眼神里大概是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冷硬,“这就是我的安置。
去办。”
或许是我此刻的眼神太骇人,或许是王爷的命令压着,李嬷嬷迟疑了一下,还是转身去安排了。
很快,两件半旧但厚实的棉衣送来。
我和云岫互相搀扶着,在听竹轩冰冷空荡的屋子里,艰难地换下湿透破败的衣物。
当棉衣覆盖住冰冷的皮肤时,那一点点暖意几乎让我落下泪来。
医女背着药箱匆匆赶来时,我已经冻得快失去知觉。
她看到我后背的伤,倒抽一口凉气。
“王妃……这伤……太重了……”医女的声音发颤。
灼伤面积很大,从右肩胛一直蔓延到后腰,皮肉焦黑翻卷,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底下嫩红的血肉,边缘处红肿不堪,渗着淡黄色的组织液,混合着烟灰和泥水,狰狞可怖。
在冰冷的环境里冻了太久,伤口边缘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紫色。
“您忍着点,奴婢…奴婢先给您清理……”医女的手都在抖。
冰冷的布巾沾着清水,轻轻擦拭伤口边缘的污秽。
每一次触碰,都像有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皮肉,再狠狠搅动。
我死死咬着下唇,口腔里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
冷汗瞬间浸透了刚换上的棉衣,眼前一阵阵发黑。
“王妃……”云岫哭着抓住我的手,她的手心也滚烫,那是她手臂灼伤的温度。
“没事……”我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清理伤口的过程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医女终于敷上厚厚一层气味刺鼻的褐色药膏,用干净的细布勉强包扎起来。
药膏带来的微末清凉感,暂时压过了那钻心的疼。
“王妃,这伤……奴婢只能尽力而为。
怕是……怕是会留下很大的疤。
而且寒气入骨,若调理不当,日后阴雨天,恐会疼痛难忍。”
医女低着头,声音带着惶恐。
疤?
疼痛?
我扯了扯嘴角。
比起心口那个被顾砚钦亲手剜出的空洞,这点皮肉的疤和痛,又算得了什么呢?
“知道了。
退下吧。”
我闭上眼,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王妃,您……您后背伤得这么重,王爷他……”云岫看着我苍白的脸,又急又气,眼泪止不住。
“云
岫,”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可怕,“以后,别再提他了。”
眼泪终于冲垮了堤坝,汹涌而出。
不是为伤,不是为痛,是为那三年倾尽所有的真心,在火场外他喊出“救皎月”三个字时,就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听竹轩成了我的囚笼。
寒冷,偏僻,死寂。
每日只有医女定时来换药,李嬷嬷会派人送来一日三餐,谈不上精致,只能果腹。
顾砚钦一次也没来过。
府里的消息,像长了脚的风,还是会钻进这冷僻的院子。
苏侧妃受了惊吓,夜夜惊梦,王爷心疼不已,日夜守在清辉阁,连早朝都告了几日假。
苏侧妃胃口不好,王爷特意请了江南的厨子,流水似的珍馐美味送进去。
苏侧妃喜欢梅花,王爷命人将府里开得最好的红梅,连枝剪下,插满清辉阁的每一个花瓶。
而我后背的伤,在听竹轩的阴冷潮湿里,愈合得异常缓慢。
伤口反复红肿,流脓,每一次换药都像重新经历一次酷刑。
医女换的药膏越来越没效果,她脸上的惶恐也一日深过一日。
“王妃……这……这伤口恶化了……奴婢……奴婢实在……”医女跪在地上,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我看着铜镜里映出的后背,狰狞的伤口边缘发黑,脓血混合着药膏,散发出隐隐的腐臭。
高烧反反复复,折磨得我形销骨立。
“不怪你。”
我哑声说。
这地方,这境遇,神仙药也难救。
“王妃!
王爷怎么能这样!”
云岫看着我的伤口,又急又怒,“奴婢去求王爷!
去请太医!
您不能这么耗下去!”
“不许去!”
我厉声喝止,牵扯到伤口,疼得一阵眩晕,“你去了,不过是自取其辱。”
他连看都不愿来看我一眼,又怎会为我请太医?
在他心里,我早已是那场大火里就该烧尽的残骸。
心死之后,身体的痛楚反而变得清晰而麻木。
就在我以为会在这听竹轩里悄无声息地腐烂掉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来了。
是顾砚钦身边的贴身大太监,福海。
他弓着身子,脸上堆着笑,眼神却精明地扫过我苍白憔悴的病容。
“王妃娘娘金安。
王爷惦记着您的伤,特命老奴送来一支百年老山参,给您补补身子。”
他捧上一个锦盒。
我靠在冰冷的床头,连眼皮都懒得抬。
“搁着吧。”
福海把锦盒
放在桌上,搓着手,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这个……王妃娘娘,王爷还有句话……让老奴带给您。”
我没作声。
福海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王爷说……那晚栖梧苑走水,烧毁了不少贵重物件。
其中……有先帝御赐给老王爷的一对羊脂玉如意,还有……还有几件要紧的田产铺面的契书。
王爷的意思是……这些东西,王妃娘娘您……是不是该有个交代?”
交代?
我猛地睁开眼,看向福海那张看似恭敬实则刻薄的脸,一股冰冷的怒意猛地窜上头顶,烧得我后背的伤口都突突地跳着疼。
原来如此。
他不是惦记我的伤,他是惦记他那些被烧毁的宝贝!
“交代?”
我冷笑出声,声音嘶哑得像破锣,“福公公,你回去告诉王爷。
那晚的大火,我没死在里头,已是万幸。
他那些玉如意、金元宝、田产地契,是烧了、熔了、还是被哪个手脚不干净的趁乱卷走了,我沈知微一概不知!
让他想要交代,去火场里扒灰烬去!”
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个病怏怏的王妃还能有如此尖锐的爆发,福海被噎得脸色一阵青白。
“王妃息怒!
王妃息怒!
老奴……老奴也是奉命行事……滚出去!”
我抓起手边一个冰冷的药碗,狠狠砸在地上!
瓷片四溅。
福海吓得一哆嗦,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声,和伤口火烧火燎的痛楚。
“王妃……”云岫担忧地看着我,眼圈通红。
“呵……”我颓然靠回床头,浑身的力气都被刚才的怒火抽干了,只剩下无尽的悲凉和荒谬,“云岫,你看到了吗?
这就是我嫁的男人。
在他心里,我沈知微的命,还比不上几件死物。”
眼泪无声地滑落,滴在冰冷的手背上。
“这王府,真脏。”
福海来过之后,听竹轩的日子似乎更冷了。
送来的饭菜,从温热变成了冰冷。
炭盆里的炭,从勉强够用,变成了时有时无,而且都是些呛人的劣炭。
医女来得也更少了,送来的药膏敷衍了事,气味刺鼻,敷在伤口上反而更痛更痒。
我知道,这是顾砚钦的态度。
他在用这种最下作、最无声的方式,惩罚我的“不识抬举”。
后背的伤,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彻底溃烂发炎。
高烧不退,
有时烧得迷迷糊糊,眼前全是那晚冲天的大火,还有顾砚钦抱着苏皎月离开的冰冷背影。
“王妃!
王妃您醒醒!
喝点水!”
云岫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我勉强睁开眼,看到云岫哭肿的眼睛。
她的手臂,因为得不到好的治疗,也发炎红肿起来,但她根本顾不上自己。
“云岫……”我气若游丝,“是我…连累了你……不!
王妃您别这么说!
是奴婢没用!”
云岫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我手上,“奴婢…奴婢再去求王爷!
奴婢给他磕头!
求他给您请个太医!
您不能这样下去!”
“没用的……”我闭上眼,意识又开始模糊。
就在我以为自己快要熬不下去的时候,一天深夜,听竹轩那扇破旧的木门,被轻轻敲响了。
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
“谁?”
云岫警觉地问,声音嘶哑疲惫。
门外沉默了一下,一个压得极低、有些苍老的声音响起:“云岫姑娘,是老奴,陈太医。”
陈太医?
我和云岫都是一愣。
陈太医是太医院院判,医术高超,向来只给宫里最尊贵的主子看诊,怎么会深夜出现在这王府最偏僻的角落?
云岫犹豫地看向我。
我强撑着精神,点了点头。
事到如今,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一个穿着深灰色不起眼棉袍、背着药箱的老者闪身进来,迅速关上门。
他面容清癯,眼神却透着医者的仁和与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
“老臣……见过王妃娘娘。”
陈太医看着床榻上形销骨立、气息奄奄的我,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浓浓的怜悯。
他行了礼,没有多问一句废话。
“陈太医,您……”云岫又惊又喜,又带着巨大的疑惑。
“莫问。”
陈太医摆摆手,径直走到床边,“王妃,得罪了,容老臣先看看您的伤。”
他示意云岫扶我侧身,动作极轻地解开我后背的包扎。
当那狰狞溃烂、散发着腐臭的伤口暴露在昏黄的烛光下时,饶是见多识广的陈太医,也倒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紧紧锁起。
“混账!
简直混账!”
他低声咒骂了一句,不知骂的是谁。
他不再说话,迅速打开药箱,拿出银针、小刀、药瓶、干净的细布,手法极其娴熟地开始处理伤口。
刮去腐肉的过程痛彻心扉,我死死咬
着软木塞,冷汗瞬间湿透了衣衫。
但陈太医的动作又快又稳,敷上的药膏带着一种奇异的清凉,瞬间压下了那灼烧般的剧痛。
“伤口拖得太久,溃烂深及肌理,寒气更是深入骨髓。”
陈太医一边包扎,一边沉声道,语气凝重,“王妃,您这伤……已损了根本。
老臣只能尽力为您清除腐肉,控制炎症。
但日后……这疤痕,恐难消除,且每逢阴雨湿寒,筋骨深处必如万蚁噬咬,痛楚难当。”
他顿了顿,看着我的眼睛,那眼神复杂,有悲悯,有无奈,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
“至于容颜……”他目光扫过我因为高烧和病痛而枯槁凹陷的脸颊,以及额角一处被火星燎出的浅淡疤痕,“……病去如抽丝,精心调养,或可恢复几分气色。
只是这心伤……”他没再说下去,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心伤?
我扯了扯嘴角。
心都没了,哪来的伤?
“多谢……陈太医救命之恩。”
我声音嘶哑。
陈太医摇摇头,迅速收拾好药箱。
他从袖中摸出两个小巧的白玉瓶,塞到云岫手里。
“白瓶内服,一日一粒,连服七日,清内热,固根本。
绿瓶外敷,每日一次,换药前用烈酒擦拭伤口边缘。
切记,伤口万不能再沾生水,受寒气。
炭火……务必烧足。”
他交代得极其仔细。
“陈太医,您的大恩……”云岫捧着药瓶,感激涕零。
“不必言谢。”
陈太医打断她,眼神扫过这间冰冷破败的屋子,最终落回我脸上,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奇异的郑重,“王妃娘娘,老臣早年……曾受过沈老大人些许恩惠。
今日之事,权当……偿报旧恩。”
我父亲?
我父亲沈知节,一个清贫的翰林院编修,早已过世多年。
他怎会与太医院院判有旧?
陈太医似乎不欲多言,只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包含了太多我看不懂的东西,有悲悯,有惋惜,还有一种……决绝?
“王妃,老臣言尽于此。
这王府……非久留之地。
您……好自为之。”
说完,他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门外沉沉的夜色里。
仿佛从未出现过。
只有背上那清凉镇痛的药膏,和手中温润的玉瓶,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我的幻觉。
王府非久留之地……陈太医最后那句话,像
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我心里漾开一圈圈冰冷的涟漪。
是啊,这地方,从里到外,都烂透了,臭透了。
它吃掉了我的三年时光,啃噬了我所有的真心,最后还想用这冰冷的角落和溃烂的伤口,把我无声无息地埋葬。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死在这里?
死在这个把我弃如敝履的男人和他的温柔乡旁边?
一股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求生欲,混合着滔天的恨意和不甘,猛地从心底最深处炸开!
烧得我冰冷的四肢百骸都滚烫起来!
“云岫……”我抓住她的手,指甲几乎嵌进她的皮肉,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狠绝,“我们走!”
云岫的眼睛瞬间亮了,随即又被巨大的恐惧淹没:“王妃,我们……我们能去哪里?
王爷他……他不是我的王爷了!”
我盯着她,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清明和冰冷,“沈知微已经死了。
死在那场火里了。
听懂了吗?”
云岫看着我眼中燃烧的决绝火焰,用力地点了点头,眼泪再次涌出,却是带着希望的:“奴婢懂了!
奴婢跟着您!
刀山火海都跟着!”
接下来的日子,成了我和云岫无声的密谋。
陈太医留下的药有奇效。
内服的药丸压制了内热,外敷的药膏让伤口不再流脓,边缘开始收敛,虽然依旧狰狞丑陋,但至少不再恶化。
高烧也渐渐退了,精神恢复了一些。
我强撑着下床走动,忍受着筋骨深处的剧痛,慢慢恢复体力。
云岫则利用每天外出提水、领饭食的机会,小心翼翼地观察王府的守卫轮换,尤其是后角门一带。
她本就是家生子,在王府多年,认识一些不起眼的旧人。
我们变卖了身上所有能变卖的首饰——几支素银簪子,一对成色普通的玉耳坠,还有我当年陪嫁里唯一没被烧掉的一个小金锁。
换来的散碎银子,被云岫一点一点、极其小心地带出去,藏在听竹轩外一处假山的石缝里。
钱不多,但足够我们离开京城最初几日的嚼用。
最难的是时机。
顾砚钦忙于安抚他那“受惊体弱”的皎月,苏皎月也似乎很享受这份独宠,两人在清辉阁里蜜里调油,府里的大小事务都交给了长史和管事。
对我们这偏僻角落的看管,松懈了许多。
但要想悄无声息地离开守卫森严的王府,依旧
难于登天。
直到半个月后,一场突如其来的倒春寒席卷了京城。
狂风怒号,鹅毛大雪毫无征兆地落下,天地间一片混沌。
“王妃!
就是今晚!”
云岫从外面回来,冻得嘴唇发紫,眼睛却亮得惊人,“后角门当值的张婆子,她儿子前年打坏了府里一个古董花瓶,是您帮忙说情,只赔了银子没被撵出去。
她一直记着这份情。
今夜是她值夜,又碰上这鬼天气,守卫都缩在门房里烤火打盹儿!
她说……子时三刻,角门外的巷子口,有辆不起眼的青布骡车等着!”
子时三刻。
听竹轩里,我和云岫最后一次检查行囊——两套最不起眼的粗布棉衣,几块硬邦邦的干粮,一个装水的皮囊,还有那一点点用命换来的散碎银子。
我对着那面模糊的铜镜,拿起剪刀。
“王妃!”
云岫惊呼。
我没有犹豫。
咔嚓。
咔嚓。
一缕缕曾经被顾砚钦随口赞过“如云如瀑”的青丝,无声地飘落在地。
很快,镜中出现了一个面色枯黄、眉眼黯淡、顶着参差不齐短发的陌生女子。
毁容?
不,是新生。
“走吧。”
我扔掉剪刀,声音平静无波。
风雪如同野兽在咆哮,吞噬着一切光亮和声音。
我和云岫穿着灰扑扑的粗布棉袄,头上包着同样灰暗的头巾,互相搀扶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潜入风雪中。
听竹轩到后角门的路,在狂风暴雪中显得格外漫长。
后背的伤在寒风和剧烈动作的撕扯下,传来阵阵钻心的痛。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终于,看到了那扇不起眼的后角门。
门房里透出昏黄的光和隐约的鼾声。
一个同样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身影,缩在门边的阴影里,是张婆子。
她看到我们,没说话,只哆哆嗦嗦地掏出钥匙,飞快地打开了角门上的小锁。
“快走!”
她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巨大的恐惧,“一直往东,巷子口有车!
菩萨保佑你们!”
我和云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最终只化作无声的一躬。
然后,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门外肆虐的风雪世界。
冰冷的雪片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身后的角门,在风雪中悄无声息地合拢、落锁,彻底隔绝了那个金碧辉煌的牢笼。
巷子口,果然停着一辆破旧的青布骡车。
车夫是个沉默寡言的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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